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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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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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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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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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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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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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Shit!

  她又不是故意的。她很努力、很盡責地做好分內的工作──在演唱會期間保護超級巨星秦淮。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很完美,只要在演唱會結束之後,把人安全送回下榻的飯店,她的工作就結束了。怎知有突然瘋狂的歌迷不顧一切地朝秦淮衝過來,她反射動作地抬手要攔住那名歌迷,卻意外地重擊了秦淮的下巴一拳,害他當埸表演咬舌自盡的戲碼。

  Shit、Shit!

  當鮮紅的血絲自秦淮的嘴角淌下,她頓時成了眾矢之的,彷彿有幾百、幾千支利箭齊射向她,讓她差點血濺當埸。

  這整件事又不是她的錯,怎能全怪到她頭上

  她的後腦勺又沒長眼睛,哪知道秦淮離她那麼近。

  Shit、Shit、Shit!

  組長狠狠地臭罵了她一頓。

  花翎氣呼呼地抬腳把躺在路邊的鐵罐子踢出去,卻沒料到鐵罐子會飛射出去,去勢又急又快。

  她抬頭看著鐵罐子疾射出去的方向,心裡登時浮現一股不祥的預感。糟了!

  就見鐵罐子神准地砸中一名男子的額頭,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立即淌了下來。

  事情從發生到結束全在電光石火之間,快得讓人措手不及,完全無法反應。

  花翎呆愣住,腦中一片空白。

  見鬼了,怎麼會那麼神准?沒去參加世界盃足球賽真是太可惜了。等到恢復思考能力,竄進她腦袋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逃。

  不行!她的良心不允許她肇事逃逸、畏罪潛逃,只好硬著頭皮抬起恍如千斤重的腳,朝無辜的受害者走去。

  「啊──」血、血!

  金髮藍眼的中年男子大驚失色地尖叫,惶恐不已。

  我的天啊!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沒盡到好好照顧主子的責任就罷了,居然還讓王子受傷!他真是罪該萬死啊。

  受傷男子掏出一方手帕,按壓住額頭正在淌血的傷口,語調溫煦如春風地安慰他,「賈西亞,你別慌,只是一點小傷。」

  賈西亞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臉色慘白地在原地團團轉。「救護車、在台灣叫救護車要打幾號?」

  男子的嘴角微揚,哂笑道:「一點皮肉傷,不必小題大做,只要攔一輛計程車到醫院包紮傷口就行了。」

  賈西亞愧疚得無地自容,「是我不好……」他應該要挺身救駕的。

  「咳咳……」一旁有人清了清喉嚨。

  男子抬眸,一張寫滿了歉疚的陌生臉龐立即映入眼簾。

  「呃,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花翎開口道歉,畢竟自己是害他受傷的兇手。

  但是心中又忍不住OS:不過就是一個鐵罐子,又不是子彈,竟然躲不掉!這個男人的反應會不會太遲鈍、太不中用了一點?

  賈西亞霍地轉頭瞪她,率先發難,「你這個年輕人怎麼這麼莽撞?要不是你亂踢那個鐵罐子打中王……我家少爺,我家少爺怎麼會受傷?!」

  「現在最重要的是送你家少爺到醫院包紮。」而不是浪費時間和口水在這裡斥責她的錯。「我會擔負起一切費用和責任。」

  不過,這個阿兜仔阿伯說了一口字正腔圓的中文,足以讓許多台灣人汗顏。

  費用和責任?「我家少爺是何等尊貴的身份,你害他受傷破相,要是留下醜陋的疤痕,你、你賠得起嗎?」

  好厲害的阿兜仔!居然也知道臉上受了傷叫做破相。「大叔,你家少爺是男人吧?」

  「無禮!」賈西亞斥喝。「我家少爺當然是男人。」

  男子反而輕笑了聲。

  「既然是男人,不過就是額頭上多了道小疤痕,幹麼像個女人一樣斤斤計較、耿耿於懷?」太沒男子氣概了吧。花翎不屑地斜睨了當事人一眼。

  不過就是額頭上多了道小疤痕?賈西亞氣得渾身發抖。「受傷的人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說得那麼灑脫。」

  受了傷的男子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她都已經表示要擔負起一切費用和責任,他還想怎麼樣?「大不了我也讓你家少爺在我的額頭上劃一道相同的傷口,這樣行了吧?」

  「不行!」一個溫和但堅定的嗓音響起。

  賈西亞猛點頭。沒錯沒錯,當然不行了,這小子皮厚肉硬,哪能和身份尊貴的王子殿下相提並論!

  這樣就太超過了喔!害他受傷的確是她的錯,但她卻不是那種任人欺凌、逆來順受的阿信。「你們不要太過──」

  男子微揚起嘴角,「女孩子漂亮的臉上怎麼可以有難看的疤痕!」

  賈西亞瞪大眼,「女、女孩子?!」這個小子粗手粗腳的,哪裡有女孩子家的溫柔可人?

  花翎難得的微微紅了臉,「你的傷……得先到醫院去處理一下。」她轉身走到大馬路邊揚手攔了輛計程車,打開車門。「上車。」

  男子沒有異議地坐進車內。

  「少、少爺……」賈西亞跟著鑽進計程車後座。

  花翎坐進駕駛座旁的位置,對司機說:「麻煩你,請載我們到最近的醫院。」

  「好的。」

  途中,賈西亞不時偷瞟著花翎,滿腹疑問。他……她一點女人味也沒有,怎麼會是女孩子?

  抵達醫院後,男子即刻被帶進急診室讓醫生處理傷口,賈西亞去掛號寫資料,花翎只好在外面等候。

  她坐不住,起身來回踱步。唉,最近真的是諸事不順,會不會是犯太歲?等會兒繞道到廟裡去拜拜、點個光明燈好了。

  約莫十分鐘後,男子走出急診室,額頭上的傷已經包紮好,頰畔的血跡也清洗乾淨了,還他一張俊美絕倫的容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額頭上的白色繃帶。

  花翎怔愣,差點迷失在他那雙湛藍的眸海裡,腦中無預警地響起他方才說過的話──女孩子漂亮的臉上怎麼可以有難看的疤痕!兩頰不禁微微發燙。

  「少爺,醫生怎麼說?」賈西亞立即迎上前去。

  「沒說什麼。」男子淡淡地道。

  真的嗎?賈西亞一臉懷疑。

  護士小姐在此時拿著單子走出來。「莫非先生,你額頭上縫了三針,傷口盡量不要碰到水,三天後回診。領完藥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縫三針?!」賈西亞接過處方箋,驚呼一聲。「護士小姐,我家少爺頭上的傷口復元之後會不會留下疤痕啊?」

  「傷口縫了三針,怎麼可能沒有疤痕!」護士小姐也覺得那張俊臉上多了一道疤,的確是讓人惋惜不已。「不過要是你有需要,我可以幫你介紹我們醫院裡最有名的整形外科醫生。」

  「謝謝,我有需要的話再麻煩你。」莫非溫聲婉拒。賈西亞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一點?

  「Miss林。」急診室傳來醫生的叫喚聲。

  護士小姐點點頭,旋即轉身離開。

  賈西亞越想越氣。「你這個女孩子怎麼這麼沒有公德心,書都讀到哪裡去了?亂丟垃圾也就算了,居然還亂踢,害我家少──」

  「賈西亞。」莫非不疾不徐地開口打斷他的責罵。「去領藥。」

  「是,我馬上去。」

  他沒敢違逆王子殿下的命令,卻偷偷瞪了花翎一眼後才邁開步伐。

  花翎嘴裡嘀嘀咕咕地道:「垃圾又不是我丟的。」她從上小學之後,就沒再亂丟過垃圾了。

  莫非聽見了,揚起一抹淺笑。「我相信垃圾不是你丟的。」

  「呃,真的很對不起。」他額上醒目的紗布讓她感到愧疚不安、過意不去,再次鞠躬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所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她毋需耿耿於懷。

  那怎麼成?!花翎掏出她身上所有的大鈔遞向他,「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不然,她會良心不安的。

  「你收起來。」語調輕柔,卻透出一股不易動搖的堅定。

  「可是……」從意外發生到現在,他沒說過半句責怪她、怒罵她的重話,她反而更覺得羞愧。

  「況且,你剛剛也攔了輛計程車送我來就醫,還付了車資,不是嗎?」這樣就夠了。

  她害他受傷破了相,他卻不要求她補償他肉體上和精神上的損失!「你要是不收下,我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渾身不對勁的。」

  她會不會太誇張了?他但笑不語。

  「就算是我拜託你。」她不想虧欠別人。

  他噙著笑,「我頭上的傷已經處理好了,也不好再耽誤你的時間,你請便。」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形,都是有多遠就閃多遠,巴不得能完完全全撇清關係,只有她堅持非要負起責任,對他有所補償不可。

  真是個特別的女孩子。莫非•卡洛斯不由得對她另眼看待。

  「你不必覺得對我有所愧疚。」他真的沒有大礙。

  事情都發生了,更何況她也不是故意的。

  「這怎麼行──」她激動地上前。

  賈西亞正好領了藥回來,見狀,忙不迭地擠進兩人之間。「你、你這個粗魯的女人,離我家少爺遠一點。」

  「賈西亞,不要失禮。」

  「是。」賈西亞立刻退下。

  「請繼續。」他頷首微笑。

  雖然他的態度自始至終都是溫溫的,但她知道不論自己說再多都是白搭,他不會改變心意的。她只好退而求其次。

  他不要她賠償、不要她負責,那至少……「讓我送你們回去。」

  她得要知道他住在哪裡,才能盡到探視關心的責任。

  「不用那麼麻煩。」

  「少爺,我剛剛叫了車,這會兒應該已經在大門口候著了。」

  「那走吧。」他朝她點了下頭,隨即舉步離開。

  花翎跟了上去。

  「少爺,你的傷……還是找戴爾過來好了。」戴爾是王子殿下的專屬醫生,他對王子殿下的身體狀況瞭若指掌,若是由他來照料王子殿下的身體,那他會放心得多。

  「再說吧。」莫非不置可否地低頭坐進計程車內。

  賈西亞將車門關上,坐進前座。「麻煩你,我們要到──」

  花翎不請自來地從另外一邊上了車,往莫非的身旁一坐。

  「你!你上來做什麼?」賈西亞愕然地轉頭質問。

  「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就行了。」王子殿下最好離這個粗魯鬼越遠越好,免得又無辜招來橫禍。「請你下車。」

  「我不要。」要嘛他就想辦法把她踢下車去,不然就讓她送他們回去。

  「你──」賈西亞氣結頭頂上直冒煙。

  「先生,可以走了嗎?」計程車司機看傻了眼。現在是什麼情形?霸王硬上車嗎?

  賈西亞還不死心,「等一下……」

  將她堅定的神情納入眼底,莫非淡淡地道:「開車吧。」

  「是。」

  莫非閉眼養神。

  賈西亞也只好接受,將地址告訴司機。司機踩下油門,車子隨即俐落地駛進車陣裡。

  途中,賈西亞不時回頭查看花翎有無做出什麼逾矩的舉動。

  他的頭老是這樣轉過來又轉回去,不累嗎?不怕扭到脖子?

  這個阿兜仔阿伯有必要防她像防賊似的嗎?他家少爺是珍貴易碎的古董瓷器嗎?怕打破弄壞就鎖在家裡別出來嘛!

  還是她是跳蚤或是臭蟲,惹人厭?

  哼!阿兜仔阿伯越是不准她接近他家少爺,她就越是故意要靠近,讓他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花翎勾起唇角,作勢要把頭靠在莫非的肩膀上。

  「放──」賈西亞張口想要斥責她,卻怕吵到王子殿下的休憩,只好將到口的話吞回肚子裡,僅能以眼神警告她。

  她一點也不怕他兇惡的眼神,挑釁地一點一滴地縮短她和莫非之間的距離,就在賈西亞的眼珠子瞪得幾乎要凸出來之際,才打住。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她的身體還來不及坐正,車子忽然一個轉彎,她完全沒有防備,整個人失去平衡地撲上莫非的腿。

  賈西亞差點驚跳起來,氣急敗壞地嚷著,「你、你還不快點起來!要是再壓傷我家少爺的腿,你就死定了。」

  莫非睜開眼,居高臨下地欣賞她趴在他腿上的曖昧姿勢,慢條斯理地道:「你打算用這種方式來補償我嗎?」

  天譴,這絕對是天譴!

  誰教她要欺負老人家,這下可好,現世報來了吧。

  察覺到自己的臉離莫非的重要部位只有幾公分的距離,花翎破天荒地紅了臉,手忙腳亂地坐直身體。「你、你別胡說!我是因為剛剛的轉彎失去平衡,才會不小心跌在你的腿上,才不是什麼補、補償……」

  她害羞臉紅的模樣流露出些許女孩的嬌態,惹人憐愛,讓他忍不住想捉弄她。

  「我還以為你為了要補償我,打算以身相許呢。」他支著額,故作煩惱狀。

  以身相許那怎麼行!「少爺,你可別──」

  花翎的臉更紅了,忙不迭地撇清,「誰要以身相許了?你少臭美!」她才沒那麼廉價,隨隨便便就以身相許,好不?

  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不是就好。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你才不會太傷人呢!」

  過度自戀也是一種病態。

  「傷你個大頭鬼啦!」花翎氣得差點當場吐血身亡,不想再跟他說話。

  索性撇開臉看向車窗外,卻不經意自後照鏡裡瞥見司機先生忍笑忍得快得內傷的臉,一把無明火轟地燒燬了她僅存的一絲理智。

  「笑什麼笑!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突然轉彎,我怎麼會撲到他的腿上去!」害她糗斃了。

  「呃?!」計程車司機啼笑皆非。這條路又不是他設計規畫的,剛剛那個地方一定得轉彎,難不成要他直直撞上路旁的行道樹嗎?

  她聽了更氣,「呃什麼呃?難道不是嗎?」

  這、分、明、就、是、遷、怒。

  不過……誰教她是顧客呢,顧客至上!計程車司機很是無奈,只好保持沉默地專心開他的車。

  真有趣。莫非輕笑出聲。這麼有個性、不怕事的女子!很少見。

  賈西亞卻是面色凝重。

  王子殿下該不會對她產生興趣吧?這個粗魯鬼一點也配不上尊貴優雅的王子殿下啊!他蹙著眉,開始煩惱了起來。

  一直到抵達目的地,花翎臉上的熱度仍然久久不退。

  莫非下了車。

  「我們住的地方到了,你可以回去了。」賈西亞立即趕人,一點也不希望王子殿下再和她有絲毫牽扯。

  對於賈西亞的逐客令,她不以為意,逕自朝莫非說:「你好好休養,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必了,你不需要再──」王子殿下有他照顧就行了。

  花翎沒等賈西亞把話說完,就示意司機開車。

  光用膝蓋想也知道他要說些什麼,還不就是要她離他家少爺遠一點、不要再來打擾他家少爺之類的話,不聽也罷。

  賈西亞瞪著絕塵而去的車子,「真、真沒禮貌!」

  「你太苛責她了。」

  「可是她害你受了傷……」

  「誰不會犯錯?她並不是故意的,也有心要彌補贖罪,不是嗎?」話落,莫非邁開步伐進屋。

  賈西亞立即跟上,不死心地又道:「王子殿下,我們還是別和她有太多交集得好。」於公於私,皆是如此。

  「你想太多了,或許她明天來過之後就不會再出現了,也或許她明天根本就不會出現。」雖然在去醫院的車上,她將姓名和聯絡方式留給了他,即使她不來,他也不會打電話找她。

  這樣是最好。賈西亞由衷地期盼著。

  鈴鈴鈴……莫非身上的行動電話陡地響了起來,腳下一頓。

  電話才一接通,彼端就沒頭沒腦地丟來一句,「你在哪?」

  「我才剛回到家。」半路殺出來花翎這麼一號程咬金,讓他都忘了和闕有約的事了。

  狄闕揶揄地道:「親愛的王子殿下,您不會忘記了吧?小的還在辦公室裡眼巴巴地盼著、望著您的大駕光臨呢。」

  他有那麼渺小、那麼微不足道嗎?竟然放他鴿子放得這麼理所當然!

  「臨時出了點意外,所以……抱歉。」

  意外?「怎麼了?」

  「只是一點小傷,不要緊。」莫非輕描淡寫。

  聽起來似乎真的只是一點小傷。「怎麼會受傷?難道是你想泡台灣美眉,結果被人家拿高跟鞋狠狠K了一記?」他笑笑地調侃。

  「想像力真豐富。」莫非失笑。「我和賈西亞現在就去公司和你碰面。」

  他沒那麼不近人情,還讓傷患來回奔波。「你先休息一下,我等會兒就到。」

  十幾分鐘後,狄闕走進別墅大廳,傭人隨即送上茶和點心。

  「狄少爺。」

  「好久不見。」他打量著賈西亞,思忖了下,「有三、四年了吧,你的樣子一點都沒變。」

  賈西亞輕歎,「怎麼可能沒變!老嘍。」

  狄闕的眸光轉到莫非臉上,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額際那個醒目的紗布。

  「你──」愣了一下,隨即饒富興味地摩挲著下顎,「真讓我說中啦?」他可以改行去當狄半仙了。

  莫非笑了笑,並不打算解釋。

  反倒是賈西亞沉不住氣地出聲反駁,「事情才不是那樣,王子殿下只是心血來潮想散個步,哪知道會在轉角的地方被一個粗魯鬼踢來的鐵罐子砸傷額頭,真是天外飛來橫禍!」

  這……也太神乎其技了吧!狄闕挑起眉,興味盎然地問:「那個粗魯鬼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賈西亞回答了之後覺得不對勁,「狄少爺,性別不是重點吧。」

  他從善如流地關心所謂的「重點」,「你的傷還好吧?」

  「還好。」

  「什麼還好?那道傷口縫了三針耶!」回到愛丁利亞之後,他怎麼跟國王陛下和皇后交代啊?

  又不是多嚴重的傷。「賈西亞就是愛大驚小怪。」莫非閒適地端起茶杯,呷飲了一口。

  「等傷口完全癒合之後再做磨皮去疤手術,應該就不會留下明顯的疤痕了。」

  「那倒是不必。」只是一道小疤痕罷了。

  「現在台灣的女孩子都這麼粗魯嗎?」是時代變遷的緣故,還是教養方式出了問題?皇后也是台灣人啊,卻是那麼的高貴優雅、脫俗迷人,和花翎那個粗魯鬼根本是天差地遠。

  平平都是台灣女孩子,怎麼會差那麼多?

  「賈西亞,你這樣一竿子打翻一條船的說法,有欠公允。」狄闕說了句公道話。「大多數的台灣女孩子都很溫柔、甜美可人的。」不過真巧,他也認識一個有點粗魯、個性大剌剌的女孩子。

  賈西亞咕噥了一聲,沒再多說些什麼。

  狄闕靠向椅背,戲謔地笑道:「你特地飛來台灣看我,我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呢!」他此刻應該忙著代表愛丁利亞王室出訪世界各國,當一個稱職的王位繼承人才對吧。

  愛丁利亞,一個位於地中海的島國,擁有三十萬七千八百平方公里的土地,一直是以農漁業自給自足的半封閉國家,但在伊斯裡三世受膏登基成為愛丁利亞國王之後,有鑒於世界趨勢,致力於科技和觀光產業的發展,更在極具商業頭腦的妻子孟若評的協助下拓展貿易事業、海外投資,在一片經濟不景氣的聲浪中,硬是讓愛丁利亞的經濟成長了百分之二十,並且努力建設國家。

  莫非擱下杯子,「有個工作要委託你的『穆集』。」

  狄闕眼裡閃爍著瞭然的光芒,「你要我去調查德爾親王。」莫非月餘前遭受到攻擊一事,即便消息已經被愛丁利亞王室下令封鎖住,他仍然略知一二。

  「你的消息真靈通。」在他的眼皮底下果然沒有秘密。

  雖然沒有證據可以證明德爾叔父是刺殺他行動的幕後指使者,不過他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哼哼。」他可是全球最大的情報網「穆集」的頭頭。

  對他而言,天底下沒有什麼秘密,只有兩種區分法,他感興趣和不感興趣、有價值和沒價值,至於要不要接Case,端看他的心情、喜好而定。

  「這個Case我接下了。」

  莫非舉杯致意,「謝了。」

  「現在說謝謝太早了。」

  「我以為世界上沒有什麼秘密可以瞞得過你。」莫非有些意外。

  「是沒有。」狄闕的語氣狂妄,不過他確實有狂妄的本錢。

  莫非等著他的下文。

  兩人是在英國就讀倫敦政經學院(LSE)時認識的,雖然是同班同學,莫非的王子身份讓許多同學卻步,只敢遠遠地看著他。

  至於狄闕,則是讓一些愛玩的同學又愛又恨,他就是有辦法拿到準確度百分之百的測驗試題,只要付得起價碼,即使上課不專心、蹺課,也能考出讓教授跌破眼鏡的好成績。不過他陰沉、變幻莫測的個性,讓其他同學都對他敬鬼神而遠之。

  他們會成為好友,更是跌破了許多人的眼鏡。

  「未來的事有很多變數,會有什麼變化,誰也料不準,等你拿到資料,再向我道謝也不遲。」

  賈西亞不放心,「狄少爺,你能不能替我找幾個身手敏捷、口風緊的人來保護王子殿下的安全?」也預防類似今天的這種無妄之災再發生。

  「不必費事。」

  「王子殿下……」

  狄闕的立場中立,「你們商量好了,再告訴我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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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花家古厝裡,親朋好友齊聚一堂,熱熱鬧鬧地慶祝花農的第五個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孩子──花橙滿週歲了。

  「小橙,姑丈抱。」

  「外公抱。」

  大夥兒都爭著要抱一抱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遵循古禮,拜神祭祖、祈求寶寶能健康成長之後,接著便是今天的重頭戲──抓周。

  抓周是自古流傳下來的習俗,期望藉由寶寶所抓住的物品預測寶寶的性向和未來的發展。

  神桌前擺放著一個大篩子,裡面準備了將近二十樣的物品,有書、筆墨、印章、錢、尺、聽筒、雞腿、算盤、秤、玩具……等等。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花奶奶把花橙抱坐在篩子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花橙身上,心裡想著同件事──拜託,這次要抓「對」啊。

  不一會,小手好奇地探出。

  姑姑微笑地趨前,「抓書好,將來當個學者、專家。」對人類有貢獻,地位崇高。

  小手遲疑地停頓了一下,而後轉了個方向。

  姑丈摸摸下巴,「印章啊……長大後有權有勢,搞不好可以當總統呢。」

  「小橙乖,拿算盤。」將來才能繼承家業,當個企業家。

  「不然拿聽筒也好,可以當醫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筆墨。」藝術家。

  「拿蔥。」聰明。

  「芹菜。」勤勞。

  小手的主人,張著一雙細長的眼眸瞟過來瞟過去,始終沒有下手,只是莫名其妙地看著大人們你一言我一句地熱烈討論著。

  花農和妻子相視一笑,「拿什麼都好,只要小橙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長大就好了。」抓周的習俗是趣味大於實質意義,又不是百分之百靈驗準確,毋需太認真。

  花橙還未拿起任何一樣東西,有一隻小魔手趁大家不備時,動作迅速地摸走了香噴噴的雞腿。

  「耶?」有人發現了,「哎哎,雞腿……被小容拿去啃了!」

  兩歲大的花容正抓著香噴噴、油亮亮的雞腿津津有味地舔著,用她可愛的小牙啃著,笑容透露她的喜悅,她是真心喜歡這新來的小弟,他的出現代表家裡會多一份食物,呵呵~~

  楚琬唇畔噙著溫柔的笑,蹲到小女兒面前,「容容,好吃嗎?」

  花容的小嘴忙著啃雞腿,無暇回應,只願意點點頭算有聽到。

  「色色!」花農的叫聲喚回大家的注意力。

  三女兒花色抽走了篩子裡的千元大鈔,開心得手舞足蹈,她不懂大人說的錢是什麼意思,但這花花綠綠的顏色好漂亮啊。

  楚琬啼笑皆非,才四歲大的色色不喜歡洋娃娃、不喜歡玩具,只對錢幣紙鈔有興趣,她都不知道是該擔心還是高興。

  花農的腦海裡迅速地閃過一絲什麼,微微怔愣住──他記得大女兒漾漾抓周時,什麼都不要,就是一個勁的哇哇大哭;二女兒翎翎毫不遲疑地拿了玩具刀劍耍弄;小女兒容容嘴裡吃著餅乾,手裡抓著雞腿;而三女兒色色自始至終都只對著鈔票漾開笑。

  倘若抓周真能反映出孩子們潛在的個性……那他真的要開始煩惱了。

  他的小兒子,坐在篩子裡的花橙,終於選定目標──右手拿了玩具手槍,左手拿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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