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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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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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論拚事業還是求愛都需要勇氣,但是比勇氣更重要的是計算成本,投資事業是希望事業愛你,付出感情則是希望對方愛你。別說付出不求回報、投資受損也無所謂,那麼大愛的偉人暫不在討論之列。

    然而投入多少成本、付出到幾時,沒收穫就該停損?

    勇敢,就是堅持到底嗎?

    “……那麼請投資獨到、經營飯店有成的崔總裁和我們發表一下他的高見。”

    “投資股票、買賣權證甚至是經營事業,‘停損’的設定最重要。恒星飯店之所以轉型成功,成為明星調養身心的最佳場所,就是因為在經營策略上,只要執行效果不彰,就會毫不猶豫立刻放棄,但是一般大眾不懂停損。講個黑話,你們知道‘沉沒成本偏誤’嗎?”

    “‘沉沒成本偏誤’?我是第一次聽到。”財經電臺主持人追問。“請崔總裁幫我們說明。”

    “打個比方,有人買股票,當股票持續下跌,為了彌補損失,不是接受現實停損出場,反而加碼買進,為什麼?因為捨不得已經投入的成本,於是產生觀念偏誤,以為只要加碼投入更多,等漲回來就可以平衡損失,還能大賺一筆。結果大部分的人最後都抱著成本沉沒到底,輸到血本無歸。不要撿落下來的刀子,慘還有更慘、低還有更低——我這麼說夠清楚嗎?”

    “也就是說要懂得‘斷尾求生’?”

    “對,凡事留得青山在,有柴可燒自然不會熄火。永遠記得要給自己留活路。”

    “哇,聽起來這個‘沉沒成本偏誤’很像是我在等公車時,公車一直不來,但是等越久我就越不肯放棄——”

    “因為隨著投入的時間成本越多,你就越執迷不悟。你舉的例子不夠好,但勉強可以解釋。”

    主持人繼續問道:“曾瀕臨破產的恒星飯店在總裁手中翻身,成為臺北最時耄的美容聖地,甚至吸引法國AGO飯店集團的注意,提出採購意願,這都是因為您大刀闊斧,撤掉您父親以親子為主題的總總措施,重新裝潢打造時尚空間。當初執行這樣的決策,不會造成您跟父親之間的衝突嗎?”

    “‘斷尾求生’包括Fire掉失格的父母。”

    “聽起來您和父親之間有矛盾,父子關係很緊張嗎?”

    崔勝威低笑。“不緊張,我們之間從不吵架,因為不管有任何壓力,只要來一趟恒星飯店的美容室和健身房,就會煙消雲散。不過,主持人是邀我來討論經營之道,還是聊親子話題?”

    以上是午後三時,財經電臺的節目訪問。

    提到沉沒成本偏誤,讓人不禁思量起自己的處境。苦苦追逐夢想、追求愛情、投資事業,甚至是守住早已失去熱情、只是為了退休金苦捱的工作,這是否都犯了“沉沒成本偏誤”?

    真正的勇敢,是當舍則舍?還是趁早認賠殺出?

    面對心儀的徐明靜,陳安古已投入大量的心力和時間,眼睜睜從她身邊有人等到如今單身,他的愛情有沒有希望?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徐明靜沒給他愛,只給他錢——“這是這個月的演出費。”戴爪戒的纖纖小手數完鈔票後放到他面前。

    “領完錢,再喝上十八小時慢滴的冰滴咖啡,就是我陳安古人生最爽的事。”尤其對面還坐著你。他將鈔票收入口袋。

    今天的徐明靜也美得教他屏息,即使是數著俗氣的鈔票也美得好空靈。

    “這麼冷還喝冰的?腸胃很好嘛。”現在的氣溫才十三度啊。“下次約工作室就好,幹麼浪費咖啡錢?”

    “不這樣做你會陪我喝咖啡?等一下我們去看電影,我請客。最近有一部很好看的……”陳安古熱烈地說著,希望能引起佳人興趣。

    徐明靜托著下巴,望著窗外的天空開始神遊。

    “怎樣?去不去?”陳安古問。

    “看電影?”

    “我就當你答應了喔,現在去應該還趕得上五點那場。”

    “‘喔’是什麼意思?”到底是要還是不要?

    看見她連頭都沒轉過來看他,只是瞅著天空,陳安古又問道:“喂!現在是把我當空氣嗎?”

    “不是啊,只是……安古……”

    “唔?”

    “那是腳嗎?”徐明靜指向窗外上方。

    “腳?”

    陳安古往上看。腳?腳?!他跳起驚呼,還真的是一雙小腳,就穿著童鞋懸在半空中!

    “是腳對吧?”徐明靜納悶說道:“從剛剛就掛在那兒,好奇怪。”她正說著,小腳突然滑下,小孩的腿出現在視線裡,接著又往下溜——媽呀!滑下來的是個約三歲的小女孩,就掛在半空中,雙手緊緊抓著樓上花台底部延伸而出的排水管。

    “快報警!”陳安古大喊。

    接著是一陣混亂,不久後警笛大響,消防車來了,可巷弄違停的車太多,堵住前方的路。

    路旁圍著許多看熱鬧的路人,消防員們忙給氣墊充氣。不知誰家的小孩不小心墜出樓外,懸在四樓的咖啡廳外,偏偏五樓屋主不在,就算聯絡鎖匠開門,但對於有錢人家厚如岩石、重鎖如鐵的鐵門,鎖匠一時間也沒轍。

    “能抓住她嗎?”消防隊長拿著對講機問樓上的隊員。

    “正在試……”四樓咖啡廳的窗前,兩名消防員爬上桌子試圖靠近,可恨窗外沒有站立之處。

    “消防車開不進來,先用繩子套住她,快。”隊長指示。

    情況緊急,但消防員都有家室,行動更顯得謹慎小心。“不行,構不著,小朋友快撐不住了啊——”

    突然,小女孩雙手一滑,身子往下墜,霎時人人尖叫,只有一個人沒叫。那人在危急瞬間探出窗外抱住小女孩,連帶著被往下扯——“明靜!”陳安古及時抓住徐明靜的腳,頓時也被拖過去。媽的,這場愛情有重要到要賠上性命的地步嗎?

    幸好,消防員也及時抱住陳安古。馬的,這份職業有重要到需要賠上性命嗎?

    徐明靜掛在牆外,死命抱住小女孩,這時被陳安古揪緊的靴子松脫,她像一尾墜海的美人魚,好淒美地掉下去了。

    “媽呀——”

    “完了!”

    頓時一片鬼哭神號,陳安古感覺心跳停止,手中只剩下她的靴子。

    樓下傳來一聲聲響。

    徐明靜仰躺著,原本以為自己會跌在堅硬的地上,摔得粉身碎骨,沒想到卻深陷軟墊之中,而被自己牢牢鎖在懷裡的小女孩早已嚇暈過去。

    “不要亂動!醫護員?醫護員!”隊長大吼,醫護員趕緊沖來檢查,將小女孩小心地挪出去。

    “小姐你沒事吧?聽得見我的聲音嗎?有沒有哪裡痛?手腳能動嗎?”醫護員隨即檢視徐明靜的狀況。

    徐明靜還是躺著,動了動手腳,毫髮無傷。她仰望陰鬱的天色,耳畔是此起彼落的喳呼聲。

    “好勇敢喔!”、“天啊,幸好。”、“唉呦,你救了小朋友呢!”、“應該叫市長表揚你!”

    圍觀的群眾紛紛向她比出大拇指。

    雖然徐明靜異常冷靜,可救護員依舊不敢大意,輕觸她手腳檢查。

    這時一張熟悉的臉出現,陳安古俯視她,咬牙切齒。

    “你太過分了。”

    “應該誇我勇敢吧?”

    “勇敢?呵,少裝了。”她才不勇敢,她是孬種,因為沒勇氣活,才會無視危險又不怕死。陳安古眼中燃著怒火。“我早知道你厭世很久了。”

    “我不看電影了。”徐明靜別開臉。好朋友就是這麼討厭,太瞭解你的背景,害你無法偽裝自己。

    城市裡什麼狀況都有,就在三條街外,恒星飯店櫃檯一陣騷動,訂房員向趕來的經理報告。

    “6號彗星房一小時前就該退房,可是人沒出現,對方也不接電話。”

    馬的,什麼情況?男經理臉一沉,拿起對講機通知組長。“快派人進6號彗星房看看。”

    Shit!最討厭這種事了。一名女房務員接到指令,萬般不願地拿著房卡前往6號彗星房,她刷卡推開門,只見裡面一片黑暗。

    啪!女房務員打開燈,房內瞬間大亮,而且很紅。

    “啊!”床褥盡是血染的風采。女房務員搗嘴,將尖叫吞回去。她不能聲張,也不能尖叫,只能顫抖著聲音朝對講機說:“出事了,快叫救護車。”

    一報告完,她立刻沖上前去。

    只見一個女人倒在床上的血泊中,睜著眼,左手腕上的傷口裂開。她抬起血淋淋的手,手中還握著手機,看向奔來的女房務員說:“你……跟我男友說,告訴他我真的快死了,叫他來——”

    什麼情形?女房務員聽見手機裡傳來男人的咆哮。

    “操你X的去死啦賤貨!馬的又來這招,這個月騙我八次了你他媽的最好去死!這齣戲要演幾次才會下片?我再過去我就是他媽的賤——”

    “我、我先幫你止血。”女房務員抽來面紙,顫抖地靠近那只血手。

    “你跟他講!”自殺女握住女房務員的肩膀,裂開的傷口在她面前淌下更多濃稠的血,很像她中午吃的番茄面。

    自殺女瞪大眼珠,厲聲道:“你告訴他是真的……這次是真的……”

    咚!

    自殺女怔住。“喂?”

    原來是女房務員倒地,誰教這場面太刺激,讓她先躺平歇會兒。

    一輛銀色VOLVO轎車正馳往飯店。

    一名身穿三件式西裝的男人坐在後座,身形精痩,雙手盤在胸前,正閉目養神。

    他是剛接受電臺採訪的恒星飯店總裁崔勝威,而坐在他旁邊的是助理車東元。

    車東元抱著他的公事包,笑嘻嘻地拿手機求他看盤勢。

    “你看今天跌成這樣,我可以買宏達電嗎?還是買中華電?厚!哥,報一下明牌啦。”

    崔勝威長歎口氣道:“閃電。”

    “閃電?”有這支股嗎?這時手機響起,車東元立刻接聽。“什麼?自殺?哥,慧星房的客人自殺了——”

    “死了沒?”崔勝威連眼皮子都懶得抬。

    “正送往醫院急救。”

    “調查客人背景,通知律師擬檔向對方要求賠償。”

    “是。”哥也夠冷靜了。

    “等一下,用什麼方式自殺?”崔勝威又問。

    “在床上割腕。”

    “要求三倍清潔費,資產耗損和整理房間的損失都要求賠償。”

    “呃……是。”

    “還有——萬一沒救活,賠償費就跟家屬談。別忘了,還要確認住房費結清沒,還有我們飯店的客人和房務員的精神賠償,也要記得找合理的名目索討。”

    車東元臉一歪。“這、這時候我們是不是應該先請公關表達關心?這位客人一定是很難過才會想不開——”

    “好吧,確實不近人情,不如派你貼身看護給她支持,讓她有活下去的動力,還是你要抄幾本心經回向給她?”

    聞言,車東元立刻閉嘴,但太遲了,老闆睜眼,兩道冰冷的視線射來。下一秒他哀嚎,頭髮被老闆揪住。

    暴君咆哮。“你是要多蠢?我還要關心她?想死去深山死啊,割腕流出來的血還能給花草當肥料,幹麼弄髒我的地盤?看她是要血流成河還是血染長城我都沒意見,但是跑到我的飯店割腕,弄髒我的資產是犯罪,做出這麼低級下流的事,我還要表達關心嗎?”嗚嗚嗚嗚——吼得太大聲,車東元耳鳴。

    “是是是,我錯了,我知道了——拜託,哥,我是敏感發質,很脆弱的。”

    真是快氣死!崔勝威鬆手,一撮髮絲落下,再見了,東元的秀髮。

    “快回飯店。”崔勝威對司機說。

    “是。”司機抖了一下,但剛巧遇上紅燈,車子停了下來。

    路人紛紛走過車前,包括剛做完檢查離開咖啡廳的徐明靜和陳安古。

    一陣風吹來,幾片枯葉飄落,徐明靜看見長靴的鞋帶松了,立刻蹲下。

    號誌燈切換,她還在慢慢系鞋帶,垂落的長髮掩住她的側臉,也擋住車裡射來的怒光。

    “該死的用路人,叭她——”崔勝威大動肝火。時間就是成本,他崔勝威一小時多貴她知道嗎?

    叭——司機聽話地小聲叭。

    車東元見老闆火氣很大,驚恐道:“哥……忍一下,等會給你買苦茶喝。”

    叭什麼叭?不怕死的徐明靜仍慢條斯理地系鞋帶。

    “快點,燈號換了。”陳安古催促。

    “可是蝴蝶結的兩邊翅膀要一樣大。”

    唔,同意,我們明靜堅持的點就是跟別人不一樣。

    車內,崔勝威等到翻白眼,他按下車窗,將身子探出去,刷地朝前頭擲出一堆千元大鈔。“去撿錢!”

    瞬間蝴蝶結不重要,她拔腿手刀奔去撿——最好是這樣!

    崔勝威還沒瘋,只能忍著。車東元體貼地靠過來頻頻幫老闆拭汗,而司機則是害怕到肩膀僵硬,這瘋瘋的總裁抓狂起來很可怕的。

    果然,崔勝威發瘋了,他越過司機肩頭,在方向盤上用力按下喇叭。

    叭——

    叭得驚天動地也沒用啦。徐明靜淡定地系妥一樣大的蝴蝶結,這才緩緩起身。

    “幹麼忽然計較蝴蝶結的大小?”陳安古疑惑地問。

    “我喜歡讓VOLVO等。”她討厭有錢人,尤其是有錢又囂張的王八蛋,如果再加上開VOLVO,腦海連結到的就是那個讓她吃盡苦頭的女人。

    她知道這不理性,可她連命都不想要了還管它理性跟感性,和全世界為敵她都敢。

    身而為人,到底真正的勇敢是什麼?是不怕死地犧牲自己搭救別人,就像徐明靜一樣,還是……對他人的不幸缺乏同情,也毫不憐憫,就像崔勝威?

    命運就愛惡作劇,這不怕死的女人和這囂張的男人,即將正面交手“隱星草”是珍貴的中藥材,生長在海拔兩千公尺以上。其花小色白,能強身美顏,誇張點說還能逆齡。傳說連續飲用此花煎制的茶湯一個月,臉上的黑斑會消失,還能膚潤如玉、撫平皺紋,讓禿頭生髮,不過必須全程以自然農法栽種才具有神效,因此培育的農場很少。

    午後,中部山上“靜薪農場”的隱星草園區,一群工人頭戴斗笠及防曬面罩摘隱星花。隱星草的花容易受傷,必須手工採摘,此時正逢花季,人力需求極大。

    雲霧繚繞,寒風陣陣,徐明靜跟李茱花一組,一個負責摘、一個負責驗。

    徐明靜動作輕巧地撚下花蕊,拋向竹盤。

    李茱花拿起放大鏡檢查。“這個不行,被蟲咬了。”

    放在腰間藤籃裡的是供應恒星飯店的高檔花,瑕疵品就要放在地上的竹簍供農場自用。

    李茱花驗得頭昏眼花,花兒卻不等她,咻咻咻如雪片般紛紛墜,很快就堆成一座小白山。“你慢點啦,太快了我跟不上。”

    “我三點要下山。”預定要摘的這排只完成三分之一。

    “急什麼?樂團有演出?”

    “七點要到。”

    “厚,三點不可能摘完,現在都兩點了。”

    “摘不完你負責。”

    “我負責?小姐,這你家農場欸!”

    “反正我是來打工的。”說著又咻咻咻拋落一堆花。“趁我還在,驗快一點。”

    “姊,我只有兩隻眼我都脫窗了我——”

    忽然一陣音爆,工人駭得掩耳。

    “test、test,嗯嗯、啊啊——注意注意,所有人立刻停下動作。”後邊坡上,某人持擴音器朝園區喊。

    “靠!是‘三七步’。”李茱花罵。

    又來了?徐明靜翻白眼,回頭望。只見一個男人戴著墨鏡,肩上披著英式軍大衣,身著鐵灰色背心式西裝,踏著囂張三七步,手持擴音喇叭向工人喊。“全部停下動作!”

    “快停下來——”男人身旁的助理跟著喊。

    山風疾,吹得囂張男人的黑髮更倡狂。

    “很閑欸!到底一個月要來幾次啊!”李茱花扔下放大鏡。

    對契作農場來說,愛突襲的業主絕非善類。恒星飯店總裁崔勝威在農場員工眼中很欠揍,而他貴為飯店負責人,偏愛凡事親力親為,動不動就來突襲。

    “唉呦,崔總裁怎麼有空來?”胖胖的農場經理楊玉環手刀奔來,臉上堆滿笑容。“天氣這麼冷別凍著您了,快快快,來貴賓室休息,我讓人準備薑茶——”

    楊玉環挽住他的手,想把他拖走。

    “幹什麼?”崔勝威用力甩開。

    “唉呦,總裁今天穿得真帥,這件大衣是新買的嗎?唉呦呦,穿在您身上,加上這個體格,天啊,我心跳得好快咧,哈哈哈哈哈。”

    “不要笑,離我一尺遠。”崔勝威指著地面,要她退退退。

    “唉呦,我怎麼能不笑?我見到您開心呀。”

    “再這麼笑下去我會覺得很反常。”他忽然指向前方三點鐘方向。“那個綁馬尾的,我看見了,你丟什麼東西在地上?東元,過去撿!”

    車東元立刻奔去處理。

    崔勝威瞅著楊玉環問道:“是化肥還是農藥?要是敢亂搞,你們農場就等著賠死。”

    恒星飯店是農場的大雇主,除了隱星花,這間農場生產的有機作物全讓飯店包了。

    “唉呦呦,我們哪有那個膽啊!”楊玉環急嚷。

    車東元從那蒼白著臉、高舉雙手的女工旁搜出證物,是一個罐子。他奔來,恭敬地呈上。

    崔勝威打開罐子,裡面是黑墨色的液體,味道有點嗆,他拿給車東元嗅聞。

    “報告崔總,這個是——”

    “是什麼?”

    “一種熟悉的味道,可是又想不起來是什麼。”

    楊玉環朝那女工喊。“阿娥你罐子裡裝的是什麼?”

    那女工高聲回。“我之前生孩子嘛,我媽給我喝的生化湯啦。”

    崔勝威瞪車東元。“你熟悉這個味道?你也生過孩子?”

    噗——工人們顫抖忍笑。

    崔勝威扔下罐子,車東元立刻接住,跑去還給女工。

    接下來崔勝威這邊指、那邊比地朝車東元喊。“這邊、那邊,還有最遠的那排,去。”

    車東元好忙,拿著剪刀和保鮮袋在園區跑來跑去忙採樣。

    “採樣結束前,大家都不准動。”崔勝威宣佈。

    “呿,他員警嗎?”茱花咬牙切齒,唯有徐明靜冷眼旁觀。

    楊玉環繼續努力擠出笑容。“總裁,我們跟您的飯店都合作那麼久了,您可以相信我們。”

    “所以我久久才來一次。”

    “是的,我們能充分感受到您對我們農場的信任,這個月也才突襲五次。”

    “是啊,以前每個月至少十次對吧?”

    “對。”她好想哭。

    “最近飯店生意越來越好,沒時間來。”

    “所以我有個小小的建議,其實我們的食材在進飯店廚房時,您可以請主廚抽驗,這樣能節省很多寶貴的時間,創造更多業績。”

    “是啊,我蠢到都不知道有這麼好的方法。”

    “您那麼忙,怎麼可能去想這種小事。”

    “飯店蔬菜用量很大,每箱都要驗嗎?就算抽驗其中一箱也不能保證其他箱沒問題,有些農藥最後收成時還驗不大出來。我們向顧客保證用的是自然農法種植的食材,你覺得我是不是直接來抽檢,才最能確保商譽?”

    “也是,不過這種事犯不著勞駕您,派助理來就可以——”

    “然後讓你們賄賂他嗎?”

    他?誰?車東元正忙溜。

    真是,這傢伙真難搞。雖然氣溫只有八度,楊玉環卻狂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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