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趙媛媛手裡拎著一個包袱,背後是巍峨聳立的宮墻和一批巡邏的禦林軍整齊劃一地走過。她冷眼看著那些跟她差不多裝束的宮女們相互告別,然後奔向早站在宮門後翹首期盼的傢人們。
趙媛媛垂眸,她傢早就沒親人瞭。當年饑荒,隻有她跟弟弟逃出來,後來弟弟也不見瞭,走頭無路下,她聽到宮裡在招雜役宮女的消息。這種雜役,都是做最臟最累的活,一般稍微有點傢底的人,都不肯讓女兒去。隻有他們這些孤苦無依的流浪兒才願意去。
於是一狠心就賣身進宮去瞭,當時就是為瞭求一條活路,如今,活路是有瞭,親人卻早就不見瞭。
「秋霜姐……」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宮女走過來行瞭一個禮。
趙媛媛回禮。
從十歲入宮,到二十歲出宮,這十年間,趙媛媛在宮裡被叫成秋霜,也從一個雜役變成瞭皇後承乾宮裡的二等宮女。
不是她不想上進,而是她沒有那個野心,一個二等宮女,在宮裡也能過的不錯瞭。她不想在宮裡終老,自是不必去掙那露臉的機會,她還要留著性命出宮找弟弟。
「秋霜姐,我爹娘來接我瞭,我先走瞭。」說著那宮女又福瞭福身子,不舍地看瞭趙媛媛一眼,在趙媛媛的微笑註目下,率先朝宮門外等著的人群奔去。
真好,還有親人在等著。
不過一會,這些告別完瞭的人離開瞭,最後隻剩下三五個人,她們相視一眼後,各自一一福身行禮告別。她們都是一群沒瞭親人的。
趙媛媛出瞭宮門,漫步在京城繁華的大街上,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心裡面沒來由的輕松。
以後不用看主子們的臉色,也不用戰戰兢兢怕擋瞭誰的路,更不用扮醜裝傻,就怕被人暗害瞭去。
宮裡的繁華和陰暗是成比對的,人人都說禦花園裡的群花開的鮮艷,可誰也不知那土下,埋瞭多少白骨。
「哎呀……」愣神的間隙,趙媛媛感覺自己撞到人瞭,腳下不穩,眼看著就要摔倒,驀地一雙溫熱的大手及時攬住她的腰身,她感覺身子一輕,被人一拉一拽間,一個低沉帶著嘶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你沒事吧?」那人說完,就放開瞭她。
趙媛媛回神,抬眼望去,是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一臉的絡腮胡,讓他看起來有點粗獷和……嚇人。
趙媛媛小臉一紅,剛想說些什麼,又聽那人道:「情急之間,冒犯姑娘瞭,還望海涵。」說著抱拳行禮,動作之間不見扭捏,反倒有一種豁達的直爽。
趙媛媛垂眸,道瞭個萬福,「謝公子搭救,是小女子走神瞭。」
單煜看著眼前這位身段優雅,舉手投足間帶著禮度,眉眼之間還有點眼熟的小娘子,沒有世傢千金小姐的傲慢、跋扈,但那一身氣度一點也不輸給那些閨秀們。正疑惑是誰傢小姐的時候,眼神在她穿的衣服掃過後,瞬間瞭然,原來如此。
單煜沒再說話,僅點點頭,帶著身後兩人走瞭,往不遠處的一傢鐵匠鋪子裡走去。
餘光看到眼前那一雙黑色的靴子從視線裡消失後,趙媛媛才抬頭,也沒回頭,徑直往前走。
之前得到準確的消息,確認出宮名單中有自己的名字後,趙媛媛拿出自己部份的私房錢,托經常出宮給皇後辦差且跟她關系還不錯的李公公,幫她在京郊買瞭一處二進的小院子。
李公公的人很不錯,是她難得的朋友之一,很快就幫她辦好瞭這件事,第二次出宮回來,就將房契還有五十畝良田的地契給瞭她。
此刻,趙媛媛就是要去那間郊區的小院子,她沿途采買瞭不少的生活必需品,最後又買瞭兩匹粗佈。
她帶出宮的衣服都是綾羅綢緞,在鄉下哪怕是京郊,穿綾羅綢緞,總歸是不好的。何況她又是孤身一人,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還是不要太張揚的好。
等這些都采買好瞭,趙媛媛又花瞭二十個銅錢,找瞭輛牛車,讓人拉著她跟這些東西,緩緩地往那個小鎮去。
那處宅子離京城不遠,坐牛車也就半日功夫。
等到瞭地方,趙媛媛打開院門,讓趕車的幫她把這些東西放進去,又多付瞭五個銅板後,關上瞭院門,插上瞭門栓這才返身回瞭廂房。
累瞭一天的趙媛媛坐在凳子上,看著清冷冷的廂房,嘆口氣起身,將買好的床單被套棉絮一一鋪在床上,又將柴米油鹽歸位好,看著嶄新的灶臺,卻提不起做飯的興趣。
罷瞭,睡一覺再說吧。
她勉強生火燒瞭一鍋熱水,將新買的浴桶洗刷幹凈後,又將浴桶註滿水,這才褪去衣裳,將整個人都泡瞭進去,隻覺得渾身舒爽,終於重新活過來瞭似的。
看著微暗的天色,買的油燈也不知道放在哪,趙媛媛決定明天再說,今天就這麼湊合下吧。
潔白的雙臂垂在桶沿上,微閉眼睛,那長長的睫毛猶如蝴蝶的翅膀,輕輕的顫動著,一頭烏黑的青絲垂在外面,襯托出修長的頸部線條和胸前如若凝脂的挺立,霧氣裊裊之間桶裡的人兒恍若誤闖瞭人間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至少,在屋頂的梁上君子眼裡,是如此的。
單煜一張黑臉此刻泛著潮紅,奶奶的,他就是心情不好想找個屋頂坐著賞月喝酒而已,誰曾想這個一直無人居住的小院子今晚居然有人瞭。
起初聽到聲響,還以為這無人居住的小屋子遭到瞭小偷的窺竊。他本著順手抓賊的想法,掀開瓦片想看看是何方宵小,哪知居然看到瞭一幅美人沐浴圖。
單煜小心的將瓦片重新蓋上後,躡手躡腳地從屋頂飛身而下,幾個跳轉騰挪後,回到瞭對面的一處比較舊但很寬大的院子裡。
「單哥,回來瞭?」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的聽到動靜喊瞭一聲。
單煜嗯瞭一聲,一言不發地回瞭自己的屋子,將門一關,手中的酒壺一放,掀開被子就躺在炕上瞭。
此刻他的腦子裡還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場景,他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但思緒根本不受控制,他像是一個齷齪的偷窺狂,在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臨回想那具充滿誘惑的胴體。
漸漸的,安靜的室內傳來壓抑的粗喘聲,緊接著是衣服的摩擦聲。此刻喘氣聲更加粗重起來,隨著一聲壓抑的舒爽的唔聲後,一切又歸於寧靜。
腦子裡白光乍現的瞬間,單煜想,自己這個萬年老光棍,是該娶個媳婦瞭。明天就讓東街的胖媒婆給他物色一下,在軍營裡素瞭這麼些年,沒道理回來瞭還繼續讓自己素著,餓瞭這麼久的小兄弟,也該嘗嘗女人的味道,而不是五指姑娘。
光這麼想著,好不容易釋放的欲望再一次高昂起來,單煜一邊動著手,一邊決定,天亮瞭就去找胖媒婆,找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媳婦孩子熱炕頭,足瞭。
隻是為何一想到媳婦,他的腦海裡自動就閃現出那個光溜溜泡在水裡的女人……
媽的!
單煜暴瞭聲粗口,繼續催動著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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