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國都梁城。
天氣越來越冷了,隨著隆冬時節的降臨,人們開始儲備過冬食物和禦寒衣物。別看這是在京城,天子腳下可也有那貧民窟,而那些遊走在街頭巷尾的乞丐們,這一個冬天又不知餓死、凍死幾許。
“快快快,前面趙家的在施粥啦,趙家藥鋪的掌櫃親自坐鎮,免費義診,快去、快去,遲了就沒了。”這個消息像一陣清風,吹得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了,於是那些窮苦人家和乞丐們都往趙家的藥鋪靠攏。
趙家之所以這麼做,一來他們本就是行醫治病的積善人家,二來,趙家唯一的孫子趙彥辰明年開春就要參加科舉了,全家對他的期望很大,燒香拜佛,多做善事,全當是為趙彥辰積善了。
自從趙家老太爺從太醫院退休後,趙家就無人有官職了。這讓趙老太爺著急得不行,兒子、媳婦都是經商的料,讀書,呵呵,朽木不可雕也。於是趙老太爺就將目光定在了很有讀書天分的孫子趙彥辰身上。
趙彥辰是趙家孫子輩唯一的男丁,排行老二,小名趙二,小時候的趙彥辰體弱得很,於是就起了這個小名,說是有個賤名,好養活。大概這賤名真有作用了,趙彥辰平安無事地長大了,不但如此,還一路過關斬將,一路殺到了省試!
開春後,趙彥辰在趙家眾人期許的目光中奔赴了考場,歷時兩日後,一臉疲倦地出了考場,被在貢院門口等候的家僕直接抬回去,昏睡了一天一夜。
放榜那日,街頭人山人海,趙彥辰坐在一處茶樓前,等著自家小廝來報信。
小廝福來的大餅臉都擠成小過臉了,才看到他家少爺的名次名列前茅,一甲進士出身,當下喜不自禁,連忙又使出渾身解術擠出來,直奔趙彥辰坐的茶樓。
趙彥辰遠遠看見福來的表情就猜到了,當下拾級而下。只見他的一頭長髮只隨意地用一根通體潔白的發簪斜斜地插著,一身淡藍色長衫外罩一件月牙白的外套,布料輕柔,隨著他走動,衣擺隨風而動,端的是玉樹臨風佳公子,風流倜儻少年郎。
迎面走過,只讓那些街上的大娘、少婦、姑娘們都看得呆住了。誰家的少年郎?端的是一表人才。
趙彥辰剛到家,來報信的衙差剛走,趙家老夫人手裡拿著喜報,又看到大孫子回來了,只高興得雙手合十,直道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趙彥辰從祖母手上拿過那喜報,一甲第三名,還不錯。聽到祖母念叨的話,他不由得道∶“祖母,那是我讀書用功好嗎,跟佛祖有什麼關係?”
“佛祖勿怪,小孩子不懂事,勿怪、勿怪。”趙老夫人連忙討饒一番,而後看著大孫子,語氣嚴肅地道∶“不許對佛祖不敬,明日跟我去寺廟還願。”
“不去。”趙彥辰想也不想地就拒絕了。
“必須去。”說完,趙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留給趙彥辰一個說一不二的背影。
第二日,趙彥辰還是被祖母拉到了京郊的靈鷲寺去了,接待趙家的自然是寺裡的主持了宏大師。
在了宏大師的陪同下,趙老夫人還了願,又捐了不少香油錢,叨叨地說了不少客氣話,這才準備告辭。哪知了宏大師卻拉著她,要求跟她單獨說幾句。趙老夫人心裡雖然不解,但還是遣退了下人,包括大孫子趙彥辰。
兩人說了什麼,趙彥辰不知道,只知道他祖母出來的時候,臉色很是難看,那目光老在他臉上瞟一下、瞟一下的,一副欲說還休、欲言又止的樣子,弄得趙彥辰很不自在,心道這是怎麼了?
趙彥辰落後幾步,拉著福來問∶“我臉上有髒東西?”
福來搖頭。
“那就是我昨晚沒睡好,此刻很醜?”
“哪能啊,我們家少爺最是玉樹臨風了。”
趙彥辰推了福來一把,追上祖母。既然祖母不說,他也不問,反正在祖母的心裡,他是最重要的寶貝疙瘩。
回到家,趙老夫人就犯難了。想到了宏大師說的話,只覺得心口一陣陣地抽疼。想她這大孫子,小時候身體就羸弱,提心吊膽地到他滿了十歲後,才漸漸好轉。同時趙家人發現這大孫子是塊讀書的料,自此就全力地培養大孫子讀書考功名。
趙彥辰年滿十五歲時,不說才高八斗、學富五車,那也是出口成章、滿腹經綸。於是就有人上門來探聽趙家兒郎可說親了?
趙彥辰雖然沒說親,但趙老夫人卻不想早早給他訂親,一來,怕耽誤他學習,二來嘛,這些上門來問的都是一些五品、六品人家的閨女,趙老夫人覺得配不上她家大孫子,就想著等她孫子高中後,再說親,那時候說的岳家肯定比現在的好。他們家現在可沒人有官身了,趙彥辰以後在官場也就只能指望岳家了。
於是趙老夫人找藉口推了。這一等,就等到了趙彥辰高中三甲探花了,趙彥辰也算不負眾望。結果,靈鷲寺的了宏大師卻說她大孫子命犯桃花,如果不能找個大他三歲的姑娘做媳婦,將有血光之災。
想到孫兒小時候的磕磕絆絆,趙老夫人深信不疑。這命犯桃花之事,她也只敢跟趙老太爺嘀咕了兩句,連趙老爺、趙夫人都沒說,更不敢告訴趙彥辰了。
趙彥辰身為一甲頭三名,是要前往金鑾殿謝皇恩的,並且會有冊封。他站在金鑾殿中,跟著群臣一起跪拜謝恩後,隨著狀元、榜眼一起遊街。而他身為探花郎,自然是三人中長得最好看的了。
狀元爺是一個年過三十的男人,榜眼更老,估摸著得有四十了。只趙彥辰年歲尚輕,跟這兩人一比,簡直就是一棵水嫩嫩的青蔥,誰看了都想掐一把。遊街的時候就他被圍堵得最嚴重,要不是自家家僕過來保護,他琢磨著自己這一身衣服都要被扯個精光。
好不容易結束了遊街,趙彥辰打馬回府,片刻都不想在外面多待了。這群女人,太瘋狂了。
趙彥辰回到家,卻看到祖母神神叨叨地說著什麼,見他回來了,幾個人連忙閉嘴了。見趙彥辰那一身慘狀,連忙讓丫鬟、小廝帶他下去梳洗。
趙彥辰前腳走,後腳,趙老夫人就憋不住了。大孫子這情況,看來那了宏大師所言不虛啊,這桃花可不是旺得沒邊嗎,“劉媽,去,找京城所有的媒婆,廣發媒婆帖,就說我趙家要娶孫媳婦,要比我大孫子大三歲的。”
劉媽一臉為難,“老夫人,少爺都十九了,這大三歲的姑娘可就有二十有二了,誰家這麼大姑娘還沒嫁人啊?”
趙老夫人的臉一繃,“讓你去你就去。既然了宏大師說得煞有其事,那就一定有。”
劉媽無奈,只好去了。
趙老夫人想,好的岳家固然重要,可再重要也抵不過她孫兒的命!
一時間,京城媒婆不管是有名的還是默默無名的,都收到了趙家的媒婆帖,賞金喜人,但是內容嘛……眾媒婆表示,誰家手裡有這麼大的姑娘啊?名聲還要不要啦?於是,眾媒婆表示無能為力。二十二的老姑娘沒有,十二的小姑娘一大把,您要不要考慮下?
劉媽將情況告訴了趙老夫人,趙老夫人很憂傷,但還是相信,既然了宏大師這麼說,肯定就有這麼個人,京城沒有,遠點的呢?京郊?隔壁縣城?只要人品好,家世什麼的,可以不要求太多。
遠在京郊的牛桃花輾轉也收到了趙家的媒婆帖,看到內容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道∶“趙家人莫不是腦子壞了?娶孫媳婦居然要找個老姑娘。”
要說老姑娘,牛桃花還真的有人選,她們這下塘村就有倆,她自己,還有一個叫馬翠英,芳齡二十有二,力大無窮。
馬家是打鐵的,可連生了三個閨女,愣是沒生出個兒子來,最小的就是馬翠英了,長得很是面嫩,不知情的一看以為是十六七歲的姑娘,照理說行情應該不錯,可惜就可惜在這孩子從小力大無窮,又能吃,普通人家養不起,力氣大到一個老爺們她能單手拎起來轉一圈不帶喘氣的。
這麼剽悍的女子,誰敢娶?娶回去了還有翻身的日子?這麼一耽擱,馬翠英就成了老姑娘了,馬家也不指望小女兒能嫁出去了,攢銀子招贅吧。
如果、如果她能將馬翠英嫁出去,不但解決了馬家最頭疼的事情,還能順道解決了趙家的事情,拿到那豐厚的媒婆禮金。哎呀,這簡直就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簡直太完美了。主意打定,牛桃花拿出最得體的一身衣服,又捯飭了一番後,直奔城裡趙家而去。
趙老夫人被各大媒婆謝絕後很是鬱悶了兩天,這會正愁呢,就聽劉媽來報,門房那邊來了個人,遞上了媒婆帖。
“快請、快請。劉媽,去找少爺,讓他去前廳。”趙老夫人一邊吩咐著,一邊讓丫鬟替自己捯飭捯飭。好不容易有媒人上門,可得招待好了。
片刻後,當趙老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前廳,看到一個著一身粗布衣裳,但很乾淨的女子挽著姑娘家的髮髻坐在那,愣了下。這姑娘是……
牛桃花聽到腳步聲抬頭,見趙老夫人眾星捧月的樣子就知道是趙家的老祖宗了,當下起身見禮。
“姑娘是……”趙老夫人問。
“見過老夫人,我是下塘村的媒婆,叫牛桃花,收到您的媒婆帖,前來說媒。”牛桃花不卑不亢地道。
媒婆,這麼年輕?還是個姑娘!
見趙老夫人臉上的表情,牛桃花笑著解釋了一遍,她娘以前就是媒婆,她爹跟在她娘身邊駕車。結果有一次出了意外,雙雙沒了。她就接替了她娘的媒婆工作,一干也有五六年了,正兒八經的老手。
趙老夫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同情,見牛桃花說話簡單、明瞭,又是幹了五六年的老手了,便收起之前的疑慮,說起正事來。趙老夫人當下說起了宏大師跟她說的事情來,也算是解釋了下為何要找個大三歲的孫媳婦。
“你說這事,也怪我。之前就有人來打聽,想說媒,偏偏我想著辰兒年紀尚小,又快要科舉了,總想著讓他中了之後再說親,到時候也能說個岳家好點的,對他將來的仕途也好有個幫襯,結果卻等來了這麼個桃花煞。”
說到這裡,趙老夫人拿著手絹擦了擦眼淚,“都是我貪心啊,要是早點將辰兒的婚事訂下來,哪裡還有這麼麻煩的事情。了宏大師算了一卦說,得找個比彥辰大的姑娘,別太在意容貌,最好大三歲,能壓得住他的桃花,煞自然就解開了。哎,不然彥辰的媳婦,我是怎麼的也得好好地挑一挑的。”
牛桃花安慰了幾句,身為媒婆,這點口舌還是要有的。
恰好,這時候趙彥辰在劉媽的監督下,不情願地來到了前廳。自從他祖母發出媒婆帖後,他才知道祖母要給他找媳婦,可他還年輕,又剛剛高中,還沒大展拳腳呢,怎麼能就想著成親呢?
後來,趙彥辰又從劉媽那聽到關於他有桃花煞的說法,讓他理解理解趙老夫人的擔心。他可是趙老夫人的寶貝疙瘩,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好。
趙彥辰從來不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可他祖母向來對這些是深信不疑,又說一不二的。趙彥辰想反抗,又怕他祖母生氣,結果聽說有名的媒婆都拒絕了這個差事,他還高興了幾天。沒想到此刻聽到真有媒婆上門,趙彥辰的心裡非常的不痛快,他倒要看看是誰這麼不識抬舉,給他添堵。
當下趙彥辰黑著臉,風風火火地來到了正廳,看到那裡站了一個姑娘後,愣了下。
牛桃花見到門口走來一風度翩翩的男子,看來應該就是趙家的小少爺了,只覺得趙家的小少爺長得著實好看,當下連忙起身見禮。待那趙家小少爺走近後,她又偷看一眼正主後,頓時覺得這一趟要白跑了。這麼標緻的小公子,別到時候被馬姑娘一個不小心就給弄折了,那就不太好了。
也不能怪牛桃花這麼想,趙彥辰在牛桃花的眼裡,好看是好看,就是太瘦了。細胳膊細腿,真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牛桃花的眼裡,男人就得像隔壁的二牛哥,那一身腱子肉,才是幹農活的料。
趙老夫人見孫子來了,招了招手讓他坐過來,轉頭對牛桃花道∶“也是,姻緣這東西,少了一樣都不行,有姻無緣也是孽緣。姑娘,這就是我孫子,你說說那家姑娘是個什麼樣的?”
看著趙老夫人滿懷期待的眼神,牛桃花有點心虛,但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決定說說,萬一,人家就喜歡馬姑娘這樣的呢?孫子瘦不拉幾,孫媳婦孔武有力,這叫互補。
於是,牛桃花臉上堆著笑,道∶“收到您的消息後,我就留意上了。還別說,我們村還真有這麼個人,姓馬,家境殷實,跟我同歲,是個清白人家的姑娘,剛好大趙公子三歲,長得也不錯。老實、能幹、孔武有力,是個好姑娘。”
趙老夫人一聽,蹙眉,孔武有力?再看她孫子,那小胳膊小腿的,夠不夠捱那姑娘一拳頭還兩說,頓時就開始擔心起來了,“沒別的人選了?”
牛桃花聽趙老夫人這麼問,心裡估摸著大概沒戲了,當下為難了,“老夫人您也知道,讓我給您找十二的一大把,這二十二沒成親的,真沒有啊。”
趙老夫人瞅了她一眼,“你也二十二?”
牛桃花面色微窘地點頭。
“那你訂親沒有?”
牛桃花老實搖頭。
趙老夫人眼精一亮,“為何至今尚未婚配?”
牛桃花的臉有點臊得慌,“爹娘走了後,我就接手娘的飯碗,這麼一耽擱,年紀就大了。再說,一般人家也瞧不上我。”沒爹沒娘、沒田沒地,還是個老姑娘,誰看得上?
趙老夫人看著牛桃花,再對照那了宏大師的說辭,只覺得這牛桃花簡直就是了宏大師說的不二人選浮。長得不是頂漂亮,一臉憨厚的樣子,看著就是個老實、本分的。再看那**,**大,好生養啊,大三歲還知道疼人,看著也很懂事,肯定能將她大孫子照顧得很好。
趙老夫人眼精一亮,拉著牛桃花的手就不放了,開始各種打聽,不一會就將牛桃花的祖宗八代都打聽清楚了。
趙彥辰在一旁看著自家祖母那笑得滿臉褶子樣就知道祖母打的什麼主意了。別說那個力大如牛的村姑他不會娶,就是眼前這個一看就是傻兮兮的媒婆他也不會要。這麼傻還當什麼媒婆?沒被人賣了,都是她祖上燒高香了。
“你就是媒婆?”趙彥辰問。
牛桃花點頭,再附送一個微笑,結果卻被趙彥辰嫌棄了。牛桃花的笑就這麼僵在嘴角。
“剛才你說你也二十二?”趙彥辰問。
牛桃花點頭。這次,不笑了,保持一個媒婆該有的態度。
趙彥辰端起一旁的茶,手拿著杯蓋子,吹了吹漂在上面的茶葉,抬頭道∶“身為媒婆,難道不是先把自己嫁出去嗎?自己的親事都搞不定,還做什麼媒婆?”
牛桃花無語。
趙老夫人見牛桃花那尷尬樣,瞪著大孫子,“怎麼說話的?人牛姑娘這不是淨操心你們這些人的婚事,所以耽擱了嘛。”
對於趙老夫人的解圍,牛桃花很感激,對著趙老夫人笑了笑。她心裡對趙彥辰的好感直接掉沒了,覺得這廝配不上人家馬姑娘,雖然是小戶人家的,但人家懂禮貌。瞧瞧這廝,那吊著的眼皮,昂著的腦袋瓜子,無處不說明這廝瞧不起人,至少是瞧不起她的。
想到這裡,牛桃花覺得自己有點冒進了,都不知道這廝的人品,就將他介紹給馬翠英,太冒險。
“老夫人,是我冒昧了,至於剛才的事情,您就當我沒說。告辭了。”說著的時候,牛桃花就站起身了,對著趙老夫人歉意地笑了笑,準備走人。
“欸,牛姑娘、牛姑娘。”趙老夫人趕緊拉住她,“這件事情你再幫忙尋摸著,老身自當重謝。”沒辦法,媒婆帖發下去都沒人上門,唯一的這麼一個要是再撂挑子不幹,她大孫子可就危險了。
“老夫人言重了,我身為媒婆,有合適的自當為您孫兒留意。”牛桃花也沒把話說死,說完,就告辭了。
看著牛桃花走出了幾步,趙老夫人瞪著彥辰,呶呶嘴,讓他送送,“你的婚姻大事可就指望著人家了,還不去。”
見祖母發火,趙彥辰只好起身去送。
牛桃花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回頭就見趙彥辰跟上來,連忙謝絕,“我自己走就行,趙公子留步。”
趙彥辰也不說話,只在超過她的時候哼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牛桃花頓了下。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果然沒禮貌。她來的時候聽說他科舉高中,還是個探花郎。傳說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傳說可沒說這廝這般無理。金絮其外,敗絮其中?
牛桃花也板著臉不說話,出了趙家的門,牛桃花超過他,“趙公子留步。”說完折身就走,結果,就感覺胳膊被人扯了一把。牛桃花轉頭,見趙彥辰抓著她的胳膊,“你想幹嘛?有話說話,你拉扯我幹嘛?”趙彥辰渾身散發出來對她的不歡迎就差寫在臉上了。
“跟我來。”趙彥辰說完,不由分說地將人拽到一旁的小胡同裡,一把將牛桃花推了進去。
牛桃花踉蹌了幾步,看著趙彥辰面無表情地走進來,再看這小胡同,明顯是兩家人空出來走路的小巷弄,還真沒啥人。
“你要幹嘛?”看著步步緊逼的趙彥辰,牛桃花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心道這讀書人,不但無理,繃著臉的樣子還怪嚇人的。
“不幹嘛,就想讓你離我家老夫人遠點。她老人家心善,容易受騙,我可不信你們這一套。你最好識相點,不然……”
“趙公子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的職業。再說,這是你趙家發給我的媒婆帖。”牛桃花義正辭嚴地反駁。
“侮辱?哼,本公子跟你個村姑說話都是給你面子了。”趙彥辰說到這裡,眼神上上下下,很不禮貌地將牛桃花打量個遍後,道∶“就你?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牛桃花覺得很是莫名其妙,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哪得罪了這個趙家的大孫子,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這麼埋汰人,但她也不是那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二愣子。更何況她這是接了他們趙家的媒婆帖才來的,趙家公子這麼侮辱人,泥菩薩也會發火。她當下不客氣地懟回去,“放心吧,就你這短命相,我還怕守寡呢。”
“你罵誰短命?”
“誰罵我癩蛤蟆,我就罵誰短命。”
“好,好你個牛、牛什麼來著?”
“桃花!”
“哎喲,我去,就你還桃花?你就是一牽牛花。”趙彥辰說完,拂袖而去。
牛桃花怔在那,半天後對著空無一人的巷子狠狠地跺了跺腳後跟,“呸,還探花郎,就是個斯文敗類。”牛桃花罵了一句,也離開了。
自此,對趙家這個大孫子,牛桃花是一點好印象也沒有,更別說給他介紹了,就這樣的人,活該一輩子打光棍。桃花煞?說好聽叫桃花煞,說不好聽叫風流。這樣的人,還是少接觸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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