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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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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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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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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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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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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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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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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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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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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穿著一襲寶藍色蟒袍的高大人影飛快地穿過長廊,大步流星地奔往皇帝寢宮——西苑無極殿。

  內侍監一看見來人是北零王應雅束,急忙伸臂阻止。

  “殿下、殿下,請留步!”

  “你敢擋我?”

  應雅束俊眉微蹙,魄力逼人。

  內侍監慌忙跪下回話。

  “不、不,奴才不敢!此刻皇后和太子正在禦榻前,且皇后早有口諭,除了梁太醫以外,任何人都不許入內驚擾皇上,特別是……北零王您,奴才實實不敢違命呀!”

  小小的騷動引來了幾名太子的貼身侍衛,一見到應雅束立即躬身行禮。

  “見過北零王。”

  應雅束暗暗環視四周,發現守在西苑的御前侍衛全換成了太子身邊的人。

  他隱隱咬牙,轉眸瞪著內侍監,低聲問:“皇上可曾說些什麼?”

  內侍監忍住哽咽,輕聲回話:“皇上……皇上已有兩日未曾開眼了,粥也都灌不進口了,任憑皇后、太子如何殷殷叫喚也都沒有回應。”

  應雅束心中一痛。

  父皇已在彌留之際,皇后為了讓太子能順利登上帝位,害怕旁生枝節,竟不讓他見父皇最後一面,皇后此舉顯然早已經察覺到他暗中策劃竄奪太子之位的計畫了。

  看樣子,在父皇氣絕以前,他是不可能有機會見到父皇最後一面。

  應雅束冷笑一聲,旋即轉身離開西苑,快馬賓士回王府。

  他,北零王應雅束,豈是會坐以待斃的人!

  “殿下回來了!可曾見到皇上?”

  應雅束方下馬,戶部侍郎曲遊藝便迎上前。他是朝中大臣,亦是為應雅束出謀劃策的臣僚。

  “沒有,皇后不讓我見。”應雅束咬牙冷哼。

  曲遊藝一臉早在預料之中的表情。

  “皇后為保太子登基,為保自己皇太后之位,此時當然不肯讓殿下有機會靠近皇上,就連朝中重臣也都沒有機會見一見皇上,一旦皇上駕崩,太子自然順理成章登上皇位,一切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應雅束雙眸炯炯,陷入了深思。

  “殿下可知皇上病勢如何?”曲遊藝低聲詢問。

  “父皇已經彌留了……”

  應雅束深吸口氣,性情素來冷漠的他,在知道父皇大限已到時,心中依然會感到悶痛,像壓上了一塊千斤巨石。

  儘管他自小就埋怨父皇獨寵大哥應延束,明知大哥性格軟弱無用,資質平庸,立為太子並非國家社稷之福,卻還是執意立他為太子,只因為他是皇后所出,是嫡長子,所以不管他是不是庸才,也要立為太子。

  而他明明才智過人,對如何治理江山有野心、有謀略,父皇卻偏偏看不上他,也不肯重用他,只因為他的生母是異族人氏,並非漢人,所以他註定得不到父皇的正視。

  當他明白之後,一直都對父皇心有埋怨,然而一到此刻,聽見父皇性命垂危,心中的悶痛還是讓他真正感受到了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

  曲遊藝見應雅束神思迷離,平時冷峻剛毅的神情鬆軟了下來,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在朝為官多年,曲遊藝滿腹經綸,有敏銳的洞察力,又有憂國憂民的情操,他深知太子無能,倘若當上了龍紀皇朝第五代君王,極有可能成為史上的一代昏君。

  龍紀皇朝建朝尚不滿百年,豈可從第五代君王就開始腐朽?

  約莫一年以前,他審時度勢,認為二皇子北零王應雅束文韜武略,性格剛毅,處事果斷,比太子更適合當龍紀皇朝第五代君王,幾經查探後,更得知應雅束早已暗中蓄養一批精銳心腹,似乎對龍紀皇朝的江山和皇位也有勃勃野心,於是毅然投入他的幕僚,決心助他一臂之力。

  這一年當中,他暗地裏籠絡童弼將軍,童弼擁有禁衛軍實權,卻是太子人馬,要他倒戈並非易事,但是有童弼相助,才能控制整個宮廷的兵力,所以應雅束為了得到童弼的兵權,便提出立童弼之女為後的條件交換。

  這個條件對童弼而言是極大的誘惑,畢竟太子早有太子妃,而應雅束卻尚未成親,願意把後位留給童弼之女,這是一份多大的謝禮,常人都無法拒絕,官居高位的大臣更無法抗拒。

  應雅束打鐵趁熱,很快就到童府提親,也將童弼之女童盈蘭迎娶入府,應雅束的積極終於讓童弼下定決心。

  不料當一場兵變就要開始醞釀時,皇上竟突然病倒了,變化在轉瞬間發生,他們尚未策劃佈局好,一時措手不及。

  皇上的病來得突然,童弼暗中懷疑自己的倒戈已被皇后和太子察覺,因為有消息傳來,太子已調度了三州的兵馬前往京城,顯然已經不信任他了,他內心驚恐萬分,唯有將身家性命全都押到應雅束身上。

  曲遊藝和童弼將社稷和前程都已託付于應雅束,若應雅束無法順利竄奪皇位,太子登基後,他非但無法全身而退,皇后忌憚他,更不可能留下他的性命來威脅太子的帝位。

  應雅束若是一倒,曲遊藝和童弼失去庇護更難以活命,眼前的情勢已不容猶豫耽誤,否則北零王府將血流成河!

  “方才殿下離府進宮時,臣已經命人通知童弼將軍先做好準備了,今晚童弼將軍會派兵包圍東宮,殿下此時萬萬不可心軟,否則將前功盡棄。”

  曲遊藝知道此時若不先發制人,就要全盤盡輸。

  “曲大人放心,我明白。”應雅束淡笑。

  他本來就不是個軟弱的人,讀遍史書,歷朝歷代權力移轉時將面臨血腥殘酷的殺戮,這是傳統,他若有一絲軟弱就不會覬覦皇位了。

  只是,他心中一直存在著一個疑惑。

  “曲大人,父皇一向身體硬朗,卻突然之間就病倒了,甚至還病到連醫術高明的梁太醫都束手無策,你不覺得父皇的病來得太突兀了點嗎?”

  曲遊藝淡淡點頭。

  “不錯,皇上正值壯年,一向少有病痛,突然病了確實啟人疑竇,且僅僅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病重彌留了,臣疑心……”他頓了一頓,壓低聲音道:“臣疑心皇后為了太子而……不擇手段。”

  應雅束濃眉深蹙,皇后對親生兒子的母愛看在他眼裏並沒有感到一絲溫馨,反倒覺得冷酷殘忍。

  同樣是皇子身分,有皇后生母一雙有力的玉手照拂長大的太子應延束,命好得令自小就失去母親,連母親長什麼樣子都記不得的應雅束又妒又羨。

  應延束身為嫡子,又是皇長子,皇上寵得不能再寵,八歲就將他立為太子,全力培養。

  反觀應雅束,母親只是回鶻人獻給皇上的禮物,因為母親是異族,所以就算他是皇子也絕對被遠離在皇權之外。

  自幼被皇室漠視的委屈,讓應雅束對權力產生強烈的渴望,他堅信唯有得到權力,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眼前所有屬於皇太子應延束的東西,他都想要奪走!

  諷刺的是,帝后寵愛的嫡長子和被冷落的二皇子性格截然不同。

  應延束平庸,應雅束聰敏;延束懦弱,雅束果決;延束懶散,雅束積極;延束好色,雅束自愛。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太子和二皇子強烈的對比,也對於江山社稷要交給太子這樣的人接掌而感到憂心忡忡。

  “曲大人果然與我想的一樣。”他寒下眼眸,冷冷低語。“皇后嚴禁外人進入西苑,除了梁太醫以外,圍繞在西苑旁的都是太子身邊的親信,如此嚴密防護,這當中絕對有蹊蹺。”

  曲遊藝屏息片刻後,才道:“雖然沒有證據,但進給皇上的湯藥只有梁太醫與皇后以及太子幾人經手,要是梁太醫被皇后蠱惑收買了,恐怕……”

  攸關帝王生死的揣測,即便他是應雅束的親信僚臣,亦不敢隨意說出口。

  “我早已疑心了。”應雅束咬牙,語氣森冷如隆冬積雪。“皇后和太子手段若是如此狠辣,也莫怪我無情。”

  如若父皇遭到他們母子兩人毒手,他絕對會讓太子一起陪葬!

  “殿下,事到如今,咱們一刻都不宜多等了。要是三州兵馬進京,童將軍的禁衛軍是擋不住的!”曲遊藝滿臉急切。

  “我知道。”應雅束收緊了拳頭,聲音冷漠得沒有溫度。“明日天一亮我就闖進西苑,由童弼帶兵保駕,到時候請曲大人見機行事。”

  “是,殿下!”

  夜深沈。

  應雅束知道今晚是不眠的夜,也相信自己將會是最後一晚待在北零王府,因為明日一早,局勢將有翻天覆地的改變!

  清早,濛濛曉霧初開。

  曲密起身後四下張望許久,竟不見玉鎖前來服侍。

  她猜想玉鎖應該是到廚房取熱水還未回來,便逕自換上白衣素服,綰好了簡單的髻,斜斜簪上一朵小巧的珠花。

  等了好半晌,仍不見玉鎖回來,正覺奇怪時,忽然聽見外頭響起驚恐的尖叫聲,她嚇一跳,起身要往外查看,就看見玉鎖臉色慘白地沖了進來。

  “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玉鎖一看見她,立刻驚慌地大喊。

  “什麼事不好了?”

  曲密的心驟然往下一沈。莫非皇上駕崩了?

  “北零王殺了太子!”玉鎖聲音尖銳地喊道。

  “什麼?!”

  不是皇上駕崩,而是太子死了?!曲密詫異又震驚。

  “宮裏頭好多禁衛軍,聽說西苑那邊更多,到處鬧嚷嚷的,都在傳北零王殺了太子!”玉鎖嚇得雙唇微微哆嗦。

  曲密心中也掠過一陣惶恐不安,但很快便鎮定了下來。

  “妳到底聽見了什麼?是真是假?可不是胡亂傳的吧?”

  “是真的!聽說一早宮門才開,北零王就帶著禁衛軍直闖西苑,禁衛軍一見太子的侍衛就殺,然後北零王闖進皇上寢宮,在皇上寢宮內與皇后和太子激烈爭吵,後來北零王一怒之下就殺了太子!這些都是西苑內侍監傳出來的,千真萬確!”玉鎖一臉害怕地把她聽來的拼湊起來說給曲密聽。

  曲密驚愕不已,她曾聽父親提起過北零王的名字,盛讚他聰慧有膽識,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如此冷血殘暴的人!

  “他殺掉太子,是想奪皇位的吧?”曲密真不敢相信手足相殘的事就在眼前發生。“這麼殘酷的人就算真的當上了皇帝,也絕不會是個好皇帝!”

  玉鎖忽然想到了什麼,忙說道:“主子,奴婢剛才看見不少朝中大臣都趕往西苑去了,當中也有曲大人。”

  曲密心頭一跳,玉鎖提到的曲大人,朝中只有一位,就是戶部侍郎曲遊藝,也就是她的父親。

  她凝神不語,心中暗暗發冷。

  不知道爹傾靠的人是誰?

  倘若是太子,那麼此刻無情殘酷的北零王會放過他嗎?

  腦中驀地閃過殺人的血腥畫面,彷佛還能聽見殘酷的寒笑聲,冷汗濡濕了她的貼身小衣,她本能地往外狂奔了出去。

  “主子,妳要去哪里?”玉鎖緊追在後。

  她想去找爹,但……西苑在什麼地方?

  曲密心底焦灼,慌不擇路,整個後宮就如玉鎖所言的亂哄哄,已經失了序,到處都有內監、宮女、妃嬪在傳遞消息,每個人臉上都是心慌意亂的神情——

  “我聽西苑的禦膳監說,梁太醫被童將軍鎖拿了,北零王正在禦榻前審訊他,因為聽說北零王懷疑梁太醫進呈的湯藥有毒。”鳳陽宮的熙嬪正凝神細聽她的宮女打探來的消息。

  “北零王想陷害梁太醫嗎?”一旁的蕙嬪插口道。

  “不是,聽說皇上面部發青,鼻翼、口角都有血絲,所以北零王懷疑梁太醫對皇上下毒……”

  曲密聽得心驚膽顫,皇上被下了毒,那還有命嗎?

  她恍然穿過長廊,再往前行時,又看見幾名小內監圍在一處說話。

  “聽說北零王一刀刺進太子的心口,禦榻前噴得到處都是鮮血。”

  “皇后娘娘已經被關進宜香宮裏,那兒以前也關過一個被皇后娘娘逼瘋的宮妃,沒想到皇后娘娘現在也落得一樣的下場。”

  一名年老的內監急匆匆走向他們,狠狠地在他們的腦袋上一陣暴打。

  “誰讓你們在這兒亂傳話!一個個都活膩了嗎?”

  “公公,禁衛軍把皇上寢殿圍住了,不許人靠近!”小內監低聲辯解。

  “那你們就不會當個啞巴嗎?”老內監低喝。“你們都是什麼也不知道的傻子、什麼也沒看見的瞎子,懂嗎?知道得太多,當心你們一個個都沒命!”

  曲密驚住,悚懼感如蛇一般爬滿了她的背脊。

  沒錯,這裏是宮廷,宮廷內發生的一切,哪怕是生死大事,到了這裏也就只是平常的小事,誰敢議論多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成了死人了。

  老內監轉身看見了曲密,淡漠地盯著她好一會兒。

  “妳是哪個宮裏的小主子?快回宮去安分地待著,莫要留在這裏,沾上點渾水都有妳受的了!”

  說完,便又快步地離去。

  老內監一走,方才被訓斥的小內監們個個低下了頭,準備回去幹自己的差使。

  “你們有人看見曲大人嗎?”曲密急忙拉住一個小內監問道。

  “不知道。”

  小內監慌忙抽回手,低頭縮肩,腳步走得更快了。

  曲密萬分焦慮,不知道西苑禦榻前,此時是何情況?爹是否會受到牽連?

  她進宮這一個月來,都沒有機會見爹娘和家人一面,倘若爹當真受到太子連累,會不會此生再也相見無望?

  “主子這麼著急,原來是想找曲大人。”玉鎖歎了口氣。“主子先別太操心,說不定曲大人一點事都沒有呢!”

  “但願如此……”她焦灼地左右踱步。

  “主子,現在宮裏亂得很,咱們要不要先回去,再慢慢探聽情況?”

  玉鎖輕撫她的背,溫言安慰。

  曲密的視線仍在忙碌搜尋錯落有致的大小殿宇,隱約間發現有座宮院隱藏在深濃綠蔭中,簷下懸掛著層層厚重的帷幔,她想起方才的老內監就朝那座宮院走進去,懷疑那裏就是西苑。

  她不由自主地抬步往那座宮院行去。

  “主子,咱們還是回去吧,奴婢實在害怕……”

  曲密沒理會玉鎖的勸阻,當她踩上漢白玉鋪成的甬道時,更加確信此處就是皇上的寢殿了。

  此時,爹就在裏面!曲密存著一念,加快了步伐。

  甬道旁栽植著蓊蓊鬱鬱的花木,淡雅清香的味道撲面而來,然而在花木自然的香氣中還夾雜著淡淡的藥味,以及……

  “主子,妳有沒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玉鎖不安地扯住曲密的手。

  曲密知道玉鎖說的奇怪味道是什麼,那是——血的味道!

  “啊——”玉鎖突然沒命地失聲尖叫起來,驚恐地指著趴在樹叢下、滿臉血污的侍衛。“主子!有死人!”

  曲密乍見倒臥在血泊中的屍體,也嚇得魂飛魄散。

  “什麼人!”

  混亂急促的腳步聲被玉鎖的尖叫給引了來,她們看到一列禁衛軍迅速趨近,紛紛舉起兵器長槍架在她們頸上!

  “我找曲大人!我是曲大人的女兒曲密!”曲密立刻驚喊。

  禁衛軍愕然放下了兵器,疑惑地打量著她。

  “去請曲大人過來。”一名禁衛軍轉頭對另一名禁衛軍說。

  那名禁衛軍旋即轉身入內,不一會兒,一個人影匆匆走出正殿。

  “爹!”

  曲密看到父親,眼眶一熱,幾乎墜下淚來。

  曲遊藝見到愛女,大吃一驚。

 “密兒,妳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他驚愕地穿過禁衛軍,走到她面前。

  禁衛軍見狀,便默默地退開,回到正殿前守著。

  “爹,你沒事吧?”

  曲密急忙挽住父親的手臂,淚水漫盈於睫。

  曲遊藝看著愛女,眼中滿是慈愛之色。

  “密兒,妳都進宮一個月了,怎麼還不知曉宮裏的規矩?妳可知這兒是什麼地方,怎可任意闖進來?”

  雖然思念愛女,但曲遊藝仍肅然教訓。

  “現在宮裏一片亂糟糟的,哪里還有規矩了。”曲密不安地握緊他的手。“爹,傳聞都是真的嗎?”

  曲遊藝面色一凝。“密兒,不管聽見什麼傳聞都不要理會,不管發生什麼事也都別多問。妳既已入了宮,就沒有退路了,不管宮裏發生什麼事,首先要緊的便是保全性命,凡事要機靈聰明,明白嗎?”

  “那爹呢?爹不會有事吧?”曲密掩不住惶然之色。

  “妳放心,爹不會有事,北零王不會虧待我的,日後……”

  曲遊藝頓住,長歎一聲。

  日後會怎樣,他現在又如何能保證呢?

  曲密迷惑地想著父親的話,心中生起疑雲,又驚又懼。

  “爹,莫非您是相助北零王的?”

  曲遊藝不知如何對她解釋,只能輕歎口氣。

  “密兒,此刻不宜談論太多,日後妳便能明白了。總之妳還是先回去吧,快走。”

  他板過她的身子,輕推她的背催促著。

  “這就是曲大人的女兒?”

  背後忽然傳來的嗓音低沈而有磁性,好聽得適合吟誦情詩。

  曲密好奇地回過頭,只見一個高大的男人傲然邁著步伐走向他們,眼神異常冷漠,黑眸深邃如不見底,他的五官輪廓也同樣深邃,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神秘氣質,一看就不同於一般人。

  他身著石青色的團龍繡袍,繡袍上佈滿著斑斑點點的血跡,更給這個男人添了幾分肅殺之氣。

  “殿下應該守在皇上身旁的,怎麼出來了?”曲遊藝神色如常,轉過臉對曲密輕聲說道:“還不見過北零王!”

  曲密一聽父親對男人的稱謂,暗暗倒抽一口冷氣。

  原來,這男人就是殺了太子的北零王應雅束!

  “妾身彤雲宮曲密,見過北零王。”

  她欠了欠身,微一低眸,視線就落在他的胸前,那令人怵目驚心的紅,是太子的鮮血?是他弒兄的證據?

  “彤雲宮?妳是父皇的嬪妃?”

  應雅束微微挑眉,朝曲密淡淡瞟去森冷的一眼,看得她心口為之一縮,眼眸速速垂下。

  “殿下,小女上個月入宮選秀女,入選並不久,剛剛才受封為才人。”曲遊藝代愛女回答。

  “喔?怎麼沒有聽曲大人提起過?”應雅束淡然問道。

  “小女只是新封的小小才人,臣以為這是小事,所以沒向殿下提起。”曲遊藝輕聲說。

  “宮裏再大的事都要看成小事,而再小的事都要當成大事,我記得曲大人曾經這麼說過。”應雅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是,殿下記得真清楚,臣確實這麼說過。”曲遊藝笑道:“小女的事對臣而言就只是家事罷了,若拿來跟殿下談說,豈不是太婆媽了嗎?”

  應雅束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盯著曲密。

  瘦肩纖腰,眉目清淡,一身白淨的素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宛如一株恬靜淡雅的水仙,嬌弱得好似他一伸出手就能摧折了她。

  “殿下,洪太醫和沈太醫可曾說了什麼?”曲遊藝的目光凝在他的臉上。

  “他們正在搶救父皇,洪太醫發現湯藥中確實有毒,可能就是砒霜。梁太醫實在該死,但是指使梁太醫的皇后更加該死。”

  應雅束話說得雲淡風輕,幾乎聽不出任何悲喜的情緒。

  然而,曲密卻聽得周身泛冷,臉色發白。

  “梁太醫這個活口一定要留下來,否則死無對證。”曲遊藝正色道。

  “那當然——”

  寢殿內傳出“啷”一聲巨響,截斷了應雅束的話語,緊接著一陣騷亂,有急促淩亂的腳步聲自殿內狂奔而出。

  應雅束與曲遊藝迅速對望一眼,立刻朝寢殿快步奔去。

  就在此時,殿內傳出一個蒼老而又顫抖的聲音,尖銳地大喊著——

  “皇上——皇上駕崩了!”

  曲密渾身一顫,心跳停止了一剎。

  應雅束在急奔中驟然止步,雙目直直地看著前方,一動也不動。

  遠遠有震動耳鼓的沉重腳步聲朝西苑慢慢逼近。

  “是太子調來的兵馬!”曲遊藝臉色微變,驀然放聲高喊:“童將軍何在?還不速速前來護駕!”

  一身烏黑盔甲的童弼持著劍從殿內疾步而出,禁衛軍也立刻湧到應雅束身畔,將他團團圍在中心護衛著。

  原本跪在禦榻前的十數位朝中重臣也紛紛奔出大殿,看見禁衛軍將應雅束重重圍護住,臉上的神情或驚駭、或詭異、或疑惑,人人已在心中暗自撥打算盤。

  曲遊藝突然朝應雅束雙膝跪下,恭敬地伏地叩首,口中高呼:“臣曲遊藝朝拜新君!”

  眾大臣皆愕然失色。

  童弼立刻隨之上前跪下。“臣參見皇上!”

  禁衛軍們見狀,也齊齊跪伏於地,響起排山倒海的呼聲——

  “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位大臣面面相覷,別無選擇地跪伏叩拜。

  曲密震驚不已,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直到被玉鎖用力拉扯才怔怔地跪下。

  應雅束的臉上漠然不見喜色,目光緩緩越過跪了一地的黑壓壓人群,再緩緩抬眸,凝視著西苑內唯一的出入口。

  急促的腳步聲像潮水般從漢白玉鋪設的甬道上湧進來。

  “皇上駕崩,太子已死,為了社稷安危,唯有北零王繼位,方能興政安民!”曲遊藝朗聲說道。

  當眾兵將闖入西苑後看見眼前這一幕時,個個驚愕得臉色大變。

  皇上駕崩,太子已死!

  兵將們無所適從,呆立在當場,識時務者知大勢已去,紛紛卸下兵器,一個個跪倒伏地。

  “叩見皇上——”

  應雅束凝然不動,微微垂眸俯視著,那份氣度已如俯視天下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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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天氣炎熱,日光灼烈逼人。

  佛殿內跪著六名白衣素服女子,每人手中都捧著一卷佛經低聲誦念著。

  佛殿內香煙繚繞,供奉著三尊菩薩像,左為文殊,右為普賢,中間為觀音菩薩,因是金身打造,即便大殿內黯淡幽暗,看起來亦是金光燦爛。

  此時正是盛夏酷暑,地氣上騰,沒有一絲涼風,整座佛殿悶熱得就像個蒸籠,汗水濡濕了這些素衣女子的領口、背心,每張年輕嬌美的臉龐上都佈滿涔涔汗水,個個焦苦難言。

  她們都是上個月才剛入選封的宮嬪,品級位分都不高,人人都只在選秀那日見過皇上一眼便入選進宮,沒想到進宮不到一個月,皇上突然病重,臥床不起,皇后便下令這些新入宮的宮嬪日日到佛殿為皇上誦經祈福。

  曲密跪得雙膝又酸又麻,被佛殿內彌漫的香煙熏得口乾舌燥,她悄悄拭去鬢邊的汗水,只覺得渾身汗濡黏膩,十分難受,恨不得趕快誦完經好回宮去擦洗身子,再好好灌上一大碗冰鎮酸梅湯。

  其他五人的心思也與曲密一樣,她們都跪了大半日,早已腰酸腿麻了,誦經聲漸漸顯得急躁紊亂起來,一卷經誦完,宮嬪們便急急地起身,卻因雙腿麻軟得幾乎站不定。

  領著宮嬪們誦經的年邁老宮女冷冷一笑道:“為皇上祈福如此不上心,妳們也不怕將來天天都有念不完的經嗎?”

  宮嬪們怔怔對望,不解老宮女說的話是何意?

  曲密雖也不解,但並不特別在意。

  爹總說她是“樂天知命,故不憂”,從小到大她確實甚少憂心煩惱過什麼事,爹是戶部侍郎,府裏僕婢如雲,上有兩位兄長,她是曲家獨生千金,奴婢們誰敢讓她有些不順心、不如意?人人都寵著、讓著,沒把她的性子慣壞已是萬幸。

  當初她被皇上選中時,爹娘淚如雨下,她卻一滴淚也沒掉,反倒安慰爹娘放寬心。

  她並非不擔憂前景,而是前景迷茫不可預測,過多的擔憂也是無用,不如就把命運交給老天去安排。

  六人魚貫走出佛殿,等在殿外的小宮女們立即迎向各自的主子送水、遞帕。

  “主子累了吧?快先回宮歇下。”

  曲密的小宮女玉鎖邊打扇、邊說道。

  “今天似乎比昨天更熱了些,衣衫都被汗水濕透了。”曲密苦笑了笑。

  “是呀,端陽就快到了,也難怪天氣愈來愈熱。”玉鎖拿帕子輕拭她被汗濕透的鬢髮。

  “再這麼熱下去,我可真要受不了了呢!”

  站在曲密身旁的花才人愁容滿面,臉色白得像紙,柔弱的身子微微輕晃。

  曲密與她的宮院住得最近,兩人也較為相熟,很自然地伸出手扶住她。

  “婉露,妳看起來不太好,不如明日告病別來了。”她輕聲地對花才人說。

  “我可不敢,這是為皇上祈福呢,我的病和皇上的病比起來算得上什麼。”花婉露愁眉苦臉地搖頭。

  曲密無奈地歎口氣。

  是啊,在皇上面前,任何人的命都賤如螻蟻。

  她曾聽爹說起過,龍紀皇朝開國皇帝駕崩時,無子女的數十名宮嬪全部生殉陪葬,此時只是要她們日日誦經祈福,已經算是善待的了。

  “那妳就快回去歇著吧,昨天玉鎖熬了一鍋去暑氣的涼補藥膳,一會兒給妳端過去。”曲密示意花婉露的貼身宮女送她回宮。

  “密姊姊,妳人真好。”花婉露感動不已。

  曲密輕笑道:“不過是一碗藥膳罷了。”

  正當花婉露扶著貼身宮女的手緩緩步下石階時,另外六名新宮嬪已結伴朝佛殿走來,一如往常準備接在她們之後繼續為皇上誦經祈福,不過曲密注意到她們的臉色帶著幾分驚惶不安,甚至有人眼眶泛紅,像是哭過了一般。

  “妳們怎麼了?”比曲密更敏感多心的花婉露已經先問出口。

  那六名新宮嬪惶然不安地說道:“聽說皇上寢宮那邊亂成一團,宮內所有的太醫都守到了禦榻旁,只怕是不好了……”

  花婉露抽了口氣,半個身子一軟,倒在貼身宮女身上。

  “那……那咱們會怎麼樣?”這邊一聽也都慌亂了起來。

  “皇上真的不好了嗎?這可怎麼辦?”

  “咱們才剛入宮呢……”

  曲密看見那些曾被皇上宣召侍寢過的宮嬪們個個臉色異常慘白,想像不到不久之前她們才滿臉喜悅地奉召侍寢,怎知道那不過是一夕春夢。

  然而,她們的命運會比其他沒有侍寢過的宮嬪們更糟嗎?

  曲密雖然未曾奉召侍寢過,但她並不認為自己的命運會比她們更順遂。

  陽光熾烈,宮嬪們汗透衣衫,心底卻是一片寒涼。

  皇上病勢一日比一日沉重,這些年輕的宮嬪們心情黯淡絕望,人人都擔憂著自己的命運。

  一旦皇上駕崩,她們……將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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