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守候
會注意到她,可能是她那雙總是泛著嘲諷的眼神。
自小練武,他對週遭向來敏銳,雖然早已習慣旁人的注目,可那些眼神通常都是無害的。
直到某天,他察覺到一抹敵意。
學武的本能讓他自然尋找,而後,發現了她。
雖然週遭的人很多,可他還是一眼就看到她,然後心裡浮上訝異。
他不認識她,她的敵意從何而來?
他不懂,但就此之後便對她留意起來。
他總是感受到她投來的視線,他不回視,僅在她收回目光時,才將眼睛投向她,不意外地,又看到她被一個男生載走——
他知道那是她的男友。
對於她的事,他也聽到許多,小地方其實沒什麼秘密,加上她又引人注目,多多少少會是別人談論的話題。
他知道她叫江凌綠,是隔壁學校的校花,關於這,他不意外,她長得很漂亮,雖然比不上他妹妹的嬌艷,可她身上的氣質卻極獨特,像春天的風,看似輕柔,卻讓人捉摸不定。
他知道她住在隔壁的小村座,聽說她父親是個酒鬼,母親受不了父親的打罵,丟下小孩跟人跑了,而父親也去世了,最後由外婆撫養長大。
她住的小村子觀念極封閉,看不起她跟人跑的母親和酒鬼父親,將她家的事傳得極難聽。
聽到這些傳聞,他對她多了同情,大人的事跟小孩無關,她不需要去承擔大人的過錯。
相較之下,他雖然是孤兒,可際遇比她好多了……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敵視他嗎?
他猜測著,在她注意他時,他也偷偷注意著她的一切。
直到某天,她突然不再出現在校門口。
他疑惑,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卻不知該找誰詢問,而對自己的擔憂也覺得困惑。他們本來不相識,她也不一定要從前門離開學校,他的心怎會因為看不到她而沉悶呢?
他不解,可幾天過去了,都沒看到她的身影,他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低落,連練武都無法專心,被父親訓斥。
奇怪了,他怎會在意那個陌生的女孩呢?
他不懂,只覺得自己莫名地在意她。
這天,他仍然沒在校門口看到她,心裡有著失落,也為自己的失落感到好笑,搖搖頭,轉身離開學校。
可才走幾步,卻在看到前面的身影時一愣。
是她!
他停住腳步,看到她捂著肚子靠在牆上,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她怎麼了嗎?
他忍不住上前詢問。「同學,你不舒服嗎?」一走近,才看到她臉色發白,還冒著冷汗。
他心裡不由得擔憂,想上前扶她,又怕自己的行為太唐突,只好忍住衝動,開口再問:「要我帶你去看醫生嗎?」
她卻不回答,僅是靜靜地看他,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拒絕。「不。」
「可是……」
「我懷孕了。」
她突然脫口而出,他不由得一怔,然後看著她捂著肚子的手,並不信她的話,她的模樣比較像腸胃不舒服。
他正想開口時,她卻又冒出一句話。「你要娶我嗎?」
這次,他錯愕了。
然後他看到她眼裡閃過的笑意,頓時知道她在開他玩笑,他為她的舉動疑惑,可嘴巴卻不加思索地回應了——
「我娶你。」
話一出口,不只她驚愕,連他也被自己的話嚇到了,可是不知怎地,他卻不後悔自己脫口而出的話,甚至再重複一次。
而他還未不及等到她的回覆,就昏過去了。
他抱她到醫院,聽醫生說只是腸胃炎,並不礙事,他鬆了口氣,而後她的月事突然來了,他紅著臉,請護士幫忙她更換。
他幫她辦理住院,打電話跟爸螞說一下,請爸螞通知她家人不用擔心,而他則在一旁看顧她。
到了晚上,她醒了過來。
他和她說了一下話,看得出她臉上的不自在,可他視而不見,執意陪在她身邊照顧她。
爭不過他,她又閉眼睡去,可睡得卻不安穩。
「阿嬤……阿嬤……」她囈語低喃,小臉有著不安,像是焦急找尋著什麼,像個無助的小孩。
他上前輕撫著她的臉,輕聲安撫她。「噓,別怕,我在這。」
「阿嬤……」她伸手想抓住什麼,而他穩穩地握住她的手,另一手輕覆著她的額頭。「乖,睡吧!」
似是感受到他的溫柔,她停下囈語,安穩地睡著了。
看著這樣的她,他心裡不由得泛起一抹柔軟,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何在意她了。
是她眼裡的寂寞吧?雖然她隱藏得很好,可是同是孤兒,他明瞭她的寂寞,在他未被收養前,七歲前的他,也嘗過這種寂寞。
她眼裡的寂寞勾動他的心,讓他注意起她,然後漸漸在意了,在這一刻,她露出的脆弱,讓他的心整個軟了。
想到自己說要娶她的話,他不由得笑了。
這話是真的,在他明瞭自己的感情前,他的心就已為他做了決定,可是他不急。他們還小,而她,並未對他心動。
而他可以等待,等她長大,等她明瞭,等她接受他。
他開始守護著她,默默地。
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時,她醉了,突然吻住他,而他因為她要離開,心裡不捨,放縱自己多喝了幾杯,腦裡也多了幾許醉意。
酒醉醒來,看到她的懊惱和錯愕,他不吭聲,為她找個台階下。
對她而言這是個不值一提的意外,可對他卻是值得珍惜的第一次,他擁抱了自己喜歡的女孩。
然後,她離開了小鎮。她放假時一定會回來,而他則等著她回來,一如往常地,在她身後守候。
直到她真的決定定居小鎮,他心裡有著說不出的快樂,他知道她這次回來,就不會再離開了。
可他沒想到她又喝醉了,而這次,因為她決定在小鎮工作,這個消息讓他忘了自律,也跟著喝得半醉,等到醒來時,兩人再次一起躺在床上。
這次,他一樣看到她臉上的懊惱,而他心裡也有著無言。
怎麼會這樣呢……看來以後他真的不能再碰酒了。
他無聲地下了床,正在想該怎麼開口時,她卻先說話了。
她說了之前他說的話——
上床是個意外。
聽到她的話,他心裡沉了沉,知道她的心裡仍然沒有他,臉龐有著落寞,只是背對著她,她沒看見。
他附和著她,對她,他向來縱容。
誰知她卻提出床伴的要求,他錯愕地看著她,看到她瞄到他的身體時眼裡閃過的渴望。
然後,他在心裡苦笑了。
這女人不喜歡他,卻喜歡他的身體呀!
他該拒絕嗎?可拒絕了,他要如何才能親近她呢?他向來木訥,不善言詞,而她,總是不愛親近他這樣的個性。
認識這幾年,她總是離他遠遠的,很少主動跟他接近。
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他想著,答應了她的提議,誰知四年過去,兩人除了身體外,彼此的關係仍然沒長進——這個女人恣意地享愛他的溫柔,卻不打算給予回應!
而他,等候了許多年,突然覺得累了,再這樣下去,她仍然不會屬於他,她的目光一樣不會有他。
或許,他不該再縱容了,不該再傻傻地等候了。
他主動提出結束,冷淡地和她拉開距離,不再給予她他的寵愛。
這次,他不再守候,他選擇放開。然後,等她自己追上,等她自己抓住他。
看看和他的手交握的柔荑,石皓然微微一笑。
「笑什麼?」江凌綠瞟他一眼。
「沒什麼。」他搖頭,想鬆開她的手。
她卻不讓他離開,小手用力握住他的,眉尖輕佻,下巴很跩、很霸道地抬起。「別想我會放手。」
「你這樣握著我怎麼吃烤肉?」他的神情很是無奈,只是眼神卻很縱容,也不再想掙脫她的手。
她瞟他一眼,很自然地回道:「我餵你呀!」說著就叉起一塊肉片遞到他嘴邊。
她可還記恨去年的烤肉大會,他讓那個日本妞親暱餵食的事?
看她的模樣,石皓然就知道她還記著去年的事,可他沒說出口,順著她的意張嘴咬下肉片,然後看她滿意地勾起嘴角,他也跟著笑了。
縱容她,愛她,寵她,早成為他的習慣。
如同相握的手一樣,她不放手,他也不放。
這道春日的風兒,他會擁在懷裡——一輩子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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