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愛情來的時候,是不是每個人都應該知道那是愛情?

  秦蒼海自己的宅子裡,臥室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有廣闊滄海,和血紅的、半沉半浮於海平面的太陽,霞雲千里,勾勾卷卷,不知是晨曦或落日。

  他標下這幅畫後,好一陣子把它擺在倉庫裡蒙灰塵,反正他大少爺一時衝動買下的昂貴「玩具」多到數不清,一幅畫還是小case。後來他的管家老布不知哪根筋不對,從倉庫裡挖出這幅畫掛了上去,他才想起當初瘋了似的硬要和人競標買下這幅畫,是因為畫家給它起的名字——

  碧海沉心。

  是碧海失落了心?還是伊人將心沉潛碧海?他常常盯著畫,表情茫然。

  大海既然自由廣闊,就該保持深藍的冷漠,才不會失去它的瀟灑,誰知它再怎麼抗拒,也還是被染成一片火紅,像在沸騰。

  秦蒼海十五歲就認識沈心,對這個沉默的小女生一直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雖說一個人只有在對一件事念念不忘時,才會細心地數著時光流逝,否則一切就僅僅只是一句灰色而模糊的「想當年」,可是秦蒼海發著愣,卻不知為什麼想起十八歲那年的一個午後……

  十八歲的世家公子還會是什麼德行?秦家其它少爺要是敢像他一樣躲在琴室裡跟辣妹廝混,一定會被嚴厲懲罰。不過他是太子爺嘛,長輩疼、兄長寵,晚輩沒有心理不平衡的份——後來秦蒼海不得不汗顏地承認,當年自家人縱容他橫著走,他還真的一點也不客氣,只差沒嚷嚷著「本少爺就是王法」之類的蠢話。

  那時在他懷裡撒野的小學妹,面孔和名字都已經完全記不清,只記得可能是亞裔的轉學生……呃,還是拉丁裔?唉,他真的想不起來。反正,穿的很火辣就對了,一對豪乳塞在小一號的馬甲裡,隨時都像要蹦出來……他啥都記不清,這個特徵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那天他一直「性」趣缺缺,辣妹雖然很熱情,但他有種像在炎炎夏日的大太陽底下,還要被逼吃著油花飽滿的烤乳豬那種熱膩到快反胃的感覺,但又不想讓辣妹誤以為自己「不行」,只能有一下沒一下地敷衍著。

  直到,鋼琴邊的矮櫃裡傳來奇怪的碰撞聲。

  雖然他不怕有誰發現他在幹什麼好事跑去告狀,不過卻樂得找理由擺脫身上的八爪章魚。

  「你們家有養寵物?」聲音是矮櫃裡發出來的,一般人沒事當然不會躲在裡面,所以就是寵物了。辣妹突然臉色一變,趕緊將已經蹦出馬甲的木蘭飛彈塞回去,看得秦蒼海一陣好笑。

  奇怪了,他為什麼要跟這樣的生物廝混一下午?秦蒼海突然不解。

  「妳不喜歡寵物?」他一邊朝櫃子走去,一邊談天氣似地說道,看起來像是不想打草驚蛇,其實心裡想著最好櫃子裡跑出一隻大老鼠,嚇死她。

  「討厭死了!狗還勉強可以忍受,貓絕對不行!」辣妹一臉深惡痛絕。

  「為什麼?貓咪會抓老鼠啊。」應該是會抓任何活動的小東西。

  「我就是討厭,討厭貓毛亂飛,討厭貓的眼睛!」辣妹縮到離矮櫃最遠的角落,探頭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秦蒼海打開櫃子,對上一雙晶亮的大眼……好吧,他得承認,他注意到的不只是晶亮的大眼。

  「哎呀……」他嘖嘖兩聲,蹲下高大的身軀,口吻寵溺,像在逗小寵物,「迷路的小東西,妳嚇壞了,嗯?」

  「是什麼?」辣妹這回站到沙發上,全身寒毛倒豎,她的視線剛好被鋼琴和他的背影擋住了。

  「小乖,我不會傷害妳,來……」秦蒼海貼近矮櫃,像在逗弄裡頭的小動物。

  「喵……」

  一陣誇張的尖叫截斷細微的喵喵叫,辣妹不顧形象,奪門而出。

  秦蒼海笑不可抑。有沒有這麼誇張啊!

  櫃子裡,那雙依然晶亮的大眼感到不可思議地瞪著他。

  「你學的一點都不像。」大眼睛的主人小聲地道。

  「嗯?喵——」方才嚇壞辣妹的貓叫聲又響起,卻是出自秦蒼海的口中,「不然妳叫兩聲來聽聽?」

  櫃子裡的小人兒不理他,秦蒼海索性在原地盤腿坐下,「裡面很舒服嗎?」

  小人兒臉一紅,「不用你管。」

  秦蒼海一陣好笑,裝模作樣地抬頭張望,「這裡好像是我家。」

  小人兒臉更紅,「是我先來的。」她想了想,又道:「外公跟秦爺爺在下棋,秦爺爺說我可以四處逛逛。」所以她躲在這裡畫圖,哪知道秦蒼海會帶著辣妹突然闖進來,她只好躲到櫃子裡。

  她口中的秦爺爺,當然是秦蒼海他老爹。這小女生喊他父親爺爺,所以還得喊他叔叔呢!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從過去到現在,秦蒼海始終沒讓她這麼喊他。

  「嗯哼。」秦蒼海點頭,雙手抱胸,「妳要在裡面待多久?這麼坐著不會不舒服嗎?」他還是很壞心地沒提醒她某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自己倒是心情很好地欣賞個夠。

  小女生氣鼓了臉頰,「你擋著,我要怎麼出去?」他大少爺知不知道自己的塊頭頗有份量?

  秦蒼海有些忍俊不住,這小女生為什麼連生氣的嚷嚷都軟綿綿的?害他都要覺得逗她生氣也是一種享受了。

  他挪動身體,把出口讓出來。

  「需要我幫忙嗎?」他看著她動作有些遲緩地想爬出矮櫃,卻笨手笨腳地,頭撞到櫃子頂,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大大的眼裡,淚珠一閃一閃的,讓人想不在意都不行。

  「不用。」

  這小女生很倔強啊!秦蒼海一派的好整以暇,依然雙手抱胸,盤腿坐在一旁像要看好戲,卻發現櫃子裡的小人兒在第二次撞到壁面時,動作開始有些僵硬。

  「怎麼啦?要幫忙的話說一聲啊!」這麼不可愛。

  小女生沒回答他。

  秦蒼海覺得不對勁,趨前將雙臂伸進櫃子裡,一手勾住她的腿,一手環住她腋下,抱小孩似地把她抱出矮櫃。

  倔強的小女生已經眼眶鼻頭泛紅,還真像只受傷的迷路小貓。

  她應該是躲在櫃子裡一陣子了吧?櫃子雖然夠深,卻很不好活動,維持同一個姿勢太久,難怪她動作變得笨拙。

  「沒事了,乖。」秦蒼海下巴蹭著貼在他胸前的小頭顱,輕聲哄著。

  這小女生到底幾歲啊?怎麼輕得像小孩子一樣?他幾乎用一隻手臂就能舉起她了。而且,她身上竟然有小孩子才有的,像奶油似的香氣……

  秦蒼海忍不住,臉頰貼著她發頂,像哄小朋友一樣又蹭了蹭,才將她往合起的鋼琴蓋上放。

  這小女生竟然還咬著唇忍著疼痛呢。

  「疼就喊出來啊!」真是……「撞到哪兒了?還是扭到了?」他大掌先按住她的頭頂揉了揉,剛剛那一下應該撞得不輕。

  小女生囁嚅著,努力不哭的結果,反而越顯得可憐兮兮。「腳麻……」她不是倔強,而是覺得好丟臉,因為腳麻而笨手笨腳,他一定會覺得她很好笑。

  還好不是扭到。秦蒼海鬆了口氣,也忘了避嫌,直接就揉起她的小腿。

  「早說嘛!」揉著揉著,秦蒼海的注意力很快地轉移了,他不自覺的對手掌下的觸感愛不釋手。

  看不出這小女生小小一隻,小腿並不是細瘦無肉。當然也許是因為她骨架小的關係,即使身上長了肉,看起來還是很迷你。細緻滑溜的皮膚包裹著充滿彈性、像麻糬似的肌肉,女孩子跟男孩子差別就是那麼大……

  怎麼以前他跟向他示好的辣妹廝混時,都沒有類似的驚歎?

  秦蒼海專心地按摩她的雙腿,簡直專心到忘了今夕是何夕。而他面前的小女生為了不想再出糗,也為了多跟他相處片刻,紅著臉蛋,咬著唇,忍下一聲聲的呻吟。

  他揉了半天,幾乎恍神了,一雙手就這麼往上……往上……滑過膝蓋,不知羞的手指還好色的畫過人家小女生膝蓋後的凹痕,惹得小女生輕輕一顫,差點激發他某種難以啟齒的亢奮快感。當他的手來到淺桃色短裙下,手掌下是讓人著迷的細緻觸感,原本就要這麼厚顏無恥地伸進裙子裡,他卻突然驚醒。

  哇咧,他剛才竟然像個色迷迷的怪叔叔一樣,對小妹妺毛手毛腳,還差點要「升旗」,丟不丟臉啊!

  「咳。」他尷尬地輕咳一聲,掩飾失態,「好點了嗎?還痛不痛?」他表現得像個和藹到不行的大哥哥……靠,連他自己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虛偽!明明上一刻差點要流出口水來。秦蒼海開始唾棄自己。

  小女生頭低低的,「不痛了。」

  秦蒼海沒發現,她小臉到耳朵紅成一片,甚至連脖子都泛著羞赧的顏色。

  她小手抓著素描本,一骨碌地滑下鋼琴,「外公應該在找我了,再見!」

  說完就急急忙忙地離開,沒等秦蒼海做出任何反應,小不點一隻的她已經消失在琴室外。

  「等等,喂……」他不會真的露出色狼似的表情,才害她倉皇落跑吧?秦蒼海傷腦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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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他似乎作了好長的夢。

  雖然夢裡清晰的片段並不多,他感覺自己像是一縷遊蕩千年的幽魂,恍恍惚惚,將隨著這無垠無涯的迷霧飄泊至永恆。

  可是偶爾,比盤古開天更戲劇化,比曙光劃破黑暗更像神跡,他會忽然感覺到自己正在呼吸,心臟在胸腔裡跳動——他看到了那個女人。他開玩笑地想,亞當第一眼看見夏娃大概也是這種感覺。

  意識在這時又活絡了起來,他不再是遊魂,他有了身份和思想,和一點不合時宜的幽默感,他是……

  他是誰?男人懶得回想,潛意識告訴他,眼前的女人比較重要。

  畫面首先鮮明起來的,是女人完美纖巧、像搪瓷工藝品的頸子和肩膀,那曲線真美!美得令他目不轉睛;那肌膚的質感像珍珠,誘惑著他,體內升起久違的熟悉躁動。

  女人蓄著秀氣的清湯掛面學生頭,黑得發亮的髮絲看起來像小貓咪的毛髮一樣柔軟,男人突然間又覺得他的手心發熱,多想立刻就感受到那份觸感。

  她穿著淺桃色的短袖毛衣,露出白玉似的一對藕臂,杏色及膝裙端莊地蓋在膝上。女人坐在湖畔,兩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塊晶亮的心形寶石。

  寶石說不出是什麼顏色,七彩光芒雖然耀眼,卻不及這女人的側影有吸引力,男人注意力全在她的身上。

  這畫面,說不出的熟悉,他卻無法做更多的思考。

  「心心。」他聽到一個低沉帶笑的嗓音這麼喊。

  女人抬起頭,素淨的臉上漾開甜如蜜的笑,讓人憐惜又怦然心動。

  女人起身時,湖光山色淡去,背景變成了有著淺灰褐色牆面與雕刻壁畫的教堂,紅艷得太弔詭的玫瑰花瓣片片撒落,白鴿飛越沉默的鐘樓,「他的」心心穿著白紗,朝他走來。

  那是一場婚禮,天空卻太蒼白,不像幸福的顏色。

  「你願意娶這個女人為妻嗎?」肅穆的嗓音問。

  「我所能給予這段婚姻的,只有盡量不爬上別的女人的床。」先前含笑呼喚女人的同一個聲音,如此應道。

  賓客們的抽氣聲響起。

  這是哪個混蛋?男人胸口漲滿了怒氣。

  這個男人欠揍!但是,這個男人就是他……男人一愣,突然明白了這個事實。

  「沒關係的。」白紗下的小臉始終微笑,卻笑得好脆弱,好像冬日將盡的清晨時分,樹上凝結的一朵霜花,隨時都要融化。

  他沒吻她,她也始終努力留住臉上那抹笑靨,直到人群的焦點散去,直到她以為他轉過頭,那抹笑才在被遺忘中默默淡去。

  她甚至沒敢把落寞留在臉上太久。

  噢!男人只感覺呼吸困難。他怎麼能夠?

  彷彿沒完沒了的玫瑰花雨開始漫天撒下,像誰在泣血,畫面裡的顏色卻逐漸隨著冗長的沉默消褪,片片花瓣化作傾盆而下的黑雨,須臾便填滿他短暫的夢境。

  意識被推回黑暗深淵之前,他只有一個意念——

  心心,對不起……

  飄茫如蜉蝣的意識這次進化了一些,他覺得自己在黑暗中,背負著某種他無法具體形容的重要使命,死命地往上爬。

  心……心心!等我!

  老實說,他沒有餘力去思考心心到底是什麼東西?是豬心?良心?還是某個身材火辣的女星藝名……呃,他又能開玩笑了?這代表他的意識又開始活絡了嗎?男人一開始思考,他週身的黑暗再次被溫柔的白光驅逐,他又看見了那個女人。

  必定是因為她的存在,世界才有了光,於是這光如此溫柔,如此美麗!男人心中充滿難以言喻的感動。

  噢噢,這次他可以肯定心心到底是什麼碗糕了!心心是……心心是……

  一時還想不起來,既然喊她心心,那應該就是他的心肝小寶貝吧,不然怎麼會叫她心心?

  一定是心肝寶貝!男人發現自己對這個詞彙相當之熟悉,他好像常在從事某種激烈運動時掛在嘴邊,哈哈!

  好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回他看見他的心肝寶貝——那個女人,他竟然有種泫然欲泣,彷彿經歷千山萬水,橫越滄海桑田,終於回到心之所向,他的胸口泛疼,他的眼眶發熱……

  「心心……」他的小心肝、小寶貝,他這就來了!男人朝女人垂首坐在床畔的身影飛奔而去。

  女人抬起頭,眼睛彷彿哭了一天一夜般紅腫,鼻頭也泛紅,臉色蒼白,可憐兮兮又無比的羸弱——男人的胸口又疼了,一定是他在黑暗中爬太久,他的小心肝等了又等,等到花兒都謝了,只好以淚洗面。

  沒關係,現在他爬上來了,從今天起,他會好好地……

  僅僅是一步的距離,時光卻飛快地在他倆之間流逝,他只能乾著急,發覺自己彷彿墜入時空渦流,他的轉眼之間,塵世早已千百轉。

  女人的神情由悲傷漸漸轉為淡漠,平靜瘖地開口,「我們離婚吧。」虛弱飄渺的五個字,卻字字敲在他心坎上。

  呃?他聽到某種東西碎了一地的聲音。

  怎麼會這樣?

  不是!心心,我好不容易才爬上來耶!妳都不知道我爬得有多辛苦,如果不是一直想爬回妳身邊,我幹嘛這麼拚?男人想辯解,卻聽到另一個聲音——很不巧,這聲音還是跟他的一模一樣。

  「既然妳決定了,我沒意見,等等律師會過來簽字。」接著,是門板無情地合上的聲音。

  喂喂喂!有沒有搞錯?是誰假冒他的聲音提出這種沒建樹沒營養沒良心的意見?他本尊在這裡啊!他要抗議!

  黑暗又在拉扯他,把他推向更深更沉的黑暗之中。

  這回爬得更辛苦,心裡更急切,只是為什麼著急,意識混沌的他也無法釐清,他像黃泉河畔那些掙扎的靈魂,全憑一股殘念瘋狂地往上爬。

  等我!等我……

  他媽的,我不要離婚!

  很不爽,非常不爽,於是這次他掙扎得很用力,要和拉扯他的黑暗抗衡。

  大概是老天爺被他的誠意感動,他又看見那道白光。

  就是那道光!就是那道光!他覺得渾身充滿能量,卯足了勁向光的方向飛奔,他沖沖沖……

  心心!我來啦!

  白光襲向他的那一剎那,他發現自己半躺在一處柔軟的草地上,少女發育完美,小巧卻又飽滿的胸脯近在咫尺,幾乎貼著他的臉,雖然還隔著衣服,但他完全想像得到在那些礙事的布料下,它們圓挺的形狀與粉嫩色澤,觸感絕對是極品。

  哇噢……一百分!他嚥了口口水,感覺身體某個沉睡已久的部位在一秒鐘以內立刻活了起來!

  原本貼著他的軟玉溫香退開了,正失望之際,香軟的紅唇已貼在他唇上,羞怯又生澀地吻著他。

  男人內心那頭狼在對天嗥叫。

  「我……我喜歡你。」少女仰起臉,玫瑰色的紅暈在有著珍珠光澤的臉頰上泛開,無比的賞心悅目,是男人都會看得目不轉睛。

  「真的很喜歡你。」她羞赧得快要休克,男人都忍不住擔心她下一秒會暈倒,但她那張小嘴吐出的話語才真的教他休克。

  怦怦……

  有什麼炸了開來?

  是他的心在放煙火啊!簡直比跨年倒數和國慶煙火更精采澎湃。是誰在遠方唱起激昂熱情的歌劇?把他內心的急切歡愉都表達出來了!

  啊啊……心心!我的心!沒有妳我怎麼活?

  畫面開始旋轉,少女衣衫不整地躺在他身下。

  「我的忠誠是有代價的。」男人聽到自己的嗓音,用幾乎沒有溫度的語氣道。

  「對不起,我願意……」她狼狽地起身,胸衣的帶子斷裂,無法遮掩任何的春色,一對美麗飽滿的玉乳袒露在他眼前,裙襬被撕到大腿上方,而她長髮凌亂,雙頰酡紅。

  這畫面會讓每一個男人血脈僨張,卻看得他心驚膽戰。

  她……她……她在哭。

  該死的,他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她的眼淚掉個不停?

  「我願意。」畫面又開始旋轉,回到草地上,少女握住他的手,神態像初探愛慾秘境的少女美神,那麼純真,帶點誘惑,卻連顫動的睫毛也顯得無比羞怯,她一件件地脫下身上的衣物,頃刻,半裸的仙子傾身吻住他的唇。

  「喜歡……」

  他想,他應該是幸福的吧?幸福得快要爆炸……當然他的褲襠也是,徘徊在黑暗與迷霧之中這麼久,第一次感覺到性慾的存在,火辣又真實。

  可是,為什麼他的心窩一陣陣難受?聽到這女孩的告白,胸口無力地痙攣泛疼。

  女孩大膽地抓住他的手,覆在自己柔軟的胸脯上。

  男人都是色狼,這等艷福哪有不享受的道理?突然間什麼感傷與心疼都拋到九霄雲外,忙著吞回氾濫的口水,當畫面又開始轉換,少女又長成少婦,這回是全身赤裸地在他身下。

  宛如禁臠。

  「啊啊……不……不要……」她太柔太媚的嗓音無助地哭喊,卻像強力春藥,而他的陽剛正被她包覆著,蠻狠地以他熾烈的慾望折磨她。

  他記得在她體內那美好得宛如天堂的感觸,比毒品更令人沉溺。他發狠地要求自己的「代價」,飢渴地要她。

  「MyGod!」

  驀地,一個陌生的嗓音鑽進他耳膜,將春色無邊的迷夢吹散了。

  是誰在大呼小叫,破壞他瑰麗的美夢?男人有些任性地,想要緊緊抓住夢中女人的身影,他可不想在這極樂的一刻又被拉回黑暗之中!

  偏偏那些雜音不斷地騷擾他,女人的身影也開始淡去,下一秒已然消失無蹤。

  別走啊!他還沒……才想喊出聲,男人感覺從胯間到腦門竄起一股熟悉的戰慄……

  噢,靠!他的一世英名毀了,他很清楚自己在作夢,而他竟然在睡夢中釋放了!

  都是那些製造噪音的傢伙!媽的,他倒要看看是誰打擾了他的春夢!

  男人睜開眼,卻發覺僅僅是這個動作,已經讓他用盡全身的力氣。

  不是吧?他也不過才縱慾那麼一回合,就一回合耶!竟然虛軟無力成這副死樣子,簡直像好幾個月沒吃飯一樣,有沒有搞錯啊?

  他可是號稱「床上的猛將」啊,怎麼突然間就這樣鳥掉了?簡直比七十歲的老阿伯還沒擋頭……

  「天啊!他真的醒了!快去叫醫生!」又是剛剛那個擾他春夢的傢伙在喳呼著。

  四周似乎兵荒馬亂起來,而男人兀自不爽地瞪著天花板。

  夢境的黑暗與迷霧終於無法再干擾他,男人總算能夠思考,也總算明白那人大驚小怪的原因——

  如果這傢伙沒把這件事賣給小報記者,他會記得給他加薪。

  他,秦蒼海,秦家最得寵的太子爺,在他暫時還想不起來為什麼自己會昏迷這麼久的現在,他的小弟弟比他早一刻醒了,而他可以說是因為自己色鬼似的生理反應才「驚」醒的。

  雖然他知道自己有那麼一點好色,也不諱言對性愛有著沙豬式的雄性優越心態,但這種丟人現眼的轉醒方式,他還寧願自己繼續沉睡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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