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吾妻來福》


出版日期:2018-03-14

這萊菔餅的做法和滋味,分明就是他的來福特有的,
但為何她一副不識得他的樣子,甚至還成了親、有了孩子?!
想當初他一時多事救了受傷又失憶的她,本是想著等她傷好便讓她離開,
畢竟他這莊子種的萊菔是供應大內所需,至關重要之地哪能收留來路不明的她,
然而她那害怕被丟下的模樣讓他想起自個兒的處境,
再加上她真有兩把刷子,農作知識豐富,幫他避過供應不及的危機,
讓他難得破例,更替她取名叫來福,而她不只替他招來福氣,
也招來了愛情,他會吃味她跟其他男人太熱絡的交談,
擱下公事只為帶她逛逛街、逗她開心,甚至一次喝醉酒讓她成了他的人,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她竟就此消失無蹤……
他不知曉多年來她過的是什麼日子,但看她積極想要查出夫君的死因,
小叔子把他們母子趕出來,妄想謀奪家產,內情肯定不單純,
他早已接下皇商之位,人脈勢力都有,要替她討公道輕而易舉,
縱使她這輩子無法成為他的妻,他仍舊希望她過得好,
可漸漸的,他發現了新的疑點,她為何仍舊戴著他當初送她的銀鐲?
又為何在知道他有可能中毒時如此慌張?難道……


序言 當一切都對了時……

    前年的一場同學會,促成了一對令人看了拍手,贊嘆早該在一起的佳偶姻緣。

    年終的喜宴上,新郎的好友致詞,引發同桌的新人同學們個個爭相發言,「沒錯,他們當時就愛搞曖眛」

    「還總說學伴學伴,學習的絆腳石,卻老窩在一起讀書、做報告」

    「就是乙班的轉學生小脯橫插入一腳……」

    沒想到,婚宴進行到一半,新娘的好友上台致詞祝福,開頭就宣告她是當年「拆散新人」的小脯,她微笑說︰「一對能幸福走進禮堂的新人,是因為他們在對的時間、對的地方遇上對的彼此……」

    想想,真沒說錯,如何身邊每天有這麼多人擦身而過,卻在某一天突然和某人對上眼,成就一段緣分。前陣子台北捷運做了一支廣告「3分32秒的愛情」,小灌一天下班通勤時仔細看了後,真覺得浪漫到不自覺的彎起了嘴角,只是3分33秒後的故事如何繼續,就得讓看官們各自演下去了。

    而小脯同學的致詞,完全體現了綠光大人《吾妻來福》故事中的愛情。

    《招福小鴿仙》中的第一男配馮玨在此成為男主角,至于他尋覓已久的姑娘在兩人重逢時已成為小寡婦,並在記憶中完全抹殺相關他的一切記憶,除了與他畫清界線,也屢次脫口表示對亡夫的情義……

    難道這又是一次在錯的時間彼此相遇的無言結局?

    霸情的男主角馮玨對此堅決不依,四個月的相知換得近六年的相思,只要還有絲毫機會,他必要扭轉劣勢,換得一生的相守,究竟他經歷了多少關卡、在心里用力呼喊了多少次「來福」,才喚來他的幸福,小灌只能說,努力栽得的果實最終會是甜美的。

    所以在此衷心邀請大家一起翻開書頁、進入故事,疼惜他的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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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頭痛欲裂

    來福惴惴不安地在窗邊來回團走,水潤杏眼不時往底下張望。

    她不喜歡在不熟悉的地方獨處,可偏偏二爺要她在酒樓雅房等著他,而她已經等了好久,依舊不見他到來。

    終于,眼力極佳的她,瞧見了正從對街走來的男子,笑意在她唇角妝點著,但下一瞬間便凝結了。

    因為她瞧見了跟在男子身後的男人。

    她滿心疑惑,秀眉緊蹙。

    她不識得他,可是……

    無預警的痛楚霍然刺進她的腦門,來勢洶洶,像是要將她吞噬,教她招架不住,身子往一旁偏斜,跌坐在錦榻上,發出了些許聲響。

    「來福?」門外一名俊秀少年推開了門。

    「爾剛哥……」她痛苦地抱頭輕喚。

    爾剛隨即快步來到她身旁。「又犯頭疼了?」

    來福輕輕地點了點頭,雙眼緊閉,忍受著錐子鑿腦般的痛楚,身子不住地顫抖,就連呼吸也變得益發濃重。

    「二爺讓你隨身帶著的藥呢?」

    她費力地從袖口取出一只小瓷瓶,爾剛接過手,卻發現桌上沒有茶水,連忙道︰「你等等,我到樓下取水。」

    來福蜷縮在錦榻上,就在她忍到無法再忍時,痛楚竟瞬間消失了,連帶的,像是什麼也跟著消失了。

    她疲憊地張開眼,環顧四周,隨即翻身坐起。「這是哪里?」她喃喃自問,趕緊跳下了錦榻,打開房門左右觀望,卻壓根想不起來自個兒怎麼會在這兒。

    冬衣?她撫著身上的裘襖,惶恐不安地下了樓。

    怎會如此?不是才入秋嗎?

    她在哪里……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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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遲來的一封信

    馬車緩緩停在馮家糧行前,男子一下馬車,便有伙計上前招呼,領著人直朝後院而去。

    後院亭子里早有一名男子候著,一听到腳步聲,抬眼喊道︰「馮玨。」

    馮玨望去,讓身後的隨侍在亭外候著。「馮玉,把我找來有什麼要緊事?」

    馮玨一入座,直教負責引路的伙計嘖嘖稱奇,這兩人要是分開來看,只覺得有五分神似,可如今坐在一塊兒,要說兩人是雙生子,誰都信的。

    話說京城百年馮家約莫六十年前,因一對雙生子鬧了分宗,馮玨的老太爺襲了皇商之位,馮玉的老太爺則安分地當個糧商,直到半個月前,分宗的兩家又終于合為一家子。

    「沒事就不能把你找來?」

    「我瞧你似乎挺忙的。」馮玨看向一桌面的帳本。

    入秋了,正是各種農作收成之際,馮玉這糧商肯定忙昏頭了。

    「是挺忙的,可有事要跟你說,不得不騰出點時間。」馮玉骨節分明的長指輕敲著桌面,像是有些難以啟齒。

    「說呀,我正等著。」馮玨很自動地倒了杯茶,呷了一口。

    馮玉覷了他一眼,輕咳了聲,才道︰「你知道的,近來各種農作正當收成,尤其是萊菔,這時節收成的萊菔,以疏郢城睢縣的最為上品。」

    馮玨握著茶杯的手輕顫了下,眸色偏冷地道︰「要跟我調貨?」

    苞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是呀,我知道你在睢城也有栽種萊菔的莊子,算算時間也該收成了,不知道能不能跟你調個百石?」

    萊菔這農作,說珍貴嘛,也不是很珍貴,但是上等的萊菔就不同了,不但味甜多汁,還能生吃,這些年因為皇上偏愛,御膳房弄了不少萊菔做成的膳食,民間爭相模仿,價格跟著扶搖直上。

    而馮玨手上那莊子听說好像是他爹從哪里搶來的,不過年代有點久遠,他不清楚內幕,橫豎眼前最重要的是他要調萊菔。

    「原本供貨給你的商家呢?」

    馮玉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能不能給我貨。」

    「賣什麼關子?想調貨的是你可不是我,我不急。」

    「你這小子,你跟我調貨時,我可是二話不說就答應,現在要你幫我,倒是拖拖拉拉了。」馮玉啐了聲。

    他是糧商,馮玨是皇商,馮玨經手的農作種類不亞于他,可他經手的農作數絕對高過馮玨,所以以往兩家尚未回宗時,就有生意上的往來了。

    然而那時因為兩家分宗,加上長輩不對盤,偏偏他們兩人是同年生,總被城里的人拿來比較,除了長輩施加壓力,彼此都是要強的,不想輸給對方,互相競爭,也互相討厭,但偏偏有種不可言喻的默契,彷佛真正的雙生子,這讓他們對對方都抱持著一種很矛盾的心態。

    「話不能這麼說,我跟你調貨時,你可沒少賺一筆,當然會馬上答應。」馮玨面無表情地道。

    馮玉咂著嘴。「馮二爺,我現在也不會讓你少賺一筆。」

    「馮當家,我不差這一筆,我現在比較想知道的是你在隱瞞什麼。」

    瞪著馮玨依舊平靜無波的表情,馮玉就有股沖動想狠狠掐他的臉,可偏偏犯了錯的人是他……不,也不能算是錯,畢竟那時兩人也沒什麼好交情,他只是忘了一封別人交托的信而已,沒那麼嚴重。

    「簡單來說,原本供應我貨源的疏郢城文家,主事的大當家日前去世了,也不知道怎地,竟說今年的萊菔收成不佳,沒有貨。」

    馮玨依舊面無表情。「然後?」

    馮玉不知道在心里第幾次咒罵他,最終只能無奈地道︰「文家那條線,約莫是四年前牽上的,當時的文大當家一見到我就神色愀變,可後來態度又莫名變得溫和,橫豎線是牽上了,與他之間也有幾分交情,但這也不是最要緊的……」瞧馮玨逐漸露出不耐煩的樣子,馮玉只能認命了,將事情簡略交代,最後從帳本底下抽出了一封信。「因為之前萊菔調不到貨,子悅幫我找其他商家資料時,意外找出了這封信,我才想起今年六月我去文家時,文當家要我將這封信交給你。」

    子悅是他的福星娘子,是攝政王的義妹,皇上特封的常寧縣主。就不知道娘子替他找到這封信,究竟是福還是禍。

    馮玨看了眼,沒打算接過信。「我不識得他。」

    「我想也是,可他說他跟你有一面之緣。」

    「是嗎?」往來的商家哪怕只是應酬見過一面的,他大抵都會記得名號,但這人他確實沒有印象。

    瞧他似乎根本不打算看信,馮玉只好再補上一句,「子悅說了,看了信,對你肯定有幫助的。」

    他那福星娘子是擁有異能的,這點馮玨也是見識過的,可是依照娘子的說法,她不是隨時都能瞧見人的禍福或過去未來的,只是踫巧摸到了信,瞧見了些許畫面,才叮嚀他要記得同馮玨提起。

    他不知道那對馮玨能有什麼幫助,但要是這麼做,可以讓他忘了他把信壓了幾個月才交到他手上,也算是好事一樁。

    「子悅說的?」馮玨這才伸手拿了信。

    「我還騙你不成?」

    馮玨隨即撕開了信,快速看過,濃眉攢得死緊。

    「如何?」

    馮玨垂睫不語,好半晌才開口,「你方才說將這封信交給你的文大當家已經死了?」

    「嗯。」

    馮玨把信往桌面一丟,雙手環胸地瞪著他。「人都死了,現在給我信做什麼?」要是人還活著,他還能找人問上一問,可人都死了,他找誰解謎去?

    馮玉偷覷著攤開的信,只見上頭寫著——在我死後,靜予交給你了。

    「誰是靜予?」馮玉好奇的問道。

    「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那文大當家怎麼還寫得這般理直氣壯?」馮玉不禁發噱。

    「我……」馮玨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話語一頓。

    「怎麼,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馮玉問得小心翼翼,就盼他就此忘了這筆帳,要是能再將萊菔價格壓低一成給他更好。

    馮玨張了張口,神情有幾分不確定,像是思索著什麼,隨即又氣惱地瞪向他。「你為何現在才將信交給我?!」

    馮玉無奈地閉了閉眼。「不就是忘了嗎,何況咱們又不是什麼好交情,怎麼要我特地交給……等等,照這樣看來,文大當家是識得你的,要不又怎會知道咱們兩家的事,還特地托我捎信?」

    「他識得我又如何?如今他人都死了,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當年那個男人?」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氣惱。

    說來說去都是他的錯了?不過……「什麼叫作他是不是當年那個男人?」這句話挺耐人尋味的。

    馮玨壓根沒打算解釋,思索著他到底該不該走一趟疏郢城。

    靜予……當年那個男人似乎就是這麼喚著來福的。

    本是要離開的,他又想到了什麼,問︰「馮玉,文大當家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那人文質彬彬,是個謙遜君子,只可惜身子骨不佳。」馮玉呷了口茶,續道︰「不過當初他見到我的第一眼像是頗為震驚,本像是不肯搭理我的,後來听我報上名號,細細打量我之後,和我談了快一個時辰,才終于答允跟我打契……如今回想起來,我總覺得他起初彷佛極度厭惡我,可後來卻與我相談許久,分明是一開始將我錯認成你了,可要是真厭惡你,又為何要我捎信給你,還把靜予托付給你,這可真是奇怪。」

    馮玨仔細听著,幾乎認定就是那個男人了,當年對方要是報上了名號,他肯定能找著他,可偏偏就是陰錯陽差。

    「那麼……他娶妻了嗎?」既然他信上提及將靜予交給他,那麼她必定是在他身邊,而他倆真成親了?

    馮玉微揚起眉,一臉好笑地道︰「你不識得人家,倒是關心起人家的家務事了?」

    「說。」

    「娶了,他多年前就娶妻了,有妻有兒,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問就問,裝什麼凶狠,以為他是教人給嚇大的嗎?

    「你可見過他的妻兒?」

    馮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馮玨,你腦袋還成吧?和你接洽的商家與你應酬時,會讓女眷特地跟你見面嗎?」

    「那你可知他妻子的閨……」問到一半,馮玨干脆地閉上了嘴。

    人都沒見過,文大當家又豈會特地在旁人面前提起妻子的閨名。

    文大當家的妻子,會是信中的靜予,他的來福嗎?當初文大當家說過靜予是他的未婚妻……如果她真的已經出閣,面對她,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又何必再和她見面?

    「我不知道文大夫人的閨名,但我知道文大夫人在文大當家去世後就被趕出文家了。」馮玉沒好氣地道。

    馮玨猛地抬眼。「為何?」

    馮玉忍不住笑了。「還能為哪樁?文家就兩兄弟,大房的當家死了,家產自然是落到二房的手中,趕個寡婦出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不是有兒子了嗎?」

    「不正因為有兒子才要趕嗎?」馮玉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擺明了二房要獨佔家產,當然不會讓大房的幼苗有掌權的機會。」

    這種事在大戶人家里可是時興得很,他會不知道?

    瞧馮玨還愣著,馮玉好心地將所知道出,「文家二爺我見過幾次,怎麼看都覺得非善類,他只是把人趕出府,算是尚有一絲良知了。」有些大戶人家的做法更為卑劣,只不過大伙兒都習慣將最丑陋的一面藏在暗處罷了。

    「難道文家沒有其他族人長輩能出面主持公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問文家人,問我有什麼用?」他沒興趣理睬旁人的家務事,倒是對馮玨的態度感到新奇,這家伙向來寡言,可今日卻難得話多得教他不起疑都不成。

    馮玨思忖了下,隨即起身。

    馮玉趕忙拉住他。「等等,你還沒告訴我你要不要幫我調一批萊菔。」

    他知道的全都說了,說得都口渴了,要是這當頭馮玨翻臉不認人,他真的會跟馮玨拼了。

    「等我回來再說。」

    「你要去哪兒?」

    「疏郢城。」

    他必須親自走一趟疏郢城,確定文大當家的妻子到底是不是他的來福,如果是,他想問她為何離開他,想知道她到底過得好不好,想……他有好多好多話想對她說。

    「等等,去一趟疏郢城來回至少要半個月的時間,你……」

    「對了,幾家商行就煩請大哥代勞了,馮璿那家伙要是敢對你無禮,盡管教訓無妨。」他近來讓三弟進商行學管事,讓馮玉代為管教倒是個好法子。

    「我去你個大哥,對你有好處時就叫大哥!你的弟弟自個兒教,還有,先把萊菔調給我!」怎麼有臉不給他貨,還敢要他代管商事!

    腳步聲又快又急,文又閑一進大廳,臉上隨即揚起誠惶誠恐的笑意,對著來人的背影迎了上去。「貴客光臨寒舍,小的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待人一轉過頭,他不由得愣了下。「馮爺?」接著他回頭詢問府里的管事,「不是說是京內皇商嗎?」

    避事回道︰「這位貴人說是皇商。」

    文又閑回過頭,還來不及開口,馮玨便淡聲道︰「在下馮玨。」

    「啊……听聞皇商馮玨和糧商馮玉宛如雙生子,如今一見,果真是如此。」文又閑趕忙朝他作揖。「將馮爺錯認,還請見諒。」

    外頭傳聞竟都是真的,要不是親眼所見,他真不信天底下有這般相似的人。

    「不礙事,听馮玉提起,他與你有幾面之緣,你會錯認並不意外。」馮玨神色淡漠地打量著他。

    文又閑聞言,內心大喜。「感謝馮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只是不知道今兒個前來是……」文家萊菔的品質聞名遐邇,只和馮家糧行打契實是糟蹋,要是能牽上皇商的話,那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前些日子,文大當家托馮玉找我尋樣物件,如今好不容易找著了,卻听說他已離世。」這番說詞馮玨信手拈來,教人看不出破綻。

    「是啊,家兄從小身子骨就比常人差,都怪我不好,無法替家兄分憂解勞,才會教他如此早逝。」文又閑深嘆了口氣後,像是強打起精神,笑問︰「不知道家兄托了馮爺尋何物?」

    「文大夫人在哪兒?」

    馮玨冷不防丟出這幾個字,教文又閑的神色變了變。「這事與家嫂有關嗎?」

    「文大當家要尋的物件便是一件由南海東珠打造的頭面,當初我已經收了銀兩,如今自然是要將頭面親手交給文大夫人。」

    文又閑微微瞠大眼,下意識地看向擺在桌上的木匣。

    「要家嫂到前廳來總是不妥,不如交由我轉交吧。」大哥出手竟如此闊綽,買了這般上等珍品送給那農家出身的賤婢!這隨手轉賣,至少都能賣個幾百兩,他是絕不可能給那個賤婢的。

    「那可不成,我這兒有封文大當家的親筆信,是文大當家叮囑要我親手交給他或文大夫人的。」馮玨從懷里取出信,但只讓他瞧著信封上的筆跡。

    文又閑當然識得自己兄長的筆跡,但仍努力說服道︰「可是家嫂是已出閣婦人,怎好與男子單獨踫面?」

    「有你在,怎算是單獨踫面?」馮玨的嗓音始終不咸不淡,面對他的神情也波瀾不興。

    文又閑干笑著,最後找了個理由回道︰「馮爺說的是,不過家嫂因為家兄離世心痛不已,今兒個去佛寺參佛了,恐怕晚一些才會回府。」

    「既是如此,那麼我明日再來。」馮玨毫不猶豫地起身,身後的爾剛抱起了桌上的木匣。

    見馮玨如此堅決,文又閑只能一再陪笑。「那就煩請馮爺明兒個再走一趟。」將馮玨送上馬車後,他隨即招來管事,陰冷著神色道︰「馬上派人去將那賤婢押回來,傷了也無妨。」

    避事應了聲,領命辦事去。

    「爾剛。」坐在馬車里的馮玨低聲喚道。

    「是。」駕車的爾剛應道。

    「讓吳勇帶兩個人去文家那兒候著,瞧瞧文家有哪些人離開,離開之後又上哪兒去了。」

    「是。」爾剛隨即吩咐縱馬在旁的其他隨侍。

    馮玨閉目養神,思緒卻轉個不停,馮玉不會騙他,而他也從文又閑的反應確知文大夫人根本不在府里,如今他點名非見到文大夫人不可,文又閑必定會差人去將人給押回府,他等著吳勇通報,就能確認文大夫人到底是不是來福。

    如果不是她,他會立刻回京;如果是……如果是……他該怎麼辦?

    沒多久,馬車緩緩地停在疏郢城最富盛名的萬隆酒樓前。

    「爺,要在這兒歇會兒嗎?」爾剛問。

    馮玨掀起了轎簾,看了外頭一眼,說道︰「好。」

    下了馬車,站在酒樓前,他不免有幾分情怯。這些年,他幾乎踏遍了王朝的每座縣城,唯獨疏郢城他會刻意避開,只因這里有太多跟來福的記憶,而那座豐水莊,在來福離開之後,他也不曾再踏進去過。

    睹物思人,只會讓他頹靡不振。

    「這位爺是要住宿還是用膳?」酒樓小二已經飛快來到面前,準備差人將馬車拉到後頭綁上。

    「用膳。」馮玨淡淡回道。

    「里邊請。」

    挑了個臨街的桌子坐下,要小二送上幾道菜後,馮玨一直盯著外頭的街景,他覺得這些年來疏郢城這一帶似乎沒什麼改變,這讓他不禁想起頭一次帶來福到萬隆酒樓時,似乎也坐在這個位置,而她像個鄉下姑娘不住地朝外張望,那鮮活靈動的眼神沒有半點心眼,像道清澈的泉水緩緩地注入他荒蕪的心。

    「二爺,要不要我到附近打探打探?」爾剛站在他身後問。

    馮玨搖了搖頭。「不用,有吳勇他們就夠了。」

    一會兒,小二俐落地送上幾樣菜,每一道都色香味俱全,馮玨卻完全沒有胃口。

    爾剛見狀,又問︰「二爺,要不要我到附近找找其他吃食?」

    連著幾天趕路,眼見二爺吃得一天比一天少,教他著實擔憂,而他也很清楚二爺掛心的是什麼,畢竟當年在豐水莊時,他可是親眼目睹二爺是怎麼將來路不明又沒了記憶的來福給擱在心上的。

    包教他自責的是,明明二爺要他守在來福身邊的,可誰知道他才下樓找水,回頭就不見她的身影,他急慌了,二爺更是沒了主意,只能派人在疏郢城里找,甚至可以說是掘地三尺都不放過,那一年,要不是老爺病故,只怕二爺還會留在疏郢城繼續找人。

    回京之後,二爺接下了皇商一職,忙著上頭交代的差事,一方面又派人繼續找人……之後,二爺越發的沉默,就連笑容都少有。

    「不用了,我吃不下。」

    「二爺,方才來時,市集靜僻處有家鋪子專賣萊菔餅,不如我去瞧瞧吧。」爾剛不死心地道。

    馮玨頓了下,回道︰「由著你吧。」萊菔餅是來福最拿手的餅,她用一塊餅就能收服整座豐水莊的人,也收買了他的心。

    「小的馬上回來。」爾剛笑意淺勾,飛快地離開了酒樓。

    馮玨淺啜著茶水,閉上眼。

    現在的他,不是當年的少年郎,可以不管不顧地要。先前為了整頓家門,鬧上了府衙,哪怕皇上法外開恩依舊重用他,卻不代表皇上可以一再縱容。

    但如果來福不是自願地被文大當家給帶走,被囚被禁……如果,來福的心還在他身上,他該帶她走嗎?

    王朝早在幾年前就不設貞節牌坊,甚至樂見寡婦改嫁,他要是迎娶個寡婦,也不是不能,但要成為正室……

    「二爺。」

    馮玨緩緩張眼,就見爾剛手中拿了個油紙袋。

    「剛烙好的,嚐嚐吧。」爾剛趕忙將油紙袋遞上。

    馮玨興致缺缺地接過手,看著油紙袋里的萊菔餅。隸屬疏郢城的睢縣盛產萊菔,而且品質是王朝之冠,所以疏郢城一帶很時興用萊菔做各種餅和醬菜,味道是其他地方的萊菔比不上的。

    他咬了一口,餅皮松脆有層次,尤其是那內餡鮮甜多汁,他頓了下,看著萊菔餅的內餡,問︰「爾剛,這餅你是在哪兒買的?」

    「是最底端的十字大街轉進去的一家小鋪子。」瞧馮玨臉色微變,他不解地問︰「二爺,怎麼了?」

    馮玨話也沒多加解釋,倏地起身就往外跑,爾剛見狀,只能趕緊付了帳,追上去。

    馮玨一路狂奔,萊菔餅還教他抓在手里。

    在疏郢城,萊菔餅是隨處可見的吃食,但疏郢城一帶的做法是用烙的,而且內餡是切絲,然而他的來福所做的萊菔餅是水煎法,而且內餡是切塊的,因為她說如此做法才能顯現出萊菔的清脆口感和鮮甜味。

    他手中的萊菔餅是來福獨有的做法,那鋪子的主人……來到鋪子前,他驀地停住腳步,氣息還亂著,雙眼卻緊盯著站在鋪子前的姑娘。

    不是……不是他的來福。

    「二爺,怎麼了?」隨後趕到的爾剛低聲問。

    「是這兒?」馮玨啞聲問。

    爾剛瞧了眼鋪子。「是啊,就是這兒。」他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只能疑惑地看著自家主子。

    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怎地,馮玨突地失聲笑著。

    方才他心里還在盤算著該不該放手,可是一吃到相似口味的餅,他便不管不顧地跑了過來,只為了一解相思。

    如果見到她,怕是任何得失都不須計量,不管是要用搶的還是用拐的,他都要帶她走。

    「二爺?」爾剛蹙起了眉,困惑極了。

    「兩位爺要買餅嗎?」看著鋪子的姑娘輕聲問。

    馮玨搖了搖頭,轉身要走,卻突地听見清亮的童音道——

    「這位爺兒,我娘的餅是一絕,你要是沒嚐過就走,可要教你遺憾一輩子。」

    馮玨不由得回過頭,就見個娃兒不知何時來到了鋪子前,小小的個兒,看起來約莫四、五歲,但教他愣怔的是那張小臉,也不知道是他病得重了,還是相思得狂了,他怎麼覺得這張臉和他的來福有幾分相似?

    娃兒見他停下腳步打量自己,毫不退卻,反倒又向前一步。「爺兒,嚐嚐,包管你滿意。」

    馮玨不自覺露出饒富興味的笑,接著便看到那個姑娘趕忙向前,將娃兒拉到身後,嘴上道著歉,「爺兒,這孩子還小,說起話來不知分寸,還請爺兒別見怪。」

    「不礙事。」馮玨朝鋪子里一探,走了進去。「除了萊菔餅還有什麼好吃的?」

    那姑娘見狀,趕忙道︰「就一些醬菜。」

    「那就再來兩份餅,各式醬菜都來一碟。」

    「馬上來。」

    爾剛跟著踏進鋪子里,還沒開口,便听馮玨道——

    「坐下來陪我一道吃吧。」

    爾剛猶豫了下,這才在一旁的位子坐下。

    馮玨抬眼打量四周,鋪子不大,只有四張桌子,這時分鋪子里沒有其他客人,可那萊菔餅的味道卻是恁地香。

    一會兒,幾道醬菜和萊菔餅上桌,爾剛愣了下,下意識看向主子,果真在主子眼里讀到和自己一樣的疑惑。

    「姑娘,這醬菜是出自誰的手?」馮玨問。

    那姑娘見兩位是眼生的客官,想了下回道︰「是我妹妹做的,都是自家腌的,就不知道合不合客官的口味。」

    馮玨嚐了一口,再次確定這分明是來福的手藝,不禁脫口問︰「敢問令妹閨名是?」

    那姑娘聞言,秀眉微微蹙起。「爺兒過問姑娘閨名,未免太唐突。」

    爾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他就知道,只要事關來福,主子肯定沉不住氣。

    馮玨正要解釋,就見外頭走進來幾個男子,他原以為那些人是要來用膳的,沒想到他們一進門就將一張椅子踢到外頭,嚇得那姑娘趕緊將那娃兒護在身後。

    「你們是誰,這是在做什麼?!」那姑娘低斥著,眼見一群人步步逼近,只能護著孩子一步步地退。

    「你家主子在哪兒?」帶頭的男人沉聲問。

    「我家主子不在!你們到底是誰?!」

    「萸姨……」娃兒緊揪著那姑娘的裙子,害怕地低喊。

    「不怕,還有萸姨在呢。」

    「進去搜!」帶頭的男人懶得再多問,比了個手勢,他身後的男人們準備長驅直入,進入後院。

    「你們要做什麼?!」茱萸伸手阻止,卻被推到一旁。

    幸好爾剛眼明手快地托住了她,才沒教她傷著。

    「爾剛,太吵了,收拾一下。」品嚐著萊菔餅的馮玨淡淡地吩咐道。

    「是。」

    爾剛領了命,毫不客氣地將欲沖進後院的男人給一個個地往外丟,要是再敢造次的,一頓拳打腳踢,硬是將幾個男人給踹到街上。

    「走!」帶頭的男人見狀,趕忙帶著人溜了。

    爾剛呿了聲,正要入內,卻瞥見吳勇等人正從對街走來,趕緊迎上前去,問︰「二爺不是要你們去盯著文家人嗎?」

    「咱們盯著了,方才來鬧事的就是文家管事派來的。」吳勇趕忙解釋道。

    「欸?」爾剛快步進入鋪子,將剛得知的消息告知馮玨。

    馮玨微揚起眉,正思索著,就見那姑娘領著孩子前來道謝。

    「多謝爺兒,要不是有爺兒在這兒,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茱萸萬般感謝地道。

    「這位姑娘,你家主子的閨名是不是喚作靜予?」馮玨突地問道。

    茱萸聞言,頓時神色戒備地瞪著他,懷疑他也是文家派來的人,正不知道如何回答時,便听門口傳來聲響——

    「茱萸,這椅子怎麼掉到外頭了?」

    那細軟的嗓音傳來,如狂風般刮進馮玨心里,他胸口劇顫著,緩緩地回過頭,就見一抹縴細身影拾了把椅子踏進鋪子里。

    那聲嗓,那容顏……是他的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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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萊菔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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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姑娘真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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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取名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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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這是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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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互訴情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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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再見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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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恢復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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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探探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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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回到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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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文羿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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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寡婦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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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計劃開始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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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上京告御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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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厘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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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注︰欲知馮玉與關子悅的「三世」愛戀,請看《招福小鴿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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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終歸幸福圓滿

    春暖花開的三月,馮府大紅燈籠高掛著,上門的賓客川流不息,別說朝中官員,往來商戶,就連豐水莊的莊戶們都特地攜老扶幼上門,簡直是要踩爛馮家的門檻。

    迎親的隊伍在京城里繞了一圈後,終于在吉時進了馮家的門,馮玨一身喜服下了馬,掀了轎簾,牽著新娘子進門。

    廳上,馮玉坐在主位,只因馮家那些庶系的隔房叔伯幾乎都被逐出家門,可憐他只好充當高堂了。

    待拜完堂欲進洞房前,馮玉走到馮玨身旁,用只有他听得見的聲音道︰「喏,別說大哥不罩你,今兒個你要是願意接回皇商職,大哥就罩著今晚不讓任何人鬧你洞房。」

    春宵一刻值千金,更何況他們還是闊別多年的重逢,這洞房意義重大,可是不容任何人破壞的。

    馮玨面無表情地抬眼,道︰「誰敢鬧我洞房?」他還真想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

    「你兒子。」馮玉一針見血地道。

    馮玨閉了閉眼,想起這段日子以來,馮羿有多黏來福,就連入夜了還佔著他的位置睡……這筆買賣真教人為難。

    「一句話。」馮玉等著他的答案。

    馮玨天人交戰好半晌,甚至觀禮的賓客已經開始議論紛紛,猜測著兩人間的對話,馮玨終于心不甘情不願地道︰「接皇商這一職又不是我說了算。」

    「就你一句話,我能搞定。」說穿了,對皇上來說,不管他們兩人誰接了皇商,都是一樣的。

    馮玨攢起了眉,想多騰點時間陪伴妻子,余光瞥見馮羿正偷偷地接近,大有跟著進洞房之嫌,于是他當機立斷道︰「成交。」

    「爽快!」馮玉眉開眼笑地抱起黏在來福腿邊的馮羿。「羿兒,跟爹走,爹帶你到處走走。」

    「爹?你是伯伯吧?」馮羿攢緊兩道眉毛。

    「我是爹,是爹呀。」馮玉壞心眼地逗弄他。

    馮羿驚慌回頭,發現新人不知何時不見,忙道︰「那帶走我娘的是伯伯?」怎麼可能,他從頭盯到尾,兩人又沒換衣裳!娘說了,他要是認不出人就認衣裳吧,他就是這麼辦的。

    馮玉正打算再嚇嚇他時,親親娘子晃了過來,一手抱過了馮羿。「羿兒,別听你伯伯瞎說,他嚇你的,伯母帶你去走走看看。」

    馮羿聞言,松了口氣,突地又想到一件事,「不對,那帶走娘的是爹爹,不能讓爹爹跟娘在一塊,要是不小心給我添了弟弟怎麼辦?」往後他就不受寵了!

    馮玉瞧他又要鬧騰起來,涼涼地看了親親娘子一眼,擺明了要她擺平這小子。

    只見她不慌不忙地道︰「要是添了妹妹呢?有個漂亮的妹妹,羿兒往後就是個威風的哥哥了。」

    威風的哥哥?

    「伯母有三個哥哥,一個個都是威風凜凜的,羿兒往後也會如此。」

    馮羿听得小嘴張,被轉移了注意力,直追問著要怎麼當個威風的哥哥,已經不管他娘被帶進洞房。

    馮玉在一旁瞧著,忍不住朝他娘子比出大拇指,這才知道孩子原來是要這麼哄的。

    進了洞房,待全福夫人念完了各種喜詞之後,馮玨終于得償所願地掀開了紅蓋頭,直瞅著那張粉雕玉琢的羞澀俏顏。

    他瞅得心旌動搖的,沒想還是被外頭的賓客給拉著離開,席間,無人替他擋酒,等到眾人滿意了,他才踩著蹣跚的腳步回房。

    房外沒人伺機鬧洞房,進了房,他讓里頭的婆子丫鬟全都退下,拿了兩杯酒,挨著她坐下。

    「都一身酒味了,還喝?」

    「合巹酒是非喝不可的,你不知曉嗎?」馮玨與她各持一杯,交杯而飲。

    來福被酒的辣勁給辣眯了眼,可還是硬著頭皮將酒飲盡,道︰「我頭一次成親時並沒有喝合巹酒。」

    「是嗎?」

    「我跟大爺不曾同床。」她吶吶地道。

    這事他一直沒提起,但哪怕他不信,她還是想告訴他。

    「嗯。」所以他打從心底敬重文大當家,只可惜與他僅有一面之緣。

    「你信?」

    「為何不信?」他俯近吮吻著她的唇,輕柔的,像是帶點試探,更像是不敢置信,教他不敢要得太狂。

    末了,她羞澀地偎在他的胸膛上,而他的吻落在她的耳蝸,大手已經探入中衣,野火隨著他的指燒起,她為之輕顫低吟,直到她被壓至床褥間,他的體溫貼了上來,教她忍不住地顫抖。

    馮玨褪去她的衣裳,大手輕撫著她柔膩的身軀,含住酥胸蓓蕾,長指在她腿間流連著,為她做好佔有她的準備,然听著她羞澀的呻吟,他的意志漸漸薄弱,再也無法克制**騷動,快速地褪去兩人的衣物,置身在她腿間……

    「二哥,救命、救命啊!」

    外頭突地響起馮璿的鬼哭神號,馮玨胸口劇烈起伏著,試著充耳不聞,可偏生那該死的聲響在夜色里更顯淒厲,逼得他不得不起身搭上褲子。

    「你等等,我出去瞧瞧。」

    來福蒙著被子,羞赧得不敢看。

    馮玨開了門,面無表情地瞪著被丫鬟婆子揪住的馮璿。

    馮璿一見他開門,隨即掙開,拿著帳本快步走來,正要開口,就被馮玨懾人的目光嚇得倒退三步,顫著聲解釋,「二哥,我不是要鬧洞房,實在是今兒個有批貨急著要出,對方商隊正等著呢,問題是這帳上沒有二哥簽字,商隊取不了貨,辦不了事呀。」

    他也是千萬個不願意,誰要二哥的婚事辦得這般急,偏是跟商隊取貨撞期,這商隊的買賣可是在幾個月前就定下的。

    「我真不想承認你是我弟。」

    「咦?」

    「眼下的皇商是誰?」馮玨冷聲問。

    馮璿頓了下,吶吶地道︰「馮淨跟馮璘說皇上還未正式下達旨意,所以得要二哥簽名才成啊。」

    「皇商易人需要正式下達旨意嗎?」馮玨的嗓音一字冷過一字。

    「我不知道,是馮淨跟馮璘……」馮璿拿著帳本的手開始發抖,決定回頭揍死那兩個隔房的兄弟,可眼前他更怕被二哥打死。

    「你的腦袋能不能精明一點?我不冀望你像馮淨當個總帳房,也不冀望你能像馮璘八面玲瓏,簽契買賣樣樣精,我只要你行事前多點思慮,苛求嗎?」

    「二哥……」馮璿抖若秋葉,連帳本都快要拿不住。

    「將帳本拿給馮玉,還有,明兒個開始你到馮家糧行見習,我沒開口,你不準回來。」馮玨話落,當著他的面關上門,還低聲說了句,「依我看,你干脆跟馮淨交換算了,我倒寧可要他那個弟弟。」

    「二哥,你怎能拿那家伙跟我比?今兒個的事分明就是他們兩兄弟陷害我的,你怎能不明事理地就……」

    瞬地,門開,面對馮玨那張冷到極點的面癱臉,馮璿很識時務地閉上嘴,抱著帳本跑了。

    馮玨轉回房內時,興致都沒了,只想回頭掐死馮璿。

    「生氣了?」來福見他坐在床畔好一會兒,卻沒有進一步動作,掀開被子一角覷著。

    「不是。」只是恨鐵不成鋼,要怪也只能怪爹當年教導他太嚴,卻對馮璿放任不管,加上娘嬌寵著,才會養出他這般紈褲氣息。

    明明就是。來福不著痕跡地嘆口氣,坐起身靠在他身上。「別氣了,他只是被人捉弄了,就我听見的,他對你這個二哥很是敬重的。」

    「他能不敬重嗎?」他可是對他設了諸多規矩,橫豎只要他犯了規矩,他就扣月例,他那人要面子得很,沒有銀兩怎麼走得出門?咬了牙也得守著規矩。

    「還說不氣?」來福沒好氣地道,把臉貼在他胸上,這才發覺他沒著上衣,臉上突然發熱,也不知道是自個兒熱的,還是被他偎熱的,她羞澀地退開,可雙眼還是偷覷了他胸膛兩眼,直覺得和當年相較,是更厚實了些。

    忖著,暗惱自己真是太不正經,可眼前的人吭都不吭一聲,教她不禁抬眼,卻見他面紅耳赤地瞧著自己……她跟著他的目光往下瞧,突地尖叫了聲,拉起了被子遮著胸前春光。

    天啊,被子,被子!她的被子什麼時候掉的?!

    「來福。」他低啞著嗓音喚道。

    她怯怯地覷他一眼,發覺他滿臉通紅。「你怎麼臉紅了?」

    「你的臉比較紅吧。」連他都不知道自己也會難為情,方才明明沒這些問題的。

    「咱們今晚要比誰的臉較紅嗎?」洞房花燭夜就是要比這些?

    「咱們什麼都不比。」他低喃著,吻上她的唇,覺得自己像是初經人事的毛頭小子,一個吻讓他抖得厲害。

    兩人對視一眼,陷在莫名的羞赧當中,最終還是來福羞澀地道︰「再喝杯酒吧。」

    「……也好。」馮玨取來兩杯酒,兩人再一次交杯,飲完酒後,不禁彼此對視而笑。

    可吻加深了,瞬間,想佔有彼此的心思凌駕于羞澀之上,這一夜,他倆重溫日夢,終于讓彼此情意天長地久,綿延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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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寫,最愛  綠光

    這一本是《招福小鴿仙》的「兄弟作」,又也許該說,當初一開始這兩個酷似雙生子的主角,在我腦袋里各自配對了,所以也就理所當然地動手了。

    而書中的萊菔,其實指的就是白蘿卜。

    刻意不寫蘿卜,純粹只是想要借用古名當諧音。

    懂吧,很明顯的是作者在惡搞女主角,呵。

    而這里頭要說是種田文嘛,其實也不全然,純粹是想讓女主角有個一技之長,之所以挑了蘿卜當農活,那是因為,作者本身喜歡吃蘿卜。

    是的,就像是花園系列里的《稻香太上皇》為何要種米,那是因為作者很喜歡米飯,既然要種,當然要種自己喜歡的,是吧。

    況且蘿卜真的是好東西啊,十字花科科類的疏菜,真的是很養身,俗語有說,萊菔上市,郎中下市。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且烹煮簡單,隨便炖個湯,或和著肉鹵都很美味,超愛的。尤其冬末春初的蘿卜最是美味了,光是這個冬天,我就嗑了不少。

    想來也巧,書的背景都是從《稻香太上皇》里延伸出來的,突然發現這幾本沒有系列名卻有相關背景,而且剛好就落在四個書系里……嗯,開春就這麼玩,就當是好采頭啦。

    也趁這當頭跟讀者們拜個晚年,祝大家狗年行大運,全都心想事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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