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大人有福妻》


出版日期:2019-09-18

上輩子眼瞎挑了個渣夫,最後還被逼得跳湖而死,
如今的阮歲年很珍惜這個重生的機會,她還有機會改變命運!
于是她抱病離家,避開前世渣夫闖入她閨房“探病”的場面,
可渣夫一家和看她不順眼的大伯母仍不放棄,聯手陰她,
害她在宮宴中為了護住清白,意外將權傾一方的首輔大人撞進水池,
好吧,比起嫁給渣夫,這個住在她家隔壁的首輔大人或許更好,
對方父母雙亡,還是京城有名的斷袖,她定能過得輕松自在,
只是首輔大人對她也太好,萬貫家財隨她花,
沒事就寵她哄她甚至撩她,更因為她替他搜羅各式美男的舉動氣得半死,
唉唉,這樣下去她真的會誤會,夏燁這家伙是不是也有點喜歡她……


【序言】   感情也需斷捨離

  朋友最近分手了,知情的眾人都很為她高興,畢竟勉强和不適合自己的對象繼續下去,也只是互相折磨而已,也幸好朋友十分有決斷力,當斷則斷。

  眾人聚會時,關於這段感情,她有些滄桑的提出了個說法,她說,不合適的感情就像不停下跌的股票,若想著前期的投資付出而捨不得及早抽身止損,只會得到繼續被套牢的下場,何況明知道會賠得一乾二淨,長痛不如短痛。

  其實朋友的對象我們幾個人都見過,溫和好相處,彼此般配、個性互補,得知兩人交往的消息時,大家也曾為朋友高興。

  然而交往不久對方就變了個人,或許是不安又或許是太強的占有欲,自此朋友身後猶如綴了條尾巴,對方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與她黏在一起,連她與朋友聚會都不願分開。

  倔強的朋友一開始不好意思求助,加上畢竟是喜歡的對象,於是咬牙苦撐,期望改變對方,直到再也撐不下去,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終於想通。

  幸好她身邊有人伸出援手,也幸好她勇於開口求助。

  在《大人有福妻》中的女主角阮歲年,她也走上了類似的不幸感情路,為了掙脫後宅爭鬥,她想辦法自己挑了一個自以為的上選夫婿,誰知婚後良人變狼人,她再度陷入被利用的回圈,甚至連她幸運獲得重生機會後,她的前世渣夫都仍像個變態跟蹤狂般各種糾纏。

  所幸阮歲年身邊一直有人能幫助她,而這個身為她的鄰居、權傾一方的首輔夏燁,對她更是有求必應。

  他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裡,也一直尋求著報恩的機會,但絕不會是以身相許——因為夏燁可是京城裡眾所皆知只愛男人的「斷袖」。

  誰知一場落水意外卻將兩人綁在一起,甚至得到皇帝賜婚,阮歲年心中複雜又糾結,壓抑著對夏燁的好感努力當個賢妻,為他蒐羅各種類型的美男,卻不知夏燁也被她弄得好氣又好笑,偏偏又找不到時機對她說出真相……

  想知道兩人如何解開誤會,彼此之間又有什麼糾纏兩世的緣分?擁有犀利毒舌的夏首輔,又是如何在阮歲年跟前變了個人,口吐將她撩得不要不要的甜蜜情話,就趕緊翻開這本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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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咱們和離吧

        晌午,夏末的陽光從窗口迤邐一地,蔓延到門邊,適巧門板被推開,光芒映照在姑娘家的桃紅色繡蘭枝羅裙上,恍似整個人都隱隱發光。

        他幾乎是屏著氣息注視。

        「燁叔。」阮歲年徐步走到桌前,朝他福了福身。

         被喚作燁叔的男人約莫二十來歲,眉目如畫,有張罕見的俊美容貌,尤其唇角微漾的笑意,讓本就光采奪目的五官更顯無儔。

        「坐。」夏燁指著面前的位置。

        阮歲年乖巧坐下,露出了甜柔的笑,讓原本就嬌媚的小臉猶如春月盛開的桃花,豔放絕俗。

        夏燁瞅著她一會便轉開了目光,像是看穿了她的躊躇不安,搶白道:「這一回長寧侯犯的事,不是小事,而且牽連甚廣,我保不住他,如果戚家對妳不滿,妳就讓戚覺來見我。」

        阮歲年頓了下,小臉微微漲紅著,倒不是難堪,而是難為情。她今兒個請他到酒樓,便是夫君要她幫忙說情,可請託的事都還未說出口,就被留了幾分情面地拒絕了。

        可不是嗎?她喊他一聲燁叔,可事實上兩人沒有半點姻親關係,不過就是鄰居,兩家偶有往來而已,甚至在她出嫁之前也只見過他一兩回,反倒出嫁後因為侯府的事,夫君仗著阮家和燁叔有那幾分交情,硬逼她厚著臉皮找上門請託。

        丟人的是,公爹的差事是燁叔幫忙的,可公爹竟不知好歹貪了軍餉,現在人都被押進大理寺,這事饒是她再不諳政事也知道難了。

        燁叔拒絕了,她鬆了口氣,卻也擔憂起來,不知道怎麼跟夫君交代。

        「不用了,不好讓燁叔為難,燁叔百忙之中跑這一趟,我心裡已過意不去。」阮歲年低垂著臉起身,歉意地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夏燁微頷首,待她走近門邊時突道:「丫頭,戚覺待妳好嗎?」

        阮歲年頓了下,沒有回頭,輕聲道:「自是好的。」話落,逕自朝外走去。

        夏燁目送她的背影,笑意瞬間斂去,猶如春暖三月陡降霜雪。

        如果戚覺真的待她好,豈會要一個出嫁的姑娘私下見外男,就只為了替他長寧侯府要點好處?

        三年了,打她出閣至今,這三年來她為了戚家求過他多少事了?他已經將戚家餵養得差不多,如今是時候讓戚家消停了。

        「夏煜。」他喊了聲。

        「大人,可要回去衙門了?」守在門外的隨從立刻進門。

        大人身為首輔,輔佐幼帝,日理萬機,衙門裡還堆了好幾落的奏疏,要不是長寧侯世子夫人捎人傳話,這時分大人應該還在衙門裡才是。

        他真是搞不懂,大人跟長寧侯世子夫人也沒什麼交情,頂多是年節會到阮家走動而已,怎麼這長寧侯世子夫人每回向大人開口,大人連點猶豫都沒有就答允了?幸好這一回大人腦袋清醒了,要不再這樣答應下去,不知情的人可要以為這兩人關係匪淺了。

        「替我送樣東西給長寧侯世子。」說著,夏燁從懷裡掏出信封。

        夏煜接過手,正要詢問何時送,就聽他道—— 

        「快去快回。」

        所以,大人是要在這兒等囉?大人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工作已經堆得滿坑滿谷,哪有閒情管長寧侯府的破事?唉。

*             *             *

        一路上,阮歲年都皺著眉,思忖著一會要怎麼跟戚覺解釋。可不管怎麼想,她都覺得他肯定會發怒……

        唉,為何成親後他變得如此多?老是跟她要這拿那的,甚至還要她向燁叔開口討差事討什麼的,明知道她為難,仍逼著她做。

        事要是成了,他連日喜笑顏開,這回沒成,公爹肯定是避不了牢獄之災,更甚者是流放之罪,就不知道他會怎麼對自己。

        心事重重地回到長寧侯府,阮歲年朝戚覺的書房走去時,卻見書房外竟都沒有下人,正意外,就聽見書房裡傳來戚覺的聲音。

        「小姐。」丫鬟榴衣見狀,低聲喚著,動手輕扯著她。

        阮歲年臉色冷沉,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徐步走到門邊,將書房裡的淫聲浪語給聽得一清二楚,拳不禁握得死緊。

        書房裡的女子是遭她禁足的橙衣,橙衣是她的陪嫁丫鬟,前些時候偷偷爬上她丈夫的床,不料戚覺今日竟將橙衣帶到書房裡白天宣淫……他這麼做,她這個世子夫人還剩幾分顏面能制得住他後院那些妾室通房?

        「世子,可是您老讓夫人跟首輔大人碰頭,這樣好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被人撞見了,說不準還以為夫人給世子戴綠帽呢。」

        「得了,誰不知道首輔大人好男風。」戚覺壓根不在意阮歲年同夏燁見面,甚至覺得多多益善。

        「可首輔大人長得很俊呢。」想當年夏燁當殿道出自己好男風,不知道京城裡多少姑娘快哭瞎了眼呢。

        「長得俊又如何?比得上阮歲年對我的死心塌地?當初要不是瞧她還有些嫁妝,我豈會娶她過門?」戚覺啐了聲。

        當初迎娶確實是為了阮歲年的嫁妝,然而就在娶了她的頭一個年節,他陪她回去阮家,這才發現原來權傾一方的夏燁竟和阮家走得如此近,甚至還暱稱她丫頭,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簡直是娶了棵搖錢樹,只要有阮歲年在,竟能使喚得動夏燁,甚至替他辦妥任何事。

        「是,知道世子豐神俊秀、英勇神武,可問題是為什麼首輔大人竟會一再答應夫人的要求?」她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從小就跟著夫人,她可不曾見過夏首輔和夫人有過什麼往來,更別說情分,但夏首輔一一應允夫人的要求,卻又是事實。

        想來,自己對夫人是有幾分妒嫉的,只因出身好,夫人從小就得娘家大伯冠玉侯和世子堂哥疼愛,更因為嘴甜而得老夫人青睞,如今竟連權傾一方的首輔都成了她的裙下臣……不過,這世上不會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就好比夫人的夫君,不就壓根都瞧不見她?

        「天曉得呢?這壓根不重要,重要的是夏燁會應下任何事。」

        那語氣彷彿就算阮歲年真和夏燁有了首尾,他也壓根不在意。

        橙衣笑瞇了眼,偎在戚覺懷裡問:「可眼前侯爺犯了這事,夏大人真的會答應擺平?」說到底,她還是擔憂富貴日子到頭了。

        「放心,只要阮歲年去跟夏燁說一聲,什麼事都沒了。」他不在乎夏燁為何對阮歲年有求必應,他在乎的是這種宛如將夏燁踩在腳底下的快意。

        夏燁呢,開朝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十三歲那年在殿上與群臣舌辯大勝,皇帝立刻點為狀元,同科裡的探花郎便是阮歲年的爹。從此,夏燁扶搖直上,年紀輕輕如今已是三朝元老,眼下是少帝帝師,是一人之下的首輔,就連共同攝政的睿親王和肅王都得給他幾分薄面,可自己卻能打著夏燁的旗幟為所欲為,這滋味直教人上癮。

        「要是不成呢?」

        「我就休妻!橫豎阮歲年的嫁妝已經到手了,她要是連這麼點事都辦不好,我還留著她做什麼?」

        砰的一聲,書房的門被用力踹開,榻上的兩人嚇得趕忙拿衣衫遮掩。

        戚覺一回頭見是阮歲年,登時有幾分惱羞成怒。

        「妳做什麼!」他斥道,趕緊套上褲子,隨手抓了件夏衫搭上。

        阮歲年直瞅著他,淚水在眸底打轉,卻是倔強地不肯讓淚水滑落。

        如果她已經一無所有了,她至少還保有一分傲氣,絕不為這種人哭泣。

        榴衣在旁扯著她,就怕兩人衝動之下說不了好話,夫妻間更生嫌隙,倒教自己那可惡的妹妹橙衣看笑話。

        「……公爹的事,燁叔說幫不了忙,還有,咱們和離吧。」阮歲年一字一句地道,一雙澄澈如泉的杏眼眨也不眨地瞅著他。

        曾經,她以為他會是她的天,護她愛她一生,哪怕出閣後發現他有諸多問題,可只要他肯憐惜,她便能忍。可惜,不過是場夢,如今夢醒,就是痛了點,但醒了就好,她不想再自欺欺人。

        「妳說什麼?」戚覺怔愣地瞪著她。

        「燁叔說了,你要是不滿,可以直接找他說,往後……我不會再幫你說情,也請你趕緊將和離書寫好。」話落,多看一眼都嫌眼疼,她轉身就走。

        「妳在胡說什麼!爹犯了這事,要是夏燁不幫忙,輕則流放,重則抄家……妳身為侯府世子夫人,怎能置身事外?」戚覺吼道,順手取下了掛在書架邊上的長劍,出鞘直指著她。

        「小姐!」榴衣見狀,趕緊護住阮歲年。

        阮歲年回頭看著他猙獰的神色,突地笑了。「既知這是輕則流放,重則抄家的重罪,為何還要以身試法?誰種的因,誰就承這份果,給了和離書,從此以後,我和長寧侯府沒有半點關係。」

        她掉頭就走,滿心想的是對燁叔的愧疚。她為了討夫君歡心一再請託,難為燁叔竟然一再答允,戚家卻是如此辜負他們。

        「休想!」

        「小姐,快走!」

        榴衣喊的同時,阮歲年被推了一把,踉蹌幾步,接著聽見了榴衣的哀嚎聲,一回頭驚見戚覺竟然真提劍砍了榴衣。

        「榴衣!」

        「小姐快走!」榴衣倒地後仍緊緊地抱住戚覺的腳。

        看著榴衣一身的血,阮歲年渾身不住地顫抖著,邁著腳步卻不知道要往哪逃,下了廊階,穿過園子是府裡的湖泊,她想沿著小徑逃跑,戚覺卻已經來到身後。

       「去哪?去跟夏燁說,讓他想法子保我們長寧侯府無事,否則我就殺了妳!」

        阮歲年直瞪著他扭曲的臉,心裡駭懼不已,嘴上仍倔強道:「不,我不會再去求燁叔,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個兒去求。」她已經沒有臉見燁叔了!

        「妳不要以為我不敢殺妳!」

        眼見他步步逼近,她退無可退地看了眼身後的湖泊,最終選擇跳入湖泊裡。

        她寧可自了也不願死在戚覺之手,更不願再為難燁叔!

        橫豎,她這一世就是個笑話,是她選擇了這條路,就讓她結束這一切。

*             *             *

        酒樓裡,夏燁端著茶杯,還未就口突地感到一陣心悸。

        他撫著胸口,看著外頭逐漸陰霾的天空,聽見了快速走近的腳步聲。

        「大人。」夏煜在門外喊著。

        「東西交給他了?」

        夏煜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稟,突然眼前的門板打開,他被迫對上夏燁那雙冷銳的眸。

        「發生什麼事了?」

        「就……」夏煜猶豫了下咬牙道:「長寧侯世子夫人墜湖身亡了。」

        夏燁直瞪著他,動也不動。

        「小的到長寧侯府時,裡頭亂成一團,世子夫人剛被撈上來,已經沒了生息,下人還說什麼世子夫人的丫鬟也死了……小的沒見到世子,所以……大人,大人,您要不要緊?」見他晃了下,夏煜忙攙著他。

        夏燁忽地什麼都聽不見,眼前一片黑暗,只因他心中那唯一一道光芒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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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重生再見故人

        「男人的眼淚?」

        阮歲年喃著,抬眼望去,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隱隱約約能瞧見一張模糊的臉。她有一瞬間的恍神,懷疑自己到底聽見什麼。

        「對,只要妳能在一年內得到那小子的眼淚,妳就能活下去,反之……」男人的嗓音低醇,彷彿還帶著笑意,一種等著看熱鬧的慵懶笑意。

        她更疑惑了,「那小子是誰?」

        「姑娘的隔壁鄰居。」

        她愣愣地瞅著他,直覺他說法有異。冠玉侯府一邊臨巷,一頭則是和夏府為鄰,夏府裡有三個兄弟,一個是權傾一方的首輔夏燁,行二的是出任薊州按察使兼兵備道副使的夏熾,最後一個則是通政司參議夏燦,但這三兄弟已經不是能被稱呼為小子的年紀了。

        正疑惑著想再問清楚時,男人又開口了—— 

        「記住了,一年為限,愈近時間,姑娘會愈體弱,時間一到,逾時不候。」

        她一抬眼,就見男人動手朝她額間一彈,她痛得驚喊出聲—— 

        「小姐、小姐!」

        她猛地張開眼,覺得自己渾身像是著了火一般,可偏偏又冷得直發顫。正當她搞不懂自己發生什麼事的當頭,一張嬌俏的圓臉閃進她的視野裡,她注視了半晌,猛地伸手抱住她。

        榴衣!

        天啊,榴衣還活著!

        她想起來了,在戚家,榴衣為了護她逃走,被戚覺一劍給殺了,而後她仍逃不了,被逼著跳進冰冷的湖裡。

        可眼前榴衣還活著,身體還是溫熱的!

        「小、小姐?是不是哪裡疼得難受?小姐別怕,大夫說了,只要小姐能夠醒來就沒有大礙了。」榴衣原先有些不知所措,現下想小姐怕是病糊塗又病得難受,才會像個娃兒想要討抱,她不由輕撫著她的背,不住地安撫。

        然而,阮歲年卻像是受到極度委屈的孩子,緊抱著榴衣不放,還不住地抽泣著。

        等到一刻鐘後,待她平復許多,她才羞窘地放開榴衣,抓起被子把臉給蒙住。

        榴衣見狀,不由抿嘴忍住快逸出口的笑聲,「小姐餓不餓,渴不渴?小廚房裡還熱著粥,隨時都能用。」

        她沒應聲,蒙在被子底下搖了搖頭。

        「小姐還想再睡一會嗎?」榴衣柔聲問著。

        還是沒應聲,被子底下的頭又點了點。

        榴衣心想小姐定是病得難受才會抱著她大哭,哭完之後又覺得丟臉才會蒙著臉,心裡既覺得好笑卻又心疼極了。

        給她留了盞花架上的燈,榴衣便退到外間值夜。

        夜裡,靜謐無聲,阮歲年掀開了被子,露出一張妍麗秀緻的玉白小臉,臉上因熱度而微紅著,澄澈的水眸直瞧著床帳。

        她真的回來了,回到她及笄那年染上風寒之時。

        哪怕身體還發著熱,哪怕腦袋還不是很清楚,她還是努力地把醒來前的事仔仔細細想過一遍。

        那年,她出嫁了,嫁給了那個她自以為會疼寵她一輩子的長寧侯世子戚覺,然而才嫁進長寧侯府沒多久,她就發現他身邊早有了通房侍妾,她惱歸惱,卻只能逼迫自己接受,畢竟他是自個兒挑的男人。

        豈料,他要的不過是她的嫁妝,更甚是貪求燁叔給予的好處。

        結果,榴衣被殺了,而她……沉屍冰冷的湖底。

        思及此,她渾身打了個哆嗦,彷彿自己還在冰冷的湖底凍著。

        再然後……那個男人出現在她面前,對自己提出了還陽重生的法子。

        夢裡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那人面貌本就模糊,如今更是想不起來,再者,為什麼會與她做這種交易?而且他說話的口吻彷彿與她和夏家人都熟識,要不怎會說那小子呢?

        可,那小子到底是指誰?

        夏家有三個兄弟,不管他說的那小子到底是誰,三兄弟都是朝廷命官,已過弱冠之年,想讓他們掉淚……說笑的吧。

        撇開人在薊州的夏熾不談,夏府目前就只剩下夏燁和夏燦。

        行三的夏燦,她印象中好像沒見過他,只聽人說是個人如其名,笑臉迎人,彷彿不知愁滋味,長得很俊很愛笑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是要怎麼讓他掉淚?

        至於夏燁……想起他總是揚著淺淡笑容應允她的請託,彷彿她的請求再任性他都會笑著答允,她的眼眶不禁微微泛紅。

        她真的不知道燁叔為何待她如此好,畢竟他與她相差近十歲,對她而言,她出閣前的燁叔,就是個陌生人,可是她出閣後的燁叔,比家人還像家人,亦父亦兄,那般無所求地疼惜她,她何德何能得他的憐惜?

        得知她的死訊時,燁叔會難過吧……還好她又重活了一次,一切都還好好的,如此想來,可以不讓燁叔難過,倒也不枉她重活一回。

*             *             *

        阮歲年這場風寒和前世一樣折騰了她個把月,期間有不少人都來探視過她,祖母張氏、大伯母戚氏和大堂姊阮歲憐等。

        可惜她昏昏沉沉,隱約只記得有人來看過她,實際是誰來過,還是待她真的清醒時,榴衣告知她的。

        「小姐,先吃點粥再喝藥吧。」榴衣將粥和幾樣小菜擱在床几上。

        阮歲年看著床几上的幾樣菜,實在是胃口缺缺,但想要快點好起來,就算吞也得吞下。

        「小姐,世子爺讓人帶了些春食堂的果脯過來。」橙衣掀了簾子走來,笑吟吟地將一袋果脯擱在床几上。

        阮歲年怔忡地看著橙衣,橙衣一開始不覺得如何,直到阮歲年的眸光漸冷,才教她疑惑地皺起好看的柳眉,問:「小姐這是怎麼了?」

        「哪個世子爺?」她淡聲問著。

        「自然是指大爺啊。」橙衣不解地道。「大爺一直惦記著小姐的病情,說小姐要是醒了,得差人告知他一聲呢。」

        「……沒事,病得太久,有點病糊塗了。」阮歲年低聲喃著,拿起筷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她只是一聽見世子爺,一時間就想到戚覺。

        阮家有兩房,襲爵的是大伯父阮正氣,而大爺指的是她的大堂哥,冠玉侯世子阮歲真。想當初祖父之所以被封為冠玉侯,乃是因為祖父的外貌極為俊美,而祖父的兩個兒子雖也長得不錯,倒是不如祖父那般豐神俊秀。

        可是聽祖母說,自己倒有幾分神似祖父,也因為如此,她較得祖母疼愛,連帶的大伯父和大哥也極為疼寵她。

        反倒是她的父親卻對她和弟弟視而不見,她總忍不住想,是不是和早逝的母親有關,才會教父親如此不待見他們姊弟。

        「小姐,老夫人的壽辰就快要到了,小姐得趕緊養好身子,要不怎麼出席壽宴?」橙衣瞧她臉色和緩了許多,便湊在她身邊說著府裡的事。

        阮歲年的眉頭微皺了下,眉眼未抬地道:「橙衣,妳先下去吧。」

        橙衣怔了下,不由看了榴衣一眼,榴衣只能以眼神示意她先到外間候著。

        待橙衣離開後,榴衣才低聲問:「小姐,可是橙衣做錯什麼了?」她們這對姊妹是府裡的家生子,父親是二管事,母親則是管著採買的嬤嬤,兩人當初都是侯爺派到小姐身邊的。

        小姐向來和善,兩人更是盡心盡力地伺候,可這幾日,就連她也發覺小姐待橙衣似乎有些不對,可真要說是哪裡不對也說不上來,只能說,沒有以往的親近了。

        「沒事,只是頭還疼著,不想屋裡那麼多人。」阮歲年淡聲解釋。

        看到橙衣,她就想起前世她是如何待自己的,原以為橙衣忠心,可她出閣後才知道,原來當初橙衣常主動替自己捎信息給戚覺,是因為她迫不及待想爬上戚覺的床,開臉當姨娘。

        而當榴衣被殺時,她這個親妹妹竟站在一旁壓根沒阻攔,更教她寒進心底。

        若不是經過前世,她又怎會知道橙衣竟有如此歹毒的心?這樣的婢女要她怎麼親近得起來?看著她在自己面前扮忠心的模樣,她只覺得噁心,偏偏想要將她打發走也沒個正經由頭。

        思及此,她不禁無力嘆口氣,況且比起橙衣,眼前還有樁麻煩事呢。

        說來那夢裡的男人怎麼就不肯送佛送上西天呢?既然都好心讓她重回陽世,怎麼就不多倒轉點時間呢?

        這個時間點,她私下早就和戚覺魚信往返,而祖母的壽宴正是真正定下她親事的時候。

        現在,她要如何甩開戚覺?

        戚覺是大伯母的姪兒,原本就常到冠玉侯府走動,祖母的壽宴他當然會出席,如果她沒記錯,這一日,自己還會將他帶到自己的院子……一想到曾幹過那些荒唐事,她就羞得無臉見人。

        說來就是因為父親自小對她視而不見,她才一心想找個疼她的男人,可惜她誤將豺狼當良人,生生將命給折騰沒了,如今既然重來一遭,她自然得避開戚覺這衣冠禽獸。

        不管她在一年內能否得到「那小子」的眼淚,也不管她到底能不能活過一年,橫豎她就是不想再與戚覺有任何瓜葛,她不想再見到他!

        「小姐,夫人來了。」

        正忖著,外頭響起橙衣的聲音,簾子一撩起,戚氏就帶著阮歲憐進了屋裡。

        「伯母。」阮歲年虛弱地喊道。

        戚氏四十出頭,但保養得當,姣好面容年輕得緊。她挨近她坐著,憐惜地攏攏她的髮,問:「今兒個可還好?」

        「伯母,我好多了,多謝伯母關心。」她噙著淡淡笑意道。

        想當初她會與戚覺愈走愈近,戚氏也出了不少力,如今看她,她是渾身不對勁,可不管怎樣也不能拂了她的面子。

        戚氏掌中饋,父親又少搭理自己,她與弟弟在侯府裡自然凡事都得看戚氏的眼色過活,更糟的是大伯父和堂哥乃至祖母都待她極好,這一切看在戚氏眼裡,雖然明面上和樂融融,實際上是看自己萬分不順眼。

        可她有什麼法子?就連她也不懂為何大伯父和大哥會待自己這般好,可惜她承不了兩人的親情,他倆待她愈好,只會讓她愈成為伯母和大姊的眼中釘。

        戚氏打量著她,覺得她的氣色看起來好上許多,於是笑吟吟地道:「那就好,要不妳祖母的壽宴妳無法出席,她肯定要失望的。」

        「那可不成,不管怎樣我定是要在祖母的壽宴前養好身子,畢竟那日可熱鬧得緊,尤其席面更令人期待。」她撒嬌般地靠近戚氏,又道:「也只有伯母才有法子將祖母的壽宴辦得那般好,記得去年那些官夫人們都對伯母讚不絕口呢。」

        人生在世,這張嘴不光是用來吃吃喝喝,更是要說些好聽話,尤其這能讓自己過得好。

        但很顯然,跟在戚氏身後的阮歲憐很不以為然,撇嘴嗤笑了聲,像是在嘲笑她逢迎拍馬得太噁心。

        「就妳這丫頭嘴甜。」戚氏輕拍著阮歲年的手,顯然心裡很受用。「可我想,那日妳不只是想要熱鬧熱鬧而已,畢竟妳的婚事也該定下了。」

        阮歲年佯裝嬌羞,纖指輕扭著被角,「歲年不知道伯母在說什麼。」最棘手的事終究是要來了,偏她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避開這門親事。

        不等戚氏開口,阮歲憐毫不客氣地道:「妳跟表哥都通信那麼久了,私底下見面也數不清了,現在裝什麼嬌羞。」

        「歲憐。」戚氏佯怒低斥。

        阮歲憐跺了跺腳,乾脆直接轉身走人。

        戚氏看了眼女兒,心裡暗罵,回頭對著阮歲年道:「妳姊姊說的話妳別擱在心上,好生養病,一切都有我替妳安排著。」

        「多謝伯母。」

        她垂著眼的舉措看在戚氏眼裡,像是羞怯極了,教她滿意地起身,叮囑榴衣和橙衣好生伺候,隨即便出了錦繡院。

        和女兒走遠了幾步,戚氏才低聲罵道:「妳這是什麼樣子,在歲年面前就不能少說兩句?」

        「哼,要不是看在她娘留給她的嫁妝,她哪裡能攀上表哥這般好的親事,要我看,她頂多只能配上一般舉子而已。」阮歲憐啐了聲,十足的鄙夷,原因無他,就憑阮歲年比自己還要得父親和大哥的疼愛,她就恨透她了。

        戚氏瞪了女兒一眼,掃向後頭離得有些遠的丫鬟婆子,「這種事不需說出口,擱在心底就行了。」她確實看上了阮歲年豐厚的嫁妝,和自己的兄嫂通了氣後才有了這門親事的打算。

        戚氏出自長寧侯府,自然知道長寧侯府的家底早在前兩代就被掏光,當年她出閣時的嫁妝在同輩中已經算是寒傖了。雖如今她掌了中饋,也撈了不少油水,但還是得替自己的女兒打算打算,是以謀劃著阮歲年過戚家門後能跟兄嫂一起平分了她的嫁妝。

*             *             *

        幾日後,一聽說長寧侯夫人帶著戚覺過府拜訪老夫人,阮歲年顧不得身上的熱度未降,趕忙差人套了馬車,帶著榴衣就從角門溜走。

        「小姐,咱們要出去得跟老夫人說一聲才成。」坐在馬車上,榴衣擔憂不已,再探了探她的額間,秀眉皺得更深了。「小姐身子還不舒爽,熱度都還沒全退,怎麼好到外頭走動?」

        「我躺了好幾天了,骨頭都要酥了。」阮歲年懶懶地倚在榴衣肩上。

        她怎能不逃?記憶中她臥病在床時,戚覺大獻殷勤地探望,不僅教她感動滿滿,也教祖母對他有些改觀,加速催化兩人親事。

        她哪能讓歷史重演?自然不能待在院子裡讓這事發生。可這當頭,她要是到祖母的榮福堂去,祖母定會要她回院子休息,這不就稱了戚覺的意?不管怎樣,她非得避到外頭不可。

        「可是連杜嬤嬤都沒說一聲,一會回去杜嬤嬤會生氣的。」榴衣的眉頭還是皺得緊,擔心著小姐的身體,好不容易這幾天將氣色養好些,就怕出一趟門會讓小姐的病情惡化。

        「別怕,杜嬤嬤那兒有我,不會害妳挨罰的。」阮歲年安撫著。

        杜嬤嬤是她母親的大丫鬟,在她小時候就許給了她母親手下的管事,如今杜嬤嬤打理著二房庶務,杜管事則是打理著母親的嫁妝鋪子。

        「小姐想到哪去,奴婢哪是怕挨罰,而是您這身子……還發熱著呢,要是又燒起來的話該怎麼辦?」榴衣一手輕覆著她的額,一會又換了手,彷彿用微涼的掌心充當濕布巾。

        阮歲年舒服地閉上眼。她知道榴衣是真的一心為她,能知道這天地間還有人是真心待自己的,她心底滿是感動。

        可既然榴衣如此待她,她自然要保住榴衣,絕不能讓榴衣如前世那般死在那混帳手裡,不管如何,她定要甩開戚覺,儘管還不知道能怎麼做,但方向確定了,她遲早會擬出章程。

        「小姐?」

        「我沒事,只是想歇一會。」她低聲喃著。

        說真的,她身子還很不適,渾身虛軟,要不是知道戚覺會來獻殷勤,她連院子都不想踏出一步。

        「還是回去好了。」

        「不,咱們到外頭逛逛。」她堅持得很。

        榴衣沒轍,從車簾探了出去,不禁又道:「可小姐方才只跟管原說到大街上,都已經轉出大街了,咱們到底要上哪?」

        管原是二房的小廝,是二夫人的陪房,阮歲年出入侯府的馬車都是由他駕駛的。

        阮歲年張了張口,又突地閉上嘴,她險些就要說出去狀元樓,那裡是每回她和燁叔相約之處……她似乎依賴他成性了,一有事就想找他,這習慣真是不好。

        她坐直了身子,拉開車簾一角看著,思索要不要到鋪子裡避著,「管原,到玉鋪子好了。」她病了好一陣子,雖說祖母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但她都還沒到她跟前問安人就溜出府,回府後肯定難交代,不如到鋪子裡尋件玉飾,就當她是特地出門給祖母買壽禮,如此就不會落人口實。

        管原應了聲,馬車四平八穩地在大街上走著,不一會功夫就到了玉鋪子。

        才剛被榴衣扶出馬車,就聽榴衣道:「欸,那不是夏首輔?」

        阮歲年隨即順著她的目光望去,果真就瞧見鋪子裡,掌櫃正隨一個男人從二樓走了下來,不斷地哈腰,看得出男人的身分尊貴得緊。

        而男人一身寶藍上等綾袍,襯得他高大挺拔,然而更吸引人的是他精緻絕豔的五官,那般恰到好處地在他臉上組合成令人望而失神的俊美,尤其這人的唇角上揚,像是天生笑臉,任誰看了都會生出好感,還有那雙黑眸像是水洗過的黑曜石,潤亮勾人,成了整張臉上最畫龍點睛之處。

        阮歲年直瞅著,忘了轉開眼。

        他一身氣勢和與身俱來的清貴氣質,幾乎教人不敢直視,然而當他看見了自己,立刻卸下了幾分上位者特有的威壓,帶著三分桀驁、七分倜儻笑意來到她的面前。

        「丫頭。」

        阮歲年愣愣地看著他。是了,他總是這樣喚她的,可不知道為什麼,如今他這樣喚她,她竟然有種莫名的酸楚,說不上來的悲傷,像一個受到委屈的孩子,想要尋找一個懷抱訴盡委屈……

        當這想法衝上腦門時,她頓時羞紅了臉,不知怎會生出這種想法,在她重生的這段時日裡,她從沒想要對誰訴苦的。

        「丫頭,身子不適?」夏燁微瞇起眼,瞧她的臉色有抹不自然紅暈。

        阮歲年被自己的想法羞得俏臉一熱,羞赧地垂下濃纖長睫,沙啞地喊了聲,「燁叔。」唉,她定是依賴成性了,才會事事都想同他說。

        夏燁神色沒變,倒是笑意淡了幾分,「身子不適就回家歇著,別到外頭給身邊的人添麻煩。」

        她一愣,不解地抬眼,而後明白了。瞧她傻的,竟然忘了前世她是出閣後才與燁叔相熟的,而今他們先前就沒什麼往來,燁叔待她自然是淡漠些。

        本該如此,可是……她心裡發酸,像是難過他把她給忘了,如今在他面前的她,不過是個鄰居小輩,一個毫無關係的小輩。

        這份認知教她難受極了,但她還是規規矩矩地道:「過兩日祖母過壽,想到鋪子買賀禮,一會就回去了。」

        「阮老夫人什麼樣的玉件沒見過,與其買些樣式新穎的玉件,倒不如妳自個兒動手準備,還是說妳沒有拿得出手的?那也不打緊,橫豎是心意。」他笑瞇眼,如水洗般的黑曜石眸子熠熠生光。

        那嗓音低醇悅耳,恍似還帶著笑意,阮歲年突然想起,彷彿在很久之前,他也說過類似的話—— 

        「別哭了,哭壞眼了怎辦?不過阮府應該是養得起一個瞎眼姑娘才是。」

        那是她六歲那年,母親去世,她哭得像個淚人兒,燁叔因兩府交情所以過府弔唁,碰巧遇見她,狀似哄著她,卻是這麼對她說……

        是了,燁叔是個毒舌之人,連當年才六歲的她都沒能引出他些許惻隱之心,可這樣的他,卻在她出閣那三年裡對她有求必應……為什麼?

        不只有求必應,燁叔待她極其溫柔,從未有過一句重話,就連最後一次的請託,他都拒絕得那般柔軟,像是怕傷著她似的。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才教燁叔有這般巨大的轉變?

        正忖著,又聽他淡漠道—— 

        「回去,我可不想抱著妳上馬車。」

        她心頭一澀,苦笑了下,發現習慣了他的溫柔之後,還真是有些受不住他這般無情,正要找藉口搪塞就聽見—— 

        「表妹。」

        霎時她倒抽了口氣,柔媚的水眸微瞠了下。

        他……不是去府裡了嗎?為什麼她都刻意避出府了還能遇見他?

        「世子爺。」榴衣福了福身,見阮歲年還背著身,不由朝她低喊了聲。

        阮歲年真是覺得自作孽不可活,當初她和戚覺的事,她身邊的丫鬟都是知情的,況且連榴衣也認為戚覺是上上之選,所以這當頭自然不會幫她擋人,甚至還打算把她推出去。

        見阮歲年吭都不吭一聲,榴衣不解地微皺起眉。以往小姐要是知道長寧侯世子過府,必定會到老夫人那兒,期待與他見上一面,可今日明知他來了,小姐卻跑出來,甚至現在也沒打算見他,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榴衣哪會知道阮歲年心裡在急什麼,這當頭急得都滿身大汗了,她還是想不出有什麼藉口可以不見他,是說……她的汗是不是流太多了些?

        才想著,她竟覺得面前的夏燁晃動了起來,不禁想跟他說,別搖了,她頭都暈了……話還沒說出口,黑暗已經鋪天蓋地朝她席捲,就在她身子一軟的瞬間,夏燁眼明手快地將她撈進懷裡,動作快得讓戚覺也愣在當場。

        見狀,戚覺神色微惱了起來,正要開口低斥,卻認出面前的人是夏燁,他不由怔愣住了,就見夏燁已經將阮歲年打橫抱起,直接擱到馬車裡。

        「夏大人。」榴衣已經快步追上,「還請大人將小姐抱到侯府的馬車。」

        「這當頭是講究那些俗禮的時候不成?虧妳還是她身邊的大丫鬟,明知道她身子不適還讓她外出。」

        夏燁斂去笑意,眸光如出鞘的利刃,教榴衣害怕地退後一步,可她心知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只能讓管原駕著馬車回去,她則是坐在夏府馬車的車轅上,讓夏燁趕緊送阮歲年回府。

        眨眼間,玉鋪子門口只剩下戚覺一人尚在錯愕之中。

        這算什麼?夏燁竟然抱了他將來的妻子?

        偏他還不能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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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壽宴鬧出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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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燁叔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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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皇帝下旨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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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錯過的兩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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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敞開心房的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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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為洞房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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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成材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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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夏燁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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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父親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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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成為名副其實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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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朋友的惡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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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情書大肆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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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萬氏說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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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防不勝防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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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運氣好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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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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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讓人發火的夢遊

        上一本《主君保安康》說的是臉盲,這一本是夢遊……嗯,我們家的男主角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會正常一點?

        嗯,下一本吧。

        言歸正傳,會冒出夢遊癥這個設定,是因為前陣子被我家兄弟給逼出來的。

        話說某一日晚上,我正在客廳打字,三更半夜的,我家大白熊阿弟突然冒出來,從我身邊走過然後又折返,我看了他一眼,接著聽見窸窣的聲音,心想這家伙明明睡了,三更半夜又爬起來幹麼,跑過去一瞧,他蹲在櫃子前翻東西。

        「找什麼?」我問。

        大白熊看了我一眼,笑得非常和藹可親。

        當下我就明白了,這家伙……根本沒醒。

        因為大白熊是個天生臭臉的人,正常狀態之下……是不笑的。

        於是乎,我略蹲下身,低聲道︰「滾回去睡覺。」

        然後,他笑得很燦爛地回房了。

        我只能搖頭,這可憐的孩子。

        過沒幾天,又同樣在客廳打字的時候,我家大哥在客廳裡睡癱了,反正只要不打呼,我就不會理他。

        可是,字打著打著,只見他突然醒了,劈頭就問︰「電視螢幕怎麼黑黑的?」

        我看了他一眼。「我關啦。」

        「為什麼關了?」

        「……快三點,又沒有我要看的節目,你又睡著了,當然關啦。」不然咧?

        「那為什麼關了,螢幕就黑黑的?」

        聽到這,我橫眼瞪去。「因為我把電源關掉,螢幕當然就黑黑的,你要睡就滾回房間睡,要不然就給我清醒一點,不要老是睡到一半找我聊天,不要老是說些我聽不懂的,滾!」

        給不給人活?我在工作耶!

        我家大哥瞪著我,嘴裡不知道還在咕濃什麼,躺下去,繼續睡。

        ……是了,我家兄弟都有類似夢游的狀況,一陣子就會發作,令人痛恨的是都在我寫稿時發生,讓我不發火都難。

        當然啦,我家男主角的夢遊癥就顯得可愛溫馨多了,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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