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那《霸氣嬌娘子》


出版日期: 2020-01-31

身為堂堂大將軍,蕭陌沒想到自己竟有栽跟頭的一天,
他不過是因病昏迷,醒來卻莫名其妙地多了個御賜妻子,
這身懷醫術的喬倚嫣真是個膽大的,對他的冷臉絲毫不懼,
厚著臉皮要他親昵地喚她小名以償還針灸救命之恩,
逕自演了場「哭棺」大戲迷惑敵人,助他逮著身邊細作,
還制作「將軍香」皂角,拐著彎調戲他,為他脫衣沐發順便蹭兩把,
唉,攤上這麼個沒臉沒皮的他也是沒轍,一顆心反而真被她逐漸佔據,
而這小妮子不只撩人手段一等一,還護短得很,
得知他年少時被人污蔑,慘遭家族逐出族譜、承受鞭打酷刑,
她設下圈套讓害他的人乖乖走入陷阱,卻也因此惹上麻煩,
受刺客襲擊……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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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那子亂亂談

炳羅,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大家好,那子又來也!XDDDD

《霸氣嬌娘子》的故事依舊發生在天朝,但要說明一下下,本 書的天朝與前面幾本 書里的天朝雖是同個朝代,但「案發」的時間點是不同的,所以盡避故事從北境一路發展到帝京,但不會有之前事中的人物出現來串場。(總之就是大家輕松看書即可,不用想太多啦這樣。)

本次的男主角蕭陌基本上是個爹不疼又沒娘愛的孩子,幸好女主角喬大小姐有滿滿的正向能量,既主動又會耍手段,倒追得很賣力,兩人才會走在一起。

寫他們這一對時,那子自己 寫得很開心,常常敲著電腦鍵盤忽然就嘿嘿笑,大部分原因來自于喬大小姐的「女子力」展現。

男主角雖說挺強悍有力,上馬能殺敵,下馬能治軍,又是將軍又是侯爺的,時不時還是會被女主角「強行介入」地照顧一下、幫忙一把,男主角無可奈何的心情讓俺十分開心。(不禁捻眉沉吟,也許我是有某種程度的大女人主義……吧?)XDDDDD

不管怎樣,總之又一次將內心的故事 寫出來,出版成 書了。

以這是那子喜歡的男女主角和故事,希望讀者朋友們也會喜歡,可以開開心心閱讀。

OK,新 書交代完畢,來聊聊生活小事。

炳哈哈,其實很多生活小事都時不時地在「雷恩那粉絲頁」里跟讀者朋友們分享了,嗯,就聊一件粉絲頁里沒提過的吧。

話說,繼上回受朋友鼓吹,跟著一起去考國際領隊與導游證照後,近來本人又受朋友影響,很想跟著再一起去學新技能兼考證照。(我可能是很容易受同儕影響的體質啊!XDDD)

可惜一上網查技能課程的上課時間表,有兩天的課程我沒辦法出席,已經被其他要務佔去時間,結果這一次就朋友自己先去報名上課加考照,我還得再等下期的時間表出來再作安排,也希望到時候能順利排出時間呀。

常覺得,去到一個新地方開眼界或去學習一個新技能,那種「被教育到」的感覺會讓我感到充實,加上順利將證照拿到手的話,成就感就會加倍放大。

也不是真要從事什麼其他行業而去考照,完全是因為「累積證照」這樣的事,讓本人心情很好。(好像在跟自己玩一個「成就達成」的游戲,哈哈哈。)

不久前有一位朝九晚五上班族的好友拿到國際咖啡師的證照(這張國際證照我也垂涎得啊??),這張證照是由英國那邊授權給台灣機構代發出來的,好友跟我說,她想離職半年,然後帶著證照去歐洲流浪。

好友說︰「我就拿這張證照去歐洲咖啡館打工,流浪到哪里打工到哪里,總比路邊擺攤 寫毛筆字賺旅費好用。」

我總算看出來了,基本上此人是為了「去流浪」而認真無比地考了國際咖啡師證照無誤。XDDDDD

自而說到所謂的「成就達成」, 寫 書也是「成就達成」的一種游戲。

不管是紙本 書還是電子書,能將內心的故事一點一滴化成文字呈現出來,有始有終圓滿完成,那種痛快只有創作者能明白,那子為所有 寫故事的創作者拍拍手,也為自己掌聲鼓勵。

讀者朋友們拿到那子的這本新書《霸氣嬌娘子》時,相信已過完舊歷年,從「豬圓玉潤」的舊年來到了「樂不思鼠」的新年。

過完年,2020年的國際 書展也跟著開跑!

新月出版社今年持續努力參展,那子很榮幸可以跟其他兩位作家一起在 書展上辦聯合簽書會,可以近距離跟讀者朋友們見見面、說說話,真的很高興。

回顧我的2019年,有莫可奈何的事,有悲傷的事,有神妙的事,有惆悵惘然的事,但也有很多的歡喜和驚奇,以及隨著年紀漸長才會有的澈悟,而 寫作這條路上因為一直有讀者朋友們的支持,我也才會一直往前邁步。

既然存著一口氣,那就盡興 寫下去吧。

選我所愛,愛我所選,這是一條浪漫的路啊,謝謝你們一直相隨。


新的一年,那子祝福大家走路有風,平平安安又頭好壯壯。

平安和健康永遠是最重要的。(滿天愛心飛向你)

鼠報年來福滿門喲……(無數飛吻飛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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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寒風已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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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好睇 https://happyfunnyland.com 好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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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府外跪求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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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毒婦配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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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驟然起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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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侯爺回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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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要戰就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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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日賞花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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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請夫人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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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侯爺歸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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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允你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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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成親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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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嚇著將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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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沒有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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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將軍好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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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喬女自來熟

十年後——

時值天朝榮威十年。

若問這十年來,咱們這位十七歲登基、如今尚未達而立之年的榮威帝待底下哪位臣子最為大方,滿朝皆知,那必然是鎮北大將軍蕭陌無誤。

提及蕭陌此人的崛起,實是天朝的一段傳奇。

與榮威帝年歲相仿的他本是景春蕭氏的子弟,蕭氏的根基位在江南景春大縣,在天朝傳承逾百年的世族譜中是排得上名號的。

蕭家祖上曾有從龍之功,為開國元皇獻計無數,天下初定後,蕭家老祖宗入翰林、拜相封侯,深得聖心,至六十歲致仕時已官居一品,封國公爺。

元皇特許景春蕭氏「兩代公、三代侯」的榮寵。

按朝廷制度,蕭家的國公爺老祖宗仙逝後,承襲爵位的蕭氏子弟需降一級,由公爺變成侯爺,到下一代再降一級,以此類推,除非宗族中又出現了什麼出類拔萃、功在社稷的子弟,能博得聖心再度眷顧,如若不然,這麼一代不如一代,遲早要被擠出世族譜外。

但元皇賜予景春蕭氏的聖恩,令蕭家子弟得以安享兩代國公以及三代侯爺的封爵承蔭。

只是如今的蕭氏侯爺已是「三代侯」的最後一代,族中子弟庸庸碌碌多紈褲,書讀得好的沒有,風花雪月、斗雞走狗的事倒樣樣熱中,眼看蕭家下一代就要再降一級,侯爺爵位應是難保。

什麼?不是說蕭陌出身景春蕭氏,身為鎮北大將軍的他既受聖寵,難道還重振不了家族榮光嗎?

欸,這可說來話長。

蕭陌確實是景春蕭氏的子弟,身分卻是嫡長房的庶長子,是現任的蕭侯爺在尚未迎娶正室之前與一名美婢所誕下的孩子。

之後蕭侯爺風光大婚,那位同樣出身世族大家的侯爺夫人一進蕭家大門就當了人家的「現成嫡母」,還是個庶長子呢,這既是庶又是長的,怎麼瞧都扎眼,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又哪里能真心善待?

不過話說回來,當年小小年紀的蕭陌到底一年年長大成人,沒被太過陰私狠絕的手段扼斷性命,看來身為「現成嫡母」的侯爺夫人好像也還可以,然……意外還是發生了。

沒有人知道究竟發生何事,至少那些清楚真相的人從未透露半句。

但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從蕭侯府里一干奴僕所流傳出來的閑言碎語中探究,僅知當時一十四歲的大公子蕭陌似是干下有辱門楣,甚至疑是穢亂宗族之類不可饒恕的重罪。

景春蕭氏既然是天朝世族譜里有名號的,那宗族族譜里的各代子孫必定記載得十分詳細,講究的就是血緣之親。

所以不管男女,不論嫡系或旁支,亦不分是嫡子抑或是庶出子女,只要是具血緣的蕭氏子弟,皆會清清楚楚被記進族譜內,同氣連枝,榮辱共享。

豈知蕭陌這莫名的一亂,竟亂到景春蕭氏的長輩們直接開宗祠,將他當場從族譜中除名。

再有,這蕭家也是過分,都把人剔出族譜,按理已不是他蕭氏子弟了,竟還賞了十四歲大的少年一頓鞭刑,說是不能要求少年「剔肉還母、削骨還父」,那就以五十厲鞭代替。

嘖嘖,又不是腦子浸水,都要從此變成陌路人了,誰還願乖乖挨打!

奇的是……真有這樣倔驢般的笨蛋,蕭大公子還真的毫無異議地趴在長條春凳上受了那一頓毒打。

據聞被逐出家門的當時,少年渾身浴血,後背幾是體無完膚,且還神識不清,全賴有忠心老僕照看才得以從鬼門關前撿回一命。

之後人們漸漸淡忘此事,再也無誰提及那位曾是景春蕭氏大公子的少年。

當蕭陌這個名字再次被人談論、受到注目,已是三年過後。

沒人知曉他是何時入了行伍,還投軍投到蒙剎蠻子頻頻擾邊的北境前線。

俗話說富貴險中求,果然如此。

當時在軍中,蕭陌僅是一名小小總旗,管著底下三十名小兵,卻因一次以寡擊眾的戰役開啟了他一路連升的大勢。

必于那一場令蕭陌嶄露頭角的戰事其實不算大,是一支約莫百騎的蒙剎兵暗中從山部谷道潛入北境境內,敵人瞞過天朝長駐前線的大軍以及屯堡內的軍民,直接攻打位在後方的老百姓們的糧莊。

蕭陌對于那一條天然形成的山部谷道實已留意許久,也數度向頂頭將領稟報,請求設點為哨站,無奈上頭的人一再拖延,遲遲未能成事。

所幸他當日多有留神,且見事甚快,一發現借道潛入的百騎蠻子兵所留下的痕跡後,立時帶著底下三十名兵勇追擊而去,這才有辦法將戰事完全止在那座糧莊內,更是阻斷了敵人南下天朝、化整為零滲進各地的可能性。

因此那一役的場面盡避不大,卻極其緊要。

蕭陌于是高升了,他底下的三十名兄弟也跟著風光,而有人受封賞自然就有人倒大楣。

那位行事拖延的中階將領當眾領了五十軍棍,降了軍級,連帶上頭的參軍、副將等人皆因督導不周,被當時身為行軍大都統的老將軍罵了個狗血淋頭,年歲已屆花甲的老將軍還得趕緊上書請罪,跪乞聖裁責罰。

罷登基不久的少年新帝隨即發了卷聖旨過來。

但,明明是六百里加急直送北境前線的聖旨,以為皇上發大火想來個血流漂杵,結果當中斥責之詞不過兩句,通篇幾乎都繞著立下大功的蕭陌打轉。

老將軍于是察覺到了,蕭陌這小子,絕對是個簡在帝心的大將軍苗子。

所謂時勢造英雄,這話完全在蕭陌身上得到應證。

在行伍中想掙出頭就得有軍功,想有軍功就需打仗,天朝與蒙剎國長年對立,北境最不缺的就是戰事,差別僅在于規模大小罷了,此為天時與地利。

至于人和方面——蕭氏小子完全是個當頭頭兒的料兒。

他將底下的兵丁視如手足,因此兵丁蚌個對他馬首是瞻,將他的話奉為圭臬。

加上他當總旗時所帶出的那三十名與他最為親近的軍中兄弟,即便是雞鳴狗盜之輩亦個個身懷絕技,對他來說真真如虎添翼。

如此天時地利加人和,再加上蕭陌自個兒爭氣,要身手有身手,有膽又有識,上馬能打仗,下馬能獻計,得起軍功來好比桌頂拈柑,六、七年下來已從沒品沒級的小小總旗干到二品驃騎將軍,管著兩萬兵馬,成為老將軍麾下最為得力的一支精銳隊伍。

後來老將軍更老了,腰腿越發使不上勁兒,終于求獲聖恩得以卸甲榮歸。

這北境行軍大都統之位便空將出來,榮威帝也不唆,直接拔擢蕭陌上位。

只是遠在北境各領兵馬的幾位將領們可沒那麼好說話。

皇上的聖旨歸聖旨,反正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一套,想用一份聖旨令幾萬大軍認主,讓大小將領們心服口服,事情沒那麼好辦……但,事情一落到蕭陌手中,還當真就那麼好辦!

當時蒙剎蠻子探得老將軍榮歸故里去了,以為天朝的北境軍一時間群龍無首,是趁機突擊的好機會,因此就在榮威帝令蕭陌為行軍大都統的聖旨送達北境的那一日,蒙剎大軍壓境,狼煙驟興。

危機迫在眉睫,恰傍了蕭陌震懾各級將領、狂收幾萬軍心的絕妙機會。

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

非常之干淨又無比之俐落。

一切的一切,端賴蕭陌的異軍突起和運籌帷幄。

短短二十日不到,北境軍便令壓境的大敵夾著尾巴狼狽退兵,還搶了人家好幾車糧草和幾百只牛羊,贏得十分囂張。

如此一來北境告捷,加上榮威帝的聖旨加持,蕭陌由二品驃騎將軍晉升為一品鎮北大將軍,北境軍民真真心服口服,徹底听其號令。

蕭陌此人——

十四歲被逐出世族大家之門。

十五歲投軍。

十七歲左右,以一個小小總旗的身分帶著三十名同袍兄弟一路掙著軍功往上爬。

直至二十五歲這一年,他接掌行軍大都統一職,成為北境軍最高指揮。

而就在他統領北境軍的第二年隆冬,蒙剎蠻子再度來犯。

這一次敵軍的勢力更為龐大,因蒙剎聯合了位在更北邊的幾支部族,同時對天朝北境的幾處要塞展開突襲,欲阻斷北境各處屯堡的聯系和相互支援,試圖將北境軍所建構的防線沖破一道口子。

只要一道入口就好。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只要先突破一個點,接著搶佔幾座大糧莊或是小城池,一向固若金湯的北境防線出現裂口,那戰事就能在天朝土地上野火燎原般蔓延。

但想要切開這一道口子,還得問過蕭陌手中殺敵無數的銀槍和長刀答不答應。

蕭陌對眾位領兵的將領只撂了一句——

「即便死,也得給我守住!」

大將軍這話有些小瑕疵,人死了不可能再守,能守的當然不會是死人,所以說……就是說……無論如何都不能被攻破啊!

蕭陌撂了話,隨即帶兵出征。

北境大軍分別布署在幾個至關緊要之地,隨他出兵的卻僅僅兩千鐵騎。

他帶著這一支兩千人的精兵,以不可思議的行軍速度如鬼魅般繞到敵方主力後頭,干了他最拿手也最能令他血脈賁張的事——

奇襲。

打了就跑,砍了就撤,點燃幾把火將人家大營燒個烈火通天。

你以為他亂過一通、人跑了、自個兒暫時沒事了……大錯特錯啊!

不到一個時辰,他又來第二回偷襲,可恨的是你一隊又一隊人馬追擊出去,真如泥牛入海,也不知途中落入對方什麼陷阱里,就沒見到一個活口回來。

直到後來的正面迎擊,兩邊大軍短兵相接正式交上手時,北蠻子聯軍不自覺間都已去了十之三、四,毛骨悚然得非常後知後覺。

兩軍對上,蕭陌領精銳鐵騎回防,與听令出戰的天朝大軍合流。

實打實的對戰加上北境軍陣形運用靈活,這一戰持續整整一日夜,前後砍下敵軍五名大將的腦袋瓜,打得北蠻子鳴金收兵先撤再說。

但人終其一生,不可能永遠順風順水,即使是機智剽悍、果敢堅毅的大將軍也有重重摔落馬背的一日。

蕭陌在這場大戰中就很慘地落了馬。

嗯……當真是從馬背上狠摔下來,還得慶幸他的座騎甚有靈性,沒高舉鐵蹄往他頭上、身上趵落。

于是傳言紛飛四起,北蠻子那邊傳得更是五花八門、繪聲繪影的——

有人說蕭陌是中箭落馬。

還說那根利箭正巧射入蕭陌無鐵甲保護的腋下,橫刺入肺。

接著還說,那根箭屬暗器用的袖箭,射出的力道強大,瞬間整根沒入蕭陌的肺腑中,外表看不出受傷,實已重傷難治。

但說歸說、傳言歸傳言,究竟有誰能斬釘截鐵證實這一切,答案是——沒有。

大將軍一落馬就被幾名親兵一擁而上救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送回後方安全之所,除特別親近、以命相托的幾個軍中兄弟,沒誰真正清楚蕭陌此際的情況……唔……嗯,咳咳,也許這當中有一位是例外吧。

然後說實在話,怕是就連蕭陌自己,也還沒搞懂自身到底陷進何種情況。

他,吃苦當成吃補、流血不流淚的堂堂北境行軍大都統鎮北大將軍蕭陌,在戰場上摔落馬背持續昏迷了大半個月後醒來,竟發現自個兒被遠在帝京的榮威帝給「賣了」!

早膳剛用過,是樸實卻很合胃口的一頓清粥小菜。

事實上是太對他的口味,讓他配著幾樣小菜直直喝掉五大碗綿軟白粥才曉得要回神過來。

可是回過神不久,他很快又陷進無邊迷茫中。

「欸,妾身這一手廚藝算不上多好,將軍如此捧場實是給足了臉面,可這會兒還有一大盅藥得趁熱喝下,將軍還是緩些來,別把胃撐難受了。」

女子溫言勸著,確認他實已吃飽,一名貼身服侍的僕婦立時上前收拾,女子則將一只白玉藥盅推了過來,揭蓋後舀出一小碗冒著熱氣的湯藥,擱在他面前桌上。

此處是位在大軍屯堡的行軍大都統府。

天朝令軍屯田、戍守邊疆,雖說是一座都統府,佔地亦廣,有廳有堂有院有房,然舉目環顧盡是灰撲撲的顏色,以青磚石塊、原木黑土建造而成的宅子沒有多余的裝飾,很直接地展現它最基底的樣貌,與那些位高權重的京官們所居的宅子是如此不同。

蕭陌喜歡邊疆屯堡這種素到沒顏色的樸拙,嗯……與其說「喜歡」,不如說是看慣了,而「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可怕到讓蕭陌從昏迷中醒來,見到自己寢房中布置著一掛又一掛的紅綢、一幕又一幕的紅垂紗時,險些再次昏迷。

他的房里不該出現那種艷俗到刺目的紅色。

他的房里也不該任女子擅自闖進。

不……不僅僅是女子,是沒有他的允準,任誰也不能這般堂而皇之進到這里!

「我知道將軍是怎麼想的,是瞧著滿屋子的大紅顏色不順眼,眼角才會動不動直抽。」女子淺淺漾笑。「但既然是皇上賜婚,而且還是為了替將軍‘沖喜’,什麼都不布置可說不過去,何況這兒還拿來當喜房呢,自是要這樣紅彤彤的才顯喜氣,所謂大俗便是大雅,將軍且再忍耐幾日吧?」

蕭陌不僅眼角抽顫,連額角、心脈都跟著隱隱抽搐。

賜婚——听說起因出在北方豪商喬家。

喬家產業遍布大江南北,發家之地卻是位在北境的一座糧莊,離邊陲甚近。

據聞這座糧莊便如喬氏一族的本命,斷不可搬遷,斷不可出讓,更別提遭蠻族侵奪了,也許正因如此,自喬家大小姐掌事以來,這些年喬家主動捐給北境軍的糧食、襖衣、藥材等等軍用物資,數量多到驚人,著實替朝廷省下極為可觀的一筆。

喬家這般的義舉屢屢上傳天听,榮威帝八成「拿人好處」拿到有些心虛手軟,本打算封個「縣主」給喬大小姐,順便御賜個匾額了事,未料人家喬老夫人要的恩賞是賜婚,求皇上替大齡已二十有二的自家孫女指個好兒郎。

接著,事情就那麼巧,北境這邊戰事告捷,卻同時傳出大將軍蕭陌中箭落馬、命懸一線的流言,朝野議論紛紛,尤其是邊陲一帶,亂到都沁出人心惶惶的氣味兒。

而感心的是,北方喬氏竟又再一次行義舉,求榮威帝將喬大小姐指給「極可能在生死邊緣徘徊」的大將軍蕭陌。

按民間風俗,所謂一喜破九災,大將軍若是無礙自然最好,如若傷重命危,成親沖喜說不定能度過此劫。

當然,最糟的結果眾人也不是沒偷偷想過,倘使大將軍真真重傷,傷到回天乏術的地步,那沖喜無果的喬大小姐自是成了寡婦。剛過門就守寡,連像樣的婚禮都沒辦呢,更別說什麼洞房花燭夜,這也實在太……太高義了啊!

但蕭陌內心只想咬牙切齒……他娘的高義個鬼!

這一切定是榮威帝的陰謀!

年歲輕輕便即位掌權的帝王,心術之深不可思量,蕭陌就不信,那些散在天朝各地、獨听命于帝王的「隱衛」們,會不知他當日在戰場上之所以落馬的真正原因。

帝王心知肚明,卻還是應了豪商喬家所求,把人家的大齡姑娘指婚給他,把他非常順勢地「賣」了出去,還能成全喬家所謂的「高義之舉」。

只是落進他眼里,什麼「高義」不「高義」的全是屁!

喬家老長輩不顧家里姑娘一生幸福,把孫女兒直接推進他這座「火坑」里,連「可能一過門就得守寡」都不怕,僅想成全義舉來獲聖恩、逐名利,試問要他如何高看這喬氏一族?

喬大小姐要嫁什麼樣的夫婿不成,偏來嫁他,由著家中老長輩安排,她就沒半點不甘嗎?

而說是「嫁人」,他醒來後全都弄清楚了,與她拜堂成親的,是榮威帝御賜給他這個昏迷中的新郎官的一套大紅喜袍,就在成親當日,由她身邊一位貼身服侍的僕婦捧著御賜大紅袍同她一起拜堂叩首。

這都成什麼事了?

這樣的成親能算數嗎?

「趁熱快把藥喝了吧。將軍一再拖延,莫非是覺得湯藥太苦?」

他望著朝自己輕聲笑問的女子,從這位喬大小姐嬌女敕秀氣的鵝蛋臉上實在看不出絲毫大齡之感,細細黑黑的兩道柳眉顯得溫馴,鳳眸瓊鼻,菱唇淡勾,亦瞧不出半分不甘的神氣。

賜婚聖旨一下,命雙方即刻奉旨成親,听說喬大小姐十分干脆地就把窩挪進這座行軍大都統府,很理所當然地住進主院落里,不過幸好是分房睡,要不蕭陌頭都大了。

他是在兩日前醒來的,花了整整一上午才弄清楚自己陷入何種境地,而當時喬大小姐帶著一干僕婢搬入府里已有三日,一來就強勢接掌府里大小事務,沒在跟誰客氣,說實話也無須跟誰客氣。

于是連帶昏迷中的他也一並被她接掌,也就管著他的病況三天,還真讓他張開眼清醒過來。

此時對于她打趣般笑問,表情冷峻的他沒有答話,端起瓷碗將藥汁大口飲盡,喬大小姐又舀來第二碗,他也不怕燙,咕嚕咕嚕就往肚里送,喝完苦藥後只見他面上一凜,眉峰微乎其微皺了皺。

看來確實怕苦,但為了不讓五官皺成小籠包樣兒只好死死繃著臉皮呢。喬倚嫣這幾日伺候大將軍湯藥,多少是瞧出點端倪。

她內心在笑,面上不顯,端莊道︰「請將軍張口。」

蕭陌以為她是要望聞問切一番,畢竟醒來這兩日,她對他根本是按三餐在把脈,于是大將軍听話張口,下一瞬就發現口中被投進一丸小東西。

……甜的?

唉嘗到滋味,蕭陌雙目細眯,眉頭陡蹙。「我喝藥不需要糖丸甜嘴。」拿他當三歲孩童哄嗎?

喬倚嫣好脾氣地搖搖頭。「不是糖丸,是消除藥味、清涼氣息的甘草薄荷蜜,含在嘴里待它慢慢化開,唇齒間以及喉底便會舒爽許多的。」

聞言,蕭陌口中果然漫開薄荷葉的涼氣,帶著淡淡甘草蜜味,連鼻間都泛開一股清新,本要被吐出來的小東西最後成功留在男人嘴里。

真乖呢。喬倚嫣暗暗贊了聲,都想探手去拍拍他的腦袋瓜了,但得忍住,她可不想一來就嚇著他,如此膽大妄為的話極可能被他抓下爪子直接廢掉,那對他倆長長久久的將來肯定不太好。

笆草薄荷蜜令口中生津,蕭陌緩緩咽下,目光透著打量。「所以喬小姐……是醫者?」雖說皇上賜婚,她也住進來了,但什麼「娘子」、「夫人」之類的稱謂,他可喊不出口。

喬倚嫣搖搖頭。「不算是吧。」

他雙眉微攏。「我底下親兵卻說是因喬小姐出手,用了獨特手法醫治才令我轉醒。」

「將軍昏迷大半個月,湯藥難進,只得用針灸、藥洗之法,倒也不算獨特。」她唇角輕翹。「妾身說自己不算是醫者,是因太尋常的病我可不會治。」

蕭陌險些噴出化掉剩半顆的甘草薄荷蜜。

……太尋常的不會治?是不屑出手吧?當真好大口氣!

在男人利目瞪視下,她仍淺淺勾唇,接著道︰「將軍此次是病到快沒命,風寒襲肺,高熱不退,導致肺腑發炎,如此不尋常的重癥,妾身恰好能治。」

蕭陌眼角不禁又抽搐了。

喬家豪商的名號他自是听聞過,北境一帶有不少喬家的產業,幾座屯堡的百姓們亦有不少是在喬氏底下討生活,又或者與之有生意上的往來。

喬家上一任掌事是他們家老夫人,老人家掠過性情偏軟和的親生獨子,幾年前便把大權直接交到嫡出的孫女喬大小姐手中。

他領軍長駐北境,關于喬家的事即便沒興趣知道也會听得一二,沒料到有朝一日需得跟對方「短兵相接」。

而眼前這位據說甫及笄便接下龐大家業的年輕女子,與他腦中所以為的商家女是那樣不同……似精明,卻不太外顯,說她狡獪,眉眸間又像十分真誠,說起話來語調溫柔,但話中透出一絲傲氣,有點嬌,有點蠻,翹著唇角淺笑的模樣像一直想來親近,親近他……

為什麼?

他與她根本是完全陌生的兩人,尋常姑娘家不是該臉紅害羞嗎?

但她沒有,一丁半點兒也沒有,沖著他笑咪咪的,眸底發亮,好像早已和他混熟。

他看人一向頗有自信,這一回竟有些琢磨不透這位喬大小姐。

但無論如何,確實是她憑著賜婚聖旨強勢「進駐」行軍大都統府、照看了他的病,終才讓他清醒張眼。

「喬小姐出手,蕭某很承這個情。」他抬手抱拳對女子拱了拱。

原是立在桌邊收拾藥盅、藥碗的喬倚嫣動作微頓,忽地斂裙在他身側的一張靠背椅上落坐,兩肘靠桌,雙手的十指交疊支在顎下。

「將軍既然承情,那欠的這份情眼下就還了吧,如何?」

蕭陌被她發亮的眸光瞧得頭皮隱隱泛麻,還好他慣然繃著面容,僅淡淡問︰「喬小姐要蕭某拿什麼來還,直說便是,只要不犯天朝律法,某定當竭盡全力。」

她笑出聲,笑音琳瑯,隨即抓袖掩嘴正了正神色,道——

「妾身是想,將軍能不能改個口,別總是喚我‘喬小姐’,听著就覺生分……妾身要將軍做的事很簡單,往後還請將軍喚我的小名‘嫣兒’吧,家里人都是這麼喚我的,我想這應該不犯法。」

是沒犯法,但蕭陌頭皮當真泛麻了。

她說家里人都喚她小名,要他也跟著喚,既要還恩情,他沒理由不照辦,只是她的要求那麼理所當然,真把他視為親人一般。

他沒有所謂的親人、家人。

早在十四歲那年被逐出家門,便孑然一身。

眼前這個自來熟的姑娘卻一把將他畫分到「家里人」里?

以她身為喬家掌事者的身分和該具備的能耐,他不信喬倚嫣不知他的身家底細,畢竟這些年備受朝廷重用,加上榮威帝有意關注,他出身景春蕭氏、後被長輩們從族譜中除名的事,早已讓言官們刨出來。

那些言官們年年上摺子參他,說他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洋洋灑灑的罪狀沒湊足一百也有五十條,而當年宗族對他的驅逐,事情真正的面貌,又有誰能洞察?

「將軍沉吟了這麼久,是悔了?不肯還這個情嗎?」女嗓清清潤潤。

蕭陌回神,見喬大小姐微挑柳眉猶然淺笑,正偏著螓首等他答話。

「不是。」有種被逼著往陷阱里跳的錯覺,他硬著頭皮道︰「蕭某未悔。」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喬倚嫣點點頭,一下子笑出了柳眼梅腮。「一開始肯定不習慣,但喚著、喚著自然就會喚熟,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啊,不如將軍現下就喚一聲試試?」

才剛回過神的大將軍又呈現一臉怔然。「……試、試什麼?」

「試著喚我小名啊。」不依不饒,一臉期待。

這不是被逼,是徹底被拐了,刀山火海都得頂著干。蕭陌氣息有些不穩,仍磨著兩片嘴皮喚出聲——

「喬……嫣……嫣兒……」他跟她真的很不熟啊!

如此艱澀難聞的嗄喚,卻為他換來了一朵似盛夏玉荷初綻般的笑靨,那力道驟然撲面,震得他神識泛茫,有點暈又有點熱。

定然是……是他昏迷多日,人如今雖轉醒,腦子卻還不夠清醒,才會動不動就發昏。

這一次他確實太托大,一開始帶著兩千鐵騎對敵軍主力進行奇襲時,他身體已出現病徵,以為僅是小小風寒罷了,他馬照騎、仗照打,還連著幾日未交睫睡下,後來渾身開始忽冷忽熱,他照樣上馬殺敵,領著兵沖鋒陷陣。

敵軍回馬槍似朝他射來的那一只暗箭,其實不及近身就被他手中長槍擋掉。

他之所以從馬背上摔落,是當時他持續發著高燒。

也不知發燒多久,反正沒什麼好記的,總之他才把暗箭擋開,眼前便糊成一片,隨即就沒了意識。

等他腦子再清醒些吧,他想,還得再想想,該怎麼「處理」這位喬大小姐。

這一邊,搞得大將軍頭暈腦熱的始作俑者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後,頗滿足地含笑點頭。

好乖……她內心贊著,一只縴白爪子到底沒能忍住,真探了過去,目標是模上男人的腦袋瓜。

可惜沒能得逞,因蕭陌已一把扣住她手腕,峻目爍光。「喬小……你干什麼?」

喬倚嫣一臉無辜地眨眨眸。「妾身這是想……嗯,不就是想探探將軍的額溫嘛,這燒應該是退了,怎麼瞧著又像起了反覆?」說著,她另一手倏地伸來,迅雷不及掩耳地貼在男人寬寬額面上。

女兒家的掌心很軟,溫涼溫涼的,像上等玉質才能透出的觸感,與他粗糙生滿硬繭子的手完全是天壤之別。蕭陌被她這一出又一出弄得心音亂鼓也莫名地心浮氣躁,正要揮臂將她格開,她倒是先撤手了。

她道︰「將軍好乖,沒再發燒了呢,但針灸的療程還得再持續幾日才致周全,妾身這就去準備。」她起身福了福,退出門外。

蕭陌死死瞪著那道離去的身影,越瞪兩道劍眉越糾結。

一定不是錯覺,絕對不是!

他察覺到了,姑娘家那只手從他額面上撤開時,迅速挪到他頭上輕拍了兩下,還邊說著話試圖轉移他的注意,以為他不知情!

說他乖,拍他的頭……喬大小姐把他蕭陌堂堂男兒當成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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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當時已留心

天朝。北境邊陲。

這一處天元糧莊距離前方戍邊的屯堡尚有三十里路。

秋收已過,正值冬藏。

小雪天里,莊子里的大管事才在地龍燒得暖和的廳堂中跟前來巡視的老東家和小小少東家匯報諸項要事,糧莊外忽起騷動,消息傳來,任誰也料想不到,竟是一支蒙剎國的北蠻子馬隊長驅直入殺到!

這太不可思議!

倘若戰事興,屯堡必然有動靜,這一動,位在後頭的天元糧莊不可能不知,畢竟兩地離得不遠,百姓往來頻繁,消息傳遞甚快。

再不然,頭一抬也能覷見前方的狼煙,然而問題是……根本沒燒狼煙啊!

最後還是糧莊建在角隅的碉樓起了示警作用。

輪班守碉樓的人一發現異狀,立時敲響碉樓上那座巨大銅鑼,待一陣陣鑼響傳遍整座糧莊,近百騎的敵兵已馳近莊子口。

蒙剎蠻子都打到家門口了,似乎只有乖乖被痛宰的分兒,但不幸中的大幸,這座北方豪商喬氏名下的天元糧莊,因所在位置臨近邊陲,所謂窮山惡水多刁民,為防盜賊和山匪爭地奪糧,糧莊本身以石材為主,建造得十分堅固,易守難攻。

天元糧莊除了養著一班剽悍護衛,莊子里的男女老少平時也沒少訓練,當敵人來犯,青壯年們該如何應變、老弱婦孺又該往哪兒躲藏,大伙兒都是知曉的。

正因全體動員,天元糧莊勉強抗住敵人第一波強攻。

一名十二、三歲模樣的秀氣小泵娘,身影極是俐落地躍上糧莊外圍的城垛,透過兩座石堵間的空隙俯視莊外那群蠻子兵,後者被惹怒了,以為能輕松拿下這座漢人百姓的糧莊,未料奇襲受阻。

此際外圍城垛上一片喧囂,糧莊的人以五到七人成一組,守在各自的位置。

……怕是擋不了太久,他們敗在時間不夠。小泵娘緩緩握緊雙手。

沒有充分的時間備戰啊,若給她三天……不,一天亦可,若能有十二個時辰容她布置,哼,敵方鐵騎想撲到糧莊前頭來,先繳上三分之一的人馬再說。

可惡!前方戍邊的天朝兵將們到底干什麼吃?全夢周公去了嗎?

不能坐以待斃,一定還能再多做些什麼,要拖延更多時間,尋找生機!

「嫣兒……嫣、嫣兒啊……」喘喘喘。

听到至親的喚聲,小泵娘喬倚嫣倏地回首,神情驚愕。

「祖母怎麼爬上來了?」趕緊迎將過去。

讓僕婦們攙扶著的喬家老祖宗身邊跟著五名護衛,喬倚嫣沖著為首的那名護衛教頭道︰「雲大叔,快將我祖母送至地窖躲藏,這里太危險。」

「小姐……」壯碩大叔雲起陽一臉為難。

「你也知道危險,那還不快跟祖母走!」老祖宗手一探一把揪住喬倚嫣,急聲道︰「嫣兒如若不來,祖母就隨你守在這外圍邊上,待守不住了,就讓蒙剎蠻子把咱祖孫倆一並端了吧!」

話都說到這分兒上,喬倚嫣哪里還敢違背老人家的意思,遂連忙安撫,並示意僕婦和護衛們護著祖母離開城垛,她亦緊緊相隨,打算親自將祖母送到藏身處安置,接下來再見機行事。

然,一小行人才下了長長石階,前頭主入口的石砌拱門已被蒙剎蠻子用利斧劈破,撞開一個大洞,對方隨即策馬直入,手中彎刀見人就揮,頓時驚呼聲四起,伴隨傷亡者的哀鳴。

「老夫人、小姐,快走!」雲起陽讓幾名手下護著老東家和小東家撤逃,自身則提著大刀準備迎敵。

喬倚嫣內心悔到不行,後悔自己怎麼就沒跟著師娘把武藝學精,這些年只專注在師父傳授給她的醫術上,若她也是個能打的,能以一抵百,此刻豈容得了蠻子侵犯她喬家土地、傷她這一莊子的自己人!

至少、至少,需得保她家老祖宗遇難呈祥、有驚無險啊!

蒙剎蠻子縱馬踐踏,手中彎刀狠厲、銳箭連發,幾名護衛紛紛掛彩。

撤逃間頻頻回首觀望的喬倚嫣忽見一道銀光射來,避無可避,想也未想小身板已撲到祖母身上。

當!

預期的疼痛並未降臨,蒙剎蠻子朝她們祖孫倆射來的箭被另一支飛箭當空射斷。

老祖宗反身將她抱得好緊,是意會到她方才干出什麼傻事了,後怕地在她耳邊又罵又哭,兩名僕婦亦擠在她身側哭嚷,這讓她花了些力氣才蹭出腦袋瓜看清楚那救命的一箭究竟是出自何人手筆。

率先落入她眸底的是一匹雄健駿馬,鐵蹄渾沉,瓖在駿獸的健腿之下卻似無物,它在混亂激戰中跳躍奔騰,宛若風舞。

馬背上的那道精勁英姿與駿馬彷佛形成一體,人與獸靈犀相通。

那人策馬縱蹄,手中的長刀宛若神器,在蒙剎蠻子堆里碾壓過來又斬殺過去,真真似刀切豆腐,一出手便見血涌。

忽地長刀一揮,一道血泉從蠻子的喉頸暴噴而出,「啪、啪」兩響,喬倚嫣頰面已被濺上兩滴鮮血,再看馬背上揮動長刀斬殺敵兵的那人,半張臉與胸前盡被血紅濺染。

那是一張極為年輕的麥色面容。

十七、八歲的少年雙眉如劍,鼻梁筆直亦如劍,嘴唇薄而寬,他單掌扯韁,握在另一手的長刀砍掉敵兵腦袋後,雙目朝祖母與她以及一干僕婦和受傷的護衛這邊瞥來,像在確認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沒受到傷害……于是,她被少年的這一瞥重重撼動心房。

那是一雙極為神俊的眼楮。

深不見底的黝黑,瞳心卻是黑到發亮,有著透澈空靈的神氣,卻也沉著如磬。

少年的視線與她淡淡對上,對著她沾有血滴的稚臉略頓了頓,但很快便又掠開。

喬倚嫣心頭一緊還想看清,小小身子已被祖母和兩名僕婦帶著走——

「祖母,那人身穿天朝兵勇的軍衣,那是咱們這邊的人,是前方戍邊的軍爺帶兵來救糧莊百姓了,咱們不用逃啊!」她語帶興奮地嚷嚷,頻頻回眸緊盯那少年軍爺的一舉一動。

見他劈瓜一般連砍三個蒙剎蠻子的腦袋,再奪蠻子手中大弓射穿幾尺之外另一個蠻子的頭顱,她氣息陡凜,頭皮發麻,體內氣血卻是沸騰不已。

猛猛猛!太猛了啊!

喬倚嫣內心狂喊,麗眸瞠得圓滾滾。

可惜她無緣觀戰到最後為那位少年軍爺喝采,她家雲大叔在短時間內重整手下,趕來護著她們離開已成戰場的禾坪和前堂。

這一天,少年的身影落在她眸底的最後一幕,是他指揮著為數不多的兵勇合擊,將進到糧莊里的蠻子全數逼退至糧莊出入口,邊殺敵邊驅趕,以寡迫眾。

那跨坐馬背、手擎長刀的英姿當真沉穩若山、剽悍凌厲,令她熱血澎湃、一顆芳心怦怦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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