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喬恩 《時尚總監風流假象! 》【大人物秘辛之二】

【內容簡介】
如果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那她應該沈默,並將這份愛小心藏在心底;
如果她冒險開口說愛,進而絕望失去,那她應該承受,並努力遺忘;
如果傾盡一切仍然無法遺忘,那她只能盡力保持沈默、繼續承受,
然後在癡戀的同時不斷告誡自己,絕對別再犯錯!
十年了,好不容易再見面,她會謹慎的不再說出破壞彼此關係的話。
這一次,她會安安靜靜的,再也不開口說愛他……
他不是個好男人,也當不起好男人,絕對不適合認真,
卻對一個十七歲少女動了情,真他媽的晴天霹靂!
在大禍沒釀成之前,他用最傷人的方式,孬種的逃了。
十年後回國,他心頭最掛念、最愧疚的人就是她,
沒想到重逢之後,她卻始終恭敬拘謹的保持距離……
他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除去橫亙在彼此間的一切?
才能讓她願意原諒他,再度對他敞開心房?

第一章

美輪美奐的別墅大廳裡,正瀰漫一股暴風雨前的寧靜,而這棟別墅的男女主人就坐在歐洲進口的高級沙發上,筆直看著面前的麼子,尊貴臉龐上沒有慈父愛母的光輝,只有形同陌路的冷漠,直到傭人送來精心沏泡的伯爵夫人茶,閻父才低頭看了眼手錶上的時間,打破沉默。

「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閻上格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二十三歲的年輕臉龐上滿是傲然狂態,炯炯有神的深邃黑眸就好似太過鋒利危險的刀刃,隨時都能輕易的將人傷害。

「那女人懷孕了。」閻父開門見山的道。「對方說,是你的孩子。」

「那女人的話若是能信,母豬都能飛上天。」他扯起嘴角,鋒利黑眸瞬間掠過一絲冰冷。「你們就為了這種無聊小事,派人把我架回來?」

「事情總是發生了。」

「那不是我的孩子,那種女人就讓她自生自滅,反正,這不就是你們最擅長的把戲?」冷冷的薄唇扯得更高,閻上格譏誚地看著眼前「高貴完美」的雙親,非常確定這二十三年來,這兩個人從未盡到身為父母的責任。

除了錢,他們不曾給過他絲毫溫暖。

佔地兩百坪的別墅除了一群訓練有素的僕人,空洞冰冷得讓人難以忍受。

然而可笑的是,他的父親卻是人人公認愛家親民的好法官,母親則是救苦救難的好醫生,就連他的兩位兄長,都是前途看好的紅牌律師、檢察官。

只有他,是閻家唯一的污點。

因為大學聯考接連失敗,親戚瞧不起他,兄長無視於他,就連雙親也完全放棄他。

「事情已經上了新聞,再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我們閻家丟不起這個臉。」閻父並沒有因為他的嘲諷而被激怒,只是低頭又看了眼時間,彷彿外頭有什麼重要的約會在等著他。

「所以呢?」閻上格暗暗握起拳頭。

「既然是你的孩子,你就負起責任吧。」始終沉默的閻母,終於開口說話。「要是婚後不想要小孩就隨便找個『藉口』處理掉,這件事我會幫忙,總之不要讓新聞繼續鬧下去了。」

敷衍了事、扼殺生命,這就是他們的解決辦法?

「你們寧願相信一個瘋子,也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握緊的拳頭浮現好幾條青筋,閻上格終於忍無可忍的從沙發上起身,襯衫底下的每一寸肌肉全因強大的怒氣而緊繃賁起。

「事情總是要解決的。」兩人臉上依舊是波瀾不興,宛若沒有感情的人偶。

「不是我幹的事我絕不負責,我的人生輪不到你們插手!」他嘶吼咆哮,挑高的大廳瞬間響起他的回音,音量之大,連水晶燈都微微震顫。

他就像瘋狂燃燒的一團火,恨不得燒傷所有傷害他的人,然而事實上卻只燒疼了自己。

先前送上熱茶便退到角落,卻意外將所有對話聽進耳裡的小女僕,不禁緊緊握住手中的茶盤,為了他悲憤的神情而難過。

她在閻家待了兩年,對於總是不在家的老爺夫人不甚了解,卻非常懂得三少爺,三少爺雖然桀驁不馴,但卻是個言行如一的人,他從來不說謊,也絕對不會規避責任,既然他說孩子不是他的,那就一定不是他的。

如火焰般的高大身影衝向大門,迫不及待想要衝出這令人抓狂的地方,不料卻被管家擋下。

「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不許你出門。」閻父、閻母緩緩站起身。

閻上格不敢置信的轉過身。

「我會讓下人看住大門,這三天你好好想一想,決定什麼時候結婚就跟我們說一聲。」語畢,兩人一前一後經過閻上格的身邊,擅自將整件事做出結論,接著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三少爺,您請回房吧。」年近七十的管家恭敬的站在門邊,嚴謹的臉上透著與閻父閻母相同的冷漠。

閻上格覺得自己就快爆炸了,這種不正常的家庭、無情專斷的父母,還有唯命是從的傭人,全是禁錮他的牢籠,而如今,他竟然還要被迫接受那荒謬的婚姻?

二十三年了,他究竟還在奢望什麼!

不只青筋浮現,閻上格全身上下的骨節都發出可怕的聲響,他冷冷凝視眼前不苟言笑的管家,接著如旋風般的轉過身衝上樓,回到自己房間。

角落的小女僕始終默默看著他,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才無聲無息地走到廚房,以最快速度張羅晚餐。

「少爺,我送晚飯來了。」半小時後,她端著餐盤來到頂樓唯一的房間外,伸手輕輕敲了敲房門,可惜門內卻是毫無聲息。

叩叩叩!不死心的,她又敲了三下門。

「少爺,可以請您開門嗎?」她輕聲細語,雖然年僅十七歲,不過舉手投足間卻透露出良好的教養,尤其那筆直優雅的站姿,簡直就與管家如出一轍。

唰!門板終於被人拉開,閻上格一臉暴怒的站在門邊,一開口就是嘶吼。

「滾!不准喊我少爺!」這個家根本不正常,都什麼年代了,竟然把下人當奴隸看,最可怕的是那些下人竟也心甘情願的被操控,他狠狠瞪了她一眼,接著轉過身,繼續翻箱倒櫃的找東西。

而無端掃到颱風尾的藍誼靜,並沒有被他的怒火嚇到,反倒露出笑容,獻寶似的端高手中的餐盤。「少爺,您一定餓了吧?我替您準備您最愛吃的菜喔。」

閻上格壓根兒就不理她,依舊翻箱倒櫃,最後終於在一堆服裝設計圖下,找到被他藏起來的護照。

看著那本護照,秀氣的笑容瞬間頓了下,她握緊餐盤,看著他繼續翻出存簿印章,和一疊不知打哪兒來的鈔票。那些服裝設計圖全是少爺的心血結晶,屋子裡的任何人都不許碰,可她萬萬沒想到那堆設計圖下還藏著這麼大的玄機。

老爺夫人的意思已經夠清楚了,這件事沒有轉圜的餘地,但依照少爺的個性也絕對不會任人擺佈,少爺翻出那些東西,是打算離開這個家嗎?

他打算去哪裡?要離開多久?還會再回來嗎?她會不會……再也看不到他了?

一股即將失去的恐慌,讓她忍不住脫口而出。「您要離開了嗎?」

忙碌的身影瞬間定格,閻上格緩緩轉身,看著這棟別墅裡最天真愚蠢,但也許卻是最正常的一個人。

她是管家的遠房親戚,父母雙亡,無依無靠,兩年前以非法童工身分來到這個鬼地方服務,每天受人欺凌,看盡名門背後的醜態,卻難得的依舊保有純真,白淨青春的小臉上總是藏不住心事,是唯一對他真心誠意的女僕。

兩年的相處,早讓他發現她藏在心中的秘密——

她愛慕著他,總是偷偷用目光追隨著他,卻非常的恪守本分,只有他心情不佳的時候,才會小心翼翼、不著痕跡的安慰他。

她是那麼的愚蠢笨拙,卻是那麼的純潔善良,是他唯一不必警戒設防的人,也是他唯一全心信賴的人,這兩年來多虧有她的陪伴與支持,這個家才不至於讓他瘋狂,直到今天,他再也無法忍受!

他實在不懂這鬼地方究竟有什麼好?值得她盡心盡力、鞠躬盡瘁?

他這種男人又有什麼好?值得她掏心掏肺、無怨無悔?

她才十七歲,真的懂什麼叫喜歡、什麼叫愛嗎?如果她懂,又怎麼可以忍受他風流放縱,甚至帶著女人回到家中玩樂?

如果她真的喜歡他,為什麼不試著大聲說出來,為什麼總是那樣逆來順受,任人宰割!

他注視她慌亂不捨的小臉,清楚聽見自己的理智,被一股名為瘋狂的負面情緒給衝破了。

「妳不過只是一個女傭,憑什麼管我的事?」他忽然丟下手中所有東西。

「我……我……」她嚅囁,不安地咬著下唇,忽然覺得他的眼神變得好危險,但她卻沒有低下頭,反倒勇敢的迎視他。「我相信您。」

她信賴的口吻,讓蓄滿危險的黑眸變得更加恐怖,那是瀕臨瘋狂、決定摧毀一切的眼神。

「妳相信我什麼?」他用無比輕柔的嗓音問著,一步一步走向她。「我相信您的為人,相信您所說的每一句話。」她堅定不移的說著。「您從來不說謊,更不會輕易傷害他人,也許……也許只要找出證據,老爺夫人就不會逼您結婚了。」

證據?

哈哈哈,實在太可笑了,難道她還看不出來那兩人根本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根本就不在乎他做了什麼,若不是事情鬧上新聞,傷害了閻家形象,他們連見他一面都嫌麻煩。

她在這兒生活了兩年,難道還不懂人心險惡,難道還不懂他有多糟、多爛、多荒唐嗎?既然如此,他就讓她徹底明白,然後徹底絕望!

哐啷!

大掌揮來,無情地將她手中的餐盤掃落,並將她推倒在一旁的大床上,閻上格鷙猛地俯到她身上,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用單手按壓,接著另一手竟是粗暴地扯開她胸前鈕釦,一連串的動作就好似猛虎撲羊,讓人完全沒有脫逃的空間。

她驚嚇得睜大眼,本能的想要起身掙扎,軟嫩紅唇卻在瞬間被人狠狠封緘,那粗暴的力道幾乎弄疼了她。

她驚慌失措地看著眼前的閻上格,卻發現他也正看著她,銳利如刀的黑眸既瘋狂又危險,甚至冰冷得沒有溫度。

他就像用盡一切付出,最終卻還是遭人背叛的野獸,再也無法相信這世上的任何人,只能去傷害每一個接近他的人,然後在傷害人的同時,也凌遲著自己。

滾燙的淚水瞬間自眼角滑落,她不再掙扎,反倒任由他粗魯放肆。

而閻上格馬上就察覺到她的淚水,強悍身軀狠狠震動,瞬間停下所有侵略的動作,並狼狽愧疚地鬆開她的雙手。

「我愛你……」誰知道她卻反手抱住他,用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柔力道,緊緊抱住他,並在他身下抬起頭,堅定無悔的告訴他。「我愛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遺棄了你,但你還有我。」

強悍身軀再次一震,他震懾地看著她,佔據黑眸的鷙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點一點如星光閃耀的溫柔。

這是她第一次沒對他使用敬語,也是第一次拋開主僕分際對他坦承心意,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淚水是那般惹人心憐,而她無怨無悔的姿態,就像開啟某道禁忌的鑰匙,瞬間釋放了他長期壓抑的衝動。

黑眸瞬間黝暗,他溫柔揩去她的眼淚,情不自禁的再次低下頭,憐愛親吻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感受著她的驚訝錯愕、釋懷放鬆和青澀投入。

因為他的溫柔,她身體終於不再僵硬,甚至為了他微微張啟紅唇,甚至為了他羞怯顫抖。

她太過甜美芬芳,遠比他想像中的還要誘人。

是的,他想像過,不止一次的想像過,早在她未滿十六歲的那一年,早在她以愛慕的眼神追著他跑,卻因為他的一個回視而羞紅臉的那一天,他的心頭就再也無法平靜。

在閻家他只是一無是處的麼子,在外頭他只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紈袴子弟,身邊的人全是帶著目的接近他,從來沒有人願意接受最真實的他,可是她不同,在她眼中他就是他,她懂他的夢想也懂他的想法,每當她看著他所畫出的設計圖,那熠熠發亮的眼神總是帶給他莫大的力量。

他喜歡她看著他的眼神,喜歡她為他忙進忙出的認真身影,喜歡她站在他身邊時,那蕩漾在嘴角的甜甜微笑。

僅僅兩年,對她的喜愛迅速轉濃,甚至理所當然的釀出了情慾,他無數次夢見與她做愛的場景,在夢中他瘋狂的要著她,以各式各樣邪惡的方法擺佈還未成年的她,那是最美妙的美夢,卻也是可怕的惡夢。

那證明了他確確實實是閻家人,體內確確實實流著閻家卑劣的血液,即使衣冠楚楚,卻是個人面禽獸!

對她的情慾就好似一盆會腐蝕一切的毒液,讓他心驚膽顫,所以他始終小心翼翼的與她保持距離,竭盡所能的壓抑自己,就怕一個波動震出盆裡的一滴毒液,就要毀了天真無邪的她,然而這一刻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因為他是那麼渴望、迫不及待的想要她!

「先生……先生……先生?」溫柔的叫聲忽然在耳邊響起,閻上格猛地睜開眼,扭頭看著蹲在座椅邊的空服員,額上冒出一顆顆豆大的汗珠,神情也緊繃得嚇人。

「先生,飛機就快降落了,麻煩您繫上安全帶好嗎?」空服員輕聲要求,雖然被他冷銳的眼神嚇了一大跳,卻更在乎他時尚高貴的裝扮,以及坐在頭等艙的經濟能力。

「我知道了。」他冷漠地回答,迅速將腰側的安全帶扣好。

「請問……您沒事吧?」空服員殷勤詢問。

他輕蹙眉頭,沉默了兩秒才擠出聲音。「沒事。」

「如果您有任何不舒服,或是任何需要,隨時可以按服務鈴。」

這次他不再出聲回應,而是別過頭看向機窗外的夜空,西裝外套下的強悍身軀依舊緊緊繃著,心情就跟那濃黯的夜色一樣黑暗。

十年了,他始終無法忘懷那天所發生的一切。

那一天,他用最傷人的方式,傷了他這輩子最不想傷害的人。

★★★

攝影棚裡,幾十個工作人員忙進忙出,兩名模特兒站在布景前擺出各種神情姿態,正讓專業攝影師拍照,兩人身上的髮型彩妝、服飾配件,甚至指甲上的造型彩繪,全是今年秋冬的時尚主軸。

幾十位工作人員忙進忙出,後臺還有十名模特兒正任由彩妝師、造型師、設計師梳妝打扮,等著上陣演出。

偌大的攝影棚塞了將近百人,活像一個戰場——一個華麗炫目的大戰場!

無論是模特兒身上的珠寶首飾,還是每個舞台設計,都是最絢麗、最高超的印鈔機,而這一切全是「V」時尚雜誌的智慧,一旦這個夏日過了,秋冬來臨,眼前這一切都會變成大把大把的鈔票,源源不絕的流進公司帳戶。

時尚,就是有計劃的過時,針對這項戰略,「V」時尚雜誌絕對是個中翹楚。

「V」代表的不只是一本國際時尚雜誌,更是多種精品服飾的品牌名稱。

他們專門網羅風格獨特的設計師,在每季設計出令人耳目一新的精品服飾,接著他們會將不同價位的精品服飾進行混搭,創造出不同精神的時尚哲學,然後巧妙的掌控行銷,在消費者瘋狂撒錢之後,他們就會再創造出另一種時尚,進而達到營利目的。

當然,執行這一切的最高指導原則,就是保持神秘!

在這兒所有的工作人員全是經過千挑萬選,且簽下保密條款的聰明員工,他們不會洩漏這裡的一切,更不允許非相關人員靠近攝影棚半步——

「喂!誰讓你進來的?你的證件呢?」

攝影棚外,一名男性工作人員迅速走到一名男人身前,伸手將他攔了下來,誰知道男人卻像是沒聽到他的質問,竟然越過他繼續往前走,從頭到尾看都沒看他一眼。

「喂,你做什麼,站住!」工作人員氣得趕緊揪住他的手,卻意外發現,他手腕上的男錶似乎挺炫的,他低頭瞄了一眼,眼珠子卻差點從眼眶裡滾出來。

靠!Jaeger-LeCoulter手動機械錶?

還是2008年限量款,全球只有七十五只,價格破千萬的Reverso Gyrotourbillon 2?

媽的,這傢伙哪位啊?

工作人員立刻抬起頭,仔細打量眼前跩得二五八萬的傢伙,這才注意到男人有張超性格的臉龐,濃眉大眼,不帥但很酷,重要的是眼神夠深邃,也夠冷蔑,短短的山羊鬍搭著不愛笑的薄唇,沒有髒兮兮的感覺,只有他媽的性感。

不過是件素色黑色背心,穿在他健壯挺拔的身軀上竟然比CK還搶眼,就連那隨處可見的卡其色高腰工作褲和普普通通的登山鞋,套在他修長的雙腿上,便莫名地帥到讓人想要偷踹他兩腳。

明明就是又亂又簡單的短平頭,明明就是一副水泥工的打扮,卻比男模特兒還要有型有魅力,這男人也未免太可恨了吧!

工作人員捉著他的手,頓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你要捉到什麼時候?」男人這才終於低下頭,看了眼被揪住的左手,順道睨了他一眼。

哇哩咧,就連嗓音都這麼冷酷迷人?這男人可恨的程度,可不是讓人偷踹兩腳就能消氣了。

基於男性莫名其妙的自尊,工作人員硬是挺起胸膛、揚高下巴,將一百七十九公分的身高挺到一百八十公分高,勇敢的與某人一較高下。

「你手邊的立牌明明寫著『非工作人員勿進』,難道你沒看到嗎?」哼哼哼!跩什麼跩啊,要跩起來他也不會輸他啦!

「那又如何?」男人表情依然不變,還是那副跩得很欠扁的模樣。

「那當然是表示你不能進來啊!」工作人員皺眉斥責,開始懷疑眼前的男人不是瞎子,而是傻子。

「是嗎?」男人無聲扯高嘴角,露出嘲弄似倨傲的笑,不著痕跡瞄了眼他掛在胸前的員工證。「我建議你,從今天開始你最好記住我的臉。」

「為什麼?」工作人員傻傻的問。

「因為,我已經記住你了。」男人將嘴角扯得更高。

「啊?」就在工作人員傻傻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V」雜誌的總編卻忽然自長廊的另一頭,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

「前面的你做什麼?」

聽到總編的吼聲,工作人員立刻回神轉身。「總編,這個男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硬是要闖進攝影棚,搞不好是其他雜誌社派來的間諜,需不需要我馬上報警?」

以為總編吼的是眼前男子,工作人員力求表現積極建議,就等著看好戲。

「報什麼警?」總編瞪大眼,差點就要舉起右腳把眼前的白癡給踢飛。「他是倫敦總公司的總監,從今天開始到台灣視察!」

「蛤?!」

這一席話宛如旱地驚雷,不僅炸得那名工作人員,就連一旁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錯愕的紛紛轉過身對男人行注目禮。

他就是倫敦總公司的總監?

他就是在十年前大刀闊斧改革「V」雜誌,讓瀕臨倒閉的「V」雜誌起死回生,徹底脫胎換骨,並讓「V」雜誌名聲銷量都呈直線攀升的傳奇人物?

員工們敬畏的竊竊私語,雖然是第一次見到男人,但對他的大名卻早已是如雷貫耳。

閻上格——工作能力與社交能力呈完美正比的男人,十年前以出眾的設計才能在倫敦時尚界大放異彩,多少品牌競相網羅,卻偏偏跌破眾人眼鏡的選擇了瀕臨倒閉的「V」雜誌,將之裡外重整,以「V」雜誌的廣告能力作為根基,拓展出專屬於自己的精品服飾品牌,之後不過短短五年,便帶領「V」雜誌躍上全球時尚重要的位置。

他的眼光之精準獨到,點石都能成金,交遊之廣闊,不論是名門貴族或是三教九流都有他認識的人,但同時也都有與他交往過的女人,風流程度令人咋舌,至今還沒被女人圍毆簡直就是奇蹟!

「總監,實在非常抱歉!先前我就交代過員工們要注意,但大部分的員工從未見過您,所以才會……」總編誠惶誠恐的解釋。

「沒關係,盡責看門是件好事。」閻上格冷冷抽回被捉住的手腕。「李基車,非常不錯的名字。」離去之前,他隨手彈了下某人掛在胸前的員工證,再次扯出嘲弄似的倨傲笑容,接著無視所有人的目光,大步走進攝影棚。

直到再也看不到閻上格高大挺拔的身影,其他工作人員才紛紛伸出手拍拍某人肩膀,由衷的憐憫他。

「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安息吧。」

★★★

璀璨的都市燈火在大樓玻璃窗外閃爍,宛若打翻一地的鑽石珠寶,美得令人讚嘆,然而站在落地窗前的閻上格卻對腳下絢麗的夜景毫無興趣,只待手中的電話一接通,劈頭就是命令。「不管你有沒有空,我要五分鐘。」

「即使回到台灣,你還是一樣囂張跋扈。」話筒裡傳來醇厚好聽的笑聲。「如何?睽違十年不見的故鄉讓你懷念嗎?」那人以優雅的英語說道。

「懷念個屁!廢話少說,直接談公事。」閻上格擰起濃眉,說起話來粗魯有加,活像想找人幹架。

「何必那麼心急,你離鄉背井一走就是十年,難得回到故鄉總有迫不及待想見到的人,我們可以——」

「Jarvis,我說直接談公事。」他加重語氣,打斷話筒那端的廢話,懾人的語氣讓人不敢不從。

只是面對他冷硬的脾氣,電話另一方的男人卻依舊優雅笑著,沒有生氣,反倒饒富興味的繼續調侃。

「每回一聊到這個話題你就會生氣,我實在愈來愈好奇了,這次就饒過你,不過總有一天我會挖出你藏在心底那個秘密的。」一頓,繼續道:「說吧,我這寬容的老闆洗耳恭聽。」

閻上格將濃眉擰得更緊,知道好友永遠不會放過任何八卦,這幾乎是貴族們的通病,若不是看在兩人理念一致,這幾年來在工作上也合作愉快,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跟他分道揚鑣。

雖然表面上Jarvis才是「V」雜誌的老闆,而他不過只是區區一名總監,但知情人的都知道Jarvis只負責提供資金人脈,事實上他才是實際經營掌控「V」雜誌的人。

Jarvis是養尊處優的英國貴族,慣於享受揮霍,卻沒有對等的生財之道,因此「V」雜誌當年才會面臨倒閉的命運,而他自身也差點瀕臨破產,所以當年他婉拒各家品牌的網羅,提出入主「V」雜誌,但公司往後所有決策一概由他掌控時,Jarvis馬上就答應他的合作條件。

他和Jarvis的關係就像魚和水,只要他能為他賺大錢,讓他無後顧之憂的享受貴族生活,工作上的事他一概不插手,不過即使如此,遇上大事,他還是會與他一同商量討論。

「我給六十分。」他簡潔說道,對於視察一整天的結果,只用一個不高不低的數字表達。

「才剛好及格,為什麼?」Jarvis可好奇了。

「台灣這兒的東西太崇日、太媚外、太盲目、也太愚蠢。」他毫不猶豫的說道,沒有一個看法是褒獎的。

「沒想到年營收超過一千萬美金的分公司,竟然被你批評得體無完膚,我倒是認為他們經營得還不錯。」至少,他喜歡一千萬美金這個數字。

「既然我來了,這兒的年營收至少要突破三千萬美金。」

「三千萬?!」沒料到他會說出如此驚人的數字,電話另一頭Jarvis低叫一聲,精神一下子全來了。「你打算怎麼做?」

「換血。」他的語氣斬釘截鐵。「這兒的設計師有一半都不行,我要淘汰一半的人,換上另一批新生代設計師,接下來半年,我要讓兩方人馬徹底廝殺搏鬥,鬥出我要的火花。」每個民族都該擁有屬於自己的民族風格與特色,日系、韓流、歐美風都不該屬於台灣這個地方,半年後他要每個人都愛上「V」雜誌裡詩意優雅、含蓄婉約的中國元素,並以此蔚為風潮,為之瘋狂。

「聽起來,你是打算掀起世界大戰,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呢。」話筒裡又傳來笑聲,但這次卻隱約摻雜女人的嬌喘聲,讓人頗為玩味那頭的光景。「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不過照你的說法,你是打算留在台灣了?」Jarvis一如往常的將所有決定權交給他。

閻上格沒有回答,冷酷的神情並沒有因為那惹人遐想的女性嬌喘聲,而有絲毫的波動。

「還好我早料到這點,所以替你準備了一個驚喜。」Jarvis也不以為意,自顧自的說著。

「你準備的驚喜,向來總是讓我不堪其擾。」才鬆開的眉頭又再次蹙緊。

「放心,這次的驚喜絕對不同,你一定會感激我的。」

「Jarvis,你到底——」

「兩個小時前我才與對方通過電話,那可是我透過特殊人脈特別為你聘請的專業人士,聽說對方可是專業中的專業,被伺候過的人個個對她讚不絕口,你一定也會愛上她的。」Jarvis嘰哩呱啦的說道,壓根兒不讓他有插嘴的機會。「對了,你應該回到住處了吧?算算時間對方差不多該上門報到了,你就自己看著辦吧,我們繼續保持聯絡,就這樣,再見。」

喀!

隨著電話被切斷,閻上格的眉心也擰到最緊,除了八卦、揮霍、懶散,Jarvis還有個最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好色!

上流社會的豐富人脈讓他幾乎是無處不風流,然而已婚的身分,卻讓他不得不極力隱藏偷腥的事實,為了維持與妻子之間的政治婚姻,他總會請他配合演出製造出煙幕彈,讓眾人以為他才是緋聞主角,好轉移記者們的注意力。

雖然這不是件好事,但他原本就不是什麼好男人,也從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何況緋聞還是最好的品牌宣傳,因此也就隨便的配合演出,幾年下來,與他「關係匪淺」的女人幾乎多到數不清,他也成了人人眼中的風流總監。

只是話說回來,照Jarvis剛才曖昧的語句來看,他似乎替他安排了某種「特殊」驚喜?

慣於精蟲充腦的男人,果然不能期望他做出任何有建設性的事!

將話筒扔到沙發上,他拉開身前的落地窗,任由迥異於英國的夏日夜風吹拂全身,順道審視那完全陌生的台北夜景。

十年了,台北這城市變得更加繁榮擁擠,卻也變得更加璀璨奪目,然而那些燈火卻是如此冰冷空洞,那熠熠閃亮的燈火,沒有一處是他的歸處。

我愛你,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遺棄了你,但你還有我……

Jarvis說的沒錯,台灣確實有個他迫不及待想見到的人,但同時也是他最愧於面對的人。視察一事其實並非一定要他親自出馬,但他還是來了,因為無論如何他都必須見她一面。

他花了十年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卻也花了十年思念著她,無論他得到多少成就,他的心中始終有著一塊空缺,而那塊空缺便是她。

十年過去了,她還好嗎?

叮咚!突然響起的門鈴聲,無預警打斷他的思緒。

閻上格微微蹙眉,卻是動也不動的站在落地窗前,一點也不打算開門放麻煩進門,他才剛回到台灣,誰也沒連絡,這種時候會有人按門鈴,一定是Jarvis安排的「驚喜」。

大門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傳來門鈴聲,他卻始終無動於衷的站在原地,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門外終於恢復寧靜,正當他以為麻煩知難而退時,不料門鈴聲卻變成了敲門聲,敲門聲雖然不大,卻感覺得出對方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決心。

該死,Jarvis到底給了對方多少錢,竟然讓對方敬業到這個地步?

既然來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吧!

閻上格不耐煩的衝到玄關,一把用力拉開大門,不料門外卻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對男女,男的他沒見過,但那女人,他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妳……?!」深邃黑眸狠狠睜大,一瞬間,他以為是自己認錯了人,可那澄澈純淨的水眸、那白皙秀淨的臉蛋、那溫柔可人的氣質,卻硬是與烙印在他心頭的那抹身影完全重疊。

該死,難道Jarvis口中的「驚喜」就是她?但她怎麼可能會是……

他立刻收起所有的驚愕,仔細打量她的裝扮以及她身邊的男人,卻怎麼看都不認為她會是那「世界」的人。

「少……」藍誼靜的驚訝可沒少於他,並且差點就要脫口喊他少爺,幸虧及時閉上嘴,將他最討厭的稱呼給吞了回去。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這項委託其實是客戶忽然轉介,基於人情才不得不接下的,對於委託人Jarvis她是久仰大名,但對於服務對象她只聽說了英文名字、來台目的和停留時間。

Sagar,是他的英文名字,聽到這個名字時她不知道有多震驚,卻又懷疑會不會剛好只是同名,畢竟他一走就是十年,再也不曾回頭,她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再回到台灣,沒想到……沒想到……

即使十年過去,他變得更加成熟有魅力,她依舊一眼就認出了他,她暗暗握緊拳頭,強逼自己壓下那巨大強烈的激動,冷靜地彎出一抹禮貌宜人的職業笑容。

「閻先生您好,很抱歉這樣打擾您……」她猶豫了下,接著才又出聲。「還有,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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