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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調在天氣最惡劣的時候發生了故障。從梅雨季節到現在都過去一周了,當地上午的氣溫還持續超過30攝氏度,今天也是如此。悶熱!聽說過幾天氣溫還要繼續升高。
上村宏左手拿著把扇子,每敲一會兒鍵盤就用它扇扇臉,再拿放在旁邊的那個有點髒了的毛巾擦擦脖子上的汗。雖然窗戶大開著,卻根本沒有一絲風。他以前從來在意過電腦釋放出來的那點熱量,今天卻對這一切厭惡至極。
他扇著扇子忽然想,要不上廚房去待會兒吧。在他家,除了這間被用做工作室的歐式房間,那間被用做臥室的六塊榻榻米大的日式房間裡也安了空調,如果臥室和廚房之間的隔扇打開,廚房應該很涼快。
但他又覺得不行,因為兒子忠廣正在臥室裡睡覺,現在的狀況也非同尋常。
這孩於天生體弱多病,雖然上小學二年級了,可感冒起來就沒完沒了。四天前他說頭痛,然後就高燒不退,到現在一點兒好轉都沒有。吃飯能暫時緩解一下,但一到晚上體溫就又上去了。昨天晚上燒到差不多39攝氏度,嚇得上村宏一直守在他身邊,根本沒辦法工作。
上村宏是一名自由撰稿人,與四家出版社,還有一些期刊雜志社有合約。其中一家的截犒日期迫在眉睫,今天傍晚之前,他必須總結好那個關於手機有什麼新玩法的采訪材料。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應該還陪在兒子的旁邊。
雖然讓房間太冷不是好事,可如果熱得讓人睡不著覺,體能不也被白白消耗了嗎?他想讓忠廣在冷氣開放適度的房間裡,安靜地睡覺。
他看了看桌上的時鐘,剛過午後兩點,距離和出版社約好的時間還差三個小時。這要在平時,也沒什麼好為難的,但要在這個桑拿房一樣的屋子裡集中注意力卻極其困難。從窗外傳來的噪音今天也顯得特別刺耳。
他把毛巾頂在頭上,雙手剛要觸摸鍵盤,門鈴忽然響了。他一臉厭煩地站起來,從櫃子的抽屜裡拿出錢包。他想,又是收什麼費的吧。
打開門一看,站在那裡的卻是鄰居竹田幸惠。幸惠是忠廣的同學竹田亮太的母親。
“哎呀,有什麼事嗎?”他想,或許她是來通知開家長會的。
“沒有什麼事,寶貝忠廣感冒還沒好嗎?”
“嗯,”上村點了點頭,“哎,小家伙還是那樣。”
“什麼,你說得倒是輕松。你好好照看他了嗎?就是因為你工作忙丟下他不管,才弄成這樣的。”
“怎麼會丟下他不管呢?我是讓他先睡會兒。”
“你讓開點!”幸惠脫下涼鞋,手裡拿著超市的袋子進了房間,“哎呀!這裡怎麼這麼熱呢?你沒安空調嗎?”
“壞了。不過忠廣房間裡的沒問題。”
幸崽沒等上村說完話,就打開了臥室的隔扇。
“忠廣!你沒事吧?感覺怎麼樣?”
聽見有人在呼喚自己,忠廠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上村也跟進了臥室。空調的冷氣讓他心情立刻清爽起來,舒了口氣後,他向屋子裡望去,發現忠廣還躺在褥子上。
“沒事吧?”他問兒於。
忠廣輕輕點了點頭,氣色看起來比昨天好了一些。
“肚子餓不餓啊?阿姨給你做點吃的吧!”幸惠坐在褥子旁邊問。
“我口渴。”忠廣說。
“那,我給你削個蘋果吧。阿姨給你買蘋果了。”說完她就要站起來,“啊’這是什麼呢?”她從褥子旁邊拿起了素描畫冊。
為了不讓經常臥床的忠廣感到無聊,上村給他買了這本面冊,彩色鉛筆也經常放在他枕邊。
幸惠看的那一頁,好像畫著一面灰色的牆,中間是個紅色的正方形。
“這是什麼?”幸惠問。
忠廣搖了搖頭:“不知道。”
“啊?怎麼會呢?不是你畫的嗎?”
“是我畫的你,但是我也弄不明白。”
“嗯?怎麼回事呢?”幸惠又問了一次,轉身看了看上村。
“剛才我正在睡覺,突然感到身件好像漂浮起來了。”忠廣交替看了看幸惠和上村的臉,接著說,“我向窗外一看,就看到這個東西了,它好像在往高處升。”
“畫的是什麼呢?”
上村從幸惠手裡奪過素描畫冊,盯著那幅畫仔細端詳起來,然後叉把目光轉移向窗外。
這個房間是在公寓的二樓,透過窗戶能看見的,只有食品廠的一對拱形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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