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心的百草堂 --《我的老公是軍閥》 -- END

[民國文]《我的老公是軍閥》作者:兩顆心的百草堂

晉江精品VIP2012-04-25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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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徐寶是公認的傻妞。
她也是中國最大軍閥的太太。
宋美齡:徐女士是中國最優秀女性。
上海黑社會老大杜月笙:她的歌聲讓我沉醉。
美國外交部部長:從她身上我看到了東方女性的美。

內容標籤:都市情緣 軍旅 民國舊影
搜索關鍵字:主角:徐寶,吳安國 ┃ 配角:宋一韓 ┃ 其他:官太太,扮豬吃虎,搞笑歷史

【摘錄試讀】

徐寶:老公我喜歡這個池子。
老公:買!
……於是日月潭成了吳家後花園。

老公:親一口,一塊排骨。
徐寶:不行,我是那種沒有節操的人嗎?最少兩塊。
老公:好,成交!

師長太太:記住一定要買浦西的房,像浦東陸家嘴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千萬別買。
徐寶:記住了。
……兩日後……
徐寶:師長太太說了,一定要買浦東陸家嘴的房,那裏有好吃的鳥,千萬記住。
軍師:好,記住了。

【晉江編輯評價】

對吳安國來說,世界上最可怕和最幸福的事情都是他娶了徐寶
打麻將讓頂頭上司輸光褲子,為了吃肉使勁的折騰大兵,分贓不要錢要幾幅破西洋畫
存錢把錢換成了最貶值的債券,因為貪吃被綁匪綁架……
天哪,吳安國覺得自己小心臟快承受不住了,可是更誇張的還在後面!
老大讓我升官了?大兵變成特種兵?畫是畢卡索的?債券漲了一百倍?綁匪自盡了?
可見,並非所有的民國故事都是悲劇
故事輕鬆歡快,人物生動討喜,在那動盪的年代,於無奈的時事中帶給讀者難得的笑聲
囧囧有神間隱現了我泱泱華夏打不倒的無敵風骨。

  第一章:風水寶地

  天已過秋,熱氣未減,村口大樹下擺了個茶攤子,幾個老傢伙坐在那裏閑嘮嗑,左手捧茶,右手拿煙杆,一副逍遙快活的模樣。

  “聽說了麼?老徐家的傻閨女要出嫁了!”其中一個袒胸露腹的瘦子,一手閑的摸進肚子,搓了搓就有一條條黑膩膩的汗灰出來,似乎這個動作很習慣,他樂此不疲的反復搓著。

  “不會吧?那傻閨女,癡癡傻傻的模樣也有人要?老徐兩口子沒了,就那一個傻妞,保不齊是想某她家財,再就被騙城裏賣了……我聽說城裏那有一條街的閨女,漂亮的都能擠出奶來,嘖嘖……”另一個老漢邊說邊笑,一臉十分嚮往的猥瑣模樣。

  “陳老三,就你那德性還想閨女,也不怕你們家那老母牛擠奶淹死你……”瘦子嘲笑道,周圍的人也跟著哈哈大笑,陳老三的老婆是個胖子,那體重是老三的兩倍,那房事……呵呵……大夥心照不宣的都笑了。

  一群人天馬行空繼續亂侃,最初的話題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不遠處,那個他們口中的老徐家的傻妞,穿著一條花布長褲,一件花布斜排扣長袖,粗一看和村裏的其他姑娘沒啥區別,一雙腳也是天足,沒有纏過,據說現在只有那些讀書大官人家的小姐才纏足,鄉下丫頭是沒有纏的。

  撇去這一身土氣的衣服,徐傻妞長的還真不像鄉下閨女,嘴小小的,笑起來的時候露出的小虎牙分外討喜,兩邊的耳垂淡粉透亮,比人家的玉石耳環還好看,當真是珠圓玉潤,用算命的話說來,徐傻妞是個有福氣的人!

  當然算命的說的准不准就有待考究了,因為算命這人是徐傻妞她爹老徐,老徐也不是專業算命,本來是個城裏的殺豬的,身家不少,聽說得罪人了,搬到了老家河邊村,買了幾塊地,過起了地主的生活,沒事幹,開始走入人生事業第二春,算命。

  徐老爺算命最喜歡摸骨,尤其喜歡脫衣摸骨……當然條件限制,摸摸小手也行……不過徐老爺到了河邊村,才發現,這邊都是五大三粗的婦女,那手比他還粗,那胸倒是挺大,不過一甩,能把他甩暈……平日也只是口花花,不敢實際行動。

  本村人都知道他是什麼德性,要是外村人一來估計會被他忽悠過去,以前他最喜歡來村口大樹下的茶攤和人忽悠,還隨身帶著幾本書……要知道,這年頭識字的不多,能識字的都是秀才老爺,很是威風……

  有一次一個外鄉人來,被徐老爺忽悠的當場跪下要拜師,結果徐老爺翻出書來,激動的想找今天的日子合不合適,半天沒有找著,那外鄉人跪著也急的的一頭汗,最後站起來幫忙,一看,徐老爺居然把書都拿倒了……那外鄉人直直的暈過去……跪太久了。

  打那以後,徐老爺就不喜歡帶書了,不過又一次一個外鄉人來問路,徐老爺老毛病又犯,指著那人搖頭晃腦的說:今日不宜出行,否則有難。

  那人罵了一句,有病吧,走了。結果過了幾日,那外鄉人讓人抬了一隻全豬到老徐家,說是拜謝活神仙,原來他當天出去辦事接人,在河邊村耽擱了一會,去晚了,沒接上,正懊惱,回來聽說,那路的人被土匪給搶了,連人也宰了,驚出了一身的冷汗,心中對那河邊村的算命先生敬佩的不得了。

  至此,老徐這位算命先生算是打出了名聲,也有些人覺得他還是有些水準的,比如老徐的老婆,作為地主婆,每天的工作除了收租就是打麻將了,聽老公說女兒有福氣,每次打麻將必定把女兒放在身邊,果然手氣那個旺!

  湊巧有一兩回徐傻妞身子不舒服,沒有帶她在身邊,結果徐夫人輸的那個慘啊,她出一張牌居然讓對方三家都胡了,接連幾把一炮三響……

  至此以後,徐夫人更是每次打麻將必定把女兒帶在身邊,任由她一邊爬來爬去!不知道是不是徐傻妞麻將看多了,耳邊終日是搓麻的聲音,人看上去有點愣愣的,反應老比別人慢兩拍的感覺。

  那次老徐忽悠的外鄉人姓吳,是五台鄉的大富人家,自那以後,兩家交好。

  老吳中年喪妻,家有只一個寶貝兒子,比老徐家的閨女大十歲,他專門給自己兒子送進私塾上學學了十年,兒子在私塾成績不錯,老吳本來指望著兒子高中狀元,結果私塾念完,發現國家取消科舉了,兒子吳安國一氣之下,不讀書跑去當兵了……老吳攔也攔不住,他家就一根獨苗啊,於是他流血般嘩啦啦的花了一大筆錢,送給了縣城保安團團長,團長拿了錢,看這孩子也算是有文化的,就讓他做了文書……

  這吳安國是個有能力的人,一路爬,沒幾年居然做到了營長,手下管著好幾百號人,每年家門都不進露個臉就走了,說是鬧革命去了。氣的老吳腿只打哆嗦,兔崽子,老爹給你相中了們親事,你結了再走啊!

  只留給老吳一個沒有辮子的背影,老吳只好自己去替兒子接新娘,正好路過河邊村,被老徐耽擱了一下,去晚了就聽說新娘沒了,土匪走了……

  後來,幸福的地主徐老爺和地主婆徐夫人,兩人某日忽然想去踏青,額,也可能是野戰,或者說老徐突發奇想,想給自己死後挑塊風水寶地,和老婆合葬,將來祖宗八代都能得到照耀……

  結果老徐和徐夫人的願望馬上就實現了——土匪路過,砍了他們兩刀,正好在老徐選的風水寶地上,那真是有山有水有花有草。

  留下了一個女兒,學名徐寶,外號徐傻妞。

  老吳對老徐的算命技術是深信不疑,老徐說他女兒徐寶旺夫有福氣,老吳是除了麻將大師徐夫人第二相信的人。

  再加上老徐這人也很對他胃口,於是做主,對徐傻妞說:世侄女啊,如今就你一個人了,不如你就嫁給我兒如何?

  徐傻妞呆呆的想了想問:那以後還是頓頓有肉吃嗎?

  老吳錯愕,點頭,當然,他們家有錢,肉是有的。

  於是徐傻妞點頭,還笑了,露出了那小巧的虎牙,很是淳樸可愛。

  老吳一頭黑線黑到腳,看到這姑娘答應的這麼歡快,一臉嚮往,他有點猶豫,自己這個決定真的是對的麼……

  但是話已出口,迷信的老吳看著這閨女那一對圓潤的耳垂,那一臉笑的傻樣,倒是很喜氣,壓下了那奇怪的感覺,去準備婚事了。

  婚事很隆重,十裏八鄉的人都請了,唯一缺席的是新郎……老吳手抖抖的拿著兒子來的電報:忙!胡鬧!新娘有腿!

  差點沒有吐血,跟著老徐去了……

  准新娘此刻坐在村口看著那邊大樹下嘮嗑的人不知道想什麼,老徐家就她一個閨女,無後了。聽著那群人在說,那老吳要娶那傻妞做兒媳婦,估計是看中她家的錢吧,一個姑娘家,那麼多錢,要是讓俺,俺也願意娶……

  徐傻妞也不生氣,只是呆呆的坐在那裏,還一臉笑容,就像當初她坐在這裏看她老爹洋洋得意的在村口忽悠別人卻老是被人嘲笑那一副囧樣,似乎很好笑。

  村口的人也看到了傻妞那一臉傻笑,怪不得叫傻妞呢,別人說她還那麼開心。

  第二日,徐寶就穿上了紅嫁衣,是老吳請鄉里最好的繡娘趕做的,做工和布料都是沒得說的,提起來就沉沉的,為了顯貴,老吳還肉痛的讓繡娘秀上去許多銀線和金線……這是他老吳家的兒媳婦,絕對不能虧待人家……不知道是為了反駁那外頭說他侵吞老徐家財產的流言還是因為自己那不孝子結婚居然不露面。

  結婚這天,徐寶很安靜,穿上那一身的喜服,更顯得整個人水潤潤的,果然是福氣逼人。老吳是越看越滿意,請客吃飯完,就讓人把新娘送出門了。

  新娘很乖巧,得知新郎不能來迎親,絲毫沒有怨言,只是說臨走的時候想去看看爹娘。老吳也算是明理人,心裏又高興,就點頭答應了。

  於是穿的金光閃閃的新娘就坐著轎子繞道到了當年老徐選的那塊風水寶地去,不緊不慢的點了香燭,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大熱天的,她一身厚厚的喜服,額頭有汗,她也顧不得擦,流到了眼睛,於是眼睛也迷離了,又帶出了好多眼淚。

  傻妞稀裏嘩啦的哭了一陣,停了下來,才發現周圍很安靜,睜開眼,一群兇神惡煞的土匪站在她面前,不懷好意的看著她的全身上下。

  “老大,這真是塊風水寶地啊,上次在這裏歇息,來了一個新娘,再上次又遇上一對地主公和地主婆,想不到這次又來了個新娘……”土匪甲激動的說!

  第二章:英雄救美

  徐傻妞哭的淚眼朦朧,抬頭那一刹那,把對面的一群土匪都給電了個熱血沸騰。這鄉下巴子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人!

  一時間,領頭的幾個都蠢蠢欲動,漂亮,真是漂亮,那臉白白的,那小嘴紅紅的,那眼睛水水的,那腿長長的,那胸擠擠的……土匪們齊齊的咽了口口水……還是新娘妝……矮油!還是處啊……(民國時期不流行婚前搞,新娘肯定是處。)

  都說徐傻妞自小反應比別人慢兩拍,這會子身邊的下人腿都在打哆嗦,滿臉驚恐,就她還一臉平靜,沒反應過來。

  徐傻妞上過兩年學,識字不多,但是算學很有天賦。家裏老爹整日忙著裝神棍,老娘急著打麻將,等她豆丁一般大的時候,就會算賬了,家裏的收入和支出,都是她在算,看到有錯的,和老爹說一聲,老爹大搖大擺的把那弄錯的下人揪出來,下人倒也不敢有隱瞞,人人還道這徐老爺真是能掐會算,不用看帳本就知道哪里出錯。

  老徐很享受這樣的誇獎,默默的把女兒的功勞給吞了。

  他最喜歡對女兒說:丫頭你是個有福氣的,遇事別慌,船到橋頭自然直。於是徐傻妞很認真的貫徹了老爹的指示,這個時候了還在想老爹老娘是不是在裏頭看熱鬧中,不能慌,不然老爹會氣的從裏頭爬出來。

  那土匪頭子,打劫這麼多年,還沒有見到有人能看到他們不慌張的,一臉鎮靜,不求饒也不下跪,難道有詐?

  不管了,這嬌滴滴的小美妞活生生的站在跟前,這一群土匪都覺得身子直的跟燒火棍一般。

  “兄弟們,上,男的宰了,小妞留下,晚上開葷,哈……!”領頭的老大還沒有笑完聲音就很突兀的戛然而止。

  他的頭心像是突然間種了朵花一般,開出了片片的紅色花瓣,霎是好看。徐傻妞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那朵花有點像她老娘喜歡的那件旗袍的胸上秀的梅花,血紅血紅的,妖豔無比。

  緊接著,剛剛喊“大哥”的那個土匪看到大哥居然倒下了,心中忽然一陣誠實的喜悅,難道以後自己就是大哥了,不過這個歡喜沒有持續很久,又一聲響,砰!他就隨他大哥去了。

  徐傻妞剛剛還想著她老娘那胸部波濤洶湧,走路的時候梅花可是一邊一朵,娘最喜歡晃悠那一對梅花。這時候那大哥身邊的土匪就又貢獻了一朵,她一下子覺得平衡起來,一定要對稱才好。徐傻妞喜歡對對的東西,不喜歡單個,每次看到單個東西就覺得彆扭。

  那邊土匪們終於慌了,“誰?誰,給俺們跳出來,暗箭傷人,算啥好漢!”

  然後這塊風水寶地另一側的林子裏就出來了一個一身西服的短髮青年,接下來是少兒不宜的動作片,你來我往,土匪都倒下了,很鮮明的倒在了徐傻妞的大紅嫁衣腳邊,這些土匪們像飛蛾一般,都想撲向她,然後關鍵時刻,總有一個身影護在她身邊喊:“別怕,我保護你!”

  ……

  若干年後《民國日報》——八卦情史版有一篇報導,詳細的記錄了中國現代偉大的愛國主義者,堅定的民主戰士宋一韓的初戀過程(據說消息可靠,摘自日記)……

  我終於回國了。

  在日本,我加入了中國同盟會,在上學期間,我認識到祖國要強大,只有參加革命。於是從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後,我立刻申請回國。

  我的任務是負責山西這邊的革命力量整合。

  這是我第一次去山西,都說山西悍匪多,有山西的同學提醒說不要走小道,儘量走大道,但是為了能早點到地方,完成革命任務,我還是選擇了近路。一路的見聞讓我愈發覺得身上的擔子很重,民困匪多。

  行路中途,一處地方風景難得的很好,樹林幽靜,鳥語花香,我被祖國的景色吸引,停了下來,準備休息一會再啟程。想不到我坐的地方是一個墓地的背後,另一頭有一個一身紅衣的姑娘在拜祭。

  那衣服亮眼的很,即使的只有茂密的樹縫中透進來的星星點點的陽光,也能把她照的閃閃發光。

  她很白,規規矩矩的拜祭,臉上似乎並沒有哀傷的模樣,反而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我很驚訝,如果不是她身邊還有許多人,我都以為她是山間的精靈。

  甚至荒唐的想著如果我是墓中的人,一定會感到安心。雖然我在國外也接觸過很多女生,像秋瑾等同學,她們都很漂亮,可是和眼前的女孩相比,總是少了點味道,是了,就是那種柔柔的軟軟的,讓你想呵護的味道。

  接著情形突轉,居然有人要打破這份美麗,我完全忘了事先朋友的交代,儘量不要和悍匪起直接衝突,看著那領頭的人雙目放出邪惡的光芒,我忍不住扳動了手中的槍,我一直是一個很理智的人,這是我第一次衝動。是的革命要隱忍,可是如果連一個女子都救不下來,何談革命。

  我救了她,她一身紅衣站在那,兩眼含淚,看到我,嘴唇微張似乎想說謝謝,卻是就這樣直直的暈了過去,暈在了我的懷裏。我覺得她是我的緣。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那一天她出嫁。

  ……

  徐傻妞看到面前這個滿臉血的男人,再看到腳邊一堆的屍體,終於反應過來了,她想叫救命……然後太過緊張就暈了過去。

  等徐寶醒過來,發現自己在轎子裏搖搖晃晃的。一路搖晃一路就有點迷糊的想睡,她平日只是反應慢,不算真傻,搖晃間已經回想起發生了什麼事。

  低頭看看一身的嫁衣還展展的穿在身上,估計沒啥大事,她掀開了轎簾,外頭已是傍晚時分,金色的陽光一下子就轎子外頭鋪開,而且正中的就鋪到了一張臉上。

  徐寶在家經常除了陪老媽打麻將就是陪老爹看相書,說實話,老爹識不識字,徐寶至今很懷疑,但是不妨礙看圖教育,徐寶下意識的就盯著這張臉看,依稀記得老爹反復吐唾沫教育的“託付終生型的男人九大特點”嚴肅的確認道:“寶兒,記住這些,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當年你爹本是英俊男,奈何操起屠刀把豬殺……巴拉巴拉……”

  宋一韓不知道為毛,他居然決定要親自送新娘過去,只是嘴裏反復對自己說,不過是順路罷了。這會子看新娘掀開轎簾認認真真的看自己,然後忽然就展顏一笑,他就覺得羞澀無比,他留過洋,見過大世面,家底也是殷實的,而且擅長寫詩,名聲在外,很多洋氣的姑娘甚至上門找他簽名,那時候他一點都不慌。可是此刻沒來由的就被面前的姑娘一個笑容給看的面紅耳赤。

  “我叫宋一韓……”他對笑的甜甜的女孩說道,然後就不知道再說什麼,連第一次去見到同盟會會長孫文先生似乎都沒有這麼緊張。

  徐寶發現了面前的男人,一雙眼澄澈深邃,眼皮內雙,腦海裏就跳出老爹反復念的句子……聰明的讀書人……剛正不阿……疼老婆。

  她開口問道:“你讀過書嗎?”

  宋一韓沒有想到女孩居然會問他這個,一下子就不那麼緊張,滔滔不絕的講自己上學留洋的經歷,那個時候,去日本留洋是了不得的事情,宋一韓也很是驕傲,一邊說,一邊看著轎子裏的姑娘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只覺得渾身上下毛孔都通透。

  徐寶看著面前眉飛色舞的男人,想到死去的老爹的算命寶典也不是全無用處的。

  說得高興的幾乎刹不住車的宋一韓注意到女子一臉認真的聽自己說話,只覺得要是有這樣一個姑娘帶在身邊,舉案齊眉,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反問道:“你讀過書嗎?”

  “我上過兩年私塾,多謝宋先生救命之恩。”徐寶說完,淺淺一笑,放下了轎簾。

  ……

  宋一韓一路已經跟吳家隨從打聽了消息,受過高等教育的他心中十分憤慨,這麼漂亮的新娘,怎麼就接受了封建的安排,那新郎居然連面都不見,讓新娘自己去,心中越發對這姑娘牽腸掛肚,好白菜不能讓豬拱了,他一定要看看什麼人這麼囂張!

  此刻宋一韓口裏的好白菜坐在轎子裏昏昏欲睡,對前途一點都不擔憂,他爹說她是個十分好命的女人,吃好睡好就行。

  不知道九泉之下躺著的徐父徐母看到女兒這副傻樣會不會後悔的想越地獄跑出來……

  轎子外頭的宋一韓心裏已經把自己想成了一個救美的英雄,好事做到底,不能看著姑娘跳進火坑,他此刻最想看到那個不負責的新郎喊道:禽獸別動讓我先來!

  從鄉到縣保安團距離並不算遠,天還沒有完全黑,轎子就到了。停在了吳營長的住處外頭,吳家老牌下人三叔婆和三叔公夫婦先進去通報了。

  宋一韓也讓人進去通報,一副上級來視察的模樣,的確留洋過來,又是軍校畢業的他是有這個資本,到哪里都是香餑餑。

  徐寶昏昏欲睡的在轎子裏,很嬌憨的打了個呵欠,不知道晚飯什麼時候開始,她好餓。

  等了一小會,三姑婆就進轎子給徐寶帶上了塊紅頭蓋,把徐寶拉了出來。

  傳說中的新郎,並沒有來牽她的手,卻是一把跑了過去,迎到了宋一韓跟前,很熱切的伸出雙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道:“久聞宋先生大名,您寫的新詩《東岸》我甚是喜歡,想不到有生之年居然能見到您本人,宋先生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然後打著新娘的主意的宋一韓很不好意思的看到新娘被冷落了,自己成了上賓。

  徐寶被領到屋子裏,就被忘記了,肚子餓的嗷嗷叫,她這人最大的毛病就不耐餓,揭了頭蓋,一屋子打量,有刀有槍,有軍裝,有書有桌有椅有床,就是木有吃的,她好餓啊……

  新郎穿著一身硬朗的軍裝,在外頭陪酒,壓根就把自己的新婚妻子忘了,安頓好宋一韓喝的醉醺醺的他就回屋了,推開門,看到一個一身紅的小丫頭,一臉淚水萬分委屈的看著他,立刻酒醒了一半……

  第三章:新婚偷吃

  半夜時分,吳安國酒醒了一半,醉著一半,看著面前這個小姑娘,哭的那個辛酸悲傷,立刻就自責起來,街上的小乞丐也沒有她可憐的感覺,原本對老爹自作主張很不高興,天天胡鬧,還想晾晾這女人,可是對上那張臉,沒來由就覺得自己像禽獸,甚至連禽獸都不如。

  於是大晚上,新郎吳營長難得的忍下了他平日火爆的性子,很溫柔的像哄小屁孩一樣,遞給了新娘一條手絹,臉色嚴肅,嘴角卻艱難的抽了抽道:“別哭了,我不會欺負你的。”

  沒有想到他這一說,新娘哭的更厲害了,眼淚鼻涕都出來了,一張小臉哭花了,臉上還有新娘的妝容,像個偷吃完沒有處理好現場的小屁孩,五彩繽紛。

  吳安國沒有辦法,見她像被嚇壞一般,也不伸手接手絹,只好自己幫她擦,手才一碰上新娘的臉,新娘就不哭了,睜著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看著他。

  破天荒的他的手碰上那嫩嫩的臉蛋,沒有像平日擦喜愛的搶那樣,用力來回搓,而是很小心很小心的從額頭一直擦到了嘴角,看她這副模樣,吳安國忽然就想起小時候娘養的那只小白狗,後來娘死了,狗也去了。

  徐寶愣愣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額頭寬闊飽滿,眉毛很濃,筆直的上揚,老爹說這種面向的人脾氣火爆,很好面子,做事光明磊落,嗯,應該是個好人……

  於是她潤潤的說了句:“我餓了!”然後雙眼大大的水汪汪的看著他。

  吳安國見她如小狗一般的表情,沒來由的心中就軟軟的,更是自責,什麼鬱悶老爹亂操心的情緒都沒有了,樂顛顛的拉著她去找吃的。

  要麼說吳營長還半醉著,他興奮的帶著自己的新娘去廚房偷吃的,好像自己牽著的不是一個丫頭,而是一株隱身草,大搖大擺的在警衛的眾目睽睽下,假裝誰都沒有看見。

  徐寶更是滿腦子都是肉,哪里顧得上那些身上背著大槍的警衛,在她眼裏都是障礙物,越過這些障礙物就有肉吃了。

  到了廚房,吳安國顯然不太瞭解肉放在哪里,到處亂翻,徐寶對吃肉有天生的熱愛,沒有辦法,有一個屠夫老爹,豬身上除了豬便便,哪一個位置她都是極其熟悉的。

  然後吳安國就看到剛剛那個哭的比死去了爹娘還要慘的小新娘,此刻一臉幸福的想死,雙眼全是愛意的,不過不是看著自己,而是一碗紅燒豬肘子。

  徐寶看著那一碗醬色的豬肘子,雖然已經冷了,可是還能聞到濃郁的豬肘子獨有的五香醬料的味道,抬頭看了一眼帶自己過來的男人,問道:“你吃麼?”

  吳安國搖了搖頭,然後就見自己的新娘抱著一碗豬肘子,牙口齊齊的開始啃,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她頭都沒有抬,全神貫注的在啃豬肘子。

  他咳嗽了一聲,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徐寶有些不舍的抬頭,遞給他一個豬肘子道:“你也想吃麼,想吃就直說,我爹說,會叫的孩子才有肉吃,給!”

  看著那白白嫩嫩的手抓著一隻油膩膩的豬肘子,吳安國有些崩潰,忽然間覺得剛剛那自責很莫名其妙,那一瞬間的心底軟軟的感覺像是錯覺。

  他沒有接,晚上應酬他吃的很飽。徐寶看他不要,很高興很迅速的拿回來塞進自己嘴裏了。

  忍著要暴走的衝動,吳安國好脾氣的問道:“你多大了?”

  “過完年十五。”徐寶把啃了一般的豬肘子從嘴裏依依不捨的拿出來,認真的答道,並看著吳安國,希望他有問題,一併問了,啃豬肘子是一個技術活,中途被打斷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吳安國要瘋了,他爹這是想媳婦想瘋了麼,才十五……不過他看那嘴角還沾著醬的姑娘,確定有十五了麼……

  “你為啥想嫁給我?”吳安國一副有人逼你告訴我,我幫你擺平,哪怕是我家老頭的義氣模樣。

  說到這個,徐寶很高興的笑了,很漂亮,如果酒窩上沒有肘子醬湯的痕跡會更漂亮。她把手上的肘子舉高在吳安國面前晃了晃道:“吳伯伯說嫁給你頓頓有肉吃,我就答應了。”

  吳安國一頭嗑在了桌子上,好想長醉不起。

  “你叫什麼名字?”吳安國撐起自己那破碎的自尊心強打著精神問道。

  “我叫徐寶,夫君可以叫我小寶。”徐寶在吳安國問話期間抓緊時間啃了一口豬肘子,利索的回答,並一副好寶寶的模樣看著他,那句稱呼夫君也在啃肘子的期間叫出來的極其討好順口。

  徐寶早在吳家的時候,每天就聽吳老爺子念他的兒子經,我家安國兩歲斷奶……三歲不尿床……五歲能念詩……八歲會寫文章……巴拉巴拉……一般吳老爺子不說兩個時辰以上是不會甘休的,徐寶第一天很熱心的聽著,第二天有點困,後半段睡著了,第三天吃著肉脯勉強一直聽,第四天已經能給吳老爺子復述了。徐寶覺得無聊,還不如她老爹,老爹雖然忽悠人也沒有多少新詞,但是至少有三個以上備選,先生你印堂發黑……先生你桃花陣陣……先生你今日不宜出行……

  那邊吳安國卻被這一句夫君給叫的十分彆扭了,他上過私塾,又接觸了軍隊,接受現代的教育,對小自己十歲的小丫頭還是有心理障礙的,於是嚴肅的叮囑道:“那什麼,小寶,你叫我吳大哥就好,我們不流行叫夫君。”

  徐寶很好奇,叫人還有分流行不流行的,不過有肉吃的她乖巧的點頭喊了句:“大哥。”然後看他沒有新的問題了,又低頭專心啃肘子。

  終於啃完肘子的徐寶,一臉如花貓一般抬頭看著吳安國,很真誠很滿足的笑道:“大哥我困了。”

  吳安國無奈的覺得自己從一個堂堂營長降級為保姆了,帶著她,去給她洗了臉,就看她很安心的脫了外頭的喜服,光明正大的躺上他的床,蓋他的被子,睡了。

  一下子就傳來的很均勻的呼吸,睡夢中的她還時不時舔舔舌頭,像是在回味剛剛吃的肘子一般。

  吳安國這會子是徹底醒過來了,他的床上睡了個小丫頭,睡相還不是很好,腿很自由的展開,還有那已經發育的胸脯很自然的起伏……一臉幸福甜甜的模樣……這個丫頭就是他的媳婦?他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吳安國迷糊的醒來,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伸手就摸到枕頭底下,一眨眼間,一把光亮的槍就頂在了徐寶的腦門上!吳安國能在這兵荒馬亂的時代從一個文書當上一個營長,也不是吃素的,除了家裏的白花花的銀子的孝敬之外,也是要有真本事,這幾年愣是從一個文弱書生變成一個高級兵痞子,比如現在。

  徐寶睜著大眼睛,撅著小嘴看著額頭的槍,淚眼汪汪,很快有洩洪的趨勢,吳安國才清醒過來,面前是老爹給自己娶的媳婦,趕緊把槍收起來,面色有一些尷尬。

  “大哥早,難怪我昨晚覺得睡的不踏實,原來枕頭下面有槍,不平整!”徐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歪了歪腦袋,一副很苦惱的模樣。

  吳安國聽了她的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這小丫頭沾床就睡,那小呼嚕聲打了一夜,也好意思說自己睡不好。

  徐寶這會子見他笑了,才反應過來覺得剛剛腦門被槍頂是件很危險的事情,又摸了摸腦袋,小聲的說道:“大哥,一大早就受了驚嚇……我餓了……我爹說一日之計在於晨,早上一定要吃飽,才有力氣幹活。”

  吳安國又覺得腦袋有點發脹,他爹這是幫他娶媳婦還是娶了個吃貨回家,總共和她說話不到十句,幾乎句句離不開吃的,他很內傷。

  坐起來,若是平日他都自己穿衣,可是今天看到這小丫頭,吳安國眼神瞟了瞟,徐寶愣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這是要自己伺候穿衣。

  她心道,此人太彆扭,有事也不說,扭扭捏捏的,你不說讓我幫你穿衣,我怎麼知道,不過她手腳很利索一下子就幫他穿好了,一臉熱情的仰著小腦袋看著一身軍裝很酷的男人問道:“大哥,什麼時候開飯?”

  吳安國剛剛還在享受這小丫頭給自己一身忙上忙下的,看她穿的很認真,連左右手的袖子都要挽到一樣的高度,感受著她身上香香的氣息一瞬間有點衝動,就聽到這丫頭煞風景的問飯點,一下子就很想把這丫頭掐死,一頓不吃會死啊!不過臨了又想起她昨晚那慘兮兮的模樣,這丫頭一頓不吃,跟要她命沒啥區別了。

  早上兩人出去的不早也不遲,一開門,就有警衛齊刷刷的敬禮:“營長好,太太好!”

  吳安國習慣了揮揮手,看到小丫頭也站一邊一臉端莊的笑容。心道,老爹看人還是有眼力價的,雖然是鄉下來的丫頭,可是這一身的氣度一點不亞于大家閨秀,尋常人要是被這一群大兵敬禮,肯定驚慌的很。

  徐寶看著這一群綠油油的人,和平日看家裏的長工沒啥區別,何況她一心都只有一個念想,那就是有肉的早餐,其他都是浮雲啊浮雲!

  吃早飯還有客人,今天徐寶沒有一身的嫁衣,很普通的花布上衣加花布長褲,有點土氣,但是勝在她年輕可愛,也不算難看。

  那邊宋一韓一夜沒有睡好,醒來看到那姑娘笑吟吟的走來,吳安國和昨天一個做派,對宋一韓態度那個親熱。

  徐寶為了緊跟上桌,也絲毫不落的跟在宋一韓身邊,打招呼道:“宋先生好。”

  宋一韓自然是第一眼就先看到了花布小姑娘,看著她如昨日一般的模樣,心底忽然就好受些,不過聽到這稱呼,皺了皺眉道:“我和吳兄見面就很投緣,你也別見外,叫我宋大哥好了。”

  徐寶乖巧的點了點頭喊了句:“宋大哥。”就跟著上桌了。

  桌上,宋一韓其實很想說些什麼,奈何那小丫頭一頭紮進飯桌就再也沒有分給別人一點點的餘光,非常專心致志的吃東西。

  而吳安國昨晚瞧那吃貨的樣子很不順眼,這會子卻覺得心情很好,還順手給丫頭夾了一塊肉……

  第四章:師長太太

  吳安國是縣保安團的營長,屬於幹髒活,打仗衝鋒在前的那種人,說好聽就實力派,說難聽點就叫傻。

  保安團下有三個營,吳安國帶的是第二營,別人說起二營都會感歎一句,真“二”,事做最多,功勞最少。第一營的營長楊希億是團長莊大炮的小舅子,自家人,自然不用說。第三營的營長李九乾瘦乾瘦整日穿的像娘們一樣,打仗不會,帶兵也不會,就會拍馬屁,拍的團長那個舒坦,於是總要有一個幹活的人,這也是為毛不會拍馬沒有後門的吳安國做到營長的原因之一。

  當然能在這樣的艱苦條件下做到營長和吳安國的粗中有細的性格也離不開,他為人好爽,卻又會精打細算,二營雖然打仗出力多,但是在他的維護下,也算是拿的過眼了。

  受的是私塾文化教育的吳安國對這位早在國內外有名的留學生宋一韓很是欣賞,當然如果他能吃飯時看那小丫頭的眼神少一點,他會更欣賞他。

  “一韓兄,我也不勉強你,我知道你的志向肯定不在我這個小營地裏,但若你不嫌棄,先在這裏做一個連長,他日你要是有更高的去處再走也成!”吃完早飯,吳安國和宋一韓喝茶,他也不拐彎抹角,開篇直抒目的。

  宋一韓回國也接觸過很多人,大多官腔打的好聽,他到了某處不是請他寫詩,就是讓他點評,他自謂寫那些歪詩也只是有感而發,可是看著祖國大部分人還在大夢中游很是哀痛,不過眼前這個小營長很對他胃口,雖然只是一個連長職位,但是對目前無官無職的他來說算是一個好的開頭,再者……

  他抬頭看了看坐在一邊很專心吃糕點的小女孩,從他的位置,只能看到她的側臉,還沾了點糕點,想到她那副淺淺微笑的模樣,宋一韓也笑了起來:“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太好了,一韓兄,走,這就和我一起去團部,我把你介紹給莊團長,讓他批了你的就職書,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二營的連長了。”吳安國做事雷厲風行,當下也不耽擱,就拉著宋一韓去團部。

  回頭看小丫頭還在和糕點做奮鬥,而且那一身花布衣服,想來是自己的妻子,這身衣服出去應酬實在是上不得臺面,於是交代道:“小寶,大哥我有點忙,你一會和三姑婆去街上逛逛,買點東西。”

  徐寶喊著滿口的糕點嗚嗚咽咽的應了句,聽到老公叫他手下吳忠帶十個人一會保護少奶奶……想著她老公雖然很彆扭,但是挺細心的。

  除了爹媽無緣無故就躺在了風水寶地上的事情,徐寶基本是事事不愁,沒啥心思的人,傻妞的外號不是白叫的,老公說去逛街,她就安安心心的去逛街。

  雖然她小時候住在縣城,但是那時候太小根本不記得,再以後徐寶基本沒有怎麼來過縣城,也很是好奇,跟著三姑婆上街哪里都新鮮。三姑婆也是常年呆鄉下,自然也是好奇,兩人上街整個土包子,不過後面跟著一隊大兵頭子,很是拉風。

  按徐寶的意思先去找點吃的,三姑婆看這丫頭真是怒其不爭,雖然是少奶奶,可是那傻妞的名號她是知道的,老爺子喜歡這閨女,她也當她是自家人,並沒有很生分,拽著徐寶叮囑道:“少奶奶,如今這裏不比鄉下,不能整日只記得吃,穿的也要注意,你看這大街上,那些小姐太太們都穿旗袍,少奶奶你身材這麼好,穿那個一定好看,我們先去做幾身衣服,再去找吃的。”

  “吳忠,這縣城裏最好的布莊在哪里,你帶路吧!”三姑婆這邊好聲好氣的勸說徐寶,那邊立刻以老人的姿態指揮手下,行動利索。

  徐寶想著做幾身衣服也行,城裏和鄉下畢竟不一樣,那個宋大哥一直好奇盯自己看,一定是覺得自己衣服穿的太奇怪了。

  “三姑婆,一會你也去選兩身衣服吧,你一套,三叔公一套。”路上徐寶笑呵呵的對三姑婆說。

  “少奶奶你的心意老奴心領了,那不符合規矩,老爺過年發的衣裳現在還有呢。”三姑婆聽到少奶奶這麼說,心中一陣感動,心道這傻妞傻歸傻,心地卻是好,老爺派自己來,就是為了不讓她被欺負吧。

  “甭管,三姑婆你剛剛還說要聽我的,我是少奶奶,我做主了。到時候你儘管挑,你不是說不能給吳大哥丟面子麼。”徐寶大氣的說,反正花的不是她的錢,看三姑婆立刻笑的和自己一般傻了,徐寶覺得很開心。

  到了布莊,吳忠帶著手下對徐寶敬了個禮道:“太太,我們在外頭守著,有什麼事立刻叫我們就好,你們慢慢挑。”

  吳忠是個極有眼色的人,否則也不會被吳安國提拔為警衛員了,他先派人進去看了看,沒有問題,才出來,做事很周密。

  徐寶回了個微笑,就被焦急的三姑婆拉著進去。果然要給她自己選衣服,她萬分積極,徐寶看著那五顏六色的布堆得眼花繚亂,乾脆坐下來休息,讓三姑婆慢慢去挑。

  三姑婆也知道這丫頭沒啥心機,就記得吃,幸好這柔絲布莊是縣城最高級的布莊了,裏頭還和洋人的設計一般,貴客進去還有休息喝茶的地方,當然買東西也比別處貴上幾分,不過一分錢一分貨,這個服務值得,很多官太太都是來這裏定做衣服的。

  布莊的夥計也不敢怠慢,這姑娘雖然穿的土氣,可是剛剛那進來的士兵一看就知道是哪一家官爺的內人,自然不是沒有錢的,招呼的很勤快,這邊添水添點心的專門伺候著徐寶,那邊給三姑婆介紹的那個認真。

  衣服對女人果然是有天生的吸引力,哪怕三姑婆那種年過半百的女人,還是非常激動,拿著這塊布比比,拿著那塊布比比……開始還拿來給徐寶看,徐寶說了三遍:“三姑婆,你做主就好了。”她就乾脆自己看,一看就是大半天,徐寶喝水吃點心都吃到飽了,百無聊賴的她左右的瞅。

  看到面前有一穿的非常時髦豐滿的衣服的女人在罵那裁縫,說他們把她的尺碼給搞錯了……那裁縫連連道歉,腰都彎的把身子疊起來了,徐寶看那女人的架勢忽然間想到了自己那死去的老娘,也是一身肉很喜歡指責下人。

  徐寶露出她那招牌的人畜無害的討喜笑容笑道:“大姐姐你身材這麼好,穿什麼都好看的。”每次她這麼睜眼瞎的誇她老娘,老娘都會高興的賞她肉吃。徐寶為了爭取頓頓有肉,堅決說老娘身材苗條,不需要減肥。

  邱珍珠罵的正開心,轉頭看到一個漂亮小姑娘在誇自己,一臉淳樸一看就知道說的是真話,當下也不顧的罵裁縫了,讓他進去改了就行,那裁縫抹了一把汗,感激的看了一眼徐寶進去幹活了。

  “妹子也是來做衣服麼?聽口音好像不是縣城的人啊?”邱珍珠是本地最大的劉師長的太太,身份很高,但是大字不識一個,平日只會打麻將,經常在其他官太太面前鬧笑話,難得有人誇她,一下子心情很好。

  徐寶點了點頭道:“嗯,我是河邊村的,我大哥是這裏的營長,他讓我過來買幾身合適的衣服,我也不太懂,不過大姐穿的可真是時髦漂亮,皮膚又白,真的很好看。”

  邱珍珠看著面前的小姑娘,一臉認真的模樣,心裏越發高興,再聽她說她男人是營長那就是老公手下的人了,終於看到一個比自己還不如的官太太,她很高興,自覺地端出領導太太的架子,熱情的招呼道:“妹子要是不嫌棄,姐姐來幫你挑幾身衣服。”

  徐寶當然願意了,看三姑婆的架勢還要挑半天,趕緊解決好回去吃午飯了,糕點雖然好吃,但那不是肉啊。

  邱珍珠越看這丫頭越喜歡,說話臉上帶笑,真誠淳樸,不像那些團長夫人,個個聲音發嗲,到她家打個麻將還時不時的打聽她老公的事情,一看就像狐狸精。

  “妹子到底是年輕,穿什麼都好看,你皮膚白,大紅的最適合你了,綠的也好看,到我這把年紀就不能穿這顏色了。”邱珍珠雖然在那些團長太太們面前丟人,但是在徐寶這鄉下來的丫頭面前絕對是專業級導師,徐寶本來就是想速戰速決,她說啥都好,只負責點頭。

  更讓原本來發火的師長太太這會子高興的,自己也多選了兩件,徐寶連連誇:“邱姐姐穿的才好看……有感覺。”實際上徐寶是看著她全身的肉肉,想著肉肉,很有饑餓的感覺。

  末了,總算挑完了,邱珍珠也滿意的拿了兩大袋讓下屬提著,臨走的時候對徐寶說:“妹子,姐看你喜歡的很,下次約你打麻將,一定要來哦!”

  徐寶累的頭暈眼花,只顧點頭微笑了。

  ……

  那邊吳安國帶著宋一韓去團部報告並不順利。

  莊團長聽了他的彙報笑眯眯的說:“人才啊,安國你做的很好,是人才一定要留下來,不過這個連長職務,你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吳安國面色赧然,他不是草率,他帶的第二營,兵最少,三百編制的他才拿不到一百二十人,百分之五十都不到,更別說槍械配備什麼的,不像一營,人員近兩百,槍械也配足。雖然三營和自己一樣,人數不多,但是他們幹活也不出力。

  自己一百二十人目前底下只有兩個連,正常三三制度,應該有三個連的,上次自己找團長彙報了一次,團長明確說只要他有合適的人選就可以安排,可是如今人來了卻說自己草率。

  莊團長看著面前這個喜怒形於色的年輕人,搖了搖頭道:“安國,聽說你爹給你許了門親事?我家那寶貝女兒美美可是哭了一晚上了……”

  第五章:小小反擊

  吳安國聽到團長這麼說,敬了個禮,大聲說道:“謝謝團長厚愛,奈何父命難為。”這一開口就是表了態度了。

  對於團長的女兒莊美美,他是有所接觸的,畢竟最開始他是團長的文書,經常跟在身邊。莊美美是從上海那邊讀書回來的女子,很洋氣,會念新體詩,人也漂亮,但是吳安國根本就沒有想這方面的事情,而且他本人是先受私塾教育,還有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對這樣太主動的嬌滴滴的小姐有些不感冒,而且他更不願意靠領導的女兒爬上位置,男子漢頂天立地,靠女人的事情他吳安國做不來,所以一直哪怕知道莊小姐的心思,他還是處處避開。

  莊美美從學校回來,看到父親手下的英俊軍官自然的喜歡上了,不過她一直以為吳安國拒絕自己是因為自卑不敢高攀,哪里想到他居然真的有了一個太太,還是從鄉下來的,為這事找她老爹哭訴了一個晚上,又鬧又摔東西的。

  莊團長本來也有栽培吳安國的意思,畢竟這個年輕人能力還是有的,做事敢拼,不像自己的妻弟,雖然管著一營卻一點作為都沒有,更別說三營的李九了,就是送錢拍馬積極,這樣戰亂的時候,還是要有可用之人。

  可是今天吳安國的行為讓張團長徹底的不滿了,本來他在二營留著一個連長的位置是他一個妹夫想安排進去,沒有想到他居然自作主張,弄了一個人進來。而且他不識好歹,居然不要自己的寶貝女兒,寧願要一個鄉下妹,果然如妻弟希億說的那樣,吳安國這人小事聰明大事糊塗,成不了大氣。

  可要是普通人,他還好隨便打發,但是這個宋一韓,他也是聽說過的,國內外都有名,發表的詩歌很是流行。

  弄得他這個團長位置很尷尬,不答應吧,顯得他不會用人,答應吧又憋氣,特別是女兒的哭訴更讓他鬱悶,我莊大炮的女兒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居然還拒絕,太不識相了。

  當然莊團長是老官場了,心中不喜,面上還是非常和藹,一副看到年輕人孝順上進很欣喜的模樣,同時語重心長的道:“安國是個孝子啊,我是最喜歡孝順的年輕人,愛家才會愛國嘛!不過你還太年輕,那宋一韓的事情你處理的是有點草率了,既然事情你已經想好了,那就這樣安排吧,人家初來乍到,你還是先讓他熟悉熟悉環境和士兵磨合磨合再任命,否則你這樣搞的部隊人心不安定,不好開展工作。”

  “是,團長,屬下考慮不周讓您費心了,保證執行您的命令。”吳安國敬了個禮,躬身退了出去。

  吳安國略有不快的離開團部,實際上他不是傻子,工作他做,功勞別人分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也奈何不了,團長默許的,如果不是團長這個態度,其他人又怎麼敢,但是宋一韓畢竟是自己請來的,如今事情卻沒有辦好,讓他十分難堪,自己一個堂堂的營長居然決定不了手下的兵的職務,這是當著外人的面刺果果的打臉了。

  不過吳安國也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出來的時候還是把情況和宋一韓主動說了,“一韓兄,我吳安國十分敬重你的才能,不過實在是安國無能,如果您想李謀高就,安國絕不阻攔,相識一場就是兄弟,回去我給你準備盤纏,你想到哪里,我讓人送你。”

  宋一韓本來對是否留在保安團是有猶豫的,可是這會子聽吳安國這麼一說,倒是更對他胃口,大方的笑道:“吳營長你這是考驗一韓的能力啊,不就是和部隊磨合麼,我一定不負使命。”

  吳安國沒有想到宋一韓這麼好說話,而且這麼識趣,開始叫自己營長,表示他願意留下來,很是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兄弟中午痛快喝一杯,慶祝你留下來。”

  他們回營部的時候,徐寶也剛剛到家,累的夠嗆,不過三姑婆一定要徐寶把那件布莊的成衣穿上,否則羅哩囉嗦的嘮叨個不停,徐寶一心想著飯點到了,吃一早上的甜點的她急需肉肉安慰一下,只好穿上衣服堵住三姑婆的嘴了。

  “漂亮,果然漂亮,這城裏的衣服果然就是不一樣,就這麼穿著,少奶奶,今後鄉下的衣服我幫你收著,就穿城裏的,你看你,這衣服一穿,比城裏姑娘還好看,少奶奶不是我瞎說,城裏狐狸精多,少爺又是大官,你得看好他……”三姑婆人如其名,又嘮叨了一陣才放徐寶走。

  徐寶一頓不吃餓得慌,哪里顧得上狐狸精還是城裏衣服,很著急的跑去吃飯了,她爹常說:“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徐寶的思想可是一直很向上的。

  當吳安國和宋一韓哥倆好,聊的火熱的時候,一身七分褲,七分袖,城裏流行的女學生裝束,露著白胳膊和小腿的徐寶出現了。兩人都愣住了,這時候的徐寶和早上一身花布的徐寶完全不一樣,她一身淡藍色的衣服,一頭烏黑筆直的長髮,眼睛很大,整個人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靈氣,像是宋一韓第一次看見她的感覺那樣,這是個精靈。

  徐寶看到他們兩都看自己,傻樂呵道:“吳大哥,宋大哥,是不是我這麼準時來吃飯,把你們給鬱悶到了,你們也太不講義氣了,居然自己先開吃了……”

  吳安國哭笑不得,剛剛還覺得這丫頭漂亮的不像話,一個成熟男人的心猛猛的顫抖了兩下,只是看看她露出一臉傻笑,滿心只有吃的東西的時候,又覺得是錯覺。

  宋一韓只是一瞬間的驚豔,但她畢竟是人妻,他只能掩藏下來,告訴自己,是因為吳安國這人很不錯,對他胃口他才留下來的,是因為曲陽縣是太原的大縣,離市區近,兵力十足,而且地勢很好,退可守進可攻,據說連師長的優幹部隊都在這裏駐紮,而不是在市里,他才留下來的,絕對不是因為女人,絕對不是……

  兩個男人各有心思的又開始聊天喝酒,徐寶認真的吃飯,始終沒有插嘴。

  這一點吳安國很喜歡,越來越覺得老爹的眼光不錯,雖然這丫頭能吃了點,不過自己倒不至於養不起一個丫頭,說話間忍不住會目光看向她,發現在人前,她吃飯很斯文,雖然速度依舊很快,動作卻挺優雅漂亮,也許是看人順眼,看什麼都好。

  努力在和一根雞翅做奮鬥的徐寶似乎意識到了有目光在看自己,抬頭看到老公的眼神,傻傻的笑了笑,吳安國看到她嘴角的那粒飯,一陣無語,剛剛是覺得這丫頭吃東西優雅,一定是錯覺……

  宋一韓也看到那嘴角的飯粒,心道真是天真可愛的女孩,那笑容,永遠都看不厭。

  飯後,吳安國要帶著宋一韓熟悉環境,想著也把小丫頭帶上,畢竟是自己的手下,認認人也好,於是逛了一個早上的徐寶,只好下午跟著老公繼續逛。

  吳安國文人出身,要在並痞子中間混的好,全靠他的性格,十分豪爽,和道上的朋友一般,很合士兵們的口味,到了軍隊中,並沒有很嚴肅,倒是和士兵打成一片,很隨和。徐寶本來就習慣一張招牌的傻笑的表情,更讓這些士兵見了就喜歡,直道營長娶了個漂亮太太,可比那團長女兒莊美美好多了,每次莊美美來,看見他們這些士兵都是鼻孔朝天的,高傲的不得了。

  “一韓,我給你們介紹,這是一連連長李子龍,這是二連連長張世清,兩位都是跟我一起走到今天的好兄弟,今後大家要互相照應。”

  “大哥,宋一韓,大名鼎鼎的詩人,我們可都是聽說過名號的,還以為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瘦弱書生,想不到居然也如此勇猛,一韓兄這裏替大哥謝謝你,救了我們嫂子,今後你就是我們的兄弟。”一連長李子龍也是利索性格,先開口說道,二連長張世清跟著點頭。

  不過看樣子,文氣一些的張世清似乎更崇拜宋一韓,兩人沒多久就聊到一塊了。

  徐寶跟著一點都不托大,很甜的分別叫了李大哥,張大哥,反正開口叫哥,總是沒錯。

  接著再看了看底下的士兵,徐寶很奇怪的問道:“吳大哥,為什麼你們當官的槍這麼短,手下的槍那麼長?宋大哥的槍也是短短的,一點都沒有吳忠他們背著的長槍好看!”

  徐寶這話讓幾個大男人哈哈大笑,這槍可不是越長越好,這短槍可比那些長槍好多了,不過笑完,吳安國又覺得有點心酸,窩囊,他沒有大本事,滿打滿算的才弄到了三把,自己一把,底下兩個連長各一把,宋一韓的是他自己的。

  徐寶似懂非懂,只是聽說了短槍更好,想著這東西要是自己能有一把多好,她這時候才念念不忘早上被老公槍頂腦袋的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徐寶很是無聊,快生銹了一般,老公和其他幾個大哥每日早出晚歸,很忙碌的樣子,沒有人陪她,雖然老公吩咐可以和三姑婆去逛街,可是想到上次的場景,還是算了。

  正在瞌睡的時候,忽然發現老公帶著一大批人慌張回家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見他們都穿的比平時正式,規規矩矩的迎接一個老頭和一個背長槍的大兵。

  徐寶這就不懂了,不是說長槍不如短槍,那說明這個士兵的位置不如老公了,為毛老公還要帶著一隊人馬來迎接。

  那老頭是莊團長,今天莫名師部的人下來說要找他手下的一個營長,點名說是吳安國,他還以為惹事了,得罪了師部的兵了,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原先還想著他能做事,要惜才,可是最近越發不滿意這年輕人,不識趣,想著如果犯事,他絕對不會保他。

  “安國怎麼回事?你看看你們一個個兵痞子的樣子,像什麼德性,讓長官平白看了笑話,我看你們是要好好整頓整頓了。這是師部的劉長官,特意下來巡視的,你們可真是丟臉了。”莊團長頤指氣使的說道。

  轉臉就笑呵呵的對那背著長槍的士兵哈腰道:“劉長官,您有什麼話儘管吩咐。”

  吳安國一頭冷汗,難道自己這麼拼死拼活的,這莊大炮還是看自己不順眼,要滅了自己,居然連師部的人都驚動了!

  “山西第六團第二營營長吳安國歡迎師長特派專員下來檢查!”吳安國不敢怠慢帶頭敬禮,底下的人也齊刷刷的敬禮,仗勢很是嚴肅。

  特派專員很是高傲,看都沒有看吳安國他們,卻徑直走到了看熱鬧的徐寶面前,敬禮道:“吳太太,師長夫人有請!”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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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好為人師

  原來這劉長官正是師長夫人的警衛員,上次在布莊還見過的,不過徐寶哪里能記這麼多。

  徐寶不記得,警衛員小劉可是記得的,他難得看到太太那麼高興,回去的路上還在誇那丫頭,想著那丫頭倒是命好,就這樣入了太太的青眼了,那些個團長太太費盡心思討好,卻每每馬屁拍到馬腿上,還處處大聽師長太太喜歡什麼,花錢從上海買來孝敬,如今一看,原來太太喜歡這樣的鄉下傻妞。

  雖然是鄉下傻妞的模樣,小劉可不敢怠慢,能入太太的眼,這小營長也是走了狗屎運。

  一行人看到這個做派驚訝萬分,尤其是團長莊大炮,沒有想到吳安國什麼時候和自己的頂頭上司搭上關係了。

  難怪他願意娶一個鄉下丫頭兒不是自己的閨女,感情那鄉下丫頭和師長太太有關係,聽自己老婆說,師長太太脾氣暴躁的很,最難相處了,她陪著幾次想討好,都碰了一鼻子的灰。

  吳安國也是滿腦子問號,偷偷拉了自家小丫頭問怎麼回事?徐寶也是滿頭疑問,她可不認識什麼師長太太,她才來縣城幾天啊!

  那邊小劉看這鄉下傻妞一臉茫然的樣子,好心提醒道:“柔絲布莊。”

  徐寶一拍腦袋笑道:“我記起來了,是邱大姐吧,還說要約我打麻將的,我都忘記了,呵呵。”

  她這一聲“邱大姐”,團長和吳安國還有那小劉臉都抽了抽。莊團長更是面色驚恐,看來對這個吳安國要另做打算了……師長太太本名姓邱,名字叫邱珍珠,挺土的一個名字,平日她喜歡別人喊她劉太太,想不到這個鄉下丫頭居然喊她邱大姐,由此可見關係匪淺。

  吳安國是一臉無奈,小丫頭上次去布莊的事情,回來手下吳忠和他報告過了,他也沒有在意,想不到這丫頭出門一趟能惹上這樣的大人物,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過眼下人家都上門叫人了,看樣子那師長太太還真是喜歡這丫頭,否則不會萍水相逢,真的來叫人。於是他笑道:“小寶,你這就收拾一下去陪邱大姐玩吧!”

  徐寶很好奇,喊自己去打麻將要的了這麼多人麼,而且快到飯點了啊,於是很不情願的說了句:“大哥,馬上要吃飯了,我吃完再去行不……”

  一行人徹底抽了,那小劉更是抽的不行。

  吳安國看著這沒腦的丫頭,只好安慰道:“你現在去,那邱大姐家有好多好吃的。”

  “真的?”徐寶一臉不信?你們這麼多人,不會是中午要聚餐,把我騙走吧?

  吳安國看小丫頭那表情就知道她想什麼了,無奈的安慰道:“真的,你去好好玩,回來,明天讓廚子給你做紅燒肘子。”

  徐寶一聽紅燒肘子,很高興的點頭了,屁顛顛的對那劉長官說:“劉大哥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就走。”說完一陣風跑回去,留下錯愕的小劉同志,很一群尷尬的人。

  吳安國只好尷尬的說道:“她剛剛從鄉下來,不懂規矩,見諒見諒。”

  “哪里,哪里,尊夫人那是天真可愛,率直聰慧……”小劉奉命來請,違心的誇了句。

  就看到那鄉下傻妞拿著一包甜豆出來,樂呵呵的說:“走吧!”

  吳安國又是一腦門汗,以為她進去拿什麼重要的東西,就這幾步路,還要帶零嘴……吃貨……

  剛剛莊團長還覺得自己今後是不是要改變策略,不能這樣打壓吳安國,他畢竟有師長那邊的關係,可是這會子看他的太太那標準的鄉下傻妞模樣,又覺得自己多慮了,而且此人有可能接近師長,說不定將來還威脅自己,一定要好好敲打敲打。

  徐寶跟著小劉走了,吳忠也極有眼色的跟去了,師長的手下就是不一樣,還有小車。

  吳忠做過大卡車,小車沒有做過,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雖然小劉也是手下,但他是師長的手下,比自己老大還大,自然不敢怠慢,拉車門跑上跑下,小劉也沒有搭理他,不過心裏卻覺得這個吳營長調教的手下不錯,挺有眼色。

  一路上他開車,徐寶坐在旁邊,看到什麼都好奇,上下左右的摸摸,實在是忍不住的問道:“劉大哥,這東西吃草還是吃肉?跑這麼快,一頓要吃好多吧?”

  小劉聽了哈哈大笑,他是師長太太的遠方親戚,鄉下來的,雖然跟了師長做了警衛,有了編制,到下頭人人都要敬重,但是畢竟還是鄉下來的,那些個團長太太們可不會叫他劉大哥,平時都是小劉小劉的,有打探事情的時候,才會客氣一點。

  想到自己當初見到汽車也大概是這個想法,不過沒敢像這位營長太太一樣問出來,怕丟人。

  “不吃草,不吃肉,它吃油呢。”小劉笑呵呵的說道。

  後邊的吳忠憨憨的笑了,覺得自己照顧少奶奶的路任重道遠啊!

  “吃油能跑這麼快?那鄉下的馬啊牛啊的,還不都給喂油!”徐寶一臉驚奇。

  後頭的吳忠終於憋不住了,接了句:“少奶奶那油可比肉貴多了。”並不住的擠眉弄眼的看少奶奶,意思是少說兩句吧。

  徐寶訕訕一笑,車一路搖晃,她覺得有點暈,看到開車的劉大哥還是一臉正常,想著是不是他的位置特別好,於是“好心”問道:“劉大哥你開車累不累,不然我來開開吧……”

  吳忠一陣咳嗽……

  小劉笑呵呵的說:“不累,這車不好開。”

  徐寶笑道:“我在鄉下騎過牛呢,真的,這車比那牛還穩當,騎騎應該沒有問題……”

  吳忠恨不得鑽進車底,小劉笑而不答,幸好,等徐寶想出下一個話題的時候,已經到了師部了。

  讓吳忠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到了師部,正好是午飯時間,吳忠很識趣的在外頭呆著,已經跟著小劉叫劉哥了。

  看著少奶奶那歡快的模樣,他不跟去就算了,跟去了也不能咋樣,等著少奶奶回家他護送就好。

  師部比吳安國的營部大許多,三層的樓房,走進去敞亮敞亮的,沙發,吊燈,地上還鋪毯子,徐寶眼睛都有點不夠用。

  抬頭看到站在大廳迎接自己的師長太太,驚歎道:“邱大姐,你家真大!夠住我們一村的人了。”

  邱珍珠每天過著師長太太的生活也閑的無聊,她是東北鄉下來的,粗枝大葉委實不能幫他老公什麼,整日就打打麻將,老公有應酬的時候帶上她,她不吭聲就算是不丟臉了。是老夫妻,談不上什麼感情,好在老公官到師長,為人很是正派的樣子,並沒有亂七八糟的女人傳聞,有點小喜好,愛美圓愛金條。

  原本只是想起來那天那丫頭有趣,讓小劉去找的,想不到剛剛見面,說話就這麼逗趣,邱珍珠心情立刻好了。

  “妹子,你總算來了,來陪大姐吃飯,你大姐夫今天不在家,我一個人怪寂寞的。”邱珍珠看著那一臉驚歎的表情,心中十分舒坦,女人最喜歡別人誇她漂亮,誇她房子好看,很有成就感。她老公在外頭怎麼可都不是她的功勞,但是家裏大小佈置,可是她的本事。

  你說人比人氣死人,那些團長太太們來怎麼就不會誇她家佈置的好看,盡說些沒用的,比如師長又打贏了什麼仗,雖然是她老公,榮耀歸榮耀,可是她一婦道人家又不懂,說了也白說。

  徐寶聽說一起吃飯,很高興的點頭了,心道還是這邱大姐仗義,一來就請吃飯,知道自己餓了。

  上桌,也沒有外人,就徐寶和邱珍珠兩人,丫鬟伺候著。今天師長家準備的是西餐,因為如今民國流行西方的玩意,能吃上牛排也是了不得的做派了。邱珍珠喜歡徐寶,有心帶她見見世面,想當初自己跟著老公去應酬的時候,吃牛排,可鬧了不少笑話,想起來就鬱悶,所以在家裏她如今練習的那個禮儀比國外的人還端莊。

  徐寶睜大眼睛等著好菜上桌,想不到半天了就才一片肉,和一小杯酒,有一點點的素菜,還是生的……再看到邱大姐一臉鬱鬱的樣子,心道,難怪邱大姐不高興,房子做這麼大這麼漂亮,居然連飯都吃不起,才一道菜,還不如自己家裏的。

  這麼想著,徐寶就沒有抱怨東西少,生怕引起邱大姐的傷心事,不過一會看邱大姐拿起了刀,徐寶跳了起來,一把的搶過那把刀,認真的說:“邱大姐人活著有肉吃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千萬別想不開,你看你家這麼大,你又這麼漂亮,還有肉吃,雖然肉少了點,但是也不用動不動就拿刀……”

  徐寶手裏抓著刀,死活不肯給邱大姐。

  把邱珍珠弄暈了,再聽她長篇大論,頓時大笑起來,差點笑的岔氣了,一邊的丫鬟也面紅耳赤的忍笑忍的很痛苦,門外的警衛雖然目不斜視,可是肩膀都在抖……

  等徐寶看到邱大姐拿著刀是用來切肉的時候,她囧了。

  訕訕的學著邱大姐一手拿刀一手拿叉的,開始切肉吃,奈何十分的不習慣,好幾次都切不下來,最後很羞射的招呼一邊的丫鬟道:“這位姐姐,幫我去拿雙筷子吧,還有你們這裏有大餅麼,再給我烙兩塊大餅,這個肉……恐怕不夠吃……”

  邱珍珠看她這副模樣,一點都不生氣,笑著揮揮手讓丫鬟吩咐外面買幾塊蔥餅子回來。

  一會兒熱乎的大餅就來了,徐寶不禁餓,才比平時晚吃飯一會,再和牛排做了半天鬥爭,早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餅子來,也不顧燙,捧起來就啃,三分鐘不到,兩快大餅就在她嘴角留了一點屑,抹了抹額頭的汗,徐寶才抬頭不好意思的對邱大姐說:“我有點餓了,大姐家的餅真好吃,跟外面買的一樣。”

  邱珍珠看她那副能吃的模樣還那麼瘦,很是羡慕,反正她平日減肥吃的也不多,吃一點沙拉青菜就好了,開始手把手教徐寶切牛肉。

  等徐寶終於吃上了自己切的小牛排那個激動,淚流滿面道:“大姐你家的肉好吃是好吃,就是太麻煩了!”

  看著徐寶吃的這麼開心,邱珍珠也心情很好,也吃了幾塊牛排,喝了點酒,臉紅彤彤的。

  “妹子,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好多,這些不會,要給你男人丟臉的,不過也沒關係,大姐我通通教你,下午我就教你打麻將。”邱珍珠很義氣的拍著她的大胸笑道,一下子她覺得自己人生有目標了,要教一個比自己更傻的官太太,讓她成為上流名媛!

  第七章:麻友世界

  吃過飯,徐寶昏昏欲睡,她每日作息和那天蓬元帥很像,吃飽了就犯困,奈何師長太太精神抖擻,一定要教她打麻將。

  其實徐寶從小沒斷奶就被老娘扔在了麻將桌旁邊爬來爬去,那是閉著眼睛都能摸出牌面來,只是她的記憶叫法不同。

  但是邱大姐興致勃勃,一定要教,看她也挺無聊的,徐寶說自己會,師長太太愣是不相信,只好配合的裝傻,反正從小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她爹媽都判斷不出來。

  兩人從認麻將牌面開始做起。

  “妹子,這個是什麼,記得嗎?”邱珍珠拿出那個么雞遞給徐寶讓徐寶認。

  徐寶想了想,開心笑道:“我知道,小鳥!”

  邱珍珠勉強點了點頭,么雞和小鳥差不多了。然後她有拿出了個二餅給徐寶認,徐寶看著兩個圈圈,再看看師長太太的兩個大胸,不好意思的笑道:“胸部!”

  “噗!”師長太太站著伺候的貼身丫鬟小梅先忍不住笑了,門口的警衛又繼續抖肩膀,好辛苦……

  邱珍珠也是大汗,不過看到自己的大胸,卻是是引以為傲,還挺了挺,認真的對徐寶說:“妹子,這是二餅,你看啊,一個圓的,你就當是一塊大餅,兩個圓的就是兩塊大餅,也就是二餅,三個圓就三餅,打麻將的時候你數著幾塊餅就好了。”

  “對啊,這圓的可不就是燒餅麼,還是邱大姐厲害,你這麼一說,我全都記下來了。”徐寶笑呵呵的道,不知不覺間又給師長太太送了個馬屁,她教的更起勁了,立刻覺得自己有做老師的天賦。

  “那妹子,這個你認識不?”邱珍珠拿出了一個條子給徐寶看。

  徐寶抓著這條子,然後把很多條子都挑了出來,樂呵呵的說:“我知道,這是槍,大哥他們用的就是這樣的槍。”

  本來邱珍珠還以為徐寶開竅了,懂得舉一反三,把所有條子都找出來,想不到居然會以為這是槍,想想打麻將的時候出條子,大喊一句,槍!一槍兩槍三槍……像不像打仗?

  邱珍珠沒有嘲笑徐寶傻,反而揮揮手讓警衛進來,讓他把槍卸下來,放在桌子上,對徐寶說:“妹子,這才是槍。”

  徐寶一臉不信的上下摸了摸,道:“我大哥的槍是小的,不是這樣的,大哥說大官背小槍。再說了,這不是和那上面的一樣,長長的一豎麼!”徐寶理直氣壯,硬說條子是槍。

  邱珍珠來勁了,讓小梅去她屋裏把那小手槍拿來。

  徐寶一看,果然和自己老公的是一樣,很是歡喜,摸著槍,對那警衛的腦袋比劃著,好不開心。

  倒是把那警衛嚇的一頭汗。

  師長太太罵道:“行了,出去吧,又沒有子彈,你怕什麼?”

  徐寶立刻好學的問道:“子彈是什麼?”

  邱珍珠見她這傻樣,開始從教麻將到教槍械知識,她作為師長太太,對這些東西多多少少有瞭解,徐寶聽的十分認真。

  完了戀戀不捨的看著邱大姐讓小梅把槍收起來,繼續學習認麻將……

  學了一下午終於勉強把麻將給認全了,徐寶看邱大姐教的也累的夠嗆,笑呵呵的告辭了,臨走的時候才記起來那袋甜豆,交給了邱大姐道:“這個甜豆很好吃,真的,我特意給你帶的。”

  師長太太看著那一包包裝寒磣的甜豆很是無語,不過比起那些團長太太的假惺惺的禮物好多了。

  等徐寶走的時候,她本來想叫小梅拿去扔掉的,不過想著那妹子親自帶來的,先放放,等人走遠了再丟。

  回到家,徐寶很樂呵的跟老公說了去師長太太家的經歷,吳安國聽了腦袋上的血管一抽一抽的,他能說啥?這丫頭傻人傻福麼?看樣子師長太太很喜歡這丫頭。

  於是他決定了,晚上幫忙突擊培訓一下這丫頭打麻將,人傻總是要有一個度,萬一明天師長太太找她陪打麻將,教了一天都不會,那就不太好了。

  徐寶很認真的說她會打,但是師長太太和老公都不相信。行了吧,你一個把汽車當牛騎,吃牛排以為要自殺的人,還說自己會打麻將……

  反正說話沒有人信,徐寶覺得上桌見真章就好了。

  晚上吳安國把自己手下兩個連長和宋一韓都叫來了,第一個是教自己老婆打麻將,第二個也是想趁此多交流交流。

  他讓徐寶坐他身邊看他打,徐寶一臉瞌睡相,這活她從小做到大,聽著麻將的聲音,她就困了。

  吳安國看小丫頭坐在自己身邊卻一直瞌睡點頭,到後來索性靠著他睡著了,真是哭笑不得。

  宋一韓眼神柔柔的看著徐寶,又很快轉換了心思,聊到了當前的局勢上。

  他是主張革命起義,但是也知道吳安國弄這一營的家當不容易,而且上有團長壓制著,發展十分困難。如今因為自己的到來,貌似讓他更難做,今天接到團部的命令,讓第二營準備下月初截一批路過曲陽縣的軍火。

  表面上是讓他們去撈好處,實際上這批軍火是另一個師部的,正好和劉師長水火不相容,截下來可大可小,說不定會挑起事端,而且先不說事端,就二營目前的兵力和武器,據線報,那一批的軍火護送人有兩個營,滿員的那種,根本就是送死。

  但是軍人的規矩就是服從命令,團部發下的命令,不能違抗,否則這裏就先把你給做了。

  幾人名在打麻將,實際也是想商量一下作戰計畫。

  徐寶舒舒服服的在老公懷裏調整了姿勢繼續睡,像小時候跟著她老娘打麻將一樣。

  晚上吳安國抱著自己的小妻子上床,很是無奈,抱著丫頭在身邊,只能看不能吃,心癢癢。

  接下來的日子吳安國忙的不行了,根本沒有時間培訓老婆打麻將,只能聽天由命了,想著小丫頭那傻樣,也闖不了大禍,就由她了。

  ……

  “妹子過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莊團長的太太,這位是她女兒,在上海念過書的,美美。這位是曹團長的太太,今天我們剛好約了打麻將,我就想叫你過來學一學。”師長太太一臉熱情的把徐寶拉到身邊給她介紹。

  徐寶很乖的依次給他們打招呼,莊太太好,曹太太好,莊小姐好,然後很自覺的坐在了邱大姐身邊。

  看到師長太太居然對這個女的這麼親熱,其他三人自然是不敢得罪,對徐寶很是客氣。

  莊美美尤其鬱悶,她看徐寶那傻乎乎的模樣,不知道為毛吳大哥居然會娶她,連師長太太也對她那麼好,平日師長太太待人都很冷淡,自己跟著老娘來拜訪了幾次,除了打麻將就沒有什麼交集了。

  真不懂這鄉下丫頭有什麼好,聽說上次師長太太還留她一起吃飯了,這可是她們幾個都沒有的待遇。軍隊裏也沒有隱私,什麼事情,他們早就知道了,所以今天莊美美才會故意提起徐寶,讓她過來,其實莊大炮想要炮灰了吳安國,但是關於她妻子和師長太太是什麼關係,還想最後確認一下,於是讓自己老婆女兒去打探打探,女人家打打麻將,牌桌上好說話。

  莊美美特意帶了自己從上海帶來的咖啡,給每人都泡了一杯,很是精緻,很香。徐寶從小都是專業陪打麻將了,熟門熟路的不干涉,乖乖坐在師長太太身邊。不過對吃沒有自製力的徐寶早就對香噴噴的那啥飲料嘴饞了,就等著大家開打了,她先嘗嘗味道。

  “吳太太,你沒有喝過這東西吧,這叫咖啡,我特地讓人從上海買來的,外國人喜歡的東西。”莊美美炫耀的說道。

  徐寶聽她這麼說,端起杯子,猛的喝一口,剛剛還笑眯眯乖寶寶的臉立刻皺成一團,苦的淚汪汪的看著師長太太道:“邱大姐,這咖啡是什麼藥,好苦?”

  師長太太不喜歡那個莊太太的女兒去過上海了不起啊,處處炫耀,看到徐寶這副模樣,很是解氣,揮揮手叫小梅換一杯茶給徐寶。

  貪吃的徐寶感激的接過茶,漱漱口,感覺好多了。抱歉的對莊美美說:“不好意思,以前沒有喝過這東西,有一股牛屎味……”

  正在優雅喝咖啡的莊美美就噴了……師長太太繼續摸牌,一臉笑容,她呀是越發喜歡寶妹子了。

  徐寶看了幾輪就覺得沒意思了,其他三人都想輸給邱大姐,奈何邱大姐的牌技還是運氣實在是爛到不行,背到一定程度,不管他們怎麼故意出牌,師長太太就是贏不了,看著越打師長太太越窩火,其他三人雖然一直贏錢,可是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要知道,她們來就是想送錢的,奈何錢送不出去,還拿錢回來,實在是心驚膽顫。

  又是一炮三響,師長太太一推麻將,面色陰霾的站起來,她就覺得對面三個女人一定是合起來欺負她,欺負她是東北鄉下來的,打牌也打的欺負人。

  不過她是師長太太總不能就這樣走掉,她站起來忍了忍把徐寶叫過來道:“妹子你來試試,贏得算你的,輸的算我的。”

  徐寶一臉不情願,她再傻也看出來,官小的太太想輸錢給官大的太太了,在場,她老公官最小了,要她輸,她很為難。

  “別怕,姐叫你打就打,輸了也沒有關係。”師長太太看徐寶一臉苦惱的表情,以為她擔心,安慰道,反正她手氣再不好也不能比自己爛了……

  第八章:只贏不輸

  “邱大姐,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打了,不過我大哥說不能無緣無故拿別人的東西,不管輸贏我們對半分吧。”徐寶認真的說道。

  “好,聽你的。”不貪小便宜,師長太太喜歡她這樣,說清楚的好,大大方方。

  其他三人均不屑,師長太太要給你,是看得起你,什麼對半分,到時候輸了你出得起麼,說得好聽。他們沒有把徐寶當盤菜,看在師長太太的面子上陪著打。

  徐寶就上去了,第一局徐寶打的很不熟悉,連牌面還要師長太太在一邊教著認,就這樣,慢吞吞的一局,居然贏了,自摸。

  師長太太很高興。

  莊美美不敢笑師長太太,但是笑徐寶她敢:“我在上海常常聽說人傻手氣也好,剛剛學打麻將都和的咧!”

  徐寶笑笑,沒有回嘴,師長太太臉色不好,剛剛那是她教的,難道是在罵她傻麼,去上海有啥了不起。

  莊太太看女兒說得話惹師長太太不高興,咳嗽了一聲打圓場道:“繼續繼續。”

  第二局徐寶還是打的磕磕碰碰,師長太太急的幫忙摸牌,然後居然碰碰和了,兩翻!師長太太那個高興,笑的魚尾紋都出來了。

  第三局徐寶負責打牌,讓師長太太摸牌,有的牌師長太太喊著要打,徐寶也沒有攔,笑眯眯的讓她打,結果混一色又和了,兩番……

  其他三人不淡定了,和師長太太打麻將他們要讓,但是這個吳太太一個小營長的老婆而已,於是新一輪開始。

  徐寶像是沒有感覺到他們眉來眼去的,繼續稀裏糊塗的打麻將,有時候弄一些明顯錯誤,讓邱大姐糾正,這一局打的很久,但是結果更讓另外三人吐血,居然是清一色,翻四翻……

  再打,她們幾個摸摸包裏帶的錢,都不夠了……尷尬的道歉說家裏有事,下次再來……

  師長太太笑容滿面的親自送到門口,難得她們打了這麼多次麻將第一次有這樣的待遇。

  莊美美看著那個站在師長太太身邊的女人越發鬱悶了,看著那笑容就討厭,傻不拉唧的。

  “妹子,你真是姐姐的福星,晚上一起吃飯。”邱珍珠心情好,硬要留徐寶下來吃飯。

  徐寶一臉皺眉問道:“邱大姐,還吃牛排啊?吃不飽……你們家家規嚴格,一人就一塊肉,我還是回去吃算了……”

  “瞧你說的,你個傻妹子,人家求都求不來的在我家吃飯,你居然還嫌棄我家沒肉……不管了,我派勤務兵去你家招呼一聲,你晚上留這裏吃飯。”邱珍珠心情好,自己做主了。

  去麻將桌上一收拾,可真是贏了不少錢,除了師長太太剛剛輸的,還有他們三人帶的,加起來有一百塊了,那時候,最好的士兵待遇一個月有6塊,是全國都羡慕的不得了,削尖腦袋要往部隊裏擠,讓他們打人就大人,殺人就殺人。可是看這些太太隨便一場麻將都能有近一百的金錢進出,真是那個腐敗。

  邱珍珠也不矯情,收拾了錢,推一半給徐寶。

  徐寶看著一堆錢,滿面愁容的說:“邱大姐,算了吧,我大哥要知道我賭錢,還賭這麼多,回去要罵死我的,我過來玩的挺開心的,還吃你家的東西,錢就不要了吧。”

  “那怎麼行,說好的,一人一半的。”邱珍珠是鄉下來的,愛錢是真的,但是不會貪錢,該別人的還是別人的,畢竟她老公是師長,不需要貪這點小錢。

  徐寶坐在一堆錢面前非常苦惱,想了想道:“不行,邱大姐,我要是打一場麻將賺的錢比我大哥一個月的俸祿還多,他會不高興的……”

  聽到這個理由,師長太太想想也是,男人麼,肯定不願意女人賺的比他還多。

  不過聽徐寶開口閉口我大哥的,邱珍珠笑道:“你們兩口子還真好玩,你不叫他老爺居然叫大哥。”

  “我也不懂,大哥說你們不流行叫夫君什麼的,叫大哥就好了,我看他的手下也叫他大哥的。”徐寶一副她也想不通,索性不想的樣子。

  “算了,邱大姐這錢我不要了,不過我喜歡槍,不然你送我把槍吧,多威風啊!還可以打土匪。”徐寶一臉嚮往的說道。

  邱珍珠一聽這主意好,反正她師部別的沒有,槍械什麼的多的很,她親眼看到家裏有一個倉庫放的都是槍支。

  兩人聊家常,師長太太忽然想起來什麼問道:“對了,你上次帶來的甜豆是怎麼做的?挺好吃的。”

  原來上次送走徐寶,過了一會劉師長就回來了,看到家裏桌子上一包甜豆,本來他是不會吃那種東西的,不過那包裝好像挺熟悉的,小時候有見過的樣子,劉師長拿了一顆出來咬了一口,嘎嘣脆,就想到了小時候他姥爺就經常給他吃這個東西,一時間記憶倒流。

  等師長太太來的時候,劉師長雙目通紅的握著她的手道:“珍珠,這麼多年難為你了……”

  兩人忽然關係好起來,平日都不怎麼說話,主要是師長的地位越來越高,兩人的共同語言越來越少,那天破天荒的兩人共同回憶過去,憶苦思甜了一翻,打那以後師長回來吃飯的次數多了,師長太太的抱怨也自然少了,兩人關係居然有和好如初的感覺。

  邱珍珠一打聽,原來是那一包甜豆的作用,心裏對徐寶更是越發喜歡,覺得她就是自己的福星,所以今天也有意讓她留下來吃個飯,介紹給老公,她要認徐寶做幹妹妹。

  “那豆子是老家帶來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不,我覺得好吃就給你帶了一包,你要是喜歡,我下次再給你帶一包過來。”徐寶滿不在乎的說道。

  晚上劉師長回來,徐寶看到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一臉嚴肅穿著一身軍裝,她跟在邱大姐身後,莫名緊張,等劉師長轉頭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居然學著大哥他們的士兵那樣,端正的給劉師長敬了個禮道:“第六團第二營營長太太徐寶報導。”

  把一向嚴肅的師長都給逗笑了,這是哪里來的活寶小丫頭,難怪自己老婆最近心情那麼好,一下子年輕了好多歲,嘮叨也少了。原來是因為這小丫頭,這樣也好,省的整日和那些團長太太一起就會抱怨八卦。

  “好。”劉師長也給徐寶敬禮。

  徐寶樂呵了一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對師長太太說:“邱大姐,師長好像畫裏的將軍啊,我晚上要回去和大哥說,我給師長敬禮了,師長還給我回敬禮了。”

  把邱珍珠樂的,師長和將軍級別還是差很多的,誰不希望老公高升呢。

  而且徐寶雖然是和師長太太咬耳朵,不過劉師長可都聽見了,也心情頗好,心道,底下哪個營長居然娶了個這麼可愛的丫頭,眼光不錯。

  吃完飯,劉師長總結了一句,“有空多過來陪陪你大姐玩,下次你過來的時候,把你大哥也叫來吧。”

  徐寶一看,師長和自己說話,激動的又站起來敬禮,把師長夫婦給樂的。

  晚上吳安國在營部心裏總是不安,雖然平時也沒有那小丫頭啥事,可是她要是不在,他又覺得心裏空空的,老是覺得不自在,已經好幾次走神了。

  “營長,營長?”宋一韓叫了兩遍,吳安國才回過神來,尷尬的笑道:“一韓,以後私下叫我安國就好了,你我的官職說不定將來誰大呢。”

  “呵呵,吳兄心神不寧啊,是不是佳人不在身邊,你若是想她就直接去接她好了。”宋一韓淡淡的笑道。

  “不用,那丫頭片子,我怎麼會想她的,是擔心她添亂,你也知道,她傻乎乎的,口沒遮攔。”吳安國違心的說道。

  徐寶是師長手下直接送過來的,吳安國剛剛還在那裏口不對心的說自己老婆壞話,這會子聽到外頭的車喇叭聲,又激動的第一個沖了出去。

  “大哥,我回來了。”徐寶也覺得離開挺久的,一下車就蹦蹦跳跳的跑到老公跟前,伸手就一個熊抱。

  宋一韓在後面也有一瞬間的喜悅,似乎還面帶微笑,只是很僵硬。

  吳安國想不到這丫頭當著大家的面就撲過來了,有些尷尬不過又很受用。

  一看車牌居然是師長的座駕,吳安國有些不可思議,接著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上次來接徐寶的劉長官帶著兩個士兵,抬著一個大箱子進來。

  然後敬禮就回去了,一句話沒有多說。

  吳安國有點好奇,那是什麼東西。徐寶想了想說:“我幫邱大姐打麻將贏了錢,她送給我的禮物吧。”

  聽說是禮物,總歸是女人家的東西,吳安國沒有好意思再問了,只是不知道是什麼那麼重,居然要兩個人抬。

  接下來,吳安國心裏安定許多,繼續召集三個得力大將商量三天后的劫持軍火的計畫。

  通常徐寶也會呆一邊,乖乖的坐著聽,有時候正正的坐著,有時候膩歪在吳安國的身上靠著,因為如今二營裏頭滲透的很多團部過來的人,吳安國已經有敏感,這不是一起單純的作戰,說不定就是莊團長不滿意自己,想吃掉自己這支部隊,才用借刀殺人的伎倆,所以晚上都以打麻將為藉口。

  如今萬事具備,就是槍支彈藥不夠,一分錢難倒英雄漢,一支槍難倒一個營。

  幾人愁眉苦臉的商量哪里能弄到槍?這個時候,怕是有錢都買不到……

  第九章:軍火大戰

  徐寶看他們聊的起勁,沒有自己什麼事,無聊的就到一邊去翻看剛剛師長太太送的禮物。

  箱子有點大,她很費力才哼唧哼唧的把蓋子打開。

  “哇!”徐寶都有點震驚了,本來她就讓邱大姐送她一把槍,她念念不忘老公新婚第一天醒來就拿槍指她腦袋,還有就是記憶中那土匪一槍爆頭的那朵梅花很是漂亮,總想拿一把來玩玩。

  這會子,昏暗的燭光下,一排排油光鋥亮的槍和拿整整齊齊的子彈,把徐寶的眼睛都給閃了,搞笑的是,子彈居然還費勁心思的排了個八條……邱大姐真是太拉風了。

  徐寶的驚叫聲,驚動了吳安國,他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然後也被嚇到了,愣在那裏……

  接著宋一韓過來……一連長李子龍……二連長張世清……幾人看著那一箱的槍支彈藥,全都傻了!

  他們在那裏愁裝備不夠,愁的頭髮都白了,沒有想到屋子裏就有一箱現成的。

  吳安國最先鎮靜了下來,看著徐寶問道:“哪來的?”

  徐寶看看面前的四個男人眼冒綠光,要搶她東西的模樣,嘭的一聲蓋上蓋子,霸氣的坐到了箱子的面上,還把腿盤起來,笑道:“大哥,這是我打麻將贏來的,你們不准搶!”

  靠!幾個男人都暈死過去,他們打家劫舍,殺人放火也搞不定一支槍,這小丫頭居然打麻將贏了一箱子的槍,他們好想一頭撞死算了。

  幾人當中還是吳安國比較瞭解自己老婆,他又開始了幼兒說話引導教育,一句一句的問徐寶,這中間的經過……總算搞清楚了前後。

  他看著眼前這個盤腿坐在箱子上的小丫頭,哄道:“寶兒,你先把這箱子東西放我這邊,等你要用的時候再找我要,反正一大箱,你也不好放。”

  旁邊的一連長李子龍和二連長張世清很是羞愧的不好意思看營長,唉,營長墮落了,居然要騙小丫頭的東西。

  宋一韓在一邊看著徐寶一副堅貞不屈,不給就不給的模樣,又抑制不住自己的心,下沉下沉。

  吳安國看著自己老婆這副霸道的模樣,笑呵呵的說:“寶兒乖,下來,明天我讓廚房師傅做紅燒豬肘子。”

  徐寶的下巴高傲的昂起來,“不要,天天都拿一碗豬肘子忽悠我,太看不起我了。”

  聽她這麼一說,連宋一韓也覺得營長太摳門了。

  吳安國摸了摸後腦勺,最後堅定的許諾道:“寶兒,你下來,這一周我都讓廚房師傅做紅燒肘子。”

  其他人以為營長那副模樣要出大代價了,想不到磨嘰了半天還是豬肘子,那一箱的槍豈是一周的紅燒肘子能換的?

  想不到徐寶思考了一會,撅著嘴說“再加一份鹵豬耳朵!”

  “好,成交。”吳安國在另外三人錯愕的眼神中,笑眯眯的把自己的小妻子抱了下來。

  於是二營面臨的槍支短缺的最大問題,就被營長以紅燒豬肘子和鹵豬耳朵給解決了。

  接下來一周徐寶是頓頓有肉吃,吃的滿臉放光,好不開心,自覺地占了很大的便宜。

  而吳安國平日就是很會精打細算的,雖然難,但是東摳一點,西摳一點,二營的三個連隊的兵武器基本都齊活了。

  就等著那趟軍火路過了。

  當然,吳安國還是去團部哭了一次窮。

  那丫頭說的對,會哭的孩子有肉吃,團長既然讓自己打前鋒,自然要表示一下,服從命令是一回事,向領導要資源又是另一回事。

  “團座,你也知道,我那一個營的兵老弱病殘,槍支彈藥更是少的可憐,上次剿匪用了大半,所剩無幾,真正能打的部隊連一個連都湊不起來,這樣過去,還不等於是送死麼?我聽說這次路過的軍火有兩個滿營的人守著,實在是敵眾我寡,所以屬下請求團座支援一些槍械。”吳安國站在莊大炮面前,敬禮完畢就開始坐下認認真真的哭窮。

  “安國啊!你這個思想要不得,怎麼能看到困難就退縮。你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手下,幾個營部當中,我最看重你了,所以此次這麼重要的關鍵任務才會交給你們二營,其他兩個營的營長向我爭取了好多次,我都沒有答應。”莊大炮坐著說話不腰疼,挺著大肚子,一副我看好你,你好好努力,前途無量的長者表情。

  吳安國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年輕了,聽到團座這麼說,並沒有反駁,反而一副欣喜激動的模樣,激動的站起來敬禮道:“謝謝團座栽培,不過團座一直教育我,團內要和平共處,視為一家人,屬下願意把此次作戰的機會讓給一營和三營。”

  莊大炮臉色就有點赧然了,這句話的確是他說的,不過是在每次分功勞的時候,剿匪完畢,二營出力最多,但是一營和三營卻拿到物資最多,吳安國不服氣來告狀的時候,莊大炮就是這麼說的,安國啊團內要和平共處,視為一家人……緊接著這個一家人就把吳安國的東西通通搬走。

  這時候同樣來彙報工作的一營長楊希億和三營長李九,正坐在裏頭聽牆角,本來他們正和團部商量如何除掉吳安國,沒有想到吳安國居然過來了,為避免尷尬,所以他們兩藏了起來,此刻聽到要讓他們去,當真是嚇的不清,團長小舅子楊希億更是嚇得從椅子上摔下來,嘭噔一聲響!

  這次明顯就是一個陷阱,先不說那匹軍資有兩個營照看,就是那批軍資的來歷也是了不得,一旦碰到手上,那是多方大佬都要得罪,而且聽說軍資裏頭還有那個……

  吳安國也聽到響聲了,並沒有做聲,他當然知道團長不會讓其他兩個營去,只是這麼說,希望能交換一些東西。

  果然莊團長露出了那一臉溫和的招牌笑容,仿佛也沒有聽見響動一樣,說道:“安國,坐,坐下來說,年輕人就是容易激動,你有這個團結互助的心思是好的,但是此次一營和三營還另有任務。而且這批軍資,你剛剛也說,你們缺少槍械,這不就是個最好的機會麼!不過考慮到你們確實比較為難,團部這次就破例,一會你去張秘書那裏拎上五把長槍。不過下不為例,此事你不要外揚,萬一其他人也和你一樣,天天來哭窮鬧情緒,那我這個團長還做不做。”

  看著面前笑容親切的老狐狸,吳安國心裏想罵娘,忒虛偽了,說了半天,給了五把長槍打發了,還不如小丫頭的一頓麻將。要不是他當初是從他身邊的文書做起來的,也會被這笑容給欺騙,給人賣命還要替人數錢。

  不過官場如此,吳安國還是千恩萬謝,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告退。

  看著關上的門,莊大炮拿出了手絹擦了擦了額頭,靠,這臭小子,越來越不好應付了,不過沒有關係,這一次就叫他有去無回。

  聽到外頭沒有動靜了,楊希億和李九尷尬的爬出來,莊大炮哼了一聲,沒理他們兩個,剛剛差點壞了他的事,沒出息的人。

  李九是馬屁精,看到團長的臉色不高興的樣子,趕緊拍道:“團座就是如來,那吳安國再橫,也只不過是孫猴子,跑不出如來神掌!”

  楊希億這小舅子比較害怕自己的姐夫,趕緊跟著喊:“如來團長!”

  ……

  兩天后,果然如情報一般,有一批軍資路過曲陽縣。吳安國帶著手下全全出動,當然走之前,當心小丫頭,讓她去陪師長太太打麻將去了,徐寶壓根都不知道老公今天有仗要打。

  不過早上吳安國起來的時候親了徐寶一口,徐寶臉紅撲撲的,在師長家,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感覺。

  二營底下,最機靈的是二連長張世清,當初吳安國看重這人的時候,他還拿著個帆子在街頭擺攤算命忽悠人。

  吳安國那時候還只是個小文書,常常跑腿,路過看到算命達人張大仙每每給人算命那個准啊,心下十分佩服,看他有錢就喝酒,雖然算命小有名聲,卻一直很潦倒,吳安國怎麼說都是有編制的工作人員,於是下班了就去請他喝酒,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原來他壓根就不會算命,從來都是靠細節分析出來的,比如鞋底的泥巴,可以判斷從外處來的,眼神動作,口音,衣著,手上拿的東西,習慣,都能判斷人的職業喜好,甚至更深層次的東西。

  這越交往就讓吳安國越驚奇此人的能耐,有心收為己用。等他當上了一個小頭頭的時候,第一個把張世清請來當自己的助手。

  吳安國精打細算,張世清能掐會算,很快吳安國就升了,後來又遇上了會打架的李子龍,性格豪爽,吳安國也收歸靡下。

  在這次作戰計畫中,李子龍沖前鋒,吸引敵軍注意力,張世清和宋一韓在後面轉移軍資,地點就設在城門外頭,那裏有一處歇息的地方,剛好還有一片山,便於隱藏。

  一個營隊的弟兄屏氣凝神,等著獵物進來,果然,上午十點左右一隊隊伍慢悠悠的來了,可是吳安國等人卻傻了,李子龍遲疑的問:“營長,我到底沖不沖?”

  望著那緩慢前進的四座山炮……再看看弟兄們手上提的如今最上不得臺面的老長槍,這個仗,到底還打不打?

  第十章:意外轉機

  “打!”關鍵時刻卻是宋一韓站了出來。

  宋一韓一心革命,革命最大的弱點在他看來就是裝備太弱,好幾次起義失敗的原因都是沒有及時弄到槍械,如今看到四台山炮,他的眼睛都紅了,如果革命軍有這樣先進的武器,一定能贏,所以一定要打!

  吳安國不是不眼紅,但是他為人很“小器”,這幫兄弟都是跟他一路艱難險阻走來的,能到今天活下來不容易,明顯是敵眾我寡的情勢,他不想拿兄弟們的命開玩笑。

  哪怕是被莊打炮安一個不服從命令的罪名,他也不願意兄弟們白白犧牲。

  李子龍也很是猶豫,可是他是軍人,他很清楚違抗命令是什麼下場,這仗一定要打,否則吳大哥就不能善了。

  於是他也堅定的喊:“打,弄他娘的!不就是山炮麼,要死前能摸到這玩意,值了。”

  現場只有張世清不吭聲,其他三人看著他。

  “世清,你是什麼看法?”最後吳安國也有點動搖了,他想確認一下這位神算子的打算。

  “打。營長,這場仗我們未必打不下來,他們人多,顯然不止兩個營,但是你看他們的狀態,哪里像是運送軍資,根本就像帶著女人逛大街,一臉輕鬆,隊形也不整齊,顯然這一路過來,看到有炮,沒有人敢動歪心思,你看那些兵,槍都懶得背,歪歪扭扭的扔在馬車上,我們只要出手快,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說不定就拿下來了,之前的策略要改改,全部主攻,打下人就成,山炮那麼重,跑不了。”

  的確如張世清分析的那樣,這隊隊伍的人悠閒的很,這次運送軍資絕對是一份美差,一路待遇好,薪水補貼高,而且沒有危險,試想,那個不長眼的人敢截閻都督的軍火,簡直就是嫌命長!

  所以就連這次帶隊馬軍長的也慢悠悠的,直接坐在車裏,身邊還有個漂亮女人,穿著旗袍,開著高叉,坐下來更是大腿根部直接露在外面,上面埋進一隻手,隨著汽車的顛簸上下抖動。

  弄的那漂亮女人嬌喘虛虛。

  這時候“砰”的一聲響,那馬軍長的手不抽了,硬硬的插在那女人的雙腿間,女的也在這同一時間達到了高、潮!然後就看到馬隊長額頭上開了一朵花……

  這一槍是宋一韓開的,他的槍法最准,擒賊先擒王。

  看到那男人身邊的女人,一臉驚恐,面目扭曲,宋一韓就想到了徐寶,一臉淡然,淺淺的笑容。

  馬隊長死了,護送軍資的隊伍有一瞬間的慌亂,但是很快又好了,雖然開始去拿槍的時間死了不少弟兄,但是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這批護送隊伍的軍械比吳安國手下的好太多,而且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集結列隊,顯然也不是膿包,剛剛只是輸在了沒有防備,看來吳安國他們還是預估輕敵了些。

  接下來,兩邊列隊,對方的人加起來還是有吳安國這邊的兩倍。看樣子是一場硬仗,但是把對方老大都打死了,現在想跑也來不及了,吳安國一馬當先,帶著弟兄們,沖了過去。

  護送隊的也驚訝,這麼一點人,居然敢打他們的軍資的主意,是異想天開麼,除非還有外援。雖然剛剛沒有防備,輸了個開頭,但是接下來的仗,明顯對方就是來送死,他們手裏有機槍,突突的一掃一大片!

  不過很快,他們就沒有那麼樂觀,有宋一韓這個神槍手,專門給那些機槍手放冷槍,他們的機槍剛剛架起來,就被宋一韓一槍爆頭給突突了。

  這時候,再次讓護送隊打起精神,全面進入戰爭狀態,一個個不再掉以輕心,打的吳安國的隊伍十分吃力。

  吳安國不甘心,難道自己就要毀在這裏,辛辛苦苦的帶的一隊兄弟們,就在這裏炮灰了,還有那小丫頭,那麼傻,自己不在了,她該怎麼辦。

  此刻徐寶在師長家,和邱大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邱珍珠看她精神有點不太好,問道:“怎麼了,妹子?”

  “嗯,我來城裏這麼久了,大哥天天都很忙,都不陪我去逛逛,整日不見人影,好無聊。”徐寶撅著嘴巴抱怨道。

  這一點師長太太邱珍珠可是深有同感,可不是麼,自己剛來的時候也非常的不適應,這麼大的房子就自己呆著,老公一天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忙什麼,她年長些,要穩重,當然不好抱怨,如今徐寶這麼一說,她立刻有了共鳴。

  這種事,她還不能和其他團長太太說,不然會說女人妨礙了男人的前途,但是徐寶不一樣,每天一臉傻樣,想啥說啥,邱珍珠在她面前一點壓力都沒有,這會子還一副過來人的模樣教導徐寶:“妹子,男人麼,建功立業總是在外頭的時間多。”

  平日徐寶也沒有特別想老公,可是想到今天早上他忽然抱著自己,親了自己一口,那龐大的身軀把她一整個都抱住,那種感覺好奇怪,心跳好快,現在想起來還臉燙燙的。

  “可是邱大姐你就不想師長啊,我想現在去看大哥,你說好不好?”徐寶一臉期盼的看著師長太太。

  這丫頭,想什麼就是什麼,真大膽,邱珍珠覺得她有點無理取鬧,又有點羡慕她,道:“好,你想去就去,大姐我支持你。”

  徐寶很高興的站起來,臨了,又坐下,一臉沮喪的說:“可是邱大姐,我不知道他在哪里,我自己去找他可以麼,會不會被攔下來啊?他們這裏的人很凶。”

  “唉!成了,成了,怕了你了,大姐我和你一塊去,叫上警衛團護送你去看你大哥,這樣總可以了吧!”

  徐寶一聽有門,高興的跳起來,抱著邱珍珠一身的肥肉左右搖晃道:“好啊,好啊,剛好邱大姐也出去逛逛,曬曬太陽。”

  “就你說的好聽,誰不知道你那點心思。”邱珍珠被搖晃的一臉笑容,嘴上責備著,卻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有。

  接著,師長太太要出門,可不是小事,一隊荷槍實彈的警衛團都出馬了,邱珍珠有意顯威風,讓那小丫頭見見世面,帶了足足四十個人的隊伍,基本相當於一個小連隊了,而且師長家出來的,裝備那個好,走在街上就很有威懾力。

  吳忠帶路。他如今是受營長的命令保護少奶奶,當然他是吳安國本家的親信,這次作戰的地點他是知道的,只是具體的作戰內情不懂,不過少爺每次都能打勝仗,他也沒在意,聽到少奶奶要去找少爺,他屁顛顛的帶路,後頭有這麼多人,這麼拉風的時候少有。

  不得不說吳安國手下的戰鬥力很強,硬是用剩下的破槍扛著人家的機槍,以一抵兩!打的對方也一直喘氣,但是這個時代的戰爭更多的是消耗戰,人多槍多是有絕對優勢的,眼看著吳安國的隊伍就要不行了。

  那邊護送隊也爆發了,奶奶的,敢打劫他們,全他娘的不長眼的東西,今天爺爺就叫你們有來無回,戰場的情勢已經逆轉!

  看著兄弟們一個個倒下,吳安國眼睛都殺紅了。

  宋一韓也一身狼狽,沒有了他平日謙謙君子的模樣,戰場很殘酷,看著一個個平日和自己說笑的人倒下,他心中有些猶豫,剛剛看見大炮的那種喜悅,是不是太草率了,他懷著他的革命的目的,堅持要打,可是這一個個兄弟是活生生的人,他們也有家有妻子兒女……

  李子龍以一打三,什麼都沒有想,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看著面前不遠處黑色的大炮,呵呵,那就是大炮啊,他要跟他娘說,他見過大炮了,一個炮能炸死一村的人吧。

  張世清腦袋有用,身子弱,平日坑蒙拐騙,跑步挺快,身子靈活,不停的在躲避,可是也覺得自己行動越來越遲緩,難道他張大仙要交代這裏了?不會吧,他沒有算到最近有血光之災啊!

  ……

  一輛車上,徐寶和師長太太聊的不亦樂乎,徐寶隨口一提她老爹喜歡看相算命,結果師長太太十分感興趣,一定要徐寶給她看看。

  徐寶的小手摸著邱大姐肥厚的大手,想著老爹忽悠比人的場景道:“邱大姐,你這手這麼厚實,一看就有福氣,福祿全在這裏。”

  聽的徐寶這麼一說,師長太太眉飛色舞,可不是麼,她就是有福氣的,嫁給老公,當初還是個窮小子,如今回家開汽車走,那威風,可是一般人都比不了的。

  兩人在車上搖搖晃晃,聊的不亦樂乎,那邊吳安國打的血水直流,連連撤退。

  談完手相在談面相,兩個女人壓根就沒有聽到前面的槍響聲,可是警衛團的人卻一臉嚴肅的背起槍全面戒備,警衛團團長幾次要通報師長太太前面有危險,都被師長太太罵回去,沒看她正忙著呢。

  於是打到絕望的吳安國,在那最後一刻,準備帶著弟兄們與那群人同歸於盡的時候,就看到身後來了一隊隊伍,裝備精良,不知是敵是友……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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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大獲全勝

  莊團長今天心情特別好,在家裏打開那寶貝女兒從上海買來的留聲機,聽起了戲,一邊聽一邊坐在籐椅上搖晃,眯著眼睛很是愜意。

  他抽屜裏放著一份報告,就等著今天的結果了。

  吳安國那不聽話的小子,想來此刻已經被送上了西天,就算他命大,跑了回來,手下也死的差不多了。

  那份報告會讓他死的很明白,擅自搶劫路過的軍資,破壞山西軍部友好團結。

  劉師長向來保守,對囂張的閻都督,一直避其鋒芒,這次搶劫軍資的事情本來就是自己這一方理虧,想來劉師長的也不會為了一個小營長出頭。

  留聲機傳來京劇的《空城計》……我是又無埋伏又無兵,你不要胡思亂想心不定,你就來,來,來,請上城來聽我撫琴……

  “報告團座,吳營長求見!”警衛的通報打斷了正在聽戲的莊大炮。

  不過他一點都沒有不悅,很高興的站起來,這就來了麼,他要去迎接,穿好衣服,開門出去,臉色已經由剛剛的愜意變成了嚴肅……

  果然,看到吳安國孤身一人過來,一臉的血,衣服破爛,莊團長親自迎了出去,也不嫌髒的雙手扶著吳安國,一副十分關心下屬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安國?”莊大炮一臉擔心的問道。

  吳安國想到那死去的弟兄們,眼睛通紅通紅,給團長敬了個禮,沒有說話,卻哽咽了起來。

  果然如世清說的那樣,團長看他這副模樣,聽到他說好多兄弟都死了,沒有安慰,反而開始大罵,說他草率,沒腦,擅作主張!

  “安國,你說你是我一手培養的人,怎麼會這麼糊塗!連閻都督的軍資的主意都敢打?你這是反了天了!”莊大炮一臉氣憤的大罵,好像事先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吳安國本來還對團座抱有一絲的幻想,畢竟他是自己的第一個上司,可是如今,果然如世清預料的那樣,連表情都一絲不差。

  “團座,當初不是你下令要截下這批軍資的嗎?”吳安國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

  “混賬,我怎麼會下這種命令,不說那是閻都督的軍資,就說對方那麼多兵力,我怎麼可能叫你一個營過去!來人把希億和李九叫來!”莊大炮一臉怒容,來回踱步,氣的不輕的模樣,還順手摔了一個桌面上放著的瓷杯,聽的外頭的兵都戰戰兢兢。

  很快,一營長和三營長就過來了。兩人一身軍裝嶄新,笑容滿面的過來,進來就敬禮,彙報工作情況。

  “報告團長,一營內部演習完畢,一切正常。”一營長楊希億一臉嚴肅,看都沒有看吳安國一眼。

  三營長李九也跟著一樣,把話說了一遍。

  莊大炮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扭頭過去看著吳安國冷冷的說道:“小吳,今天是我們團部各營演習的日子,想不到你居然借著演習的藉口去劫持別人的軍資,嚴重的違反了紀律,你太讓我失望了,這件事我會向上級報告,你回去接受審查。”

  吳安國還想說話:“可是……”

  就被莊團長揮揮手打斷了:“沒有可是,你犯的錯太嚴重了,回去等待處罰吧。”

  一邊的一營長楊希億也跟著起哄道:“安國老弟你怎麼這麼魯莽,那閻都督的軍資是那麼好吃下的麼,居然異想天開借著演習的藉口去搶軍資,虧得你想的出來,現在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吧……”

  這本來就是計謀,莊大炮沽名釣譽,他是一個團長要做掉手下是分分鐘鐘的事情,但是他還費盡心思繞了這麼一大圈,織了個陷阱給吳安國跳,一方面他好面子,另外一方面他對吳安國的老婆和師長太太的關係還有些忌憚。

  上次雖然派自己妻女去接觸,可是那兩個蠢貨,平日不輸錢,等著和那鄉下來的丫頭來了眼巴巴的輸錢……不過看樣子,事先並不熟悉,也沒啥特殊關係,只是一個不懂進退的鄉下丫頭而已。

  吳安國看他們這一幅幅道貌岸然的嘴臉,心中徹底失望,忍不住冷笑起來。

  是的,今天如果沒有師部的警衛隊出現,他吳安國現在也許已經身首異處了。

  當時,他們營部已經明顯處於弱勢,槍支彈藥也嚴重不足,就處於被動挨打的情況,這時候吳安國心中萬分後悔,假如可以重來,他哪怕背上抗命的處分,也不要兄弟門上去,這是拿雞蛋碰石頭,明擺著送死。

  他和弟兄們相處這麼久,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營部,好不容易大家都有點身家,就這樣沒了,他不甘心。明知道團座就是挖個坑讓自己跳,自己還抱有幻想。

  是的,那一刻的吳安國,心裏默默對自己說,如果能活著回去,他要改變現狀,他要擺脫控制,他要壯大兵力,不再任人宰割。

  徐寶和師長太太的車到現場的時候,師長太太開到前面有打槍也不以為意,部隊經常搞演習的,這是他們的地盤,也不敢有人怎麼樣,大方的說:“快去,妹子,姐姐等你回來繼續相面。”

  徐寶很高興的下車了。眼裏張望她老公的身影,奶奶的,她要問清楚,早上是不是給她吃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她一天心神不寧,臉老發燙。

  “謝謝邱大姐,你等我,我馬上就回來!”徐寶蹦蹦跳跳的下車。

  然後她還多了個小心眼,怕老公罵自己不懂事,把師部的大兵都帶上了,想著人多,老公那麼好面子,總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說自己。

  若干年後,上海最紅歌女阮明玉放□段,妖嬈的旗袍裹在身上,幾乎是纏繞著吳安國,軟肉貼身,額鬢廝磨,可是他腦海裏浮現的卻是那個在自己最絕望的時候出現的那個女孩,一臉燦爛笑容,絲毫覺察不到危險,跑過來給他滿滿的一個擁抱。

  “胡鬧!你怎麼來了。”吳安國又驚又喜,狠狠的抱著徐寶,緊接著又急急的推開了她。

  徐寶見大哥這麼凶,嫁過來這麼久都沒有見過,馬上大眼睛裏就盛滿了淚水直打轉。

  看著大哥滿臉猙獰的模樣,一臉委屈的說:“我想大哥了。”

  宋一韓在這樣的時候看到徐寶出現也非常的激動,只是緊接著就看她投入營長的懷抱中,他艱難的扭過了頭。

  對面的軍火護送隊看到來人也驚疑不定,他們可沒有外援,來的都是荷槍實彈兵,看樣子比剛剛打自己的那一夥人還要猛的樣子,看如今這模樣,自己在別人家的地盤,反正都打不過,命搭上也不值得,不如回去報告都督,這閻王打架,小鬼送死不值得。

  這時候山西的這些軍隊都是軍閥割據勢力下面的,各個派系的都有,打著革命的旗號,都在發展各方的勢力,大家出來當兵打仗也就是為了個錢字。

  剛剛護送隊的想弄死吳安國這夥人,回去還能邀功領賞,恃強淩弱是這些人的本性,如今一看有外援來了,而且不是一兩個人,還有車,看那車上的標誌,一看就知道是師長級別的出動了。

  吳安國這邊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對方剛剛還囂張的要滅了他們,這會子卻飛快的撤退了……他們也不是真打不過那一隊警衛員,不過如果已經驚動了師長,那這仗就不要打了,回去報告閻都督要緊。

  徐寶看大哥似乎還生氣自己貿然前來打擾他工作的樣子,徐寶的眼睛烏溜溜轉,企圖轉移注意力:“大哥,你快看,前面有四隻大黑管,還有好多人在賽跑!”

  吳安國聽了小丫頭的話,扭頭一看,可不是嘛,剛剛那群氣勢洶洶要滅了自己的人,此刻卻急忙忙的組隊,撤退了,那些軍資都留了下來,還有那四輛大炮……

  一時間他一臉錯愕!這是怎麼回事。

  倒是二連長張世清看清楚了情況笑道:“大哥,嫂子是我們的福星啊!”

  徐寶看他們開心的笑,不知道為毛,難道笑自己?不過她老公也見過了,沒啥事,就是身上髒的很,臉上也髒,男人麼愛打架,她小時候也見過村裏的男孩打架,哪一次不是頭破血流的,第二天又活潑亂跳的了。

  目的達到,她高高興興的回去了,車上繼續和師長太太聊面相,“邱大姐下巴圓滿,我爹爹說‘豐頷重頤,旺夫興家’!”

  “啥意思?”一聽徐寶也掉書袋了,邱珍珠轉眼就忘記了問徐寶老公怎麼樣,關心起下巴來了,畢竟下巴長自己臉上,更重要。而且這個時代的審美已經慢慢開始都市化,都流行那些下巴尖尖的狐狸精類型的女人,邱珍珠雖然是師長太太,身份尊貴,可是再尊貴的人也要防狐狸精,她一直對自己的圓下巴不滿意覺得看上去顯胖,這會子聽徐寶這麼一說,很是激動。

  “師長好福氣,邱大姐一看就是有幫夫運的好相,而且大姐開朗大度、溫和敦厚,簡直就是賢內助……”徐寶很認真的看著師長太太那肥肥的雙下巴,眼睛都不眨的說道。

  邱珍珠聽了滿心歡喜,原來他老公這麼順也有她的功勞,笑的一臉高興,早把剛剛聽到槍聲是演習還是咋滴的疑問丟丟到腦後。

  ……

  吳安國收起了那沮喪的表情,認命的道:“既然團座沒有下令截獲軍資,那此次就算是我演習,不管死傷還是其他,我吳安國願意自己負責。”

  此話是正中莊大炮的下懷,他願意自己負責,不牽扯到他,就好辦了,報告也好寫了。

  看著吳安國的背影,莊大炮高興的繼續唱……你就來,來,來,請上城來聽我撫琴……

  馬屁精李九卻留了個心眼道:“團長萬一他真拿到軍資了,這麼說,我們就分不到了。”

  楊希億不等團長說話,先罵道:“你懂個屁,對方還有山炮,兩個營都是尖刀營,沒見到連安插裏頭的小六也沒回來報信,你看吳安國那落魄的樣子,准是死的都差不多了。”

  李九心中憤怒,同樣是營長級別你憑什麼教訓我,不就是團座的小舅子麼,狐假虎威,面上卻卑微稱是,是自己想多了……

  第十二章:師長表揚

  吳安國同團長那邊是正式撕破臉了,回來非常惱怒,那老狐狸居然賴賬,這麼下作的事情他都好意思。

  幸好這次命大!最後時刻有那小丫頭片子出現。吳安國還好奇為毛平時都不來找自己的丫頭那天居然會想著來看自己,沒有想到是因為自己早上親了那丫頭一口,現在想起來吳安國還覺得有些事情就是天註定的。

  不過如今有新難題,營部那劫來的山炮和軍資該如何處理?那些嶄新的槍支彈藥是可以藏起來,還有那上好的煙土據說能值一大筆錢,有了這錢可以招兵買馬,但是難就難在那山炮怎麼處理,那麼大動靜,藏也藏不住。

  如今已經和團長撕破臉了,就算這些東西都送給他,團長也不會記得他的好,而且按照以往的經驗,團長很可能想全部侵吞。當務之急就是要找一個更大的靠山。

  吳安國等人在清點物資的時候,徐寶慢悠悠的晃過來道:“大哥,一周的肘子吃完了,上次的槍要還給我了吧!你們有這麼多,是不是想賴賬!”

  徐寶一副被我抓現形的得意的小壞模樣。

  現場的幾人原本還覺得這小嫂子常常迷糊的分不清輕重,不過經過上次那一仗,他們都覺得這迷迷糊糊的小嫂子是他們最大的福星,救了他們的命,對她的說話什麼的都不再計較,反而默默的看營長的笑話。

  “小寶,別鬧了,我和幾個大哥正忙著呢。乖,晚上還讓師傅做肘子吃。”吳安國焦頭爛額的哄著小丫頭。

  徐寶一聽還是肘子啊,雖然好吃,可是架不住天天吃啊,她不幹,休想把她東西騙走就不還,當她傻啊,看著這麼多人,這麼多箱子,徐寶瞄到其中一個箱子裏面有錫紙包起來的一整塊一整塊的東西,看上去就像桂花糕,肯定是瞞著自己不給自己吃,於是計上心頭,說道:“我不管,上次邱大姐送我的東西你們貪污了,還不給回禮,我要這一箱東西,明天我送給邱大姐。”

  聽徐寶這麼一說,在場四人眼睛都亮了。

  對啊!他們怎麼沒有想到,如今最可能投靠的人就是劉師長啊!這搶了閻都督的軍資再跑去靠閻都督肯定是不行了,但是劉師長素來和閻都督有間隙,而且聽說劉師長也是個愛錢的人,以前沒有門路,也沒有多少東西,貿然去人家肯定不收,可是現在不一樣了,這麼多煙土,還有山炮……想到這裏大家都熱情的看著徐寶。

  “小寶,你說得對,明天大哥和你一塊把這箱東西送給你邱大姐。”吳安國大方的說道。

  徐寶想了想,一定是大哥怕自己偷吃,還要監督,太小氣了,自己是那種人麼,這麼多箱好吃的,給自己吃一塊會死啊,不過大哥都這麼說了,她只好回答道:“也成,上次師長還叫你有空去他家坐坐呢。”

  靠!吳安國無語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這小丫頭怎麼不早說!

  不過想想就算早說了,兩手空空,去也沒有用。

  第二天,吳安國搞了輛車,運了整整三箱的煙土在車上,剩下兩箱留著做軍費,那三箱都是孝敬師長的。

  “喲!妹子你難得會主動來看姐姐啊。”師長太太看到徐寶來了很高興,手下一通報她就熱情的出迎了。

  吳安國一邊很規矩的站著。

  徐寶笑呵呵的說:“邱大姐,這是我大哥,他說來謝謝你這麼照顧我,還帶了好多好吃的呢,我帶你去看看。”

  邱珍珠好奇,寶妹子會帶什麼好吃的,不會是甜豆吧,跟著出去看,打開箱子,看到一排排整齊的煙土,嚇一跳,她是見過世面的,自然不會以為這是單純的吃的東西了,這可都是錢,這一箱能換好多金條。

  看到沒心沒肺一副也想嘗嘗什麼好吃的東西的徐寶,師長太太搖搖頭,臉上微笑更甚看著吳安國道:“小吳過來有什麼事?”

  吳安國本來尷尬,不知道如何把東西送出去,想不到小丫頭輕而易舉一句話就搞定了,而且師長太太也是明白人,立刻恭敬的道:“屬下有些工作想找師長彙報。”

  師長太太聽了把警衛小劉招呼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就讓他帶吳安國過去,這邊下屬已經麻利的把箱子抬進劉府。

  徐寶仍舊是一頭霧水,不過看老公走了,抱怨道:“我就知道他沒有那麼好心,還說陪我過來……”

  吳安國在小劉的帶領下見到了師長。

  師長辦公室比團長的大許多,吳安國進去有些拘束。只是師長為人看上去笑容真誠多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三箱煙土起了作用。

  吳安國也不敢隱瞞,把事情的經過報告給劉師長,包括和團座的衝突,並保證截獲來的軍資願意全部上繳。

  劉師長本來是看在那三箱煙土的面子上漫不經心的聽的,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山炮,如今他和山西另一大軍閥閻錫山兩人是勢不兩立,表面上和平,實際上鬥爭已經白熱化,聽密報,最近不太平,有可能要大規模作戰,這時候正是短缺物資的時候,這一批軍資至關重要!

  “小吳不錯,你的工作做的很好,別擔心,不會有事的,莊團長那邊我會打招呼的。”劉師長開口說道。

  吳安國看到師長開口承諾,很高興,這一趟的目的算是達到了。接下來就沒有那麼緊張了,師長問什麼答什麼,說的很流利。

  劉師長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心道這人不錯,頭腦靈活,為人忠厚的模樣。自己缺少心腹,那些個團長雖然在自己靡下,關鍵時刻卻不一定指揮的動,於是還客氣的開口留飯。

  第一天來,吳安國不敢得寸進尺,知趣的告退了。

  徐寶那邊和師長太太玩摸牌算命正開心,看到老公來叫自己走了,只好依依不捨的跟著走了。

  接著劉師長把老婆叫去問話:“前幾天你是不是把警衛團全都調動出去了?”

  邱珍珠看到老公難得一臉嚴肅,心中抖抖的,難道老公生氣了,自己那也不是為了讓寶妹子見見世面麼,不過做都做了,她也不敢不承認,乖乖的點頭。把那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等著挨駡的她,想不到老公樂呵呵的站起來道:“好,好,好,真是天助我也!”

  邱珍珠真是受寵若驚,自打自己來,還沒有做過什麼事情讓老公這麼高興的。

  越發覺得寶妹子是自己的福星。

  劉師長也是覺得事情的巧合,吳安國和他說,他不敢全信,怕有陷阱,所以叫老婆過來對峙一遍,自己這老婆他是知道,蠢是蠢了點,但是不會說假話,果然,自己這一警衛團的人誤打誤撞,幫助他吳安國搶了老閻的軍資。

  還好那吳安國算是識相的,懂得孝敬自己,末了又親自和邱珍珠去看了看那三箱的煙土,果然是正宗上等的好貨!劉師長已經可以預見老閻那氣的跳腳的模樣了。

  ……

  等到莊團長收到確切的消息時,吳安國已經從師部那邊回來了,事已經成定局,莊大炮後悔的要死。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沒有把吳安國搞死,居然讓他搶到了軍資,搶到軍資本來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沒有想到居然真的直接搭上了師部的關係,不僅沒有惹禍上身,還因此走上了師長的門路。

  莊大炮那個鬱悶!

  剛剛前兩天自己信誓旦旦的說,這次“演習”不管死傷還是其他都有吳安國自己負責……可是如今,他悔的腸子都青了,那槍,不是普通的槍,是機槍啊!自己就這麼錯過了,那成箱成箱的東西,不是煙土是黃金啊!到嘴的肉就這麼丟了,山炮不要可以貢獻給師長啊!捧到面前的功勞就這麼沒了!

  莊大炮鬱悶至極,看著面前的妻弟楊希億,氣不打一處來,都是他,要是沒有他在自己耳邊出這些餿主意,如今會鬧成這樣麼!師長會怎麼看自己?

  當務之急,一定要把吳安國穩住,莊大炮罵完楊希億,一臉熱切的看著自己的閨女,一身時髦的洋裝,頭上戴著禮帽,帽子是插著漂亮的羽毛,如今只能出此下策了!

  於是莊大炮派人請吳安國過來,似乎忘記了上次見他破口大駡和奚落他的場景,一臉親熱的如老丈人一般。

  “來來來,安國,我們很久沒有坐一起喝一杯了。”莊大炮皮厚無敵,一臉熱情。莊美美根本不知道之前發生的事情,可是看爹爹和吳大哥關係恢復以前的模樣,很開心,在老爹的暗示下,她也坐在一邊,陪著倒酒。

  酒桌上,莊大炮不斷的和吳安國說他當初剛來團部的時候,做自己文書,工作如何認真,自己如何提攜了他。

  吳安國似乎真的感動非常,也多喝了幾杯,如果沒有經過這場仗,吳安國會真的感動吧,可是人一旦遇過生死關頭,會明白很多事,看淡很多事。

  喝酒三巡都有那麼點意思了,莊大炮開口了:“安國,我就美美這一個寶貝女兒,如今年紀大了,也管不住了,她既然喜歡你,今日我就做主了,把她許給你。”

  第十三章:徐寶被綁

  莊美美聽道老爹這話,臉色微紅,不過借著酒勁倒是看不出是喝酒的原因還是害羞。

  吳安國抬眼看了看坐在自己左邊的莊美美,一身打扮確實比徐寶洋氣許多,整個肩膀都露在了外面,胸部也招搖的急急的露了個面,生怕別人不知道裏面有料,臉很白,應該是用了上好的粉,身上有很重的香味,聽說是灑了叫香水的東西。

  這樣的女人,在當時無疑是最前衛最美麗的,但是吳安國看不慣,她頤指氣使的樣子。而且如今娶了妻子,跟那傻丫頭一對比,吳安國對莊美美就更沒有興趣了。

  傻丫頭雖然還小,但是那身材已經長開了,小小的身子純純的女孩的香味,時不時的抱著他,軟軟的在他堅硬的身上毫無意識的蹭來蹭去,要親老命了,他嘴上不說,心中卻很喜歡種感覺,愛死這丫頭,只是覺得她年紀小,自己要等兩年。

  莊美美看到吳安國在看自己,而且眼睛還流連在她的胸上,更是驕傲的挺了挺胸。她見過徐寶,自覺那種沒品味沒氣質的鄉下丫頭不能和自己比,連自己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雖然老爹的意思是做姨太太,但是那鄉下丫頭,到時候往鄉下一丟,誰知道,而且吳大哥年輕有為,自己老爹又器重,再加上她在上海讀過書,見過世面,一定能幫助吳大哥。

  她自我感覺良好的想的很美,一雙眼更是深情款款的看著吳安國。

  吳安國沒有想到莊團長前天剛剛和自己翻臉,今天就好意思說要把女兒許配自己,真是為了那一點點的軍資,賣女的事情都做的出來,越發讓他瞧不起。

  只是如今還是上下級關係,吳安國也不好當面撕破臉,不卑不亢的說:“莊小姐一表人才,又上過新式學堂,屬下不敢高攀。”

  莊美美一聽急了,也不管老爹就在面前,當場小姐脾氣發作,嬌噌道:“吳大哥我不管,我喜歡你,大不了你讓那鄉下丫頭回去,我做姨太太也可以!”

  吳安國一聽鄉下丫頭,臉就沉了下來,也不管莊美美嬌滴滴的模樣,說道:“抱歉,吳某也是鄉下來的,實在是不敢高攀小姐,今日這頓飯就到此為止,吳某還有事,先告辭了。”他說著就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走掉。

  莊大炮還沒有反應過來,莊美美當眾被拒絕氣的手一揮,把面前的碗筷都給摔到地上,又是劈劈啪啪的一陣響,果然是父女,發火都喜歡摔東西。

  吳安國聽到背後的響聲,眉頭更皺,平日那莊美美在自己面前素來嬌滴滴的柔弱天真的很,自己屬下不喜歡她,他還以為只是不習慣,想不到居然脾氣這麼大,還好他果斷的走了,哪怕因此得罪死他們父女倆也無所謂。

  因為莊美美居然叫那丫頭做鄉下丫頭,在吳安國眼裏,自己的小妻子比莊美美漂亮多了。反正如今都撕破臉了,不想再虛與委蛇。

  回到營部,晚上吃飯的時候,看著那丫頭每天都活潑的要命,開開心心的,從來沒有什麼煩惱一般,吳安國也覺得,自己想多了,一切都會好的,一激動又控制不住,親了小丫頭一口。

  徐寶可是有防備,上次他親自己,害自己一天心神不寧,一定有問題,見他又想故技重施,立馬果斷的親回去。

  吳安國沒有想到,小丫頭居然主動親他,再也忍不住,從臉親到嘴,野蠻的撬開了小丫頭的小嘴,舌頭霸道的伸進去,立刻就感到一股甜甜的味道,少女的感覺,吻的他欲罷不能,恨不得現在就把丫頭正法了,可是想到她的年紀,吳安國不得不面紅耳赤氣喘吁吁的把她推開。

  然後徐寶很得意的看到吳大哥被自己親的很糾結受傷的樣子,果然,他上次故意的,肯定是。原來親吻還有這麼強大的作用。

  看著大哥一臉痛苦的模樣,徐寶得意的說:“大哥,你以後再騙我的東西,我就親你,讓你一天都精神恍惚,做不了事情,就這麼決定了!”

  徐寶小人得志一般,自以為抓到了老公的軟肋。

  吳安國也不解釋,一臉傻笑,想像著小丫頭被自己欺負了還很主動獻吻的場景……

  莊美美氣瘋了,又哭又鬧一個下午,他老爹最後被鬧的沒辦法,給了她一巴掌,世界就消停了。

  她老娘攔都攔不住,莊美美含著眼淚不可思議的看著老爹:“你敢打我!”一扭身,踩著高跟鞋蹬蹬的跑了出去。

  莊大炮也不追,讓兩個手下跟著,不要做傻事就成了。這個女兒實在是不省心,上海讀書回來,給她介紹的公子哥看不上,硬是看上了那鄉下來的吳安國,可是又沒本事,人家還不要你,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她還好意思鬧,越鬧越丟人,這不是讓大家看笑話麼!

  莊美美越想越生氣,自己被拒絕了,老爹不安慰自己居然還打她,都怪那鄉下丫頭,要是沒有那鄉下丫頭,事情怎麼會這樣,吳大哥一定會接受自己,以前是老爹不同意,如今老爹都表態了。

  這樣想著莊美美就不哭了,她畢竟上過學,有幾分智商,思來想去覺得眼前最好的辦法就是除掉那鄉下丫頭,吳大哥那麼孝順,哪怕不喜歡那鄉下丫頭也會好好的尊重他長輩的意願的。沒有感情的婚姻多痛苦,她喜歡吳大哥,一定要為吳大哥分憂解難。

  “美美?你怎麼在這裏?誰欺負了你?”莊美美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舅的營部,看到頭髮中分,滿臉油的小舅,忽然計上心頭。

  “沒事不能來看你啊!”莊美美一副撒嬌的大小姐模樣,走了進去。

  “能!能!能!美美想來我隨時歡迎。”楊希億笑眯眯的請這位大小姐進去。雖然自己是她的舅舅,但是畢竟靠她老爹吃飯,平時這大小姐脾氣大的很,向來看不起他,很少會過來。

  莊美美的確瞧不起自己這小舅,貪財好色又無能,還妒忌心強,每次都在爹爹面前說吳大哥的壞話,所以每次她都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不過這一次,莊美美笑盈盈的看著自己的小舅。

  ……

  “真是美女?你沒忽悠你小舅吧?”楊希億一臉急色,卻有點不相信,自己這個外甥女捉弄了自己好幾次了。

  “真的,你是我舅舅,我騙誰也不敢騙你啊。我上次去吳大哥營部裏看見的,好像是他們一個手下從鄉下帶來的,長的那個水靈,不過我不喜歡她,她老盯著吳大哥看,所以才找小舅的。”莊美美半真半假的說道,她怕直接說是吳安國的老婆,小舅不敢動,反正她這麼說也沒有錯。

  楊希億一聽鄉下來的美女,更是口水直流,回想起自己在老家鄉下的時候,按住那原滋原味的鄉下妞往稻田裏一滾,那滋味可真是,嘖嘖……

  “好,不過美美不會出什麼事吧?”楊希億急色但是又有點膽小。

  “小舅,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一個鄉下妞都搞不定,難怪我爹老說你,辦事不錯,就是膽子太小。”莊美美胡謅的激了一句。

  楊希億想到上次自己在後面偷聽,不小心摔倒的事情,確實,讓姐夫覺得自己膽子有點小,不堪大用,這樣不行,一定得改。

  當下就和莊美美商議起這件事。

  莊美美像打了雞血一般,這幾日不哭不鬧,偷偷的派人觀察徐寶的生活規律,什麼時候外出,心中很激動,只要把那鄉下丫頭搞了,吳大哥就能娶她,她就不相信一個被別的男人玩弄過的女人還會有人要。

  而且小舅的人品她是有所聞的,抓來的女孩自己搞完,還喜歡丟給手下搞,最喜歡看一群當兵的圍在一起弄他搞過的女人,為了這事,她老爹罵了幾次,還不讓自己和小舅親近。

  ……

  徐寶貪吃,等在縣城裏熟悉了,就開始嘴饞,哪一家店的東西好吃,她都細細的去打探過,然後常常背著大哥偷偷溜去大吃一頓,還以為別人都不知道。

  吳安國早知道這丫頭的喜好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讓吳忠好好的在後面跟著,讓小丫頭自以為行動保密。每次回來還假裝餓的樣子,吳安國還殷勤的給她夾菜,看著她吃不動又還想吃的糾結模樣,心裏直樂呵,小樣,看你不老實!

  莊美美盯了這麼多天,終於發現那丫頭就是個吃貨,於是和小舅商量著計策。

  楊希億一聽,搞一個女人還要請她吃好吃的,有沒有搞錯啊?不過想到這外甥女難得親近自己,於是都按照她的要求辦。

  他特意花了大價錢,請了名廚做了一份紅燒獅子頭……偷偷的在徐寶必經的路上扇風,香氣飄逸,徐寶這狗鼻子果然屁顛顛的聞著那香味走了……

  到了一個民宅,香味停了,徐寶納悶的站在門口,見門開著,小心的探頭想看看,結果就被拖了進去,門啪的關上,留下了外頭驚異的吳忠,不好,一定是出事了,他趕緊差人回去報信。

  第十四章:滅團之日

  吳安國自從上次拒絕了莊團長嫁女的“好意”之後,算是從面上也決裂了,回去之後,開始光明正大的招兵買馬。

  經過上次截獲軍資的事件,吳安國也很有緊迫感,就算這邊團長不動手,那邊閻都督若是和上頭談好了什麼,就要滅他這個小營部來立威也不是不可能。

  於是他一方面靠緊師長,把收繳來的大頭都給了師長,當然這上繳和給是有區別的。大部分可以變成金條的就給師長個人,那些山炮當然就給師部,看上去是一樣的其實是不一樣的。

  軍械吳安國也忍痛大部分都上繳了,劉師長看著這麼先進的軍械眉開眼笑,吳安國趁機請求師部發一些師部退下來的不要的舊軍械,師長痛快的答應了。

  於是這樣一進一出,吳安國的二營如今裝備齊全。而且上次搶奪軍資戰爭中有意讓團部下來的釘子小六衝鋒陷陣壯烈犧牲,如今二營如鐵桶一般。

  上有吳安國精打細算的運作武器錢財。下有李子龍,驍勇善戰,張世清事事詳盡策劃,宋一韓掌握先進的陸軍訓練方法。

  很快二營就由原來的一百多號人擴充到滿營三百人。

  新兵雖多,但是由宋一韓和李子龍兩人訓練,很迅速的就進入狀態。張世清主要負責文職工作,他盯著底下的訓練場,看著宋一韓練兵的樣子,眉頭微皺。

  “世清,想什麼呢?”吳安國也坐在一邊看到他的樣子,好奇的問道,這個兄弟每次皺眉都沒有好事,因為他說的幾乎都是對的。

  “大哥,我瞭解你迫切想要強大的心裏,可是這宋一韓,我覺得還是不妥,雖然他練兵很厲害,也幫了我們許多,但是他的心不在這裏,而且看他給士兵說的話……我怕……”後頭的話張世清沒有說出來。

  吳安國聽懂了,宋一韓是個能人,但是恐怕他的心太大,不止是升官發財,還別有用心,如今雖然大家都是靠革命起義的名聲崛起,但是真正革命的人有多少?

  他不是沒有顧慮,怕宋一韓哪一天帶著兵就跑了,可是眼下營部的情況,他不得不這樣。

  拍了拍張世清的肩膀,吳安國笑道:“別操那麼多心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是你說的麼!”

  張世清還是皺眉不說話,這時候手下驚慌來報告:“不好了,少奶奶被綁架了。”

  剛剛還沉穩的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的吳安國,突的從椅子上上站起來,什麼?

  一聽到徐寶有事,吳安國立刻慌了,不過好在他當了這麼久的老大,關鍵時刻還是能靜下新來,略微一想,就猜到了,一定是莊大炮那邊搞的鬼。

  不行,他要帶隊和他們拼了,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的人算什麼英雄。

  吳安國這就召集屬下,張世清也不攔著,在他看來,大哥為人處事哪點都好,就是有時候心地太軟,比如宋一韓的事情,比如莊團長,他遲遲不願意反目,一直覺得莊團長對他有恩,要他看來,自己這營部要攻打團部只要謀略得當也不是不可能。

  不想宋一韓聽到徐寶被綁,表現的比吳安國還要緊張憤怒,讓張世清摸不著頭腦,莫非他真的錯了?

  這邊派人打聽好消息,吳安國帶著人兵分三路。

  主力往楊希億那邊過去了,另外小部隊去圍住團部,還有幾人把三營李九控制起來。

  此時徐寶正在一個寬敞的大院裏吃獅子頭,絲毫不知道因為她,曲陽縣馬上要變天了。

  本來照楊希億的想法,直接用麻袋套了人進來,剝了衣服搞就是了,可是那外甥女花樣很多,硬說,強扭的瓜不甜,如果能哄的人家小姑娘直接承歡膝下,想必更有面子,到時候吳安國的人來要人,你就說人家自願的,絕對能把他們氣死。

  楊希億一想,是這個理,果然讀過書的就是不一樣。道道特別多,這樣玩確實比滾稻田有新意。

  於是耐著性子陪徐寶吃東西。

  徐寶是個吃貨,看到有人請吃好吃的,笑眯眯的一口一句:“楊大哥,你們家的東西好好吃。”

  楊希億看著眼前這個身材苗條的小丫頭,進來嘴就沒有停,連帶著和自己說話都還在吃東西,他就覺得很鬱悶。他怎麼覺得自己不是找女人而是引了個吃貨進門。

  最要命的是她那一臉天真無邪的喜氣笑容,讓他想化身大色狼都很有壓力。

  從來做壞事都不心虛的楊希億,這一次破天荒的非常心虛。那邊莊美美已經美美的在想那丫頭一臉驚恐的被一群粗鄙的男肉蹂躪的模樣了,好爽。

  實際情況是一群粗鄙的男人被當作了廚房的幫工,忙的團團轉,那小丫頭還沒有吃飽。

  偏偏那小嘴就會說好聽的,還配合一臉崇拜的看著楊希億:“哇!楊大哥你真的是廚子啊!你祖上一定是給皇帝做飯的,好好吃啊!這些人都是你徒弟麼,你好了不起啊!”

  誇的楊希億飄飄欲仙,鼻孔朝天,完全忘記了騙這小丫頭來是幹嘛的。忘情的和徐寶吹牛,侃大山,想當初,他還真是個廚子,他在地主家幫廚,地主的女兒看上他,聽到這裏徐寶不願意了,她滿打滿算也是地主的女兒,和楊希億爭了起來。

  “胡說,楊大哥你騙人,地主的女兒怎麼會那麼隨便,我才不相信你。”徐寶大聲說道。

  楊希億看到面前站起來插起腰的小丫頭,理直氣壯指責自己的模樣,被她弄傻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跟傻妞說話被帶傻了吧!再這樣說下去,自己還得吵一架,不行,用美美的話來說,調、情應該調的差不多了。

  “今天楊大哥就讓你知道,我有多厲害!”楊希億一陣怪笑,周圍的手下也笑了,累死爺們了,都怪那莊小姐,如果不是她在這裏指點,他們早就把這面前的妞吃幹抹淨了,不過還真別說,老大這麼一弄,他們是越發的期待,這小丫頭果然水靈,身材沒得說,臉蛋也好看,比城裏的姑娘還漂亮,眼巴巴的就等著老大快點辦了她。

  楊希億挽起袖子走向徐寶,徐寶拿起筷子,插了一個獅子頭遞給他,有些緊張的道:“楊大哥,你想幹嘛,大不了獅子頭分你一個好吧,是你主動要請我吃的,怎麼這會一副要討回去的模樣,太沒勁了!”

  “報,外面來了很多人!”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進來,打斷了楊希億接下來的動作。

  晦氣,什麼都還沒有做,人就來了,此刻楊希億很鬱悶,發誓下次逮到女的就直接脫衣服幹了再說,否則到嘴的肉要飛了!

  “沒事,你先回屋,屋裏還有一份獅子頭,楊大哥和你開玩笑呢,我有點事,一會再找你。”楊希億不想眼前這丫頭又哭又鬧的,耐著性子哄道。

  徐寶一聽還有吃的,很開心的跟著楊希億的手下進屋了。手下很恭敬,不敢有什麼小動作,因為他們知道老大的脾氣,他沒有動的東西,不希望別人動。

  徐寶剛進屋,門外就被撞開了,楊希億看到殺氣騰騰的吳安國愣了一下,隨即又笑道:“安國兄這是過來公幹還是其他?”

  吳安國不是沒有聽說過楊希億這人的齷齪事,一沖進來,沒有看到徐寶,心就抽抽的疼,看著面前笑眯眯的人,恨不得現場就把他給槍斃了。

  不過丫頭還在他手上,他不敢亂動,先是開口道:“我們家走丟了一個丫頭,聽手下說被您請過來玩了,如果方便的話,請你把人還給我。”

  楊希億看到吳安國氣的臉色發白的樣子,覺得特別爽,果然如美美說的那樣,虐人家很爽,每次看吳安國高高在上就很不順眼,他不怕死的笑道:“什麼丫頭,沒有啊,我們這都是大男人,若是有丫頭,你也知道,我們都很久沒有開葷了,哈……!”

  宋一韓比吳安國更氣憤,直接一槍爆頭,結束了楊希億的生命。老大死了,底下亂了,於是開始打了起來。

  看徐寶的人不知道咋回事,也出去看了,屋裏就徐寶一人,看著屋裏居然沒有獅子頭了,那姓楊的騙她,還好她剛剛機警,把剩下的那一個獅子頭帶了進來,她滿意的吃完,又喝了點屋裏的茶水,很安詳的睡著了,那水裏有楊希億事先加的蒙汗藥……

  吳安國帶著部隊,三路包抄,很成功,楊希億這邊雖然是人口眾多,但是這些兵平日吃喝嫖賭樣樣精通,身子都掏空了,吳安國的手下是宋一韓新式軍訓教育出來的,雖然時間短,可是正好是實戰磨練的時候,一個個精神抖擻,一個打兩沒有問題。

  李九那邊他就是個馬屁精,更是啥都不會,一看有人打過來了,就想收拾細軟跑了,被吳安國手下給逮了回來,控制了起來。

  團部那邊遭受到了抵抗,但是也不強烈,主要是莊大炮的安逸日子過的太久了,沒有想到忽然間就天降災禍。

  吳安國瘋了一般的到處找徐寶,就是沒有看見人。

  再看看穿的華麗絲綢的莊大炮和他一邊綁著的妻子女兒。

  莊美美還一臉崇拜的看著吳安國,這就是他想要的男人,好雄壯!然後他的下一句話就讓她希望破滅。

  “說,你們把徐寶弄到哪里去了?”吳安國臉色嚴肅的問道。

  莊大炮破口大駡,豈有此理,你想造反,我怎麼會抓你老婆,你要找也要找好一點的藉口。

  那邊莊美美卻期期艾艾,低頭不敢吭聲,十分心虛,然後看著自己崇拜的男人狠狠的一巴掌打在自己心愛的老爹臉上,立刻就傻了。

  “吳安國,你這混蛋,要來就沖著我來,都是我做的,那鄉下丫頭恐怕此刻早就被幾十人輪流強、奸了。”莊美美沒有想到有人敢打她爸爸,立刻吼了起來。

  吼的吳安國立刻甩手又一巴掌,打的莊大炮眼冒金星,心裏直吐血,他這一輩子是被自己那白癡女兒給害死了。

  平日的吳安國是心軟的,平日的宋一韓是愛國愛革命的,可是此刻,因為同一個女人,吳安國發瘋了,揍的莊大炮只剩下一口氣,宋一韓更直接的給了大喊大叫的莊美美一槍,立刻她的一個胳膊血流如柱!

  “我說,我說,我知道在哪里……我真的知道……”莊美美看著那紅豔豔的血和奄奄一息的老爹和瘋狂掙扎的老娘,終於丟下了她的驕傲,開口求饒。

  ……

  等吳安國終於找到了徐寶,看她完好的躺在床上,吳安國使勁的搖晃徐寶,徐寶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抱著他,身子往他懷裏鑽了鑽,喃喃的說:“大哥,獅子頭好吃!”

  第十五章:接管團部

  “妹子你沒事吧?”師長太太一臉擔憂的看著徐寶,雙手緊緊的抓著徐寶的手。

  她是真的很擔心徐寶,吳安國知道因為小丫頭自己大開了殺戒,一時間外頭肯定不安全,乾脆就把徐寶送來陪師長太太,免得他有後顧之憂,再來他也不希望丫頭看到自己那麼兇悍的一面。

  徐寶卻迷迷糊糊的,又想貌似有幾天沒有找邱大姐玩了,很開心的過來了。

  看到邱大姐老是問東問西的,徐寶一頭霧水,納悶的說:“昨天發生什麼事?沒有啊,吃了好吃的,喝了茶,然後就睡著了,然後我大哥就來接我了。”

  師長太太越聽她這麼說越覺得難過,這妹子,笑的這麼傻,不會是被嚇壞了吧,一定要好好補補。

  “沒事,妹妹這兩天住我這裏,姐姐給你弄好吃的,我們東北有一道名菜,鍋包肉,想來你一定喜歡。”

  “真的麼?”聽到好吃的,徐寶一臉雀躍,立刻沒良心的把老公拋在腦後。

  此刻吳安國正在師長面前彙報工作。

  劉師長的臉色沒有上次那麼好,嚴肅的不得了,眉頭沒有皺,可是也不舒展,眼睛似乎是半閉著,但是吳安國卻絲毫不敢開小差。

  “師長,卑職所言句句屬實,請師長處罰。”吳安國說完了事情的大略經過,就筆直的站在劉師長面前,雙目清明。

  劉師長是老官僚了,清朝還在的時候,他是大官,清朝倒了,他搖身一變成為革命領導人。此刻他眯著眼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額頭寬闊,眉毛如劍,一臉正義,真是每次見面都讓他有驚喜。

  他是靠竊取革命果實坐上臺來的,在革命混亂,人心未定的時候,果斷的發展自己的勢力,做到了師長的位置,雖然和孫文旗下的正規軍不能比,但是也是一支力量,他人不得小窺。只是在這亂世中要如何發展壯大也是一個問題,不是你吃了別人就是別人吃了你。

  劉師長手下的團都是當初跟著幹革命的,自謂有功勞,在底下發展各自的勢力,很多時候並不買他這個師長的帳,特別是莊大炮,同在一個縣,聽說斂財斂的比他這個師長還多,還有本事送女兒去上海讀書,看他那個太太每次炫耀的東西,劉師長雖然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做文章,可是心底是不舒服的。

  想不到瞌睡就有人送枕頭,他是越看眼前這個年輕人越滿意,年輕,有正義感,怒髮衝冠為紅顏,這樣的人也好操控。但是面上文章還是要做的。

  劉師長臉色不好的破口大駡了一頓吳安國,吳安國規規矩矩的小心聽著,他知道,領導肯罵你,說明你還有救。

  果然,末了,劉師長沒有說什麼處分之類的,只是咳嗽了一聲道:“務必保證曲陽縣的團結安定,善後的事情要做好。”

  “是,屬下遵命。”吳安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轉身退出了。

  出來的時候路過,聽到一個屋裏傳來熟悉的笑聲,吳安國搖了搖頭,走了。自己在那邊冷汗直冒,後背都濕了,那丫頭還真是沒心沒肺,完全不知道她惹了多大的禍,不過這樣也好,他吳安國的女人只要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就好。

  看劉師長的意思就是放手讓自己做了,只要能控制的住大局,師長會支持自己,但是要是控制不了,他也沒有那麼好說話了,畢竟支持勝利者是常情。

  一周以後,第六團團長莊大炮與其妻弟兩人在曲陽縣收刮民脂銘高,借著革命的名義斂財,而且還強搶民女,無惡不作,被軍法處置。

  於是徐寶搬家了,從營部搬到了團部。吳安國平亂用功,成為第六團的新團長。

  莊大炮收刮的確實很多,這一點吳安國沒有冤枉他,看他家的建築就知道,這是山西一個縣,不知道的走進屋還以為是到了上海某個洋樓了,裏頭大到天花板,小到樓梯扶手都充滿了西方的味道。

  吳安國當上團長了,但是問題接踵而來,莊大炮不僅貪污還侵吞軍餉,那些兵好幾個月沒有發響了,原來莊大炮在任的時候他們不管不顧敲詐勒索還能弄幾個錢花花,現在吳安國一上臺,立刻要求軍紀嚴明,有士兵不聽話繼續去敲詐百姓的,被吳安國給直接槍斃了。

  這不敢私下弄錢,上面又不發響,自然士兵就要鬧起來了。而且大家抱著法不責眾的心理,也不怕吳安國抓誰出來,當然中間不排除有伺機搗亂的人。

  徐寶看老公升官了卻一點不高興,整天愁眉苦臉的,很是苦惱,終於有了一點人妻的覺悟,晚上睡前很認真的問吳安國:“怎麼了大哥?為毛這幾天都不高興,是不是沒有肉吃?”

  吳安國看小丫頭這一臉認真的關心自己的模樣,心中暖暖的,可是聽到那句沒有肉吃,額頭就抽抽了,是你想吃肉了吧!這丫頭,這幾日沒有特別關照廚子給她做肉,又怕外頭不太平,不讓她出門,看把她給饞的!

  徐寶看到大哥那副模樣,覺得自己太冤枉了,真的,她就是想問他過的好不好,在她看來,生活品質的高低和肉是直接掛鈎的,現在住進了大房子,可是伙食還不如以前好,徐寶嘴叼著呢。

  吳安國不想讓小丫頭擔心,抱著她哄了半天,許諾明天一定有肉吃,到後來,徐寶都忘了自己是要關心老公還是申請吃肉的了,反正她就這樣迷迷糊糊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睡著了。

  第二天徐寶睜眼,發現老公已經不在身邊了,在床上滾了幾圈才懶洋洋的爬起來,果然早餐比平時豐盛不少,居然還有肉鬆,好吃不膩,配粥很好。

  吃飽了,肚子圓滾滾的徐寶實在是坐不住,想出去走走。三姑婆也是這個意思,本來少奶奶是營長夫人要做幾身好的衣服,如今居然又成為團長夫人了,那些衣服顯然是不夠的,一定要添置新衣服,特別是那些西洋的裙子,白白大大件的,一定要給少奶奶做一件。那莊團長的女兒每次見少爺一雙眼都粘乎乎直勾勾的,也就少奶奶這吃貨不知道,一點危機感都沒有,讓三姑婆很是無奈。

  這麼打定主意了,三姑婆就開始攛掇著徐寶出門,徐寶本來是想出去溜達的,可是看到三姑婆這麼積極,想到上次去買衣服的場景,腳都覺得麻了,不過看她是長輩,徐寶也只能乖乖服從。

  果然,又是柔絲布莊,徐寶兩眼一黑,幾乎要昏過去。

  但是想到三姑婆那開口說自己沒有一個時辰不會停的功力,徐寶認命的乖乖進去,很乖巧的坐在一邊等三姑婆挑衣服。

  這次沒有師長太太在身邊,徐寶忒無聊的坐著吃零食,看到對面有兩個人,一個老頭和一個漂亮小姑娘,姑娘一個手裏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小狗,可愛的要死,那狗狗還穿著衣服,好漂亮,徐寶一臉羡慕。

  她很喜歡有毛的東西,因為她怕冷,冬日的時候早早的就穿上毛外套,把自己裹得和熊一樣,看到那狗身上的毛卷卷的軟軟的,徐寶就想著如果做成一頂帽子一定很舒服。

  徐寶的眼睛直勾勾的赤果果的表示了她的喜愛,讓那抱著狗的女人很不爽,對那老頭撒嬌道:“達令,這小縣城的女人都是這麼沒教養嗎?你看,我的露露都害怕了。”

  那女人還真沒有瞎說,狗的敏銳性是很強的,任何一隻狗看到一個女人盯著你,滿腦子想的是把你做成狗毛帽的感覺,一定都會嗷嗷叫的。

  徐寶被這麼一說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一直都是很大大咧咧的人,知錯就改,立刻對那一對男女道歉:“對不起,老人家,我不是故意嚇你女兒的狗的,只是看到這狗狗,讓我想起我爹的那頂帽子。”

  那老頭一聽你女兒!臉就黑了,什麼女兒,這是他的九姨太,豈有此理!他曲明山是曲陽縣的首富,家裏有田有地有鋪子還有工廠,生意做到了外地,這九姨太是他在外地剛剛帶回來的,嬌滴滴的一身洋味,頗得曲老頭喜愛,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裏怕化,說要買啥就給買啥。徐寶的話讓老頭很不高興,不過轉頭看徐寶也是個美妞,那模樣比自己這個洋裝九姨太還漂亮,不禁多看兩眼,沒有吭聲。

  徐寶看老頭臉黑了,知道自己說錯話,仔細一看這老頭和姑娘的年齡,想著一定是自己弄錯了,趕緊糾正道:“對不起大爺,我不知道她是您的孫女,我搞錯了……”

  這會子輪到九姨太臉黑了,孫女你妹!她開始撒嬌哭鬧:“達令,人家不依,她侮辱人家啦,人家心裏好難過!”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抓住老頭的手用力的往自己的咪咪上按,老頭這手一按,簡直就是黯然銷魂掌,立刻思維停滯。

  他一手按著九姨太那柔軟凸起的“心”,臉色高傲的對著徐寶罵道:“你哪來的丫頭,這是我九姨太,睜大眼睛看著,我要你向她道歉!”

  徐寶一臉好奇的看著被捏胸的女人一臉享受又痛苦的模樣,絲毫沒有聽見老頭說啥。

  老頭見那丫頭居然不理他,他看徐寶一身的衣服也是普通,肯定就是普通人家,一手又按著九姨太的大“心”,有意讓九姨太看看自己的威風,更加大聲的罵道。

  這會子終於把挑衣服的三姑婆給吸引過來了,三姑婆看到有人既然敢欺負她的少奶奶,豈有此理,當下讓吳忠去報信,自己插起腰來和那老頭吵架。

  徐寶本來覺得挺無聊的,每次被三姑婆說教都很痛苦,不過這會子看三姑婆和別人罵架,才發現很好玩,三姑婆氣息很久,罵人半天不要停歇,叉著腰,一副不罵死你不甘休的模樣。

  吳安國在團部和幾個親信商量如何弄錢的事情,張世清的意思是去像本地有錢的鄉紳“借”些錢來花花,可是正義感十足的宋一韓卻堅決不同意,這和去搶去奪有什麼區別,和清政府那群狗官有什麼不一樣?

  正僵持著,吳忠來報,少奶奶又麻煩了。

  吳安國想到那丫頭真是又甜蜜又憂傷,有時候真是蛋疼菊緊,但是丫頭有麻煩吳安國還是一刻都不耽擱,堂堂團長親自出去。

  但凡是徐寶有問題,宋一韓這個革命志士也會積極跟去,那李子龍和張世清也只好跟去。

  於是吵的正開心的曲老爺看到來了一群軍官,臉色從紅轉黑再轉白……吳安國等人看到曲明山,都笑了……財主啊!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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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糊塗審案

  徐寶終於也有寵物了,她抱著一隻褐色毛茸茸小狗在院子裏玩耍,不斷的把一身毛的狗狗按在地上,又鬆開,惹的那狗狗嗚嗚直叫喚。

  忽然身後有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寶兒,你在幹什麼?”

  聽到寶兒的稱呼,徐寶頭也沒有回就知道是宋一韓,只有他堅持喊自己寶兒。

  “宋大哥,我想要一頂毛帽帽,在試試這狗狗拍扁扁做成帽帽好看不!”徐寶天真無邪的答道。

  宋一韓已經走到了徐寶的跟前,聽著她這和她乖巧的模樣一點都不相稱的奇怪答案,覺得驚訝又自然,是了,第一次這丫頭見到土匪一槍被爆頭也是一臉理所當然的鎮靜,也只有這樣,他才會喜歡上她,越接觸越喜歡。

  他甚至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許能帶著她私奔,雖然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他就蓋了下去,可是卻牢牢的在心底生根發芽。

  “寶兒你說你的理想是什麼?”宋一韓認真的問道。

  “什麼是理想?”徐寶不懂宋一韓文縐縐的詞,抬頭看著宋一韓皺眉道。

  “額!就是你最想幹啥?”宋一韓換了個說法。

  徐寶懂了,想了想道:“吃得飽,穿得暖,睡得好!”

  宋一韓雖然事先有準備徐寶的答案一定和自己的有出入,不過真聽到的時候還是傻眼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死心的問道:“寶兒,這些都是日常的,你的理想能不能更高些?”其實他想問出口的是想不想一起參加革命事業。

  徐寶一聽,想都沒想就答道:“吃的更飽,穿的更暖,睡的更好!”

  然後宋一韓的腦袋就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柱子,徐寶緊張的問沒事吧?宋一韓低頭掩面說他有急事先走了!一路狂奔的宋一韓腦袋在流血,心在滴血,第一次誘拐心愛女孩的機會就這麼流產了,他覺得自己路漫漫其修遠兮……

  吳安國最近精神氣賊好,絲毫不知道有人無恥的想挖他牆角。最近鬧響的事情解決了,主要是分別向城裏有名的鄉紳“借”點錢花花,從曲老爺開始。

  本來張世清就是這個意思,奈何宋一韓堅決不同意,結果到了現場,看到那曲老爺居然敢欺負徐寶,宋一韓也不阻攔了,於是曲老爺為了九姨太散去了一半的家產,還把那狗留給了徐寶。

  徐寶抱著狗一臉納悶:“大哥,他為什麼要把狗給我?”

  吳安國笑道:“他們說這狗廢狗糧,養不起了,送你。”

  徐寶很歡快的接受了,不過想到萬一這狗真很能吃,跟她搶肉骨頭搶魚那就悲劇了,抱著小狗一副又喜又憂的糾結表情。

  接下來徐寶上街就發現很多人都對她微笑示意點頭哈腰,不知道怎麼回事?殊不知曲老爺的事情給大家敲醒了警鐘,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團長太太,團長那是什麼人,怒髮衝冠為紅顏,為了這個女人愣是把莊大炮弄走了,因為那曲老爺說了那女人幾句,愣是把他家給抄了。

  老是這樣神秘兮兮的,弄的徐寶都不願意上街了,於是就纏著大哥給點事情她做,因為最近師長太太也很忙,也不知道在忙啥,說是要回老家一趟。

  吳安國疼徐寶完全是沒有原則的,小丫頭雙手抱著他精瘦的腰上下左右一搖擺,他的身體就不受控制了,再加上這丫頭很不懂事的再張開小口親他咬他,像小獸一樣,更讓吳安國毫無招架之力,要什麼都答應。

  民國時期,沒有了縣令,這些團長是軍政都管,還審案神馬的,吳安國的主要精力還是在擴大軍隊實力上,畢竟戰亂年代,軍隊實力是保命的根本,是擴張的基礎。

  於是徐寶接收了審案工作,她小時候聽村口的大叔大伯們忽悠,縣官審案最威風,驚堂木一拍,底下的犯人嚇的腿軟立刻就會招供!

  這是徐寶進城後第一件正經事,她決定要好好的完成,給老公看看,她也是一個有用的人!

  下定決心的徐寶決定首先找一塊趁手的驚堂木。太重的她拿不動,太輕的又不夠震撼,愁的她一整天了。

  等吳安國發現小丫頭也有心煩的事情的時候,大為驚奇,以為遇到什麼疑難雜症了,一聽,原來她要找一塊驚堂木……剛剛極度焦急的心又沉了下去,遞了一把沒有裝子彈的手槍給她。

  徐寶一看,對啊,這個大小合適,而且也有威懾力。“太好了,大哥有了驚堂木我就可以開始審案了,審好了,算你一份功勞。”

  看著拿著手槍屁顛顛的跑了的小丫頭,吳安國一陣無語,審案的關鍵是驚堂木?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他越來越糊塗了。

  不管了,他已經交代給了吳忠,應該也扯不出大亂。

  徐寶很激動,第一天幹活就有案子,當然主審是吳忠,徐寶坐右邊,開始徐寶很不願意,要做正中,後來大哥跟她說,坐右邊的是拿主意的人,位置比正中的大,徐寶才勉強接受。

  吳忠很汗,看著坐自己右邊的少奶奶,手裏把玩著一把槍,說那是她的“驚堂木”,他很怕那驚堂木走火了。想勸,可是團長下命令,團部要遵守兩個凡是,凡是少奶奶說的都是對的,凡是少奶奶的指示要堅決執行……

  看熱鬧的人很多,清廷破敗了,地方政府管理混亂,而且老大常常換,沒有了以前那樣階級鮮明的嚴肅感,大家都習慣了,有熱鬧看就好,管它公堂上坐著的是哪個。

  很快原告被告就帶上臺來,台下的原告是一名女子,長得花容月貌端的好模樣,身材圓潤,該凸凸該翹翹,明顯是美女,只是樣子有些狼狽,一上臺看到正中坐著的是個年輕軍人,眼角微微的動了動就開始哭訴:民女張氏,夫君病逝,長嫂如母,孤寡經營夫君的糧店,賺錢送小叔上學讀書,想不到這白眼狼居然作出那等事情來,讓我一個女人怎麼有臉活?求大人一定要為民女做主啊!一邊哭訴一邊斜四十五度角仰望吳忠,端的是是楚楚可憐柔媚之極。

  人人都愛聽八卦,尤其是有桃色的八卦,看這女子哭訴的模樣,一群人聽的熱血沸騰,再看旁邊那年輕人,立刻就想入非非,比如這年輕人是如何做那等事?是摸摸胸還是直接捅了進去,幹嫂子啊,一定別有味道……

  那年輕男人面色蒼白,只是不停的喊冤枉。

  吳忠被那漂亮女子哭訴的六神無主,當場就相信了,這個時代的女人重名節,豈會拿自己名節亂說的。現場看熱鬧的人指指點點,現場一片吵鬧。

  徐寶重重的一拍手上的槍,大廳又立刻恢復安靜。

  大夥這才注意到,審案的軍爺身邊還坐著個女人,立刻有知情的人悄悄說開了,這就是團長夫人……

  吳忠客客氣氣的問徐寶,接下來該如何斷。

  徐寶咳嗽了一聲,這還差不多,她才是老大,她不喜歡那女的眼神,和那個莊小姐看自己老公一樣,從她這個角度看一點也不漂亮,噁心死了。

  “你們倆靠近點,抬起頭來!”徐寶拿著手槍喊道。

  那台下的兩人看到黑洞洞的槍非常配合,均抬起頭來。

  徐寶認真的看了看那女的,容貌五官無可挑剔,長的十分標誌,看樣子也楚楚可憐。那男的也是一臉忠厚,看上去十分老實本分。

  這個案子是怎麼判呢?沒有人教她啊!不過她轉頭看吳忠一臉恭敬的樣子,不能露怯,一定要判!

  “你,那個大嬸的,你再靠近點,抬起頭來!”徐寶一喊,那女原告聽到大嬸兩字鬱悶的要死,但是看到那黑黝黝的槍又規規矩矩的靠近徐寶。

  徐寶看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揮揮手正要她退下的時候,看到她右眼後方到發際間有一顆黑痣。

  難得記憶好起來的徐寶立刻想到了,老爹的面相書上畫的,這是右奸門有暇,這種人多情好欲,哪怕成婚了也會有偷人的可能。

  於是她一副不耐煩的無賴模樣,大聲一招呼:“來人,把這大嬸的拖下去,給我打,打到她說實話為止。”

  周圍人紛紛覺得這個女人不講理,哪里有這樣審案的,不問是非黑白,上來就打。

  徐寶才不管,一手拿槍,一手抱著那小狗逗著玩,想著把狗毛養的再漂亮些,做一頂毛帽,底下的女的哭天喊地,徐寶手裏的那只狗也瑟瑟發抖,對這個一心想把它做成帽子的主人,這小畜生實在是好感不起來。

  那被告也一頭霧水,沒見過這麼審案的,哪里上來沒有證據就打原告呢,自己才是被告啊!

  徐寶面上在逗狗,其實也有看臺下,見打那女的時候,周圍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個長的很壯的年輕男人表情很怪異,似心疼又似慌張。跟著人群在那裏起哄,叫的聲音最大聲。

  吳忠跟著少奶奶胡鬧,頭皮發麻,雖然團長寵少奶奶是沒邊的,可是自己是屬下,看著少奶奶胡鬧,是不是會挨駡?

  他硬著頭皮小心的湊到少徐寶跟前問道:“少奶奶要打到什麼時候?”

  徐寶看吳忠一臉不信任自己的模樣,很是鬱悶,好歹是自己第一次幹正經事啊,她氣鼓鼓的吩咐道:“去,把那個叫的最響的人抓起來。”

  吳忠看少奶奶一副十足霸道的模樣,沒有辦法只能跟著胡鬧,團長要是罵起來,就說自己遵守“兩個凡是”就好了。

  看熱鬧的人絲毫不知道中間有人被抓走了,大夥眼睛都盯著那被打的衣服破爛,露出鮮嫩白肉的女人,別樣刺激。

  看到差不多了,徐寶揮了揮手,打手停了。

  “張氏,你招還是不招!”徐寶抱著小狗打了個呵欠一副不耐煩的模樣,快中午了,她想早點審完去吃飯了,這女人怎麼就不配合。

  “大人,我冤枉啊!民女被輕薄在先,大人卻什麼都不問,想屈打成招……”

  “招你個頭,來人把那男的帶上了!”徐寶有些不耐煩了,快到飯點了!

  第十七章:奸商表哥

  果然,男的一上來,女的不敢吭聲了,面色灰白。

  徐寶看了看兩人,慢悠悠的道:“你們誰先招,誰無罪釋放,後招的人死罪。”為使自己說話更有氣勢,她用力的拍了拍手裏的槍。

  吃飯最大,任何妨礙徐寶吃飯的事情都是她痛恨的,說出的話讓人聽的陰森森的,再看那手上的槍,更是驚恐,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崩了。

  那男的趁著那女的還在猶豫的時候,普通一聲跪下喊:“大人,我錯了,是她先勾引我的,她想害小叔奪張家財產,不關我的事,我只是夥計!”

  這男的話一說,現場一陣譁然,真相啊!

  那張氏被這沒出息的男的氣死,當場和他扭作一團,要和他拼命:“你上老娘的時候那麼積極,招供也這麼積極,你去死怎麼不積極啊!”

  ……

  於是在吳忠崇拜的眼神下,徐寶急忙忙的去吃飯了,剩下的交給他去做了。

  急趕慢趕終於趕到了飯點,徐寶吃的十分香甜,難得做了一件正經事,徐寶一副大哥你快問我,事情怎麼樣了,快問啊!

  奈何吳安國非常沉得住氣,一頓飯吃完都沒有開口,讓徐寶十分失落。

  事實是吳安國一大早自己的事情都沒有做好,老是惦記著小丫頭,於是偷跑去看她審案,然後老大偷跑了,下面的人也跟著了,宋一韓自然也去了,李子龍和張世清也來湊熱鬧。

  然後回去以後,他們都深深的覺得世界觀顛覆了,原來案子是可以這麼審的,吃飯期間,他們都在反省,是不是自己腦子不好使,老是把簡單問題複雜化了。

  吃飽飯,徐寶有力氣了,覺得早上還挺好玩的,決定下午繼續辦公。

  有了早上的審案,下午來看熱鬧的人更多了,連吳安國他們拖拖拉拉的最後又去偷看,不辦公了。

  徐寶辦案很利索,看不爽的人就拉下去打,總能打出個子醜乙卯來……

  等到一天過去了,曲陽縣就出現了一個女青天。

  晚上吃飯的時候,吳安國終於沉不住氣了,開始發問:“小寶啊,你怎麼知道那張氏誣告?”

  徐寶這會不急了,慢吞吞的吃飯喝湯,文雅的擦了擦嘴才道:“我看她不像好女人。”

  “那下午那搶兒子的太太和姨太太呢?你怎麼知道那孩子是太太的。”李子龍也好奇的問道。

  “那個姨太太不像好人。”徐寶回答的很乾脆。

  “那那個偷牛的販子呢?難道你也是看出來的。”張世清也忍不住了,連他這個神算子還沒有算出來呢。

  “是啊,那販子眉毛雜亂,眼神不定,一看就不是好人。”徐寶理所當然的說道。

  張世清聽徐寶這話,心中一驚,莫非小嫂子不是胡鬧,其實是面相高人,當下聽的非常虛心。

  “那那個賣假老鼠藥的流浪漢呢?”宋一韓也好奇了,問道。那現場抓的老鼠都吃了兩包老鼠藥了,還活潑亂跳的,一點事情都沒有,寶兒居然判那流浪漢無罪。

  “哦。那個啊!他長的和我表哥很像。”徐寶一副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然後就聽到一群好奇的男人撲通撲通摔倒的聲音。

  ……

  “表妹,是我啊,我是表哥徐三多啊!”某日徐寶出去偷吃,在某高級酒店門口被一個乞丐攔著。

  徐寶嚇一跳:“你誰啊!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扁你啊!我表哥徐三多很好看的,長的雪白雪白的,怎麼可能你這副德行。”

  “真是表哥啊,你不記得了嗎?”那如乞丐的男子掀開長長的頭髮,露出左眼眉毛。“表妹,你看啊,這有個疤,還是小時候你砸的啊!”

  徐寶一看,想了一下,貌似真有這麼一回事,小時候表哥去自己家裏玩,老爹叫自己去喊他吃飯,他不回來,非要和別的小男孩玩,徐寶撿起一個石頭,對著他腦門砸了過去,然後表哥就哭著回家吃飯了,那以後好幾年了舅舅舅母還生自己的氣,沒有來往了,就到了現在。

  “表哥,你怎麼這麼慘啊,那天賣假的老鼠藥的人真是你啊!我還以為長的像而已啊,不過才幾天,你怎麼就變成這副鬼樣了?”徐寶疑惑道,上次審案的時候,見他還衣冠楚楚。

  徐三多尷尬的笑了聲道:“你表哥我剛剛聽說丐幫很有前途,所以加入了,如今是丐幫第八十九代新進弟子,別看表哥我這麼慘,我可是這一代最雪白英俊的弟子了,真的!”怕徐寶不信,他還撩開袖子給徐寶看,他那白嫩的胳膊。

  接下來無需多言,進了酒樓,果然是姓徐的,吃飯速度一點不比徐寶慢,兩人相對默默無言,吃東西要緊。

  等桌子上疊起了六大個空飯碗的時候,表哥才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表妹,能見到你太好了,表哥準備退出丐幫,跟你混了。”徐三多也是上次賣假老鼠藥被告才發現那女的和自己表妹很像,多方打聽,想不到小時候那沒腦的傻妞居然成了團長太太,威風的不得了,有心來投靠。

  “好啊,你是我表哥,當然好了,不過表哥你剛剛說你是丐幫最有前途的弟子,跟著我會不會影響你前途啊?”徐寶單純的問道。

  “不會,不會,表妹比前途重要。”徐三多大汗一滴,他都忘了,這個表妹的思維和常人不同,太簡單直白了,如果是別人說出這話,他都以為是在拒絕他。

  接著徐三多很憂傷的和徐寶說了自己這麼多年的經歷。

  “表哥慘啊!小時候賣臭鴨蛋被趕出來,進城後進了布莊當學徒,學了印染,因為印刷假鈔被趕走,後來用積蓄開了個小店,因為賣死豬肉包子被砸了店,再後來去街上擺攤,賣假老鼠藥也被告到衙門……表哥真的好慘哪!對了,姑姑和姑丈還好嗎?”

  “死了。”徐寶看著哭的傷心的表哥,不知道是因為聽到這消息還是因為自己那悲慘的命運。

  “表哥,別哭了,跟著我,有肉吃。”徐寶拍了拍表哥的肩膀安慰道。

  徐三多聽到有肉吃,立刻不哭了,破涕為笑,跟著徐寶回團部。

  吳安國想不到小丫頭出一趟門居然認了個親戚回來,不過聽小丫頭說她表哥的悲慘經歷,吳安國有些不淡定,這麼壞孫真是丫頭的表哥麼……

  “大哥,表哥說他放棄了丐幫的美好前程想在你身邊做事,可以不?”徐寶認真的問道,同時一雙手上下不老實的摸著吳安國那常年訓練的精壯身體。

  這個場景,吳安國能說不麼,這可算是丫頭第一次讓自己辦事,聽他的話,丫頭的舅舅舅母也不在了,算起來是她唯一的親戚了,不管是什麼樣的人,能幫就幫吧。

  洗乾淨的徐三多,還真是雪白雪白,眼睛不大,嘴唇有些厚,看起來還很憨厚的感覺,要不是徐寶說的那麼多經歷,吳安國壓根都不敢相信,這表哥居然做了那麼多壞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宋一韓對這位表哥也很有好感,因為表哥除了對徐寶全都招了,對其他人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和宋一韓在一塊的時候,大談革命的將來,兩人真是相見恨晚。

  當宋一韓問道:“三哥,你怎麼會賣假的老鼠藥呢?”

  徐三多很真誠的答道:“吾愛中國,中國的老鼠是那些官場蛀蟲,是封建社會餘孽,要滅的是那些老鼠,而生活中的老鼠其實是可愛的小動物,也是生命,他們何罪之有,所以為了挽救他們的生命,我不得不違背道義,精心做了假的鼠藥。”

  這一番話讓日本留洋回來的宋一韓大為感動,甚至引為知己,拉著要結拜。

  一邊的吳安國苦笑,這小丫頭的表哥和她一樣讓他很汗,丫頭和他說的他自然不會外傳,但是心中有數,見到宋一韓這麼快就被忽悠了,他很是懷疑自己的眼光。

  不過宋一韓情商低,但是軍事素質是了不得的,畢竟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優等生,如今團部下面還是設三個營。自然吳安國的親信幾人都升官了,職責各有不同,為了避免管理混亂,各自為派,就由李子龍和宋一韓兩人負責練兵,張世清負責後勤管理。沒有把士兵區分開了,只是給了將領相應的級別和報酬。

  如今的第六團和當初的第六團不可同日而語。師部對各團的命名其實很簡單,按實力排名。劉師長手下就六個團,原來莊大炮帶的團排名第六,是最弱的,人少,槍少,自然錢也少。

  招兵買馬的事情交給了李子龍和宋一韓,李子龍的勇猛和宋一韓的新式軍訓讓第六團的士兵看上去整齊有活力。而大後方,管理軍資,弄餉,“借”錢這些事就交給了善於算計的張世清,也經營的妥妥的。

  再加上吳安國的識趣,經常去師部“彙報”工作,每次去手上還會帶一些曲陽縣財主家送來的古玩珍品。

  劉師長多次口頭批評了:“安國,你這樣要不得,每次來都帶東西,形成了不好的風氣。”

  吳安國正義凜然的說:“報告劉師長,這些東西放在他們家也沒有人欣賞,而且戰亂年代不安全,如若能保存在師部是最好,這不是安國在送你東西,安國是為國家的文物著想。”

  “好好好,年輕人有這個想法不錯,很愛國嘛,我當初沒有看錯你,不錯。”劉師長表揚了一句。

  “那軍餉?”吳安國趁熱打鐵問道……

  第十八章:進城買布

  “軍餉是個大問題,要從長計議,安國你放心,師部不久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劉師長大義凜然的說道。

  接著劉師長又聊家常一樣,隨意的說了幾句,看劉師長春風得意的樣子,是有好事了。

  果然,過不久,軍閥勢力碰撞,上次劫持軍資的事情讓山西另一大軍閥閻都督損失不少,再加上外方作戰,劉師長乘虛而入,成功進駐太原市,開始了休養生息。

  吳安國本意是想要曲陽縣的稅收的,奈何師部這邊只拿東西不開口,看來還是很懸,養那麼多兵,一天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好幾百口人,要吃飯,要穿衣,要打槍……天天去“借”錢也是不現實的,吳安國愁啊,實在沒有辦法準備把私房錢掏出來。

  那邊表哥徐三多是閒不住的人,但是吳安國鑒於他的工作履歷還沒有想好給他安排做什麼事情。

  而徐寶是個圖新鮮的人,審案審了幾天就覺得不好玩了,雖然弄了個女青天的名號,可是她卻覺得莫名其妙,明擺著的事情麼,人好人壞,一看就知道啊。

  於是表哥找徐寶說,表妹你願不願意支持表哥做生意。

  徐寶看表哥也悠閒的很,於是把老公給自己的錢都給了表哥。

  表哥看到表妹大方的遞過來的三根金條,哭了。

  “表妹,你相信表哥,表哥一定會賺錢回來的,這輩子你是第一個相信表哥的人,表哥當初向俺爹借錢,他都不肯給。”徐三多是真的感動了,看著一臉白癡相的表妹,徐三多毫不猶豫的把金條拿了過來。

  晚上。

  徐寶:大哥,那三根金條是給我的嗎?

  吳安國:是的,丫頭,那是我們的私房錢,要藏好。

  徐寶:可是大哥,我已經給表哥拿去做生意了。

  吳安國:你確定是給表哥了嗎?

  徐寶堅定的點頭。

  吳安國吹滅蠟燭,提起徐寶讓她趴在自己腿上,翹著屁屁,劈劈啪啪的就開始打!我叫你不聽話!我的金條啊!我的私房錢啊……

  第二天,委屈的徐寶想去找表哥要回金條。表哥已經不見了。留書:表妹,我一定會回來的。

  徐寶再看看老公的眼神,早上吃飯的時候,放在自己面前的肉鬆她都不敢夾,最後還是吳安國給她夾了,才低著頭迅速的吃了。

  吳安國看這小丫頭的委屈小模樣,心裏早就原諒他了,可是面上還是不露笑容,冷冷的,吃完飯就去工作了。

  當領導可以很閑也可以很忙,看你願意做哪一種了,吳安國就是很忙的那一種,恨不得事事都能親為,這樣有優點可以保證和自己的手下良好的溝通,對工作熟悉。缺點就是大局觀不高。

  而徐寶很懊惱,這是她第一次認識到了自己做錯事了,一整天都不很沒勁的樣子,三姑婆看少奶奶不高興,就想著帶她出去散散心。

  徐寶沒有注意的就跟著出去了,她害怕在家遇到老公那張黑臉,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屁屁有些疼,又有些其他奇怪的感覺。

  木有想到三姑婆居然又去了柔絲布莊,徐寶好想死啊,為毛三姑婆臉上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還那麼喜歡花花綠綠的衣裳。這一次徐寶沒有躲閑,陪著三姑婆,看她摸摸這塊布,又摸摸那塊布,一副都想要的模樣,可是布很貴,不能都買,徐寶看三姑婆猶豫的樣子,心中很是懊悔,難怪老公和自己生氣,自己太敗家了,就把金條給了表哥了,如果給三姑婆,可以買好多好多布,三姑婆也不用這麼糾結了。

  無憂無慮的徐寶第一次認識到錢的作用。看到戀戀不捨的三姑婆,徐寶也沒有大氣的喊出來,買了,因為她剛剛丟了不少錢,於是她忽然有個瘋狂的決定,她要買布。

  徐寶是個難得有想法,想了就一定會去做的人,於是第二日,偷偷的找了練兵的宋一韓。

  “宋大哥,我想要出去,你可以給一小隊兵給我麼?”徐寶看到宋一韓小心的問道。

  宋一韓好久都木有機會和徐寶單獨說話了,這會子徐寶請他幫忙,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看著徐寶高興的模樣,他就高興。

  等吳安國知道宋一韓居然給了那丫頭五十個士兵的時候,已經晚了,徐寶帶著那五十人買布去了。

  吳安國看著宋一韓,面色很不好,他需要一個解釋。

  “團長,那些兵都是老弱居多,身體素質不好,很難訓練,放在部隊裏影響士氣,寶兒想要,我就讓他們跟著寶兒,一方面萬一有事,他們畢竟受過訓練,有個照應。”宋一韓信誓旦旦的解釋道,把心底那一絲和吳安國相同的喜愛深深的埋藏起來。

  話都這樣說了,吳安國也只能作罷,心裏卻又開始惦記那小丫頭,一下子有了五十來個手下,還不知道要禍害到什麼程度。

  此刻的徐寶正帶著她的新手下進城,她之前聽表哥念他的生意經的時候有說,太原的布比曲陽縣的好看多了,而且還便宜。

  徐寶這就準備去太原買布。

  進了太原市,這一群大兵都十分新鮮,果然是大市,好大好繁華,路邊還有掛著上海歌女的圖畫,好水靈,那胸都露在外頭,還有那白花花的腿,惹得這一群沒有見過市面的大兵直流口水。

  徐寶讓人帶著到了太原最大的布莊,然後和吳忠先進去。

  因為出門,徐寶穿的比較休閒樸素,就是普通的女學生的裝扮,方便也舒服,進了布莊,有夥計上門來迎接,但是並不很熱情,徐寶開口要找掌櫃的。

  那夥計一臉不屑,說道:“什麼事,找我也是一樣的。”

  徐寶老實,說:“好的,我想買一百匹的布。”

  那夥計聽了就笑了,怎麼可能,就你這身裝扮,一匹都買不起,他把徐寶當作來搗亂逗他玩的人了。

  當下就笑問道:“你真要買一百匹?”

  徐寶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夥計更誇張的笑了,引來周圍很多人,這是太原市最大的布莊,百里布莊,生意好的很,人很多,看到有熱鬧都擠了過來。

  讓徐寶很不適應。那夥計看到徐寶皺眉的樣子,以為她膽怯了,更加肆意的笑道:“大夥來評評理,這小丫頭說她能買一百匹的布,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聽到一百匹,周圍的人都笑了,這百里布莊可是太原市最好的布莊,這裏的布漂亮耐用,聽說都是用外國機器生產出來的,貴的很,一百匹不是一個小數目,看這姑娘穿的這麼一般,肯定是買不起,這真是笑話。

  “你笑什麼?我們要買布,你能做主就賣,不能做主就早點說,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 吳忠看到少奶奶被嘲笑,氣不過跳了出來。

  不過吳忠本來就是伺候人的時候多,說話氣勢和穿衣都不太好,更讓人懷疑。

  那夥計認定了他們倆是來找碴的,取笑道:“別說兩位能買一百匹,我就是一匹布一圓,你們也買不起。”

  徐寶是很實誠的人,一聽能做主,這裏的布果然便宜,才一圓錢,點了點頭,讓吳忠去叫人。

  這邊夥計看吳忠走了,還以為他耐不住嘲笑,皮薄,先走了,可是接下來,整整齊齊的陸續進來的一隊大兵,周圍的人都不笑了。亂世兵如匪,甚至比匪更狠。這個衣著普通的人是誰,居然出門有這麼多手下。

  這下那夥計慌了,趕緊跑樓上去找掌櫃的。

  徐寶臉色有點不耐了,她餓了,心情很不好,看到那夥計出現了,鬱悶的道:“可是開始搬布了嗎?”

  那夥計左臉已經腫了,看樣子是被打了,一個年紀較長的人小心的對徐寶陪著笑道:“太太喜歡什麼布,儘管拿好了,當作給太太的壓驚禮品。”

  徐寶想了想,搖頭道:“我大哥不讓我拿別人的東西,我還是買吧,剛剛你們的夥計說他能做主,一匹布一圓賣給我,現場大家都聽見了,我可以開始取布了嗎?”

  一圓?一百匹?那掌櫃的當場就有些眩暈。

  店面擺著的也就這麼多布了吧,又不是黃土,哪里能說有就有,而且他們店為了追求新鮮潮流,庫存也很少,加上生意好,更是所剩不多。

  徐寶不管,你們答應的事情,不能反悔,開始叫手下搬布了,每人兩匹。

  這時候掌櫃的看到彪悍的大兵拿的東西魚貫而入,又魚貫而走,一下子店面似乎都要被搬空了,掌櫃實在不甘心,他在太原市做生意,哪一邊不是打理好了,居然還有人來鬧事,雖然站得住理由。

  百里掌櫃一邊心裏著急看著布莊被搬空,一邊悄悄差人去找關係,他認識師長部下劉長官,還請劉長官吃過飯,如果能把他請來,今天就沒這事了,這一群大兵哪里來的就要哪里去。

  徐寶沒有心思研究人心,反正你答應的,一圓,一百匹,沒庫存,那我就搬店面的好了。

  掌櫃子那裏陪笑臉,周圍的人也看熱鬧,過了一小會,徐寶手下的每個人除了吳忠都扛上了兩匹布,有點像大規模的農民進城,很搞笑。

  徐寶正要給錢,這時候外面又來了一隊軍隊,穿的衣服比徐寶那抱著布匹的大兵好多了,身上配的武器也是全的,相比之下徐寶這手下就是五十個長工的樣子,只不過穿上了軍服而已。

  掌櫃的剛剛還陪著笑臉,看到劉長官來了,立刻把錢甩給了徐寶,唬著臉罵道:“我百里布莊豈是你們這些鄉下匪賊想來就來的。居然仗著人多搶東西,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掌櫃甩了徐寶一臉字,然後熱情的迎了過去:“劉長官真是不好意思,這點小事也麻煩你,不過有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居然強買東西,而且惡意壓價。”

  他這是惡人先告狀,雖然現場大家心知肚明,但是看這兩邊的勢力都不是好惹的,於是都選擇了保持沉默。

  這回徐寶生氣了,她那麼好脾氣的來,等著回去吃飯,你們居然出爾反爾,還惡人先告狀,豈有此理。

  劉長官接受過好處,自然是要幫忙,而且是一點小忙,他朝徐寶走了過來。

  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姑娘冤的很,今天估計要倒楣了。

  結果那劉長官走過來,看到是徐寶,愣了一下,甩手給了笑容滿面的掌櫃一巴掌!

  第十九章:有吃有穿

  掌櫃給打的眼冒金星,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見平日不可一世的劉長官笑眯眯在那穿著普通的女人面前,點頭哈腰道:“吳太太你怎麼來太原了,也不事先招呼一聲,我去接你就好了。夫人剛剛從外地回來還惦記著你。”

  來人正是師長太太的遠方侄兒小劉,看到徐寶,立刻就拎清了事實。這姑娘雖然人很二,但是是太太喜歡的人,她老公吳安國師長也很欣賞,千萬不能得罪。

  徐寶看到是熟人,也很高興,她很久都沒有看到師長太太了,還挺想她的,不過今天有事要做,徐寶只能遺憾的說:“小劉,我也很想邱大姐,但是今天有事,下次去拜訪了。”

  那邊掌櫃聽到小劉……邱大姐……就很眩暈,叫劉長官做小劉……叫師長太太做邱大姐……他覺得此刻好想打死剛剛那夥計,招惹誰不好,居然招惹了這樣一個冤家。

  “百掌櫃,剛剛你說什麼了?”小劉轉頭過來,臉色沉沉的問道,居然敢欺負師長太太喜歡的人,你活的不耐煩了。

  “誤會,誤會,劉長官,這位太太要買布,我這不是看她買的多,怕太原治安不好,特地請你幫忙維持一下,想不到你們居然認識。”掌櫃想死的心都有了,十圓一匹的布啊!卻還要一臉陪笑。

  “那好,今後吳太太要是還來買布,你要多多照顧,切不可隨便提價。”小劉嚴厲的罵道。

  “不敢,不敢,這不是看他們買的多,怕他們拿不走,我還準備讓夥計幫忙送呢。”掌櫃的擦了擦額頭的汗,緊張的說道。

  徐寶也沒有給那掌櫃的好臉色,丟給他一百圓,帶著手下走了。

  小劉還帶人送出了城。

  徐寶想了想,挑了兩匹師長太太喜歡的布讓他幫忙帶回去。小劉自然不會推遲,回去師長太太一定會高興。

  等到了曲陽縣,果然已經過午了,徐寶餓的眼暈暈的了,想著下回再去買東西,一定要在路上帶點吃的。

  讓吳忠買了點爽口的零食,徐寶也沒有心思停,帶著這一群扛著布的大兵就到了柔絲布莊。

  布莊的王掌櫃是認識徐寶的,看到她來了,趕緊親自出迎:“吳太太,什麼風把你吹來了,你喜歡什麼布,儘管挑,一會我讓人送到府上。”

  天有點熱,徐寶的額頭都有些汗,臉蛋也紅紅的,她的心情很好,笑的一口好牙,看的王掌櫃有那麼一瞬間的眩暈,心道:這團長太太果然是生的好看,雖然是鄉下來的,但是這容貌,自己走南闖北,也沒有見過這麼討人喜歡的。

  “王掌櫃,我不是來買布的,我是來賣布的,你看看,這些布你要麼?”徐寶拉著王掌櫃出去,王掌櫃不敢不從,走到大門看到幾十個大兵,每個人都舉著兩匹布,場景很是壯觀,嚇一跳,不知道的還以為來砸場子的。

  王掌櫃也不是第一次和徐寶打交道,知道吳太太沒什麼心機,為人傻乎乎的,她說是要賣布那就是真的賣布了,心下也沒有多想,親手去摸了摸那布,一個個看了過去。好!真是好布,花色好,是今年最流行的,品質也好,一看就是機器生產的,而且款式多樣,王掌櫃越看越喜歡,不過這個布可不便宜啊!

  他是生意人,心中十分喜歡,面色還是沉沉的和平日一樣,看完之後就問徐寶:“不知道吳太太這布要賣多少錢?”

  徐寶是花一圓買的,她也不知道布的行情,不過看王掌櫃長了一個大鼻子,老爹說鼻大有勢,這種人不會貪別人小便宜,於是放心的說道:“這是我在百里布莊買的,王掌櫃隨便出價,你想要就都給你。”

  王掌櫃看到徐寶這麼大方,心下十分激動,吳太太真是和別人不一樣,自己還以為她有些傻,她這是大智若愚啊!做生意能做這麼痛快的人很少了。而且是百里布莊的布,品質沒得說,自己也想從那裏進布,但是人家財大氣粗,根本不會鳥他這個小縣城的布莊。

  當下王掌櫃就定了道:“吳太太,我知道那布成本也不便宜,這樣,我給你每匹十一圓,如何。”

  徐寶不太識字,但是基本算數是會的,她買來才一圓,賣出去居然有十一圓,實在是太多了吧。

  王掌櫃看徐寶皺眉的樣子,以為她嫌少,急忙解釋道:“吳太太,我開的價格是比較公道的了,百里的布在城裏賣一匹也差不多十圓,再多,我也沒有利潤了,做生意總是要留個餘地。”

  徐寶那是太高興了,拍了拍王掌櫃的肩膀說:“王掌櫃我家三姑婆很喜歡你這裏的衣服,說你做的很地道,這樣吧,每匹十圓好了,我要留下兩匹,剩下的都給你,不過你能不能幫我做三百套軍衣。”

  王掌櫃沒有想到吳太太居然會主動降價,那可是將近100塊錢,聽到她說要做軍衣,軍衣的成本和女人穿的衣服不一樣,布料耐磨就好,很便宜,算起來他還是賺了,笑盈盈的答應了。

  於是一天下來,徐寶花了一百圓錢,賺了近一千圓……她給每個手下都發了一圓的獎金,把他們給樂呵的,真是美差啊!做夢都在笑,想著要是明天還能跟著團長太太出去就好了。

  這五十人本來是團部裏面最弱的兵了,宋一韓這一點沒有說錯,不過他們今天扛著布從太原走到曲陽,還要抬著一個少奶奶,比平時訓練跑步累多了,但是他們心裏都高興,每人都喜氣洋洋的,而且還約定了,不和別人說,生怕別人知道了,搶了他們的美差。

  晚上徐寶還等著老公回來把錢上繳的,不過跑了一天,累的她夠嗆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吳安國還在工作,和手下幾個營長討論如何解決接下來的經濟問題,眼看著錢不多了,吳安國本來想用私房錢頂一段時間的,結果被徐寶給她表哥騙走了,現在恐怕連肉都吃不起了,更別說入秋的時候給士兵做新的衣裳了。還好目前,每個士兵都還有師部淘汰下來的槍械,省了一大筆錢,只是子彈也快沒有了,總不可能讓那些士兵整天拿著槍練習假把式吧……

  到了深夜,吳安國回屋,看到睡的沉沉的小丫頭,嘴角還掛著淺淺的笑容,不知道遇到什麼好事,一下子心情舒展開了,有這丫頭在,他吳安國什麼都不怕!

  第二天等徐寶起來,老公已經去忙了,徐寶以為大哥還在和她生氣,也不敢去找他,怕被當眾打屁屁很丟臉。

  於是很自覺的去吃飯,不過最近貌似伙食很一般,都沒有肉,徐寶看肉吃飯,隨便的挑了一點,就去找三姑婆,把昨天剩的兩匹布給她。

  三姑婆看到這兩匹大紅大綠的布激動的要死,抱著徐寶就差沒把她給舉起來了,還摸了兩把眼淚:“還是少奶奶對我好……”

  緊接著三姑婆又開始從小時候回憶起,徐寶看抱著布的她沒有半天回不過神來,趕緊轉移話題,問道:“三姑婆,最近怎麼都不做肉了?”

  三姑婆是話癆,徐寶主動有話題,她立刻把童年忘了,說:“少奶奶你是不知道,現在外頭打仗呢,打的豬都心慌慌的,豬肉也漲價了,一般人家哪里還吃得起豬肉啊。”

  徐寶好奇道:“豬也會心慌?那心慌的豬是不是不好吃了?”

  三姑婆明顯跟不上少奶奶的思路,下意識的回答:“那是,豬肉都是酸的,我告訴你,要說好吃,還是得我們鄉下的好,又便宜,豬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慌,那肉都是甜的。”

  聽著三姑婆的忽悠,徐寶口水都快流下來了,對啊,她怎麼沒有想到,回去弄幾隻豬回來,還能改善大家的伙食。

  於是徐寶又把昨天那五十個大兵叫去了,今天他們積極的要死,而其他士兵原本訓練不專心,昨天看他們回來一個個累成那副德性聽說舉著重物從太原走到了曲陽,腿都走斷了,十分同情,不過更怕自己也被選去,於是宋一韓和李子龍練兵的時候,破天荒的發現這群大兵比平時積極多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徐寶帶著他們回了老家,吳老爺看到媳婦來了,高興的要死,可是那不孝子居然沒有一起回來,雖然徐寶說兒子很忙,可是吳老爺還是覺得對不起媳婦,當初沒有來迎親,如今回來都不一起,那兔崽子一定是被大地方的女人迷了眼了,又不好問自己兒媳婦這種事情。

  只能希望在別的方面滿足徐寶。

  徐寶眼淚汪汪的說,木有肉吃,想在這裏買幾頭豬回去。吳老爺於是更心疼自己這個媳婦了,長得多好看水靈的丫頭啊,那兔崽子居然連肉都不給吃,太不像話了,要不是他在鄉下還管著好多田地一定要進城好好教訓教訓那兔崽子。

  “寶兒啊,你等著,中午在家裏吃飯,爹給你去買豬。”吳老爺安頓了徐寶,連著那五十個大兵也招待的十分豐盛,畢竟是兒子的手下。雞鴨魚肉樣樣都有,那些大兵本來走了大半天累死累活的,這會子想不到能有這麼多好吃的,當下更感激少奶奶了,果然跟著少奶奶就能吃香喝辣,本來他們訓練的時候都病怏怏的,不僅僅是偷懶,確實也是營養不好,家裏窮才來當兵的。

  如今卻是個個精神氣都好的要死。

  徐寶吃完飯還打了個盹,醒來,等了一會,爹還沒有回來,她心道:難不成鄉下的豬也心慌慌的病了嗎?怎麼去了那麼久。

  正想著,爹就回來了,一臉興奮的喊:“寶兒,來了,你快跟爹來看看!”

  徐寶跟著出去一看,白花花的一片,都是豬啊!她的本意來弄兩頭吃的就行,想不到老爹這麼積極,這怕有好幾十頭了,看著外頭還有農民在趕著豬排隊,一個個農民臉色都喜氣洋洋。

  農民們互相嘮嗑——聽說了麼,城裏來的冤大頭,要買豬啊,是啊,趕緊賣了,這年月,哪里還有人吃的起肉啊,一頭豬連二十圓都賣不到,這吳老爺給收,二十五圓,值啊!

  看著爹興師動眾一會就把附近的人都引來了,徐寶那個激動,數不過來的豬啊,看著天色,要趕緊回去了,約定剩下的過兩天再來,今天先讓大兵們,兩個人抬一頭豬進城,抬了二十四頭,還有兩個剩餘勞動力,抬著徐寶……

  第二十章:王特派員

  徐寶和那些豬一樣老實,民國的時候有竹子轎,很方便,前後兩人抬著兩根竹子,中間是一個軟椅,徐寶就坐在上頭。

  那些豬則是四隻腳都被綁著了,中間插一根大棍子,往兩人的肩膀上一放,就走了。說起來,抬徐寶的人還划算,畢竟徐寶香噴噴的,還輕,而那些豬,大熱天的又喊又叫,還臭,有的豬甚至隨處大小便,總之這是個苦力活。

  大家一路走一路累的直吆喝,可是心裏痛快!

  “嗨喲咯謔……豬八戒來背媳婦啊!今個兒我背豬八戒呀!嗨喲咯謔……”大兵們一路唱著山歌,徐寶也傻樂呵,絲毫沒有發現自己也被算在豬八戒裏頭了。

  到了縣城,吳忠已經先去菜市場聯繫了,聽說有豬,還是五台鄉那麼老遠過來的品相很好的大豬,膘肥體壯,肥肉多的豬,那些豬肉鋪子和豬肉攤的老闆都激動了,紛紛出動家裏的壯勞力在菜市場等,期望能多搶到幾隻。

  現在縣城裏是有錢也買不上肉,死貴死貴的,他們又沒有門路,去鄉下收豬肉,一去一整天,也划不來,這時候交通不便,通訊不便,豬肉漲價已經漲瘋了,連瘦肉一斤都0.9圓的高價,更別說肥肉了。而且五台鄉那邊風景好,養出來的豬吃過的人都說油滋滋的好,但是土匪多,沒人敢去,如果真是那裏的,一頭賣60圓不算貴。

  徐寶搖搖晃晃的到了菜市場,看到一個個大漢,手裏拿著大刀,面露凶光的看著自己這群人,嚇一跳。

  徐寶站在那裏都傻了,剛剛停下來,那群人就沖過來了,拿著殺豬刀,搶啊,搶一個賺一個。

  搶到豬的人滿臉興奮,也不講價,大的給了60圓,小的給了50圓。一個個抱著豬跟抱著媳婦一樣,徐寶當機立斷,立刻抱著靠自己最近的豬,誰都不能跟她搶,她也要吃豬肉……

  很快,豬就被搶光了,徐寶很開心的拿著很多錢。大兵們也很開心,他們抬著團長太太和團長太太剛剛抱著的那頭豬回團部了,晚上有豬肉吃了!

  回到團部,其他兵已經訓練完畢了,雖然一身汗很辛苦,可是看到跟著團長太太的五十人,不僅全身是汗,還一身臭大便,嘲笑了他們一頓,並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好好訓練,否則就跟他們一樣,被變著法子折騰,居然跑到鄉下去買豬肉,瘋了吧……

  但是晚上大家都吃到肉,雖然不多,但貌似真的很好吃,比平時吃到的好吃,尤其是那五十個大兵,吃的心裏甜甜的。

  徐寶累壞了,洗完澡,吃完飯,想等老公表揚自己的,結果老公來的時候她都瞌睡了。

  吳安國看著丫頭瞌睡的模樣,心中很無奈,本來他是想來教訓一下丫頭的,又胡鬧,居然饞的帶著他的手下去鄉下買豬肉吃,這個想法也就只有這丫頭才有,可是看著大家吃的那麼開心,看著這小丫頭累的直打瞌睡,吳安國又心軟了,算了,她喜歡胡鬧就胡鬧吧,自己部隊裏也不缺那五十人。

  接下來幾天徐寶帶著大兵來回的從五台鄉到曲陽縣,那些個兵每天吃肉抬豬,幹體力活,可是卻一天天的壯了起來,氣色也好了,徐寶賺的錢也莫名的越來越多……

  終於有一天,徐寶憂鬱了。

  她不想吃豬肉了,天天吃豬肉,真沒創意,而且她的熱鬧性子過了,這麼久了,貌似她賺的錢也夠多了。

  於是某日,四個大男人愁的頭髮快白了,撐到今天,第六團是軍餉全面告急,現在雖然那些刺頭都被收拾了,沒有人鬧,但是這個問題回避不了,每天要養那麼多人,而且不是普通人,都是要出去打仗的兵,那錢花的不是一般的多。李子龍建議去剿匪,搶點錢來。可是目前的練兵狀態還是不妥。宋一韓建議吳安國再去師部看看,吳安國也無奈的歎氣,這幾次去,師長都不想見他了,不能再去了……

  徐寶讓手下抬了個大包過來,放在了桌子上,霸氣的道:“大哥,我明天不想吃豬肉了,我要吃牛肉。”

  吳安國看到小丫頭,剛剛的皺眉立刻溫暖起來,宋一韓也面帶笑容。

  不過吳安國雖然喜歡丫頭,可是這種場合不好胡鬧,於是柔聲罵道:“小寶,大哥們談正事呢,乖,你先去別處玩,吃肉的問題我們晚上再說好不好。”

  “我不!”徐寶氣鼓鼓的坐下,也不管是正中的老大的位置,伸手把布包打開,結果就在大家面前,把錢倒了出來,滿滿一桌。

  張世清看了都想哭,哪里來的,大洋啊,錢啊,立刻拿了一塊到嘴巴吹吹,放到耳邊聽,果然有悅耳的鈴鈴聲。

  李子龍更誇張,直接拿起一塊銀元咬了一口……

  宋一韓拿著一疊疊的銀票,也是滿臉不可思議,這,這是哪來的?

  徐寶看他們驚訝的樣子,無辜的說道:“你們不知道嗎?這是我賣布賣豬賺的啊!你們不是天天都吃了豬肉了麼……”

  一群男人面面相視,看著徐寶一副理應如此的模樣,好想買塊豆腐撞死。這樣也行!宋一韓的打擊尤其大,他出國留洋見過世面,愣是沒有想到賺錢的方法,想不到他們幾個想破頭的,還不如寶兒過家家一樣胡鬧賺的錢多。

  吳安國真是又驚又喜,每次丫頭都能給他意外,只不過是高興的意外。

  “太好了,丫頭,有了錢,能給士兵置辦衣服了!”吳安國高興的當場親了徐寶一口。

  看的宋一韓愣住了,徐寶也愣住了,靠,大哥又放冷槍,太壞了,當著別人的面,不行她要親回來,不過她又不好意思,只好扭頭看別的,就看到了宋大哥,雙眼濛濛的看著自己,徐寶鬱悶了,你激動個啥?大哥是親我又不是親你!

  “報告,柔絲布莊的掌櫃送來了三百套軍衣請太太去查收。”正在裏頭尷尬的時候,外面的警衛進來通報。

  李子龍聽了興奮了,高興的道:“大嫂你太厲害了,這輩子我子龍沒有崇拜過誰,你是第一個。”

  徐寶很羞射,她當時也只是想占點小便宜,沒有想到大哥他們這麼高興。

  這邊第六團真是喜上加喜,第二天,軍部發軍餉的人居然下來了。

  帶了好多錢好幾車的槍械和軍裝,看的大夥眼紅不已。都想分一杯羹,劉師長是隸屬馮玉祥司令的手下,這發餉的特派員正是從司令部過來的,剛剛劉師長佔領了太原市,司令老人家很開心。

  當然光開心不成,手下幹活了,也要給口吃的,要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於是這次就破例帶了這麼多軍資下來。如果是慣例的話,丟給師部讓師部分就好了,但是在這樣軍閥混戰的時候,司令既要手下強大又怕手下太強大,他也怕錢拿過來給劉師長當作收買手下的本錢了,所以派了人下來發放,要求發到實處,給真正有作戰能力有需要的隊伍發。

  話是這麼說,可是真正給誰,到了這裏,還不是特派員的一句話。

  到師部開會的時候,其他五個團的團長都爭著要讓特派員去他們處下榻,只有吳安國沒有開口,吳安國不是不想開口,只是他排第六,資歷最淺,來的時候,自己的參謀世清就叮囑了,到時候別人吵的時候,他保持沉默就好。

  劉師長不喜歡這些手下一副猴急的嘴臉,人家就算給錢,你的正經上司還是我,於是大手一揮,把接待特派員的任務丟給了吳安國。

  相比之下,他對吳安國還是比較有好感,再說自己老婆和他老婆交好,瞭解事情也比較全面,這個吳安國還是很熱血的青年,比較好控制。

  特派員下來果然架子很大,誰都不搭理,那些團長雖然沒有得到接待任務,可是都爭先恐後的在特派員面前露臉,想瞭解特派員有沒有特殊喜好。

  倒是吳安國這個接待人,被擠的遠遠的,不過他也不急,反正是到他那裏下榻,人跑不了。

  這樣做,又讓劉師長喜歡上一分,不錯,遇事淡定不急躁,很有大將風範。

  特派員頭髮梳的筆直油亮,戴著小眼鏡,不愛說話,卻掛著三分笑容,一看就是很多心眼的人。

  他和大夥好像什麼都說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說。

  到了第六團,吳安國沒有大操大辦的接待,連像樣的酒席都沒有,只有幾道家常菜,這是張世清安排的,如果自己表現的很奢華,那哪里還需要幫助啊。

  可是太寒磣,又怕特派員不高興。反正思前想後,吳安國還是覺得按照世清的計畫辦。

  果然特派員面色有些些的不高興,但是很快又壓下去了,開始吃飯。

  本來他是沒有什麼胃口的,長途跋涉,到了這裏又被圍了一天。結果吃了幾口菜,忽然間發現這比那些大宴的飯菜更可口開胃,整桌子都是素的,只有中間一碗紅燒肉。

  色彩搭配的很好,雖然沒有雞鴨魚肉樣樣俱全,但是吃的也是意外的開心。

  特派員心情明顯好了起來,看吳安國順眼起來,看第六團順眼起來,特別是吳太太,此女傻呵呵的模樣,讓人沒來由就沒有戒備,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別人那裏拐彎抹角的瞎打聽特派員喜歡幹嘛,吳安國他們也想知道,不過大家都沒有打聽出來,想來是沒有希望的。但是對徐寶來說顯然是沒有顧忌的,吃飯的時候看大夥都對他很恭敬,徐寶好奇的問道:“特派員是什麼官啊?”

  那特派員見過的官太太多了,沒有見過這麼憨的,當下笑眯眯的回答:“你叫我王大哥好了,我不是什麼官,只不過臨時來發點錢的。”

  徐寶一聽發錢的,驚訝道:“原來王大哥是他們的衣食父母啊,難怪他們那麼討好你。”

  特派員一聽衣食父母,高興的直樂呵,面上還擺手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啊!”

  “王大哥喜歡做什麼?我今天聽他們都在打聽,好像很神秘的樣子。”徐寶好奇問道。

  聽到這麼直白的問話,特派員一點都沒有生氣,笑道:“沒啥特別愛好,就是閑的時候喜歡打打麻將。”

  “呀,王大哥,我也會打麻將,真的,邱大姐剛剛教我認麻將,我每一個都認識呢。”徐寶很自信的說。

  特派員看她這傻乎乎的樣子,剛剛認麻將,會打不到哪里去,想到自己那手氣,熟人都不敢和自己打,不如在這裏贏一大筆當作出差獎勵好了,於是笑道:“是麼,聽你這麼說,我都手癢了,要不你們晚上有空沒,陪我打幾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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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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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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