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光《太子,你穿幫了》


出版日期: 2019-10-24

慘了慘了慘了!她只是個進宮賺錢等着雲游四海的太醫,
怎麽偏偏攤上識破假太子這等大事?
這下可好,不幫忙打掩護就等着跟今生說再見吧!
如今她只能跟他站在同一陣線,他偷懶裝病,她假意治療,
卻害她被質疑,引得他的對頭平南王帶着巫醫對她提出醫鬥挑戰,
是他竭盡全力幫助她,她才能打一場漂亮的勝仗,
然而平南王賊心不死,威逼她出宮軟禁起來,就是要掣肘他,
沒想到堂堂假太子殿下竟不顧危險來到平南王的地盤搭救她,
叫她激動感動又心動,一時情不自禁飛撲他,
結果這家夥竟然要她為他的清白負責……


序言一  沒有誰應該等誰

等待是人生中必經的課題,小至平時與三五好友相約,總有那麼一兩個人會遲到,大至工作機運的出現、白馬王子的降臨,大家在等的人事物或好或壞,然而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耗費在等待上,最近我深深有所體悟。

許是出了社會,大家的時間都變得很寶貴,當好友B再一次遲到半個小時以上後,身為大忙人的好友A終于發火了。

因為好友B不只不珍惜時間,也不珍惜我們之間的友誼,每每遲到不僅不道歉,甚至還振振有詞的表示她的朋友都會遲到,卻沒人會生氣。

她不明白我們已經不能再像學生時代那般任性了,當時仗著自己年輕,尚能揮霍歲月,沒有誰會真的把那區區半小時放在眼里。

現在卻不一樣,我們浪費的不只是時間,還有潛藏在那些時間中的機會,例如抓緊時間趕稿,又例如看本書提升自己,那浪費的是我們的人生。

沒有誰應該等誰,這不僅是我想對好友B所說的話,同樣也是風光老師的新作《太子,你穿幫了》中,女主角谷凝香的心聲。

身為宮中最頂尖的太醫,她的目標是存夠錢之後依照師門門規出外雲游四海,增長見聞的同時精進自己的醫術。然而這個目標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打亂了——她那精湛的醫術,讓她發現了太子突然變成假貨的事。

男主角陸樽因故假扮成太子,向來吊兒郎當的他靠著一張嘴令谷凝香不得不幫他打掩護,這對冤家就這樣展開了半脅迫半服從(?)的曖昧生活。兩人都是彼此不曾遇過的類型,在加上雙方性格都存在著反差,這下不擦出火花也難。

雖然是個冒牌貨,但陸樽是個很負責任的假太子,不管是兄弟的爭權、對頭的找碴抑或是大臣欲嫁女兒給他,他都必須處理完善,因此他希望她能等他,等他處理完一切再娶她回家。

但她的目標還沒完成呀!她也有自己該執行的事,再加上她當初邀請他一同雲游四海,他否定的答案多少傷了她的心,又得看著他與別人逢場作戲,讓她決定放下一切,去做自己該做的事。

至于最後陸樽是怎麼發現自己理所當然地要她等待是個錯誤,展開迢迢追妻路,又是怎麼在這個第一神醫面前重病暈倒,可憐兮兮地使出苦肉計挽回她,就請繼續翻下去吧!

沒有誰會在原地等著誰,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若一方能體諒另一方,那他們走的路終歸能通往同一個方向。



序言二  乞丐變王子  風光

大家好,我是風光。

讀過風光上一本書《手拿鍋鏟打太子》的讀者們,應該知道這個系列的發想來自童話故事乞丐與王子。

上一本是太子蘭書寒的故事,而這一個故事,寫的就是乞丐變王子——陸樽的故事。

其實陸樽的故事,風光在思考故事大綱時,是排在蘭書寒的故事之前,所以大家可以想像得到,對于這個故事,風光自己都抱持著無比的期待,因為陸樽的性格實在太有趣了,無恥卑鄙下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以前風光也不是沒寫過紈褲子弟,但紈褲到這麼沒底線的還真的很少。不過正是因為有著這樣的性格,在胡搞亂來之余,也讓他在愛情的路上吃了很多苦頭。

至于女主角谷凝香,性格的反差卻是直到真正動筆時才硬生生改過來的,因為風光自己不喜歡太正經太古板的人,而谷凝香也需要獨特一點的個性,才能與陸樽並駕其驅不是嗎?所以這個谷太醫,身為一個專業人士,性格卻是一點都不符合她的專業,大家不覺得很有趣嗎?

《太子,你穿幫了》這個故事的背景,是巫醫與正統醫術之爭,皇室的權力傾軋反而是點綴。而風光在描述其中醫療相關的內容時,因為古代背景的緣故,不能用現代的話語說出來,當真是絞盡腦汁,查資料查到都快斗雞眼了。

所以眼尖的讀者應該能發現,人家谷太醫說出的癥狀及辯證都是有憑有據的,而她所使用的藥材,大部分也都是真有其醫療效果的呢!

這和上一本《手拿鍋鏟打太子》一樣,女主角陸小魚做菜的方法及過程也都是有考究過的,大家不知道有沒有照著做一遍呢?

這個系列原本的構想就只有兩本書,乞丐與王子的故事各一,風光猜測或許有讀者會想看到書中某些配角的故事,不過風光可以在這里先透露,理論上這系列不會再有第三本書了,因為風光已經開始構思下一本書,同樣是精彩有趣的內容,已經躍躍欲試,忍不住要開始寫了呢!

希望大家在喜歡《太子,你穿幫了》這個故事之余,也期待接下來其他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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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交換身分

陸樽大搖大擺地進了雲翔賭場,然而才踏進去一步,他就忍不住挑了挑眉,停下腳步。

這賭場……今天好像不太一樣啊?

雲翔賭場位于金鷹王國北疆的蓬萊鎮內,這個鎮上除了當地居民,來來往往的大多是商旅或軍士,所以賭場內的花樣是五花八門,以吸引外地人。

除了有各種賭法之外,還備了琴師美酒、美人獻舞、唱大戲……等等花樣,甚至賭到氣血攻心都還有大夫隨侍在側,或者備有廂房供崩潰眼紅者休息過夜,因此雲翔賭場平日雖稱不上人山人海,倒也熱鬧非凡。

可是今天陸樽明顯覺得氣氛不太對勁,先不說他最愛的琴聲消失了,熱門大戲今日休演,賭客似乎少了大半,連平時熟識的荷官都一個也不見,倒叫他真有點想打退堂鼓了。

想想他陸樽在蓬萊鎮也算小有名氣,畢竟他義父陸子龍開的蓬萊飯館在地方上可是首屈一指,沒吃過等于沒來過北疆,即使他本人只是在店里兼職做一個時常明目張膽偷懶的店小二,但怎麼說也算是個飯館少東吧?

有些排不進飯館的紈褲子弟,都還要來找他套交情找位子呢!

今日他與那些平時一起瞎混的狐群狗黨約好一起來雲翔賭場,沒想到那些人齊齊放了他鴿子,再加上賭場里的古怪,總讓他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陸樽腳步往後一縮,就要轉頭離開,卻有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迎面而來,便是這雲翔賭場的當家。

他笑吟吟地如往常般招呼道︰「陸少!還沒見你進來露一手呢,怎麼就要走了啊?」

陸樽沒好氣地打量了一下門可羅雀的賭場,「牛當家,你這賭場是要收了不成?人少了這麼多,難不成是最近缺現銀周轉,還是被倒了莊啊?」

「呸呸呸,我們資金雄厚,絕對夠你贏的。」牛當家嘿嘿一笑,朝他招手,「快進來快進來,就差你陸少一人呢!」

「少來了,邱少陳少他們呢?還有潘胖子呢?」陸樽拉出一串狐群狗黨的名字,還探頭左右張望,確定他們都沒有出現。

「嘿嘿,陸少你有所不知,朝廷有軍隊要過來啦!那些少爺們的父親都是做朝廷軍隊生意的,當然想趁機大賺一波,所以那些少爺們也被要求守著自家店鋪。」

每當北方邊防軍要換防或增軍,蓬萊鎮是必經之地,這種大規模的人口移動就是商人賺錢的好時機。牛當家一番解釋,倒是解除了陸樽的疑惑。

「他們可不像陸少你,就算不守著家業,那些將士也會死心塌地的往蓬萊飯館去,而且不夠早還擠不進門呢,自然只有你能來了。」牛當家簡直將陸樽捧到了天上去。

說到自家飯館受歡迎的程度,陸樽可是頗為得意,「那是那是,就算我爹現在生病了,也不用我鎮守在那里,財源依舊滾滾來啊——」

說話之間,陸樽已踏入了雲翔賭場,牛當家不著痕跡地將他引到了一處押寶的賭桌旁。

負責那桌的荷官長得姿色不凡,還朝陸樽眨了眨眼。

陸樽會意地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坐了下來。

他拿出一錠足兩的銀子還有一張的銀票,「全幫我換成算籌。牛當家,你們的荷官都是新來的?怎地我個個都面生得很?」

牛當家知道陸樽的習慣,銀子換成小額算籌,通常是他用來賞賜左右的;銀票換成大額算籌,便是用來賭的了。

他熟門熟路地讓人將算籌拿來,坦然地一邊回道︰「新人新氣象嘛,換了幾個美人,大家看上去順眼,下的注自然多了……」

陸樽頗為認同這種做法,不消說,就他這種正直坦蕩的好男兒,看到這些荷官也是心癢癢的,要不是腦子尚存幾分理智,說不定拿出來的就不是一張銀票,而是十張了!

很快的,賭局開始了,陸樽按他平時的習慣,先小押幾把,有輸有贏,看準了風向後,開始加大了算籌的數目。

那名荷官不僅人長得嫵媚,說話還嬌滴滴的,很有幾分蠱惑的味道。漸漸的,色令智昏的陸樽出手有些不能自已,一張銀票換來的算籌很快就輸光了。

「陸少,要不再加一點?奴家還想和陸少你多親近親近呢。」荷官面露不舍,那種雨打梨花的姿態,令滿場豬哥口水流一桌。

陸樽也沒能免俗,他大大方方的又取出幾張銀票,在美人面前霸氣地道︰「全換了!」

「唉呀,奴家最喜歡陸少你這種豪爽的人了!」荷官勾引似的一笑,羞不可抑地低下了頭,領口順勢開了一點,那種欲迎還拒、若隱若現的模樣,看得人頭腦發昏,兩眼發直。

在這種美人攻勢下,一桌子的人都輸得慘兮兮的,陸樽自然也不例外。

在他眼睜睜地看著美人荷官將他最後一張算籌收攏時,那眼神都瘋狂了起來。

「再加再加!」他往身上掏了老半天,發現沒銀兩了,正覺得晦氣之時,牛當家又像幽靈一般出現在他身後——

「陸少,今兒個銀兩帶少了嗎?沒關系,我私人借給你,絕對比賭場的利息要來得低,金額絕對管夠,要幾百兩、幾千兩都沒問題!」

「喲?老牛,本少還不知道你這麼夠意思,那就先來個一百兩吧。」陸樽毫不猶豫地道。

牛當家得意地拍了拍手,一百兩的算籌就送了上來,而他眼底也閃過一抹精光。

眼見賭得越來越大,一旁的賭客也跟著起哄,賭局更加熱鬧。

陸樽殺紅了眼,一百兩不夠又借了兩百兩,兩百兩不夠就來三百兩,很快地,太陽下山了,而他的欠款也來到了一千兩白銀。

「真是邪門了,本少就不相信不能翻本!老牛,再借個三百兩……」

陸樽此話一出,但牛當家卻沒有那麼好說話了,他的笑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收了起來,帶著幾分嘲諷對陸樽道︰「陸少,你已經借一千兩了,要不你先還清,咱們再來賭剩下的?」

陸樽頓時惱怒地道︰「老牛,你說什麼呢?本少是會欠債不還的人嗎?」

「如果只是一百兩,我不擔心你不還,但這是一千兩。」牛當家的臉沉了下來,「而且你以為跟我借錢,只是一本一利這麼簡單?我可是要收月息兩百的。」

所謂一本一利,就是一年後付的利息等于借的本金。而月息兩百,一年就要多還兩千四百兩利息,這可是本金的兩倍多,如此利息一加上去,陸樽怎麼還都還不完,這次算是被坑慘了。

「你陰我?!」被這麼一激,陸樽才冷靜下來,回到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說道︰「老牛,你是知道我的,是什麼原因讓你以後不想再做我的生意了?」

他看了看美麗動人的荷官,還有一干看熱鬧的賭客,恍然大悟,「這些賭客在這里起哄鼓噪要我加注,都是你自己的人吧?還有標致的荷官……只怕也是你安排的黑手,專門坑本少的?」他撫了撫下巴,挑眉說道︰「把熟悉的人都撤了,換上新的人,還要邱少潘胖子他們都不來,看來你擺明坑我,說出你的圖謀吧,你想干麼?」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爽快。」牛當家沒料到陸樽才看到一點端倪,就把整個陰謀都推論出來,他還是小看這個紈褲子弟了。

不過反正都撕破臉了,牛當家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這里有一位大人要你幫他一個忙,如果你事情辦好了,那麼這一千兩就可以不用還,你說怎麼樣?」

「不怎麼樣。」陸樽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會用這種方法請我,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牛當家可不容他多分辯,逕自進了內間請那尊貴的客人出來。

他所謂的大人一行有數人,帶頭那位是個年輕人,衣著華貴,氣質不凡。

當他走近陸樽時,陸樽不由目瞪口呆,直勾勾地看著對方,好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他娘的!我那不知道是誰的親生老爹,到處和人偷生孩子嗎?還是我那不知道是誰的親生老娘,偷了隔壁的老王?」

會說這話是有原因的,走到陸樽面前的這位大人,竟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這個長得像陸樽的人,名為蘭書寒。他的名頭說出來會嚇死人,竟是金鷹王國當今的太子。

然後,這個以後會變成皇帝的人,竟然跟陸樽長得一模一樣。

听完對方的背景,冷靜下來的陸樽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臉,「不要跟我說後宮發生過什麼狸貓換太子的故事,本少是不信的……」

「本宮也不信。」蘭書寒淡淡地道,如果真有狸貓換太子的事,那他不成了狸貓了?

「姑且當我們很像是一個巧合好了。」陸樽並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橫豎他也習慣了無父無母,沒有去追根究柢的意思。「你讓老牛坑我一千兩,是想要我干什麼?」

想都不用想,陸樽也猜得到一定是跟兩個人長得很像有關,但蘭書寒說出的答案仍然令他傻眼了好一陣子。

「本宮要你扮成我,進宮當一陣子的太子。」蘭書寒認真地打量著他,「光看外貌,連本宮都差點以為自己在照鏡子,沒有易容的痕跡,就更不容易出錯。至于我們不同的言語姿態,你可以學,一些細節蘇先生也會替你掩飾處理。」

蘭書寒所說的蘇先生,便是他麾下首席幕僚蘇良。將蘇良留給陸樽,也算是對陸樽的保障及重視了。

陸樽好奇地問道︰「扮成太子要干什麼?你又要干麼去?」

「本宮有重要的事必須隱姓埋名到外地去處理,所以無暇分身。至于你,就替本宮出席需要出席的場合,執行一些儀式就好。」蘭書寒簡單地道,說得好像進宮負責吃飯睡覺就好,有事別人會處理。

「有這麼簡單?」陸樽不以為然地笑了,對當今太子可是一點敬意都沒有,誰叫這家伙一出現就坑他。「你別欺我是鄉巴佬,我可是知道在皇上病倒後,當今朝廷亂得很……」

「所以太子才需要坐鎮宮中,不能久離。」蘭書寒的臉色並不因他的質疑而有任何改變,仍是那副嚴肅淡然的模樣。

「那我有什麼好處?」陸樽終于說到重點。

這個問題蘭書寒沒有回答,但坐在一旁的蘇良替他答了,「你可以不用還那一千兩。」

「這樣啊……」陸樽搔了搔下巴,狀似思索,之後嘿嘿一笑,正視著蘇良,「這位馬先生,抱歉,老子沒興趣,你們另尋高明吧。」

蘭書寒還算沉得住氣,反而是蘇良,一听到「馬先生」三個字,一張比常人長了點的臉便僵硬了起來,不悅地拿出了幾張紙,語帶威嚇喝道︰「我姓蘇,不姓馬!你想欠債不還嗎?你仔細看看你的欠條,欠的對象是我們,可不是牛當家。」

「老馬,你當我傻了?我簽的時候就看到上面你們動了手腳,不過本少並不在乎。」陸樽才不管他姓蘇還姓馬,笑嘻嘻地突然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堆算籌,而且都是大數額的。「拿去拿去,全部還你,現在咱們兩清啦!」

這回蘭書寒終于有點反應了,卻是皺起了眉,蘇良更是一陣啞口無言。

而從正主出現就一直靜靜坐在旁邊的牛當家則是驚訝地道︰「怎麼可能!我明明在旁邊看你下注,然後全部輸光的,你這些算籌究竟藏在哪里?」

「藏在哪里是家學淵源,豈能隨便告訴你。我妹子陸小魚還隨時藏了支鍋鏟在身上準備揍我呢,這藏東西的招數我能不好好學嗎?」陸樽邊說邊從身上掏出算籌往外丟,就跟變戲法一樣,畢竟一千兩換成的算籌,數量也頗可觀。「至于我押注的那些,你可要看好了,只有上頭第一枚是大額算籌,其他都是小額的,那一點點錢,本少還輸得起。」

牛當家臉色慘白地看向美人荷官,那荷官急忙取出陸樽輸的算籌,仔細一點,果然只有最上頭是大數額,其他都是小數額,只是因為每張算籌都差不多大小,疊在一起根本看不出來。而當時大家都認為陸樽殺紅眼了,也不會認真去檢查清點,居然就讓他糊弄過去。

現在追究陸樽究竟是早就看出有鬼,還是想以小充大欺騙賭場,已經沒有意義了。總之他就是用這種偷天換日的手法過了這一關,讓原本認為可以用幾張欠條拿捏他的蘭書寒等人一下子沒了脾氣。

陸樽帥氣地撕了自己的欠條,朝眾人搖了搖手起身要走,他可沒興趣繼續蹚渾水。但身後傳來蘭書寒的聲音,卻令他定住了腳步。

「你到京中假裝太子時,我會到蓬萊飯館里頂替你的位置,所以你生病的義父不會發現你不見了。」

這太子倒是看出他不希望義父擔心了?陸樽回頭挑了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蘭書寒又說道︰「身為太子,吃穿用度自然都是最好的,至少在生活享受上,本宮保證你會樂不思蜀,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龍肝鳳髓,住的是雕梁畫棟,出入有車轎代步,還有美人宮女服侍,而且整個皇宮只有父皇比你大,你大可以抖盡威風。」

蘭書寒一眼就看出陸樽的不安分,只消稍微揣摩他那紈褲性子,就大概知道他想要什麼。

「有這麼爽?」陸樽這下倒不急著走了,回頭坐下來。「但你的敵人也不少吧?皇帝重病,說不定等一下就掛了,應該不只你一個人對帝位有興趣?」

陸樽說話完全沒有一點忌諱,蘭書寒多看了他一眼,卻沒有發怒,因為這代表著陸樽不笨,考慮事情甚至可以稱得上周密,思緒也十分靈活,這樣的人偽裝太子他更放心。「本宮方才說過,有任何事蘇先生會幫你周全,而保護太子的人馬,也會撥出一部分保護你。」

听到有這麼多好處,陸樽眼楮越來越亮,「還有呢?」

即使沉著如蘭書寒,也忍不住想翻白眼了,但他仍按捺著性子道︰「事成之後,再給你一千兩。」

終于听到最想要的,陸樽笑了起來,「本少真的開始懷疑我們是親兄弟了,居然我想要什麼你都知道。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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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雙面女太醫

一個多月後,金鷹王國皇宮,東宮之中。

「你真的病了?」蘇良懷疑地看著陸樽。

陸樽躺在東宮的大床上,一邊哼哼唧唧的,一邊懶洋洋的看了蘇良一眼,「對,本少……本宮病了,這也痛那也痛,渾身不舒服。」

「前日你不是還好好的?」蘇良仍不太相信。

說到這個陸樽就來氣,差點連病都懶得裝了,咬牙切齒地說道︰「那是因為前日本宮才終于明白,蘭書寒和你們這群王八蛋給的承諾打八折之後還要再打六折才夠數!」

一個月前,陸樽帶著放松游憩的心情由北疆來到了宮里,準備享受一下太子的爽快生活。然而當他真正穿上太子蟒袍時,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被套上了一個枷鎖。

為了不被拆穿身分,他被蘇良押著學習各種禮儀,不斷的起身拜下、舉手抬腳,連彎腰的角度都有學問,還要練習如何朗誦各種祭文,語調的抑揚頓挫得特別注意。甚至連一般日常對話,他都要想辦法改掉自己的北方口音,說一口字正腔圓的官腔。

然後說到衣服吧,穿起來確實舒服,但連身上打幾個折、腰帶要多粗多長、服飾的顏色樣式,甚至是底褲要穿什麼顏色通通有規定,惹得他煩不勝煩。

而皇宮的食物確實不同凡響,每日膳食擺開來,那桌子比他的床還大都擺不下。可是每一種菜他只能嘗一口,因為他娘的不能讓別人知道太子的口味,避免被下毒,就算看到喜歡的大雞腿,也要忍住不能用手去抓,什麼食物用什麼餐具都是固定的,他要是敢拿筷子插丸子,就等著被禮官抓回去再教育個十年八年吧!

衣食都這麼慘了,住行也沒什麼好說的,東宮的確雕梁畫棟,出入行止有車馬。然而這雕梁畫棟只能看,又不能掰下來換銀兩,連花瓶少一支只怕都要追查是誰拿走的,這讓陸樽想偷點皇室用品變賣的心徹底死了。

出入的車馬雖是豪華無匹,但速度慢到可能只比烏龜快一點,且太子的規定更是嚴格,出入一定要乘車轎,就算只是從東宮到大殿這般短短距離也一樣,用在陸樽這種急性子的人身上,他都忍不住想沖出去大喊「老子自己走比較快啊」。

其他林林總總諸如朝會時他必須像雕像一樣杵在那里不能睡;沐浴時在他身上模來模去的不是貌美如花的宮女而是太監;書房滿坑滿谷的書,卻連一本畫點刺激小圖讓人放松的書都沒有……陸樽覺得,他受夠了!

所以他決定擺爛,干脆裝病,什麼太子的任務都不管了。他來到宮里假扮太子,是要來享受,可不是來遭罪的!

然而他這個決定受到蘇良質疑,「若你還想要拿那一千兩,就要做到太子應盡的責任。」

說到這里,陸樽的目光陡然銳利起來,氣到都整個人彈了起來,「老馬,你他娘的還別說,一說我就來氣。太子這個位置果然一點保障都沒有,先不說有個平南王蘭承志虎視眈眈,趁著皇帝重病想把太子拉下來,現在還搞什麼征兵欲在南方平亂……亂個屁啊!根本是想趁機造反吧?

「還有那個在皇帝生病時受封攝政大臣的丞相師效平,一天到晚想找我的麻煩,你替蘭書寒寫的那些政策、建言,全被他退了回來;甚至還有什麼……八皇子蘭書殷對吧?听說他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也對皇位很有興趣?

「所以老子來這里月復背受敵,根本是來當替死鬼的!」氣憤的做了總結之後,陸樽又躺回了床上,一副氣息奄奄的模樣,繼續裝病。

就蘇良的立場而言,陸樽的確是來當替死鬼的。既然人已經來了,那就得好好發揮他的利用價值,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被人拆穿。所以在陸樽生出反意時,他不能逼得太緊,免得陸樽真的反了,對大家都沒好處。

在他看來,陸樽就算裝病也要裝得像,于是順水推舟地說道︰「既然你堅持病了,那就請太醫來看看。你放心,太醫是當朝醫術最杰出之人,你不必怕會誤診。另外我再告訴你一次,我姓蘇,不姓馬!」

在金鷹王國,一項專長杰出到了極點的人會被延攬入宮授予官職,名副其實的成為該項專才的天下第一人,比如御廚就是金鷹王國廚藝最高者,那麼太醫自然是目前公認醫術最高的人。

而這些以專長任官職的人,不限男女,通常地位都十分超然,不會介入政爭,也不會拉黨結派,所以頗受人敬重。蘇良相信即使請來太醫,就算太醫發現陸樽身上有什麼不對勁,也不會多嘴什麼。

「不用看太醫了。」陸樽皺起了眉,「這點小病躺躺就好了,太子的身子骨沒那麼脆弱吧。」

「若沒有太醫的證詞,你認為太子可以說病就病?」蘇良說道。

陸樽挑眉看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有些事說穿了就不美了。

蘇良出去吩咐了幾句後,過了不久,果然听到太監通傳太醫到了。

這時,蘇良眼睜睜看著陸樽氣息變得微弱,臉色當下慘白起來,不由得佩服他手段簡直高明。

片刻,一個輕微的腳步聲走了過來,卻沒有直接來到床鋪,而是停在門邊。接著,陸樽便听到一個淡然卻相當甜美的聲音——

「聞殿下有恙,下官斗膽請問,殿下是何處不適?」

听到這個聲音,陸樽一下子忘了裝病,猛地坐起望向來人,果然如期待中的看到一個模樣俏麗、五官精致,神態卻清冷淡漠的女子。

這個女子穿著整齊簡單的深棕色醫官服,掩不住那窈窕身材,更襯得她冰肌玉骨,清純干淨,俏臉上雖然面無表情,卻流露出一種出塵的氣息。

這是太醫?光是太醫就這麼美,那其他專業的官吏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陸樽完全不掩色心地直瞪著她,只差口水沒流出來,忍不住對著身邊的蘇良低聲說道︰「趕快把你們什麼御廚、御駕、太……御或太開頭的人全給本宮叫來!」

蘇良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由得翻了一記大白眼,聲音像由齒縫中擠出來一般,同樣低聲回道︰「廖御廚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者,御駕指的是皇上的寶馬,而宮里太開頭的就只有這個谷太醫了。」

「姓谷嗎?」陸樽越看越滿意,讓門口的谷太醫被盯得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叫什麼名字?」

蘇良無奈地道︰「谷凝香。」

「好名字,跟人一樣清麗月兌俗啊!」陸樽得到了想要的訊息,已經不想理會蘇良了,連忙朝著谷凝香揮揮手,「來來來,香妹妹快過來。」

谷凝香一听這叫喚,不由內心一跳,心忖自己與太子似乎沒有這種直呼名諱的交情,而且這麼叫似乎太輕佻了點。不過她也不是第一天在宮里了,什麼奇怪的事沒遇過,臉色未變的走了過去。

「下官見太子似乎精神不錯,應該沒有大礙了才是。」谷凝香不知為什麼,有些提防地道。

她不是純因提防才不想靠近他,而是眼前的太子臉色雖然灰敗了些,卻並沒有病癥,所以她才大膽推斷。

想不到陸樽听了她的話,整張俊臉頓時變得慘白,甚至還捧著心叫了起來,「唉呀!本宮痛啊!我這也痛,那也痛,所以香妹妹,你不幫我看,萬一太子死了,那事情就大了……」

他裝得夸張,谷凝香微微色變,終于還是邁步過去,伸手搭上了他的脈門。

那蔥白修長的指頭踫到自己的手腕時,陸樽當下一陣酥麻,忍不住申吟道︰「好細,好滑,好香啊……」

「什麼?」谷凝香以為自己听錯了,不太明白他在說什麼。

站在一旁的蘇良臉都黑了,狠瞪了陸樽一眼。

陸樽嘿嘿一笑,順勢轉了口風,「不知道香妹妺是哪里人啊?家里還有哪些人?怎麼會來做太醫呢?」

這幾個問題來得莫名其妙,谷凝香心中益發納悶,眼前的男人身為太子,只要查一下皇宮檔案就知道了,而且以前她也不是沒替太子看診過,太子從來不關心她的背景啊。

不過她還是如實回道︰「下官無父無母,出自醫仙谷,是醫仙第三十代傳人。本門宗旨,在習藝大成後須入世歷練,精進醫術,所以我便入宮做太醫。」

她說話簡潔,但稍微推敲一下就能知道,一定是她的醫術精湛,傳出聲名,所以被延攬入宮中。最後能真正成為專門為皇室診病的太醫,就是她的醫術在皇宮中,甚至是金鷹王國中已經無人能出其右了。

陸樽听完笑得更開心了,這樣的背景,把妹更容易……噢不是,應該說進一步認識認識也比較沒有障礙啊。

「原來是醫仙谷的高足,果然如同仙子一般啊!不曉得你今年芳齡幾何?有沒有婚配?如果沒有的話,擇偶條件是什麼啊……」

「咳咳!」在谷凝香反應過來前,快崩潰的蘇良已經硬生生插口道︰「谷太醫,太子殿下約莫是病糊涂了,所以說話有些不著邊際、胡言亂語,你可以當作沒听到。」

陸樽皺起眉,他可是認真的啊!要認識妞,不先了解她的背景怎麼行?

谷凝香听了蘇良的話,更覺得這個太子實在太古怪了,明明他的脈象平和中正,不寒不燥,比正常人還要健康,哪里有病糊涂的跡象……等等,脈象?

現下她已經無心管陸樽奇怪的行為了,沉住氣又仔細地把了一陣他的脈,在察覺到某件事情後,她突然倒抽一口氣,跟著用難言的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陸樽瀟灑一笑,「怎麼?突然發現本宮好帥?」

谷凝香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方才一下激動起來的心情冷靜下來,接著以她那人前慣用的冷淡語氣說道︰「太子殿下的身子無妨,或許是最近諸事繁忙,太過操勞而易感疲累,多休息就沒事了。」說完,她表現出了告退之意。

想不到陸樽居然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讓蘇良簡直快昏倒。

「就這樣?好歹也治療一下。我不介意讓你模模手,模模腰啊……」

這下谷凝香真的听出來,這個古怪的太子肯定是在拿她取樂,于是她面不改色地說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替殿下針灸一番好了。」說完,也不管陸樽的反應,她取出銀針,眼捷手快地刺進了他後腦接近頸部的位置,令蘇良和陸樽本人都心驚膽跳的。

「那個……香妹妹啊,你這幾針刺下去,是起什麼效果?」雖然她高明的手法刺下去實在沒什麼痛楚,但針插在身上總是感覺怪怪的。

「風池穴、完骨穴……這些穴位有袪風、清熱、寧神之效。」邊說著,谷凝香邊捻著插在陸樽後頸上的銀針。

「是嗎?怎麼覺得有點脹脹的?」陸樽苦笑起來,他有些後悔自己沒事干麼搞自己,弄得現在像個刺蝟一樣。

「會覺得腫脹便是得了氣,代表針灸起了作用……」

她話還沒說完,陸樽突然痛叫一聲,眼神都直了,「痛痛痛痛痛……」

「會覺得痛,可見殿下情況不容樂觀,應該要多針灸幾次方可見效,百病皆去。」谷凝香停下了手。

陸樽的痛感終于緩和一點,他連忙道︰「不用了,一次就夠了,我突然覺得好多了!」

谷凝香唇角幾不可見地一勾,慢條斯理的取下了陸樽身上的銀針,也讓他終于松了口氣。

「所以下官不用再來了?」谷凝香確認著,手里的銀針尚未收起,在陸樽眼前閃了一下。

「不用,不用。」陸樽干笑著。

于是她收好銀針,準備告退,只不過在臨走前,她淡淡地撂下了一句話,「對了,太子殿下,這風池、完骨等穴除了能清熱寧神,對于 癥也有不錯的效果呢,相信殿下下次就不會再胡言亂語了。」

看著她離去的美好背影,陸樽有些無言,倒是蘇良笑了起來。

「谷太醫好手段!看來她是看出你在裝病了,插你幾針就可以不用再來蹚你的渾水,也不用再听你胡言亂語調戲她。」

畢竟以專業為長的官吏,不涉入政治是眾人心照不宣的共識,谷凝香即使診出了陸樽裝病,也不會明說,只是換個方法讓他知難而退。

但陸樽可不這麼想,反而若有所思地望向蘇良,之後白了他一眼,死不承認自己是裝的,「我可是真病,誰跟你裝病。還有,你以為她溜這麼快是為什麼?我問你,我來之前,這個谷太醫肯定幫蘭書寒看過病吧?」

「沒錯,谷太醫是皇室御用的大夫,自然替太子看診過。」蘇良回道,不明白陸樽提起這事做什麼。

陸樽斜睨著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都說得這麼明顯了,蘇良還聯想不到?

「她有著這麼高明的醫術,還是出自名門醫仙谷,你認為她能不能分辨出不同人的脈象?」

蘇良愣了一下,接著好像也想到什麼,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陸樽搖搖頭,深深嘆了口氣,「所以我說,我不要看太醫嘛,偏偏你又硬要叫她來……」

「我的天啊!我發現了什麼?我發現了什麼?」

谷凝香回到太醫舍後,所有的高傲及淡漠全部丟向了一邊,一張芙蓉似的臉皺成一團,大眼露出恐慌,整個人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不行,我不能再留在宮里了,否則說不定會被默默做掉,然後尸體被投入深宮的古井之中,怨氣不散,從此變成後宮的鬼故事之一……我不要啊!」

因為恐懼,她的腦海里編織著各種驚悚怪誕的劇情,那種漆黑、污濁、恐怖的氣氛頓時彌漫著太醫舍,天像瞬間暗了,連桌上油燈的燈花爆了一聲,都讓她嚇到跳了起來。

「對,我要辭官,我要跑路,什麼鬼太醫,我不當了!」她當機立斷地抓起一塊布,將一些隨身物品及衣物隨便塞一塞,綁成了個小包袱就要往外走。

現在的她什麼都管不了了,保住小命最重要,誰叫她發現了那麼可怕的事情。

她方才幫太子把脈,才發現那個人根本不是太子!他的脈象和太子一點都不一樣,醫術到了她這個地步,只要仔細分辨,絕對不會搞錯。

所以真正的太子究竟怎麼了?她不敢想,也不敢去賭那個假太子會不會察覺她發現了什麼,然後對她不利,所以她要跑,跑得越遠越好,遠離這場風波。

然而她才跑出屋子,越過外頭的小花園,連大門都還沒跑出去,就赫然發現那個身材頎長精實、長相俊美的太子爺,正掛著一臉邪氣的笑容站在太醫舍外,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谷太醫,你想去什麼地方?」陸樽微笑問道,他可是好不容易說服蘇良讓他自己來解決這件事,才能獨自出現在這里。

當然,解決這事的同時也不能忘記泡妞,若能兩全齊美那當然是更好。

他的笑容在現在的谷凝香眼中看來,跟黑白無常的鬼臉差不多,她不由倒抽了一口氣,「你……太太太太太子殿下,你你你有事嗎?你不是應應該在裝病……啊不是,應應應該在生病?要好好好躺在床上才對啊!」

此時的她哪里還有幾分方才的清冷淡定呢?這令陸樽好奇了起來,「怎麼谷太醫說話好像變得不太利索?」

「我說話……本來就是這樣的啊。」她吞了口口水。

「是嗎?方才你替我診治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啊。」谷凝香用意志力克服了口吃,很想讓自己若無其事地看著他,但她一踫到他那戲謔的目光,就全然遮掩不住臉上的畏懼及惶恐。

「瞧你緊張的,在剛才診治的時候,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陸樽食指及大拇指來回搔著下巴,狀似思索,其實話中的暗示清楚無比,「比如有關本宮的身分之類的?」

「沒有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發現你不是真正的太子……啊!」谷凝香一時嘴快,急忙摀住自己的嘴,只留一雙又大又無辜的眼濕漉漉地瞪著他,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你似乎知道得太多了。」陸樽一听,馬上露出一個陰惻惻的怪笑,勾著嘴角惡聲惡氣地道︰「瞧瞧你這標致的臉蛋、無辜的大眼、細女敕的肌膚、飄逸的秀發……嘖嘖嘖,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就大大破壞了美感……」

「你想做什麼?」谷凝香控制不住渾身發抖,倒退了好幾步,「我告訴你,我谷凝香背後的師門也是很龐大的勢力,你這個來路不明的人想對我不利,我我我……」

「你能如何?找你師父來打我啊?」陸樽一副不在乎的神情。

「我師父他老人家仙逝了。」谷凝香本能地老實回道。

「那找你師門長輩來教訓我啊?」

「我師門長輩都依門規雲游去了……」

「哈,那不就剩你一個人無依無靠了?」看過傻的,還沒看過傻到把自己的弱點對敵人如數家珍的,陸樽都有些佩服她了。「所以,我現在不管對你做什麼,你反抗也沒用羅?」

谷凝香回過神來,又往後跳了一大步,抱住自己的身體,狂搖頭低叫道︰「不行不行!你不能對我先奸後殺,再奸再殺,我死都不會屈服的!」

「都殺了還管你屈不屈服?」陸樽被她膽小的模樣給逗笑了,再說她這反應也太激動,他根本連手指頭都沒踫她一下。「而且我也沒有那種變態的興趣。」

谷凝香一听,終于稍稍冷靜下來,不過依舊提防,離了他一段距離。「那你究竟想干麼?」

「我只是要和你談個條件。」陸樽沒好氣地道︰「太子如今是別人假扮的事,你不許說出去,否則不僅我有事,你也會遭受無妄之災,知道嗎?」

「我本來就沒打算說出去啊……在這宮里當太醫,哪里是能亂說話的?我連皇上有痔瘡的事都不能說了……」谷凝香無辜地囁嚅著。

陸樽在心里苦笑起來,這一國之君長痔瘡的事,你現在不就說了嗎?

「所以,真正的太子他……」瞧他似乎變得好說話了些,她吞了口口水,斗膽問道。

「你放心,真正的太子有事離京,才叫我來頂替一下,並不是我已經宰了他取而代之。」陸樽搖了搖手,隨口編了個理由。「我姓陸,名叫陸樽,你以後叫我杯子哥就得了。」

「那就好……」谷凝香撫著胸大大的松了口氣,這才有余裕仔細打量他,不過杯子哥那種名字她是怎麼也叫不出口的,只好換了個說法,「不過這位杯具兄,你跟太子真的長得好像啊,五官渾然天成,絕對不是易容的,只不過太子殿下氣質高華,舉止尊貴,你卻像個鄉野地痞一樣……」

「杯具你個頭,你才悲劇,你全家人都悲劇!你要敢不叫杯子哥,你那標致的臉蛋、無瑕的肌膚,要是有什麼閃失……」陸樽听她對蘭書寒的評價居然對自己還高,忍不住起了捉弄之心,一張俊臉又猙獰起來。

「不要!」谷凝香又抱著自己側過一邊,眼神完全不敢和他接觸,像是縮在那里就不會被看到一樣。「叫就叫嘛,杯子哥……」

「哈哈哈,你的性格人前人後未免也差太多了吧?香妹妹,你該不會是中邪了吧?」陸樽終于弄明白了,看來現在的膽小畏縮才是她真正的性格,先前那種清冷高傲八成是裝出來的。

至于為什麼要裝,谷凝香那老實的性子隨即給了他答案。

「你才中邪了呢!」接觸到他使壞的眼光,她肩頭一縮,扁著嘴無奈地道︰「師父生前就很擔心我的性格,出師後無法按照門規安然在這世間雲游,所以他要我在人前裝得高傲冷漠一點,這樣比較不會被人問東問西,也比較不會被人利用……」

「既然你要雲游,干麼還來做太醫?皇宮可是全天下人心最復雜的地方之一啊。」陸樽好奇問道。

「因為……我缺銀兩啊。」她很坦白地回答,「要雲游也要先賺夠錢才是,否則連義診都開不了,不是很丟醫仙谷的面子嗎?進皇宮當太醫是賺銀子最快的方法,我一個月的俸祿有好幾十兩呢……」

「我明白了。」听到一個月好幾十兩,陸樽差點沒笑出來。「醫仙谷果然是奇地,竟出了你這種奇葩。」

以她的醫術,只要隨手救一個重病的富豪,保證財源滾滾來,她居然執著在這一個月幾十兩的俸祿,這得有多天真?

陸樽開始覺得自己有點喜歡這個膽小又傻氣的小姑娘了,重點是她長得漂亮,很符合他的胃口。

他這評價一出口,馬上接收到了谷凝香不滿卻又不敢宣之于口的眼神。見狀,他突然壓低了聲音,擺出一張凶臉,語帶威脅地道︰「看什麼看?你這標致的五官、細女敕的肌膚萬一有個閃失……」

「啊啊啊,杯子哥你不要欺負我啦,我不看你就是了!」谷凝香嚇得將醫官帽拉下,蓋住半張臉,她果然看不到他了,甚至連手都連忙藏到袖子里,不讓他再多看到她一截肌膚,看起來像只無辜又可憐的小狗。

「哈哈哈哈哈……看來在這個無聊的地方,我以後有玩伴了!」

陸樽這下真的開心了,有這樣一個太醫,相信他未來在皇宮里的生活應該會相當有趣。

在陸樽的威脅……應該說是勸說下,太醫舍還是傳出了太子生病無法視事的消息。有了谷凝香含淚的保證,陸樽終于嘗到了當太子的樂趣。

不用七早八早起床參加朝會,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里;不用去管政策或治理方針,急的奏折不會送來;不用再去學習禮儀及知識,成天打躬作揖比他練武蹲馬步還痛苦……總而言之,太子病倒了,什麼事都押後再說。

于是陸樽每天睡到自然醒,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也因為他病了,擔心病人胃口不好,所以只要他吃得下,都可以無限量取用,不再要遵守一道菜只能吃一口的規定。

原本隨身服侍他的老太監,他看了不順眼,全換成貌美如花的宮女,唯一留下的小太監則負責通傳。

如今每個人都虎視眈眈地盯著太子身邊隨侍的位置,那無疑是太子心月復,若是能當上就一飛沖天啊。

「殿下,這紅寶石葡萄是西域來的極品,奴婢一听到御膳房有,就特地替殿下拿來了。」一名宮女送上一盤葡萄,還一顆一顆的喂到他嘴里。

陸樽享受地嗯了幾聲,「不錯不錯,西域的紅寶石果然名不虛傳,那皮就像你的手一樣又滑又有彈性啊……」

蘇良在一旁听著這種輕浮對話,只覺得自己拳頭都硬了。

另一個宮女則是細心地替陸樽搧著風,「殿下,這樣的風還可以嗎?要快些或慢些?或者要風大些,奴婢去換支大點的扇子?」

陸樽笑著望向那宮女,「這樣可以了,你以為你鐵扇公主?要讓你拿太重的扇子,本宮還舍不得呢。」

蘇良在心里做著掙扎,自己明明是個文人,為什麼偏偏有出拳的沖動?

第三個宮女則是揉著陸樽的肩,她運氣不錯,猜拳贏了,所以才能踫到太子的肩膀。

「殿下,那人家替您揉肩呢,殿下會不會舍不得呢?」她似乎特別懂撒嬌的真諦,一邊說一邊彎身靠近陸樽,衣襟一低春光乍見。「奴婢也可以替殿下揉揉腿,揉揉腰,還是揉其他的地方……」

其中含意已經暗示得很明顯了,陸樽的眉眼笑開了花。「揉哪里都可以,呵呵呵……」

另外兩個宮女微微變臉,最後這個宮女實在太高明,居然直接色誘,看來這隨侍的位置要落在這個宮女頭上了。早知道太子吃這套,她們就穿薄紗來服侍了。

蘇良已經完全受不了,就要出言阻止時,陸樽唯一留下來的太監突然上前來通報道︰「啟稟殿下,谷太醫求見。」

陸樽眼楮一亮,連忙坐直了身,揮揮手欲驅走那三名服侍的宮女,還十分開心地笑道︰「小毛子,你不錯,現在本宮的隨侍正缺人,就你來當了。」

蘇良剛要出口的話硬生生卡在喉頭,害他差點咳了出來。

現在是發生什麼事?他正要大肆批判陸樽的下流輕浮時,這家伙硬生生來個大轉彎,突然變得正直了?居然選個太監當隨侍?

來通傳的太監小毛子眼楮一亮,有些難以置信,不過機靈的他當即跪下,「謝殿下千歲,殿下的決定當真是太英明了!殿下對小毛子恩同再造,世澤流長,小毛子一定會全心全意服侍殿下,絕無貳心。」

「你倒是會拍馬屁。」陸樽不以為意地勾了勾嘴角。

「殿下!」那幾名宮女倒是不依了,撒嬌似的抱怨道︰「為什麼隨侍是選小毛子,不是選我們呢?」

陸樽坦然回道︰「因為他會拍馬屁啊。」

宮女們面面相覷,「可是奴婢們就算不是宮里最漂亮的,比起小毛子,怎麼看都更賞心悅目吧?」

此時,谷凝香走了進來,陸樽順勢指了指她,「要漂亮,本宮看谷太醫就好啦,你們誰漂亮得過她?可是論拍馬屁,這小毛子倒是首屈一指。本宮不缺漂亮的,倒缺一個馬屁精,這樣你們明白嗎?」

眾宮女啞口無言,看向谷凝香的神情又嫉又羨,直叫後者被看得莫名其妙,簡直是躺著也中箭。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陸樽揮了揮手,那幾名宮女隨即退去。

「不知殿下召下官有什麼事呢?」谷凝香很是無奈,明明是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卻成為了她的把柄,要讓他隨叫隨到,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本宮剛剛說了,因為看你漂亮啊。」陸樽笑嘻嘻的道︰「宮里都是些庸脂俗粉,我看得眼楮都累了,只好把你叫來,讓眼楮休息一下。」

谷凝香听得傻眼,這是什麼理由?

蘇良在一旁大翻白眼。他已知道谷凝香曉得陸樽不是太子的事,更進一步知道她的本性不是眼前表現出的這等清冷態度,所以也沒什麼掩飾,直接削了陸樽的面子,「殿下只是覺得調戲宮女太無聊了,現在想升級為調戲太醫罷了,谷太醫盡可不必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老馬,你這樣拆我的台就不對了。」陸樽橫了蘇良一眼。「你可是本宮的首席幕僚,應該支持本宮所做的決定才是,小毛子你說對不對?」

而今成為太子心月復的小毛子,對于他們打的啞謎很聰明的不聞不問,只是順著陸樽的話說道︰「殿下之言自是金科玉律,肯定都是有道理的,我們听之行之,前程光明,成功在望,當然無論如何都要支持殿下。」

蘇良斜睨了這個馬屁精一眼,心忖一個陸樽已經夠會惹事了,再來一個馬屁精,這樣的組合真令人替太子的未來捏一把冷汗。「殿下,再說一次,屬下姓蘇不姓馬。而且屬下看不出殿下的決定有什麼意義,還不如讓谷太醫回去研習醫術,造福更多人。」

谷凝香不由投給蘇良一個感激的目光,蘇良也回了一記我懂的眼神,這兩個同樣知道陸樽本性有多麼頑劣的人,此時居然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陸樽卻是不以為然地道︰「唉,原以為當太醫的傻也就算了,連首席幕僚都傻,本宮都不知道該如何提攜你們兩人了。還是小毛子得本宮的心啊……」他莫測高深地搖了搖頭,在小毛子耳邊說了什麼,命令小毛子退出去,之後才悠悠說道︰「本宮從不做無用之事,我和你們保證,本宮這回叫谷太醫前來,過不了多久,老馬你一定也會覺得她看起來無比順眼。」

「下官沒有殿下那種癖好……」蘇良才沒好氣地說出這麼一句,方才退出去的小毛子突然一臉驚訝地又走了回來。

「殿下,八皇子求見。」他看向陸樽的眼神亮晶晶的,簡直欽佩至極。

蘇良接下來要說的話說不出來了,反而難以置信地望向了陸樽。

谷凝香听到八皇子前來,原本還愣了一下,但想到朝廷里最近的流言,說什麼八皇子也對皇位有意,她猛地一睜眼,也怔怔地瞪著陸樽。

八皇子蘭書殷前來,八成是來探詢太子的病況,看看是真病或是假病,以便做出對應的手段。若要讓蘭書殷相信太子真的病了,谷凝香的證詞便無比重要。

所以陸樽叫她來了,但是陸樽又是怎麼知道八皇子一定會在這時候過來?

陸樽端起架子高傲地瞄了一眼蘇良和谷凝香,好像看穿了他們在想什麼,好心地解釋著,「剛才那三個宮女本宮先前看都沒看過,一生病就全冒出來了,她們的來歷只要稍微查一查便知,一個來自八皇子,一個來自平南王,一個來自師效平。這群人真當本宮是瞎的,什麼牛鬼蛇神都收啊?動動你的腦啊,首席幕僚!」說到最後,陸樽挑了挑眉毛,「但本宮倒想不到,他這麼快就來了。」

蘇良臉色不由有點難看,他把全副心神都放在不讓陸樽穿幫身上,居然一時沒有想到太子的政敵會派遣宮女太監來探路,這的確是他的失職。沒想到陸樽看起來吊兒郎當的,處在榮華富貴之中,一副紙醉金迷的樣子,事實上卻是雙眼最雪亮的那個人。

他有些難以接受,而另一旁的谷凝香自然也聯想到了這一切,對陸樽的看法更是大改觀。

難怪太子要找這個杯子哥來假扮自己,原來他輕佻行為下竟藏著一顆那麼縝密的心。那他平時那麼愛調戲捉弄她,到底說的是真的,還是也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

谷凝香突然覺得心跳加速,有些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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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陸樽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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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醫人也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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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坐山觀虎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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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闢謠越描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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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除去瘋病聲勢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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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師青青入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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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裝模作樣演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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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逼不得己的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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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背後隱藏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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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苦肉計求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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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為制解藥受盡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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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皇帝換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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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就地正法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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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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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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