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後的陽光明艷刺眼,透過厚重的窗簾射入台北某棟高樓,反映出站在落地窗旁的人兒。
微微撥開沉重的緹花窗簾,嚴景倫一點都不擔心陽光會曬傷他的臉,事實上,他相當習慣陽光,就像習慣商場上熱烈的競爭一樣。
「子書,把剛剛你說的數據,再報告一次。」眼神依舊定在天空的某一點,嚴景倫頭也不回的下令,嚴子書只得從頭再說一次。
「本季的營收值為四百三十五億,淨值報酬率為四?五%,預計下一季將達成目標七%」
「嚴氏集團」是一個頗有歷史的家族企業,目前由新一代的成員嚴景倫領軍,在生化科技、通訊、乃至于傳統產業都有亮麗的表現,儼然青出于藍勝于藍,比老一輩的嚴氏經營人還要厲害。
「可以了,到此為止,不必再說了。」偏過頭阻止堂弟一連串冗長的報告,嚴景倫的雙眼散發出如鷹一樣銳利的光芒,一如他冷酷剛毅的表情。
第一次看見嚴景倫的人,都會有一個共通的印象,那就是他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長相俊美的嚴景倫,除了身材高大,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之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當屬那對鷹眼。每當他用那雙鷹眼掃過某一個人時,那個人就會不寒而栗,即使是從小一起長大,頗得他信任的嚴子書也不例外。
「總裁,你確定我不用再繼續報告下去了嗎?」嚴子書神情不安地看看與會的各個股東。「我手上還有許多子公司的財務報表,也許各位股東有興趣听我說明」
「把那些財務報表一人一份影印傍他們,我相信各位股東也不想將寶貴的時間,耗在這無聊的會議上面。」嚴景倫厲聲結束嚴子書的抗辯,在場的股東只好模模鼻子,一一離席。
席間,嚴子書難堪而沉默的收拾滿桌子文件,按理說他是「嚴氏集團」第一順位繼承人,卻落得跟送文件的小弟沒兩樣,地位甚至不如一位秘書。
「那麼,我下去了。」默默收拾好文件,嚴子書低著頭離開會議室,留下嚴景倫一個人凝視他的王國。
說「嚴氏集團」是一個王國,一點也不夸張。舉凡他眼光所及之處,皆是嚴氏的產業。延續已達四代的嚴氏,無所謂富不過三代的問題。早年祖先所購買的房地產,近年來已成為炙手可熱的黃金地段,尤其在他不斷地投資及炒作下,更是達到天價。因此就算沒有其它產業,光靠這些房地產他就吃不完,更何況他在其它方面的投資跟炒房地產一樣高明,給家族帶來無窮利益,這也是他為什麼還能站在這里的緣故。
「小張,備車。」伸手按下對講機通知司機,嚴景倫知道他所擁有的一切可不是憑空獲得的,他為嚴氏付出一切,從另一個角度看,嚴氏也給他機會。
「車子已經準備好了,總裁。」司機將車子停放在嚴氏大樓的大門口,等待嚴景倫下樓,也好載他往下一個目的地去。
要成為一個成功的商人,絕非外界想得那麼簡單。除了要夠冷酷之外,體力更是不能忽略,尤其近來人們總喜歡把宴會排在下午舉行。據說,這樣才方便在夜晚進行一些見不得人的事。
帶著滿箱子的文件坐進加長型的豪華大禮車,嚴格說起來,他對那些宴會沒興趣,對于宴會之後的狂歡更是興趣缺缺。但不幸這宴會有他感興趣的人在里頭,為此他非去不可。
威爾斯科技,全美排名第二大的生化科技公司,近年來一直是他們的主要對手,亦是他處心積慮想拉攏的對象。他的經營哲學一向是化暗為明、主動出擊。與其惡性競爭,不如想辦法爭取合作,這樣彼此都有賺頭。
自手提箱里拿出一疊文件,這些文件都是他用來說服對方的利器。「嚴氏集團」旗下的羅德生化科技,其產值與淨值報酬率皆為全台第一,他相信來台參加研討會的威爾斯科技總裁,亦會滿意他的提議。
「開快點,小張。宴會要開始了,我不想遲到。」蹙起兩道濃眉,嚴景倫要司機加快油門,以免被其它對手捷足先登。
「是,總裁。」司機趕忙踩緊油門,加速行駛,唯恐他的老板趕不上重要宴會。
低頭瀏覽嚴子書為他準備好的各式報表,嚴景倫的神情顯得相當嚴肅,也很專心,整個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文件上頭。
車子持續加速。
起初,車身尚稱平穩,僅有輕微搖晃,並不妨礙他視察文件。漸漸地,車身開始激烈晃動,逼得他不得不把手邊的文件放下,皺眉問司機。
「怎麼了,小張,車子為什麼晃動得這麼厲害?」簡直像蛇行。
「報告總裁,後面有一輛車子一直在追我們,我正想辦法躲過。」司機一面操縱方向盤、一面回答。
「有這回事?」嚴景倫側身由後窗觀看身後的動靜,發現司機並沒有說謊。
「走右邊,轉進市區。」嚴景倫示意司機下高速公路,司機點點頭,連忙調整方向,準備下交流道。
就在車輪剛偏離高速公路之際,他們身後的車子突然加速向前包夾嚴景倫的座車,逼迫他們回到高速公路來。
司機沒辦法,只好回到高速公路,此時另一輛車的車窗搖下,探出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拿出某樣會反光的東西對準嚴景倫。
「是槍,快趴下!」
司機和嚴景倫同時看見男子手上的槍,兩人在同一時間趴下,躲避瞬間發射而來的子彈。
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子彈打得車子失去重心,輪胎也被其中一顆子彈貫穿,「砰」地一聲爆胎。
「抓緊椅背!」
司機疾聲警告後座的嚴景倫,嚴景倫還來不及付諸行動,耳邊便傳來輪胎與地面的磨擦聲,接著車子撞上安全島,冒出陣陣濃煙。
「發生了什麼事?」
「出了車禍」
斑速公路上到處是繞道而行的車輛,還有不少人停下車來關心這場突來的車禍。
「叫了救護車沒有?」
「已經叫了」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遠處傳來公路警察的鳴笛聲,誰也沒發現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車輛,里頭的人正露出陰險笑容,直視車禍現場。
「嚴氏集團」的總裁發生嚴重車禍,這件事很快就上報,喧騰一時。
有目擊者指出,在嚴景倫的座車撞上安全島之前,曾看見另一輛車子對他開槍,才會造成這場意外。
有關于這場車禍的種種流言,甚囂塵上。有幸災樂禍的、有給予惋惜的,各種心態都有。不過最爽的當屬「嚴氏集團」的對手,少了嚴景倫居中發號施令,一般預料嚴氏將會亂一陣子,各家敵手也好乘機殺他個片甲不留。
「消息跑得真快,昨天你才剛入院,今天就把你報導得跟掛了一樣,這些記者哦,唉!」
無奈地放下報紙,「同聖醫院」的院長兼嚴景倫的主治大夫,苦著一張臉搖頭,對于那些記者造謠的本事,深感佩服。
「誰叫你不肯透露半點消息,那些記者只好自己編嘍!」坐在一旁的律師悠閑的蹺腳,引來一記白眼。
「說得倒輕松。」主治大夫瞪律師。「你知不知道那些記者有多難應付?」
「當然知道。」律師仍是嘻皮笑臉。「一天到晚應付這群吸血蟲,相信我,這方面的經驗我可比你多得多了,不信你問景倫。」
豪華寬敞的單人房里,除了中間放著的病床還看得出是醫院之外,其余的設備就跟大飯店沒兩樣。
「別問我,我是病人,而且病危。」躺在病床上的嚴景倫早已習慣他們之間的打打鬧鬧,也跟他們湊上一腳。
「如果每一個『病危』的病人都跟你一樣生龍活虎,那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在這醫院干什麼?」身為院長的白君豪微笑,多少帶點挖苦的意味。
「打卡、領薪水、無所事事。」嚴景倫毫不客氣的反諷回去,樂壞了在一旁看好戲的湯大衛。
「這就是在好友醫院上班的好處,可以奉旨打混。」同樣為嚴景倫工作的湯大衛調侃白君豪,又為自己贏得一記白眼。
「不過說實在的,你不許君豪對外公布你真正的病情,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一向嘻皮笑臉的湯大衛斂起神色,開始正經起來。
「你認為呢?」嚴景倫反問他的律師好友。
「我猜你是想趁著這個機會揪出幕後的藏鏡人,所以才不讓君豪對外公布。」湯大衛不愧是他的死黨,一下子便猜中他的心事。
嚴景倫點點頭,大衛說得沒錯,他就是打這主意。
「就你的看法,你認為誰最有可能做這件事?」身為他的律師,湯大衛能想到的人選不計其數。商場上的景倫冷酷無情、不擇手段,恨他的人排起來能繞台北市一圈。
嚴景倫不答話,腦子里閃爍著同樣的疑問。
誰想殺他?
這個問題,恐怕一時之間難以回答,因為想除掉他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說實話,我心中沒有特定人選。」任何人都有可能。「發生車禍之前,我正要趕往威爾斯科技舉辦的宴會,或許有人不樂意我準時到達,特地派殺手前來阻撓。」
「你懷疑是『喬杰科技』干的好事?」湯大衛呆楞。
「很難說。」嚴景倫聳肩。「想爭取和威爾斯科技合作機會的公司,不只『喬杰』一家,還有其它競爭對手。」
換言之,有無數道選擇題等著他一一圈選,他必須想辦法從中挑出一個最接近的答案。
這可難了。選擇題不好答,而且答錯的比例偏高,湯大衛當初的五專就是這樣落榜的。
「有沒有可能是敵手以外的人,比如親戚?」討厭選擇題的湯大衛提出另一個可能性。
「你是指子書?」談到親戚,嚴景倫直覺地想到堂弟。
「不一定是他。」湯大衛不敢斷言。「只是依經驗判斷,會干這種事的人通常不是對手,而是身邊最親近的人」
「因為一般人不會去提防身邊的人,所以容易下手?」嚴景倫接手湯大衛未說出口的話。
湯大衛點頭。
「看來你這個律師還當得頗有心得嘛,不錯呀!」嚴景倫表面上是在調侃好友,實際上是在思考這個可能。
他若不幸在這一次意外中命喪黃泉,第一個得利的無疑是他堂弟,因為他尚未結婚,又是本家唯一的獨子,在無人可繼承的情況下,嚴氏集團總裁的位置自然旁落他人,也就是子書的身上。
「你認為他有這個膽嗎?」沉吟了大半晌,嚴景倫問湯大衛,還是不願意相信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弟會雇殺手追殺他。
「很難說。」這點湯大衛看得比他清楚。「子書外表看起來雖然老實可靠,但『嚴氏集團』畢竟不是一般的小鮑司,沒有人能對上千億的資產無動于衷。」
謗據湯大衛這幾年的觀察,嚴子書其實是個相當有心機的人,外表穩穩當當,內心狡詐無比。要他比喻,他會把他比喻成一匹狼,站在戰場的最外圍,等待最佳獵殺時機。
「你說得很有道理,『嚴氏集團』總裁的寶座的確很有吸引力。」嚴景倫這兩句話幾乎可稱得上自言自語了。
聰明如他,不是不懂得湯大衛的疑慮,只是他堂弟大概作夢也想不到,這場車禍表面上看起來很嚴重,實際上他只受到一點皮肉之傷,但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對外封鎖消息。
「依你看,還要多久子書才會露出他的狐狸尾巴?」重重的嘆一口氣,嚴景倫強迫自己面對這個事實他堂弟想殺他。
「你問倒我了。」湯大衛也不知道。「子書是個很小心的人,而且說句公道話,這件事也不見得一定是他做的,你不是說還有別的對手?」
嚴景倫默認。
「這就對了。」湯大衛分析。「既然還有其它人,我們就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因此我有個建議。」
「什麼建議?」嚴景倫挑眉。
「我建議我們干脆合力演出一出戲,趁著現在外頭謠言滿天飛,你對外宣布受重傷,無法視事,暫時把公司交由子書打理。倘若這事真是他干的,近期內他必定會有大動作,我們也好借著這個機會,把事情調查清楚。」
湯大衛不愧是國內炙手可熱的律師,凡事深思熟慮,和嚴景倫的想法不謀而合。
「就照你說的去做。」嚴景倫沒有意見。「反正我也好久沒有度假,就當作是老天爺賞賜的假期,好好玩個夠本。」
「我贊成,你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陣子,我看你的身體都快累壞了。」一旁的白君豪插嘴,最擔心的還是好友的健康問題。
「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一半的時間都用來工作,他當然累了。」湯大衛擠眉弄眼。「不過接下來的日子他會更累,假裝雙腳殘廢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需要高超的技巧。
「等等,我以為我只需要對外宣布身受重傷,什麼時候說過要假裝殘廢?」嚴景倫皺眉抗議。
「別抱怨,老兄,這是必要的。」湯大衛解釋。「想想看,子書若像我們想的那麼狡猾,他會相信你的片面之詞嗎?不會!他一定會親自測試你是不是說謊,直到他確認為止。」
他頓了一下,接著又說。
「再說,你既然都要演戲了嘛!吧脆演得像一點,免得被人說不敬業,壞了大局。」
別看湯大衛總是喜歡開玩笑,可他的每一句玩笑話都是重點,字字珠璣。
「看樣子我不說好都不行了,你根本早有計劃。」嚴景倫眉頭挑得老高,也許一年付他幾百萬的律師費真的值得。
「沒辦法,誰教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又是我的大金主,我只好盡力而為嘍!」湯大衛半開玩笑地承認。
「至于你暫時隱居的地點呢,我也幫你想好了,就你前年買下的那座島吧!你花大錢在那島上建造了一座樂園,不好好拿來利用實在可惜。還有,你的安全問題我也考慮過了,我決定幫你請一個保鑣。」
湯大衛一長串的決定嚴景倫都沒意見,唯獨最後一項他不贊成。
「我不需要保鑣。」他會照顧自己。
「別說傻話,你什麼時候看見過瘸子可以自己站起來還擊?要是哪一天對方又派殺手襲擊,看見你竟然推著輪椅和他賽跑,他不會回去向他的雇主報告才怪。」湯大衛各方面都考慮得很詳細,就怕他的好友固執到不肯配合。
嚴景倫不是不肯配合,只是一想到得和一個陌生人分享他的天堂,他就覺得煩,可大衛說的又很有道理
「你就這麼喜歡破壞我的假期,非給我找麻煩不可?」不情願的吐一口氣,嚴景倫算是敗給湯大衛的心思。
「你現在盡避罵我沒良心,我不介意。」湯大衛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不過,等你知道我想幫你找的保鑣是個美嬌娘,再來感謝我可就太遲了,我是很有個性的。」犯賤的個性。
「你幫我找女性保鑣」嚴景倫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對,而且是很美的那種。」湯大衛吹了一個長長的口哨,從褲子的口袋中拿出一張紙片。
「你瘋了嗎?」嚴景倫的臉色相當難看。「情勢已經夠亂了,你竟然還找業余保鑣來攪局。」
「哦,NO、NO,你錯了,她們是專業的。」湯大衛搖搖手指,要他別看不起女人。「我知道你一向不信任女人辦事,總把她們當成白痴看待,但這回你真的需要她們。」
為了證明他沒說錯,湯大衛特地走到病床前面的牆壁,觸動開關拉出隱藏式的大屏幕,然後再走到計算機前。
「你在干麼?」白君豪納悶,他這個朋友總有驚人之舉。
「播放好看的電影。」湯大衛十分專心的移動鼠標,進入一個瑰麗的網站。
「玫瑰園?」白君豪大聲念出網站的名字,表情更納悶了。「你沒事播放玫瑰的栽種過程給我們看做什麼?要看玫瑰,醫院外頭就有一堆,天曉得那家花店根本只賣這種花,我聞得都快吐了。」
事情是這樣的。醫院的右側兩個月前剛開了一家花店,里頭專賣各式各樣的玫瑰花,偏偏他又對玫瑰過敏,害他每天早上噴嚏打個不停,差點上不了班。
白君豪冷汗直流的注視著超大型屏幕上閃爍的光點,祈禱別又是讓他看到想流淚的各色玫瑰。
結果相當令他失望,屏幕出現了五朵不同顏色的玫瑰,大衛怎麼點也點不進去。
「有趣的來了,看仔細哦!」湯大衛先是像一般人一樣點選玫瑰的正中央,屏幕倏然跳出一道訊息。
「請輸入密碼。」出聲的人又是白君豪,一樣對玫瑰沒好感。
湯大衛相當興奮的攤開手中的紙片,照著紙上所寫的密碼輸入計算機,不一會兒,五朵玫瑰頓時褪去,換成五張相片。
「這、這是」白君豪瞬間變成口吃,瞳孔倏地放大,傻楞楞的注視著屏幕。
「你喜歡哪一個,就請你自己選吧!我早說過這電影很好看的。」湯大衛一點也不意外他的老板兼好友會受屏幕上的影像吸引,想當初他第一次看見屏幕上那五張臉孔時,也是同樣的反應。
「點開那朵紫玫瑰。」嚴景倫瞬也不瞬的盯住屏幕上的某一點,那個有著一頭黑直長發,外表冷艷、氣質疏淡的女孩。
湯大衛依言點開相片上方的紫玫瑰,屏幕先是反白,而後顯示出女孩放大的照片,和照片底下那幾句簡單的說明
江水悠︰代號紫玫瑰,平日職業為廚師,槍法奇準。
緊接著列出她在槍擊場上大大小小的得獎記錄,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在雙不定向飛靶的項目上,曾經差一點拿到奧運會冠軍。
「千萬記得提醒我別跟她產生沖突,我可不想挨子彈。」看過江水悠一連串傲人的成績後,湯大衛十分夸張的打了一個冷顫,換來嚴景倫冷淡的一瞥。
他一句話都沒有回答的繼續往下看,偌大的屏幕上除了show出她的專長外,亦列出了她曾保護過的對象,其中大多是男人。
「沒想到現代的男人這麼脆弱,還得靠個女人來維護人身安全。」顯然江水悠洋洋灑灑的輝煌記錄不但沒令嚴景倫折服,反倒換來一肚子不滿。
听見這番說詞,一旁的湯大衛忍住笑。他有一種預感,搞不好當這次「假期」結束後,他的好友也會跟著向單身俱樂部說掰掰。
「你笑什麼?」湯大衛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嚴景倫的眼楮卻比他還銳利。
「沒什麼。」顯然他掩飾得還不夠好。「我只是突然覺得今天天氣不錯,很想唱歌。」尤其是結婚進行曲。
「哼。」嚴景倫冷喟一聲,視線又調回到屏幕上。「你是怎麼拿到密碼的?」「玫瑰園」這個網站他听都沒听過,他倒神通廣大,有辦法拿到密碼。
「對不起,無可奉告,純屬商業機密。」湯大衛當然有他的門路,不過不能講。
「我只能透露,當我想到要幫你雇用保鑣,第一個就想到她們。」他朝屏幕點點下巴。「依你目前的情況,最好請女性保鑣,一來可以當成掩護,二來可以真的保護你,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這根本的著眼點就在于他們是演戲,而且是演出一場由商場冷靜大亨,轉變成火爆浪子的惡爛戲碼。這戲要演得好看,最重要的是演員,主角當然由他光榮擔任,但其它的配角也不可少,尤其要是有一個外表好看,又能陪他打發無聊的女主角,就更有說服力了。
他會雇用江水悠擔任他的保鑣,至于保護?那就省了,他還沒有脆弱到非靠女人保護才能活命的地步。
「就決定雇用她。」既定心意後,嚴景倫驟下結論。「我倒要看看這朵『紫玫瑰』有多大的本事,又要怎麼應付壞脾氣的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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