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晨《坑妻食譜》


出版日期:2017-06-16

我可以為你乖,為你壞,
為你不顧一切,只要你乖乖待在我的懷……

裝乖了那麼多年,在暗戀的女孩面前總是一副高冷模樣,
在她的大學教授父母面前也維持上進、有禮的優等生形象,
他終于獲得余家人認可,得以「好學長」身分成為她的保護者,
這下無論是拐她進他公司實習,或當他的貼身法文翻譯都妥當了!
現在只等那不解風情,滿腦子只有烹飪、甜點的小丫頭開竅了……
唉,都因她孩子心性,他堂堂集團總監再有錢、再帥也沒屁用,
砸金買衣服、包包、帶她參加高級宴會,全不如做個小蛋糕有效,
好!他拚了!好在多年前他早有先見之明,為她學了一手好廚藝,
甚至成為了神秘的知名甜點部落客,也廣結各方廚師好友,
假借烹飪培訓課的名義,把那丫頭一步步引進他的碗……網里來,
眼看她好不容易逐漸被打動,終于以看「男人」的眼神來看他了,
沒想到卻因他父親曾辜負過她姑姑,她父母堅決反對他們在一起!
更甚者,還干脆為她介紹其他男人……哼哼!那就別怪他出絕招,
被反對,他還能等,但自己的女人被覬覦,他可是一秒都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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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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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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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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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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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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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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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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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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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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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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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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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從昨天開始,校園網路要進行升級。沒有Wifi的這幾天,大學裡怨聲載道,大家都覺得日子沒法過了,餘疏影也不例外。

    清早睜開眼睛,餘疏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刷微博。在特別關注的分組內,只有一個博名為“傾城食譜”的微博。

    “傾城食譜”是一個擁有將近千萬粉絲的美食名博,裡面每條微博都是精品,餘疏影每天都會刷新十來遍,儘管博主更新的頻率實在低得驚人。

    今天網路慢得人神共憤,頁面上的載入圖示轉了一圈又一圈,微博內容仍然更新不了。餘疏影決意跟這網路杠上了,要是微博刷新不了,她就不起床!

    就在餘疏影暗下決心的時候,文雪萊推門而進,她先是把空調關了,隨後一手掀開女兒的被子,“快九點了,你還不起床!”

    受不了這高分貝的噪音,餘疏影才不情不願地放下手機,“起了起了……”

    儘管女兒已經起床,但文雪萊仍叉著腰嘮叨,“老躲在被窩裡玩手機,你什麼時候才能改掉這壞習慣!”餘疏影一邊走出臥室,一邊搪塞母親,“改了改了……”

    每年的九月下旬,當地都會舉辦一場規模龐大的進出口交易會。貿易會期間,數以萬計的外貿商和海外財團雲集至此展館,需要大量的翻譯和工作人員。

    S大學的外語系所每年都會集結學生到展館做兼職,餘疏影今早要把班上同學的報名表交到系辦。

    恰逢週末,系上辦公室沒有開門,負責接洽的學長就把她約到體育館旁的咖啡廳碰面。洗漱換衣後,餘疏影抱著一遝報名表格就出門了。

    在咖啡廳外等了十來分鐘仍然未見那位學長的蹤影,她掏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才想起他根本沒有留過手機號碼,只好給他發Line。

    餘疏影站在原地又等了幾分鐘,手機什麼動靜都沒有,她點亮螢幕卻發現Line有一個未成功發送的標誌,她重新發了幾遍,可惜並沒有成功。

    重發了不下十次,餘疏影終於放棄。她煩躁地在咖啡廳外踱步,轉身時隱隱看見裡面有一個男生正獨自喝著咖啡,她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額頭,“真笨……”

    咖啡廳的玻璃門被推開,門上的風鈴便響了起來。服務生立即迎了上來,甜美地問:“請問幾位?”

    “我找人,謝謝。”餘疏影說。

    咖啡廳內的客人不多,服務生看她朝那位英俊男人走過去,臉上不禁泛起幾分詫異。

    在咖啡廳外隔著落地玻璃窗,餘疏影看不清男人的樣子,走近以後才發現他有幾分面熟,應該是在學校裡見過的。他穿黑色襯衫,衣袖稍稍挽起露出腕表,看上去沉穩成熟,不太像一個大學生。

    其實餘疏影只見過他的Line頭像,那是一張辨認不了輪廓的側臉照,跟眼前這張臉似乎有幾分雷同。她敲了敲餐桌,試探性地喚了聲,“學長?”

    正要喝咖啡的男人聞聲抬頭,他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下,隨後動著薄唇吐出三個字,“餘疏影。”

    聽見他說出自己的名字,餘疏影心裡那半點懷疑都沒有了。她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見他一副不太友善的樣子,她連忙解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約在咖啡廳裡,所以剛才一直在外面等……”

    說了那麼多,他還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她有種唱獨角戲的感覺,就在她詞窮的時候,他終於開了尊口,“有什麼事?”

    那嗓音有種很特別的質感,餘疏影恍惚了一下,接著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這是我們班的報名表格,班上有十三個同學抽不出時間,其餘的同學都可以到展館幫忙。”

    接過表格後,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並應聲,“嗯。”

    他似乎沒有事情要交代,餘疏影便說:“學長,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

    走出咖啡廳以後,餘疏影覺得呼吸都順暢了,這學長的氣場太盛,儘量還是少接觸微妙。

    接到陌生號碼的來電時,餘疏影正在圖書館裡泡著,手機隨意地放在桌面,震動時發出嗡嗡地低響,她連忙拿起手機,走到窗邊才壓低聲音接聽,“喂?”

    話音剛落,手機那頭就傳來一道大嗓門的男聲,“學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過來?”餘疏影一頭霧水地問:“去哪兒?”

    對方不耐煩地說:“體育館旁邊的咖啡廳,其他班級的報名表格都交齊了,就欠你們班了,你趕緊過來吧!”當她趕到咖啡廳門前時,一個抱著幾個檔案夾的男生走了過來,主動開口,“你是餘疏影?”

    由於跑得太急,餘疏影只能喘著氣點頭。他問:“報名表呢?”

    “我不是交了嗎?”她打量著眼前的男生,接著補充,“我交給了另一個學長。”

    不料他卻說:“開什麼玩笑,這表格都是我收的,你交給哪個學長了?”

    他那大嗓門引得路人頻頻側目,餘疏影縮了縮脖子,“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今早在這裡收表格的學長。”

    “今早哪有人來這裡收表格?你沒看Line嗎,收表格的時間改到下午三點。”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遞到餘疏影的面前,“你看!”

    “可是我沒有收到。”Line從昨晚開始就死寂死寂的,根本沒收過半條新消息。為證明事實,她也將跟他對話的Line視窗打開,裡面除了兩條沒有發送出去的消息以外,就只有前天收到的通知了。

    “算了算了!”他示意餘疏影將手機拿開,“就當你沒有收到新通知,可你究竟把報名表交給了誰?”

    餘疏影弱弱地說:“我也不知道。”

    對方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她,兩三秒後才說:“馮老師那邊應該還有報名表格,你領到了就讓同學們重新填一遍,週一自己交到系辦。”說完以後,這位脾氣暴躁的學長就轉身走掉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餘疏影才收回視線,低頭點開手機的通訊錄,撥通了馮老師的手機,她剛說明來意,旋即就被告知那些報名表已經上交到系辦公室了。

    余疏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追問:“是誰幫忙交的?”

    “是院長親自送過來的。”

    她被震驚到了,“啊?”

    余疏影的父母是S大學的教授,他們大半輩子都在這所學校教書育人,頗得教職員工的尊重,別說院長,就連校長都像鄰家伯伯一樣熟悉。

    馮老師也是知道內情的人,她笑起來,語氣肯定地說:“你又偷懶了是不是?以前都是余教授和文教授給你做跑腿的,這回居然把院長也請了過來。”

    餘疏影不知道怎麼解釋,乾笑著打混過去。到家以後,她站在玄關換鞋,就迫不及待地嚷嚷,“爸、媽,今天我真是見鬼了!”

    客廳傳來母親略帶責備的聲音,“影影!”

    餘疏影不解地“欸”了一聲,轉身的瞬間,竟看見自己口中的“那只鬼”正安坐在客廳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餘疏影倏地頓住,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在咖啡廳偶遇的男人真是神通廣大,他不僅知道她的名字,還知道她的住址。

    文雪萊說:“沒看見家裡來客人了嗎?你這樣大呼小叫像什麼樣子!”

    被母親這麼一說,餘疏影反射性地向他問好,“你好,歡迎來我家玩啊。”

    “滿腦子就是玩。”文雪萊無奈地揉著額頭,繼而轉頭對周睿說:“小睿,這丫頭能有你百分之一的出息,我就很滿足了。”

    周睿對待文雪萊和餘軍的態度,不像是學生對老師的敬畏,而是後輩對長輩的敬重。他應道:“疏影品行兼優,連院長都對她讚不絕口,雪姨您太謙虛了。”

    聽見這番對話,餘疏影終於知道她為什麼覺得這男人臉熟了。如果她沒有記錯,這男人應該叫周睿,是她父親的得意門生。他還在S大學就讀時,經常被父親邀請到家裡來,有時候幫忙翻譯外語書刊、有時候探討學術問題,而更多時候則是純粹過來吃一頓便飯而已。

    那時她還是高中生,在學校住宿,平日很少在家,因而他們相處的機會不算多,後來周睿畢業出國,她跟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時隔多年,餘疏影已經把他忘得差不多了,然而他的記性好像很不錯,不僅能認出她,還精准地報出她的名字,看來學霸的腦回路確實有別於平常人。

    看見女兒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余軍向她招手,“影影,過來。”剛坐到沙發上,餘疏影就悄聲問父親,“他是周睿?”

    儘管努力壓低音量,但周睿還是聽見了,他裝作不知,隨後從容地端起了茶杯。余軍瞪了女兒一眼,似乎在責怪她沒禮貌。

    余家住在大學的教職員工宿舍,夫婦倆把周睿留在家裡吃晚飯,他們進了廚房忙碌,招待客人的任務就落在餘疏影身上。

    父母這麼看重周睿,余疏影自然不會怠慢他。她雙手捧著小茶壺,周睿喝一點,她就加一點。幾次以後,他便說:“不用添了。”

    餘疏影“哦”了一聲,在周睿放下茶盞時,她還是照舊給他倒茶。周睿將手支在沙發的扶手上,隨意地說道:“今年大三了?”

    想起今早的事情,餘疏影撇了撇嘴,“你不是很清楚嗎?”周睿問她,“生氣了?”

    她低頭往小茶壺里加開水,眼尾都不看他一下,“換你被人這樣捉弄,你也會生氣吧?”

    “捉弄你?”周睿挑眉,聲音慵懶地問:“我嗎?”

    合上茶壺蓋後,餘疏影才抬頭,“你明知道我認錯人,不僅不告訴我,還把我們班的報名表騙走了!”面對餘疏影的指控,周睿只問:“今天你怎麼叫我的?”

    “學長啊。”餘疏影回答。

    周睿不緊不慢地說:“我也是S大學的學生,按理來說我確實是你的學長。況且,我也幫你把報名表格上交到系辦了,不是嗎?”

    餘疏影被噎著,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說到這裡,周睿傾身拿起小茶壺,慢條斯理地往她面前的空茶盞添茶,聲音裡沒什麼情緒,“當時我一眼就把你認出來,完全沒想到你已經認不得我。”

    被他這樣一說,餘疏影瞬間從受害者變成壞人,她滿額黑線,口不對心地說:“那還真的謝謝學長了!”周睿放下茶壺,應聲,“不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晚飯的時候,文雪萊很熱情地招呼周睿,“小睿多吃點,千萬不要客氣。”周睿道謝,並說:“在國外的幾年,我經常回味您做的菜。”

    “喜歡就多來吃飯。”文雪萊被誇得眉開眼笑。

    得意門生事業有成還特地登門拜會恩師,餘軍心裡很高興,破天荒地開了一瓶白酒,執意要跟周睿碰杯。周睿自然不會拒絕,他酒量好,幾杯黃湯下肚也臉不改色,反倒是餘軍不一會兒就臉紅耳赤。

    那瓶白酒被他倆喝了大半,餘軍的酒氣正上頭,大著舌頭對周睿說:“你比你爸更有膽色、更有魄力,真是青出於藍!”

    周睿很謙虛地說:“沒有,我也是向你們學習而已。”

    餘疏影有點驚訝又有點了然,難怪她父親和周睿這麼親近,原來他跟周睿的父親是舊識。

    說著說著,餘軍又喝了幾杯,最終連話都說不完整,差點醉倒在餐桌上,儘管周睿還算清醒,但文雪萊還是讓他在家裡留宿。

    “今晚你也喝了不少,反正客房空著的,你就在這邊住一晚吧。”

    周睿原本打算請代駕的,文雪萊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拒絕,因而就答應下來。文雪萊要照顧醉倒的丈夫,於是就指揮女兒幫忙整理客房。

    客房挺久沒有人入住,裡頭有一股淡淡的怪味兒,余疏影把門窗都打開透氣,隨後將枕頭、被單等東西搬出來。薄被壓在毛毯下面,得先把毛毯拿出來才能順利拿到薄被,她踮著腳,手臂又使不上力,於是又把椅子搬過來。

    周睿到車裡拿換洗衣服回來時,余疏影正好踩在椅子上,懷裡還抱著厚實的毛毯,他看得心驚膽戰,不假思索就低喝,“餘疏影,趕緊下來!”

    餘疏影本來還好好的,他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在背後響起,她嚇了一跳,椅子也跟著晃了晃,幸好餘疏影身手敏捷,旋即穩住身體。她正要抱怨,腰間突然多了一條手臂,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周睿抱了下來。

    他們的身體貼在一起,余疏影聞到周睿身上那淡淡的酒味,及他噴在自己後頸的氣息。

    懷裡抱著的毛毯不知道什麼時候滑到地上,她正想去撿,卻發現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尚未鬆開。她動了一下,周睿又收緊手臂,聲音輕慢地說:“站都站不穩,你比我還像是醉酒的人。”

    余疏影突然覺得周睿身上的酒氣實在可怕,害得她也開始有些醺然,一時間竟不知道如何反應。她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喝醉了?”

    “你說呢?”周睿說完就鬆開了手,彎腰去撿地上的毛毯。

    余疏影未能完全回過神來,她沒有應聲,只是默默地把薄被放到床上,正當她猶豫著要不要給周睿鋪床時,周睿就問她,“你先洗澡,還是我先洗?”

    餘家除了兩老的主臥室有浴室,就只有一間共用浴室,周睿禮貌地詢問一下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餘疏影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看她沒反應,周睿乾脆就說:“算了,你先洗吧。”

    餘疏影擺手,她說:“你是客人,你先洗吧,我不急的,我等下還有事忙。”周睿正把毛毯重新放回櫃子,聽她這樣說,他轉頭看向她,“還要忙什麼?”

    “啊……”餘疏影腦子一抽,張嘴就回答,“幫你鋪床呀。”

    周睿微微挑眉,隨後不緊不慢地說:“那就麻煩你了。”

    剛把話說出來,餘疏影就後悔了,她以為周睿會客氣地說不用,沒想到他還真的一點都不客氣。

    文雪萊早已經把新的日用品準備好了,餘疏影告訴他,“毛巾牙刷什麼的,浴室裡都有,如果缺了什麼,你再找我。”

    “嗯。”周睿應了聲,從小型旅行包裡翻出睡衣後就走出了客房。

    房裡,剛把床單鋪開,餘疏影的動作猛地停了下來。方才她打算洗澡,剛把睡裙和小內褲拿到浴室,緊接著就被母親吩咐收拾客廳……完了!周睿只要把衣物放在架子上,肯定會看見放在睡裙上面的小內褲。

    想到這裡,餘疏影立即奔到浴室前“咚咚咚”地敲門,“周睿,快開門!”

    光是想像,她就尷尬得想挖坑把自己埋了。她祈禱周睿用的是牆上的掛鉤,沒有留意到架子上的衣物,心裡一著急,連學長都不叫,直接喚了他的名字。

    浴室的門很快被打開,餘疏影一抬頭就看見赤裸著上身的周睿,寬厚的肩膀、結實的胸肌、精瘦的腰腹,撲面而來的男性荷爾蒙讓她把要做的事都忘得乾乾淨淨。

    周睿的手還扶在門把上,垂眼看著目光呆滯的餘疏影,淡定地開口,“怎麼了?”余疏影強作鎮定,但聲音還是有點抖,“你……你不穿衣服!”

    周睿幾近失笑,“你讓我快開門,難不成我要先把衣服穿回去?”

    餘疏影的眼睛四處飄就是不敢看他。他那高大魁梧的身軀杵在門邊,她擠不過那窄小的門框,於是低著頭小小聲地說:“我的東西落在裡面了,你讓一讓。”

    周睿仍舊站在原地,他長臂一伸,輕鬆地把架子上的東西遞給餘疏影,“這些嗎?”

    看見他手裡拿著的東西,餘疏影已經沒有抬頭的勇氣了。她胡亂地將衣物抱在懷裡,用餘光偷偷地瞥了男人一眼,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她的耳根開始發燙,正要轉身,周睿突然出聲,“粉紅色。”

    聞言,餘疏影下意識緊了緊懷裡的衣物,隨後抬頭瞪了他一眼,周睿半倚著門框,慢悠悠地補充,“不要誤會,我說的是你的臉。”不等她應聲,旋即瀟灑地關上浴室門。

    站在外面的餘疏影又羞又惱,她好像再也不能直視懷裡的粉紅色小內褲了……

    第二天,餘疏影將近九點才起床,走到客廳時,父母和周睿早已吃完早餐並悠然地坐在客廳聊天,她拿了個包子,隨後也坐到沙發上旁聽。

    當時文雪萊正說:“這次從總公司調回來,短期內都會留在北部吧?”

    “是的。”周睿回答,“公司準備全面開拓中國市場,我就申請回臺北了。”

    餘軍問:“你特地趕在交易會開幕前回來的?”

    “沒錯。”周睿沉吟了下,又說:“我雖然瞭解中國的外貿市場,但很少有機會真正接觸。這次參展除了促成現場交易以外,更重要的是瞭解對手和熟悉行情。”

    餘軍點頭表示贊同,想了想又問:“翻譯人員夠嗎?”

    周睿說:“我已經跟院長打過招呼了,應該可以給我預留一批。”

    他們相談甚歡,而餘疏影一口一口地咬著包子沒有搭半句話,心想原來這就是周睿回校的目的,他居然要預留一批翻譯,看來他對這次的參展十分看重。

    就在餘疏影胡思亂想時,周睿突然把話題轉移到她身上,“疏影已經大三,應該也可以過來幫忙了。”此話一出,文雪萊和餘軍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女兒身上。

    今年的進出口交易會,余疏影根本沒打算去。這事本來已經瞞過了父母,不料今天陰錯陽差地被提起,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應對。

    文雪萊也說:“反正都要到展館做翻譯,乾脆就幫小睿的忙吧,這樣大家都有個照應。”說完,她便給餘軍使了個眼色。

    余軍明白妻子的意思,每年的交易會總有一兩個女學生被所謂的外商欺騙;也有一些不潔身自愛的女學生暗地進行色情交易。這麼一想,他確實覺得把女兒交給周睿會比較放心。

    察覺女兒面露難色,餘軍沉聲問:“怎麼,有什麼問題嗎?”在父親的注視下,餘疏影擠出一句,“沒、沒啊……”

    “既然是這樣,那你直接去幫小睿的忙吧,明天我讓小馮安排一下就好。”

    她猛地轉頭看向父親,詫異得連聲音都變了,“爸……”

    餘軍沒有看她,他只對周睿交代,“小睿,影影就麻煩你看管了。”周睿的眸色閃了閃,輕聲應答,“沒問題。”

    餘疏影只想趴在沙發哀嚎,看來這次真的逃不掉了……

    多聊了一會兒,周睿就要回去。文雪萊問他,“怎麼不多坐一會兒?午飯還沒吃呢!”周睿略帶歉意地說:“不了,我剛回來,公司那邊還有挺多事務要處理的。”

    “公事要緊,那就先回去。”餘軍也從沙發站起來,“我送你吧。”

    讓長輩相送,周睿過意不去,連忙婉拒,餘軍拗不過他,只好退讓一步,“那讓影影送你。”

    餘疏影本來正津津有味地看著綜藝節目,一接收到父親滿帶暗示的目光,只得起身得體地說:“學長,我送你。”

    這一次,周睿沒有拒絕。

    這區的教職員工宿舍有些歷史了,樓梯有點狹窄,只能勉強讓兩個人並肩而行。

    周睿身材挺拔,他的肩時不時擦過牆壁,老久的牆體便有白灰散落。餘疏影見了,乾脆落後他一個階梯,他不解地回頭,她就指了指他的襯衫,順著她所指的方向,周睿看見自己襯衫白了一小塊,他並不在意,甚至沒有把灰拂掉,只說:“你走前面。”

    餘疏影看了他一眼,隨後就默默地走在他前面,在靜謐的樓梯間,他們的腳步聲整齊地交疊,聽上去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

    由於這區的車位緊缺,周睿把車子停靠在教學樓那邊,走到樓下,他就對餘疏影說:“你回去吧。”

    想到他是父親派來盯著自己的奸細,余疏影對他有點忌憚,於是討好地說:“周學長再見,路上小心。”周睿微微頷首,臨走之前,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再見。”

    當餘疏影把這個噩耗告訴孫熹然的時候,孫熹然的反應比她還大,“瘋了,怎麼就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呢?” 為了培養和促進同窗之間的感情,餘疏影一般都是住學生宿舍的。她住的是四人宿舍,其中兩人是美術系的學姊,她們忙於實習很少回來,而剩下那位,則是她的同班同學孫熹然。

    孫熹然和餘疏影做了兩年的室友,她們的關係很要好,餘疏影有很多小秘密,孫熹然都知道。譬如說,餘疏影的夢想是當一個西點烘焙師,她之所以主修法語不是為了像父母那樣教書育人,而是希望日後可以到巴黎遊學。

    三個月前,“傾城食譜”發了一條微博,大意是,國內屈指可數的西點烘焙師嚴世洋將開班授徒,授課的地點就在距離S大學不遠的歐洛西餐廳,而授課的日期就是外語系休課的那段時間。

    嚴世洋自外國學成歸來,就在故鄉開設兩期西點烘焙培訓班,一方面是想讓更多人接觸這個行業,而另一方面則是希望能夠與本土的大廚或烘焙師交流切磋。

    由於名額有限,餘疏影和孫熹然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名額搶到手的,她原本打算以交易會作為幌子就可以順利地瞞天過海,沒想到……

    餘疏影趴在書桌上,一臉唏噓地說:“時也,命也!”

    孫熹然伸手往她腦門敲了一把,“你應該說人定勝天!好不容易盼到大師的培訓班,你忍心就這樣放棄嗎?”

    “不忍心,可是沒有辦法呀……”餘疏影悲痛欲絕,繼續軟綿綿地趴在書桌上。孫熹然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拿出水果刀削蘋果,並順口安慰了餘疏影幾句。

    余疏影正要放棄時,突然計上心頭,轉頭對孫熹然說:“這培訓班有兩期,一期是在早上,一期在晚上,我能不能跟晚班的人交換?”

    孫熹然說:“就算有人願意跟你交換,你也沒有那麼好的精力去上課吧?去年去展館做了兩周的翻譯,整整歇了兩個月我才緩過來。”

    餘疏影托著下巴,說道:“哪有這麼誇張,況且我爸怎麼說也是周睿的老師,他應該不會太為難我,把累活重活都分配給我吧?”

    孫熹然聳了聳肩,“這個周睿,我好像聽說過他的事兒。”削好皮以後,她分了半個蘋果給餘疏影,一邊吃一邊說,“聽說周睿修了兩個學位,一個是工商管理,另一個就是法語。他畢業那年,余教授被學校委派到法國交流學習,當時他還帶了一個學生隨行……”

    餘疏影點頭,“這個我知道,我爸帶的人就是周睿。”

    孫熹然“嗯”了一聲,接著又說:“周睿隨你爸爸出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了,一直留在巴黎一家大公司工作,有小道消息說是你爸爸動了人脈關係,他才會被錄取的……這事你有聽你爸媽說過吧?”

    餘疏影很遺憾地說:“沒有,而且我爸去法國那年,我正好上高三,每天都忙得要命,哪有精力管別人的事情。”

    孫熹然開玩笑,“余教授這麼嚴肅正直,居然會格外偏愛周睿,還可能動過人脈幫他,你說他會不會是你爸爸的私生子?”

    餘疏影哭笑不得。她不知道父親有沒有私生子,但她可以確定周睿能留在巴黎工作並不是她父親的功勞。她父親向來剛正不阿,私相勾結、以權謀私這種事他肯定不會做。

    文雪萊和余軍的學生眾多,偶爾會帶幾個回家作客,餘疏影跟他們的交集大概只到點點頭、問聲好的程度。不得不說,她父母跟周睿的關係確實比其他學生要親密得多,那時候她年紀小,對這種事並不敏感,因此不會探究其中緣由,更不會向父母提問,在她腦海裡跟周睿有關的記憶不多,因而那天在咖啡廳才沒有一眼就把人認出來。

    躺在床上,餘疏影努力地回想了很久,才堪堪記起些許跟周睿的往事。

    那時候她正讀高中,每週只有一天半的時間待在家裡,並不常在家碰見周睿。

    如果她沒有記錯,周睿以前是戴黑框眼鏡的,他喜歡穿深色衣褲,鞋子總是很乾淨,臉上總是沒笑容。在那個年紀,她迷戀的是笑起來很溫暖的班草,周睿雖然也很帥很英俊,但不是她欣賞的類型。

    周睿很少跟她說話,一是因為他很忙,總是窩在書房裡查資料,而另外一個原因大概是他們之間缺少共同話題,或許他根本不屑跟她說話。

    他們只單獨相處過兩次。一次是她父母臨時要開會,中午家裡沒人做飯,秉著哥哥照顧妹妹的原則,周睿義無反顧地走進了廚房……餘疏影敢對天發誓,她從來沒有吃過那麼難吃的黑暗料理,若非看在他很用心的分上,她早就丟下筷子跑掉了。幸好他後來良心發現,說了句“別吃了”,就帶她到學校附近的餐館吃飯。

    至於另一次,餘疏影倒是闖下大禍了。為了完成作業,她進書房找散文集,當時周睿正專心地敲著鍵盤,她好奇張望時不小心踢掉地上的插座,眨眼間,螢幕上的東西就全不見了。

    那個年代用的還是桌上型電腦,一斷電就什麼都沒了,餘疏影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周睿看起來挺凶的,父母都去給學生上課了,她真不知道他會不會打人。

    沒想到周睿只是面無表情地回頭看了看她,接著又看了看插座,沒說半句話就把主機的電源線插頭插上。直到電腦重新啟動,她才怯生生地問周睿,“你剛才在做什麼?”

    周睿握著滑鼠,語氣淡淡地回答,“寫論文。”餘疏影湊過去看,“有自動封存嗎?”

    當著她的面,周睿把資料夾打開,裡面空空如也,她比他更著急,“那怎麼辦?”周睿把好幾本原文書同時打開,頭也不抬地說:“重做。”

    餘疏影以為他至少會指責自己兩句,不料他只是默默重做,平靜得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儘管如此,她還是很內疚,並一個勁地跟他道歉。

    時至今天,餘疏影還記得周睿說了句“沒關係”,隨後在口袋裡掏出一百塊塞給她買零食吃。她想周睿肯定覺得她太吵,若再不把她請出去,他就會瘋掉……想到這裡,餘疏影不禁笑出聲來。

    在寂靜的深夜裡,這點低笑亦十分明顯,恰好孫熹然也沒睡著,她嘿嘿地笑了聲,問道:“想什麼想得這麼高興,該不是在想周睿吧?”

    餘疏影翻了個身,聲音含糊地說:“餘疏影已經睡著了,你說什麼她沒聽見!”

    除去這段小插曲,餘疏影的生活一切照常。她每天在學校、飯堂和宿舍間來回奔走,上課時認真聽講,放學後認真上網,睡前跟父母用Line聊聊天,日子並沒有什麼波瀾。

    距離交易會開幕還有兩天,餘疏影在下午放學時接到了周睿的來電。

    “我在學校東門等你。”周睿說了這麼一句,隨後就切斷了通話。

    餘疏影只好抱著厚重的教材去找他,剛走出東門,就看見倚在車身旁邊的周睿。她走過去,問道:“周學長,找我有什麼事?”

    他沒有回答,只說:“上車。”接著把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半推半帶地將她塞進車裡。

    夕陽西沉,晚霞染紅了半邊天際。秋色正濃,道路兩旁的樹木掛著半枯半黃的葉子,涼風乍起,落葉飄零。這一路上,周睿都專注地開車,最終駛到了一家綜合型的購物中心。

    當他把車停在地下停車場時,餘疏影忍不住問他,“要買東西?”周睿轉頭,順手替她把安全帶的卡榫解開,“先吃飯。”

    聽見他說吃飯,她很樂意地拉開車門下車,兩人搭乘電梯時,周睿問:“想吃什麼?”想到他剛從法國回來,餘疏影就說:“法國菜?”

    周睿知道她遷就自己的口味,因而說:“聽說這裡有一家粵菜館很不錯,要不要試試?”

    “粵菜啊?”餘疏影禁不住誘惑,瞬間就改變了主意,“也可以呀。”

    點餐的時候,周睿翻了兩下菜單就合上了,“你點吧。”餘疏影有點為難,“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

    很多年前,周睿帶她到餐廳吃飯也是這樣,功能表都沒翻完就讓她拿主意。當時她年紀小,人情世故什麼都不懂,周睿讓她點餐,她就點了一桌子自己喜歡吃的東西,難為他一個大男生要拿著小勺子挖焦糖布丁。

    周睿似乎也想起了這件往事,他微微地朝她笑了笑,“那就選你喜歡吃的。”

    服務生還在旁候著,餘疏影只得翻著功能表,快速地選了兩道家常小菜和一個玉米羹。

    候餐的空檔,餘疏影本想滑手機,但是周睿這大忙人不碰手機,她也不太好意思拿出手機。

    他們就這樣幹坐著,餘疏影覺得有點無聊。周睿向來話不多,她只得開口,“你回國多久了?過得習慣嗎?”周睿回答,“還不到一個月,沒有習慣不習慣的。”他放鬆身體,背靠在椅背上。

    餘疏影理所當然地說:“你的適應能力真強,都不認床的呀?”

    周睿頓了下,應道:“有時間休息已經很不錯了,還有什麼閒心管那床究竟是怎樣的。”餘疏影驚歎,“這麼忙?”

    周睿說:“最近忙著籌備交易會的事情,是比較忙。”

    聽他提起交易會,餘疏影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權衡著要不要問周睿,她到底能不能五點半離開。上周她跟一個烘焙培訓班的夜班學員交換了名額,沒有意外的話,她會擠出晚上的時間上課。但根據去年經 驗,在展會當翻譯或者工作人員並沒有固定的下班時間,若展館的人數流量大就會忙到很晚,甚至連吃晚飯的時間都沒有。

    既然如此,她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跟周睿打聲招呼,光明正大地走;二是跟自己的搭檔溝通好,再偷偷摸摸地溜。

    餘疏影很糾結,若周睿能夠點頭固然是好;若他果斷拒絕,同時知道她有早退的念頭,那她可能連偷偷溜走的機會都沒有。再退一步來講,就算周睿不拒絕,他要問明原因,她還是回答不上來的。

    早在填報志願時,她就表明過自己想學習西點烘焙的意向,可惜被父母一致否決。

    文雪萊和餘軍都是實實在在的學術派,思想傳統、作風保守,在他們看來女孩子就應該多讀點書,日後找一份有意義的工作,最好能像他們那樣教書育人,然後跟一個門當戶對的男人結婚生子,安安穩穩地過一生。得知她的想法以後,他們輪流勸說女兒直到她放棄這個念頭,保證今後好好學習,他們才消停下來。

    儘管父母阻止,其實餘疏影仍背著他們自學,假期還到西餐廳打工,借機進廚房偷偷學。

    今年暑假,孫熹然給她介紹了一份兼職,是在一家咖啡廳當廚房助手。這家咖啡廳的烘焙師是道地的法國 人,而她又恰好會說法語,他很喜歡找她聊天。聽聞她對烘焙感興趣,他很大方地教了她一些小竅門,有時候還給機會讓她練習裱花。

    至於這次的培訓班,餘疏影覺得機會難得,不想就此放棄,至於到底要不要告訴周睿,她實在拿不定主意,畢竟他到底是敵是友,她現在仍然看不透。

    坐在對面的餘疏影時而皺眉,時而抿唇,小動作多得很。周睿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她,他知道這丫頭有心事,她憋著不說,他亦不主動發問。

    整頓飯下來,餘疏影都在糾結這個問題,心思不在餐桌上,就連周睿是什麼時候結帳的也不知道。服務生將零錢和發票送過來後,周睿問她,“還要再歇一陣子嗎?”

    餘疏影回過神來,應聲,“不用了,走吧。”

    他們一起離開了飯館,她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慢悠悠地跟在周睿身後,而周睿突然停下腳步,“走到前面來。”

    餘疏影不得不承認,周睿挺有紳士風度的。像他這樣有相貌有涵養的男人,在大學時期居然沒有談戀愛,實在讓餘疏影懷疑他的性向。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周睿把她帶到了三層的女裝區。看著琳琅滿目的時裝,她困惑地問:“來這裡做什麼?”

    周睿說:“給你買幾套正式套裝。”

    她感到驚奇,“你們公司對兼職翻譯也有服裝要求?”

    “我們公司對任何員工都沒有服裝要求。”周睿頓了一下,“但是,我對我的翻譯有服裝要求。”

    餘疏影猛地停住腳步,她不可置信地說:“你的翻譯?”周睿看向她,語氣肯定地重複,“我的翻譯。”

    余疏影滿臉震驚,聲音梗在喉嚨裡,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單純在展館看守展位、做做翻譯,要溜走倒不是難事。然而周睿卻說她不是他們公司的翻譯,而是他的翻譯,這麼一來她很可能整天都要跟在他身邊,他上次說過不給她偷懶的機會,原來他是這樣的打算。

    看著她這副表情,周睿問她,“你用得著這麼驚訝嗎?”

    餘疏影內心很抓狂,表面上還是竭力保持冷靜,免得周睿起疑。她艱難地擠出半點笑容,口不對心地說:“我這不是驚訝,是驚喜。難得周學長這麼看得起我,我非常高興……”周睿很自然地接話,“高興就好。”

    餘疏影連忙說:“可是,我才疏學淺去展館湊個數是沒問題,要是讓我當你的翻譯,我擔心應付不了。跟你接觸的不是老總就是老闆,一不小心出了差錯,我怎麼擔當得起。”

    周睿對她說:“你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平常心對待就好。”

    餘疏影仍在做最後的掙扎,“我就算沒有壓力,也改變不了能力不足的事實。我班上有一個女學霸,她人長得漂亮,英語法語德語都講得很流利,最重要的是腦筋轉得快,很適合當你的翻譯,我明天就介紹給你認識!”周睿耐心地聽她把話說完,甚至還略帶贊同地點了點頭。

    看見他這種反應,餘疏影以為他改變主意了,正想舒一口氣的時候,周睿突然開口,“不用介紹了。”

    一口氣就這樣不上不下地噎在喉間,餘疏影睜大眼睛看著他,聽著他說:“我就算對你沒有信心,也不能對余教授沒有信心。”

    說完,周睿就把她帶進了一家品牌店,讓她看看哪個款式的套裝適合。見周睿一副不動搖的樣子,餘疏影只好暫且放棄,回頭再苦思計策。

    店內的櫃員迎了上來,很熱情地給餘疏影介紹,餘疏影沒有心情選衣服,隨手拿了一件襯衫和一條西裝裙到試衣間試穿。這個品牌無論是裁剪還是衣料都很不錯,穿著不僅舒適,還能把她的身體曲線完美勾勒。

    餘疏影從試衣間出來時,周睿正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聽見她的腳步聲,他便抬頭。眼睛在她身上掃了一圈,他說:“不好。”

    櫃員正準備了一肚子的讚美,周睿此話一出,她只好默默地閉上嘴巴。

    “我覺得挺好的。”站在落地鏡前的餘疏影倒不受影響,她左看看右看看,怎麼都覺得這套很適合。如果非要挑毛病的話,那就是襯衫太薄太透明,西裙太短太緊窄了。

    看見她腳下穿著一雙豆豆鞋,櫃員立即問:“要不要搭配一雙鞋子?今天剛進了好多新款式。”餘疏影挑來選去,最後指了一雙造型簡單的黑色高跟鞋,“就那雙吧,要三十六碼的,謝謝。”

    等櫃員取來鞋子,餘疏影坐到沙發上試穿。當她彎腰的時候,裙子便往上提了幾分,露出又白又細的大腿,周睿挪開了眼睛,沒有借機冒犯的意思。

    搭配了一雙合適的鞋子,餘疏影更是覺得這套衣服好看。她站到周睿面前,笑咪咪地問:“現在好看多了吧?”

    周睿給了她四個字的評價,“老氣橫秋。”

    餘疏影有點不服氣,“難道不是成熟幹練嗎?”

    周睿沒有接話,他走到展架前看了一下,隨即抽出一條及膝的百褶裙和一件經典款的白襯衫,“試試這套。”接過以後,餘疏影對他說:“這種款式……你不怕失禮?”

    周睿說:“不會,我覺得很好。”

    雖然這兩套大同小異,但餘疏影穿上後卻是兩種不一樣的感覺。周睿選的這套明顯更適合餘疏影的年紀,看上去清純可人,同時也少了幾分性感。

    這兩套餘疏影都覺得挺不錯的,如果要選一套,她則偏愛第一次試穿的。她說了自己的想法,而周睿卻說:“都買吧。”

    這個品牌的衣服不便宜,餘疏影雖然喜歡,但有點不捨得。當她還在掙扎時,周睿已經把自己的信用卡遞給了櫃員。

    見狀,餘疏影立即說:“等一下!”

    周睿充耳不聞,繼續對櫃員說:“這兩套,還有那雙鞋子。”

    餘疏影連忙過去阻止,周睿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扯到自己身側,“不要妨礙人家工作。”

    “我有錢。”他捏得不太用力,餘疏影卻掙不開,嘗試了幾次未果才放棄。

    “我知道。”

    餘疏影向來都有幾分孩子氣,此時卻一反常態,“等下我把錢給你。”

    跟餘疏影認識了這麼久,周睿第一次覺得她和余教授的性子很像,一樣的清高,一樣的倔……

    櫃員將筆和發票遞過來的時候,周睿才鬆開餘疏影的手腕,他低頭一邊簽名,一邊對她說:“你急什麼,我會在你的薪水裡扣的。”

    餘疏影往他那方湊近了一點,看清楚發票上的金額,她說:“就算你不給我發薪水,這筆帳也還不清吧。”將發票還給櫃員後,周睿回答,“你的身價若不值一雙鞋子和兩套衣服,還怎麼做我周睿的翻譯?”

    餘疏影動了動唇瓣,卻沒有說出話來。恰好櫃員遞來包裝好的衣服和鞋子,周睿道謝並接過,隨後對她說:“走吧,送你回學校。”

    回學校的路上,餘疏影不死心,旁敲側擊地鼓動周睿換人。周睿的態度仍舊堅定,餘疏影說什麼,他都不說話,最終還是沒有改變主意。

    余疏影無計可施只好向父親求助,想起父親今晚沒有課,她便抽空回了家,看看事情還有沒有轉圜的餘地。

    由於懶惰,余疏影連宿舍都沒有回,手裡提著新衣服和新鞋子就回了家。一看見她手裡的東西,文雪萊就說:“你又亂花錢了?”

    文雪萊和餘軍都在客廳裡圍著電視看家庭倫理劇。餘疏影踢掉拖鞋,盤著腿坐到沙發上,“這不是我自願花的錢,是周學長強迫我購物的。”

    文雪萊笑駡,“還狡辯!”

    餘疏影立即強調,“這是真的。” 餘軍卻問:“今晚跟小睿出去了?”

    “對啊。”她不正經地說:“周學長擔心我會失禮,特地帶我去買了新衣服。”

    文雪萊有點不滿,她一邊翻看著購物袋,一邊說:“你這孩子,怎麼這樣講話。”余疏影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我開玩笑的。”

    文雪萊雖然對名牌沒什麼研究,但是看得出這些衣服不便宜,她忍不住問:“你哪兒來這麼多錢?”

    “周學長幫我墊付的……”

    沒等她把話說完,餘軍就沉著臉說:“無功不受祿,怎麼可以讓人家為你花錢!”

    餘疏影很冤枉,“是周學長搶著刷卡的,我有阻止呀,可是阻止不了,後來我打算去提錢還給他,他不肯,說從我的薪水裡扣掉就好。”

    聽了這番解釋,餘軍的臉色才緩了下來。

    “這樣就好。”文雪萊叮囑,“記住不要亂收別人的東西,尤其是學校裡的老師和學生,這種事傳了出去造成什麼誤會的話,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影響。”

    餘疏影點點頭。父母向來討厭私相授受的行為,她以為周睿是個例外,畢竟父母跟他挺親近的,如今看來根本沒有這回事。

    余疏影窩到父親身邊,臉上擺出苦惱的表情,“爸,今晚周學長告訴我,原來他想讓我當他的翻譯,而不是他們公司的翻譯。”

    “哦?”餘軍問道:“那又怎樣?”

    餘疏影把早就打好的腹稿說出來,“您也知道您女兒有多少本事,我這點水準給周學長當翻譯,不僅幫不上忙還有可能鬧笑話。我丟臉沒關係,讓您和媽丟臉就不好了,所以您能不能跟周學長說一聲,讓他換一個更適合的人選……”

    餘軍認真地觀察著女兒的表情,突然喚她的小名,“影影。”

    可能是作賊心虛,餘疏影的心跳突然快了半拍。父親難道已看透一切,發現她的鬼主意了?她的眼睛瞄向了別處,很忐忑地問:“怎麼了?”

    餘軍笑她,“你不是怯場了吧?”

    此話一出,餘疏影瞬間松了一口氣,她接話,“也有這個原因啦。”

    餘軍拍了拍她的肩,說道:“你不用擔心。小睿特別有語言天賦,精通多國語言,加上他在法國待了那麼多年,無論見什麼國家的客戶,我相信他都能自己應付過來。”

    “就是、就是。”余疏影附和,“周學長這麼厲害,想必用不著翻譯。您就跟他說一聲,讓我在展館守住展位就好。”

    一旁的文雪萊忍不住插話,“笨丫頭!小睿在給你學習的機會,不是真讓你當他的翻譯,你懂不懂呀?”沒想到母親會倒戈相向,餘疏影急了,“媽,這樣我的壓力會很大的!”

    “有壓力才有動力。”文雪萊說:“今年你已經大三,是時候到外面鍛煉一下了。”

    “沒錯。”余軍對女兒說:“要好好地跟周學長學習,知不知道?”

    餘疏影正要垂死掙扎,卻被父親用一個眼神擋了回去,最終只能不情不願地說:“知道了。”

    進出口交易會開幕那天,餘疏影很早就起床了。打開手機,她收到周睿的簡訊,裡面寫道:八點二十分,學校東門見。

    孫熹然不去展館做兼職,看著餘疏影匆匆忙忙地換衣和化妝,她一邊晃著腿一邊問:“今晚嚴大師要開課了,你想好怎麼溜走了沒?”

    “沒有!”餘疏影說:“我只能祈禱這展位無人問津,我就可以早早地收工。”

    孫熹然很老實地說:“機率不大呀。”

    餘疏影正畫著眉,她有點煩躁,手抖一下就畫壞了,她手忙腳亂地抹掉重來,同時還問:“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呀?”

    孫熹然笑嘻嘻地說:“裝病吧。”

    拿著眉筆的手頓住,餘疏影回頭說:“這也太明顯了吧。他要是不相信,還說送我去醫院怎麼辦?”孫熹然又說:“那就說來了大姨媽,他頂多就送你回學校,說不定之後幾天都讓你早點回來休息。”餘疏影搖頭,“這個好尷尬……”

    孫熹然聳了聳肩,“沒辦法了,我只有這些點子。”

    既然沒有辦法,餘疏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提前五分鐘出門,走到東門時,周睿已經在車上等候。周睿問她,“早餐吃了嗎?”

    餘疏影回答,“在飯堂吃了。”

    周睿點頭,接著才啟動了車子。在途中,他給餘疏影說了一下公司的情況,免得她雲裡霧裡的,什麼都不知道。

    關於周睿任職的斯特公司,餘疏影也聽父母提起過。

    這家公司的前身僅是一座名為斯特的酒莊,規模不大,但由於對出產葡萄酒的釀造標準非常苛刻,其酒質芳醇可口,餘味綿長,廣受上流社會的喜愛。

    斯特酒莊原為法國一位伯爵所有,可惜伯爵好賭,最終以賤價把酒莊賣給了商人抵債。當時斯特的葡萄酒雖然有名氣,但還未到千金難求的地步,經過數十年的傳承和發展,斯特酒莊所產的葡萄酒深受貴族和富商的追捧,又因產量有限,頂級的葡萄酒在拍賣場常以千萬美金成交。

    斯德產的葡萄酒有一種特殊果香,西點烘焙師都喜歡用來作為甜品的原料,而食客則喜歡以其作為甜品的搭配。這個品牌早已風靡整個西歐,幾番部署後,斯特決定漂洋過海,率先打開中國這潛力無限的大市場。斯特酒莊的展位在D區的101號,是飲食區裡最顯眼、人流量最大的展位,且不說展架的搭建成本,光是這個展位叫價已經是大筆的投資。

    抵達展館後,周睿第一時間到他們的展位巡視了一圈。

    駐守在展位的員工多數是周睿的老搭檔,除了一個中年女人是白種人以外,其他都是華人。看見周睿帶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過來,他們故意換了法語調侃他。

    “睿哥,哪來這麼水靈靈的小妹妹?”

    “什麼小妹妹,是小女友吧?”

    “帶著小女友工作,以權謀私!”

    這群男人七嘴八舌地開著玩笑,一個穿著白色套裝、腳下踩著三寸細跟高跟鞋的女人用手上的宣傳手冊逐一敲過他們的腦袋,“這姑娘一看就是學生,人家來幫忙的,你們倒拿人家開玩笑,欺負人家不懂法語嗎?”

    說完,她便收起那副兇狠的表情,笑盈盈地對周睿說:“睿哥,早上好。”

    餘疏影以為他好歹會解釋解釋,畢竟她還要在這邊待半個月,讓別人誤會就不好了。沒想到周睿只是微微頷首,丟下了一句“工作時間不要聊與工作無關的話題”,就帶著她到外面走訪其他展位。

    余疏影只好兩步一回頭,扯著嗓子跟他們問好,接著又說:“其實我是來當翻譯的,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懂啦!”

    在展館的第一天,餘疏影就在閒逛中度過。

    周睿作為亞太地區的負責人,余疏影覺得他肩上的壓力應該相當繁重。交易會開幕後,她以為他肯定忙著與採購商交流洽談,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然而事實卻是相反,他不僅把展位交給下屬看管,而且還很輕鬆地帶著她到其他展位參觀。

    周睿並沒有需要她翻譯的時候,頂多就是有意考考她,讓她向外籍參展商諮詢問題罷了。

    逛了整個下午,他們才逛了其中一個展區,眼看就要五點了,餘疏影試探著問:“今天先參觀這個展區吧,其他的明天再逛?”

    周睿正要走進一個手錶品牌的展位,聽了她的話,他說:“多逛一會兒吧,我們明天就不來展館了。”餘疏影有點心碎,她連明天為什麼不來展館都不問,無精打采地跟在周睿身後。

    又逛了兩個展位,她一直沒有出聲,他覺得奇怪,頓住了腳步。

    沒想到周睿會毫無預兆地停下來,餘疏影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背後,她捂住鼻子痛呼,一臉幽怨地看著他。

    “怎麼不看路?”周睿回頭說。

    他眼中有幾分關切,餘疏影覺得機會來了。她把心一橫,說道:“我有點不舒服……腳疼,可能穿不慣新鞋子。”

    周睿沒有說話,只是把視線落到她腳上。

    餘疏影悄悄地觀察他的神情,而後問他,“我有點累,今天可不可以先回學校?”周睿看著她,聲音聽不出有什麼情緒,“累了?”

    他的目光銳利,餘疏影被盯得心虛,差點就搖頭擺手說不是了。可一想到那心心念念的烘焙班,她又不允許自己退縮。她用力地點頭,應聲,“累了!”

    收回視線後,周睿隨意地將手插進褲袋,邊走邊說:“那就回去吧。”

    餘疏影喜上眉梢,她默默地走在周睿身後,不料他突然回頭,她的笑意來不及收起,就這樣入了他的眼裡,下一秒,餘疏影的唇角就僵住了。

    周睿像毫未察覺一樣,他只說:“我送你回學校。”

    這提議正合余疏影心意,她高高興興地說:“那就麻煩周學長了。”周睿又看了她一眼,隨後語氣淡淡地說:“不麻煩。”

    今天他們的運氣都不太好,往返途中遇上一路紅燈。餘疏影頻頻低頭看手錶,真希望時間可以過得慢點。在等紅燈時,周睿跟她說:“你的英語講得不錯,發音很好,可是詞彙量不足,經常詞不達意。”

    餘疏影說:“我主修法語,英文差一點也情有可原吧?”

    “學法語對吧?”周睿若有似無地笑了下,“明天你就有機會大顯身手了。”沒有再多說,他只提醒她,“我勸你今晚就別看什麼美劇,有時間就花點心思好好地準備。”

    不知道為什麼,餘疏影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不過她沒有多想,因為她的心思已經飄到了烘焙工作。

    多虧周睿的接送,餘疏影才多了一點吃晚飯的時間。這頓晚飯她吃得狼吞虎嚥,趕到歐洛西餐廳時,還是遲到了十來分鐘。

    一走進西餐廳,服務生就迎了上來,“晚上好,請問有訂位嗎?”

    余疏影說明來意,服務生就指向左側的通道,“左轉直行,進第二扇門,裡面就是烘焙工作室,牆壁上有指示牌,不要錯進廚房。”

    第一次來上課就遲到,餘疏影有點忐忑地摸索找到第二扇門,禮貌地敲了兩下,接著才小心翼翼地將門打 開,這個培訓班是小班教學,烘焙室裡只有六個人,而且全是男人。這幾個男人都圍著圍裙,頭上頂著廚帽,看起來都是烘焙師。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她,她尷尬地開口,“不好意思,我……”

    “遲到”兩個字還沒說出來,最靠近門邊的男人就打斷了她的話,“小姐,廚房重地,閒人勿進。”

    他看起來挺有大師模樣,說話帶點口音,餘疏影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就是嚴世洋,於是語帶歉意地說:“嚴老師,不好意思我遲到了。”

    不料他卻抬手指向自己身側的男人,“不不不,我不是嚴大廚,那位才是。”

    “嚴老師好,大家好。”餘疏影連忙糾正,之後才介紹自己,“我叫餘疏影,是這個培訓班的學員。”

    她第一眼留意的是嚴世洋的手。她很好奇一個會做美味甜品的男人,他的雙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在燈光照耀下,他的手指修長,手背上雖沾了點粉末,但仍不損美感。他看上去年紀不大,臉部線條還算柔和,應該不會太兇惡。

    由於時間緊迫,餘疏影來不及換衣服,她身上還穿著套裝,腳下踩著高跟鞋,怎麼看都像走錯了地方。 對於餘疏影的不守時,嚴世洋沒有什麼微詞。他指了指她身後的儲物櫃,說道:“櫃子裡有圍裙。”說完,他便很有原則地不等候,繼續剛才的動作。

    餘疏影同樣爭分奪秒,穿上圍裙後就迫不及待地走過去聽講了。

    由於今晚的學員都有一定的烘焙烹飪功底,嚴世洋並沒有把時間浪費在理論講解,直接開始動手示範。

    在巴黎有傳言,說不會做馬卡龍的甜品師就算不上是甜品師。嚴世洋的第一堂課,要展示的正是馬卡龍的做法。

    在一群男人裡頭,余疏影算是很嬌小,站在嚴世洋身旁的大叔把自己的位置讓給她,她很感激地道謝,隨後就專注地聽講,她來得晚,前面的過篩和煮糖漿的步驟都錯過了。

    嚴世洋此時正打發著蛋白,他叮囑,“發蛋白是至關重要的一步,蛋白打成雪白狀才加入白糖,然後用綿力快速攪拌,杏仁粉在蛋白打至幹性發泡的時候放。”嚴世洋接著又說:“打發蛋白的時候最好不要使用攪拌機器,這樣不僅可以讓馬卡龍的口感更細膩,而且能鍛煉肱二頭肌,一舉兩得。”

    眾人紛紛點頭應好,只有餘疏影“啊”了一聲。嚴世洋這才想起有女孩子,他分神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讓男朋友幫忙。”

    餘疏影撇了撇嘴,原來男朋友也是烘焙工具之一,可是她還沒有男朋友呀……當馬卡龍成功推入烤箱時,餘疏影的小本子已經寫了好幾頁的筆記。

    等候甜品出爐時,大家都在發問與交流。嚴世洋很大方地傳授經驗,等他們都提問完了,他才問餘疏影,“你來得晚,有什麼不清楚的嗎?”

    餘疏影還真把前面落下的步驟問了個明白,剛才讓位置給她的大叔笑著說:“聽說上班族壓力很大,你來學烘焙是為了減壓嗎?”

    餘疏影搖頭,“不是呀,我真的想學烘焙,可惜沒有人教我。”

    那大叔動了動眉毛,接著對嚴世洋說:“小子,你不是缺個助理嗎,我看這姑娘不錯。”

    聽了這提議,餘疏影十分心動。她用期待的眼光看向嚴世洋,而嚴世洋卻乾脆俐落地拒絕,“我不收女助手。”

    其實餘疏影猜到會被拒絕。像嚴世洋這種大師,就算找助手亦要求甚高。她不僅沒有上過廚藝學校,而且只是技術不精的業餘愛好者,他不要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

    那大叔有點不好意思,他虛咳了聲,“女孩子也有女孩子的優勢,不過這也要看個人習慣,哈!”恰好烤箱響起提示音,大家都急切地過去看成品,再沒有人繼續這個話題。

    馬卡龍的裙邊做得非常漂亮,表層也非常光滑。

    看著嚴世洋塗上香甜的覆盆子果醬作夾餡,餘疏影抿了抿唇,一副嘴饞的樣子。他垂眼看了看她,說道:“在冰箱裡放二十四小時,馬卡龍會更好吃。”

    馬卡龍整齊地排在素色的骨瓷餐具上,這款別名為“少女的酥胸”的甜品,光賣相就讓人愛不釋手。餘疏影厚著臉皮問:“我能帶兩個回去嗎?”

    嚴世洋又看了她一眼,她連忙說:“帶一個也行。我室友喜歡吃馬卡龍,為了幫我搶到培訓班的名額,她陪我一起熬到淩晨……”

    “你隨意。”嚴世洋說:“大家不介意的話,你全部拿回去也沒關係。”

    在場的男人紛紛表示,“拿去吧、拿去吧!”

    “謝謝!謝謝!”余疏影高興地說。

    “你還是學生?”嚴世洋突然問。

    “嗯。”餘疏影點頭,“我今年大三了。”

    在旁的大叔插話,他略帶困惑地問:“那你怎麼穿成這樣?”餘疏影回答,“我最近在進出口交易會做翻譯。”

    這晚大家上完課都離開了,餘疏影留下來收拾東西。嚴世洋路過發現她還在,於是停下來,“還沒走?”

    “準備走了。”余疏影連頭也沒回,繼續把料理台擦乾淨。臺上放著一個小巧的蛋糕盒,應該是裝著馬卡龍。剛剛他們讓餘疏影把剛做好的馬卡龍帶回去,但餘疏影只拿了四個,剩餘的她說留著讓餐廳出售。

    嚴世洋沒有立即走開,等她把圍裙解下來,他才說:“你是D區101展位工作?”

    “是啊。”她下意識地應聲,接著追問:“你怎麼知道的?”

    嚴世洋沒有了下文,她困惑地回頭卻發現門邊空蕩蕩的,連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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