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誰說我們要分手?》


出版日期:2019-08-23

誰說我們沒分手?
五年前的酒後意外,他們擦槍走火,開始祕密交往,
為了魏脩,她把洗衣、煮飯、打掃等家務事都學個精通,
沒辦法,攤上個明明能靠臉吃飯、偏偏要靠才華的影帝男友,
她一個學霸只好委身當小助理,為他打點一切好讓他全心工作,
然而他不懂避嫌,屢次被拍到與歌壇天后的約會照,
她終於忍無可忍要分手!可沒想到,他竟突然公開宣稱是她男友?!

誰說我們要分手?
據說,他魏脩平常一副熊樣,只有站到鎂光燈前才會費洛蒙全開,
或許是這樣才把女友氣跑,而分手理由是……她不想再當他的助理了?!
哇靠!這什麼爛理由,她想追求夢想當作家,他肯定全力支持呀!
有必要搞到分手嗎?害得他茶不思飯不想,又拉不下臉道歉,
只好整天假藉寵物名義裝可憐,拐她回來關懷他們一人一狗,
只要她開心,什麼他都做得到,但分手?抱歉,這得聽他的!

t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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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快樂,還是面包?

  很開心又和讀者見面了!

  愛情與面包的問題時有耳聞,不過看看身邊的朋友們,比起愛情與面包,更多的是面臨快樂與面包的抉擇。

  杜若沒辦法委屈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從求學階段到求職,都是以興趣取向居多,還記得在選擇高中的時候,只差沒有鬧家庭革命了,到了後來,父母已經連反對都懶了。

  現在的工作算是兼職,薪水抵扣基本開銷後,還能有少許的存款,對杜若來說,這是份做得開心的工作,而且還有時間能夠投入創作。

  不過在父母看來,還是不比正職好,為此,母親去廟裡求簽或是蔔卦的時候,有時候會問神明,杜若的工作究竟適不適合做下去,幾次下來的答案不外乎是“她願意做就好、她做得開心就好。”,雖然不曉得准不准確,不過還是很感動各方神明的答復,讓父母放棄叫杜若換工作的念頭……

  以前曾做過一份正職的工作,但是那段時間不僅越做越不開心,健康狀況也每況愈下。堅持了一年後,毅然決然辭職了,因為身心很明顯地都在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有位朋友投入職場後的第一份工作原本做得挺愉快的,本來不太需要出差,但這半年開始大量出差,在外出差的工作時間相當病態,早上九點上班,半夜一、兩點下班是常態,而且一個星期只休息一天。

  幾個月下來,朋友決定換工作了,她說:“被說是爛草莓也沒差,錢夠用就好,我缺快樂!”

  朋友這樣瘋狂加班、出差下來,月薪破六位數不是問題,不過上班時數是平常的兩倍不止,薪水自然也是兩倍不止……朋友的同事有不少人也一樣長期出差、加班,但他們則是認為趁著年輕時有體力能爆肝工作就做,現在先多存點錢,以後能輕松點。

  每個人在面對快樂與面包的問題時,所做的抉擇都不同,當然,能取得平衡應該是人人都期望的。

  也許杜若和朋友只是比較幸運,沒有金錢上的壓力,才能任性做自己想做的工作,但不管每個人最後如何選擇,只要不後悔就足夠了。

  最後,還是要來聊聊這本書。

  看過上一本《她和蛋糕都被吃了》的讀者應該對這本書的男女主角不陌生(可以去翻翻他們在哪裡露臉了),原先就計畫著要寫這樣一個沉靜、將情緒藏得深沉的女主角,寫著寫著……突然覺得這是一個自虐的計畫。

  深雪將自己的感情隱藏得越好,杜若就寫得越憋屈,過程中不只一次想大喊,“魏修你快醒醒,她心裡有你啊!”

  不可否認,相較於深雪這樣一個冷靜的女主角,杜若更喜歡寫活潑過度或者是傻白甜的女主角,不過總不能沒試過就放棄,還是要嘗試看看,結果就是無限延長交稿期限,寫了將近半年才寫完……

  而男主角魏修雖然被杜若寫成了一個任性大王,卻是杜若在寫這本書時最大的快樂源頭,任性歸任性,還是有他可愛的地方啦!

  希望大家喜歡這個寫了許久的故事,下本書再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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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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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好睇 https://happyfunnyland.com 好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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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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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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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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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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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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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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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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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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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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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魏修拍戲至今也有十年了,還記得你第一次演戲是演王導演拍的戲,你當年演的那個小混混角色深植人心,更一舉拿下電視劇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角獎,你還記得第一次演戲的心情嗎?”

  “在我的計畫中,一直都沒有演戲這選項,當時多虧了身邊的人對我的當頭棒喝,才讓我願意去嘗試演戲這條道路,能有如今的成就,其實要歸功於那些點醒我的人。”

  “原來演藝圈影帝會踏入戲劇圈是無心插柳之舉,我想很多影迷都不曉得,你剛踏入演藝圈是以歌手的身分出道,還出過一張專輯,當初有買專輯的人可都算是撿到寶,那張專輯目前恐怕是有市無價了。你在演戲之余也配唱過幾首電視劇或電影的歌曲,反響相當不錯,怎麼沒有想過再發行新專輯呢?”

  “不是沒想過,只是不想交出半調子的作品,我一直沒有放棄唱歌這條路,專輯仍在籌備,等到准備充足時,新專輯會和大家見面的。”

  攝影棚內,魏修和節目主持人侃侃而談,聊著他出道至今的心路歷程和接下來的計畫。因為是談話性節目,魏修穿起了正裝,不過西裝外套下穿著的深藍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了線條迷人的鎖骨,正式中隱隱帶著性感和誘人的危險氣息,是他一貫的風格。

  他是獲獎無數的影帝,更是萬千粉絲心目中的男神,演技、顏值雙雙在線,但鮮少人知道,魏修真正的夢想是在歌壇上一鳴驚人。他所向往的,從來就不是影視圈。

  韓深雪靜靜佇立在攝影棚一角,等待魏修結束訪談,手邊是事先准備好的保溫瓶和喉糖,等魏修一收工就能喝幾口溫水潤喉。對於魏修的習慣,她幾乎了如指掌,甚至比姊姊這個經紀人還更了解魏修。

  自大學畢業後,她就開始擔任魏修的助理,起初是因為姊姊臨時找不到合適的助理人選才請她幫忙頂替一陣。可是就如同魏修志不在戲劇,她的志向也從來就不是明星助理,沒想到這份工作一做就是好幾年。

  她早該做出決斷,可每每看見魏修,這份決心又會退縮。

  微微垂著頭,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此時,有人從背後拍了拍韓深雪的肩膀,讓她從糾結的念想中猛然抽離。

  轉過頭,姊姊韓霏霏正噙著笑站在她身後。

  韓霏霏指了指攝影棚外的方向,韓深雪輕輕頷首,眼角余光偷偷覷了眼魏修的方向,很快又收回視線,跟著姊姊一起往攝影棚外走去。

  韓霏霏走在前頭,走廊上沒什麼人,直到走至一處僻靜的轉角才停下腳步。她抿了抿嘴,緩緩啟唇問道:“姚寰要我勸你專心投入寫作的工作。”

  韓深雪的眉梢隱隱動了動,對於姊姊的話回以一陣沉默。

  韓霏霏望著妹妹過分精致的面容,升起無限感慨,明明是同一個娘胎生出來的姊妹,但自己的樣貌頂多算是中上。她這個妹妹從小就是個五官格外精致的女孩,上了中學後更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再加上性子清冷,完全像個仙子一般,見過她妹妹的同事們都問為何不讓妹妹踏入演藝圈。

  韓深雪的容貌放眼演藝圈也是少見的美人胚子,而且是具有個人特色的美,不是時下影印復制般容易讓人臉盲的網美臉。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待在演藝圈,韓霏霏比誰都明白自家妹妹最討厭被人盯著瞧,也討厭與人打交道,這樣的性格注定不是走演藝圈的料。

  “他說你的第一本書在出版後得到很好的回響,不少讀者都在等著後續的故事。深雪,我知道寫作才是你真正想做的事,你想辭職的話,我不會阻攔,我比誰都更希望你能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韓霏霏一直都曉得妹妹會利用空閑時間創作懸疑小說,並發表到網路平台連載,當初也是她從中牽線把妹妹的小說介紹給在出版社工作的姚寰,雖然自己和姚寰早已分手,不過仍一直保持聯系。

  會讓妹妹暫時擔任魏修的助理實在是因為臨時找不到合適人選,原本的助理偷拿魏修的衣物去盜賣,魏修發現後直接氣得把人送進警局。當時情況混亂,怕又有類似事件發生,必須找值得信任的人擔任助理才行,她只好請曾經在自己身邊打雜過的妹妹代為幫忙。

  當風波過去,妹妹竟然說願意繼續擔任魏修的助理,那時的她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妹妹對助理這份工作不感興趣,卻反常說要繼續這份工作,後來——她終於明白個中緣由了。

  妹妹心中有牽掛,舍不得離開、舍不得放手,能讓一個待人處事向來冷靜淡漠的人產生這種情緒並不容易,不容易產生,更不容易放下。

  “姊,你和姚大哥彼此相愛,就算到了現在,我還是能感覺得出來你們仍是愛著對方的,為什麼你們當時會分手?”韓深雪向來冷靜的面容難得出現了迷惘。

  韓霏霏無奈地揚起嘴角,說道:“我和姚寰都太忙了,在聚少離多的情況下要維系感情是件不容易的事,不是我抱怨他,就是他抱怨我,與其如此,還不如讓彼此都活得無後顧之憂。雖然我們現在不是情侶,但目前這種偶爾才見上一面的相處方式對我們來說都比較輕松。”

  她和姚寰交往的那段時間,都是他們最忙碌的時候,光是應付工作就焦頭爛額,根本沒有閑情逸致去思考風花雪月。每對情侶各有不同的相處方式,在一起並不是唯一的道路。

  “讓你和姚大哥為我的事為難了,再給我一些時間——”韓深雪纖細的頸子微微低垂,聲嗓細小,自顧自地低喃道。

  她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躊躇不決下去,寫作是她的夢想,也是她喜歡的工作,大好的機會在她眼前,可她卻猶豫了。要專心寫作,勢必得放棄明星助理這種高工時的工作,她待在魏修身邊將近六年的時間,只寫出了一本十幾萬字的書,以這種緩慢的寫書速度只會漸漸被人淡忘,讀者和市場不可能再等她下一個六年。

  以前只是在網路上連載,讀者不多,更新速度緩慢也影響不大。可在去年順利出版第一本書後,她的懸疑小說在圈子裡引起不小的回響,甚至賣出海外多國版權,突然就有了成千上萬的讀者在等著她繼續完成下一部作品。她難以忽視這些等待她的讀者,卻又無法擠出太多時間創作。

  她的牽掛一直以來都是魏修,從沒想過自己的目光會不斷追隨著一個人,等她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他,早已無法抽回對他的情感。

  魏修只當她是工作伙伴,很顯然,他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真實想法,如果她辭了助理的工作,兩人就難以再有交集。幾乎可以想見兩人將會漸行漸遠,最後走成兩條平行線,與陌生人無異。

  她害怕這樣的結局,遲遲不敢做出決定——

  和魏修第一次見面的場面歷歷在目,當時的她根本沒想過自己的思緒會受那個任性妄為的少年影響,他的脾性明明那麼令人頭疼,也不敢恭維。

  一切的根源在那一天種下,荒唐的展開,好像在說她的未來注定與魏修牽扯不休。

  她和魏修第一次見面是十年前,那時她是個剛從升學壓力中解脫的高三學生,正好也是那天,她在畢業前夕因為和班上同學起了爭執,害得姊姊被學校通知到校處理。

  她們的父母長期在海外工作,幾乎一年只能見到一次,姊妹兩人從小就是由爺爺奶奶一手帶大。爺爺在她高二那年過世,而姊姊又因為工作的緣故較少待在家中,家裡只有她和奶奶兩人相伴,但她不想讓奶奶操心,只好請工作中的姊姊臨時跑一趟學校。

  她並不是問題學生,在求學生涯中幾乎都是優等生,只是成績好不代表同儕關系也好,爺爺是退役軍官,向來教導她不哭不鬧,面對任何事情都要冷靜對待,年紀漸長後她才注意到自己過於冷靜成熟的性子在同年齡的學生裡特別突兀;爺爺也教導她不能說謊,因此她對於事實向來有話直說,但這種性格在同學眼裡只是難相處。

  姊姊雖然和她同時被送到爺爺奶奶家照顧,但姊姊那時已經到了念小學的年紀,而她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爺爺的教育方式造就了她與姊姊截然不同的性格,可她從來都不覺得冷靜、直接有什麼不好,也沒有要改變自己去配合他人的意思。從小到大,老師最常給她的評語就是:人際關系有待加強。

  到了高中,和從前一樣,她仍與班上大部分的同學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當然也有特別看她不順眼的同學,不過她早已習慣,從來沒把那些人的挑釁放在心上,與此同時,也遇到了少數主動與她交好的朋友,只是——因為某些原因,她和高中三年唯一的朋友在畢業後沒多久就斷了聯系。

  她還記得事情發生的那天,是個要熱不熱的天氣,令人煩躁——

  “不好意思,我是韓深雪的姊姊。”事情發生的那天,韓霏霏逼不得已丟下工作,風塵僕僕趕來學校處理妹妹的事情,打開教官室的門時還微微喘著氣。

  原本一臉苦惱的教官和導師,臉上莫可奈何的神色稍微舒展了些。教官早先已經在電話中大致向韓霏霏敘述過事情的經過,現在再次不厭其煩解釋了遍,“韓同學和白同學在走廊起了爭執,有不少人都看到是韓同學先動手打人,把白同學的臉都打腫了,幸好及時被經過的老師拉開才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可是韓同學堅持自己沒有錯,說什麼也不肯道歉。”

  韓霏霏看向衣著整齊的妹妹,再看看右臉頰微腫、頭發和制服都有些凌亂的白同學,她眉心緊擰,看來事情不好處理,白同學這副狼狽的模樣太像、太像受害者了。

  “深雪,你為什麼要動手打人?”不是質問,而是詢問。

  不是她刻意偏袒親妹妹,但比起從未相處過的人,她當然更相信相處了近二十年的妹妹,妹妹比她晚出生了八年,幾乎是她從小照看到大。雖然是親姊妹,妹妹的性格卻和她大相逕庭,冷冷淡淡、不爭不搶,鮮少主動與人攀談,相對地,也絕對不會主動與人起爭執,也許在他人眼裡妹妹簡直孤傲到了極點,可她認為有個性沒什麼不好。

  以妹妹這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個性,能動手打人根本就是件奇聞。

  韓深雪一雙清冷的眼逕自望向白薇,她動了動唇瓣,“白薇侮辱人在先。”

  “我只是和你說幾句話而已,哪裡侮辱你了?”白薇按著抽疼的右臉頰,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聲音委屈哽咽,全然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不然你們問知宜,知宜當時也在場。”

  白薇伸手拉住一旁只敢低垂著頭,拚命想降低存在感的官知宜,“知宜,雖然你和韓深雪是好朋友,可是你不能偏袒她,一定要實話實說。”

  只有白薇和官知宜知曉,搭在官知宜手腕上的力道有多大。

  “我、我不清楚——”官知宜嚇得連聲音都在顫抖,始終低垂著頭,不敢面對眼前的眾人。

  官知宜唯唯諾諾的態度,再加上白薇方才所說的那番話,暗暗引導師長往“官知宜想幫韓深雪隱瞞實情”的方向去猜想。

  “知宜,你老實說,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在場的級任導師柔聲勸道。

  “我真的不知道!”官知宜嗓音壓抑,用力搖頭。

  教官和導師相望一眼,似乎眼裡都有了個底。

  韓深雪望著官知宜的頭頂,眼眸微微低垂,收回視線,“總之我不會道歉,我沒有做錯事。”

  韓霏霏在心裡輕嘆了口氣,她不清楚這個女孩和妹妹的交情如何,但依眼下的情況來看,妹妹似乎要吃虧了。

  她拿妹妹這倔強的性子沒轍,這種時候表現得那麼執拗,只會讓其他人認為是死不認錯的表現,明明有更多、更好、更委婉的解決方法。不會彎腰的大樹注定要遭遇折腰的命運,就算錯不在她,但大部分人都習慣偏袒看起來較為弱勢的那一方。

  後來,因為韓深雪拒絕道歉,老師和教官也拿她沒辦法,記了支小過做為懲處,而白薇雖然也有還手,但幾乎沒對韓深雪造成傷害,狀況輕微,被記了一支警告。韓霏霏關心了下白薇的傷勢,表示會負責醫藥費,還不斷替她向白薇賠不是。

  那一瞬間,韓深雪突然很後悔自己一時的衝動,害得姊姊得替她向人道歉,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一點也不成熟。

  她想阻止姊姊,白薇的母親卻在這時趕到了,對方看起來相當不悅,一點也不想多談,很快就將白薇帶走。

  韓霏霏問韓深雪要不要先請假幾天,韓深雪說她想直接請假到畢業,反正已經被大學錄取,沒打算考指考,距離畢業還有一個多月,待在學校除了去圖書館看書也沒什麼事可做。

  “韓深雪,你長本事了,竟然和同學打架,把人家的臉都打腫了。”辦妥請假手續後,兩人並肩走出校園,韓霏霏終於沉不住氣給了妹妹一記栗爆。“我真是忙昏頭了,竟然冀望你這個一腳踩進古墓派的人會像一般學生一樣主動開口解釋緣由。”

  遠方的飛機雲在藍天的襯托下相當顯眼,韓深雪抬手用手背遮擋過度燦爛的正午艷陽,微微眯起眼,說道:“至少我打贏了。”

  雖然同學們見到她和白薇扭打成一團,可是白薇沒有成功打到她半分。

  “——我是不是該給你鼓個掌?”韓霏霏撫了撫額,她才二十六歲,竟然就要姊代母職,處理一個都快從高中畢業才惹出問題的小孩。

  “你還要回公司嗎?”她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下午兩點,姊姊身為藝人的經紀人,這個時段應該正忙著。

  韓霏霏輕嘆了口氣,看來妹妹是打定主意不解釋事情經過,以她對妹妹的了解,不想開口的事,旁人怎麼逼問都是徒勞。

  “你先跟我回公司吧,莫名其妙請假會讓奶奶擔心。”爺爺在一年多前過世,而她為求方便另外在公司附近租屋,家中目前只有妹妹和奶奶住在一起,如果妹妹請假待在家中,肯定會被奶奶追問原因。

  韓深雪想了想,“我可以自己在外面待到放學時間再搭公車回家。”

  雖然都是在同一座城市,但她們家的位置比較偏遠,附近沒有捷運經過,只能搭公車回家,因此姊姊才會另外租屋。從姊姊的公司到她們家,沒有一個鐘頭是到不了的,更遑論遇到上下班的尖峰時段了。

  如果跟著姊姊去公司,那她還得轉車,想想就麻煩。

  “不行,我不能放任問題少女在外頭閑晃,一個未成年少女在上課時間到處溜達,如果被警察叔叔關切怎麼辦?或是遇到奇怪的人搭訕該怎麼辦?你一定得跟我去公司,在我眼皮底下待著我才能安心,否則我就告訴奶奶你跟人打架。”韓霏霏十分堅持。

  韓深雪覷了姊姊一眼,她下個月就滿十八歲了,又不是八歲,竟然還把她當成小孩在照看。

  動手打人的確是她太過衝動,害得姊姊必須在工作中跑一趟學校,白薇已經不是第一次找碴,只不過她都沒放在心上,沒理會白薇三天兩頭的挑釁,但白薇今天所說的話徹底踩到了她的底線,實在忍無可忍。

  不是故意想對姊姊隱瞞,只是她認為姊姊會比她更生氣,別人想怎麼說她都可以,可是絕對不能侮辱她所重視的人,而且她也不想拖累官知宜。

  其實她更不明白,白薇為何老是看她不順眼?明明兩人沒什麼交集,更別說她會有機會去惹到白薇,這世上莫名其妙的人太多了。

  “那個白同學的媽媽是不是有點眼熟?”韓霏霏十指屈起撐著下顎,若有所思道。

  “現任立委。”她立刻幫忙解惑。

  白薇能在學校橫著走不是沒原因的,白薇雙親的身分都不一般,所以在她打了白薇之後,學校才會這麼迅速通報家長,就怕事情處理不好會惹上麻煩。

  她反而覺得學校的擔憂是多余的,這種身分特殊的家庭最怕惹是生非了,沒看白薇的母親根本一秒都不想多待,就怕丟人現眼嗎?

  韓霏霏倒抽了口氣,“你確定打了立委的女兒不會惹上麻煩嗎?”

  “等你帶出比立委更有名的明星之後,我們就不用怕了。”她的嘴角微揚。

  “——”韓霏霏頓時無語,這是在諷刺她手下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咖明星嗎?她這麼年輕就混到經紀人的位置容易嗎?總有一天,她也能帶出天王天後級的明星!

  韓深雪搭著韓霏霏的車前往東方影視的公司大樓,她身上還穿著校服,惹來不少好奇打量的目光。

  兩人搭乘電梯上樓,電梯裡除了她們姊妹兩人之外,還有兩名看起來像是影視公司工作人員的人。

  “霏霏,這個小女生是公司新簽的藝人嗎?”其中一名女工作人員突然問道。

  “不是,這是我妹妹,她已經考完試了,正閑著沒事,帶她到公司來幫我打雜。”韓霏霏笑了笑。

  “這樣啊!長得這麼漂亮,我還以為是新人,正想問問要不要到我的新戲裡客串個角色。”

  “承蒙崔導看得起,可惜這丫頭對演藝圈不感興趣。”韓霏霏望了眼自家妹妹,韓深雪正盯著不斷上升的樓層數字,一副恍若未聞的模樣。

  “人各有志,踏入演藝圈也不一定是好事。”崔導演笑了笑,“魏修還是不打算接戲嗎?我很看好他呢!之前幫他拍MV時就覺得那小子的眼神有戲,現在歌影雙棲的人多的是,他真的不考慮走戲劇圈?”

  韓霏霏嘆了口氣,“年紀還小,一心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除了唱歌以外什麼都不要,我手邊有個綜藝節目的嘉賓名額,雖然只是小節目,但上去露露臉也好,正要上樓去勸說他。”

  “辛苦了,等魏修願意演戲,我一定留個角色給他。”崔導演拍了拍韓霏霏的肩,已經抵達要前往的樓層便先離開。

  韓深雪雖然對姊姊和同事的聊天內容不感興趣,但是電梯內的空間也就這麼大,想聽不見都難。

  她曾從姊姊口中聽過幾次“魏修”這個名字,姊姊每次提起魏修,總是一臉苦惱的樣子,大概是個難搞的明星。

  “那小子又跑哪去了?”韓霏霏帶著韓深雪來到辦公室,見辦公室一片漆黑,一面碎念,一面熟門熟路按下室內燈的開關。

  原本跟魏修約好時間要他到辦公室一趟,可是突然要到學校處理韓深雪的事,她便通知魏修延後一個小時再到辦公室,結果她都已經回來了,魏修卻還沒抵達。

  “自己找地方坐。”姊妹倆沒什麼好客套的,韓霏霏擺了擺手讓妹妹找地方坐。

  “還需要找嗎?我好像也沒有機會選擇。”韓深雪掃了一眼姊姊的辦公室,空間並不大,除了辦公桌之外,也就只有一張兩人座沙發,不過以姊姊的資歷,能擁有一間獨立辦公室已經算是很好的待遇了。

  “你待會兒會後悔這樣跟我說話的!”韓霏霏齜牙,妹妹的性格怎麼就不能可愛些?她也想享受一次妹妹撒嬌的感覺啊!

  她看了眼不言不笑時就跟移動冰箱沒兩樣的韓深雪,想讓自家妹妹撒嬌大概就是個夢。

  韓霏霏從辦公桌後頭抱出一個長度約半尺左右的紙箱放在韓深雪面前的矮幾上。

  “這是什麼?”韓深雪抬眼問道。

  “畢業禮物,本來打算等你畢業再給你,可是你接下來這段時間大概會無聊死,就先給你了。”韓霏霏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快點拆開紙箱。

  “在我打架鬧事之後送我禮物?你以後可別這樣教育自己的小孩。”韓深雪狀似無奈地搖頭嘆氣。

  “——”韓霏霏的額角隱隱跳動,後悔自己干麼送禮物給白眼狼,她是個友愛妹妹的好姊姊,但妹妹並不友愛姊姊,是不是?

  韓深雪盯著紙盒上印刷著的品牌Logo,不用拆開也能猜到裡頭是什麼東西,她才想著是不是要趁上大學前的暑假去找份暑期打工,存錢買一台筆記型電腦,沒想到她連提都沒提過,姊姊卻先買了。

  “謝謝。”即使她想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感激一點,但說出口時還是一樣淡然。

  和家人太過親密,反而難以自然而然說出感謝。

  突然被妹妹道謝,韓霏霏也有些尷尬,輕咳了聲,“先別謝,你在畢業典禮之前,白天無法待在家裡,這段時間都要跟我到公司來當打雜小妹,以勞動換取這台筆電。”

  韓深雪輕抿著下唇,眼裡帶著淡淡的笑意,輕輕頷首。

  當她正在一旁拆紙盒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不重不輕地敲了三聲,而後被由外往內推開。

  韓深雪抬起頭,一名穿著黑色T-shirt的少年邁步走了進來,略長的黑色瀏海正好遮在眼睫上方,不得不說,就連韓深雪都認為這是張被造物主恩賜的臉,卻不會有男生女相之感,大概是少年身上那股張揚乖戾的氣息所致。

  少年的視線原先是放在韓霏霏身上,進門後才注意到辦公室裡還有其他人,轉頭望向坐在沙發上的韓深雪。兩人的視線有了短暫的交會,只對視了一秒,又不約而同收回目光。

  這一眼,目光中有驚艷,但也僅止於那一瞬間。對他們兩人來說,對方只是陌生人,生活不會有交集,不論對方是誰,他們都沒特別放在心上。

  “你昨天又熬夜練歌了?”韓霏霏走到少年面前,打量了下少年臥蠶處的黑眼圈。

  這小子能不能有點身為明星的自覺?就算沒多大的知名度,但好歹也是發過一張專輯的歌手,竟然頂著一張精神不濟的臉大搖大擺在路上晃,真是浪費了老天爺生給他一張能讓異性同性都春心萌動的臉。

  他才二十歲,臉上還有些稚氣,但現在就這麼好看了,等到年紀大些、心性穩定些,絕對能靠這張臉在演藝圈橫著走。

  唉——可惜這小子一心只想唱歌,拒絕賣臉。

  “嗯,看到你傳訊息說要我晚一小時到,就又躺回去睡了會兒。”少年撐著一張困倦的臉,控制不住困意,打了個呵欠。

  他瞥了眼在一旁在四處尋找插座的韓深雪,用眼神詢問:怎麼有個陌生人?

  韓霏霏接收到他的探詢,解釋道:“不用在意,她是我妹妹韓深雪。深雪,這位是魏修,我手下的藝人。”

  韓深雪在沙發旁找到插座,順利幫筆電接上電源線,淡淡應了聲,“嗯。”

  魏修看起來不甚在意,視線回到經紀人身上,問道:“找我做什麼?”

  “你太久沒接工作了,一直在酒吧駐唱也不是辦法。我手邊有個綜藝節目的通告,就是上去露露臉、玩些游戲,雖然跟唱歌沒太大關聯,但那個節目的收視率一向穩定,能累積些名氣。”魏修上次接通告已經是大半年前的事了,是去一間高中的校園演唱會唱三首歌,這小子要是再不接工作,韓霏霏真要頂不住上頭施加的壓力了,沒有演藝公司會願意花錢去培養一個不能賺錢的明星。

  “我只想專心把歌唱好,不去。”魏修想也不想立刻拒絕。

  “唉——”韓霏霏覺得自己就是太容易心軟,才會任由魏修任性妄為,可若是他本身沒有心想配合,就算強迫他去上綜藝節目也沒用,以他的性子,說不定會上去當一整集的背景板,從頭到尾都不開口。“我再看看有沒有什麼音樂節目吧,你不是還要去酒吧駐唱?可以先回去了。”

  魏修離開後,韓霏霏整個人有氣無力地癱坐在辦公椅上。

  “你這樣能跟上面的主管交代嗎?”韓深雪雖然對演藝圈的現況不是很清楚,但從他們的言談中大致能猜到姊姊此刻煩惱的原因。

  “其實我大可強制魏修接受我安排的工作,可是——要我摧毀一個少年的夢想又於心不忍。這個年頭,唱片銷售原本就日漸走下坡,魏修雖然唱作俱佳,但唱的歌多半是搖滾樂,想要靠著唱歌成名根本難上加難。公司簽下魏修的第一年出了一張專輯,銷量慘淡,幾乎是乏人問津的地步,今年已是第二年,魏修依然沒什麼名氣,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最快累積知名度的方式就是去上綜藝節目宣傳自己的專輯,偏偏魏修的性格不適合綜藝節目,他本人更是堅持只想唱歌,拒絕譁眾取寵。”

  “你不強迫他,難道就放任他這麼下去?就算你願意,老板不會願意吧。”除非老板是做慈善事業的。

  “能頂多久是多久——多少人都希望自己擁有出眾的外貌,魏修擁有這個與生俱來的優勢卻對此不屑一顧,明明能靠臉吃飯,偏偏要靠才華!你說,你們這個年齡層的孩子是不是都這麼任性又難搞?”

  韓深雪默不作聲,自知理虧,誰叫她一個鐘頭前才剛惹是生非。

  那天是她第一次見到魏修,根本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把這個任性妄為的少年放在心上,當時的她對於魏修,更多的反倒是不以為然。

  約莫一個月過去,韓深雪才真正和魏修有了更多的交集,說是衝突也許比較恰當。她和魏修的相識可以說是一點也不美好,他們都太年輕、太衝動,甚至自以為是。

  她在姊姊身邊完美勝任了打雜小妹的工作,幾乎是得心應手,當初說好只做到畢業典禮結束,她一直倒數著打雜工作結束的日子。

  在最後擔任打雜小妹的那天,韓霏霏又把魏修找到了辦公室,這段期間韓深雪見過魏修幾次,只不過都是淡淡一眼,兩人沒有半點交流。

  對於姊姊手下的其他兩名明星,韓深雪至少都還和對方打過招呼,但和魏修就是一直沒說上話,大概是因為他們兩人都不是什麼會與人客套、套近乎的人。

  韓霏霏手上拿了一疊資料,一旁是漫不經心的魏修,她蹙起眉,勸道:“魏修,我手邊有個電視劇男配角的工作,雖然只是配角,但是角色形像不錯,飾演男女主角的演員都是天王天後等級的人物,而且是公司明年度的重點投資項目,很多人都搶著要爭一個角色,這種機會不多——”

  “我不想演戲。”魏修帶了抹孤傲色彩的眉眼連動也沒動半分,冷聲打斷了韓霏霏未竟的話語。

  韓霏霏深呼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堅持,但這個市場不容許你任性,這份工作你一定要接!等你累積了一些名聲和粉絲,自然而然有機會繼續唱歌。”

  “我說過我只想把歌唱好,我希望吸引粉絲的是我的歌曲,不是外在條件。”他眯起狹長的眼,語氣也提高了幾分。

  “這樣吧,我老實告訴你,高層已經下達最後通牒,你如果繼續堅持只走唱歌這條路,無法幫公司賺錢,年底就不會再續約了,你自己想清楚!”韓霏霏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氣到胸口直起伏,將手中的一疊資料塞入魏修懷裡。

  韓霏霏用力踩著步伐,鞋跟在大理石面上敲響出刺耳的聲響,似是將氣都發泄在腳下,氣憤地轉開辦公室門,頭也不回逕自走了出去。

  韓深雪原本在一旁的矮幾上用筆電輸入資料,如黛的柳眉微微蹙起,停下指尖敲打鍵盤的動作。她不聾不瞎,姊姊和魏修爭執得那麼大聲,她想裝作沒聽見都難。

  魏修怔愣了一下,頭一次見到經紀人發這麼大的脾氣,愣是我行我素慣了的他也感到錯愕。

  韓深雪倏地站起身,沉著一張宛若冰山般冷凝的臉,兩三步走到魏修面前,微微抬起頭,眯眼盯著這個任性的小子。

  她的身高在女生中已經算高了,竟然還得抬頭看眼前的男人。

  纖指一把揪住魏修的衣領,將尚在發愣的魏修驚得差點沒站穩腳步,他手中的資料直接散落一地。

  “你做什麼?”魏修一臉不明所以,入眼的是少女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龐,上頭沒有笑意,只有嫌棄。

  ——嫌棄?

  “可以麻煩你別給人找麻煩嗎?一個沒沒無聞的小咖還想要天王等級的待遇?我是不明白你的堅持,但你的歌一沒知名度、二沒市場,還妄想會有人欣賞你的音樂?你現在什麼都不是,想憑什麼東西來吸引粉絲?用你那沒幾人能聽懂的音樂?”韓深雪跟著姊姊打雜了一陣子,大致上清楚魏修目前的處境。

  她不明白魏修堅持唱歌的原因,但在她看來,不論有什麼原因,魏修如果不懂得朝其他路線發展,遲早會被演藝圈淘汰,到時候連唱一句歌詞的權利都沒有。

  這麼簡單的道理,這個小子怎麼不明白呢?竟然還惹姊姊生氣,他看不出來姊姊已經為他操碎了心嗎?

  “與你又有什麼關系?”魏修扯回自己的衣領,瞪著眼前神情高傲的少女,至少在他看來,這個女人的模樣高傲到令人惱怒。

  “是沒關系,單純看不慣你自毀前途,還想拖著人一起下水。”這人難道就沒想過當他的經紀人有多可憐?

  “你——”魏修眼神發狠,要不是韓深雪是女人,他肯定一拳揮過去,打醒這個多管閑事的人。“一個打架鬧事還要姊姊到學校領人的妹妹,有什麼資格說我?你就不是在給你姊找麻煩?”

  韓深雪愣了愣,不是意外魏修知道自己在學校打人的事,而是對於他說的話感到愧疚。姊姊當初丟下工作到學校接她,公司內有不少人都知道此事,只是沒有人放到台面上明說罷了,魏修說的沒錯,她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愛惹是生非,她不也給姊姊添麻煩了嗎?

  “你們兩個是怎麼了?”韓霏霏又折了回來,一打開辦公室門就見到這副劍拔弩張的場面。

  她才離開幾分鐘,這兩人怎麼就一臉要打起來的樣子?

  原先被魏修氣得甩門離開,想找地方冷靜冷靜,再思考該如何處理後續的事,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對,她干麼離開自己的辦公室?而且妹妹人還待在辦公室裡,她總不能把妹妹一個人扔在那裡,應該是把魏修趕出去,讓他獨自好好思考才對!

  一思及此,她又踅回來,只是這場面——

  “你們在吵什麼?”韓霏霏連忙上前擋在兩人中間,隔開兩位血氣方剛、容易意氣用事的少年少女,直接阻斷他們的相互瞪視,才終於讓他們收回那種誰也不讓誰的懾人目光。

  韓深雪別過頭,不發一語,烏黑的長發隨著頸項的動作擺動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心裡有內疚、有震撼,但她臉上依舊維持著極地冰山般的溫度。

  魏修深深看了眼韓深雪,心頭火不僅沒被她的冷然所撲滅,反而又熊熊燃了起來,冷哼了聲,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你們這兩個半大不小的屁孩就不能給我省點心嗎?”韓霏霏不曉得這幾乎沒交集的兩人怎麼會鬧得這麼凶,無力感襲上心頭,心力交瘁。

  “抱歉——”她又給姊姊增添麻煩了。

  “幸好明天就是你的畢業典禮了,畢業之後,你就能光明正大待在家中,不用跟著我四處奔波,大概也不會再和魏修碰上面了。”韓霏霏單手撐著額頭,沒一個能讓她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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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今天是你的生日對吧?這個送你。”工作到深夜是司空見慣的事,魏修解開襯衫最上頭的兩顆衣扣,扒了扒墨色短發,讓自己回歸最放松的狀態。

  抬頭望了眼掛鐘,已過午夜十二點,他將放在客廳玻璃桌上的深藍色禮物盒往站在玻璃桌旁的女子挪了過去。

  禮物盒內是一條雪花圖樣的純銀項鏈,牌子是他代言了好幾年的國際知名銀飾品牌。之前請廠商幫他設計一條雪花圖案的項鏈,對方二話不說就讓底下的設計師幫他這個代言人趕制出了禮物,世上僅此一條。

  “時間不早了,你今晚要先住在客房嗎?”

  “我要回去了。”韓深雪的目光落在桌案上的禮物盒。

  “不然你開我的車回去,女孩子半夜獨自搭計程車不太安全——不對,大半夜當疲勞駕駛也不妥當,你還是先在我這裡睡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去也不遲。”

  魏修的工作時間向來不固定,如果是為了拍夜戲,拍到凌晨是家常便飯。韓深雪擔任他的助理多年,時常跟著他四處奔波,他便干脆騰出一間客房給她休息,積年累月下來,客房內早擺有不少她的衣物和私人物品。

  “魏修,我要辭職了,我已經跟姊姊提過,她同意了。”韓深雪直接忽略魏修的話,自顧自開口說道。

  魏修原本斜倚在沙發上,神情慵懶,一聽見“辭職”兩個字,旋即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辭職?你說你要辭職?”他站了起來。

  “嗯。”

  “嗯什麼嗯,沒事提什麼辭職,我不同意,別再提這件事。”魏修狹長的眼眸裡閃過短暫的錯愕,但轉瞬即逝,很快又恢復冷靜。“近幾年工作太多,你覺得累也是正常的,之後讓霏霏姊給我們排個長假,再讓她幫你加薪。”

  他認為韓深雪絕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兩人合作的時間少說也有六年,且不提默契十足,他根本沒聽韓深雪提過任何有關工作的埋怨,好端端地怎麼可能突然就提辭職。

  等天亮後去買個蛋糕幫她慶生,辭職一事就當作沒發生過,兩人依舊是明星和明星助理的關系。

  “姊姊已經幫你找了新的助理,新助理做這行的經驗比我資深,先前是在引退的資深演員身邊工作,不管任何方面都只有可能做得比我更好,你不用擔心。”韓深雪一雙美麗的眼眸像清澈的琉璃珠,所言沒有半分虛假,很顯然不是在開玩笑。

  “別鬧了,你真的要辭職?”魏修跨了幾步來到韓深雪面前,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公尺,他居高臨下瞪著韓深雪姣好的面容,伸手抬起她的下顎,逼她和自己對視。

  “你覺得我是那種會開玩笑的人?”韓深雪也不懼怕,仰頭和他迎面相視。

  魏修一時語塞,心慌了起來。兩人不僅默契絕佳,也深知對方的性格,韓深雪是個聰穎冷靜的女人,但她絕對和開玩笑沾不上邊。

  他一直覺得自己很了解她,至少在今天之前是如此,但是現在——他說不准了。

  她為何能冷靜自持,甚至還面帶微笑提出辭職?難道就沒半點不舍之情?

  “我會把客房的東西收拾好,不會給你增加麻煩。”韓深雪不著痕跡挪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謝謝你的禮物,我會好好保存的。”

  魏修被她弄得煩躁了起來,看她一副“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灑脫模樣,顯得好像只有他在乎兩人之間的情誼,越想越感到煩悶。

  “辭職的原因是什麼?”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當初原本就只是暫時擔任你的助理,現在回歸原本的計畫,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規劃,但絕對不是繼續擔任你的助理。”韓深雪嫣紅的唇瓣微微揚起,是一抹制式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你有沒有想過,在你辭職後我們兩人就很難見面了?這樣有辦法繼續交往嗎?”胸膛起伏,極力迫使自己保持冷靜,可是她臉上像面具一樣的微笑幾欲將他逼瘋。

  “魏修,我們早該結束了。”

  “韓深雪!你到底有沒有心?”魏修抓住她纖細的手腕,不敢相信她能如此輕易結束這段感情。

  認識十年,當了同事六年,並交往五年,他根本就把韓深雪當成最親近的家人了,她怎麼能做到毫不留戀?

  “我們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吧。”韓深雪輕聲說道,冷靜的模樣和魏修激動的神情形成鮮明對比。

  魏修咬了咬牙,怒極反笑,“好,你要辭職就辭職,分手就分手,我不阻攔你。但你一個人在半夜回去不安全,就當作是前雇主、前男友對你的好意,你今晚先住客房,明天再收拾。”

  “嗯,謝謝。”細長的羽睫低垂著,在眼下打出了一片陰影,遮擋住了她眼底的真實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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