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沒有誓言的忠誠
「伊宙！」伊宇又極又氣，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喚醒弟弟。
「閉嘴！」龍皇猛然一聲怒吼，在伊宇驚愕畏懼的看著他後，他隨即又平靜下來，「不用擔心，等到這場決鬥結束，我就會解開它的催眠。」
伊宇疑懼的打量了龍皇幾眼，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直接的承認催眠了伊宙。龍皇轉過頭，深不可測的紫眸緊盯著伊宇，語氣緩慢而危險的說：
「怎麼？你不相信我？」
伊宇被那雙紫眸壓迫得幾乎喘不過氣，只得撇過臉去，有氣沒力的回答：「不……我相信您，龍皇陛下。」
滿意的看著伊宇不但閉上了嘴，甚至還微微發抖著，龍皇將視線再度放回到比賽的擂台上。雖然劍蘭清醒了，但還有伊宙，龍皇明白的知道，
利奧拉是不可能殺死伊宙的，而只要伊宙不清醒，也就不可能讓他自己認輸，兩項獲勝的標準都無法達到……除了認輸，還有什麼其他的
選擇呢？
看著擂台上束手無策，只能東躲西躲著伊宙連續攻擊的利奧拉，龍皇的嘴邊泛出了淡淡的笑容，悠閒的享受著利奧拉被困住的痛苦場面。
「利奧拉，該怎麼辦呢？」
白天站得遠遠的，以他的實力要打敗伊宙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他實在不想傷害一個被龍皇控制而身不由己的人，因此只能頻頻閃躲，但是，
白天的實力雖高於伊宙，卻也不可能在這樣只閃躲不反擊，甚至害怕傷到對方的情況下還能讓自己毫髮無傷。
不知不覺地，白天的身上多了一道道傷口，但慢慢累積起來卻也讓他渾身掛滿傷痕，血不斷流淌著，看起來也頗怵目驚心。
遲遲無法得勝，伊宙似乎也殺紅了眼，幾乎是奮不顧身的連連攻擊。白天也越來越勉強，在一次的閃躲中，他終於失誤了，一個過快的轉身
讓他的腳踝一扭，身形一滯，竟無法閃過伊宙接下來的攻擊。
利奧拉原本還在思考著該如何喚醒伊宙，但見白天陷入險境，他連忙上前替白天檔下這一擊，碎銀橫在胸前，卻遲遲沒有響起金屬碰撞的
聲音。白天從利奧拉身後探出頭來，才發現伊宙的劍竟然停在碎銀前方，而沒有擊上碎銀，而伊宙整個人也彷彿凝住了，一動也不動。
白天不禁問出聲：「他怎麼了？」
利奧拉搖了搖頭，他也不明白伊宙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來。
「王……王儲……殿下……」伊宙困難又斷斷續續的叫著，他的劍慢慢遠離了利奧拉身前，似乎想對王儲做個騎士禮節，但因為右手握著劍，
無法做出那個動作，可是放下劍又違背了龍皇對他下的催眠命令，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內心不斷在掙扎著。
利奧拉卻不明白伊宙的掙扎，就他看來，伊宙似乎是呆住了，只有握劍的右手不斷上下擺動，一會是戰鬥的握劍姿勢，另一會似乎又想放下劍
，讓利奧拉看得滿頭霧水。
在這空檔時間，白天扭傷的腳踝也好了許多，慢慢站起身來，他也看見了伊宙怪異的舉動。雖然白天不曾效忠過誰，但他畢竟是在騎士院中被
教育長大的，他一看就明白伊宙此時心裡的掙扎。
他想對利奧拉行禮嗎？白天有些驚訝的發現。對了，之前伊宇不也說過，伊宙是因為效忠利奧拉，不願背叛他，所以才被龍皇以催眠術控制
住的？
說不定，真正能夠讓伊宙脫離催眠的，不是他的兄長，而是他所效忠的王儲--利奧拉！
「利奧拉，命令他！」白天馬上對利奧拉喊著。
「什麼？」利奧拉轉過頭來，臉上是不解的神情。
白天連忙解釋道：「命令他，就像一個王子對他的騎士下命令……利奧拉，小心！」說到一半，他猛然發現伊宙已經不再猶豫不決，而是直接
拿劍刺向利奧拉了。
利奧拉轉頭面對伊宙，這時，白天的話讓他有了些領悟，他立即用銀月王儲的語氣叱喝了聲：「我的直屬騎士，你在做什麼？想對我動手嗎？」
伊宙的劍停了下來，他的臉上再度充滿茫然不知所措，龍皇的命令和王儲的命令一再相互衝突，讓他的心彷彿在拔河一般，一會是龍皇佔上風，
一會又是直屬王儲優先。
「伊宙！」龍皇站了起來，對著場上大吼。
「伊宙！」利奧拉也同時喊出聲。
伊宙的身子頓時僵硬了，衝突的兩方同時發令讓他的臉上出現了痛苦掙扎的表情，連周圍觀戰的騎士們都同情起他來了，當然，他們完全不知
道催眠這回事，只是單純的認為這個騎士正處於不知該服從哪位上司的窘境。
「你是我的直屬騎士，記得嗎？」利奧拉試圖喚醒伊宙：「你效忠的人是我！」
伊宙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利奧拉，對他來說，銀月王儲應當是冰冷無情的才對，利奧拉此時過度溫和的態度反而讓他心生懷疑。對於完全被
催眠術掌控的伊宙來說，他根本無法「思考」形貌是否一樣的問題，他只能憑著本能行動，而本能告訴他……
不對！銀月王儲不是眼前這個人。
「你不是王儲！」伊宙首次在場上說話，但是卻絲毫沒有脫離催眠的樣子，甚至於再度提起武器展開了攻擊。
利奧拉一邊閃躲著攻擊，一邊思考起伊宙的意思。他為什麼說自己不是王儲呢？難道是催眠讓他認不出自己了？
伊宙彷彿殺紅了眼，一邊不要命的攻擊著，一邊口中喃喃念著：「銀月殿下是……是……」
「是什麼？」利奧拉突然有點好奇，或者應該是說他體內的銀月有些好奇，究竟在伊宙，這個他當初的直屬騎士眼中，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
伊宙卻遲遲無法說出王儲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是一開始見到的冷傲銀假面，還是冰冷不似人的三皇子，亦或是後來優雅而富有王子氣質的
銀月？一個人怎能有這麼多種面貌？這樣一來，他怎麼知道現在自稱是王儲的這個人，會不會又是王儲的另一種面貌呢？
伊宙的心中起了疑惑，不知不覺中，手上的攻擊減緩了……如果這人真是銀月王儲，那絕不該攻擊他！
「伊宙。」利奧拉發現了他的遲疑，心中更加確認，伊宙就算是在被催眠的狀況下，意識中仍舊不想與銀月王儲，他的直屬上司為敵。
伊宙有些茫然的看著叫喚他的利奧拉。
「你還是不肯對我發下靈魂誓約嗎？」利奧拉故意說起之前的事情，希望能夠喚醒伊宙更多的意識。
伊宙愣了愣，緩緩的搖了搖頭。他手上的攻擊完全停了下來，這時，原本無神的眸子中也出現越來越濃的疑惑。
現在的利奧拉畢竟有一部分是融合了銀月的性格，對他來說，重新擺出銀月的姿態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他原本柔和的目光瞬間變的冷厲
起來，語氣也如寒風般襲來：「那麼，你是要背叛我嗎？」
伊宙的臉色猛然變了，銀月王儲特有的氣息一點一滴喚醒了他的意識。
「不願意對我發下誓言也就罷了，還拿兵刃攻擊我，這不是背叛嗎？」利奧拉加重了語氣，叱喝道：「你要背叛我嗎？我的直屬騎士！」
「不！」伊宙震驚的低吼出聲。
「那就放下你的武器，認輸。」利奧拉冷言命令道。
伊宙幾乎就要依著利奧拉的命令去做了，如果龍皇沒有對一旁的伊多因下更進一步的指示的話。
「真可惜，原本我還打算比完之後就放他自由。」
龍皇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他知道王儲的特殊能力能讓他聽見自己說的話。果然，利奧拉立即疑惑的朝他看來，眼中盡是警戒的神色，搞不
懂龍皇的意圖是什麼。
「現在只好讓伊多因完全摧毀他的意識了，雖然這樣一來，這個原本大有前途的騎士在這場比賽完之後就毀掉了，但是，犧牲一個騎士就能讓
你輸掉這場比賽，也值得了。」口中說著殘酷的話，龍皇嘴角卻泛起了一絲笑容。
聽到龍皇的話，利奧拉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他絲毫不懷疑龍皇會不會這麼做，連自己子孫都能犧牲的人是不可能會捨不得一個騎士的，這
下子究竟該怎麼辦？利奧拉不自覺的看向凱司，後者一直都是「問題解決者」，可惜凱司可沒有利奧拉的好耳力，他根本就沒有聽見龍皇說的
話，只是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利奧拉，搞不懂這傢伙幹嘛突然對他「眉目傳情」。
這時，伊宙的情況突然不對勁了，他一直緊握在手上的武器「鏗鏘」一聲掉落地面，雙手轉而抱著頭，臉上的表情先是扭曲變形，苦苦支撐著，
不肯叫喊出聲，但沒過幾秒就撐不住了，他正在體會著一般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所有的情感從腦中被狠狠拔出來的感受，也就是當初利奧拉
曾經承受過的痛苦。
「啊啊啊……」伊宙終於忍不住抱頭跪倒在地面，痛苦的哀號聲不斷。
伊宇在一旁看得臉色蒼白，有點無力的低喊著：「伊宙……」但他只是遲疑的看著龍皇，龍皇的威勢讓他生不出反抗的意念，再者，他也並不
知道伊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在他想來，伊宙或許只是在催眠和服從直屬上司的本性之間掙扎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就要變成一尊沒有情感的麻遜了，現在他只能屈服於龍皇的威勢下，不得不對雙胞胎弟弟痛苦得樣子袖手旁觀。
「住手……」利奧拉無力的叫了聲，他曾經歷過此刻伊宙的痛苦，他明白那種痛苦的可怖，所以對現在的情況分外感到憤怒與驚恐。
他該這樣眼睜睜看著伊宙變成沒有感情的怪物嗎？利奧拉想起自己之前的情況，那時，自己就好像是被挖空了一般，徒有一張人皮披在表面，
內裡卻是什麼都沒有。直到現在，他甚至常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疑惑著自己是否真的恢復原狀了，是否真的是一個有感情的人類，而不是披
著人皮的麻遜。
如今，龍皇竟然又故技重施，要將另一個人也送上無情無心之路，而那人卻是效忠自己的騎士，這種事情怎麼能被允許發生？
「住手，龍皇！」利奧拉大吼著。
龍皇淡淡的笑著道：「你以為光憑你這句話，我就會停下來嗎？」他停頓了一下，轉頭問伊多因：「還沒好嗎？」
伊多因微微點頭，身上的魔力輸送大盛，這時競技場上的伊宙漸漸停下了哀嚎聲，臉上的痛苦神色也減少了些，無情慢慢的爬上了他的臉，在
利奧拉的感知之中，眼前的人就好像慢慢在變成一尊大理石像。 |
發表於 2010-1-21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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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2-11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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