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潔明《彼岸花(上)》【魔影魅靈2】

第一眼看見她,他就知道她是他永遠無法抗拒的天劫
她總是無怨無悔的接納他的一切
無論最好的,或是最壞的,她都不曾排拒厭憎過
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只有她是他唯一的光明
一時的貪念,明知不該,他還是將她留在身邊
是他犯了罪,觸犯了天地之規
他加諸在她身上的苦難,比誰都還要多、要重
可他強求的代價,是她被打入輪回,受生老病死之苦……
千年來,他苦苦尋著輪回一世又一世的她
踏破人間每一寸土地,卻總是一再錯過了她
終於,在這一世,她出現在他面前
不一樣的面容,卻有著同樣的溫柔
可是她早已忘了,關於他的一切……



  好了,又是序了。

  我很少寫序的,因為總覺得寫序好像會打擾大家閱讀故事的情緒。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怪癖。

  那我為什麼偶爾會寫序?

  這個嘛,其實有時是因為我沒標明,美麗的編輯大姐誤以為我交的後記是序,有時候則是像這次一樣,是為了提醒。

  提醒啥呢?

  提醒正在看這篇序文的你或你。

  這本書,是“魔影魅靈”系列的第二本,也就是說,我之前寫過一本書,和這本書是有相關的……好吧,我承認是有強烈相關的。

  那本書,正確來說應該是那兩本書,因為是上下集,總之那本書,叫做《相思修羅》,出版發行於二00五年的八月。

  沒錯,就是前年八月。

  沒錯,我寫得很慢,因為這個系列寫起來很累。

  所以如果你還沒看過《相思修羅》,我當然不會很介意你現在先看這本《彼岸花》,我有試著盡力讓還沒看過的人,可以盡量看懂這本書,不過如果你看完之後還看不懂,那你可以去找《相思修羅》來看。

  或是幹脆直接先去看《相思修羅》,再來看這本《彼岸花》。

  還有,沒錯,我這篇序也是在打廣告,請大家多多買書支援捧場,謝謝。

  最後,給在等秦哥的人——

  這本書的確是在寫秦哥的故事。

  所以快翻下一頁吧,別繼續留在這裡,看我在這邊瞎說打屁了。

  最後的最後——什麼?我還沒說完?

  當然沒有。(笑)

  最後的最後,請讓我再次提醒第一次接觸不才在下小黑我的人,這一本書,不是一般現代的愛情小說,也不是一般古代的愛情小說,它是一本穿插古今、縱橫天地,有神、有人、有鬼、有怪、有魔,大家到處跑來跑去的“奇幻古今愛情傳奇小說”。

  真佩服我自己可以想出那麼長的分類名字,哈哈哈哈。

  總之,別說我沒提醒過,這套“魔影魅靈”系列,就是在寫一些千年不死老妖怪的愛情故事,所以如果你看不懂,不是我的錯,都是那些千年不死老妖怪的錯,有問題就去找他們算賬吧,哇哈哈哈哈!(不負責任的小黑仰天長笑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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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

  白霧茫茫。

  蒼茫的霧中,水似冰、如鏡,清凈無一絲波瀾。

  潔凈的池水,從天地之初便誠實地映照著一切。

  她悄悄來到水邊,望著那面清水凝聚的鏡。

  水鏡裡,有她無垢的身影。

  她在水鏡旁跪坐下來,凝望著水中的自己。

  風起,在清凈的水面上,興起一波又一波,漸次的水紋,模糊了她的面容、她的身影。

  “誰在哪裡?”

  一聲質問,驚得她匆匆回首。

  但在那千萬分之一瞬,她卻從鏡中瞥視到了過去、現在及未來。

  萬千意象飛快閃射進她的黑瞳、撞進她腦海!

  戰火漫天、哭號震地、腥紅的血染滿城河。

  匕首、滿月、詛咒。

  死亡。

  閻黑、鎖煉、寒冰。

  溶的恨、蝶舞的悲、哥的憤怒、王國的頹敗——

  那劇烈的情感教正欲起身的她雙腿發軟,差點跌落水中。

  一幕又一幕的景象閃過,痛得她只能往下跌去。

  驀地,一隻大手,抓握住她潔白的藕臂,救回了她跌落水鏡的身軀,也拉回了她幾乎被衝散的神智。

  “是你。”守鏡的人劍眉微擰,但並未責備,只淡淡道:“這地方是不能隨意進來的,你在這裡做什麼?”

  她有些驚慌,粉唇輕顫著,絕美的面容,仍因那一幕幕殘酷的畫面而蒼白。

  “我……我……”試了兩次,她方能開口,“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是……來找百花夫人的,遇上大霧迷了路……”

  “現在你知道了。”守鏡人松開握住她的手,朝右方一揮,右方白霧便散了開來,顯現出往百花樓的一條明確道路。

  “百花夫人的居處在哪兒,去吧。下回別再靠近這裡,若你真的掉進水月鏡,便是夫人也無能為力。”

  “謝將軍。”她不敢擡頭,怕那匯聚在眼眶中的淚水會潸然滑落。

  忍住激昂的情緒,她福身道謝後,便匆匆轉離。

  大霧在她身後重新攏聚合上,再回首,已又是那蒼茫的白。

  一切都再復歸。

  但,她知道方才所見,已使一切都再不相同。

  我詛咒你,我要你陪著我一同看盡人世!

  我詛咒他,我要他在地獄受苦,即使轉世,也要他生生世世都死在你的刀下!

  我要他每次都遭你背叛,我要他清楚嘗到背叛的滋味,我要這一個夜晚一再一再的重復上演,直到山窮水盡為止!

  澪對哥和蝶舞那淒厲憤恨的詛咒,一聲聲敲擊著她的心,每一句都讓她膽寒。

  即使是透過水月鏡,她都能感受到那咒怨的邪惡力量。

  一個被犧牲、一個被疼愛、一個注定要背叛——

  巴狼以血和淚,窮盡畢生之力,鑄造了銅畫,因為他知道,得將這一切記載下來,蝶舞和澪才有被救贖的可能。

  但她卻曉得,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哥犯下了太重的殺孽,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他不轉生,她們兩個只會永遠在世間流浪。

  永遠。

  曾經,她以為她們三人的友情會永遠不變。

  誰也不曉得,事情到了最後,會演變成這樣。

  在那漫長的歲月中,澪的心被憎恨扭曲了,蝶舞則如幽魂般在塵世間流浪。

  她閉上眼,淚水滑落雙頰。

  水月鏡,讓她看到了之中的可能性,她無法挽回一切,但她知道她可以試著解開。

  即使這會讓所有人都再次受苦,她仍必須讓她們停止的命運之輪開始轉動,因為只有這樣,那咒怨才有解除的機會。

  前方,流雲上的樓閣傳來輕雅樂聲。

  樓閣上,白衣如雪的夫人似有所感,在這時擡起頭,朝她看來。

  你應該知道,那兒已是我難以顧及之地。

  夢兒知道。

  你決意要去?

  是。

  罷了,一切都自有其因緣,你既已定心,便別再回首,去吧。

  謝夫人。

  她彎腰拜謝,夫人嘆了口氣,擡了擡手,她感激的露出微笑,這才轉身離開。

  樂音縹緲如雲。

  夫人舉杯喝了口清茶,一旁伺候童子卻擔憂的開了口。

  “夫人,您如此放任天女,恐有不妥,若是上面怪罪下來——”

  “我自有打算。”

  聞此,童子不敢再言,只是看向那走進白霧裡的人,心下仍是有些憂慮。

  蒼茫的霧,很快便隱去了她的身影。

  自有打算?

  唉唉,這下犯的可是天規啊。

  夫人再怎麼算,能救得了她嗎?

  話說回來,哪有人才剛修成了正果,便又甘願以身入罪的?這不是一切都要重頭再來了嗎?

  真是教他再想個幾千年都想不通哪!

  早知道,他就不告訴她水月鏡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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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日的午後,總教人昏昏欲睡。

  課堂上,老師卯起來寫著黑板,坐在教室裡的學生們,卻心思渙散,專心聽課的沒幾個,專心睡覺的倒是超過了一半。

  幾只錯過夏日的蟬兒在窗外的樹上鳴叫著,規律的聲音有如催眠咒一般,每一聲蟬鳴,聽來都像在呼喚大夥向周老爺子報到去。

  白綺麗眼皮沈重的看著前方振筆疾書的老師,但那像蚯蚓一般的英文字,卻還是開始模糊了起來。

  她很努力的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但窗外的蟬鳴、暖陽,窗內的冷氣,老師的碎碎念,以及一個個趴桌陣亡的同學們,在在都讓她無法抗拒,在幾次呵欠和瞌睡點頭的掙紮後,她最終依然敵不過睡魔的召喚,趴到了課桌上去。

  蟬鳴唧唧,涼風輕輕。

  遠處緩緩落下的夕陽,將大樓建築染成溫暖的橘黃……

  “綺麗。”

  嚇!

  這一句,讓她猛然驚醒,立刻跳了起來,開口舉起手,大聲回應這聲叫喚。

  “有——”

  話聲未落,她還沒完全睜開的眼就發現情況不對。

  教室裡,所有的同學不知為何全站了起來,而且瞪著她看,包括老師在內,都一副被她驚嚇到的樣子。

  下一秒,大夥爆出哄堂大笑。

  她立刻知道自己做了傻事,就聽坐在她隔壁的班長小苓,邊笑邊小聲提醒她說:

  “我是說起立,不是綺麗……”

  噢,可惡。

  她小臉爆紅,尷尬萬分,只見講臺上的老師好氣又好笑的開了口,“白綺麗,你舉手做什麼?你有問題不懂嗎?”

  她迅速的在眾人的笑聲中縮回還高舉的手,紅著臉用力搖頭。

  看她可憐,小苓邊忍住笑,邊開口繼續喊道:“敬禮、下課。”

  “謝謝老師!”大家一邊笑、一邊敬禮,齊聲回答。

  拜她的迷糊所賜,這一天放學的結尾,班上的同學們個個笑得東倒西歪,她則在笑聲中,無力的再次坐回了椅子上,尷尬的開始收拾書包。

  “綺麗,下次記得別再舉手了,我們已經高中,不是小學生了,哈哈哈哈!”

  “綺麗,別理她那個三八,你‘有’得很好,很有朝氣,不過你出教室前最好先把嘴角的口水擦掉,你睡到口水流出來了。”

  歡樂的笑聲再次響起,她幹笑地接過阿珊好心遞過來的面紙,擦掉嘴角和桌上的口水。

  “綺麗,你和恬恬今天是值日生,不要忘了擦黑板喔!我先走了,Bye。”

  “綺麗,走了喔,Bye。”

  “Bye!”

  下課放學不到五分鐘,教室裡的學生迅速的相繼散去。

  白綺麗收好書包、擦完黑板時,同學們早走得一幹二凈,她和恬恬一起把教室裡的門窗關好,這才背起書包,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往校門口走去。

  “綺麗,你還好吧?要不要一起搭我家的便車?”到了校門口,見她還在打呵欠,恬恬好心的開口提議。

  “不用了,我的護腕壞了,我還要順便繞去買。而且走一走,我臉上睡覺的壓痕應該會消一點,不然等一下回去給我媽咪看到,讓她曉得我在上課時打瞌睡,她一定又會跑去和外公 唆,不讓他再教我武術。”

  “那我先回去了喔,你路上小心一點,Bye!”

  “Bye!”和恬恬揮了揮手,綺麗一邊朝車裡的溫爸微笑點頭招呼,“溫爸好!BYE!”

  溫爸朝她笑一笑,在女兒上車後,便驅車離開。

  溫家的車子一走,白綺麗這才松開臉上甜美的微笑,站在私立名門曉華女中的校門口,毫不淑女地,一邊伸懶腰,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呵欠,跟著才轉身一邊抓頭、一邊睡眼惺忪地擦去眼角因呵欠擠出的一滴淚,然後和那從她出校門就跟在她身後的女孩打招呼。

  “嗨。”

  女孩穿著和她同樣的制服,長長的黑發整齊的綁成公主頭。

  她認得這個女孩,或者應該說,這位學姐。

  綺麗前幾天早上才在升旗臺上看過她,她穿著同樣的制服、綁著同樣的公主頭,從校長手中接過獎狀。和那天不同的是,那時她的臉色在陽光下透著嬌嫩的粉紅,而非如今那樣接近透明的死白。

  “你……看得到我?”學姐像是被她的問候嚇了一跳,有些遲疑的開口。

  “對。”她沒有被這怪異的問話嚇到,只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真的?”學姐更加靠近她。

  “真的。”她再點頭。

  “為什麼……除了你……大家都看不到我?也聽不到我?”

  她看著眼前這位迷惘的學姐,柔聲提醒道:“你記得是從何時開始的嗎?”

  “我……我不記得了……”學姐搖搖頭,有些茫然困惑的說:“我只記得我來上學……然後……然後……我的胸口突然好痛……”

  輕柔的語音飄散在空氣中,學姐看著她,臉色越形蒼白,怯怯的,粉唇輕顫的問:“我……死了嗎?”

  黃昏的夕陽將天空染成一片橘紅。

  她輕聲開口,“你在車上心臟病發,已經三天了。”

  “所以……大家才在我桌上放花?”

  “嗯。”

  “我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臟病,但這幾年狀況一直不錯,所以我還以為……”

  學姐的聲音再次消逝在空氣中,這回卻是因為哽咽。

  綺麗看著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還有好多事想做。”

  “嗯。”

  “我還有好多地方想去。”

  “嗯。”

  她可以看到學姐透明的淚水從臉上滑落。

  十八歲,正是含苞待放準備吐露芬芳的時候,她可以瞭解學姐一定有許多夢想,她也知道這樣突然過世會有多不甘心,若換做是她,她也一樣會無法接受。

  雖然明知這樣做,會讓自己變得很虛弱,綺麗還是忍不住伸出了手,握住學姐蒼白冰冷的手。

  學姐低著頭,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你的手好溫暖。”

  在握住學姐的那一瞬間,她可以感覺得到胸口的心猛地被人抓住,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忍住那驚人的疼痛。

  少女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在這學妹握住自己的剎那,世界整個明亮了起來,那一直梗在胸口的疼,像是轉眼間化去。

  “你做了什麼?”她驚訝的開口。

  “你願意相信我嗎?”綺麗問。

  少女毫不遲疑的點頭。

  她露出微笑,然後更進一步的抱住那紅顏薄命的學姐。

  柔和的白光從綺麗身體裡流瀉而出,在剎那間包圍住兩人,白光越形明亮,直到她再也看不見學姐的面容。

  “去吧。”她對學姐說。“別害怕,它會領你去你該去的地方,你只是錯過了它而已。”

  然後,就像開始一樣,白光迅速消失。

  下一秒,校門口就只剩她一人,喘著氣、抖著手,暈眩不已。

  她知道,沒人會看見剛剛發生的事,從來,就只有她能看見。

  謝謝……

  半空中,傳來學姐溫柔的聲音。

  她擡起頭,微微一笑。

  倒下時,她能聽到周圍人們的驚呼聲,校門口的警衛飛奔而來的聲音。

  在那半夢半醒間,遠處似乎傳來喇叭聲,或許還有誰的責罵。

  有人將她抱了起來,送她去醫院。

  爸、媽、爺爺、奶奶都趕來了。

  但除了家人,她還聽見某個熟悉又冷漠的聲音。

  你不該這麼做的。

  誰呢?

  誰?

  I can see dead people。

  忘了是哪部電影裡,曾有位小男孩在醫院裡和心理醫生告白,那時,他說的就是這句話。

  從醫院急診室裡醒來,看著那些電子醫療器材和淺綠色窗簾,還有家裡幾位臉色凝重的親人時,她真是想講講看這句話。

  我可以看見死人。

  嗯,英翻中的意思應該是這樣。

  只可惜恐怕家裡人的反應不會像那位醫生那麼冷靜,其中兩個大概會堅持要她去看心理醫生,或懷疑她瘋掉了。

  所以她將那句話含在嘴裡沒有講出來,只是吐出了一個字,提醒大家,她已經醒了過來。

  “嗨。”

  雖然原本在低聲爭論著,但當她發出虛弱的問候時,長輩們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全轉過頭來,媽咪更是立刻回到她床邊。

  “嗨。”

  媽咪握住她的手,擔心的看著她,“你還好嗎?”

  “嗯。”她點點頭,看到那比電影明星還帥的老爸站到了媽咪身後,她對兩人露出了微笑,裝傻的問:“發生了什麼事?”

  “你在校門口昏倒了。”老爸開口回答。

  “醫生說你血壓太低。”爺爺在一旁補述。

  “喔。”她一臉無辜的看著大家,開口道:“那我現在醒了,可以回家了嗎?”

  “不行。”

  這斬釘截鐵的聲音,不屬於幾位大人的,而是站在床尾的其中一名少年。

  “為什麼不行?”她擰眉問。

  “你得待在醫院裡做檢查。”他神色堅定的瞪著那三個太寵她的長輩,在他們張嘴時,搶先開口道:“她今年已經昏倒兩次了,你們不認為應該要先檢查出她昏倒的原因嗎?”

  “可是,小麒,我不想待在醫院裡。”綺麗努力試著擠出一滴淚,博取弟弟的同情,可惜她的演技還沒那麼好,擠了半天,眼睛還是幹的。

  白志麒看著病床上那裝可憐的姐姐,還是冷酷的只回了那兩個字。

  “不、行。”

  見這邊行不通,家裡大人又幫不上忙,綺麗只好轉向雙胞胎中,性情較好的另一個弟弟。

  “小鱗……”她用小狗眼,祈求的望著他。

  白志麟最受不了姐姐用這種無辜可憐的小狗眼看他了,雖然志麒方才就已經先警告過他不準幫她說話了,但臨到頭,他還是沒有辦法抗拒這大他們兄弟兩歲的姐姐。

  “志麒,姐也不是沒做過檢查,她從小到大昏倒那麼多次,西醫查來查去也都查不出什麼,中醫也只是說她身體太虛。”

  他看著身邊才大他兩分鐘,卻總是像個小老頭一樣陰暗的兄弟,指出重點道:“況且,她開學前才做過全身的健康檢查,除了血壓有些低之外,什麼毛病也沒有。開學到現在也不過一個多月,你現在叫她做檢查,也只是讓她白挨針而已。”

  啊啊,果然阿麟口才最好了。

  綺麗在心底感謝著,一邊不忘把插著點滴的右手移到比較顯眼的肚子上,然後一邊把無辜的小狗眼絕招,用在家裡最難講話的小麒身上。

  “小麒……”

  白志麒擰著眉頭,一張嘴也抿得更緊。

  “不然這樣,”見兒子別扭的模樣,白天羽終於開口給大兒子臺階下。“綺麗先回家休息,在家觀察一個星期後,我們再看看狀況如何。如果她又昏倒,就回醫院檢查,如果她體力恢復了,才能去學校。”

  可是她想去上學啊!

  綺麗張嘴想抗議,但媽咪卻在這時捏了捏她的手,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知道自己不能太過分,她只好重新閉上了嘴。

  “一個星期?”白志麒看著父親

  “一個星期。”白天羽點頭。

  “如果她情況沒好轉,就回醫院。”

  “對。”

  “好。”

  父子倆達成了共識,綺麗卻在心裡嘆了口氣。

  一個星期,七天耶,好久喔。

  唉。

  看著在她床邊圍成一圈的家人,綺麗在心裡安慰自己,至少她等一下就可以回家了,不用待在這種到處都充滿鬼魂和怨念的地方。

  話說回來,她的家人們還真厲害呢,都沒有怪東西敢靠過來。

  特別是雙胞胎。

  古人說的紫氣衝雲霄就是這樣子的吧?哈哈。

  不過小麒生氣的樣子更像是超級賽亞人,啊,不對,超級賽亞人要發金色的光才對。

  一想到弟弟把頭發弄成刺 頭,打出龜派氣功還一邊吶喊的模樣,她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第六天了。

  蜷縮在陽臺的躺椅上,白綺麗打了個呵欠。

  這六天來,她的身體只好不壞,所以家裡的人終於比較放心了,爺爺前兩天臨時出門去,老爸和媽咪也都去上班,雙胞胎到外公家去練武了,家裡就剩下她和奶奶。

  從醫院回到家裡的第一次,她終於能稍稍喘口氣。

  雖然說,有人關心總比沒人關心好,她也知道大家是因為擔心她,可是有時太多的關心和擔憂,卻只是更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沒用,反而在無形中成了壓力。

  從小,雙胞胎就是頭好壯壯,不管是上山下海,爬樹跳河,對他們來說,都是輕而易舉。

  但她卻因為有時會不明原因昏倒的關係,被家人過度關心,在上國中之前,她的課業都是在家中上課,然後以考試的方式,取得同等學歷。

  雖然她長大後,身體好上了許多,而且沒因為那不明原因昏倒時,甚至能跑能跳,事實上,她跑百公尺還是全校第一耶。

  不過,大概小時候家裡的人被她嚇怕了,始終對她放心不下。

  所以,能去上學,一直都是她的希望。

  幸好,在她的據理力爭,及媽咪的支援下,她才說服了大家,讓她國中時,去學校上課。

  雖然知道她特異的體質,或許會給人添麻煩,但她還是好想去上課。

  國中三年,她很努力的不去理會那些死不瞑目、眷戀世間的鬼,但偶爾還是會忍不住幫忙,有時候她狀況不錯,就只是虛一點,如果剛好遇到她身體狀況差一些,得躺上好幾天也是常有的事。

  為了避免和家人為了上學的事起爭執,她都會在沒有昏倒前,要外公找人來接她,可惜這次她沒來得及找外公就昏過去了,害她被關在家裡休息。

  不是她比較喜歡外公、外婆,只是爺爺和奶奶雖然很開明,但雙胞胎就真的很愛管東管西,而且,外公家什麼怪人都有,就算是躺在那裡,也不會覺得無聊。

  忍不住再打了個呵欠,她瞇著眼看著前方轉紅的幾株楓樹。

  今年入秋的第一道冷鋒,昨天才剛剛離開,因為位處山腰,高度較高,這兒的楓葉都開始轉紅了。

  從林葉間灑落的陽光,暖人心房。

  她半瞇著眼,在躺椅上調整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才將視線拉回手上的筆記本。

  白色的筆記本,是班長好心在昨天下課後拿來借她的,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這幾天上課的重點。

  她試著專心的看著班長整齊的筆跡,但還是在半個小時後,在躺椅上睡著了。

  秋日午後的風,乍起。

  染紅的楓葉在空中片片翻飛著,她手中的筆記本也一頁頁的翻著,然後,終於從她手中滑落,掉到了地上。

  她沈沈睡著,陷入黑黝黝的睡夢中。

  黑,無止無盡。

  光明之後,只讓這兒的黑顯得更加無望。

  好痛。

  她不知道會這麼痛。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顫抖無力的手。

  好累。

  她不知道會這麼累。

  以往,即使吸收了苦痛,她也從來不曾這麼累、這麼痛過。

  但她從未凈化過魂魄,只治療過人。

  她只是想讓那魂魄少受些罪,甚至不知道她這樣能……

  “你不該這麼做的。”

  平鋪直敘的話語,冷冷的、淡淡的,從身後傳來。

  她回頭轉身,看見那個說話的男人。

  男人有一張極為俊美卻蒼白的臉,他穿著黑色的長袖袍子,衣袍上沒有任何足以辨認的紋飾,黑色的長發也未冠起,只是披在身後。

  他是她來到這裡之後,第一個看到未受苦痛折磨的……不,他不是魂魄。

  這個男人和她先前所見的那些完全不同。

  她感覺不到他的痛苦,他的喜樂,也感覺不到他一絲一毫的氣息。

  “你……是誰?”

  這疑問,從她微顫的唇中吐了出來,可開口說話,只讓她更加察覺自己的虛弱。她又冷又累,全身都在顫抖,她還以為她不再會感受到這樣的虛弱和苦痛。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只道:“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男人的聲音極為清冷,教人聽了打從心底起了寒顫。

  “我知道。”她深吸口氣,但這兒的濁氣,只讓她更加暈眩不適。“我……我是來……找人的……”

  她看著他,盡力說完這句話,雖然想保持清醒,寒冷和疲累卻仍擊倒了她,讓她無法控制身體,昏了過去。

  那個男人冷冷的看著她。

  在完全失去意識之前,她以為他會任她跌倒在地,他卻接住了她。

  她可以感覺得到他抱起了她,他並不溫柔,但也不粗暴,一股溫和的暖流從他身上匯入她的身體裡。

  濁惡的瘴氣,不知為何,突然消失無蹤。

  跟著,她嗅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蓮荷的香味。

  可是,怎麼可能?

  在這遍地苦痛之處,怎麼可能開得出花?

  但她的確聞到了蓮花特有的清香,甚至還有松竹的氣味。

  “爺?她是誰?”清脆的聲音響起。

  “天女。”

  綺麗。

  綺麗。

  誰?

  誰是綺麗?

  世界晃動了一下,她睜開眼,看見雖已黃昏,對她來說,卻顯得十分刺眼的陽光,還有蹲在躺椅旁的女人。

  “吃飯了。”女人微笑。

  她眨了眨眼,認出了那個女人,生她養她的女人,她的母親。所以她是綺麗沒錯。白綺麗。瞧她睡得多迷糊。“你還好嗎?”“嗯。”她坐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才跟著媽咪走進屋裡。楓紅依然在屋外翻飛著。不久,黑夜籠罩大地,溫柔的漫過了這位在半山腰的白家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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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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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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