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和她是透過長輩介紹而認識的。
說出來大家可能會覺得非常的驚訝，他一副器宇軒昂、風度翩翩的才子相貌，事實上也年年都得到全年級學期成績的第一名，是學校極力推薦的模範好學生，今年高三正值大好的青春年華，就連初戀都還沒有談過，怎麼會需要長輩來介紹女孩子給他？
張四非望著眼前這個有著一頭俏麗短髮的女孩，她的外表看起來非常的甜美，注視著她的時候，一開始會被她那雙大眼睛給吸引住目光，如果她剛好又笑起來的話，包準會被她的迷人笑顏給迷倒。
可是張四非知道尹素敏根本就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嬌美可人。
尹素敏是小他一個年級的普通科的學妹，在校成績比他還要亮眼，如果他們兩個是同一屆的學生，搞不好第一名的寶座會跟他無緣也說不定。
兩人都是頒獎台上的常客，在小胖孫秀珠的媽媽介紹他們認識之前，就已經有過數面之緣了，只不過學年級不同，平常上課的教室不在同一棟大樓，在校園裡也沒有太多的機會碰到面，直到孫媽媽熱心介紹他們兩個認識為止。
張四非忍不住吁了一口氣。
聽說這個「扣打」原本是屬於另外一個小學同學吳孝天的，孫媽媽擔心小胖被其它男生給追走之後，小天會感到傷心難過，也擔心小天如果繼續糾纏小胖下去的話，大家都會不好過，所以孫媽媽就自作主張地想要替小天找另外一個伴。
沒想到小天突然間宣佈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於是這個補償名額就自動落到他頭上來了。
他跟小天一樣，對小學同學孫秀珠懷有一份深刻的情感，他本來也想對小胖告白的，只可惜小胖已經另有意中人，這份基於感恩心情而起的戀慕只好硬生生地中斷。
除了小胖之外，一直以來，他對其他女生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眼前的這個女孩不一樣。
她是孫媽媽介紹給他的，就算他對人家一點意思也沒有，也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還是得給孫媽媽留一些面子才行。
剛剛尹素敏走進圖書館自修室的時候，他剛好抬起頭，兩人像是命中注定般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她朝他點了點頭，輕輕說了聲學長好，便在他正對面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此刻，她戴上了眼鏡，偏著頭認真地算著數學題庫裡的習題，張四非卻因為見到她，而無法再繼續專心念自己的書。
自修室裡的學生並不多，她有很多其它的空位子可以挑選，可是她卻在他正對面的那個位子上坐了下來。
看來她應該不排斥跟他親近，他還滿驚訝的，畢竟上回初次見面後，他送她回家的那個晚上，她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
不過他並不太確定她變臉的原因是什麼，因為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她還笑得滿開心的，最後孫媽媽要他送她回去，她馬上就沉下臉來了。
意識到他盯著自己看的視線，尹素敏抬起頭，再次和他對上了眼。圖書館裡是禁止高聲交談的，她低低嗯了一聲，眼神帶著點疑惑地望著他。
張四非抿唇搖了搖頭，然後垂下視線繼續念自己的書。
他那天被尹素敏先熱後冷的態度給搞迷糊了，或許她也是因為人情的壓力，不得不跟他應酬一下，那麼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孫媽媽不太可能神通廣大到可以安排他們兩人在校內的圖書館二度見面吧？
現場還有這麼多空位的狀態之下，是她選擇了在他正對面的位子坐下的。
張四非猜測她對他應該有某種程度的好感，這樣一來就有點麻煩了，如果對像不是小胖的話，他完全沒有在高中時期就談戀愛的打算。
他開始想著該怎樣拒絕尹素敏才不會傷到她的心，畢竟人是孫媽媽介紹的，這也算是對孫媽媽的一種尊重。
可是他一直等，坐在他對面的人似乎沒有要跟他攀談的意思。
她非常專心地垂著頭寫著算式，一題解完又一題，一題解完再一題，而他卻因為一直想著她的事情，竟然沒辦法專心唸書了。
一會兒後，張四非有些懊惱地放下了手中的筆。
他竟然被她給影響了。
連續解了好幾道習題之後，尹素敏抬起頭轉了轉脖子，突然發現坐在對面的那個人似乎一直盯著自己看。因為她是突然抬起頭來的，所以他來不及避開視線，就這樣被她抓個正著。
她像剛剛那樣面帶疑惑地望著他，低聲問道：「學長，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他是不是不喜歡有人坐在他的對面？
尹素敏國中時曾經在小區圖書館內的自修室碰過變態的大叔，那個噁心的傢伙專門挑女孩子對面的位子坐下，然後用淫穢的目光一邊看著對面的女孩子，一邊在桌子底下自慰。
尹素敏是那種一旦開始專心唸書之後，就不太會注意到週遭環境變化的人，所以那個變態的大叔很喜歡挑她正對面的位子坐下，因為她都遲鈍到他已經完事了，還不會發現。
這是那個噁心的傢伙後來被圖書館管理員逮到警察局之後所做的口供。
後來她就不敢再自己一個人去那間小區圖書館看書了，從此也對圖書館這種地方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
然而她在家裡真的沒有辦法專心唸書，因為她沒有屬於自己的房間。
她目前和三個姐姐SHARE一個房間，姐姐們在房間裡聊天、聽音樂，甚至是運動，上鋪、下鋪鑽上跳下的，簡直一刻不得清靜。
當她聽到學長經常在學校圖書館的自修室裡唸書的時候，她開心得不得了，有認識的人待在自己身旁，她終於有勇氣再次走進圖書館。
一向冷靜自若的張四非難得尷尬得窘紅了臉，幸好她並沒有探詢下去，看到他再度搖頭表示沒事之後，便低下頭繼續解她的數學題庫了。
結果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藉機跟他攀談，直到學校圖書館的閉館時間晚間九點為止，他們一起離開了自修室。
基於安全問題的考慮，張四非主動提議說要送她回家，沒想到她竟然拒絕了。
這下子張四非真的尷尬極了，他還以為人家是要來跟他多親近、親近的，誰知道對方一點那種意思都沒有，搞得好像是他在自作多情了。
那天過後，尹素敏變成了學校圖書館自修室的常客，只要看見張四非在自修室裡面的話，她就會像被磁鐵吸引般也走進去。
她習慣性地挑他對面的那個位子坐下，認真溫習功課，直到閉館的時間到來。久而久之，他們兩個都習慣了這樣的默契，也變成了一起留校溫書的好夥伴。
漸漸地，張四非發現了一個潛在的規則－－如果尹素敏經過自修室時沒有看見他在裡面，她是絕對不會走進去的。
說他習慣了這樣的默契，倒不如說他似乎被她給制約了，因為她一旦沒看見他坐在自修室裡面，就會垂頭喪氣地離開。
她從來不會特地跟他約定時間，也不會因為他沒去自修室，就逼問他沒有出現的理由，她只是經過自修室，看一眼他在不在裡面，來決定到底要不要留校自習。
這種感覺很奇妙，當你的存在成為一個人要不要留下來的理由時，慢慢地好像就變成了一種責任。
尤其某次放學後，他只是慢了幾分鐘的時間離開教室，比她晚了好幾步到圖書館，親眼目睹她瞄了一眼自修室裡沒有他的身影，就垂頭喪氣準備離開的背影，之後他幾乎一放學，就會立刻往自修室裡沖。
這天傍晚放學的時候，他被導師留下來處理班上的行政事務，因為沒辦法很快處理好，於是他拜託同學把他的書包和手提包拿去圖書館放在他習慣坐的老位子上佔住兩個位子。
等到處理完事情之後，他立刻往自修室趕去，及時地在自修室門外看見正猶豫著到底該進去還是該離開才好的尹素敏。
「學妹，怎麼不進去？」
張四非偷偷地喘著氣。剛剛一口氣衝過來圖書館這邊，現在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但是他又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出來，這樣感覺有點糗，只好趁著說話的空檔，急促地呼吸，調勻自己的氣息。
「學長，你用書包佔位子？」
最近適逢段考期間，留校自習的學生增加許多，為了避免紛爭，圖書館的公告欄上會在考試期間張貼禁止用物品佔位子的公告。
本來她沒看到人，應該轉身就要走的，但是她看見老位子上放著學長的書包和手提袋，而且一個有點面熟的學長特地走過來跟她說張四非很快就會過來了，所以她才會一直站在自修室門口猶豫著到底該不該離開。
「不是，我……我只是去了一趟洗手間而已。」
張四非不自覺地就撒了一個小謊，當他意識到狀況不太妙之後，臉色一下子漲紅起來。
她不曉得站在這裡多久了，這樣的謊話，她應該馬上就能分辨出來吧？
搞不好他同學來替他放書包佔位子的時候，她就全程目睹了也說不定。
尹素敏彎起唇角笑道：「學長，剛剛有個學長跟我說你會晚一點才到。其實如果你有事情要忙的話，不必特地趕過來的。」
她並沒有非要在圖書館唸書不可，之前還沒認識學長之前，她都是在家裡姐姐們吵鬧不已的環境之下唸書的，只是吵一點而已，並非不能忍受。
張四非抓了抓額頭，最後面帶懊惱的表情對她澄清，「我剛剛被班導留下來整理班上同學小考的分數，因為要把資料輸入電腦，並做一些加總平均的作業，班導對電腦沒轍，只好抓我去出公差。」
「學長，你不用跟我解釋這些啦！」尹素敏指了指自修室裡面，急道：「再不快點進去的話，館員要把你用來佔位子的書包收起來了。」
張四非轉頭一看，館員正在替找不到位子的學生主持公道清理空位，他只好馬上衝進去，匆忙間，他回過頭看了尹素敏一眼，發現她有跟著走進自修室裡來，頓時安心了一些。
座位保衛戰獲勝之後，張四非朝坐在他右前方隔了兩個位子的同學蔡建平點了點頭表示感激，謝謝他剛剛順手替自己放書包佔位子，沒想到他卻回給他一個曖昧的眼神。
他這陣子跟尹素敏走得很近，又為了她特地拜託同學先到圖書館裡替他們佔位子，難怪蔡建平會用這樣的眼光來看他。
張四非並不介意同學調侃的目光，相反的，他非常ENJOY這種氛圍。
一開始他對尹素敏真的沒什麼興趣，尹素敏卻表現得出乎他意料之外－－
她和那些仰慕他的女孩子不太一樣，看起來似乎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表情和態度都非常的拘禮生疏，但是她卻一直不停地來找他。
嗯……嚴格說起來的話，她應該是一直不停地來圖書館的自修室找他，除了這個地方之外，他和她並沒有在其它地方有過更進一步的接觸。
比方說：他總會習慣性地提議要送她回家，可是她卻不斷地拒絕他。
他並不是沒有送她回家過，孫媽媽介紹他們認識的那天晚上，他就已經送過一次了，那麼她之後為什麼還要這樣一直拒絕他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張四非非常想要探詢出來，他開始對她產生興趣，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讓他產生各種各樣的聯想……
晚自習的時間轉眼即逝，八點五十分一到，閉館的音樂就開始響起。
張四非抬起頭，正巧對上尹素敏微笑的雙眸，他的心跳頓時亂了拍，慌忙回了她一個微笑之後，他趕緊低頭整理自己的文具、書本。
天啊！他竟然只因為看了她一眼，就覺得心跳不已。
她對他的影響日益加深，可是他卻還沒搞清楚她對他的想法到底是怎樣？
他猜測尹素敏對他多少有點意思，要不然她不會幾乎天天都跟他一起留校晚自習。
他本來還認為自己有餘裕可以享受這種曖昧的氛圍，可是他最近愈來愈不能滿足尹素敏對他依然生疏有禮的態度。
「學妹，我送你回去。」走出自修室之後，噤聲的指令終於消除，張四非逼自己盡量心平氣和地望著她。
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開口說這句話了，一再地被拒絕，再接再厲也是需要勇氣的。
尹素敏輕笑一聲，用一種「你怎麼又來了」的表情對他說：「學長，我家又不遠，我可以自己回去啦！」
他們住的方向不一樣，這樣一來一回，只是浪費時間而已，再加上現在也才九點，又不是三更半夜，應該不需要他發揮體貼的騎士精神。
「可是我想送你回去。」每天都被她打槍，張四非的臉皮慢慢愈變愈厚了起來，他不是會說這種話的人，可是他卻說出口了，「這樣我才有機會能多跟你聊聊天。」
誰教他們每次見面都是在圖書館，這裡並不是一個適合說話的好地方。
就算他有心想要跟她聊天，也只能用氣音來發聲，聲音稍微大一點的話，就有可能會被人賞白眼。
尹素敏停頓了一下，接著馬上就恢復笑臉，「學長，改天有機會再聊好不好？時間太晚了。」
「就是因為時間太晚了，所以我才會一直提議要送你回去，既可以看到你平安返家，又可以爭取時間跟你多親近一些，一舉兩得，不是嗎？」
今天他打定了主意，絕對不要因為聽到她拒絕的話就感到喪氣，無論如何，厚著臉皮纏住她就是了。
不這樣做的話，永遠只能停在原點。
「學長想跟我聊些什麼？」
她還以為張四非對自己一點興趣都沒有，每次她拒絕他送她回家的提議時，他都摸摸鼻子，不會再講第二次。
現在看來應該是她猜錯了，他竟突然對她展開攻勢了。
其實對於他這些日子以來帶給她的安全感，她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何況他外型不錯，頭腦又好，對待她也很紳士，只是她實在不想讓他接觸到她的家人……
「什麼都可以聊啊！只要你願意的話。」張四非用一種高深莫測的目光望著她。
尹素敏跟那些想倒追他的女孩子不太一樣，那種若即若離的態度，讓他有種被她釣著玩的感覺。
他對她感到著迷了。
男生本來就應該主動一點，況且現在的狀況很明顯是他對於她的興趣大過於她對他的，由他主動出擊再正當不過了。
通常他對那些向自己示好的女孩都採取不理會、不給予任何反應的態度，但是這樣做只是更加強調他冷酷才子型的作風，反而會使那些女孩對他更加地著迷。
如果他也用這種態度對待尹素敏的話，怕是兩人永遠都會像現在這樣學長、學妹般生疏有禮地繼續客套下去。
尹素敏考慮了一下，然後有條件地妥協了，「學長，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好了，一起去吃點東西？」
「好。」天氣有點冷，吃點東西暖暖胃是個不錯的選擇。
張四非推薦了一家還滿有名的咖啡店，就在他們學校附近，聽說那裡的甜點師傅是從法國學成歸來的，雖然商品的價格偏高，但是口味絕對正統。
可是尹素敏卻在便利商店前面停了下來。
「我想吃那個。」尹素敏指著便利商店前面的人形廣告牌，然後朝張四非笑了一下，「學長，可以嗎？」
「嗯！」看到那樣可愛的笑臉，張四非當然只能點頭了。
地點是哪裡，其實都無所謂，他只是想找個機會跟尹素敏好好地聊一下，增進一下彼此的感情。
買好了熱騰騰的關東煮之後，他們倆並肩坐在亮晃晃的便利商店內靠窗的那排位子上。
手裡捧著冒著熱氣的湯，感覺真的挺幸福的，可是身旁的人一副有很多話想要逼問她的感覺。尹素敏偷偷歎了口氣，抬起頭來面對他。
「學長，你想聊些什麼？」
不趕快開始的話，時間只會愈拖愈晚，到時他堅持送她回去的機率就會升高。
「你為什麼總是拒絕讓我送你回去？」
張四非是個很有條理的人，尹素敏或許真的能讓他產生混亂的感覺，但只要靜下心來，他很快就能恢復過來。
該問的事情絕對不能拖，如果她對他真的沒有任何意思的話，他可能得重新調整一下作戰的策略。
「要是被我的家人看見的話，會很麻煩的。」
尹素敏不太喜歡被認識的人知道家裡面的狀況，讓他送她回家的話太危險了，萬一在路上被姐姐們或是其它的家人給抓包的話，接下來的好幾天，她都會不得安寧的。
「欸？原來是這樣啊！」張四非感覺有點尷尬，不過他已經打定主意要對她死纏爛打了，不能這樣就輕易退縮，「你的家人不贊成你在高中時期就交男朋友嗎？」
說的好像他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似的，事實上，他們之間根本八字都還沒有一撇。
他正在努力中。
他一定會讓他們之間有一個美好的開始的。
「也不是這樣。」尹素敏很怕燙，是個標準的貓舌人，她用嘴輕輕地吹著碗裡的熱湯，要等到稍微涼一些之後，她才喝得下去，「就是會有點麻煩而已。」
尹素敏在家裡排行第六，上面有五個姐姐，每次她在做自我介紹講到這裡的時候，大家難免一聲輕呼，現在還有家庭會為了拚男丁而猛生孩子的嗎？
沒錯，她家就是這麼傳統的家庭。
悲劇還不只是這樣而已，當年她媽媽為了要給尹家生出一個能繼承香火的兒子，努力懷上了第七胎，卻在確定肚子裡那個孩子又是女孩之後，壓力和自責感整個將她給擊倒，竟想不開地從婦產科那棟大樓的頂樓一躍而下，一屍兩命地結束了才三十六歲的人生。
那時她才剛滿週歲，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奶娃，之後她爸爸美其名是為了照顧家裡的孩子們，實則還是想要一個兒子，於是在她媽媽自殺後不到一年內，就再娶了一個新太太進門。
新媽媽連續生了三個女兒，第四胎總算懷上了兒子。這個寶貴的傳家香火在生下來之前，就已經備受寵愛了，呱呱落地之後更是不得了，獲得了長輩們的一致注目，連帶地，新媽媽生的那幾個女兒們也跟著受寵起來。
於是尹素敏和她的五個姐姐在家裡的存在感相對就薄弱了起來。
雖然不至於到不顧她們死活的程度，但是她們六個人不受家人的重視是很明顯的事，就連她們自己也都明白自己在家裡面的地位，只有弟弟才是爸爸、新媽媽，以及爺爺奶奶眼中的寶貝。
她們幾個就是俗稱的賠錢貨，如果能夠少花點錢在她們身上就少花一點，所以爸爸在生活中給她們的各項支出都是最低限度的。
不被重視也就算了，長輩們偶爾還會露出一副她們幾個真的好多餘的表情，那樣的氛圍好傷人。
大姐、二姐受不了這樣不鹹不淡的日子，高中一畢業，就急急忙忙地嫁人了，而且她們都嫁得離家裡遠遠的，過年過節都不願意回來，尹素敏已經好幾年沒見到她們了。
剩下來的三個姐姐們似乎也都有這樣的打算，一旦有了喜歡的人，條件看起來不太差的話，她們絕對二話不說馬上選擇嫁人，離開這個缺乏溫暖與關愛的家，像大姐、二姐那樣，永遠不再回到這個傷心地。
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面，很心酸也很悲哀，可是這些都不是她能夠選擇的，她並不想向命運低頭，也不想像姐姐們那樣四處尋找能夠將她們從深淵中救出去的王子，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努力讀書，靠著各種獎學金，她不僅能買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算她爸爸不願意替她付學費，她也能繼續升學，因此她在課業上持續努力不懈，就是想讓自己能夠有多一點的選擇。
「可以告訴我，是怎樣的麻煩嗎？」
她愈是這樣充滿距離感，張四非就對她愈感到好奇。
「學妹，對一個想要追求你的男生來說，讓他充分明了將來到底會碰到什麼樣的難關，應該不為過吧？」 |
發表於 2025-5-2 2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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