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澄《人不可貌相》

子澄 - 人不可貌相

啥米!這個甯祖兒未免也太誇張了吧?!排隊等候面試等到睡過頭還不打緊,
要她做個測驗,寫出自己想變成什麼動物,她竟然表示想變成一隻「神豬」?!
雖然她的外型標新立異、想法天馬行空,對於問題的回答更是獨樹一幟,
但卻絕對適合活潑多變的創意工作!那就……讓她試試看吧!
嗄?!這個一絲不茍的男人不但是主考官,而且職位還是高高在上的創意總監?!
歐賣尬!她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幸好他還願意讓她有機會表現一下,
那她絕對會全力以赴,以報答「伯樂」的知遇之恩呀……


【出版日期】 2005年05月05日
許卿長安

楔子

  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和義務,不愛美就不能稱之為女人。

  將漂亮的大波浪長髮高高綰起,露出秀雅小巧的臉龐,打上自然健康色的粉底,拿出眉刷將眉毛刷得精神抖擻,用紫色的睫毛膏將眼睫毛仔細刷濃,然後用亮銀色的眼影勾勒出雙眼皮的深度,最後在眼皮打上淡綠色的眼影,完成眼部彩妝。

  甯祖兒滿意地眨了眨眼,拍了拍臉頰,然後拿出椒紅色的口紅來妝點朱唇,完美!

  拉了拉覆蓋脖子的橙黃色高領針織衫,套上刷白的牛仔褲,在腰間纏上印度絲的大絲巾,最後找了對純銀的大圓框耳環戴上,她對鏡子努了努唇,背起背包準備出門。

  「祖兒,要出門喔?」與甯祖兒一起分租整層樓兼大學同學的高幼君握著一只水杯,聽見她開房門的聲音旋身問道。

  「嗯,我去面試。」今天可是她的大日子,算算已經近半年沒工作了,她不想再當隻只會吃,不事生產的米蟲,老要爸媽寄錢給她花用,即使家裡認為寄給她花用的只是「零用錢」。

  「這回又是哪家倒楣的公司?」高幼君忍不住調侃道。

  「什麼叫倒楣的公司?」真沒禮貌!她實在懷疑自己怎會跟這沒禮貌的同學維持那麼久的「孽緣」?同學四年不說,還延續到畢業後的現在,她真是腦袋秀逗了。「我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廣告人,只是還沒找到賞識我的伯樂。」

  「是是是,我知道的嘛,沒有伯樂的廣告公司全被妳淘汰出局。」高幼君露出淺笑,實在找不到足以形容甯祖兒「善變」的形容詞。

  畢業後工作至今,她已經是一家小廣告公司的高級主管,但她的公司同樣被甯祖兒「封殺出局」,只因她這個「有眼不識泰山」的主管曾與祖兒的意見相左,且後來客戶選擇了自己的創意,所以這位大小姐便惱火地拍拍屁股走人,僅僅在職兩天──不,嚴格算來只有一天又三個小時而已。

  其實工作上的挫折誰沒遇過?即便她已經是個主管級的人物,工作挫折仍是在所難免。

  或許該說祖兒的家庭太富裕,能容忍一個不事生產的女兒「醉生夢死」,不曉得到底該羨慕她還是該唾棄她?

  「賓果!知我者莫若幼君也!」甯祖兒打開鞋櫃拿出鞋子笑道。

  「少來。」高幼君翻翻白眼,望著她一身「光鮮亮麗」,忍不住嘮叨了句。「妳喔,打扮成這樣去面試,不會太招搖了點嗎?」她以為是去參加孔雀選美會嗎?一般的廣告人很少會妝扮得這麼「搖擺」的,她是不是該收斂一下?

  「哪會,我去工作是販賣我的創意,誰敢管我什麼打扮?」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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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翊捷廣告」是這兩年竄起的廣告公司,成功地推出幾支膾炙人口的廣告短片,更輕易地捧紅了數名想在演藝界走紅的明星,一時間聲名大噪,迅速在業界闖出名號。

  這個新竄起的廣告公司,儼然成為廣告界的一則傳奇,不僅創意滿分,據說公司福利也十分優厚,三節獎金絕對少不了,員工旅遊更是出奇大方,每一次出遊皆全額招待員工出國,連員工攜伴也不另外收費,不消多時就成為所有廣告人嚮往的優質公司。

  這天是「翊捷廣告」一年一度招收新人的日子,還沒到上班時間,辦公大樓入口便擠滿了前來應徵的人群;待公司打開大門,秘書科的小姐連忙請應徵者排成隊伍依序報到後等待面試,才不至於讓場面過於混亂。

  甯祖兒到翊捷大樓時已然人滿為患,好不容易在接待室看到一個空位──還是因為原本坐著的那個人,被接待小姐叫進去面試才空出來的位子;趁著其他人還在左瞄右望,有點不好意思去坐那個空位的時候,她已經大剌剌地一屁股坐下。

  沒辦法,人要懂得對自己好一點,何必太在乎別人的想法?那樣太辛苦了,況且這一等也不曉得要等多久,到時美腿變成兩條肥蘿蔔多划不來?她才不會那樣虐待自己。

  「小姐,輪到妳面試了。小姐?小姐?」

  左等右等,等到週遭等待的人越來越少,她也已經在位子上睡著了,而且睡相還奇差,歪歪斜斜地倒在位子上,一個人佔了不止一個位子,雙腿不雅地打開不打緊,嘴角還掛著些許不明顯的水液,其間甚至不曉得曾有人叫喚過她。

  而接待小姐因為喚不醒她,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先讓其他應試者進行面試,等到最後只剩下她一個人,接待小姐只好向上層報告,讓上面的人去想辦法。

  「小姐,妳到底要不要面試?」陡地一陣緊湊的鈴聲擾亂了她的睡眠,緊接著一道低醇的男音竄進她的耳膜,毫不留情地將她由香甜的睡夢中擾醒。

  「啊,面試……我、當然要、要面試!」她迷迷糊糊的回應,感覺腦袋重得像壓了千斤頂似的,說起話來也猛吃螺絲釘。

  「那妳……夠清醒嗎?」男人的聲音顯得懷疑,因為她分明一副不很清醒的模樣。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要不是接待小姐信誓旦旦,他還真不敢相信有人會等面試等到睡著。難道她不怕這樣會讓公司對她的能力打折扣嗎?男人不禁莞爾。

  「可以,我可以!」她用力甩甩頭,努力讓自己站起──夭壽!她到底睡了多久?腰酸背痛得緊!「走吧,我跟你去見主考官。」

  「我就是主考官。」男人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在笑,但他臉上的表情一成不變,連嘴角都沒有上揚,臉部線條平板得像個蠟像。

  「嗄?!」主考官是個面無表情的蠟像人喔?這家廣告公司果然很特別!

  直到此時她才認真地看清男人的模樣──一絲不茍的黑髮整齊地往後梳理,濃密的眉下是一副粗黑的眼鏡,度數似乎很深,讓他的眼睛看來有絲變形;鼻樑挺而直,配上那微抿的薄唇,看起來頗為嚴肅。

  基本上這男人的長相就是很古板的那種人,跟他梳理整齊的黑髮和鼻樑上的粗黑眼鏡一樣,她實在很懷疑這樣的人怎會選擇活潑多變的創意工作?「那那……那我們要在這裡談嗎?」

  「也可以。」將擺在另一邊的小圓桌拉到她面前,男人另外再拉一張椅子坐下。「妳叫什麼名字?有沒有帶履歷表?」

  「甯祖兒,我叫甯祖兒,這是我的履歷表。」她由背包裡拿出履歷表呈上。「我忘了貼照片,有機會再補嘿。」

  事實上她是不喜歡自己素著一張臉拍出來的大頭照,那會讓自己彷彿是個青澀的小女生,一點都不像她。

  男人輕點下頭,仔細看過她的履歷表,微微蹙起眉。「妳多久沒工作了?」

  「半年左右。」她挑起眉,不認為這足以影響她留給對方的印象。

  「妳的工作似乎都做不久。」男人用的是肯定句。「有特別的理由和原因嗎?」

  「因為我還沒遇到賞識我的伯樂。」她聳聳肩,全然不加以隱瞞。

  她當然明白一般公司基於經濟考量,都會期許自己的員工做得長久穩定,這樣可以節省很多訓練新人的時間,但她不能算是新人,而且廣告流程她都很清楚,如果雙方配合順利,她也可以是很穩定的員工。

  「所以妳的意思是,因為妳尚未遇到妳的伯樂,所以這段時間妳經常在換工作?」他一點都不拐彎抹角地點出事實。

  「呃……差不多是那個意思。」吼,這個人講話一定得這麼直接嗎?直接得令人討厭!她不由得懊惱地微紅臉蛋。

  「嗯,那妳之所以選擇翊捷是因為……」

  「因為你們的廣告夠鮮活,挑戰一般創意的極限,我認為這種環境比較適合我。」她一整羞容,丟出一個很囂張甚至帶點挑釁的答案。

  男人的眉頭不著痕跡地鬆開,回復原本的樣貌。「妳有帶作品來吧?讓我看一下可以嗎?」

  「可以啊!」甯祖兒連忙由背包裡拿出自己的作品集,禮數周到地攤開之後放到男人面前。「這是我以前在學校和公司裡的作品。」

  男人動手翻看她的作品,依舊面無表情,然後起身離開,不久又轉回接待室,將手上的卷宗交給甯祖兒。「公司的規定,麻煩妳做個測驗。」

  「沒問題。」相較於一般的上班族,大多的廣告創意人都會經歷這種測驗,也就是說她很習慣了,即使現在她的腦袋還不是很清醒。

  可有趣的是,大部分公司的測驗不是要在短時間裡設計簡單的LOGO,就是要應徵者發揮創意,設計某樣產品的平面廣告甚至短片,但這公司不是,竟要人寫心理測驗?倒是挺出乎她意料之外。

  很快的,她完成男人交予她的測驗,合上卷宗交還給他。

  「最後問妳一個問題。」男人並沒有現場翻看她的測驗單,反倒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如果公司規定穿著制服,妳願意配合嗎?」

  她挑起眉,眸底閃過一絲輕蔑。「容我反問一句,創意有無限空間,若是只能在有限的框框裡設計作品,那麼做出來的廣告還有什麼可看性呢?」

  雖然她看不清男人的眼,也看不見他那張好看的唇有任何弧度的變化,但她發誓,那個男人鐵定笑了。

  她的回答絕對不是所謂的標準答案,更不會為了爭得工作而說出拍主考官馬屁的狗屁答案,她只是很誠實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和意念;她不曉得這男人在翊捷是什麼地位、階層,但如果他是個貨真價實的創意人,他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我瞭解了,面試到這裡結束,請妳回去等待通知。」

  ※※※※

  男人面無表情地站在落地窗前,沉靜的視線恍似定在窗外,若不是他的胸口平穩起伏,真會讓人以為他是尊蠟像。

  「少懷,還沒走?」一個帥氣的男人走進辦公室,吊兒郎當地兀自坐到沙發上。「徵人很累厚?怎樣,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啊?總監。」

  雖然伍少懷掛名創意總監,但公司裡的員工全知道他其實就是公司的負責人,不過這傢伙脾氣怪得緊,寧可讓人喚他總監,也不讓人喊他伍董,算是他莫名其妙的堅持。

  可他倒不習慣喚少懷為總監,因為兩人一起穿著開襠褲長大,加上那種生疏的職稱豈不更怪?因此除了在調侃他時,「總監」一詞會出現之外,他都直接叫名字。

  「你不也還沒走?」伍少懷回頭睞了他的特助兼「損」友黃士豪,他還不至於遲鈍到聽不出他的嘲諷;接著他彷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犀利的眼陡然變得柔和。「差不多那個樣,沒什麼太特別的,不過倒是有位應徵者挺有意思。」

  「男的女的?」欸,這傢伙的眼神怎麼變了?黃士豪不禁一陣哆嗦,他直覺地問了句。

  「你不會自己看?」將檔案丟給他,伍少懷懶得多費唇舌。

  黃士豪連忙好奇地打開卷宗。「甯祖兒?女的喔,嘖嘖嘖!」

  「怎樣?」伍少懷挑起眉,對他的嘖嘖聲相當不以為然。

  「我記得你對女人沒什麼興趣,怎麼今天破了例?」不是說少懷對女人沒「性」趣,而是對於選擇工作夥伴而言,他較欣賞男人的行事果斷和爆發性的行動力,總覺得女人較優柔寡斷,耳根子軟,容易受到影響,因此他才會感到意外。

  伍少懷扯開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從來沒有歧視女人的意思和念頭,只是和男同事相處較為自在,說起話來也比較不需要顧忌東顧忌西;有時面對女同事,萬一稍微說了重話,就會看到女同事淚眼汪汪,讓他很傷腦筋。

  因此如果能有選擇的餘地,他自然會選擇和男同事共事,感覺比較習慣。

  「我是對她有點興趣,但那是因為她的反應讓我覺得有趣,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真是的,這傢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啊?

  「什麼反應?」黃士豪翻看甯祖兒的測驗,才看兩行便爆笑出聲。「不是吧?如果你能變成一隻動物,你希望自己變成什麼?欸欸,這女人竟然寫她想變成一隻神豬?!我的媽啊!哪有女人會想變成豬?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這種回答。」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那還不打緊,她的理由是反正豬早晚總得變豬肉,不如趁著還能吃能睡的時候多吃多睡,讓自己變成神豬,至少被宰之後還能有供奉的功能;而且神豬算是豬界裡的『佼佼者』,普通豬還上不了神桌呢!」

  很明白強烈地表達出她的企圖心──即使當隻無所事事的豬,也要成為豬界裡的第一名。

  「我的老天~~真是個超天兵的女人!」這下連黃士豪都忍不住對這個叫甯祖兒的女人感到好奇了,可惜的是──「怎麼沒照片?」

  「她說她忘了貼,有機會再補。」

  「欸,她也太健忘了吧?好歹我們翊捷也算是間大公司……」

  一直到兩人離開翊捷大樓,那個「有趣的」甯祖兒仍是他們之間討論的話題──

  ※※※※

  結束一天的工作,高幼君回到家,一進門便發現甯祖兒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裡,為自己的腳趾甲塗上指甲油。

  她好奇地將包包丟到矮几上,一屁股坐到她腳邊。

  「欸欸,小心點,別碰到我的指甲油!」甯祖兒高聲尖叫,連忙將彎起的腳往自己身體縮。「還沒乾呢!碰到就毀了。」

  高幼君睞了她的腳趾甲一眼,立刻白眼一翻。「妳夠了喔妳,還貼水鑽?!」

  天哪!這女人懂不懂什麼叫極限?愛漂亮也得有個限度,她以為自己是指甲彩繪的彩繪師嗎?真是夠了!

  「妳不覺得很漂亮嗎?這是我今天在書店裡看到的,想不到書店也賣這種貼指甲的水鑽。」這叫無心插柳柳成蔭,當她結束面試之後,看到附近有家書店,原本只是想到裡面晃晃殺時間,沒想到就讓她撿到寶貝,真幸運。

  「是,很漂亮。」高幼君回答得很無力。

  不是她不喜歡水鑽或指甲彩繪,而是她認為又沒什麼特別的約會、應酬,況且她們也不是演藝界的明星,不需隨時都注意自己的形象好防止被狗仔偷拍,沒事把自己打扮得這麼招搖幹麼?「妳今天應徵結果怎樣了?」

  「不知道,我看成功的機率可能不大。」仔細地黏上最後一顆水鑽,她終於滿意地放下鑷子,嘟起唇吹了又吹,才打開放在一邊的透明指甲油。

  「怎麼說?」高幼君驚異地瞪著她腳趾甲的「厚度」──

  那湛藍色的亮面指甲油看來少說塗了二至三層,才能塗抹得那般均勻,再加上水鑽的厚度,至少有零點二公分高了,還要再塗透明指甲油……這樣趾甲的負擔不會太大嗎?

  「那個人叫我回家等通知啊,我看大概是沒希望了。」對她而言,任何公司皆有推托之詞,像叫人回家等通知就是最典型的詞句,她可沒單純到以為人家真會輕易將工作交給她。

  「欸,妳會不會想太多了啊?我相信以妳的能力,應該很容易說服對方錄用妳才對。」高幼君就受不了她的無病呻吟。

  祖兒是天才型的設計者,她的作品在設計人眼裡經常為大家所驚艷,在學校時特別明顯。

  設計學系有一種評量活動叫做評圖,每回評圖就是將自己所學的全用在幾塊厚紙板上恣意展現,然後讓教授們依內容、構圖來評分。

  通常到這個時候,往往是全部同學最「兵荒馬亂」的時刻,為了將最完美的理念展現在那幾塊不起眼的厚紙板,下場就是每個同學皆緊鑼密鼓地搜集資料、整理作品,以期得到教授們的青睞。

  但祖兒絕對不是那些緊張族裡的一員。

  每次到了敏感的評圖前幾天,就會看到祖兒像個沒事人似的到處亂晃,一下子去壓馬路,一會兒又聽說她去看電影、聽演唱會,總之從事的全是與評圖無關的「消遣」內容,讓其他同學不免為她捏把冷汗。

  但令人想不到且憎恨的是,每每到了評圖開始,祖兒做出來的作品往往教所有人倒抽口氣,那鮮明大膽的色彩、突兀而霸道的呈現方式,不僅讓教授頻頻點頭稱讚,更教同學們對她的作品既欣賞又羨慕,不過更多的,則是嫉妒。

  那傢伙明明每天都在玩,卻可以做出令其他同學望塵莫及的成品,怎不教人扼腕兼妒恨?所幸祖兒的個性開朗大方,從不曾在班上搞小團體,同學們即使嫉妒她,卻也和她相處得頗為融洽,堪稱是個教人又愛又恨的「機車同學」。

  以往的「沉痛打擊」在高幼君眼前閃過,因此幼君並不相信祖兒不會被錄取,一切全歸咎於她想太多了。

  「我也希望是這樣啊!」上了厚厚一層透明指甲油,甯祖兒滿意地看了看雙腳,小心翼翼地放到矮几下,以防幼君移動時不小心碰撞到。「人家都說等消息了,我能做的也只有等,不然還能怎麼辦?」

  「不如多找幾家試試?」暑假時期正是工作流動最頻繁的時候,找工作的人多,應徵人手的公司也不少,因此高幼君好言相勸。

  「可以是可以,不過那家公司我滿喜歡的,要是能在那裡工作該有多好?」

  翊捷是間大公司,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規矩,她想過,會和翊捷往來的客戶多少會有一定的水準,理應更能尊重設計者的創意跟巧思,因此她是真心想要到翊捷上班。

  「對了,我一直沒問清楚,妳到底到哪家公司應徵啊?」倒了杯水,高幼君這才想起祖兒早上根本沒給她答案。

  在打開湛藍色指甲油瓶蓋的同時,甯祖兒不甚在意地回答道:「就翊捷啊!」

  「噗!」高幼君聞言,陡地由嘴裡噴出開水,嚇得甯祖兒連忙拎著指甲油逃躲。

  「喂!很髒欸!小心點!」

  桌子髒掉就算了,擦一擦便沒事,但弄髒她的指甲油可就麻煩了,得再重來一次,然後再等它乾──光想到這裡,她就一個頭兩個大。

  「不是,妳說……妳今天是到翊捷應徵?!」媽媽咪啊!那真是一家好公司,好到連她都想跳槽了!

  「是啊,我沒說嗎?」甯祖兒睞她一眼,開始將湛藍色的油彩塗到手指甲上。

  高幼君的回應是一記白眼。

  狐疑地瞪她一眼,祖兒繼續塗搽她的指甲油,並細心地將水鑽貼上指甲面。「妳不認為這是一家不賴的公司嗎?」

  「什麼不賴,簡直是好極了。」

  「嗯,我也這麼覺得啊!」

  瞧著祖兒不斷塗抹她的指甲,高幼君不禁淺嘆一口。她衷心希望祖兒可以進翊捷,然後好好的穩定下來,她的才能應當能獲得絕佳的發揮空間。

  只是,她能不能別再塗抹那種怪怪顏色的指甲油?像她這種看到快麻痺的人都有點受不了,希望她未來的同事……也能自求多福。

  起身擰了條抹布將矮几擦乾淨,高幼君正想問祖兒要不要一起去夜巿晃晃,一旋身便聽到電話響了起來。

  「幼君,麻煩一下,電話。」討厭,最討厭搽指甲油還沒乾的時候有來電,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甯祖兒煩躁地擰起秀眉。

  「知道啦!」好笑地瞪她一眼,幼君接起電話。「喂,請問找哪位?」

  「妳好,這裡是翊捷廣告公司,請問甯祖兒小姐在嗎?」低醇的男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讓幼君心頭一凜,看看掛鐘,晚上九點,翊捷的員工都工作到這麼晚嗎?

  「在,你稍等。」將話筒遞給甯祖兒,她低聲提點道:「翊捷。」

  甯祖兒瞠大水眸,與幼君同感吃驚。

  她以彆扭的姿勢接起電話,當然是小心地控制在不弄花指甲油的安全範圍內。「你好,我是甯祖兒。」

  「甯小姐,這裡是翊捷廣告,請問妳什麼時候可以開始上班?」對方很客氣地詢問她的「意願」。

  「上班?你的意思是我錄取了?!」難掩心頭的亢奮,她的聲音變得高亢。

  「試用期三個月,視工作表現隨時能調任為正式員工。」彷彿聽出她的興奮,對方的聲音隱隱透出笑意。「翊捷很期待妳的表現。」

  「噢!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我一定會全力以赴!」她忘了回答男人的問題,一逕兒保證自己的工作態度。

  「我們很期待。」男人的笑音更明顯了,這讓甯祖兒莫名其妙地皺起眉頭,她可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好笑的笑話。「妳還沒說何時可以開始上班。」

  「喔,不好意思,明天可以嗎?」吐吐舌頭,這時可迷糊不得哪!

  「好,那明天見,晚安。」

  怔忡地掛上電話,甯祖兒微微閃神。

  錄取了?她真的錄取了?!顧不得手上的指甲油乾了沒,她用力地擰了下自己的臉頰,然後陡地爆出驚呼──

  「會痛耶!喔嗚!太帥了!」她興奮地由位子上跳起來,給高幼君一個大大的擁抱。「幼君,我錄取了!明天開始要到翊捷上班了!」

  「恭喜。」高幼君真心為她感到高興,但也擔心她的指甲油不小心沾染到自己的衣服上,忙輕推她一下。「那是不是該慶祝一下?」

  「慶祝?當然要慶祝!」二話不說拎起皮包,甯祖兒快樂得像隻小麻雀般吱吱喳喳。「走,我們去狂歡一下,我請客!」

  「欸!妳動作那麼大,不怕弄花妳的寶貝指甲油?」高幼君被動地讓她拉著走,沒敢忘了她滿手「亮晶晶」。

  誰在乎?甯祖兒滿心滿眼全讓獲得新工作的喜悅填滿,其餘的一切都不重要了。「沒關係啦!頂多回來再重搽,走啦!」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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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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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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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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縮影 子澄

  人類通常不太會去注意自己的行為模式,甚至一些日常生活,因為那些全都是熟悉到成為慣性的東西,動作起來全不費半點氣力。

  偶爾,寫稿子寫累了,辣媽便會找些瑣事來發洩自己的壓力,像是看看書、做做家事,生活恍似一成不變,自己也沒發現什麼太特別的地方,卻在偶然間發現小土撥鼠承襲了辣媽的所有舉動。

  「媽媽,鏡子咧?鏡子借我。」某日,當辣媽趕稿趕得昏天暗地之際,習慣跟著辣媽晚睡的土撥鼠有了要求,她要鏡子。

  「要鏡子幹麼?」鏡子是會摔破的,這小鬼到底懂不懂?辣媽揚起眉,稍嫌兇惡地問道。

  因為土撥鼠患了感冒,醫生說有鼻竇炎現象,因此鼻涕是一大沱一大沱地亂流;小孩嘛,總會用袖子去抹鼻涕,抹著抹著不用多久,就變成一張大花臉。

  只見她摸摸那張小花臉,一派天真地對辣媽說:「我好像長痘痘了。」

  辣媽呆愣半晌,雙眼下意識往她手上一瞧──哇咧!這小鬼拿青春棒幹麼?死囡仔!這麼小就愛漂亮,她才四足歲啊!

  「免!妳還不到長痘痘的年紀!」一把搶下她手上的青春棒,趕忙帶她去洗把臉,還給她一張幼綿綿、白拋拋的小臉蛋,以絕對的母權壓制她「亂擠痘」的慾望。

  好吧,我承認有時手癢,會自己擠痘痘、黑白粉刺之類,可這小鬼有必要這麼「提醒」我不能「自殘」嗎?嗟~~

  再某日,辣媽忙著將當晚的碗盤清理掉,雙手沾滿肥皂泡,洗著洗著,發現大魔王看電視看得哈哈大笑,倒是那隻小老鼠……呃,土撥鼠沒有聲音,當下心頭一陣不安。

  小鬼啊!大部分的時候是吵鬧的,小部分不吵鬧的時間絕對「正在」搞怪。

  辣媽連忙將手上的泡泡沖洗乾淨,在不算大的屋裡尋找那隻「鼠影」,果不其然,讓辣媽在書房裡找到窩在書桌下偷偷蠕動的小傢伙。

  猜猜她在做什麼?

  那死囡仔竟然自己在搽指甲油?!

  不只指甲那一小塊面積,連手指都塗了半截有餘──誰教她連塗個著色本都會畫出邊框,我怎能還期待她可以好好地描繪出完美的指甲片?

  望著那一隻隻「藍色小手指」,辣媽的心在低泣……

  我水水的指甲油啊~~

  「妹!妳在做什麼?」抓狂的辣媽將小鼠兒由桌下逮了出來,只見她明顯的驚跳了下,橫豎被辣媽給嚇到了。「妳看妳,把手搽成這樣!」

  「沒關係啦,我自己可以擦掉啦!」

  將指甲油瓶蓋關好,她竟也知道我化妝棉放在哪,自個兒去拎了一迭出來,然後轉開去光水,熟練地沾在化妝棉上,用心地將才搽上的指甲油去得乾乾淨淨,最後頂著天真無邪的笑臉,得意的在辣媽面前晃了晃她乾淨的小手──

  辣媽總算知道何時會合不上開啟的下巴,約莫就是這種時刻。

  這小鬼……能不能不要什麼都學她娘啊?

  好的不學,莫名其妙的學一大堆……呃,學學數字也好、英文單字也好,何必學辣媽做那些有的沒的咧?簡直莫名其妙嘛!

  孩子絕對是父母最佳的縮影,不是常有人說誰誰誰跟媽媽很像,或誰誰誰又跟爸爸很像?別懷疑,除了外型之外,舉手投足之間也會充滿父母的影子。

  不信,請仔細觀察自己的父母或孩子,就能瞭解辣媽的心酸……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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