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萊《黑總裁》[五一萬歲開工啦!之一]

寶萊 -【黑總裁(五一萬歲開工啦!之一)】

要不是為了信守替母親償還恩情的承諾
她才不會答應他父親前來「感化」他這個不孝子
誰知道一見面,他就像和她有仇似的槓上她──
什麼她是為了錢才接近他父親?!
這位總裁大人是吃錯藥,還是被雷打到?
不分青紅皂白指控她「色誘」他父親
給她貼上拜金標籤後,再用錢狠狠羞辱她一頓……
哼!沒想到當年那個天天給她送蘋果的小男孩
長大後居然變成拿錢強吻女人、霸道自負的臭男人
她會被人當成流言女主角,追根究柢全是他害的
像他這種目中無人的自大狂就是欠人來教訓
她故意賣弄風騷勾引他,暗示到他房裡「談談」
最後趁他意亂情迷之際一溜煙閃人──
糟糕!她原是想給他個教訓,卻忘了管好自己的心
在「感化」他的同時,竟對他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出版日期】 2013年05月03日
許卿長安

楔子

  天空藍得很璀璨,白雲一團團晃悠悠的從視野右邊,慢慢飄到左邊。

  藍晨茱躺在後院草地上,右手抓著咬了一口的蘋果,左手伸得直直的,往空中抓了抓,彷彿想要把雲朵抓到手心裡。

  一個身穿筆挺制服的小男孩,雙手抱胸,雙眉扭得死緊,戒備地死盯著眼前的小女孩。

  今天教西洋棋的老師得了感冒,不能來家裡上課,一向乖乖按照父親安排、按表操課密集學習的他,突然多出兩個小時,難得可以放鬆一下,便走到後院來曬曬太陽。

  沒想到,竟意外看見一位不速之客大剌剌地躺在他家後院曬太陽。

  「妳是誰?」

  不爽的聲音響起,藍晨茱立刻坐起身,緊張的左顧右盼,終於在右手邊看見一個背光的小男孩。

  「你又是誰?」她瞇細眼睛,看著對方朝自己慢慢走過來,輪廓慢慢清晰起來。

  「這裡是我家。」黑穆爵走到她面前,冷冷瞪著她。

  「這裡也是我家,我媽媽在裡面工作,幫忙把屋子打掃得亮晶晶。」她抬起白白的小手,往他身後一棟三層樓的別墅一指。「喂,我們來玩好不好?我自己一個人玩好無聊。」

  他不說話,只是冷冷瞅著她。

  她媽媽在裡面工作?她該不會就是藍媽的女兒吧?先前曾聽管家說過,可是他從沒想過會真的看到她。

  住在這個家裡,他只需要乖乖照父親的安排去做就可以,除此之外,像是什麼時候可以見久違的父親一面、家裡又多出什麼人……統統不關他的事。

  想起快半年沒見過面的父親,黑穆爵的眼神逐漸轉冷……

  藍晨茱被他不太高興的雙眼緊盯著,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小鼻子皺了皺,歪著頭,不知道他為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開心的模樣。

  是因為肚子餓嗎?

  像她肚子餓的時候,就會很不開心喔。

  「你要不要吃蘋果?」她把手上的紅蘋果移到他面前,見他眉頭皺得更深,連忙出聲強調:「很甜喔!」

  誰管這東西甜不甜?

  黑穆爵臉上流露出早熟的冷漠,揚高兩道眉毛,「把自己吃過的東西給別人,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喔。」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困惑的歪頭想了一下,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半圈,雙眼突然一亮。「那你咬我沒咬過那一邊,不就好了?」

  他、不、是、這、個、意、思!

  黑穆爵看著眼前一臉天真爛漫的小肥臉,眉心皺得更緊。算了,跟她說這麼多幹嘛?她又聽不懂。

  他轉身就走,卻被她怯生生的叫喚止住腳步。

  「喂!你陪我玩好不好?我媽媽還要工作到很晚,我自己一個人好無聊喔。」

  一陣微風吹過,將她綁在腦袋兩邊的頭髮輕輕吹動起來。

  黑穆爵看向她靈動的黑眼珠好像「旺旺」,那是爸爸唯一一次記得他的生日,人在美國洽公,卻沒忘記交代管家給他送上的禮物。

  爸爸常在世界各地洽公,尤其是花了很多時間待在美國分公司,至於弟弟,則從小就被送到德國念書,三人往往一年見不到一次面。

  他身邊只有小狗旺旺陪著,有時他們會到後院玩你丟我撿的遊戲,可是旺旺半年前死掉了。

  玩……這個字離自己好遙遠啊。

  卡滋!

  他回過神,看見小女孩一邊把蘋果咬得卡滋脆響,一邊攤開一張舊舊的紙,開始在上頭排起紅色的棋子。

  黑穆爵握緊垂在身側的雙手,內心掙扎了一下,最後還是忍不住想要有個小玩伴地開口問:「妳在幹嘛?」

  暫時就勉強把她當作是旺旺好了。

  「排棋子啊。」她說得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一點也沒被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給嚇到。「你會不會玩跳棋?」

  「我跟電腦玩過。」他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僵硬。

  其實他想要跟爸爸一起玩,不管是跳棋還是其他遊戲,而不是對著冷冰冰的電腦。

  「那不能算啦!」她抬頭朝他揮揮手,又朝藍天看了一眼。「電腦又不是真的人。」

  聽見她的話,他神情一僵。

  電腦又不是真的人,這還需要她說嗎?這傢伙說話還真是直接,而且一點也不理會別人內心的糾結。

  不過,在意識到她有話直說的個性後,他反而覺得放心,身上警戒悄然退去不少。

  「妳有跟人玩過?」黑穆爵沒察覺自己這樣問的時候,人已經在她身邊蹲下來。

  「有啊,我媽媽。」她排好自己這邊的棋子,看他還在發愣,乾脆推推他手臂,暗示他快點排棋子。「你有跟你媽媽玩過嗎?」

  他把頭垂得低低的,聲音悶悶地開口:「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到天堂去了。」

  「是喔,那你爸咧?」藍晨茱一點也沒察覺自己問了敏感的問題,依舊大咧咧的繼續問。

  「他……」黑穆爵開始一顆一顆排起棋子,喉嚨像被鐵塊塞住,半晌才吐出兩個字:「很忙。」

  他身邊的人,從來沒有人像她一樣,敢問他這麼白癡的問題,可是他發現當自己回答後,突然覺得心裡有個原本很緊的地方,似乎正緩緩地鬆開一點點。

  「是喔,那我陪你玩啊!」這回她隱約感覺到男孩低落的情緒,連忙道,「先跟你說喔,真人都比電腦厲害,你要是輸給我不可以哭喔。」

  「為什麼不能哭?」他想起父親常對他說的一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

  她大概也是基於這個理由吧。

  藍晨茱眨眨眼,一臉認真地說:「因為今天我沒帶手帕出來。」

  黑穆爵渾身僵住,沒料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俊朗小臉微微泛紅,他低聲悶哼了句:「我才不會因為這種事哭。」

  「是喔。」她掩嘴偷笑著,雙眼亮燦燦的很可愛。

  他看了,一陣氣結,皺著眉頭,惡狠狠地警告:「如果妳輸了,可不要哭哭啼啼。」

  「我才不會輸呢……」她抬高下巴,驕傲揚聲道。

  「如果妳輸了,」他排好自己的棋子,抬起頭,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我要妳明天帶一顆蘋果給我。」

  這有什麼難的?

  「好,我會挑冰箱裡最大的那一顆喔!」藍晨茱連聲答應,笑咪咪地點點頭,就連兩邊頭髮也跟著前後晃動。

  他的眼睛在發光耶!

  不曉得這個跟媽媽說的「幫忙把屋子打掃得亮晶晶」,是不是一樣的事情呢?她偏頭想了一下,決定這是一樣的事情。

  因為……統統都變得亮晶晶的啊!

  「我叫黑穆爵。」他一排好棋子,立刻往前走了一步。

  她也不介意,粉紅色的小嘴還亮著一圈香甜清芬的蘋果汁,大方道:「我叫藍晨茱,你可以叫我小藍。」說完,她也往前移動一步。

  「我想叫妳旺旺。」他全神貫注盯著棋盤。

  「才不要!」她抬頭瞪他,「我明明就姓藍,又不姓旺。」

  黑穆爵聽見她在自己耳邊低喊,抬眼,嘴角懶懶劃開一道微笑。

  嘖,現在又更像旺旺囉!

  叫旺旺有什麼不好?

  全天下他最喜歡的名字就是旺旺,笨女孩……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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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二十年多後

  黑家老大,黑穆爵,擔任公司總裁一職,生性嚴謹,頭腦冷靜,最痛恨有人膽敢挑戰他的權威,臨危不亂是他能順利升任公司掌舵人的最主要原因。

  黑家老二,黑穆堯,擔任公司業務部門主管一職,霸道傲氣,社交與工作手腕一流,卻是黑家唯一不住在黑宅的叛逆分子。

  今天是黑家前掌舵人黑天霸,在自家別墅舉辦七十大壽宴會,宴會裡賓客雲集,華麗的餐桌、美味的佳餚、佈置貴氣足以媲美皇族的宴會場地、賓客們蕩漾唇邊眉間的輕笑低語。

  賓客們口中所談除了政經要事、股票內線消息、黑家兩兄弟不和傳言真假之外,最引人關注與討論的就是——

  宴會上,始終跟在黑天霸身邊的清麗美人到底是誰?所有人都在猜測她的身分,還有,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根據黑天霸對那位美人呵護的舉動來推敲,不用等到宴會結束,黑天霸有意再婚,給兩個已長大成人的兒子找位後母的說法,已被眾人在私底下傳得沸沸揚揚。

  黑穆爵因飛機誤點,遲到了快一小時。一路風塵僕僕從美國趕回黑宅的他,非但不顯慌亂,反而姿態優雅地走下富豪跑車。

  他從容不迫的現身,手裡還牽著來自美國的超級名模,讓眾人一睹外國名模的絕佳丰采。

  他一出現,黑天霸立刻宣佈壽宴半小時後正式開始。

  黑穆爵不急著先向壽星道喜,反而把帶來的名模丟在賓客裡,轉身走進二樓的起居室。

  隔著玻璃俯視外頭宴會場地的高壯男人,半倚著窗,轉而對上剛進門的自家大哥——黑穆爵。

  「大哥,你居然拖到今天才回來,而且還遲到,帶種喔!」

  「事情總要處理完再回來。」黑穆爵冷然的目光輕輕滑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電力滿格的黑穆堯。

  「老頭要給我們找繼母的事情,你事先有聽到任何風聲嗎?」黑穆堯手裡端著酒杯把玩。

  「你說什麼?」黑穆爵表情冷漠的微微蹙眉。「繼母?」

  「你跟我一樣,哪裡弄得清楚那個老頭的想法。」黑穆堯百般無聊地打了個呵欠,看見底下的人群漸漸聚集在台前,老頭快要切蛋糕了。

  「你剛回來沒看到?」黑穆堯性感薄唇一勾,半是揶揄地問著大哥。

  「看到什麼?」黑穆爵表情平板地反問。

  「老頭身邊的女伴,一位年輕又漂亮的女人。」黑穆堯一臉諷刺地笑了笑。「給我們當老婆剛剛好,他居然咽得下去?」

  「老頭這麼多年沒再婚,原以為是對母親念念不忘,搞半天,居然是我想太多?」黑穆爵冷著臉,搖搖頭。

  「男人身邊本來就該有女人,而且應該要常常換,才能常保新鮮。」黑穆堯反諷地說。

  老頭何時真心付出過愛?對待母親是如此,對待他們更是,就連他小時候被丟到德國,發燒得了肺炎差點病死,老頭也只叫傭人好好照顧他,一次也不曾出現在他病床旁過。

  「繼母這件事是他自己說的?」黑穆爵俊逸臉龐依舊平靜。

  「老頭什麼也沒說,倒是樓下那些人傳得可精采了。」黑穆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再度將視線掃向窗戶底下的人群。「要聽嗎?」

  黑穆爵面無表情地搖搖頭,抬手按揉兩眼之間的穴道,疲憊突然溢滿周身。

  人的嘴有多壞,他心裡一清二楚。

  「你帶回來的女人也不賴,身邊已經圍了一大群蒼蠅。」黑穆堯將酒杯擱上桌。「你不用下去護花嗎?」

  根據傳進來的鼓噪聲判斷,老頭差不多也該上台,自以為幽默地講上幾句話。

  「她只是順道跟我來台灣,明天她拍完內衣廣告就會飛回美國。」這幾天他在美國忙得不可開交,睡眠時間被工作壓縮到只剩兩、三個小時,就為了今晚能夠及時趕回來。「你今晚的女伴呢?」

  「我沒帶,虧我們是親兄弟,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向來只喜歡搶過來的女人?」黑穆堯性感的嘴角冷冷嗤笑。

  叩叩!

  在他們預期中的敲門聲,沉穩響起。

  「請進。」黑穆爵低沉揚嗓。

  「兩位少爺,老爺要切蛋糕了,請兩位少爺移駕至樓下會場。」

  幾分鐘後,黑家兩位少爺難得一同現身,一出現在眾人視線裡的那一秒,所有賓客立刻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皆難以控制地被他們身上天生領導人物的氣質,深深吸引過去。

  「現在,所有來祝賀黑先生的人全都到了,就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台灣科技產業的巨擎黑天霸大老闆出場!」

  綜藝一哥在台上戰戰兢兢地主持整場壽宴,伴隨著底下努力討好的瘋狂掌聲。

  黑天霸在一名身穿黑色細肩帶小禮服的年輕女人陪同下,緩緩步上台,對著麥克風感謝眾人給他的祝福。

  黑穆爵瞇細雙眼,盯著台上似曾相識的女人,冷漠俊顏浮現防備,一雙寒眸瞇得更細。

  他們是不是曾經在哪裡見過?

  像是感應到他的注視,藍晨茱微側過頭,毫不費力就找出視線的來源。

  果不其然,是他。

  黑叔的大兒子——黑穆爵!

  聽媽媽說,他們小時候常玩在一起,可是那已經是年紀很小時候的事情了,她只有隱隱約約的片段記憶。

  她嘴角露出充滿興味的笑意,目光坦然直視他一臉戒備的神情,末了,她還對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當作再次見面的小禮物。

  接收到來自她的「挑釁」,向來沒什麼特別情緒的黑穆爵,眸光一沉,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又冷又硬。

  這女人隨隨便便就對人拋媚眼,合適嗎?保不定老頭就是這樣被她給迷惑了。在他的生命裡只准出現一位母親,那就是生下他的女人,眼前這一個這輩子最好想都別想。

  只是,一抹熟悉感與親密感,突然輕輕揪住他胸口。他困惑的微微皺起眉頭,見鬼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發現自己的目光無法從那個女人身上移開來,連他從美國帶回來的名模走到他身邊,伸手挽著他的手臂時,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整顆心專注在台上的她。

  這感覺簡直詭異透頂!

  「大哥,我是不是看錯了?老頭的女人剛剛居然在對你——拋媚眼?」黑穆堯帶笑的語氣聽在黑穆爵的耳裡,只覺分外刺耳。「她該不會是想來個大小通吃吧?」

  老頭的女人?

  聽見弟弟的話,他心裡浮現略帶憤怒的排斥感。

  這感覺很古怪,可是他又說不出來為什麼,感覺有點像自己心愛的東西,突然被人搶走一樣。

  他不懂,自己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她接近老頭的目的我會調查清楚,這件事你不要插手。」黑穆爵簡單兩句話,打消弟弟樂於迎向挑戰的衝動。

  「其實我並不介意多位繼母。」黑穆堯聳肩,嘴角微微上揚。

  「別去招惹她,給我時間,我會弄清楚她的底細。」黑穆爵語氣平淡地說出這句話後便不再多說,彷彿這句話已是定案。

  黑穆堯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哥哥,發現他眼中閃著兩團危險的怒火。

  事情有點古怪,一向冷漠的大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容易便有情緒反應了?

  對感情向來敏感又善於巧取豪奪的黑穆堯,看看他大哥,又看看台上的女人,伸手摸摸下巴。

  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點玄妙。

  大哥的行事作風一向中規中矩,總是一副按表操課的頂尖好學生模樣,跟他任性妄為、侵略性極強的性格完全不同。

  黑穆堯再次看大哥與台上氣質清新的美人一眼,一雙彷彿瞧出什麼端倪的魅眼,突然染上一層迷人的戲謔神采,同意道:「可以。」

  他扯唇微笑,有預感最近這裡將會上演好戲,他是不是該考慮偶爾回來吃頓飯?

  ※※※※

  藍晨茱從那群不懷好意的注視中,暫時脫離出來。

  她走到庭院裡的草坪上,挑了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坐下來。

  坐下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脫掉折磨人的高跟鞋,讓發紅略腫的雙腳直接踩在草地上。

  呼!舒服多了!

  高跟鞋這東西,真是發明來折磨女人雙腳的刑具啊。

  思緒瞬間一轉,剛才她在台上也看見了,黑叔的兩個兒子,看起來一個比一個還難搞。

  當初黑叔來拜託老媽的時候,她有點不太能理解,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需要由她這個外人來介入調停?

  現在她終於有點了解了。

  黑叔說他年輕的時候愛玩、花心、事業心重,讓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抑鬱而死。

  等到她留下兩個兒子撒手人寰後,他才恍然大悟自己究竟失去了什麼。

  從此他收心,專心致力於工作,同時盡量避免接觸兩個遺傳到他們母親長相的兒子,每次看著他們,他的心便會盈滿濃濃的愧疚,畢竟是他辜負跟了自己一輩子的女人。

  直到先前昏倒,被醫生診斷出腦子裡長了腦瘤後,他才驚覺到自己仍有兩個摯愛在這世上。

  只是,已長大成人的兩個兒子,與他之間的鴻溝早已難以跨越。他眼睜睜看著三人冷漠的關係,卻束手無策。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對他們的了解少得可怕,他想介入他們的生活恐怕不容易。

  這就是黑叔拜託她的事。

  一生忙於事業、在商場上呼風喚雨,臨到老時,好強要臉的黑叔,只是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還可以跟兒子們三人同桌吃飯,聊聊尋常的家庭話題,享受家庭時光,修補一家三口長期冷淡疏遠的關係。

  這在別人家裡可能不是什麼大事,可他一向與兩個兒子極為疏遠,尤其在他們求學階段,也曾有過好幾年不曾面對面說上一句話的紀錄。

  此外,黑叔直說自己時日無多,想要親眼看見兩個兒子成家恐怕難如登天,大兒子太過孤冷,二兒子則太過花心,他怕自己到合上眼那天,還看不到未來媳婦長什麼樣。

  黑穆堯女友很多,她並不替他煩惱結婚的事,反而是黑穆爵那個臉上永遠只有一百零一號表情的男人,是她首要想辦法讓他早日定下來的對象。

  雖然她很懷疑自己能說動這個冷硬男人,但在老媽大力支持與黑叔懇求的目光下,她只能點頭。

  尤其想到對她跟媽咪有恩的黑叔,腦袋裡彷彿被老天爺裝了一顆不定時炸彈,拒絕的話她實在無法說出口。

  雖然她不覺得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可是拒絕不了,只能盡力試試。

  畢竟試過後失敗,總比連試都不試就直接放棄來的好吧?她相信,黑叔應該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態,才會來請她幫忙的。

  一想到黑叔說到二兒子完全遺傳了自己年輕時的花心放縱、大兒子則遺傳了自己下半生的冷漠孤僻時,臉上那抹沉痛的模樣,每次想來,她的心頭都會酸酸的。

  突然,她想起兩個星期前,黑叔到老媽店裡的事。

  「藍、晨、茱——妳在裡面摸什麼?」藍母在店前頭忙進忙出,一面接聽電話,還能一面扯開嗓門,往廚房大聲吼:「還不快出來幫我送外送!」

  每天一到中午時間便鬧哄哄的牛肉麵店,沒有人因這記大吼而稍微安靜下來。

  過了兩秒,一道嬌小人影從廚房裡快速竄出。

  「送哪?」藍晨茱微微發紅的小臉一揚,從母親手中接過地址後,像陣風似的就往外衝。

  一位和藹的老人站在門外觀察,望著藍晨茱迅速離去的背影,心中有了明確的決定,邁開步伐走進店裡。

  「阿藍,妳好福氣,有個這麼聽話的乖女兒。」黑天霸緩緩走到藍母身邊,沉靜的老臉上閃著算計的精光。

  「黑老闆?你什麼時候來的!老樣子?」藍母笑嘻嘻的臉龐,一見到對方,立刻多了幾分熟悉與親切。

  二十多年前,丈夫肝癌過世時,是黑老闆不嫌棄,願意讓她到他家幫傭,幫忙打掃房子。

  他還特別准許她跟女兒暫時住在他家別墅的後棟屋子裡,直到她們有點存款後,便出來開了這間牛肉麵店。

  牛肉麵店剛開張的時候,多虧了黑老闆天天光顧,給了生意慘淡的她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後來生意慢慢穩定,黑老闆來的次數便慢慢減少了。

  正因為有那幾個月難熬的日子,所以對於現在穩定的營業額,她更加懂得珍惜。

  只是黑老闆有好一陣子沒來了,今天怎麼會特地過來?

  「對,老樣子。藍娃娃長大了,可以嫁人了。」黑天霸內斂的態度,讓人無法輕易察覺出他別有用意的問句。

  「嫁人?」藍母以手遮口,誇張地呵呵笑了兩聲。「那還得有人娶。」

  「還沒有男朋友?」黑天霸狀似微訝地問,心底卻飛快算計著。

  藍娃娃的個性與外貌都很不錯,他也算是看著她長大,從小就只有她能跟穆爵說上幾句話。

  為了扮演好嚴父的角色,他從不曾抱過兒子或是對兩個兒子說上一句讚許的話,導致兩個兒子跟他一向疏離。

  在家時,穆爵很少說話,以前藍娃娃住他們家時,有時候他還會看見兒子在後院跟藍娃娃說說話,有一次還看見大兒子似乎正在微笑……

  他前陣子被診斷出腦袋裡長了一顆瘤,什麼時候會離開人世,連醫生都表示「很難說」,只僵著一張臉,交代要開始「做好安排」。

  黑天霸在心裡深深嘆口長氣。

  自己跟兩個兒子之間的疏離,不是一天造成的,每天晚上,好強的他守著餐桌,沒有一個孩子願意回來陪他吃頓晚餐,他也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唯一讓他放心的事,是在多年前把公司交給大兒子經營,小兒子則領軍業務部門團隊,而他自己為了彌補以前的遺憾,開始每天跑育幼院,撐著一把老骨頭,跟在稚齡的孩子屁股後面跑。

  雖然穆爵跟他同住,但他們的生活沒有交集,也很少坐下來談天,就算有時恰巧在餐廳碰上,也很難說上一句話。

  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現在他又得了這種病,他只是想要跟兩個孩子修補關係,而非獲得他們的同情,所以他想找藍娃娃來幫自己一把,而不想把他生病一事告知兩個兒子。

  「哪有什麼男朋友?每天在店裡幫我的忙,回去後累得倒頭就睡,哪有多餘的力氣交男朋友,唉!」

  藍母一想到女兒年紀也不小了,身邊卻連個像樣的男人都沒有,想著想著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阿藍,有件事我想請妳幫忙。」

  黑天霸斂起老謀深算的眸光,語調一軟,苦惱的模樣讓向來熱心又帶點衝動的藍母,想也不想地開口丟出承諾。

  「老闆,我們昨天才認識的喔?講話幹嘛這麼客氣?有事情你給我說,我絕對給你辦到滿意為止!」

  「記得以前妳家的藍娃娃,跟我兒子處得很好,如果不麻煩,我想請她當我跟兒子之間的橋樑。妳也知道,我除了罵兒子,從來沒跟他們說過其他的話。」黑天霸垂下雙眼,臉色暗淡。

  「你那是愛子心切。」

  「可是我卻用錯了方法,這兩個孩子跟我都不親。」黑天霸心裡感慨萬千,不曉得自己現在想要補救,還來不來得及?「阿藍,有件事我誰都沒說,只跟妳講,我腦袋裡長了顆東西,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我想要在自己還活著時,能跟兩個兒子好好相處,如果能親眼看見他們結婚,我才能走得安心。」

  「老闆!你——」藍母震驚地張大嘴巴,察覺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閉嘴,深吸口氣,把冒上雙眼的熱氣強壓下去後,阿莎力地拍拍胸膛。「你說,只要我跟我家晨茱能做到的事,絕對不會給你推辭!」

  黑天霸微微笑開。

  「阿藍,謝謝妳……」

  「妳不用陪在我父親身邊嗎?」清冷嗓音帶了一絲敵意。

  沉浸在回憶裡的藍晨茱,聽見這平穩的嗓音,大概猜出來人是誰。

  她沒有回頭,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自己的動作,僅以聳聳肩膀當作回答。

  黑穆爵憑借身後微弱的燈光,隱約看見她聳肩,視線從她半裸的肩膀滑下,看見被她丟在一旁的高跟鞋與一雙赤裸的美足。

  冷不防的,他心頭一震。

  樹叢下的景觀燈,剛好打在她雙足上,她的腳形很美,腳踝纖細骨肉均勻,讓人忍不住心蕩神馳。

  原來,人的腳踝可以這麼美……

  「妳的目的是什麼?」他猛地移開視線,對自己反常的行為皺眉,粗聲粗氣地問道。

  「目的?」藍晨茱微微一愣,倉卒回頭。

  她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看著對方冷著臉,心裡忐忑地胡亂猜著。

  難道黑叔已經跟他說明,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

  可是他們不是說好,不能太刻意接近黑穆爵,最好讓他自己走向她、認出她就是他小時候的玩伴,然後她再試著想辦法拉近他們父子之間的感情?

  不對,如果黑叔已經跟他說明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他就不會這樣問她,他之所以會問,代表他還在猜測。

  對,一定是這樣!

  藍晨茱雙手環在胸前,要自己千萬別嚇自己。只不過,眼前這傢伙說話好像沒有看著人的習慣,對吧?

  沒聽見她的回答,黑穆爵緩步走到她身前,烏黑髮絲在月光下輕輕飄動。

  他半斂著冷眸睨視著她。

  「妳想要什麼?」剛才她一聽見他的問話,臉上瞬間閃過驚惶的模樣,沒能逃過他的雙眼。

  這個女人絕對是帶著目的接近父親,進入他們家。

  如果她以為眨個眼睛,就可以順利登堂入室,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你以為我要什麼?」藍晨榮望著他不動聲色打量著自己的目光,心裡微微一縮。

  他的目光變得好深沉,小時候坦率又清朗的眼神,此刻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戒備、猜疑。

  「我沒有特殊的想法。」黑穆爵沉眸冷瞅著她,唇線微抿,壓下胸口隱隱竄動的熟悉情緒,冷聲道。

  在他還沒弄清這個女人的底細之前,她休想從他口中挖出任何東西。

  藍晨茱一聽,隨即笑彎了眉眼。

  他真的非常謹慎耶!

  「喔?」她露出帶點訝異的表情,挑釁地問:「這麼沒有想像力?」她最喜歡挑戰加調戲沒有想像力、規矩又嚴謹的男人。

  在印象裡,他這一點倒是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冷冷的,一副很難搞又極度難親近的模樣,可是骨子裡明明就不是那麼難相處的男人。

  相反的,後來兩人約好碰面時,都是他每天帶好吃的來給她,她帶來的蘋果,他只吃過一次。

  他默默吃完後,只淡淡說了一句「我那裡有更棒的蘋果」,從此以後,他每天都會帶一顆蘋果來給她,兩人邊玩棋子邊吃。

  記得有一次她發高燒,沒辦法去找他,也不知道他從哪裡知道這件事,隔天她家門口就出現一顆很大的紅蘋果。

  她馬上就猜出來,蘋果一定是他拿來的。

  直到她的病完全好之前,她家門口每天都會出現一顆大大的紅蘋果,從來沒有間斷過……

  「我是沒什麼想像力,但宴會廳裡大批賓客統合起來的想像力,絕對出乎妳意料之外的好。」他淡然地陳述。

  「他們的想像力有多好,你要跟我分享一下嗎?」她緩緩笑開。

  對於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她多少已有心理準備,畢竟剛才那些打量的眼光,實在稱不上友善。

  「當然,跟妳分享我的回報是什麼?」

  「回報?」她微愣了下,隨即對他曖昧地笑了笑。「等我評估完你所說的話後,我會給你……你所謂的回報,如何?」

  「他們說妳想當我的——」黑穆爵一雙眼鎖定在她那張笑臉上。「繼母。」

  繼母?

  藍晨茱愣了一下。

  雖然她能想像到自己站在黑叔身邊看起來會像什麼,只是當令人難堪的話傳進耳朵裡時,心頭被紮了一下的感覺,依然讓她有些錯愕跟憤怒。

  藍晨茱靜靜看著他冷斂的神情,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黑穆爵發覺自己希望從她嘴裡聽到否定的辯白,見她準備要開口,不自覺屏住呼吸,凝氣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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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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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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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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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為什麼要這麼ㄍㄧㄥ? 寶萊

  男人,真的是一種非常奇怪的生物。

  跟男人相對而言,女人通常比較好理解,大抵就是愛與和平的化身,愛家人、愛地球、愛所有美好的事物,不喜歡有衝突、尖銳型競爭,或者是充滿威脅的警告。

  可是男人好像偏偏就很愛競爭?

  不過,與其說他們很愛競爭,不如說他們骨子裡流著競爭的血液,不喜歡示弱、不喜歡同情、不喜歡把自己最不擅長的一面呈現出來。

  故事中的父親,就是傳統中國家庭裡標準的嚴父,只問功課,不過問生活,連兒子生病時,也不一定會出現在兒子的病床旁,表現出事業永遠重於親情。

  以前曾聽過一個真實例子,一對有名的台灣學者夫婦,兒子生病時,剛好他們要到國外參加一場很重要的學術研討會。兒子躺在病床上,情況越來越嚴重,後來母親留下來照顧孩子,父親則依照原本計劃,到國外參加研討會。

  根據這個母親為什麼「選擇留下照顧孩子」的說法是:照顧自己生病中的孩子,一輩子可能只需要她這麼一次,而學術研討會卻還有許多出席的機會。

  後來,在學術地位上,這位母親比丈夫的名氣還要大。

  在親情裡,男人似乎總是以事業為重,但寶兒實在有些懷疑,他們在做出這樣的選擇時,是否曾經冷靜思考過?

  畢竟,在社會化的過程裡,男性一直被教導要「事業心重一點」,才比較符合傳統男人角色,但問題是——現在男女平權,男人女人都可以擁有事業心時,男人的「事業心」,有必要佔人生裡這麼重的比例嗎?

  在這本《黑總裁》裡,男主角是一個外表冷漠,內心其實很溫柔的男人,嘴巴上很硬,卻總是偷偷替「自己心裡在乎的人」著想。

  男人這種生物,說難理解,的確很難理解,但若要說很直線條,其實也很直線條。

  最好的判別方法,只有一個——

  不要聽他們嘴巴上說的話,要觀察他們的行為。

  最近寶兒身邊有些朋友戀愛談得如火如荼,可是大多無疾而終,號召姊妹們閉關研討後,總結出幾點戀愛中的小小心得,將陸陸續續與大家一起分享喔!

  第一點,當男人說:「我每天晚上都想打電話給妳,要不是忍著,妳每天都會被我騷擾喔。」

  朋友「猛A」聽到後,涼涼回他一句:「喔,那你就打啊!」

  男人聽了,露出小白兔被探照燈照到時的驚恐表情。

  猛A見了,表面不動聲色,立刻拿筆在心裡用力打了一個大X。

  眾家姊妹總結小心得:男人的話,心情好的時候就聽一聽,心情不好的時候,放空一下讓靈魂飄出去透透也沒關係。

  重點是他的行為!

  如果他老愛在開車時打電話過來,或者偶爾想起才打電話過來,那麼眾家姊妹,咱們其實可以關門,好好內部討論一下,是不是該把這傢伙淘汰?

  但如果遇到「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就會用心記著,等著晚上兩人通電話時,跟我們好好分享」的男人時,千萬不要猶豫,這十之八九絕對是好貨,記得要把對方緊緊抓牢喔!
許卿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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