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燈紅酒綠,夜半笙歌,音樂震耳欲聾。
閃著七彩霓紅燈的舞池裡,多的是搖擺身軀、展露玲瓏身材的女子,緊身的衣物包覆著柔軟的渾圓,隨著身體的擺動,乳波一陣陣。
露胸、短裙、高跟鞋,一眼望去,每個都是上等的尤物,讓舞池邊的男人個個垂涎欲滴,目不轉睛。
一個較為隱密的角落裡,燈光不明,但氣氛卻格外熱鬧。
「駱少,您最少兩個禮拜不曾來過『醉樓』,您說說,您都到哪風流去了?」一個聲音嬌軟、身段豐滿的女人,依偎在一個雙肩寬厚、一頭浪蕩及肩直髮的男人懷中,正以幾乎露出半球的誘人身材磨蹭男人的胸膛。
男人聞言大笑,厚實的胸膛震著女人的胸,女人偎得更近了。
「什麼時候我駱睿的行程還得跟妳們報告啦?」男人輕蔑的眼神睨著身邊的女人,眼神邪魅不正經,卻多了幾分危險的不悅。
在酒店裡打滾已久的女人,怎麼會是省油的燈?輕易就看出男人的不滿,趕忙安撫。
「駱少,您可千萬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說……如果我們『醉樓』有哪裡服務不佳,您就直說,千萬別客氣,如果有什麼我們做不到的,您也可以直接告訴我們。」女人豐滿的身材在男人身上點火,希望能用女人最原始的本錢,安撫男人的不悅。
或許是女人的示弱,或許是女人的磨蹭,讓他的怒火頓消,另一種「火」,則是火熱熱地被燃起。
駱睿性感的薄唇勾起,長指挑起女人的下顎,重重地印下他的吻。
女人的紅唇早已為他開啟,在他吻上的那一刻,伸出紅舌與他交纏,藕臂攀住他的頸項,吻得又深又熱。
男人的身體往椅背一靠,雙臂平擺在沙發上,由主動轉為被動,從容輕鬆地享受著女人的吻。
女人的手像蛇,攀上他的胸、纏上他的頭,將惹火的女人胴體往他的懷裡塞。
男人的慾望像火,頓時堅硬壯碩,女人毫不害臊地把腿往他身上跨開,直接磨蹭著男人的堅硬。
終於,駱睿的手臂從沙發椅背上挪下,直接覆上女人的胸口,毫不留情地揉捏著。
隱密的角落裡,春意盎然,隨時都會擦槍走火……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綺情氣氛裡,熱吻的兩人前多了一個觀眾。
夏尹卉花了不少時間,終於在燈光不明的視線下,艱難地來到這裡,找到今晚要尋找的對象。
只是,她沒料到的是,當她見到想見的人時,會是這種狀況。
縱使酒店裡燈光昏暗,她還是知道她正處於一種……進退兩難的地步。
眼下的她,保持沉默也不是,好似她正在偷窺什麼,但是……叫她說話,她卻也開口無言。
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僵凝。
昏暗裡,駱睿感覺到某種特殊的注視,近乎於女人盯視他時的被侵略感,卻又隱約有些不同。
才一睜眼,他就迎上一雙清亮的澄眸,七彩的燈光裡,那雙眼明亮中帶著疏離,像暗夜的星子,在這墮落的深淵裡燦燦發亮。
他沒有停下那個吻,有觀眾想看,那他定當不負眾望。
甚至,他還加重手中揉捏的動作,掌中的渾圓被擠壓成不規則的形狀,女人被吻腫的紅唇裡也逸出帶著疼痛的嬌喘。
夏尹卉的黛眉微蹙,精緻的小臉露出明顯的不以為然與尷尬。
雖然心裡早有準備,但是這一幕「活生生」的春宮秀,就這麼突然上演,她難免有些適應不良。
她努力不讓自己像是驚慌失措、大驚小怪的小白兔,硬是逼自己迎視眼前這一幕,甚至咬緊牙根不讓自己轉頭。
駱睿的舌,始終與身前的女人交纏著,但是他的一雙眼,卻沒有離開突然出現的纖細女人。
不過是一眼,他就知道自己認識她。
見過的女人太多,只要是稍有姿色的,他都特別有印象。
更何況,她眸中那股嫌惡,可是第一眼就讓他回想起他們初識的一切。
夏尹卉勇敢地迎視他的眼,仍是一句話也不說,雖說臉上添了溫度,卻固執地瞪視著他——那個該死的男人。
那個不知上進、只喜歡在女人堆中鬼混,不愛工作,只會花天酒地,存心敗光家產的可悲銀行二世子。
更令人髮指的是,他存心故意讓她看到這一幕。
纖細女子眸中的厭惡愈來愈明顯,就算在陰暗的空間裡,她渾身的不悅還是散發出來。
好樣的!
這個夏家的大小姐,即將落難的夏尹卉,他大概能猜出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定是為了請求他伸出援手。
只不過,讓人訝異的是,她雖然有求於人,但那股驕傲與輕蔑,可沒有減少半分。
駱睿的好奇心被挑起,她到底想做什麼?
當那種想知道她打算的心思遠遠勝過熱吻眼前身材火辣的女人時,他輕輕推開身上的女人。
女人睜開迷濛的眼,胸前的衣服已然半開,還沒回過神,整個人就被他一百八十度地轉了方向,與駱睿同樣面對著突然出現的夏尹卉。
女人一見到她,下意識地將身子一縮,以為是哪個「正宮」出現。
為免挨巴掌,她第一個自保的動作就是往後退,直接往他的懷裡靠。
「放心,她不會對妳怎麼樣的。」駱睿察覺到她的反應,熱燙的舌靠近她,輕舔過她的貝耳。
「不是老婆?不是女朋友?」女人不放心地確定。
「不是老婆,也不是女朋友。」駱睿慎重地確定,大掌探進她微敞的上衣裡,又一次繼續他揉捏的動作。
這個動作,是對於夏尹卉的挑釁,表示他絲毫沒把她放在眼裡。
聞言,女人鬆了一口氣,沒有拒絕他的愛撫,很習慣他動作的她與他同一個鼻孔出氣,同樣挑釁地迎視眼前的夏尹卉,甚至半啟紅唇,配合著他的揉捏,輕喘地呻吟起來。
「嗯……駱少,真舒服……」女人嬌喘聲音誘人,像隻渴求人愛撫的小貓。
夏尹卉沒有想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變,蒼白的小臉揉進一絲羞赧的紅粉,知道他們是故意讓她難堪。
是說,在踏進這裡之前,她已經早有心理準備,可能會面對這樣的尷尬,她鼓起勇氣,將一雙不知該往哪裡看的澄眸,直直盯著駱睿那雙帶著惡意和笑容的眼。
她不肯認輸!就算到了這裡,她仍不想讓自己變成弱勢,硬是挺直腰桿,小手在身側緊握,跟他們耗定了。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前的女人呻吟聲愈來愈露骨,夏尹卉的自持也瀕臨崩潰的程度。看來,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激情一發不可收拾,難保他們不會直接在她面前做出更加驚世駭俗的舉動,夏尹卉只能逼自己開口,暫時打斷那一切。
「我有事情找你,駱先生。」夏尹卉清了清喉嚨,試圖中斷眼前的綺情氛圍。
「有什麼事,說!」駱睿自然知道眼前的她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此時的他處於優勢,不想給她太好的臉色,薄唇仍舊貼著女人的耳、好似捨不得離開。
這個自視甚高的女子,彷彿一身冰清玉潔,多看她兩眼都像是汙衊了她。
這樣一個女人,來到他的面前,是想開口跟他求什麼?
「可以找個安靜的地方談談嗎?」夏尹卉清了清喉嚨,緊握的拳頭,用力得指尖都刺進掌心裡了。
緊握的原因,是因為她在忍耐,壓抑住將拳頭往他臉上招呼去的慾望。
「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談。」駱睿笑得更加惡劣,存心為難她。「我很習慣這種氣氛,能嚐到酒香的濃冽,也能聞到女人的香氣,談起事情來,多麼容易啊!」
夏尹卉緊咬著唇,怒氣在胸口翻攪。「這麼吵,我很難說話。」她壓下脾氣。
「這倒是,我通常不在這裡講正經事,所以沒這困擾……」駱睿像是極為同意地點頭,下一秒,他自嘲地開口。「不過,我好像也幾乎不講正經事,哈哈哈……」
夏尹卉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也忍住衝過去踢他幾下的憤怒。
「駱先生,我真的需要一點時間跟你談談。」她雖然言語有禮,但態度上卻帶著強硬。
駱睿頗感有趣地挑起眉頭。是要說她太自以為是,還是要說她天生高風亮節,都已經到這時候了,她還能一副不容侵犯的模樣?
好!他就給她個機會談談,看她想跟他談什麼!
於是,駱睿鬆開胸前柔軟的渾圓,將她輕往另一旁推,女人識相地先行離開,留下駱睿與夏尹卉對視著。
「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吧?」駱睿環著手,看著她輕裝便服,合身的牛仔褲將她修長的腿襯得十分迷人。
夏尹卉深吸一口氣。畢生不曾求過人,尤其對象還是這樣一個男人,她的臉色閃過難色。
只是,眼前的她沒有退路,過河卒子的她,只能埋著頭往前衝。
「請您不要抽回我父親公司的貸款。」夏尹卉單刀直入,不拐彎抹角。
駱睿微微展眉,唇邊仍是那抹惡意的笑。早知道她是為了這件事出現。
「妳指的是抽銀根這件事嗎?」駱睿端起桌上的白蘭地晃了晃,透過琥珀色的液體,端視著眼前仍揚著下巴的她。
「我父親的電子晶圓廠,體制正常、接單平穩,無論是國內外,都享有不少的口碑……」夏卉試圖以說理來說服他。
「只可惜,水患害人,大水淹進『晶寶』位在印尼的工廠裡,要出的貨毀了大半,所有精密的零件也是慘不忍睹,加上國外追單追得凶,出貨已然不及,鐵定會有賠償的風險……」駱睿冷冷打斷她的話。
夏卉微微一愣,沒想到只懂得玩樂的他竟對目前的狀況這麼清楚。
「就算目前無法準時交貨,但是只要我們能重新再進一批零件,在日夜趕工的前提下,一定能如期交貨……」她終於往前走了幾步,來到他的面前。
「前款未清,你們倒好,還想繼續借?」駱睿微挑眉,好笑地撇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
「我們會還的。」夏尹卉強調道:「『晶寶』賭上商譽……」
「哪個欠錢不還的人,在借錢的時候會跟銀行說他們不會還?哪個來借錢的,不是拍胸脯保證?」駱睿一陣冷哼,壓根不相信她說的話。「如果公司都要倒了,商譽能當飯吃嗎?」
「晶寶」是個專作晶圓的加工廠,在台灣與印尼都有不小的加工廠,出量穩定,業積持續攀升,是個前景可期的公司。
前陣子夏家貪著要擴張,不但大額向銀行借款,購製新機器,為了生產更大量的產品。
只可惜,新機才動工沒幾個月,一場大洪水淹進印尼廠,所有精密的零件在泡水之後付諸東流,不但沒了進款,連交貨都成了問題。
銀行什麼都有,就是沒人情,一聽到這樣的狀況,所有大小銀行都趕忙緊縮貸款,怕貸出的錢有去無回,原本延後還款的期限也提前,難怪「晶寶」會突然手忙腳亂。
銀行雖然錢多,卻也是最怕金錢有去無回的金融體制,除非銀行財大氣粗,體制完善,要不然打落水狗這些事他們最在行了。
聞言,夏尹卉一陣語結。是啊,如果銀行再抽銀根,別說是如期出貨,在雙重銀縮的情形下,他們只怕就要關門大吉了。
「我知道眼前情況特殊,但是不抽銀根,卻是你能力所及之事。」夏尹卉已經試過很多管道,但她深知人情冷暖,這些天,他們父女幾乎跑遍各家銀行,與各家主管都談過,但是他們全都一臉為難、愛莫能助的模樣。
有交情的、沒交情的,他們全都試過了,駱睿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七千萬。」夏尹卉在他的身前蹲下,為了父親,她必須試試看。「只要再貸款給我們七千萬,『晶寶』就能過這一關,三年內必當轉虧為盈。」
聞言,駱睿毫不客氣地放聲大笑。「哈哈哈……」他以大掌重拍自己的大腿,笑得直不起身,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笑話。
夏尹卉臉色難堪,知道他在笑話她。
「是該說妳太天真?還是說妳只懂得彈琴,不明白人事世故、經商盈虧?」駱睿環起手臂,往沙發椅背靠去。
「我們能借,就一定能還。」夏尹卉不願輕易放棄。
駱睿仔細凝著她清亮卻固執的眼,發現她有著過人的堅毅,像是打定主意,就絕不放棄。
「妳不但要求我不要抽銀根,妳甚至還要求我們多貸七千萬給『晶寶』?」駱睿撫著下巴,黑眸閃過一抹銳色。「就算大家都說我駱睿是個敗家子,成天花天酒地,一天沒女人不行……」
夏尹卉沒有回話,只是直直地望著他,聽著他說著那些自嘲的話語。
「就算我真是一個只會坐虛位、領高薪的銀行二世子,我都能知道這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妳憑什麼認為妳能說動我?」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晶寶制度完善,接單正常……」除了這些,她不知道還能強調什麼。
「我要聽的不是這些。」駱睿擺擺手,制止她那些空泛的話語,突地傾近她,灼熱的氣息噴上她的臉。
「夏小姐……」他有禮地加上稱謂,之後壓低聲音,低啞的嗓音灌進她的耳根,讓她全身莫名一陣酥麻。「要談判,妳得拿出更好的籌碼才行。」
迎著那雙不懷好意的眼,夏尹卉因為莫名的驚慌而輕顫。
隱隱約約地,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眼下的她,什麼都沒了,還有什麼籌碼能拿出來跟他談?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卻不想面對。
「貸款利息可以談,只要讓我們先過了這一關。」夏尹卉仍是著墨於貸款這件事上,刻意忽略他的言下之意。
駱睿輕哼,這下不再客氣,伸手直接握住她的下顎,微托起她的臉,讓她的眸毫無選擇地只能迎向他。
「夏尹卉,我的夏家小姐,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妳別的地方不去找我,偏偏到這個地方來?」駱睿不懷好意地傾近她,灼熱的氣息噴上她略顯慌亂的紅唇,教她一陣發麻。
她退開身,試圖想要脫離他的掌控,雖然他握住她下顎的力道適中,不至於弄疼她,卻也沒打算讓她離開。
那種逃不開魔掌的感覺,讓她一陣氣憤,一下子口無遮攔起來。
「我到過銀行幾次,我根本找不到你。」夏尹卉瞪視著他,像是很不齒他連上班地方都不去,是當人家什麼主管!
要不是經過特殊管道,查到他時常在這間酒店裡出沒,她可能窮盡一生的時間,都無法在銀行裡等到他。
被人這麼指著鼻頭罵著,駱睿不怒反笑。「既然妳知道我這個人三天兩頭不在公司,妳跟我談利息、跟我談貸款、跟我談什麼制度健全,有什麼意義嗎?」
駱睿冷眼瞧著她,氣息卻再灼熱不過,沒有真正吻上她的唇,卻已經讓她坐立難安。
夏尹卉咬唇,一方面是為了忍怒,一方面卻也是因為無言。
的確,從四方傳來的消息,都說他是個不學無術、揮霍金錢的豪門公子哥,有了兄長在上頭頂著,他這個弟弟只負責揮霍。
父親雖貴為國內外知名的銀行家,國外的銀行規模,遠遠勝過於國內,但是國外管理權,幾乎都是哥哥在負責管理,駱睿的權限只限於國內幾家分行,權力相差懸殊。
但,或許他本來就是個只要有錢花,沒事幹也沒關係的公子哥,所以並沒有傳出兄弟有任何不睦。
相安無事之下,頂多傳出哥哥偶爾會抱怨弟弟不懂事之類的傳聞。
這些事,她都能不管,她只是來替公司貸款的,不談公司制度、不談還款事宜、不談利息支付這些事,她還能來談什麼?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駱睿此時反倒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
「妳真想展延還款期限,甚至是加貸?」他撫著下顎,拇指滑過自己長出細鬍的下巴,一雙眼直凝著眼前那張明明很無助卻又強裝堅強的小臉。
指間的觸感,帶著細鬍的微刺,對應著眼前白皙如脂的細滑皮膚……他的指間一陣刺癢,直想撫上她的臉。
「當然。」她毫不考慮地點頭,小臉閃過一陣欣喜,很高興他終於動搖了心意。「如果你肯再給我們一次機會,那就太好了!」
她太過高興,以至於忽略他眼中那抹淺淺的惡意。
駱睿又笑了,「就衝著妳找到這裡來的誠意,我是該再給一次機會,畢竟,銀行就是救急用的。」他好整以暇地將身子往後一躺,拉開與她的距離。
夏尹卉喜出望外,很高興他終於改變想法。
「謝謝!謝謝駱先生!」她有著滿心的感激,心裡對於別人惡意對他的批評,多少倒了戈。
在眾人皆自掃門前雪,直接抽銀根、鎖貸款的這時候,他是唯一一個願意伸出援手的人,等於給了他們一條活路,怎能讓人不感激呢?
「謝謝!真的太謝謝您了!」她的語氣裡明顯多了幾分尊敬,一雙小手情不自禁地握住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掌。
她尊敬的不是他的錢,而是他願意拉他們一把的善心。
駱睿微低下頭,看著她主動握住他的手。
冷氣極強的角落裡,突然多了一雙更加冰冷的小手,就直直覆在他的掌背,由此可知她心裡的緊張與無助。
而她的主動靠近,代表的是她最真心的感謝,連那雙大眼裡的情緒都明顯不同……
駱睿不由自主地搖頭,閉上他的眼。可惜,他要讓她失望了!
「凡是要貸款,總是得有抵押品,這件事,妳應該也知道。」駱睿睜開他的眼,黑眸裡有著幾分狡詐的無賴。
夏尹卉微微一愣。「呃……可是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房子也已經在別家銀行抵押,動彈不得了,我實在找不出……」她的情緒再度被不安掌握住。
「用不著找。」他打斷她,薄唇勾起一個淺笑的弧度。
「不用找?」她一臉不解。
駱睿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噙著笑點頭,像是要讓她自己好好想一想。
迎著他帶笑的眼,另一股不安迅速浮上她的心口。
昏暗的燈光裡,他的笑容看來格外刺眼,不但沒讓人感到安心,反倒一陣毛骨悚然。她的心裡閃過一陣不好的預感──
「我真的沒有……沒有任何有價的抵押品了。」她不讓自己想歪。
他不會是那樣的人。
不會真的是那種讓人咬牙切齒、想拿把刀刺進他心口的那種惡人。
「有價沒價,是看人的。」駱睿敏感察覺她身子往後一縮,連覆上他手背的冰冷小手,也彷彿在幾秒裡變成冰塊。「只要我覺得有價值的東西,就能當成抵押品。」
他的話中有話,再明顯不過,但是夏尹卉一句話也說不出,完全沒有辦法做出反應。
駱睿眸中的惡意更加明顯,下一秒,倏地傾身靠近她,她像是被嚇著一樣,整個人不小心跌坐到地板上,聽著他用最輕的聲音,說出最可怕的話語。
「我要的抵押品,就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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