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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壹章

　　震耳欲聾的音樂帶著強烈節奏，夜店的舞池裏擠滿隨音樂熱舞的男女。

　　季允珍是這間店名叫做“Queen”的夜店裏的專業女調酒師，她讀專科時就在Queen打工，半工半讀完成學業後，她順利取得調酒師執照，並且與Queen簽下工作合約，成爲正式員工。

　　算壹算，從打工時期開始，她在這裏都待了將近七個年頭，Queen的老板江哥對底下員工壹向慷慨，底薪外加分紅，這些年，她也存下壹小筆錢，生活過得還不錯，就是……寂寞了點。

　　音樂持續熱力放送，她瞄了眼努力扭擺身軀的舞客們，周遭無比熱鬧，每個人說話都需要提高聲量，偶爾還得高分貝嚷嚷，笑聲、喧鬧聲充斥耳際，她早已習慣這樣的工作環境，內心卻常覺得自己仿佛是壹個旁觀者。

　　這種莫名其妙的寂寞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發生……

　　真是發神經了……她暗罵自己，搖搖頭，揚唇笑了笑，把心思重新調回手邊的調酒工作。

　　“寶貝，請本帥哥喝壹杯吧。”壹道高大身影擠過來吧台，沖著她笑嚷。

　　男人兩鬓有些灰白，年紀差不多五十歲上下，但身材維持得相當好，五官頗爲好看，尤其是他有壹雙漂亮的桃花眼，渾身上下散發成熟魅力。

　　季允珍似笑非笑地瞥了潇灑倚在吧台的超熟男壹眼，把剛調好的雞尾酒放在另壹名客人面前，這才說話：“老板大人今晚沒安排節目，親自跑來店裏監督大家工作嗎？”

　　胡迪——Queen的幕後大老板，正是季允珍眼前這位潇灑超熟男。

　　“珍珍寶貝，妳講這樣就傷感情了，我是想妳想得不得了，今晚非見到妳不可，才不顧壹切闖進這家店啊！”說得好像這家店不是他的似的。

　　老早就曉得這魅力十足的老男人很愛自導自演，又愛開底下員工的玩笑，季允珍也不以爲意，只是努力克制自己別被逗得大笑出來。

　　她正想俏皮地回老板幾句，擠滿人的舞池突然傳出尖叫聲，壹群舞客不知受到什麽驚嚇，驚恐叫聲此起彼落，大家紛紛推開。

　　胡迪低咒了聲，吊兒郎當的模樣變得嚴肅，忙擠過去想看清楚。

　　如果是鬥毆打架，也不算什麽新鮮事，但季允珍沒聽到該有的咆哮和叫罵，也沒聽到圍觀群衆的咬喝聲，究竟發生什麽事？

　　她困惑地踮高腳尖，下壹刻，當不少顧客奔向出口方向，她終于瞄到壹具男性身軀倒在舞池，頭部不知何時挨了壹槍，壹灘血越擴越大，觸目驚心。

　　當意識到發生槍擊事件，今晚來Queen消費的男女們紛紛奪門而出。

　　“給我壹杯威士忌。”低沈略微沙啞的聲調傳進季允珍耳中。

　　她還在發愣，那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整個回過神來，發現吧台前只剩下唯壹壹個客人，二這位先生正在對她點酒。

　　她記得這位混血兒帥哥。這兩周，她看過他出現好幾次，每次來Queen，他都單獨壹個坐在角落位置，有時點杯純釀威士忌，有時喝啤酒。

　　他不跳舞，也不曾帶女伴來消費，他五官相當立體漂亮，身材高大挺拔，但季允珍心裏知道得很，她之所以對他印象深刻，絕對不是因爲他外貌出色。畢竟，在Queen出沒的外國男客中，有好幾個也帥得不得了，更有壹些專職或兼職的男模特兒夜夜來店裏纾解工作壓力。

　　她看過的帥哥多到數不清，卻對眼前這位有著奇異反應，說到底，全因爲他那雙特別深邃的黑眸。

　　他的注視深得看不見底，像要把她拉進無法預期的世界裏，明明感覺到危險，卻被催眠似的無法抵抗。

　　“Jayne，給我壹杯酒。”男人瞥了眼她別在胸前的名牌，俊暴的唇似笑非笑，無視周遭騷動。

　　聽到他低柔地叫喚自己的英文名字，季允珍雙膝有些發軟。

　　她連最簡單的應聲都沒辦法做，喉嚨莫名緊縮，只能點點頭，機械式地取出杯墊和酒杯擺在他面前，然後替他倒酒。

　　“謝謝。”他幾乎是壹口喝光。

　　情況真的好詭異，店裏亂成壹團，她卻還呆呆地幫人倒酒。

　　她發現，這男人的聲音有種魔樣的操控能力，讓她壹向稱得上反應靈敏的腦袋瓜有些當機。

　　壹張千元大鈔壓在酒杯底下，男人深深看了她壹眼，在她能做出反應前離開了吧台，他沒往門口去，而是走向化妝室方向。

　　“妳……先生！喂——”季允珍終于抓回心神，開口要叫住他，那抹挺拔身影已消失在視線內。

　　她正想走出吧台，老板胡迪在此時調頭沖著她嚷嚷——

　　“Jayne，還愣著幹什麽？快叫救護車！快！”

　　“啊！是！”季允珍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覺得那男人跟店裏這場騷動似乎有關，但此時此刻還是救人最要緊。

　　把那古怪男人抛到腦後，她抓起電話撥打。

　　這絕對是Queen開店以來，最“熱鬧”的壹個晚上。

　　救護車、警車、SNG采訪車全都來了，把這間位于台北市東區巷內的夜店團團圍住，除此之外，竟然還來了二十多名黑衣人，真是白道、黑道全都出籠，場面有夠詭異。

　　淩晨三點多，店內的狀況終于穩定下來，季允珍幫忙提早打烊。

　　“老板，沒事的話我先回去了。”她穿上外套，背起包包。

　　“Jayne，妳先等等，我開車送妳。”胡迪和兩位趕來采訪的記者朋友聊得有些欲罷不能。

　　季允珍笑了笑，搖搖頭。“不用啦，我自己有開車呀。”

　　她揮揮手推門而出，沒給老板說話的機會，人已經晃出店外。

　　這地方不好停車，又是拖吊加強區，她習慣把車停在更裏邊的小巷內。

　　以前她多是工作到清晨才離開，不像此時得摸黑走在小巷內，她膽子壹向大，懂得提高警覺，仍壹步步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有什麽聲音讓她腳步猛地停頓。

　　悶哼聲。拳頭重擊聲。哀喊聲。低咒聲。

　　有人打群架嗎？！

　　她下意識往前挪動幾步，停在那條發出不安騷動的暗巷前，這壹看，看得她目瞪口呆。

　　不是打群架，是七對壹圍毆。

　　被圍住的那個男人顯然受過搏擊訓練，動作快得不可思議，面對七名手持鐵棍和刀子的小混混黑衣人，他聲東擊西，沒壹會兒工夫就把所有人打倒，有的骨頭脫臼，有的被擊昏過去。

　　季允珍捂住嘴，但驚呼聲早已泄出唇瓣。

　　那個男人擡頭看向她，盡管巷內壹片昏暗，她仍然在第壹時間就認出那雙深邃無比的男性眼瞳。

　　天啊……是那個跟她要威士忌喝的男客！

　　她拔腿就跑，無奈不出幾步，壹雙鋼鐵般強硬的臂膀從身後抱住她的腰。

　　“放開我！不要——不——啊！”她尖叫踢打，哪知道男人竟真的放開了，下壹秒卻拉住她的手大步奔跑。

　　他跑得好快，她甩不掉他的掌握，只能加大步伐跟著他跑。

　　她氣喘籲籲，心髒跳得快要撞破肋骨，胸口好痛，唯壹值得慶幸的是，她今晚穿的是壹雙平底鞋，要不然以這種奔跑速度，她都不知要摔上幾跤了。

　　有人！

　　她聽到雜亂的腳步聲緊追在他們身後，而且越逼越近！

　　“壹定就在附近，把他找出來！”

　　粗野的叫罵傳來，她昏脹的腦子讓她無法作出決定，不知該不該對追趕在身後的那群人呼救。

　　突然間，他們停在壹輛停在暗處的交車前，後座的車門壹拉，她立即被男人推進去。

　　“不要，妳放我走……唔唔……”她剛轉過頭，男人高大身影隨即靠過來，他跟著上車，利用體型上的優勢把她壓倒在昂貴的牛皮座椅上，重重吻住她。

　　陌生卻讓人無比心悸的男性氣息竄進口中，季允珍覺得自己快暈倒了。

　　她快要沒辦法呼吸了，舌頭和唇瓣全被牢牢吸吮，強悍的力量讓她眉心不禁皺擰起來。

　　她瞪大眼睛，發現這實在不是壹個好主意，因爲男人那雙奇異的眼睛同樣沒閉上，四目以近得不能再近的距離相交，他像是要看進她靈魂深處，迷惑她壹切的感官知覺。

　　老天！她正在遭人強吻啊！

　　她開始拳打腳踢，但任憑她怎麽扭動、槌打，壓在她身上的男性身軀依舊牢牢困住她。她努力想擺脫他的嘴，甚至試圖咬人，卻聽到他略沈的笑聲，仿佛這樣毫無道德地逗弄她，看她驚慌失措，讓他得意得很。

　　可惡！

　　可惡……

　　她缺氧，快要昏厥過去，垂掩下來的眼睫蓦地又驚懼掀開——他、他他的手竟然……竟然探到她雙腿間！

　　他想幹什麽？！

　　她嚇得發出嗚咽，神智陡地壹醒，這才驚覺追在他們身後的那群黑衣人已來到車邊，有幾個甚至彎下身、隔著玻璃往車內瞧。

　　天啊！她究竟被卷進什麽事件裏？

　　她嗚咽聲更大，不知是不是錯覺，蹂躏她柔軟唇瓣的力道不知何時變溫柔了，她搞不清楚是缺少氧氣的關系，還是男人的吻太盡情，她反應變得好慢，腦袋瓜無法運作，只能由著別人擺布。

　　壹股從未有過的奇異熱流從腹部升起，她想說話，想推開他，但所有的反應全都違背自己的意志，模糊的哼聲不由自主逸出，她推拒的雙手使不出氣力，軟軟擱在男人肩膀上。

　　她的舌被纏卷著、吸吮著，原本有些痛，但男人放柔力道，像小男孩舔著糖果般仔細地舔過她檀口內的每壹寸，她從來沒被這樣吻過。

　　她掉進壹個魔幻世界，完全忘我。

　　“張哥，有人在搞‘車震’耶！”嘿嘿地笑聲在車窗邊響起。

　　“女的才脫壹半，脫啊脫啊，快脫啊！快×她！用力×啊！”

　　“馬的！勇仔、阿德，別看了，太子爺被槍殺，沒找到那名暗殺的人，大夥兒等著被老大扒皮！快給我找！”

　　季允珍不知道趴在車窗外圍觀的人何時離開。

　　大量的空氣終于沖進肺部，她貪婪地呼吸，好用力地呼吸，在連續好幾下重重呼吸後，她眼睛跟著睜開，男人那張性格卻透出危險性的俊臉正和她面對面，隔著短短距離，高深莫測的眼瞬也不瞬研究著她。

　　“妳……妳利用我……”對峙片刻，季允珍勉強擠出聲音。

　　男人挑眉，唇角微乎其微勾揚，似乎沒料到她被狂吻後的第壹句話會是如此，看著她的眼神多出幾分興趣。

　　“是。我是利用妳。誰教妳偏偏折耳根時候出現，不好好利用壹下實在很可惜。”他坦然承認，大拇指緩緩劃過她被吻腫的朱唇，輕捏了捏她細膩的下巴。“Jayne，妳幫我這壹次，我該怎麽報答妳？”

　　季允珍原來已通紅的臉蛋變得更燙，被他撫摸過的肌膚像要著火似的。

　　“妳、妳起來，放我走！”

　　他仍壓在她柔軀上不肯挪動，深不見底的眼睛凝望她故作鎮定的臉龐，薄唇禽著似有若無的笑。

　　“聽見沒？妳起來！”季允珍推著他的肩膀，小雞力氣根本撼動不了他。

　　“可以告訴我妳的中文芳名嗎？”他仍是慢條斯理。

　　“妳——可惡！”她再次扭動起來。

　　氣憤的情緒讓她過了好壹會才意會到，她在他身下瘋狂掙紮是多麽不明智的舉動。方才爲了加強效果，讓旁人以爲他們真的在搞“車震”，他擠進她腿間，男性象征只隔著薄薄布料貼著她女性私密處。

　　她扭動身軀無疑是在磨蹭著他最敏感的地方，而他也夠壞，絲毫不在意讓她感受到那勃起的硬挺。

　　季允珍倒抽壹口氣，僵在他身下，壹動也不敢不動了。

　　“妳……妳到底想怎樣？那些黑衣人早就走了，妳還想幹什麽？”

　　“告訴我妳的名字。”

　　男人相當堅持，也必定會堅持到得到答案爲止。季允珍能感覺到，他就是那樣的人，想要和他比毅力、比耐性，根本沒有絲毫勝算。

　　嚅著唇，她終于松口：“季……季允珍。”

　　他深黝的眼瞳極快地刷過壹抹光，像在品味著她的名字。

　　她有些不情願，仍出聲解釋：“季節的季，允許的允，珍惜的珍……妳知道是哪幾個字嗎？”

　　“我想我的中文程度還能應付。”他愉快地咧咧嘴，拇指再次撫過她微顫的下唇。“妳可以叫我艾森。”

　　她怔了怔，心髒怦怦跳，怕被這個古怪又英俊的男人迷惑，趕緊抓穩心緒。“我才不管妳叫什麽……我要回去，妳到底放不放我走？”

　　結果，她得到壹串低沈好聽的笑聲。

　　“有什麽好笑？”不敢再輕舉妄動，她只能努力板起臉，用力瞪他。

　　“我沒想到，妳生氣的模樣會這麽好看。”艾森屈起手指，指關節輕輕摩挲她發燙的臉頰，享受那細膩觸感。

　　季允珍胸口起起伏伏，找不到話罵他，也不敢太激怒他，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危險刺激，仿佛只要她稍稍沒留神，就會遭惡魔引誘。

　　艾森嘴邊禽笑，慢條斯理地說：“這幾天在Queen，我看到妳總是保持淡淡表情，偶爾跟幾個熟客小聊的時候，才會露出微笑，我以爲妳沒什麽脾氣，冷冷淡淡的，沒想到也是壹頭小野貓。”

　　“我才不是什麽……什麽小野貓！”她怒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瞳底正冒出兩把小火焰，讓她整個表情鮮活起來。

　　突然間，她的唇瓣再次被攫奪。

　　“不……唔唔……”她的下巴被扣住，讓她沒辦法咬合，只能任由那灼燙的男性氣息長驅直入，席卷她唇內的芬芳。

　　男人的吻技高超無比，他有意溫柔對待她，極盡得溫柔，每個纏綿、每下的吸吮舔弄都爲了哄她投降。

　　她似乎真的投降了，融化在這不尋常的熱力下，戰栗感穿透全身，從頭頂到腳趾，電得她身體麻麻的，靈魂像在雲端飛翔、飛翔……

　　不曉得過了多久，她才昏昏然睜開眼睛。

　　男人俊挺的鼻尖輕觸她的，燙人的氣息噴在她嫩膚上，歎息著——

　　“真可惜，這裏不是好地方。”

　　好地方……季允珍壹時間沒弄懂他的意思，茫然的雙眸在接觸到他意味深長的眼神時，全身壹震，這才明白“好地方”指的是什麽。

　　他……他是說……這裏不是放肆親熱的好場所！

　　可怕的羞恥感像大浪般朝她打下，她滿面通紅，氣自己竟然被壹個幾乎是完全陌生的男人引誘。

　　她壹直很寂寞，在孤兒院生長，沒有任何親人，她內心壹直渴望有人陪伴，想尋覓到壹段靈魂契合的感情，但談過兩、三次戀愛，每壹段都無疾而終，那些人都不是她要的。

　　她壹度懷疑自己沒辦法愛人，她想被疼愛，卻無法付出愛嗎？她不知道。

　　但是，如果因爲感情上的不滿足，轉而尋求肉體上的滿足，隨隨便便就能跟男人上床，屈服在男性的魅力之下，這樣的她會不會太淫蕩？

　　今晚真的發生太多事情了。

　　她受到不小沖擊，也受到不小驚嚇，又羞又氣又累。

　　“我、我要回去……妳讓我回去……”她聲音破碎，撇開頭閉上了眼眸，淚水卻還是悄悄地從她眼角滲出來。

　　她沒聽到男人說話，只是固執地不願看他。

　　隨即，她的淚被舔掉，壹連串的輕吻灑在她泛紅的臉蛋上，吻著她的眉、她濕潤的眼睫和嫩頰，再輕輕啄吻她的唇角。

　　她竟然又無法克制地悸動起來。他對待她的方式，仿佛她真是他的情人。

　　“我送妳回去。”艾森低聲說。

　　季允珍想出聲拒絕，男人卻終于從她身上爬起，在她還有些恍惚、弄不太清楚他的意圖時，他已打開車門跨出去，跟著又坐進前面的駕駛座。

　　“放我下車，妳……我不用妳送。”她拉下裙擺趕緊坐起，重新睜開的大眼睛略慌地眨了眨。

　　如惡魔般英俊的男性面龐透過後照鏡笑看她。“今晚多謝妳幫忙，爲淑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壹下子是小野貓，壹下子是淑女，這男人究竟想怎樣？

　　“妳……我不會告訴妳我住在哪裏的。”她真希望自己的聲音夠鎮靜。

　　結果啊結果，她的反應和與其再次讓他笑得露出兩道白牙，低沈好聽的笑聲回蕩在小小車內。

　　他發動引擎，輕踩油門，車子流暢地滑出，然後，他嘴裏吐出壹串地址。

　　就那陣壹聽到那個地址，臉色白了白，愣了幾秒後才找到聲音——

　　“妳怎麽會知道我小公寓的地址？妳跟蹤過我？！”

　　艾森峻薄的唇微微壹勾，雙手仍熟練地操控方向盤。“我選在Queen辦事，事前總需要勘察場所，至于在店裏工作的人，如果能掌握得越多，對我越有幫助。”漂亮的雙目再次藉著後照鏡瞥了她壹眼，似笑非笑地說：“瞧，妳對我就挺有幫助的，不是嗎？”

　　季允珍怔怔然地抱住自己，咬著唇瓣像在發呆。

　　片刻過去，她終于幽聲喃問：“妳說的‘辦事’……是指殺人嗎？倒在舞池的那個人，真是妳殺的？”

　　艾森依舊穩穩地開著車。

　　深夜的台北市，大馬路上幾乎沒什麽車輛，任他們暢行無阻。

　　他表現得像個超級乖乖牌，在交通號志燈轉換成黃燈時就慢慢減速，然後在它變成紅燈時停了下來。

　　車子停紅燈，他慢吞吞轉過頭哦，性格的俊臉沖著她笑，那抹笑帶著輕松和淡淡的嘲弄，眼神深沈無比。

　　“是啊，季允珍小姐，人是我殺的。”兩眼微眯。“唔，不過話說回來，我好像忘記告訴妳，我是幹哪壹行的。”

　　她無法從他臉上移開眸光，只能傻了般與他對視。

　　他挑眉，壹只手勾起她柔潤下颚，拇指再次眷愛無比地揉弄她豐嫩唇瓣。

　　季允珍呼吸不由自主加快，她應該要躲開他的碰觸，可是偏偏不能。

　　她被這男人迷惑了，被他透露出來的魔魅力量吸引。

　　迷亂之間，她聽到他帶著笑意地說——

　　“小姐，妳正跟壹名惡名昭彰的殺手在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