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晴子《太君謀嫁掌田園》[宮鬥高手種田去之二]


出版日期:2015-04-22


  當初她年僅二十就成了侯府太君,卻被小妾毒死,
  幸虧上天待她不薄,讓她重生成了個農家女,
  為了回報新爹娘對她的疼愛,她利用一手好繡活攢錢貼補家用,
  可這個雇用她補衣裳的王爺真是難、伺、候!
  第一回見面,他就嫌她是個村姑,瞧不起她手藝,
  她回嘴兩句,他又小心眼的罰她站著補衣裳一整個下午,
  偏偏她氣不起來,只因知道他脾氣壞全是因為腿受了重傷,
  不只不良于行,還令他失去了朝中地位與未婚妻,
  惹得她莫名心疼,看到他努力練走卻不斷跌跤,
  更是自願當肉墊、當丫鬟,就是想照料他,不想讓他受傷,
  而在這段期間,他也對她愈來愈好,
  甚至在有強盜闖入要劫色時拚命護著她,令她心動,
  但問題是,這男人沒給承諾,他待她好到底是為什麼?
  為了找到答案,她設局試探他,沒想到效果好得超乎想像……


美好的事 陽光晴子

    晴子要跟大家分享一件很美好的事。

    前幾天,晴子一個失聯的老朋友,與晴子一群高中死黨透過網絡的力量,再度相聚了。

    聚會時晴子見到她,覺得時間好像在她身上停住了,想問是不是過得幸福美滿的人,不會在臉上留下任何歲月的痕跡?!因為她看起來與高中生無異!

    這凍齡得會不會太夸張?!(笑)

    而時間好像也在我們相聚的當下回流了,我們細細聊起當年的烈火青春,上課時的點滴,這個好朋友當年如何如何?跑到誰家做了什麼事?還有誰跟誰的戀情最後怎麼了?

    一聊起來我們就停不住嘴巴,好吵好吵,而且因為說得太熱血沸騰,明明天氣涼涼的,我們每個人卻都覺得好熱喔。

    友誼真的是人世間很美好的事,跟著回憶的軌跡,我們重溫高中生涯,晴子看著每個人眼中閃動的燦爛光芒,突然覺得,其實每個人都沒啥變化,原來,我們這些人都過得很幸福、很美滿。

    聚會結束了,高中同學的回憶再添一筆,當然,大家還是覺得當年呆呆愣愣的晴子能走上筆耕這條路,還是很不可思議。

    其實,何止她們?連我都覺得我是被雷打到……不是!是晴子可能就是怪人,愛胡思亂想,然後,很幸運的,遇到新月的工作團隊,讓晴子得以一路走到現在。

    想想,晴子真的很幸福,是個被愛包圍的人啊,所以,晴子希望藉由自己的作品,也能散播一些幸福的能量給翻看晴子書寶寶的每一個朋友。

    謝謝你們,晴子真的很感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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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嗚嗚嗚……太君,太君……」

    精雕細琢的楠木床前,六名奴僕捶胸頓足、痛哭失聲,

    此外,還有眾人瞧不見的一縷魂魄也怔怔的看著床上臉發黑、七孔流血的自己。

    她、她怎麼死了?還死得這麼慘!

    不!不可能的!她才二十歲,雖然被稱為「太君」,但不過是輩分上的稱謂,老天爺怎麼可以讓她就這樣死了?還是她看錯了、听錯了?

    賈嫣希一手撫著怦怦狂跳的胸口,忍不住的再靠近一點,仔細瞧著貼靠在紋瓷枕頭上的人,如山黛眉、高挺的鼻子、飽滿的唇瓣、堅毅的下顎,不似一般大家閨秀的細致面容,出身將門的她就是多了一股天生的英氣,與哥哥們的帥氣不相上下……

    真的是自己,所以,她現在是鬼魂

    她僵立原地,心卻開始疼痛,她死了!

    不該嫁過來的,嫁到這個百年侯府當主子的女人都活不久,不是病死,就是意外而死,早听說是個不祥的地方,說親的對象又是年已五十五、病入膏肓的顏老侯爺,一般父母都不會應允這實為沖喜的親事,但爹卻認為她是將門子女,命格又硬,何懼之有,允了親事。

    其實她知道,貪權重利的爹在乎的是侯府的錢財,老侯爺的獨子、媳婦意外早逝,惟一的嫡孫子顏仲堂奉皇命遠征關外,歸期不定,她嫁進門後,就是府中權勢最大的正室,只要夫病死、嫡孫子戰死,她的地位將無人可動搖,侯府豐厚的家產她爹也有機會沾染。

    「這里在做什麼」

    女人憤怒的嗓音陡起,室內頓時陷入一片沉寂,六名奴僕立即起身,急急拭淚退到兩旁,讓一身珠光寶氣的範怡珊及兩名丫鬟走近床前。

    範怡珊是老侯爺的妾,現在賈嫣希死了,在少主人尚未從關外回來的日子里,她將是府中權勢最大的人。

    她冷冷的瞠視奴僕們,「太君被毒死一事誰也不許傳出去,外頭要是有什麼蜚短流長,不管是誰長舌,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眾人臉色丕變,不敢遲疑的急急行禮,「是!姨奶奶!」

    「出去!」

    幾名奴僕飛快的行禮退了出去,就連眼角也不敢再瞟床上的賈嫣希一眼,範怡珊的兩名丫鬟則手腳俐落的將房門關上。

    賈嫣希不敢相信的瞪著年近四十的範怡珊。

    「你為什麼要隱瞞?我就這麼被毒死了,你不通報衙門,查出下手之人,反而要奴僕們守口如瓶,為什麼?」她難掩激動的對著她叫囂,嫁到這里近三年,她一直壓抑自己的真性情,逼自己當一個舉止合宜的「太君」,端莊慎言,對早自己進門十多年的範怡珊更是以禮相待,她為何如此待她?

    範怡珊緩緩的在床畔坐下,「不能怪我,只能說你不該進侯府,更不該讓這個家安然度過好幾次危機,因為,要帶這個家挺過來的應該是我才對。」她冷笑著,語氣憎恨無比。

    賈嫣希瞧著範怡珊幾近扭曲的猙獰面孔,不由得毛骨悚然。

    「等了這麼多年,這個東西合該屬于我了,就不信又死了一個正室,還有女人敢嫁進來。」她不畏賈嫣希那張慘死的臉孔,傾身伸手一把扯下她脖子上戴的古玉,這是侯府的傳家寶,代表當家主母的地位,她得意一笑,極其珍視的撫觸那塊古玉,沒想到,下一瞬—

    「好燙!」感覺手里的玉燙得像燒紅的鐵一般,她臉色一變,連忙放開手—

    啷一聲,古玉落地,硬生生的碎成兩塊,散發著白光。

    同一時間,成了一縷魂魄的賈嫣希發現一切都靜止了。

    範怡珊撫著燙紅的手,低頭不動。她不解的再回頭看向兩名丫鬟,兩人也是維持走動中的姿勢。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賈嫣希困惑的喃喃低語,只有她這縷魂魄能自由行動?

    那道白光愈來愈刺眼,她幾乎無法睜眼,驀地,一道強烈的吸力將她拉向白光,瞬間,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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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桃花開、春耕始,一群男男女女在肥沃田地里像蜜蜂似的忙碌穿梭著,忙了好一陣子,幾名覷空喝口茶休息的婦女將目光移到另一邊田間,注視一個彎腰耕作的嬌小女子。

    「均均的病都好了?我看她的樣子似乎比我記憶中的還俐落。」

    「她的病早好了,那事都發生一年,你犯糊涂了。」

    「我知道,但她是傷到腦袋,誰也不認得,也不說話,我以為這一趟回來她還一樣呢!」

    「你嫁到外地也一年了,難怪你不清楚,」另一名婦人也看向宋均均,「她現在跟以前可不同了,你也知道她個性膽小,連說個話都像蚊子叫,但這段日子啊……不同嘍!」

    「她現在開朗又好相處,尤其是她的繡功,你記得吧,她那個識字的娘希望她能學個一技之長,幫忙貼補家用,還硬是湊了錢送她去學刺繡。」

    「記得,學了三年,也沒見她繡出什麼來,村民們莫不說是浪費錢子嘛。」

    「沒有,沒有,大伙兒都錯了,她只是沒繡出來而已,事實上,她的繡功可了得了,」微胖的小村姑連忙從懷里拿出一個繡著桃花圖案的小荷包,「瞧,這就是均均送的。」

    「哇,真美!」嫁到外地去的婦女眼楮一亮,接到手里都愛不釋手了。

    「喂,快下來田里忙啊,咱們西邊佃農可沒有東邊佃農那麼好過。」一名莊稼漢朝這幾名嚼舌根的女人吼了吼。

    幾個女人不敢再長舌,連忙放下杯子,急急的往一畦畦的田里走去。

    放眼所見,這一大片田地里大大小小的農民全來自不遠處的老榕村,村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近兩百口人全是佃農,然而,這一大片農地的擁有者卻有兩方,擁有東半邊的是龍泉別莊,以及擁有西半邊的老地主施大鈞。

    龍泉別莊是皇城的靖王爺所有,長久以來,靖王爺家對管轄下的佃農相當厚道,租戶條約清清楚楚,一切照約走,然而,西邊的老地主就刻薄些,頻找名目東扣西扣,還規定要種什麼,也不管氣侯、土壤合不合適,施大鈞像個土霸王,告訴佃農不種就不租,頤指氣使的。

    于是,一季下來,同樣看天吃飯的農家,豐收的東邊佃農個個笑呵呵,西邊的僅能勒緊腰帶度日,但要想東邊佃農不租田,搶塊地耕作那是作夢,老榕村的村民一輩子只會做一件事,就是種田,怎可能有人不租田?所以,日子即使過得再苦,西邊的佃農還是得咬牙撐下去。

    只隔一條小徑,土地卻分為東西兩側,屬于東邊佃農的宋均均看著同樣跟自己彎腰插秧的好朋友方瑩,「這一次,施老爺終于要跟咱們東邊種一樣的東西了?」

    方瑩長得圓潤,有張愛笑的臉,但一听到好友這麼問,一張臉都皺成包子了,她直起腰桿,看著手上嫩綠的秧苗嘆氣,「誰知道呢?施老爺要是再听哪個地方種什麼賺大錢,恐怕又要我們將種植的東西都挖出來!」

    宋均均想了一下,無奈點頭,「也是,施老爺凡事虎頭蛇尾,朝令夕改—」

    「你又來了,宋均均!」方瑩直接的打斷她的話,一雙圓圓的眼眸瞪著宋均均那張美得像天仙的臉龐,「我不識字耶,你雖然識字,但生病前也不會這樣文謅謅的,害我听都听不懂。」嘟了嘟嘴,她再次彎腰插秧,但嘴里仍喃喃碎念,「我阿娘說你傷了腦袋,反而變得討人喜歡,也好親近得多,而且什麼都會,開玩笑的說讓我也撞撞腦袋,看會不會也討人喜歡些,有人上門提親……」

    宋均均微微一笑,也彎下腰,將手中秧苗插入田地。

    方瑩是個單純的姑娘,要是知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肯定會以為她瘋了吧!

    這是一個永遠不能對外人說的秘密!她不是宋均均,而是顏侯府的太君賈嫣希。

    那日,她中毒離世,卻在被吸入那道刺眼白光後,在農家女宋均均的身上回魂。

    她完全無法理解,怎麼有如此離奇的事,只能從宋均均的父母口中得知,宋均均到城里買些家用品,卻到入夜都尚未回家,于是村人拿了火把四處搜尋,才在一個坡地發現她渾身是傷,早已失去意識,至于她的馬車則掉落到更深的谷底。

    由于那條路並非她尋常回家的路,所以眾人在她醒後連連詢問原因,但重生後的賈嫣希,對一張張陌生的臉、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完全無言以對,有人因此說她撞到頭,呆了、傻了,連父母都認不出來,連話都不會說了……

    她的確是嚇傻了,所以順勢的點頭,重新認識每一個人,也從他們的口中認識身體的主人宋均均。

    在臥床養傷的半年間,她的心境從最初的震驚、茫然困惑,到最後的坦然接受,這一晃眼,竟然已經一年了。

    雖然從一個事事有人伺候的尊貴太君搖身一變成為貧苦的農家女,日子過得極為辛苦,但適應力絕佳的她在農事上不僅愈來愈上手,也愈來愈喜歡這樣單純的生活。

    重生後的她爹名喚宋勇,是個大嗓門,極疼妻女,在風吹日曬下,他身材高瘦精實,粗糙皮膚已見皺紋,比實際年紀四十看來更蒼老些。

    娘親李采,溫溫婉婉,認命勤儉,只是身子骨弱,三天兩頭就不舒服,只能臥床休息,但她愛她、疼她,更勝她生前的娘親。

    這是上天的恩賜,她惜福、感恩,決定代替這個身體的主人,好好的孝敬她的父母、好好的、認真的過日子。

    她十七歲當太君,戰戰兢兢的過了近三年爾虞我詐、驚心動魄的日子,二十歲一命嗚呼,這讓她更明白,奢侈的享樂及權勢的擁有一點也不重要,在宋家,親子間笑語不斷,氛圍溫暖,平凡又圓滿,而在宋均均的身上重生,她現年才十六,老天爺也真是厚待了!

    「答答答……」

    急促的馬蹄聲愈來愈近,農田上的眾人不由自主的停下手邊工作,直起腰桿,望向聲音來處。

    遠遠的,就看到身形巨大的曹總管策馬前來,而且,騎術了得的他另一手還拉了另一匹馬兒。

    曹總管整個人圓潤潤,像座小山的坐在馬背上,隨著馬兒奔馳,那圓潤潤的臉頰肉就上上下下的抖動,套著深藍袍服的龐大身軀也跟著抖動,遠看就像一團被搗的大顆麻糬。

    「噗、哈哈哈……」眾人看這畫面著實滑稽,忍不住笑了出來。

    方瑩捧腹大笑,就連宋均均也憋不住笑意,噗哧一笑。

    這一笑可真是傾城傾國,原本她的五官就承襲了她楚楚動人的娘親,粉嫩雪肌怎麼曬也曬不黑,一張唇若紅櫻,一雙翦水瞳眸澄淨似明湖,這小小一張巴掌臉,像是上天精雕細琢而成,再加上縴細骨架,讓她看來更是嬌嬌弱弱,不管男女老少的,個個驚艷不已。

    所以,不管是離這里不遠的靖城里的官家、富商,還是村里的地主少東、年輕小伙子都找人到她家談親事,差點將她家門檻給踏平了。

    隨著此起彼落的笑聲,曹總管已策馬趨近,他是龍泉別莊的老總管,長年住在別莊里,與老榕村的每個人都熟,對每個人笑看他騎馬的模樣也不以為意,急急的拉了韁繩,飛身下了馬背,再施展輕功,身子一掠,就在宋均均前方的田間小徑站定。

    眾人瞧他露這一手,又笑著用力拍手,有些老農更是大聲的叫好。

    沒錯,曹總管雖然胖,但動作靈活,還是個武功高手,他朝眾人點頭微笑,就急著對宋均均道︰「你快跟我走一趟。」

    「去哪兒?曹總管。」方瑩瞪大了眼楮就問,比宋均均還好奇。

    兩鬢斑白的曹總管瞟方瑩一眼,再看著宋均均回答,「走一趟別莊。」

    「去別莊?」

    宋均均一臉驚訝,方瑩卻更是興奮的大叫,「去別莊!」

    「是啊,爺發脾氣,呃—跟我走一趟你就明白了。」

    他很清楚有許多人對他那主子十分好奇,甚至將爺的悲慘遭遇拿來當作茶余飯後嚼舌根的話題,當然,老榕村的人大多是純樸良善之人,會閑聊也是關心,只是,說者無心,就怕听者有意,有些事他不能說,免得這些農戶加油添醋,萬一要是傳到爺耳里,那龍泉別莊里肯定又是雷聲轟隆隆,每個人的日子都難過了。

    瞧曹總管一副有口難言的樣子,宋均均沒再勉強,也明白他為何要多帶著一匹馬過來,依他的身形,兩人要共騎是絕不可能。

    「我們走吧,」她踩上田間小徑,彎身在一旁水渠洗淨手上沾了泥的雙手,再直起腰桿,看向方瑩,「小瑩,待會兒我爹娘過來,麻煩替我跟他們說一聲。」

    「喔—」雖然應了聲,但見好友一說完就跟著曹總管往前方走去,方瑩急急的丟下稻苗,「等等,我也想去啊。」

    「小瑩,你傻了啊,龍泉別莊哪是想去就能去的!」一旁一名老農馬上攔住她,「別莊的年輕王爺是很俊,但他來這里幾個月,哪個人沒听說,他的脾氣有多壞,你沒腦袋呀……」

    「不能怪小瑩沒腦袋,春天到了嘛,哈哈哈……」

    一個年輕村民不怕死的嘲笑方瑩是春心蕩漾,馬上讓她氣到彎下腰,抓了田地里一坨爛泥巴就賞給他,啪的一聲,正中他的臉,惹來眾人捧腹爆笑。

    宋均均听到大笑聲,也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若說重生後有什麼最大的感想,就是,莊稼農事雖然辛苦,但快樂易得,不似身在侯府,日日都得戰戰兢兢。

    她收回目光,卻見曹總管已經飛也似的站在大道前的兩匹馬兒旁,焦急的等著她。

    她連忙快步跟上,只是,曹總管牽來的兩匹馬兒都高大,而重生後的她個兒太過嬌小,要順利翻身上馬背實在困難,這時,她就挺想念重生前長得高瘦的自己了。

    「踩我的手上去!」曹總管彎身兩手交疊。

    她微笑點頭,為忙農事,男女皆是一身褲裝,所以,她一踩一蹬,俐落的上了馬背。

    「沒想到你一個農家女子,不只刺繡的功夫一流,連上馬的動作都這麼厲害。」曹總管對她不由得又驚又嘆,「你爹娘到底是怎麼教的呀?」

    「你家爺的怒火應該冒得更厲害了。」她很好心的提醒,順便避開這很難回答的問題。

    他臉色丕變,「天啊!快,快,快!」

    他飛快的上了馬背,策馬先行,她也甩動韁繩,迅速的追上前去—

    田地里,眾人的目光隨著馬蹄聲,看著兩道迅速離去的身影。

    「哇,我不知道均均也會騎馬。」

    「她現在會的可多了。」方瑩身為宋均均的好友,口氣盡是驕傲。

    「是嗎?那曹總管為什麼要找她?他家爺生氣,干均均啥事?」那個嫁到外地的農婦又問。

    「你不知道嗎?」

    幾個女子又愈聊愈靠近了。

    「她剛回來啊!」另一名中年農婦也靠攏過來,幫第一個發問的婦人回答。

    「均均現在可是龍泉山莊里的繡娘啊。」

    知情的就猛點頭,不知道的農婦則是訝異的瞪大了眼,「到底怎麼回事?」

    「別莊的主子出意外,成了殘廢,幾個月前才住到這偏遠別莊來……」

    幾個人嘰嘰喳喳的你一言我一句的解說,因為別莊里從來沒住過主子,管事、小廝、丫鬟、廚娘都現有,就沒有繡娘,而不管是莊里丫鬟,還是曹總管從村里、城鎮找的縫補的人手,沒有一個讓主子滿意的。

    罷巧,宋均均做幾個小荷包分送給幾個村里的婆婆,大家才知道她繡功了得,曹總管得到消息,請她幫忙縫補主子的衣物,沒想到,得到主子一句「嗯,在細微處都謹慎細致,這繡娘的手藝可以。」

    這句得來不易的贊美可讓曹總管大大的松口氣,希望她到莊里干繡娘的活兒,但自家主子脾氣很差,宋均均的爹娘寵愛她是出名的,哪舍得讓她留在那里,曹總管只好退而求其次,讓她賺外快,不必住在別莊里。

    「說也奇怪,一個大人怎麼衣服常破,需要一個繡娘入住桂院?」中年農婦怎麼想都不明白。

    「嘿嘿,這個內幕只有我知道。」方瑩得意極了!這是她跟好友追問許久才問來的。

    「到底是什麼呀?快說!」好奇之心,人皆有之,眾人催促著,就連在附近忙農事的男男女女,也忍不住豎直耳朵听。

    「雙腳殘了的王爺喜怒無常,經常吼人,雖不會打人,但會摔東西、踢東西出氣,有時候還會捶牆,自己受傷不說,那一身繡工精致的衣服難免被勾破什麼的,有時候一天就換好幾件,不補不修,哪來得及讓他換呀……」

    龍泉別莊座落在一處丘陵地上,是靖王爺家最早期所建的避暑山莊,周圍有高高的圍牆,遠處層巒疊嶂,近處則是一望無際的田園風光。

    山莊幽靜,鮮少有人進出,多年來,附近鄰家也不曾見過皇家哪個主子到這里避暑,倒是三個月前,听聞現任靖王要來,老榕村的村民個個引頸爭看,本以為會有什麼浩浩蕩蕩的大場面,結果,僅有兩輛馬車出現。

    接下來的日子,就有不少人看過一名陌生的漢子推著一名坐在輪椅上的俊美男子到坡道上,遙望遠方。

    耳聰目明的村民們听到那漢子稱男子為「爺」後,推估他就是靖王爺,本想善意的表達感謝他家長年來對所屬佃農的厚待,沒想到,才靠近,就見他怒氣沖天的大吼,「滾!誰都給我滾!」

    村民們嚇得連滾帶爬的逃了,哪敢再靠近。

    第二日,大家所熟悉的曹總管就出現在老榕村,大略的向眾人提及他家王爺因遭逢意外,才到這里養傷,所以,要眾人多多包涵,也盡量不要出現在別莊周圍。

    村民們也盡量配合,畢竟貴族與平民,原本就如天跟地。

    只是,時間一久,在里面干活兒的奴才,漸漸也傳了些話出來,多是主子難侍候、脾氣火爆、臉色差,除了曹總管,還有貼身侍從韓易外,沒人受得了他,也不曾有訪客到來。

    這些傳言宋均均都听過,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有走進別莊的一天,她一邊快步跟上曹總管,一邊迅速的打量這座奢華別莊。

    曹總管快步穿過門庭、回廊,再穿過幾個門堂,東彎西拐的,宋均均亦步亦趨的緊跟著,一個轉角,眼前頓時出現一雅致園林,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在微綻櫻花的粉嫩中,更顯出動人春色—

    「滾!滾!全給我滾出去!」

    驀地,一陣雷霆怒吼打破周圍的靜謐,緊接著是東西被打落地上的乒乒乓乓聲,一連串聲響讓沉醉在眼前美景的宋均均嚇了一大跳。

    「快!快啊!」

    曹總管臉色大變,三步並作兩步的就往前方小院里沖,宋均均也趕忙小跑步的跟上去。

    同一時間,兩名小廝臉色慘白的急急跑出來,但如雷吼聲仍繼續著,「滾!韓易,你也給我滾!該死的,全部從我的眼前消失!」

    乒乒乓乓……又是一陣瓷器還是啥玩意兒的東西落地碎裂聲。

    兩名小廝一見曹總管,一人苦著臉叫,「爺火大了。」

    另一人也急著說︰「爺沒有衣袍可換穿,連身上的也破了—」

    「知了,知了!」曹總管一邊揮手,一邊大叫著,「爺,奴才帶人來了。」

    曹總管一沖進屋內,對眼前的一片狼藉視而不見,這幾個月來早看慣了,但一回頭看宋均均有沒有跟上來時,他才知道他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老榕村里的男女老少因都務農,不管何時都是一身方便工作的褲裝,下田時,不是赤腳,就是穿上一種綁腳的草鞋,他長年住這里,早已見怪不怪,但此刻,宋均均一身農家女打扮,腳上草鞋及褲子都沾染泥土,杵在主子這間寬敞富麗但混亂狼藉的小院里,是怎麼看怎麼突兀。

    「這是—」

    宋均均瞠目結舌,本該是奢華又舒適的廳堂,此刻卻好像被狂風暴雨掃過似的,桌椅及櫃子東倒西歪不說,地上還布滿茶壺、杯盤,甚至古董花瓶碎片,搞得一地又是茶又是水,還有幾套看來價值不菲的華服也躺在地上,有些衣袖還被狠狠的撕裂了—

    她不自覺搖搖頭,這才後知後覺的感到此刻凝滯的靜寂氛圍。

    她的目光緩緩的對上一雙正狠瞪著她的黑眸。

    黑眸的主人天庭飽滿、濃眉鳳目,有一張俊雅絕倫的臉龐,但面無表情。

    曹總管也覺得可怕,主子的黑眸透著一抹危險的噬人之光,薄唇緊抿,一襲黑色綢緞袍服更襯托出一股陰郁卻懾人的氣勢。

    還有在他身後的隨侍韓易,明明有一張俊逸的臉龐,只是膚色黑了些,現在也是毫無表情,不—

    曹總管看到了,韓易的眼神充滿著無力,似在問他是不是找錯人?他只是微微的搖搖頭,無聲的答,是她。

    宋均均凝睇著一看就是主子的男人,像他這樣氣勢懾人的男人,合該是雄糾糾、氣昂昂的立于人前,但他卻是坐在木制的輪椅上,宋均均的確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她,是你找來的人」

    唐紹羽冷戾的黑眸緩緩的從宋均均那張美麗的臉蛋往下打量,但神情上沒有太多變化,美人兒在他出意外前看得太多,而那一身窄袖碎花褲裝比他家小廝丫鬟的衣服還陳舊,他的視線很快的落到她沾染干濕泥土的褲腳及草鞋上。

    「是的,爺,她就是這陣子替爺縫補衣物的宋均均。」曹汶也只能硬著頭皮回答,「因為奴才是在田里找到她的,所以她如此穿著,奴才一時間也沒多想,是奴才的錯。」

    唐紹羽黑眸一眯,「讓本王滿意的繡娘是這個滿腳爛泥巴的小村姑」

    宋均均可沒有听漏他口氣里的不屑,但神情沒有起太多變化,重生前,她已看太多這類傲慢自大的皇親國戚,她又不是來選妃的,還得換衣服來見嗎?

    「是,是的。」曹總管困窘的再看向宋均均,「這就是我家主子,快行禮啊。」

    「爺,我是宋均均,爺叫我均均即可。」她想也沒想的就向他行了一個優雅的欠身禮。

    這個動作一出,甭說曹總管一愣、面無表情的韓易一怔,就連唐紹羽的神情也跟著一變!瞧瞧她,雖然一身樸素,但端莊大方,貴氣渾然天成—

    他臉色突然一沉,「一身農家女扮相卻怎麼看都不像個農家女!你是誰?是誰派你來接近我的」

    丙然,貴族該有的疑心病他也有,宋均均覺得可悲,但也倍感慶幸,至少,她已脫離那樣的人生。

    「爺的疑心病真重,我只是個會繡補的農家女,爺要我做活兒,我就做,懷疑我,我這就走人。」大方的再行個禮,她轉身就要走。

    如此率性,讓唐紹羽不由得一愣,韓易也詫異,但曹總管反應就快了。

    她可是這幾個月來惟一能讓爺滿意的繡娘,她走了,他到哪里再找人來讓爺滿意他急急的拉住她,一邊向主子解釋,「爺,均均的娘出身好人家,才會是個天生麗質的美人胚子,天天跟著父母農作,皮膚卻曬不黑,還是粉紛嫩嫩的,就連氣質也像她啊。」

    「曹總管,你不必向你家主子說那麼多,會懷疑的人就是會懷疑。」她覺得他是白費唇舌。

    「放肆!」唐紹羽忍不住吼了她,「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

    「我已指名曹總管,」她回過頭,冷冷的看著他回答,「就不知爺為何還需多此一問?」

    「一個卑微小農婦竟敢頂嘴!」唐紹羽怒指著她,還狠拍了一下輪椅的把手,但他的袖擺早已有撕裂處,這手一上一下,寬大的袖擺卡到輪椅縫隙處,火冒三丈的他一陣憤怒的拉扯。

    宋均均眼睜睜的看到那處撕裂處被硬生生的拉大,真是粗魯,難怪他身上衣物老需要縫縫補補的。

    「你那又是什麼眼神!」他忍不住又吼了她,他確定那雙璨亮的明眸里有一抹受不了的眼神。

    曹總管急急安撫,「爺別生氣,均均自從一年前的那場意外後,個性丕變—」

    「意外?」想到自己的遭遇,他敏銳的搶問。

    「就是,躺在床上休養半年多,她是奴才從小看到大的,絕不是爺想的要加害爺的人,真的,她爹娘住在這里幾十年了,隨便找人問都知道的。」

    曹總管急急忙忙解釋宋均均的事,雖然她根本不想留下來,但曹總管緊扣著她的手,她要走也走不得。

    她毫無膽怯的直視著唐紹羽,與老榕村里的村民們不同,她對他算是熟悉的,不,該說是重生前的她,對這個年輕王爺的名字是如雷貫耳,只可惜,兩人一直沒有機會見上一面。

    唐紹羽的父親唐正是當今皇上的叔叔,也因唐正在眾多皇子中向先皇力薦當時為四皇子的皇上,先皇遂立為嗣,爾後,新皇登基,唐正盡力輔佐直至重病離世。

    皇帝感念其恩,當唐紹羽襲爵進出朝廷後,皇帝更為器重,唐紹羽也很爭氣,

    被朝臣百官視為賢能之士,成為皇帝執政的得力助手。

    這是她一年多前知悉的,只是,世事難料,不管是她,還是曾經志得意滿的他,此時此刻,卻在這偏鄉僻壤的地方相遇。

    在她思緒翻滾,忘我的打量唐紹羽時,唐紹羽也是直勾勾的瞪著她,瞧她毫不畏懼的直視自己,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膽子不小。

    他很清楚自己有多麼讓人害怕,臉色冷峻,全身上下散發著張狂怒火,動不動就吼人,但他不是有意的,他是克制不了自己,他太不甘願,向來高高在上,俯視一切的他出了意外,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才發現自己成了殘廢!

    他太驕傲,雙腳不良于行讓他不願進出宮廷,不願接受眾人同情的目光,也拒絕那些帶著關切之名卻像來看笑話的皇親國戚探視。

    日久見人心,當皇上忙于處理繁雜的朝政,再加上庶弟趁機取代他成了皇上的新寵,他再也無人聞問。

    接著,他慘遭未婚妻退婚,如此大的羞辱讓他再也無顏留在皇城,才選擇住到這偏遠別莊,沒想到,獨自舔拭傷口才三個多月,竟在今日得知,他的前未婚妻已成自己的弟媳!

    他的庶弟奪走了他的一切,權勢、地位,甚至是妻子!

    宋均均不知道他想到什麼,但他雙眸突然迸裂而出的怒火,讓恍神的她立即回了神,听到曹正好說完她的身世與遭遇,但她並不認為唐紹羽有在听,也不認為他會為了她的意外冒出熊熊怒火。

    「爺的決定是什麼?若不需要均均,均均還想回田里干活。」她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

    他抿緊薄唇,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眸,她眼中沒有畏懼、沒有卑微,更沒有戰戰兢兢,只是異常的平靜,曾幾何時,他一個可以呼風喚雨的靖王爺,連一個小小農家女都震懾不了?

    黑眸突然變得深幽,神情也轉為冷峻,他給了曹一個眼神,看了眼撕裂的袖子,再對韓易道︰「走吧。」

    「是的,爺。」

    韓易若有似無的看了一臉莫名其妙的宋均均一眼,立即推著主子的輪椅轉往後方而去。

    她困惑的視線追了過去,這才發現後方還有一側廳,看來是沒有遭受破壞——

    曹連忙朝她揮手,催促道︰「你快跟上去替爺補補袖子,這些衣物我收收,再讓你帶回去修補,前幾日春雨不停,衣物難干,爺沒一件衣物可以換了。」

    「曹總管,我需要針線,你一徑的催,我也做不了活。」她笑著提醒。

    由于每一件衣袍都貴重無比,繡線自然也是昂貴,所以,每一回都是曹將針線備妥,連同衣袍帶給她,活兒做完後,針線也是得如數歸還的。

    曹尷尬點頭,「瞧我胡涂的,馬上去拿,你先進書房。」

    她點點頭,小心翼翼的跨過一地的狼藉,直覺的加快腳步——但念頭一轉,沒針線,走那麼快做啥,那張俊帥臉龐的主人絕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

    嘴角驀地一揚,她步履從容的走進側廳,再轉進連接的後方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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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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