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菓《癡心的守候》


出版日期:2012/06/1




  真是景物依舊,人事全非啊!
  當年,她抛棄了戀人,執意飛到紐約去追求自己的夢想
  就算戀人哭求著說不要分手,願意留在這裏等她回來
  她卻狠心地拒絕了他的要求
  而且這一離開,就再也沒有跟他聯絡過
  現在,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她滿心懷念著過去
  只可惜那些美好的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
  咦,她沒有聽錯吧?當年被她抛下的年輕戀人
  還像忠犬小八一樣在原來的地方等她回家?
  明明她一句承諾也不曾給過,他卻癡癡地守在原地
  甚至傻呼呼地保留了她曾經住過的那個房間……
  啊啦啦,這麽可愛的「前男友」,她怎麽能拒絕呢?
  當初是因爲對于未來的茫然,她才會快刀斬亂麻
  如今她已經完成自己的夢想,命運卻又把她送回這裏
  直到再次與他面對面,她才知道
  原來她對他的思念,比她自以爲的要深很多、很多……


  序糖菓

  清明過後,夏天應該算是真的到了吧?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都好悶喔!

  屋子裏好像暖爐似的,就算是打開窗戶,好像也沒辦法散去那股熱度。

  因爲住在馬路邊,窗戶打開的話會有很多廢氣、灰塵跑進家裏面來,不僅聲音很吵,地板很快就會蒙上一層灰,我想我又要開始過著躲到圖書館去吹免費冷氣的生活了。

  唉唉,喜歡宅在家裏的代價就是電費會爆貴,出去的話又會覺得有哪裏不方便,畢竟外面不比家裏方便嘛!

  人生裏充滿了大大小小的兩難,唉唉,我說的這一種,程度算是輕微的了,畢竟很多人還得在這種大太陽底下在外面四處奔波呢!

  真的要覺得感恩與知福了!

  很快要進入梅雨季了。

  這裏又冒出了一個兩難的狀況啦!

  希望不要一直下雨,可是雨水不夠的話各地的水庫又會見底……啊啦啦,可惜這種事不是平凡的人類可以決定的,完全要看老天爺高不高興!

  那我們只好期待:出門的時候都不會下雨,平安到家後才開始下啰!

  以上。

  祝福各位都有這種好運氣。

  就醬子啦!

  咱們下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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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一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雨,他們家院子裏的草坪成了汪洋一片。

  似乎是圍牆連接外面水溝的那個小排水孔被淤泥給堵住了,雨水排不出去,自己就在院子裏積聚了起來。

  趙至強昨天已經清理過排水孔一次,但是今天早上起床後一看,院子又變成可以劃紙船的小小湖了。

  他今天早上第一堂沒課,吃過早餐目送在便利超商打工的女友張美善以及另外一位室友陳嘉淩出門上班之後,他撐著傘走進大雨之中,用木頭掃帚的柄去疏通那個積滿了黃泥的排水孔。

  昨晚的氣象報告說梅雨季馬上就要結束了,他忍不住歡呼了一聲。

  他都忘了自己上次看到太陽是在幾天之前,這見鬼的梅雨季讓人感覺快要發黴了,真希望快點放晴啊!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雨傘上,突然間他覺得那種聲音變得更響了起來,趙至強擡起頭,從雕花造型的磚石縫隙間往外望去,發現他們家的圍牆外面也開著一朵漂亮的傘花。

  隔了一會兒直到他清完淤泥之後,那朵傘花依然停在同樣的位置,趙至強立刻站起來走過去打開了鐵門。

  門外的小花傘主人看見他時似乎嚇了一跳。

  「請問有什麽事嗎?」已經發現了,不能當作沒看到,這朵小傘花的主人爲什麽要站在他們家門口發呆?

  發現來開門的是個陌生人,梁郁訝異之余忍不住又笑自己傻。她都離開這麽多年了,這裏的房客已經換過一批也是很正常的事。

  她到底爲什麽一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趕到這裏來呢?

  看著這條熟悉的巷子,滿心懷念著過去那段美好的時光,只可惜那些日子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真是景物依舊,人事全非啊!

  當年,她抛棄了戀人,執意飛到紐約去追求自己的設計夢想,就算戀人哭求著說不要分手,願意留在這裏等她回來,她卻狠心地堅持要分手,而且,這一離開她就再也沒有跟他聯絡過。

  現在,再次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她滿腦子都是懊悔的感覺。

  「沒什麽,只是覺得這裏的環境很不錯……」梁郁朝前來開門的陌生男孩問道:「請問,這裏還有沒有房間在出租啊?」

  看她拖著一個超大的硬殼行李箱,肩上還背著一個大行李袋,在這種下著大雨的惡劣天候之下出來找房子,趙至強實在挺同情她的。

  「不好意思,我們這裏已經住滿了,沒有任何空房間羅!你可能要到其他地方去找了。」

  「果然是這樣,好可惜喔……謝謝你。」

  梁郁惋惜地笑了笑,然後拉著行李箱默默地轉身離開。

  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趙至強偏著頭突然疑惑地低喃著:「奇怪,她怎麽會特地到我們這裏來找房子?」

  感覺有點怪怪的,一想到剛剛她站在他們家門口發呆的樣子,若不是他剛好在院子裏清理出水孔發現圍牆外面有人的話,不曉得她會那樣子站在門口多長的時間?

  直到那人拖著行李箱的身影離開他們外面這條巷子之後,趙至強才關上鐵門回屋裏去。

  時間差不多了,准備一下得出門去學校上課了。他是中部某大學國貿系的菜鳥新鮮人,乖乖上課是權利也是義務啦。

  「小強,院子裏的積水清好啦?」這棟房子的二房東,同時也是統計所碩一的學長林佑德洗好早餐的碗盤後,從廚房裏走了出來。「辛苦你了。」

  「哪裏,應該的,家事要大家互相幫忙做才行嘛!」

  趙至強在玄關處拍了拍自己有些濕的褲管,剛剛雖然撐著大傘,但雨是斜斜飄撒而下的,所以他的下半身還是濡濕了。

  不弄幹淨就走進去的話,會被有潔癖的詩元學長給修理的。最近幾天都在下大雨,就讀外文系大四的詩元學長特地拿了很多毛巾擱在玄關處,讓大家回來的時候可以稍微擦拭整理一下再進門。

  「對了,學長,剛剛有一個漂亮的大姊姊站在我們家門口發呆耶!」

  「漂亮的大姊姊?」林佑德忍不住笑了出來,這樣的形容詞感覺像是小學生才會講出來的,這個小強真是有夠可愛的。「那麽這個漂亮的大姊姊比你的美善還要漂亮嗎?」

  「哈哈……」趙至強幹笑了兩聲,佑德學長平常不太會調侃人,但是不太會並不代表不會,現在他不就被調侃了嗎?

  還好美善不在旁邊,要是被她聽到的話,搞不好會生氣的。「我只能說她們是不一樣的漂亮啦!」

  他的美善是個幹淨素樸的清純美人,用不著打扮就能令人眼睛一亮,剛剛那個女生則是充滿了知性美,臉上戴著一副眼鏡,那副金絲細框的眼鏡真的很適合她,看起來像個聰明犀利的高材生。

  而且她有著一頭不輸美善的莎啦莎啦的長直發,就算在大雨之中,依然十分地飄逸,當她轉身准備離開的時候,他竟然覺得自己似乎能夠聞到她發梢間飄散而出的香氣。

  「外面的雨下得這麽大,那個漂亮的大姊姊爲什麽會在我們家門口發呆啊?是在躲雨嗎?」林佑德繼續延用趙至強所使用的可愛稱呼,沒想到叫著叫著還滿順口的呢!

  「不是耶,她有撐傘,而且她拉著一個超大的行李箱,肩上還背了一個大旅行袋,我問她有什麽事,她說她覺得我們家環境很不錯,問我這裏還有沒有房間出租……」就連那把小花傘都充滿了氣質感,應該是被那個漂亮的大姊姊拿在手上的關系吧!

  「這麽大的雨勢,她竟然拉著行李出來找房子?」

  「很奇怪吼!」趙至強弄幹自己的腳之後,走進屋內准備上樓去拿書包,因爲下著大雨的關系,他覺得最好還是提早出門比較好。「而且她怎麽會特地到我們這裏來問咧?我們又沒有張貼招租啓事。」

  「可能是在附近問著問著就走到我們這邊來了吧!」

  林佑德沒怎麽在意,這條巷子的住戶都是家庭式的居多,好像只有他們這一間是整棟出租給附近的學生住的,可能街頭巷尾的鄰居們被問到租房子的事情都會指路過來他們這裏。

  「好可惜喔!如果美善搬過來跟我住,嘉淩搬去詩元學長那裏,我們就有空的房間可以租給那個漂亮的大姊姊了。」趙至強不自覺流露出心疼的語氣。

  看著那樣的美人兒拉著笨重的行李在大雨之中受苦,他真恨不得這裏馬上就有個空房間爲她騰出來。

  「你唷,是單純想替她們兩個省下房租,還是想天天都霸占住美善,不想跟她分開?」林佑德忍不住歎氣了。

  最近這幾個月家裏到處都是熱戀中的甜蜜氣息,他只要一離開自己的房間經常會被這群室友散發出來的光芒給刺痛雙眼。

  「當然是……兩者都有啊!助人又利己,何樂而不爲?」其實真正的目的當然是後者,被學長戳破了心思,趙至強忍不住赧紅了臉。

  「美善和嘉淩馬上就要迎接大學大考了,你跟詩元最好節制一點,不要每天晚上都把她們弄得那麽累。」

  趙至強一聽,俊臉更加漲紅了。

  沒想到佑德學長教訓起人來的時候竟然葷素不忌,這樣子的話題也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學長不臉紅他都想先找個地洞鑽了。

  「喔……我知道了。」

  他當然也是這麽想的,可是每次總是會忍不住嘛!

  每次美善拿念書這個理由來搪塞他的時候,他都會覺得很委屈,但是又不能不放她回房。距離大考還有一個多月,這段時間真是有夠煎熬的,真希望睡一覺醒來就是七月一日了。

  「快九點了,該准備出門了。」

  林佑德今天也是第一堂沒課。每次到了周二的早上,他跟趙至強是家裏最晚出門的人,所以他們總是一起清洗室友們早餐後的碗筷,然後再一起到學校去。

  「嗯。」趙至強衝上樓去換了條褲子,拿了書包後立刻下樓來。

  他覺得對佑德學長很不好意思,因爲他跟美善正值熱戀期,巴不得二十四小時都黏在一起,每天都甜甜蜜蜜的。詩元學長和嘉淩那一對也是天天都吵吵鬧鬧的,是愈拌嘴愈恩愛的那一型……他們這樣好像有點刺激到佑德學長了。

  聽詩元學長說,佑德學長自從和前女友分手之後,再也沒有對其他女孩子動心過,可是這樣下去怎麽行呢?

  佑德學長總不能一輩子都在懷念那個舊情人吧?

  他剛剛會那樣建議,也是想撮合佑德學長跟那個漂亮的大姊姊在一起,搞不好會是良緣一樁也說不定呢!

  「學長,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建議?等到大考結束之後,美善搬到我房裏去,嘉淩搬到詩元學長房裏去,然後我們再找一個室友進來……」

  「最好是讓剛剛那個漂亮的大姊姊搬進來住,然後就可以把她跟我送作堆,是吧?」林佑德接著趙至強的話尾,把他構想的劇本一口氣給說完。

  趙至強不禁莞爾一笑。「學長真厲害,都猜得出來我在想什麽。」

  「你跟嘉淩一樣,心裏想什麽全部都會表現在臉上。」林佑德鎖上門後又用力推了推鐵門,確定門是不是真的關好了。

  「啊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啊!」趙至強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這句話好像很耳熟,詩元學長好像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對了,晚上我要留在研究室,幫我跟嘉淩說一聲,今天不必准備我的晚餐了。」逼近期末,幾份要交的研究報告全擠在一起,有些學術研究的數據和數據只能使用學校的設備讀取,沒辦法帶回去做。

  而且最近家裏餐桌上的氣氛太過甜蜜,讓他這個孤家寡人有點受不了。

  他並不是嫉妒室友們都雙雙對對的,只是看到他們這樣歡樂,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他們之間,就像是個超級大電燈泡。

  趙至強應了一聲,想到最近佑德學長好像常常晚歸,該不會是他們在家裏太過鬧騰了吧?「學長,是不是我們太吵了?」

  看到他的表情,林佑德伸手拍了拍他的頭。「不要胡思亂想,我是因爲有報告要寫,其中一些資料又沒辦法帶回家,才會留在研究室的。」

  「要不要我送便當去你研究室?」

  「不用麻煩,我跟同學一起叫外送的便當就行了。小強,期末考快要到了,你還是多留點時間溫習功課吧!」

  趙至強摸了摸剛剛被學長拍的頭頂笑道:「學長,我的成績還不錯,不用擔心啦!」他雖然沈浸在戀愛之中,功課卻沒有因此而退步。不僅是他,就連美善也一樣,她在補習班的模擬考成績是愈來愈好了。

  「這樣很好,嘉淩和美善的成績都維持得很好,你跟詩元也一樣讓人很放心。」想起自己當年曾經因爲談戀愛差點被學校給二一的往事,林佑德有些安慰地笑道:「幸好你們跟我不一樣,不會因爲感情的事就荒廢掉課業。」

  趙至強訝異地瞪大了眼。「學長曾經荒廢掉課業喔?」他怎麽沒聽過這一段?他只知道學長因爲思念已經分手的前女友,一直舍不得把二樓的空房間租出去給別人,直到學長的表妹陳嘉淩逃學、逃家躲到這裏來爲止。

  難得佑德學長主動聊到這些,趙至強追問著細節,從家裏到學校這段不算長的路程裏,他像個好奇寶寶般纏著學長探詢著他的往事。

  再次見到那個漂亮的大姊姊,趙至強只一眼就將她給認了出來。

  她那副金屬細框的眼鏡,在大太陽底下閃耀著光芒,下課之後原本一路急行著趕回家的趙至強忍不住迎上前去打了聲招呼。「嗨!」

  地點是在他們家巷子外的大馬路上,距離美善和嘉淩打工的便利商店一條街距離的街角黃金店面,這裏似乎正准備要進行整修的工程,木材和塑料整齊地擺在店外的騎樓下。

  正在檢查木料的梁郁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孩,隔了幾秒鍾才想起來對方是之前曾經見過面且有過短暫對話、住在那個地方的人,于是笑著朝他點了點頭。

  「你已經找到住的地方了嗎?」之前下著大雨的那天,看著她拉著行李落寞離開的背影,他一直感到耿耿于懷呢!

  梁郁點了點頭,指著後方正在裝潢中的店面說道:「嗯,目前暫時借住在這裏,順便盯著裝潢的進度。」

  男孩臉上閃著擔憂的神情,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看來她的魅力無論在東西方都有一定程度的殺傷力呢!竟然能電到這麽幼齒的大學生,感覺好罪惡喔!

  「這裏要開什麽店啊?」趙至強好奇地望著店鋪內部,因爲還在施工初期,還看不出來最後會弄成什麽樣子。

  「這裏准備開一間創意素食料理餐廳,開幕之後歡迎你多多來捧場,我一定會給你折扣唷!」梁郁走進去拿了一張傳單,遞到男孩手裏去。

  「你是這裏的老板?」趙至強訝異地瞪大了眼。

  她看起來年紀也沒多大,已經是老板級的人物了喔?

  「算是三分之一個老板吧!這裏是我跟朋友一起投資的,我貢獻所長設計店面,創意料理則是我朋友負責的。」

  梁郁剛從紐約學成歸來,念的是室內設計,開這間店的計劃是在美國時就已經構思好了,她負責設計店面,負責料理的廚師則是她留學時期的室友黃聖峰和Jayden,這兩個人的手藝她可是親自測試並且享用了將近三年之久的時間。

  身爲不折不扣的阿豆仔,Jayden在大學卻是念中文系,且是個徹頭徹尾的素食主義者,住在一起久了,聖峰和她不知不覺也變成了茹素者。聖峰是學料理的,因爲這個契機他開始研發創意素食料理,菜色廣受大家好評,讓他信心大增,最後便決定回台灣開設特色餐廳。

  「哇,姊姊你是室內設計師呀?」見過兩次面算是認識了,趙至強自來熟的本事原本就很強,只要是看對眼的人,他的態度就像是多年的老友般。

  「是呀!」被他那聲姊姊給逗樂了,梁郁用跟他一樣歡樂的語尾助詞回應著。這個大男孩跟她挺有緣的,她也曾住過他現在住的那棟房子,這樣應該算得上是前、後輩吧?「我叫梁郁,這是我的名片,目前暫時以個人工作室的名義在活動。」

  餐廳裏規畫了一個空間充當她的工作室,裏面會展示她的各種設計作品,如果以後沒有投入到其他事務所去的話,這裏就是她最重要的據點了。

  趙至強躬身接過她的名片後,向她自我介紹了一番。沒想到這個漂亮的大姊姊不僅人長得漂亮,就連名字也這麽好聽。

  「要不要進來看看我畫的餐廳設計圖和模型?」

  「好啊好啊!」興味盎然的趙至強猛點著頭,可是,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有其他的任務。「啊──可是我現在得回去了,家裏有事情要忙……」

  梅雨季剛過不久,美善和嘉淩一大早起來把大家的棉被都搬出來曬太陽,他得回去幫忙善後才行。

  「那就下次有機會再過來參觀吧!我們店明天開始正式施工,大概一、兩個星期之後就會整修完畢,開幕時間則是下下周的周六,我會送邀請卡過去給你的。」

  「謝謝姊姊,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過來拜訪。」

  趙至強轉身准備離開,手機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隨即按下通話鍵:「餵?佑德學長,你今晚也不回來吃晚飯嗎?嗯……家裏的電話沒人接?美善她們應該是在院子裏收棉被所以沒聽到電話響吧……嗯,我已經快到家了,好,我會跟嘉淩說的。」

  梁郁聽到他的話之後,腦袋瞬間空白了一下下,直到男孩結束通話之後,她不由自主地追了過去,伸出手攔住了他。

  「咦?姊姊,還有什麽事嗎?」

  「你剛剛……」梁郁覺得自己就連聲音都在顫抖了,她應該沒有聽錯吧?「你剛剛……是在跟誰通話?」

  「喔,跟我一起住的學長說他今天又不能回家吃晚飯了,要提前通知家裏准備晚飯的人。」

  趙至強覺得她的臉色怪怪的,不曉得她問這個做什麽。

  「你喊他……佑德學長?」

  就算是路上隨便一個人講到這個名字,她都會繃緊神經注意聽了,更何況是他,這個現在就住在那個房子裏的男孩,他嘴裏喊的那個佑德學長,鐵定就是她認識的那個吧!

  「嗯。」趙至強點了點頭。「姊姊,是你認識的人嗎?」

  梁郁從來沒想過他竟然還住在那個地方,當時她離開的時候,他才要升大四,但她一直認爲畢業之後他應該會馬上離開那個傷心地,沒想到他竟然還住在那裏。

  不過,爲免搞烏龍、鬧笑話,梁郁再次確認時問得更加詳細了:「姓林,林佑德,對嗎?應數系的?」

  「對,學長大學時是應數系,後來考上研究所,現在是統計所碩一的學生。」

  「他考上研究所了?」

  梁郁算了算時間,她出國三年,他現在卻是碩一,是延畢了,還是第一年沒考上,來年又重考一次?

  「他真的……還住在那裏嗎?」

  趙至強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這個漂亮的大姊姊爲什麽會在下著大雨的早上站在他們家門口發呆?爲什麽一聽到佑德學長的名字,表情就變得這麽凝重,語氣又如此充滿懷念?

  靈光一閃,趙至強突然啊了一聲,指著她脫口而出道:「姊姊,你該不會就是佑德學長的前女友吧?」

  「前女友」這三個字瞬間打斷了梁郁的回想。都過去三年了,佑德交了新女友也是很正常的事。她努力扯出了一個笑臉:「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我耶!他交過幾個女朋友?」

  她跟林佑德是彼此的初戀,但是相戀時間不過就是半年左右,依照這個時間來推算的話,她離開的這三年都夠他再交六個女朋友了。

  當然,這純粹是她的不滿之詞,就連她自己都聽得出來自己剛剛說的這些話實在是酸得要命。

  「姊姊,你在說什麽啊?佑德學長對你念念不忘,一直保留著你住過的那個房間耶!」趙至強將自己從詩元學長那邊聽來的,還有前些天佑德學長親口說給他聽的,全部都告訴了梁郁。

  自從他們分手之後,佑德學長再也沒有看別的女生一眼,一直沈浸在失戀的痛苦之中,去年學長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把往事抛開,將那個一直空著的房間讓了出來,室友們莫不歡欣鼓舞地期待著學長能夠重新出發,別老是回憶著那個和他無緣的前女友。

  只可惜佑德學長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平常不是在學校研究室,就是自己一個人騎著機車出去瞎逛,城市周邊的山呀、海呀他都去了好幾遍,偏偏後座就是空無一人,連他們看了都替學長感到寂寞了。

  「姊姊,你現在有男朋友嗎?你對佑德學長還有沒有感情?你可以跟佑德學長複合嗎?」從她那天站在他們家門口發呆的表情看來,趙至強覺得她應該也很想念佑德學長才對。

  如果能夠讓他們破鏡重圓的話,佑德學長就不會孤單了。

  梁郁驚訝地望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響應才好。

  這種事情,可不是她單方面同意就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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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手上的名片和餐廳傳單,趙至強煩惱地在客廳裏團團轉著。

  吃完晚餐之後,美善和嘉淩就到補習班去上課,詩元學長整理完廚房就回房裏去念書了,他看了一會兒新聞,也回自個兒房間打算寫一下作業,可是書包才一打開,就看見傍晚從漂亮的大姊姊那裏收到的名片。

  這可是個青天霹雳的大新聞啊!

  他不應該一個人藏著這個消息,可是剛剛回到家的時候,不知怎地他卻沒辦法立刻對美善和嘉淩說出口,就連面對詩元學長也說不出來。

  或許是想讓佑德學長第一個聽到這個消息吧!

  他覺得這是對佑德學長的一種禮貌。

  約莫晚間九點,好不容易盼到佑德學長回來了,聽到聲響後趙至強立刻就衝下樓,只可惜學長已經先一步進房裏去了,趙至強拿著漂亮大姊姊的名片,在客廳裏團團轉了幾圈之後,終于鼓起勇氣過去敲佑德學長的房門。

  這對學長來說應該是喜事一樁,他還在猶豫什麽呢?

  姊姊現在並沒有男朋友,學長又一直對她念念不忘,這不正好一拍即合嗎?

  不對,用一拍即合這個形容詞好像不太正確,學長和姊姊應該是再拍再合吧!雖然曾經分開過一次,如果有緣的話,還是會被命運牽在一起的。

  姊姊她不就又回到學長身邊來了嗎?

  據她的說法,她跟朋友開餐廳的地點,是她朋友家祖上傳下來的産業,那個店面就那麽剛好在她以前念的大學附近,不管怎麽看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啊!

  趙至強敲了敲房門,聽到學長的應好聲之後才打開門進去。

  他們這裏住宿的生活公約有規定,在經過主人的同意之前,不可任意進入他人的房間,嚴格來說只有詩元學長非常在意這一點而已,但大家都很遵守規範,慢慢就形成了一種自然的制約,不會有人故意去違反。

  「有事找我?」

  林佑德坐在書桌前,正在彙整報告已經寫好的段落,並且再次潤飾詞句及修正字裏行間的錯字,這個作業必須捺著性子一再反複地看著自己寫過的熟悉段落,幸好需要修改的部分不多,以目前的進度看來,再閉關趕個兩到三天應該就可以完成了。在期末到來之前,這一類的書面報告愈快完成愈好,之後才能專心准備期末考試。

  「學長,你報告都寫完了嗎?」

  「寫完這份還有一份呢!」林佑德挑眉看著他:「小強,有話就直接說吧!看你像是快憋壞了似的。」

  小強是那種藏不住心事的人,想到什麽臉上馬上就會表現出來,要他藏著話不講可是很煎熬的,瞧他現在滿臉焦慮和憂心的樣子,不曉得是不是碰上什麽天大的麻煩了。

  「不管是什麽煩惱,你得先講出來我們才能一起商量啊!」林佑德起身坐到床沿去,將書桌前的椅子讓給了他。「說吧!」

  「學長,你還忘不了前女友,對不對?」趙至強有種身爲月下老人的使命感,因爲第一次發現那個漂亮大姊姊的人是他,那時如果他知道對方就是學長的前女友的話,一定會馬上把她拉進家裏來的。

  幸好老天爺給了他第二次機會。「學長,如果現在跟她重逢的話,你會怎麽樣?」

  林佑德被學弟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倒了。

  他會怎麽樣?林佑德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應該要說他能怎麽樣吧?

  當年,說要在一起的是她,說不要在一起的也是她,從頭到尾他只有接受的份回想起來,在那段關系之中,他一直都是被動的角色。

  這並不是指他愛得不夠深,而是對方比他主動得多。

  而且一開始是他先喜歡上她的,可是那時候連他自己也沒有發現,後來被她套了出來,連他自己都有點嚇一跳,原來那種不知所措的在意感已經達到喜歡的程度了。

  然後他們就開始交往了。那段日子簡直像置身天堂般地愉快,只可惜好景不常,來年她就畢業了,他才要升大四而己,就算是分隔兩地的戀愛,他覺得自己也能堅持下去的,可是她卻向他提出了分手。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她畢業後要出國念書,也做足了心理准備得暫時分開一陣子,但他真的沒想到最後只得到一句分手的話,她毫無留戀地離開了這裏,他卻對她念念不忘,像是在這裏生了根般癡癡地守在這兒,期待著她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想起他,甚至回來找他……

  可是時間一年一年地過去,直到他也畢業了,隔了一年甚至考上了研究所,她卻一點消息也沒有,甚至連封信或者是明信片都沒有寄給他。

  他應該是被徹底遺忘了吧!

  短短半年的戀愛,對她來說可能只是打發時間的消遣,可是對他來說卻像是一輩子只能盛開一次的燦爛花期。

  他也曾怨過、恨過,室友們更一直勸他快點整理掉這段回憶,畢竟他和她之間根本沒有過任何約定,這樣的等待根本就是浪費生命。

  他明白大家勸解他的那些話都是爲了他好,他也曾假裝心裏面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並且將她住過的那個房間整理出來讓表妹和她的朋友住進來……但是這些事情一點幫助也沒有。

  只要一回到這個家,不管是屋子裏的哪個角落,都有他們在一起時留下的回憶,那些回憶太多太深刻了,讓他怎麽刪除都刪不完。

  漸漸地,他又變回那個不斷思念著舊情人的可憐蟲,每天都困在這個屋子裏面,靠著過往的甜蜜記憶來支撐著他的每一天。

  畢竟對他來說,愛比恨,要容易得多了。

  所以當聽到趙至強的問題後,林佑德只能苦笑。「如果還有機會再見到她的話,我一定會死纏著她,再也不讓她離開我一步!」

  「這樣不太好吧?」趙至強不自覺皺起了眉頭:「學長,這樣聽起來像是犯罪耶!」

  林佑德也被自己幾近變態的想法給嚇了一跳,可是這真的是他最想對她做的事情--如果能再次見面的話。

  「你這樣姊姊會被你給嚇到的。」

  「姊姊?」

  「學長,你還記得嗎?上次那個下著大雨的早上,我在門口看見的那個漂亮的大姊姊。」

  「嗯。」林佑德點了點頭。

  「這個,是她的名片。」趙至強將攥在手裏的那張名片遞到學長面前去。

  「今天傍晚放學回來的路上,我在街上又碰見她了。」

  林佑德接過來一看,雙眼瞬間發直,他擡起頭瞪著趙至強:「你在哪裏碰見她的?」

  「學長,你該不會真的衝去把她抓回來這裏關著吧?」

  「小強!」林佑德著急地抓住他的肩頭,激動問道:「快點說啊!你到底是在哪裏碰見她的?」

  「在美善她們工作的那間便利商店更前面的一條街,這裏……」趙至強將傍晚拿到的那張餐廳傳單遞了過去,指著上面的簡易地圖,離他們家步行只需十分鍾左右的距離。「姊姊說她現在暫時就借住在店裏。」

  林佑德接過那張紙後二話不說就往房門外衝去。

  那人竟然就在離他這麽近的地方,他竟然不知道!

  使盡全力地衝到那個街角去,只花了不到五分鍾的時間,他氣喘籲籲地停在那間店的走廊。

  騎樓下昏暗一片,但是店門是半開著的,林佑德沒想太多就直接闖了進去,此時此刻他只想快一點見到那個人……

  「小郁,妳真的打算住在儲藏室裏?」黃聖峰指著廚房邊的那個儲藏室,雖然弄了張木板床過來,被子枕頭什麽的也不缺,就連電風扇也有,暫時是可以住沒錯啦!就是看著單調了點兒,也沒有電視或音響什麽的,多悶呀。

  「不過就是睡覺的地方,用不著多豪華的布置,反正只是暫時的,過幾天等我找到適合的地方後,會馬上搬家的。」

  「店裏的保全系統已經安裝好了,安全應該是不用擔心,不過讓你一個人待在這裏,總覺得有點怪怪的……」黃聖峰和Jayden互看了一眼,說道:「還是到我家去住幾天吧?。」

  「對呀!別那麽見外。」Jayden朝她眨了眨眼。他明明也是黃家的客人,說話的語氣卻跟主人沒兩樣。

  「欸,憑我們的交情,我怎麽會跟你們客氣呢?」梁郁舉起手中的紅酒杯朝兩位帥哥笑了笑:「只是你們也有自己的煩惱,不是嗎?我要是再攪和進去的話,聖峰家裏的氣氛只會更糟糕吧?」

  黃聖峰無奈地看了Jayden一眼。這話的確不錯,他正因爲帶了個同性的戀人回家而和爸爸媽媽抗戰中呢!

  在餐廳開幕之前,如果還不能取得父母的諒解,那麽餐廳開幕之後,可能就要換他們兩個來住這個小房間了。

  「小郁,還是你最好了!只有你能夠理解我們……」Jayden走過去摟住了她,親昵地與她摩了摩臉頰。

  林佑德悄悄靠近那個小房間,探頭望進去的時候,正好就看見梁郁和一個金發男人擁抱在一起臉貼著臉的畫面,他一時妒火攻心,立刻衝進去拽住她的手,用力將他們拉了開來。

  「你是誰啊?」

  Jayden嚇了一跳,瞪大了雙眼望著那個來勢洶洶的男人。

  黃聖峰朝戀人使了個眼色,因爲小郁在下一刻並沒有露出慌亂的表情,反而是又驚又喜,所以這個突然闖進來的應該是她熟識的人才對。

  「阿德?」梁郁一開始的確嚇了一跳,不過當她看清楚那個突然扯住自己的人的臉之後,驚喜地立刻撲進他懷裏去。「好久不見!」

  傍晚才聽到那些跟他有關的消息,她隱約有種馬上就能見到他的預感,沒想到真的很快,隔沒幾個鍾頭她就見到他了。

  林佑德板著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才好。

  心情當然是高興的,好不容易見到那個一直霸占著他的心的人,他高興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可是剛剛的那一幕讓他妒火狂炙,不問個清楚不行。

  「你出來一下。」

  林佑德推開她的擁抱,視線惡狠狠地瞥過在場的男外兩位男性,尤其是剛剛那個和梁郁抱在一起磨蹭臉頰的家夥,然後把梁郁拉了出去。

  「哇,好炙熱的目光啊!」感受到那人熱到幾乎要爆炸的豐富情感,Jayden忍不住撞了撞自個兒darling的臀部,整個人興奮得都在發抖了。「峰,他會不會就是那個小郁的初戀男友?」

  黃聖峰朝戀人招了招手,當戀人聽話地湊近過來之後,他立刻扯住他的耳朵,罵道:「不管他是誰,你竟敢當著我的面用那種眼神欣賞別的男人,想找死啊?」

  「你吃醋啦?」Jayden慘叫了一聲,幸好他的darling沒有很用力,只扯了一下就放開了。

  「你敢背叛我試試看!」

  「峰,你是我這輩子最最最愛的人,我怎麽可能會背叛你?乖,別胡亂吃醋了,我是在替小郁高興,她在紐約拒絕了多少個人你不是不清楚,原來她真的一直忘不了初戀情人,現在他們再次重逢,以後小郁就不會再一個人寂寞了。」

  「是不是初戀情人還很難說,別這麽快下定論。我就看那小子不太順眼,靜悄悄地摸進來,是想嚇誰啊?」

  「就是,我剛剛被他嚇了好大一跳呢!」Jayden撫著心口處,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要不要溜出去聽看看他們在講什麽?」黃聖峰用食指和中指比了個往外走的姿勢。

  「不要。」Jayden瞪了戀人一眼。「偷聽是不好的行爲,不准去!」

  「你不是要關心小郁嗎?」

  「我們可以等他們敘完舊之後再去關心啊!我想小郁一定不希望我們溜出去偷聽他們的對話……」

  黃聖峰無話反駁,只好打消了悄悄溜出去偷聽的念頭。

  將梁郁拉到店鋪外的騎樓下,林佑德立刻放開了她的手。

  郁學姊臉上笑吟吟的,好像見到他是很開心的一件事,他明明也這麽覺得,可是他卻笑不出來。

  或許是太過震驚,再加上剛剛親眼看見她跟別的男人動作親昵的畫面,他一直沈著臉,無法像她那樣開心地笑出來。

  「阿德,你過得好不好?」

  梁郁不是沒發現他的面無表情,也知道他誤會了剛剛她跟Jayden之間磨蹭臉龐的動作,但是她並不急著解釋。

  再次見到他,她真的覺得很開心,此刻她只想緊緊地抱住他。

  她對他的思念,比她自以爲的要深很多很多。自從知道他還一直住在那裏沒有離開,她整個人都有些暈陶陶的。

  明明她一句承諾也不曾給過他,他卻癡癡地守在原地,甚至傻呼呼地保留了她曾經住過的那個房間--

  這麽可愛的「前男友」,讓她心癢難耐起來。

  當初對于未來,她自己也很茫然,爲了不想造成自己更大的心理壓力,她才快刀斬亂麻;可她已經完成自己的夢想、學成歸國了,命運又把她送回到這裏,應該有別的含意吧?她可以這樣想吧?

  思及此,她情不自禁地撲過去抱住他。

  發現她又撲向自己,林佑德立刻伸手抵住她肩頭,阻止她貼靠過來。一直這樣的話他會被影響的,他有很多話想問她啊!

  可是郁學姊豈是那麽容易打發的人,她身子一縮,順勢將他的雙手格開並往下拉去搭在她的腰間,瞬間他們又變成擁抱在一起的姿勢了。

  「阿德,見到我你是不是不關心?」梁郁撫摸著這張原本她以爲能夠很快就遺忘的臉龐,但事實證明,她對自己的感情好像太過自信了。

  林佑德微微擡起下巴,不敢讓視線跟她帶笑的雙眼膠著太久,他知道自己會迷失在她鏡片後的那雙美目之中。

  「他是誰?」充滿妒意的聲音,就連林佑德自己聽了都差點認不出來那是自己所發出來的。

  他總算願意開口了。梁郁雙手勾在他脖子上,像剛剛Jayden那樣用自己的臉龐去蹭著他的。「你說Jayden?還是聖峰?他們是我在紐約時認識的朋友。」

  林佑德別開了臉,微怒道:「你跟每個朋友都可以做這種親密的動作嗎?」

  梁郁一聽,更加歡樂了。這小子吃起醋來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

  對啦,她有某種愛欺負學弟男友的性格缺陷,她並不否認。

  「在國外親臉頰是很普遍的社交禮貌,甚至還有些人會直接親嘴呢!」

  林佑德懊惱地轉正臉瞪著她,理智上明白她說的一點也沒錯,但是情感上他就是沒辦法看到她跟別的男人那樣親密。

  「你也是我的朋友,要不要也跟我臉貼著臉打聲招呼啊?」

  這麽多年不見,他的性格竟然還是跟以前一樣羞澀,倒是臉看起來變得成熟了一些,已經褪去男孩的純真,變得很男人了。

  聽到她的話,林佑德身體的抗拒感變得更加劇烈,他用力推開她的身子,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低聲問道:「你回來……這裏,並不是因爲我,對不對?」

  梁郁推了推眼鏡,思考了一下子。

  「嗯。」最後,她點了點頭。她是爲了開餐廳兼創業而回來的,餐廳的開業地點竟然是她熟悉的地方,這一點她事先是完全不知情的。

  就算她剛下飛機時就直奔以前住過的那個房子,但她並沒有預期他還會住在那裏,因爲對她來說,自己的確虧欠了他,她不能也不敢期待,他還在原地,還在等她。

  所以老實說,她回來這裏的原因真的不是囡爲他,而是爲了事業。

  林佑德心灰意冷地垂下了肩頭,見到她的喜悅之情根本來不及表現出來,他的心已經先一步傷痕累累了。

  他早就被她抛棄了,就算她回來了又能怎麽樣呢?不管他再怎麽渴望跟她破鏡重圓,他們之問已經沒辦法回到過去了吧?

  感覺郁學姊變得比以前更活潑了點兒,她的異性緣一直都很好的,剛剛店裏面跟她在一起的兩個男人,是不是都是她的追求者?

  一想到分開的這三年裏,郁學姊可能周旋在很多男人之間,他的心情實在是苦澀不堪吶!

  而且他根本就沒有吃醋的資格了。

  小強剛剛問他如果跟前女友重逢會怎樣,他難過地握緊了拳頭--他能怎麽樣呢?一個早已經被抛棄的人。

  「阿德!」

  他突然轉身就走,讓梁郁明白自己剛剛的響應傷了他的心。其實她並不是真的那麽無所謂,再次見到他,她真的覺得很開心……又感動。

  但他爲什麽沒戲受到她的激動?爲什麽不給她一樣開心的微笑?

  「阿德,我好想你……」她突然扯開了喉嚨朝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我好想你!」

  林佑德頓時停下腳步,有些不敢置信地轉身望著她。

  「我雖然不是爲了你才回來的,」梁郁向他解釋著自己的心情:「但是我真的好想你。」

  聽著這樣的話,林佑德有種想要朝她狂奔而去的衝動,但是一向都比他主動的郁學姊已經先一步朝他飛奔了過來,他不自覺就伸開了雙臂,將衝過來的郁學姊抱了個滿懷。

  他的臂膀很用力很用力地箍緊她的身子,好像稍微松掉一些力氣,懷裏的人就會瞬間消失般。

  感受著她身軀的溫度,呼吸著她發間的香氣,林佑德喃喃低語著:「直到現在才有真實底,你真的回來了。」

  「你也有想我嗎?」梁郁被他抱得差點要喘不過氣來了,她擡起頭,微笑地看著他的臉,笑道:「你一定很想我吧!」

  林佑德沒有回答,只是張大眼凝視著她,覺得少看一秒鍾都是種損失。

  和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梁郁忍不住抗議了:「斂,你怎麽都不回答我?」

  剛剛還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只是說了幾句想念的話而己,他就像枯木逢春般立刻就活了過來。

  之前在交往的時候梁郁就摸清楚他的性格了,這個害羞的小家夥就是缺乏刺激,想要看到他真情流露的樣子,非得給他一些大大的刺激不可。

  「說啊,你是不是很想念我?」梁郁在他耳朵邊吹著氣,他瞬間就臉紅了,身子也僵硬了起來。

  他那小男生一樣青澀的反應讓梁郁輕笑出聲。

  林佑德忍不住搓揉著自己的左耳。耳朵一直是他的敏感位置,看來她是記得的呢!以前每次她想捉弄他的時候,就會故意在他耳朵旁邊吹氣,甚至伸出舌頭舔舐他……

  「不說話就不讓你抱著了。」梁郁低聲威脅著他,作勢要離開他的懷抱,就不信他還能繼續演蚱殼下去。

  林佑德急了,雙手不但不肯放松,甚至還更加用力地緊箍著她。

  「我也很想妳……」想得都快幾近癡狂了。她一定不曉得她剛離開的那一年,他簡直就跟瘋了一樣,天天像個遊魂般在家裏的各個角落飄蕩著。

  他們曾經在院子裏一起鋸木頭、釘曬衣架和木頭長椅;在客廳裏一起規畫家具的擺設、縫制沙發套和抱枕套;就連在廚房裏,也有他們一起燒開水煮泡面,卻不小心燙傷手指頭的慘烈回憶……

  他們住在一起三年,前面的兩年半只是單純的室友關系,後面的半年卻是親密戀人,這個家裏面有好多好多屬于他們共同創造出來的回憶,所以他才一直不願意離開。

  就像是地縛靈般,在那裏生了根。

  以爲已經結束的愛情,再次出現一線生機,林佑德緊緊摟著那個一直住在他心裏沒有離開的人兒,誠懇地向上天祈禱著。

  這一次,請不要再讓他們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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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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