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澄《機車芳鄰爆爆男》


出版日期:2014-02-18



話說他凌紹洋,是音樂圈知名的金曲創作人,
人帥又有才,有著天才本事,
難免有點藝術家性格,畢竟太完美會遭人嫉,
他的小毛病就是個性急+脾氣暴躁!
但沒想到機婆芳鄰黎水凝的機車程度跟他有得比?!
明明看來清秀可人卻古板到極點,
把住戶公約當聖旨,教訓起他氣勢強又不嘴軟!
可憐他浪子魅力完全弱掉,還覺得她古怪個性好熟悉?
天啊!怎麼跟他好合拍呀……
千萬別說她雞婆,黎水凝只是天生正義感強過一般人!
她熱心公益、樂於助人,最厭惡自私鬼、惡鄰居,
沒有刻意盯上凌紹洋,但他任性妄為的程度很欠罵!
東西堵住大門就是不對,就算天籟神曲也不能在半夜吵人。
雖他有張棱角分明的英俊臉龐、內雙眼也挺有魅力,
但帥哥不是處處吃香,他不守規矩她很願意教教他……


  楔子

  正值家家戶戶的晚餐時間——

  「就這裡吧,先把車停在這邊,我去跟管理員講一下,請他開側門讓我們卸行李。」由搬家公司的貨車上跳下,凌紹洋用手背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轉身同貨車司機交代道。

  「快點喔凌先生,我們沒太多時間可以等,接下來還要跑下一家。」貨車司機隔著車窗對他喊道。

  「OKOK,我去去馬上來。」

  凌紹洋對司機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趕緊往社區的管理中心跑去。

  「先生,我是新搬來的住戶,麻煩你幫我開一下側門,讓我卸一下東西好嗎?」用感應卡刷開社區大門,他直接沖向櫃檯抓著管理員急呼呼地喊。

  管理員一開始有點被他直奔而來的氣勢嚇到,身體不自然地呈後仰四十五度角,聽他這麼一說,總算敢把身體給調正。

  「抱歉,側門現在不開放讓車子開進來卸貨了喔!」管理員面有難色地看著他。

  這個社區說新也不算新了,開放住戶入住少說也有四、五年,管理委員會的組織運作已相當完善,不時推出新規定,這個不行那個不准的,雖然他很想幫忙,開側門給新住戶行個方便,但管委會盯得很緊,他也沒辦法。

  「我朋友是這裡管委會的委員,我明明跟他講好了啊!」凌紹洋趕緊搬出好友來,這也是他之所以會在這座社區買房子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是社區的規定,我也沒辦法!」這管理員相當盡責,說不放行就是不放行。

  凌紹洋低咒了聲,不得已拿出手機撥電話給他的管委朋友顧仁願,而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哪裡?」電話一被接起,他馬上惱火地質問。

  「在家啊!」顧仁願回答。「幹麼?」

  「靠!你們管理員不開側門啦!你快給我滾下來!」他火大地對著電話噴火,差點沒把手機給燒了。

  「啊?幹麼開側門?」顧仁願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我要搬家啊!你那腦袋做什麼用的,不是早就通知你了。」他更氣了,差點沒直接摔電話。

  「咦?是今天嗎?」顧仁願還沒進入狀況,小白地反問了句。

  「……你快給我滾下來就對了!」他火大的對著電話咆哮。

  三分鐘後,顧仁願灰頭土臉地由樓上「滾」了下來,一到大廳直奔管理員處,跟管理員交頭接耳好半晌,等那一會兒搖頭、一會兒皺眉的管理員好不容易點了頭,顧仁願才悠悠閒閒地晃到好友身邊。

  「幹麼火氣那麼大,有我在就搞定了咩!」他挺了挺胸膛,稍稍放大音量對凌紹洋說道。「你喔,隨身帶著機關槍胡亂掃射,要是傷及無辜怎麼辦?好了啦!現在可以讓搬家公司的人卸貨了。」他得意之際,末了不忘嘴賤地損他一句。

  說起他這好友凌紹洋,人長得帥又才氣縱橫,是唱片圈知名的金曲創作人,他 ​​創作的詞曲數度得到金曲獎的殊榮,可說是只超會生蛋的金雞母……不,金公雞……也不對,公雞不會生蛋……哎~~管他的!反正就是超級金童就是了!

  他什麼都好,偏就生了副火爆脾氣,看不順眼就開砲,所以在他們那群死黨裡,有個「機關槍」的綽號——看到黑影就開槍,以此形容他的個性再貼切不過了。

  凌紹洋懶得跟他計較,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跑到大門外指引搬家公司的貨車從側門進來,開始卸貨;約莫半個小時後,搬家公司人員已經把他的家當都搬進新家了,他一一清點無誤,簽收付款,搬家公司結束工作開車走人。

  凌紹洋也沒浪費時間,馬上打發全程聒噪不休的顧仁願回去。

  這傢伙還真是名副其實的「顧人怨」,人家在卸貨,他在那裡嘮叨個沒完,搞得他差點沒把他「幹掉當肥料」——雖然他沒有所謂的綠手指,也不曾想過要養什麼花花草草,但如果真有如此「高檔」的肥料,他可以委屈自己在後陽台偶爾「拈花惹草」一下,那或許還在他能忍受的範圍之內。

  送走了那個聒噪的「瘟神」,回頭看了眼滿室的紙箱,他不禁嘆了口氣。

  戰爭,才要開始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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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兩個小時後——

  用美工刀劃開一個個裝著私人物品的紙箱,凌紹洋用力之大,簡直像跟那些紙箱有仇,恨不得把那些紙箱千刀萬剮似的。

  剛剛他像是真的經歷了一場激戰,某個女人簡直教人氣憤得想掐死她!

  在打發走好友之後,沒想到剛才在樓下的管理員阿Sir緊接著打電話來請他下樓,當他來到管理室時,阿Sir愁眉苦臉地說開側門的事被住戶告狀了。他還在想到底是誰這麼雞婆,才不過一下子的時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隨即,那女人就出現了,指著他的鼻子猛說教!

  後來阿Sir偷偷告訴他,此人正是社區裡的「超級住戶」黎水凝,因為平常走路像貓一樣沒有聲音,所以常有機會發現鄰居的「違規事項」。

  為什麼叫她超級住戶呢?

  因為黎水凝實在很熱心公益,只要有時間,凡是社區的大小活動她都熱衷參與,還會針對社區管理的弊端提供意見,雖然沒有擔任管委會的委員,在鄰居之間卻頗具聲望。

  有些住戶的疑慮遲遲等不到管委會的回應,只要有辦法找到黎水凝,通常問題很快就會解決,因此就算她拒絕擔任社區管委的職務,可她的地位可遠比管委會主委還高,儼然是社區住戶代表。

  但是,管她是誰,他買了這裡的房子,就有權利在這裡進出,誰有資格管他這個管他那個的?

  門兒都沒有!

  他悻悻然地上樓,越想越火。

  只不過開側門讓工人方便搬東西,才花不到三十分鐘,那傢伙竟然就向管委會舉報,害得阿Sir被記一個申誡,聽說這個月會因此被扣月薪一千元。

  雖然阿Sir沒說什麼,且拒絕接受由他支付那一千元薪資的損失,可就因為如此,更令他感到歉疚萬分。

  一千塊耶!

  雖然不是很多,但現在時機那麼差,一千塊可以買很多東西,就算給孩子買零食吃都好,那女人那麼不通人情,簡直惡、劣、到、極、點!

  帶著火氣將私人用品由紙箱裡拿出來,他滿腔的怒火沒地方發洩,於是他關上所有窗戶,打開才調好音的鋼琴,用盡全身的憤怒讓指尖恣意在琴鍵上飛舞——

  直到他覺得痛快了、舒坦了,才重新回到原本的位置,準備繼續先前的整理工作。

  瞪著滿室的紙箱,他才在心裡盤算該由何處著手,門鈴竟選在這時響起,他錯愕地瞪著自家門板,彷彿它幻化為吃人的妖怪,正張牙舞爪地朝他逼近。

  怎麼可能!他才搬進來幾個小時,除了同社區的顧仁願,他甚至連親朋好友都還來不及通知新地址,到底會是誰來按他家的電鈴?

  懷著疑慮走向門邊,他透過門眼向外觀看,沒想到竟看見一個女人站在門外。

  超級住戶?!

  現在是怎樣?

  她是自動送上門來討罵挨嗎?

  他可不信那種自私自利的尖酸鬼,會存有主動上門向新鄰居打招呼的禮貌及雅量。

  該死的好極了,雖然他剛才已經在心裡狠狠地痛罵她一回,但她不在眼前,罵起來感覺就不夠爽,既然她這麼有誠意地自己來討罵,他不好好地給她「洗臉」一番怎麼對得起她?!

  「你不曉得現在幾點了嗎?」

  他冷笑著打開門,還來不及張嘴開罵,沒想到那膽大包天的女人竟然先行出聲,頓時教他的氣勢冷了一大截。

  「有什麼事?」

  神經病,她來不會就為了問他幾點吧?他的腦袋因為她的問題而突然當機,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

  「中原標準時間,晚上十點半,這個時間大部分的學生都已經上床睡覺了,你還在那邊把音樂放那麼大聲,就不怕影響鄰居的睡眠而遭到天譴嗎?」黎水凝雖不及他頎長的身高,踮著腳尖也只夠得到他胸口的高度,但她得理不饒人、氣勢比人強,抬高下顎用力地瞪視他。

  「我沒有放音樂。」他挑了挑眉,霍地明白她誤會了什麼,眸心得意地滲入笑意。

  合著她以為他在放鋼琴演奏曲?他對自己的琴藝是有信心沒錯,但被當成放音樂……感覺還不賴,畢竟他很清楚整張CD的製作過程,不論是流行音樂或非主流音樂,極少有ONE TAKE——也就是完全不需要調整任何音律音軌、一次OK的作品,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經過高科技儀器「調整」過才能上市。

  所以說,她以為他是放音樂這點,對他來說也是種恭維,他可是「純手工」,沒有任何添加物的喔!看在她如此「慧耳識音樂」的分上,他可以考慮對她客氣一點。

  「剛才那琴聲是哪裡來的?」她狐疑地睞他一眼,不自覺地搓了搓手臂。

  那男人嘴角的笑意是怎麼回事?

  她原本想說這趟過來規勸這位新鄰居自製的舉動會徹底惹毛他,沒想到他不生氣就算了,竟然還衝著她露出那看似弔詭的笑,直叫她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凌紹洋稍稍側了側身,讓她看見擺在大廳正中央的白色演奏型鋼琴。

  「……剛才的琴聲是你彈的?」

  黎水凝的眸心滲入幾絲訝異,細看眼前這男人,任她怎麼看,眼前這傢伙雖然說帥是長得挺帥,可她卻看不出他有那麼高的音樂素養。

  他有張棱角分明的臉龐,略顯細長的內雙眼挺具魅力,其上襯著濃而密、好看的濃眉,挺直的鼻管看來挺有個性,略薄的唇性感地隨著他說話時的聲音而張合,神奇地有種迷幻的FU。

  呿~~管他長得是圓是扁、是帥是醜都不關她的事,她可不是來看他的男色,而是來向他抗議他放的音樂太大聲會吵到鄰居而已。

  「沒錯。」

  他得意地揚了揚下顎,原以為她還會說些什麼誇讚他的話,沒想到……

  「凌先生,我不是來跟你討論你的琴聲好不好聽,而是來麻煩你不要製造出太大的聲音,以免影響鄰居的安寧。」她板起臉,不管他心裡怎麼想,她就是要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凌紹洋的嘴角抽搐了下,不意她會突然又跳回這話題來,心臟不由自主地凝縮了下,稍稍認真地打量起她來。

  這女人個子小小,充其量也只到他胸口的高度,以身形來說對他沒有半點威脅性,倒是那雙不馴的大眼睛,像是蘊藏許多未開發的能量,像極了一頭不安分的小母獅。

  他身邊充滿太多唯唯諾諾的人,不論他作的決策對或錯,得到的反應全都是「You are right」、「Good」、「Perfect」,清一色全是讚揚的評語,幾乎沒半點建設性。

  搞藝術的人最怕遇到激不起半點火花的共事夥伴,這樣的日子著實無趣得緊,因此當她在管理室激動地脹紅著小臉對他說教時,他瞬間還閃過一種新鮮有趣的感覺。

  但發現她根本一直在找他麻煩後,他也很難不被激怒,這女人太超過了。

  想想好像有哪裡不對,他記得自己可是把門窗都關好才開始彈琴的,她憑什麼管到他家來?

  「我說黎小姐,我就算把自家屋頂給掀了也礙不到別人,況且我還關好門窗才彈琴,請問你是住哪一棟大樓,又是哪隻耳朵聽到我吵到人了?」他以臂環胸,擺出主人的姿態。

  這間房子的隔音效果不錯,也是吸引他入住這個社區的主因之一,她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把他唬住嗎?

  哼哼哼~~他可不是被嚇大的。

  黎水凝挑了挑秀眉,不爽地側身,指了指他對面鄰居的大門。

  「幹麼?」

  凌紹洋本能地順著她的手指望去,非常制式化的門板,跟他家一模沒有兩樣,搞不懂那有什麼好看的。

  「很不巧,我就住在你看到的那扇門裡面,所以你剛才那如雷的琴聲,清清楚楚地傳到我耳朵裡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指出事實。

  「……」

  哇咧!這算不算冤家路窄?這世上還有比這更機車的事了嗎?!

  凌紹洋目瞪口呆地瞪著她,好半晌擠不出半個字來。

  「因為你是新住戶,或許對這個社區的規定不是很清楚。」她大人大量地不同他計較,即使她很清楚這男人心裡一定對她很不爽。

  黎水凝晃了晃從一開始就拿在手上的A4影本簡冊,俏臉上漾開看似無害的溫和笑容,笑意卻不曾布達眸心。

  「這是社區的生活公約,既然你已是這社區的一分子,就請你熟讀並嚴守紀律,所有鄰居都會感謝並竭誠歡迎你入住。」

  「凌先生,門前走廊不能放任何東西,麻煩你把鞋架收進屋去。」

  好好好,他把鞋架移到家裡總可以了吧,免得礙到她大小姐的眼。

  「這些是垃圾吧?請拿到垃圾收集處才方便清潔人員清理。」指著他門前的大黑垃圾袋,她又有話說了。

  沒問題,他現在就拿到地下室的垃圾收集處,眼不見為淨。

  「你沒注意看垃圾收集處的丟垃圾時間嗎?除了早上十點到晚上十點這段時間,其他時間是不可以把垃圾拿到垃圾收集處的。」

  「……」

  長這麼大,他長眼睛生眉毛,沒見過那麼機車的女人!

  有些疲累地躺在家中擦拭乾淨的地板上,凌紹洋之所以沒力的理由,一半是因為整理搬家後雜物的疲累,但有更大一部分,是因為對門鄰居黎水凝的刻意刁難。

  他一定是上輩子殺了她全家,不然就是勾引她老公,否則她幹麼一天到晚找他的麻煩,連給他一分鐘安寧的片刻都那麼小氣。

  天曉得那傢伙是乾啥工作的——她看起來不像無業遊民,更何況無業遊民恐怕買不起這社區的房子。

  他難得讓自己放兩天假處理搬家事宜,那女人也待在家兩天,身上像裝了針孔似的,只要他一有任何動作,她就像裝了監視器般神出鬼沒地冒出來糾正他,還用譴責的眼神凌遲他,根本欺人太甚!

  那女人是不知道人都會有脾氣的嗎?他是不想同她計較,況且他才剛搬來,總得留點好名聲給人探聽,否則以她屢次惹他發火的行徑,早就被他轟到九霄雲外去了。

  還有,他實在忙得沒時間看她拿來的生活公約,也不曉得她是不是騙他的,無論他怎麼做,她都有話說,更可惡的是她非要一一指正,差點沒把他氣到腦中風!

  麻煩的是,這房子是他花大把大把銀子……不,大把大把鈔票買的,不如以往住的房子僅是租賃交易,可以帥氣的拍拍屁股,趾高氣揚地跟房東說「大少爺我不爽租了」;貨物售出概不退還,這點常識他還有,憑他的修養,他也做不出來這麼沒品的事。

  就算他想脫手,這一轉一賣之間可說不准穩賺不賠,萬一他還倒貼,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啊~~累到一個極點,光是這樣躺在地板上都覺得好舒服,雖然才剛入春,天氣還有絲清冷,但勞動過後接觸這一片冰涼,實屬樂事。

  他微酸的眼盯著天花板,視線範圍隨著眼皮越來越重而逐漸變小,才打算就這樣閉上眼小瞇一會兒,誰知道連老天爺都跟他作對,才剛閉上眼,他的手機就響了。

  「Shit!」他低咒一聲,心不甘情不願地伸手撈來身邊不遠處,客廳矮几上的手機。「來者何人?有屁快放,無事退朝!」

  「皇太后底家啦,你退哪門煮朝?」

  他心裡才犯嘀咕,想不到老媽何秀子的聲音便透過手機傳了過來,典型鄉下歐巴桑的「台灣國以」。

  「媽?系李喔!」他乾笑,真是說人人到,說鬼……不,說娘娘到呢!「安娜,找我有事逆?」

  他到台北已有多年,早就把鄉下的口音戒得乾乾淨淨,但只要和老媽一對上話,打小養成的口音就會莫名其妙冒出頭,完全沒有道理可循。

  「安娜!安娜底酒店啦!」何秀子沒好氣地反嗆一句。「而且你老媽偶的英文名是安妮,嗯係安娜。」

  兒子就是沒女兒貼心,連她的英文名都記不住,偏偏她就生了這麼個帶把的,再多也擠不出來;隔壁鄰居和朋友的女兒都既貼心又會撒嬌,哄得那些媽媽阿姨們開心得要命,瞧得她都要嫉妒死了!

  「哎喲,不過差一個字而已,那麼計較乾麼?」他閉了閉眼,不想上什麼英文課。

  「差一『次』差天南地北,當然要給他計較。」何秀子得理不饒人地嚷道。

  插一次?媽啊!發音不標準實在是件恐怖的事啊!凌紹洋的手滑了下,差點拿不穩手中的手機。

  「……媽,你跟潘叔還好吧?」向來親切爽朗的老媽突然吹毛求疵起來,他感覺不太對勁,直覺問了句。

  他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雖然小時候的環境不是很好,但好在老媽徐娘半老仍風韻猶存,老爸過世不到兩年,就出現一位潘叔來追求並照顧老媽跟他,所以他才能在小小的年紀有機會學音樂,否則他現在壓根兒不可能有當作詞作曲人的本事。

  他很感謝潘叔的,那個男人等同於他的老爸——他親生的老爸在他還沒啥記憶時就掛點了,對他而言,潘叔才是他的父親,所以他無論如何都得扞衛潘叔和老媽的愛情,絕不能讓老媽對潘叔做出始亂終棄這般泯滅天良的事來。

  「你速頭殼幾康喔?還不是老樣子,哪有什麼好不好?」

  何秀子的頭上冒出一個大問號,不明白自己說了什麼,怎會讓兒子有那般莫名其妙的聯想,以為她和老潘吵架是哪招?

  「倒是你,三俗二年來奈攏嘸看你帶一豬虎神茫仔回來過?」

  「最好你指望我帶虎神茫仔回去啦,你是嫌我們鄉下的蚊蟲不夠多喔?」他翻了翻白眼,驚覺這幾回老媽來電都會問到這個問題,不禁全身戒備地反問:「媽,你說的虎神茫仔不會是女人吧?」

  不會吧!他也不過才三十二歲,老媽有這麼急著把他當存貨出清嗎?!

  都什麼時代了,他還以為老媽很開明,他永遠不必面對什麼狗屁催婚的事,想不到老媽也不過是凡夫俗「女」,竟然會拿這種事來煩他!

  「『會』話!不然速叫你帶茫仔肥來給偶打逆?偶的意速速偶想抱孫哪!」何秀子也不羅嗦,直接挑明了講白。

  「抱什麼孫?抱潘叔比較實在啦!」凌紹洋沒大沒小的揶揄了句。

  「嘿嘸同啦!」何秀子將話筒稍微拿遠一些瞪著,差點沒將手上的話筒給瞪出個洞來。「你潘叔嘛救甲意囝仔啊!快企給偶找個女朋友來……嗯丟,是快企給偶『起』個某回來啦!」

  「媽,老婆是娶來的,不是『起』來的。」還同胞們起來咧!好險不是在墓園,感覺亂詭異一把的。

  雖然他很習慣老媽國台語交雜的說話方式,但三不五時,他還是會沒禮貌地取笑她一下,畢竟老媽待他就像好朋友一樣,他偶爾沒大沒小也只是剛好而已。

  「青菜啦!聽得懂丟賀,就會跟偶應嘴應幾啦,搞不懂生你幹麼的咧!」何秀子不耐煩了,潘仔還等著她一起去散步呢!「災吼?偶要企散步了,bye bye!」

  不等他回答,何秀子啪噠一聲,帥氣地掛上電話,散步去嘍~~

  不敢置信地瞪著被切斷的電話,凌紹洋忍不住笑了。

  他的老媽就是這麼可愛,偏偏說什麼都不肯跟他到台北來生活,讓他感到些許遺憾——也是啦!老家有潘叔陪她嘛,台北可沒有,難怪老媽不肯上台北來,他完全能夠理解的啦!

  他對著天花板傻笑,半晌後腦袋才又開始運作。

  找對像是嗎?

  說得那麼簡單,好像老天爺隨隨便便就會把對象送到他面前來似的,那種東西可不是說要就會有的。

  一切,還是得靠緣分的!

  顧仁願領著兩名年輕貌美的女子搭上電梯,是地方歌唱比賽被唱片公司看上的新人,由他帶來讓凌紹洋監定監定歌藝,並看能不能由他還算滿意的作品裡挑幾首出來出片。

  超優的詞曲都被一些歌王歌后拿走了,這些新人能撿到幾首凌紹洋的作品出片,就該燒香拜佛,感謝祖上積德嘍!

  孰料電梯門剛開,一個嬌小的女人就站在電梯前等著搭乘電梯,差點和沒預料到這情況的他迎頭撞上!

  「呃,不好意思,沒注意到你。」顧仁願的腳又縮回電梯裡,一想不對,他得出去了,趕緊道歉,領著兩個新人走出電梯。

  黎水凝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和兩名女生,秀氣的眉微微蹙起。

  「你們,是找凌先生的嗎?」她倏地出聲輕問。

  這一層樓就兩戶,一戶是她住的右邊,另一戶自然就是左邊的凌紹洋,除了這兩戶,沒有其他住戶了。

  「對啊!」顧仁願沒想到她有此一問,畢竟他壓根兒沒預料紹洋會和鄰居有互動。「你是?」他好奇滿滿 ​​地反問。

  那傢伙根本是枚超級大宅男,平時出門除了到工作室和錄音室之外,連朋友間的聚會也鮮少出現,這樣的人說不定連鄰居家有幾個人、那些人長什麼樣都不曉得,更別提認識自家的鄰居了。

  理論上是這樣,但顯然他的預測出現誤差值,眼前這名清秀可人的小女人,顯然是凌紹洋的鄰居,才會對他如此提問。

  這可令他好奇了。

  是什麼理由跟原因,會讓凌紹洋那宅到不行的傢伙和這名女子有所牽繫?實在是讓他頗覺玩味的狀況呵~~

  「我是這一戶的住戶。」指了指自家大門,黎水凝的秀眉未曾鬆開。「你們是怎麼上來的?」

  一般來說,外來客通常是由管理員通知住戶,由住戶下去接人上來,但眼前的一男兩女之間並不見凌紹洋人影,所以她對這點感到質疑。

  「喔,我是B棟的住戶,有出入的磁卡。」顧仁願勾起嘴角,揚了揚手中的磁卡。

  這個社區是以英文字母為棟別來區分,他住B棟,凌紹洋則是買在F棟,雖然不同棟,但出入磁卡是共用的,免得有些大家族的各成員買在不同的棟別,出入不方便,也算是對住戶一種貼心的服務。

  原來如此。黎水凝不覺多看了他身後那兩名女子兩眼。

  「那她們……是你的親戚?」一問還有一問問,她一開始發問,大有止不住態勢的跡象。

  「不是,她們……」

  「不是的話要讓管理員登記,你讓她們登記了嗎?」為了社區內部的安全,這絕對是必要程序。

  「沒有,可是……」可是是他領進社區來的,他可以負責。

  「那不行,得麻煩你帶她們去登記身分資料。」她按下停在原處的電梯鍵,不由分說地將三人又推進電梯裡,然後按下一樓鍵。

  「欸……」顧仁願快昏了,沒想到會冒出一個這麼盧的女人,比他還「顧人怨」!

  「既然你是社區裡的住戶,就該清楚社區公約,你應該知道這是所有住戶最基本的義務吧?」黎水凝義正辭嚴地曉以大義。

  「我知道,可是……」可是不必這麼麻煩吧?大家行個方便不挺好?況且他以自己的人格保證,難道還不夠?

  「沒有可是,該做的就要身體力行,這樣才可以確保社區安全,大家也才能住得安心,你說是嗎?」

  顧仁願的聲音一再被打斷,幾次之後他認命地閉上嘴,無辜地睞了眼身側的兩個新人,發現她們都掩著嘴在偷笑。

  奈安捏?

  這還是他搬到這社區兩年多來,第一次遇到這麼麻煩的狀況……

  呃,等等,他記得好像有哪個住戶跟他抱怨過,說社區裡有個超機車的女人,這個要管、那個也要管,連雞毛蒜皮的小事都不放過,該不會就是這女人吧?!

  不自覺地多看了黎水凝兩眼,莫名有種幸災樂禍的心情在他胸口間漾開。

  凌紹洋啊凌紹洋,你還真他媽的狗屎運,千挑萬選選到這麼羅嗦的女人當鄰居;難怪社區裡幾乎售盡的空戶,就留著這一戶始終無人問津,著實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哎~~他是否該為好友一掬同情之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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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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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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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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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犀利感冒記子澄

  辣媽是個很少生病的人,可一生病就會很慘。

  關於很少生病一事,辣媽覺得是因為上帝很愛我,從不養生的人,竟然也沒啥大病,小病痛也不算多,感謝上帝恩寵。

  說到不注重養生這回事,有件親身體驗和大夥兒分享——

  「你有什麼病史嗎?」某回到身心科就診時,頭髮花白的醫生詢問辣媽。

  「嗯~~沒有耶!」用力給它想了想,給了個NO。

  「心髒啊,還是B肝帶原之類有沒有?」醫生補充再問。

  「嗄?B肝算病嗎?」辣媽一臉無知地反問。

  「……」

  好吧,辣媽看到醫生臉上那清楚的五條黑線了。

  原來B肝帶原是種病,而且每半年要做一次腹部超音波追踪檢查。

  於是熱心的醫生幫辣媽安排了超音波檢查,時間一到,辣媽便乖乖地到醫生那裡做檢查,當辣媽在診療床上躺好,護士小姐就來了。

  「你知道每半年要定期檢查一次嗎?」護士小姐問道。

  「呃,現在知道了。」辣媽汗顏地應聲。

  「那上次做檢查是什麼時候?」護士小姐邊操作檢查程序,邊再詢問相關細節。

  想想想,辣媽用力想,總算想出個還算有記憶的時間點。

  「生我女兒的時候。」唉~~真是超級粗線條的辣媽,好像什麼事都懂,其實全是半捅水,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曉得,實在很給它糟糕。

  「你女兒幾歲了?」小姐又問。

  「十三。」國一,十三歲了。

  小姐尖叫了。「天啊!那太久了,不行啦!」

  不行也這麼過來啦,偶又不能讓時光倒流,再每半年乖乖地照一次腹部超音波吧?

  「上次檢查是十三年前。」照完之後,醫生過來了,熱心到不行的護士小姐趕緊向醫生報告。

  辣媽躺在診療床上閉了閉眼,真想請那位護士小姐別那麼熱心。

  又不是太光榮的事,有必要這麼大聲宣傅嗎?原以為醫生會碎碎念什麼的,沒想到醫生竟然笑了,「嘸出代誌是好運。」以上是醫生的結論。

  是吧是吧,上帝果然是愛我的~謝主隆恩~~

  做完檢查之後,醫生交代每半年要回診所複檢一次。好在這診所貼心,時間快到時它會 ​​傳簡訊提醒,不然以辣媽這「好到爆」的記性,難保下次再隔十三年才又想起這事==

  年關將近,聽說越接近過年的烕冒病毒越屬害,辣媽這飼料雞果然就在這時同人趕流行,不小心就給它「中鏢」了。

  說是超強病毒還真是太小看那個病毒的強悍,因此辣媽稱它為「犀利成冒」,太犀利了,凡人無法擋,因此辣媽的病況只能用「淒淒慘慘淒淒」來形容——

  「哎喲!你這次很嚴重捏!」到習慣看診的診所看病,與辣媽年紀相仿的女醫生在看過辣媽的鼻腔後花容失色,驚聲連連。「整個鼻子裡面都是腫的,很腫。」

  基本上辣媽和鼻子平日沒太大交情,它要腫偶也拿它沒辦法,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拜託醫生醫治它嘍!

  「我幫你吸吸鼻子裡的阻塞物可好?」親切漂亮的醫生不太確定地詢問了。

  「好啊!」辣媽很阿莎力地應允。

  辣媽之所以答應得那麼爽快,主要是誤會了醫生的意思,辣媽以為是一般小咸冒,醫生用那頭圓圓的吸管把鼻腔裡的鼻涕吸出來如此而已,沒想到事實完??

  全不是那麼回事。

  只見醫生拿了兩枝長棉花棒,沾了藥先插進鼻孔裡,還插得挺深,戚覺快頂進口腔了,這時辣媽才感到有點不太妙,可此際後悔顯然不太來得及。

  接著醫生拿起她的吸管……沒加辣媽以為的那個圓形套,直接用吸管伸進鼻腔裡,邊操作還邊交代:「忍著點,吸出來你會舒服些。」

  好吧,忍字忍,熬字熬,熬字底下一把火,忍字頭上一把刀……辣媽硬著頭皮屏住呼吸,清楚地戚覺到那根冰涼的不銹鋼吸管在辣媽鼻腔裡移動——

  當醫生抽出吸管,辣媽的淚沿著眼角滑落,完全是控制不住地淚崩。

  「媽,很痛嗎?」隨行的土撥鼠臉色有點白,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以為我想哭嗎?」辣媽想了想,婉轉地告知,免得她小小的心靈留下陰影。

  「天啊~~好可怕喔!」土撥鼠完全不明白辣媽的苦心,當場就尖叫了。

  犀利戚冒,承蒙你此次來辣媽家「作客」,可請你有自知之明,您大佬可不是太受歡迎的「客人」,下回,就麻煩您在家休息,別再上門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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