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那《大男人的小浪漫》


出版日期:2012-10-04

十八歲那年,她遇見陸克鵬,一個慣在午夜出現的男子,
每次見面,那張年輕的、棱角分明的臉龐總帶著傷,
他很霸道,乾架鬧事是家常便飯,肚子餓脾氣就很火爆,
吊兒郎當的他說喜歡她,但她不信那是真愛,所以逃開,
然則多年過去了,他卻在她心底扎了根,不許她忘……
他喜歡袁靜菱,很喜歡;想親近她,想得都快發瘋了。
自八年前放她離開後,他的心就空空的,不曾被誰填滿,
他努力導正自己,花上數倍心思,在事業上擁有一片天,
如今終於與她重逢了,那壓抑於心的渴望便再不受控制,
這一回,他要讓她徹底明白,她再也不能走出他的生命!


第一章
  台北市。
  林森北路六條通巷內。
  儘管六條通這兒日式料理店、居酒屋、著名台灣小吃和韓國烤肉店等餐廳聚集,可此時已過午夜十二點,不少店家都打烊休息了,只除那些門面做得極低調隱密、裡邊卻裝潢得別有洞天的「日式俱樂部」和「Lounge Bar」仍淡淡亮著招牌。
  重型機車稍顯張狂的引擎排氣聲傳入巷子裡,如夜巡者般慢條斯理地駛進,最後在兩條小巷交會的轉角停下。
  轉角的騎樓底下亮著幾盞六十瓦的鵝黃色燈泡,照明一個小小的野檯面攤。
  這處攤子挺有自己的特色,不賣蚵仔煎、滷肉飯、陽春面,也不賣肉圓、甜不辣和滷味等尋常口味的台灣小吃,攤子上擺著一個個寬口大碗,裡邊裝著滿滿的、各式各樣的辛香料,透明的玻璃小櫃內分區放著三、四種汆燙過的肉片、切段的老油條和煮熟的蛋黃,專賣越南風味的庶民料理。
  年近四十、身材嬌小的老闆娘是個越南姑娘,嫁來台灣已十餘載,國台語說得相當不錯,幾乎聽不出口音,如今靠著料理手藝和地道的口味在日本人經常出入的六條通「混」久了,也懂得幾句簡單的日文。
  此時,一抹與老闆娘同樣嬌小的少女身影從另一邊的巷子小跑步過來,手中還提著外送用的方盒。
  「媽,我回來了。」
  回到攤子邊,少女將方盒放在平時擺放的位置,把因跑步而飛散的柔絲撩到耳後,微喘地說:「容姊剛才讓會計小姐結給我們上個禮拜的帳款,總共七千五百元,媽收著。」
  阮香妹對女兒笑了笑,手中長筷仍熟練翻動著爐子上鍋內浮滾的河粉。「幫媽收好了。」
  「好。」袁靜菱溫馴點頭,把千元大鈔收進小鐵盒中,再把五張百元紙鈔塞進母親圍裙的口袋裡。
  六條通的幾家「日式俱樂部」時常要求外送服務,有些喜歡當次結清,有些則每週結算一次,俱樂部的人出手都挺大方,常額外給小費。
  「看妳跑得這麼急,臉都跑紅了。」阮香妹嘆氣。
  「我怕要是客人太多,媽媽自己一個會忙不過來。」袁靜菱露齒一笑,把母親剛煮好的兩碗鮮肉河粉擱在大托盤上,連同兩碟酸辣小菜一塊兒送到客人桌上。
  「請慢用。」她朝像是情侶的那對男女輕聲說,才拿開托盤,一揚睫便看到那個男人。
  他習慣在午夜時分出現。
  每次見到他,那張年輕的、棱角分明的男性臉龐像是總帶著傷。
  印像中,在三個多月前,他的鼻樑斷過一次。
  兩個多月前,他下顎中間多了一道撕裂傷。
  一個多月前,他右邊額角不知被什麼銳器劃過,約莫兩吋長的傷口開得十分利落。幸運的是,當時傷得併不深,直到蜿蜒流下的血沾在他密濃睫毛上,才見他一臉煩躁地揮手拭掉。
  意識到他這一號人物的存在,算一算,也都有大半年時間了。袁靜菱瞅著那個剛跨下重型機車、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高大男人,抓住托盤的十根指頭不禁收緊。
  說他是「男人」,似乎不怎麼正確。
  在袁靜菱十八歲的小腦袋瓜裡,「男人」這個名詞是有所謂的「年齡區間限制」的,凡年紀介在二十五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男性皆適用,過了六十歲的稱作「老人」,而那些不滿二十五歲的異性,常是飛揚浮躁、定性極差,根本不夠格被稱作「男人」。
  而慣於在夜間出沒的他,瞧起來頂多大她三、四歲,離她所謂的「男人」還差一些些年齡上的距離,但那張年輕臉龐上的五官偏偏生得好深邃。
  濃眉利眼,略寬的嘴突顯出瘦削的兩頰;鼻子因之前的傷略略改變形狀,高聳依舊,然原先的挺直卻變成帶了點鷹勾鼻的模樣;下巴那道撕裂傷雖然早就癒合,可中間留下一捺,俊秀的方顎頓時變了味道;再加上他右額角又多出一道小疤,黑墨墨的頭髮總亂得沒一時服貼似的,狠厲氣質立刻往上飆升,給人極沈鬱、也極難親近之感。
  五張桌子尚有三張空著,他冷著臉、揀了一張靠牆的小方桌坐下,穿著綁帶復古風皮靴的長腿大剌剌伸出來,差點絆倒走過來要問他吃些什麼的袁靜菱。
  結果,一隻白色平底涼鞋就這麼踩在男人的皮靴上。
  袁靜菱嚇了一跳,趕緊退後。「對不起!」
  他的靴子看起來質感很好,價格肯定不便宜,此時淡棕色靴面上卻留著她那雙廉價涼鞋的鞋印子。這一腳她踩得挺結實啊!
  「對不起……」她咬咬唇再次道歉。「把你的靴子弄髒了,我——」
  「一碗牛肉河粉、一個三明治。」
  「啊?」被略沉的男性聲嗓打斷未竟的話,袁靜菱微怔, ​​濃睫跟著揚起。
  他的眼深幽幽,看不見底蘊,明明像一攤靜止不動的死水,底端卻詭異地閃爍著似有若無的幽光,如此近距離接觸,擾得她呼吸一緊。
  「一、一碗牛肉河粉……一個三明治?」她緋薄的雙唇不由自主地微啟,重複他的話。
  「嗯。」他點點頭,目光略緊地鎖住她淡赭小臉,語氣單調地說:「再兩盤配菜。」
  「配菜」指的是新鮮的切段韭菜、豆芽、辣椒末和九層塔,要是有客人點河粉,通常都會附送一盤,讓客人按照自己喜歡的口味添加在湯頭里,這是越南河粉傳統的吃法。
  袁靜菱表情怔怔然,豐嫩的唇瓣啟了又合,過了三秒才回應。「呃,好……」
  其實……不太好啊!
  她反應詭怪得很,被他那雙深眸盯住,竟盯得她胸口莫名其妙的一陣急促。
  今晚,他的狀況挺「正常」的,那張稱得上好看的臉沒再添上什麼新傷,只是上半身剪裁利落的風衣不知為何弄得臟 ​​兮兮的,手肘到上臂的部分磨破了,一塊塊幹掉的髒污像是混著泥土的血漬。
  他受傷了嗎?
  腦中閃過疑問,袁靜菱眉心蹙起,不由自主地瞄向他的臂膀,忽然又察覺到對方停駐在她小臉上的目光還沒收回,那兩道飽含深意的眼神十分有存在感啊!
  別胡思亂想!
  「……一碗牛肉河粉、一份三明治,配菜兩盤。馬上來。」回過神,她感覺兩頰微熱,輕聲重複著男人點的東西,仍對他禮貌性地笑了笑。
  回到攤子,她裝作沒看見母親詢問味道頗濃的目光,在母親煮河粉的同時,她小手也忙碌不已,從籃子裡拿出半截外脆內軟的法國麵包、從中橫切開來、挾進新鮮西紅柿、萵苣、雞肉片、火腿和洋蔥等等,幫男人做起他要的越式三明治。
  五分鐘後,一碗香氣四溢的牛肉河粉、一份被豐富好料撐得鼓鼓的三明治,連同兩份配菜,全送到客人面前。
  沒再去看男人此時的表情,袁靜菱只管把大托盤裡的食物一樣樣擺上桌。
  「請慢用。」
  她垂著頸項,嗓音低柔,才轉身要走開,事情就在此刻發生——
  原佔據另一張桌子靜靜吃宵夜的粗壯男人,突然在這時候攻擊阮香妹!他起身走向攤子,阮香妹以為客人準備結帳,正笑臉相迎,不料對方突然用力推開她,一把抱走用來放千元大鈔的小鐵盒!
  袁靜菱聽見母親的驚呼,也聽見那對情侶的叫聲,她迅速回眸,發現歹徒正直衝過來——她站的位置擋住對方的逃跑路線了!
  「小菱!」阮香妹嚇得尖叫。
  袁靜菱的腦子裡一陣空白,根本沒辦法多想,行動全憑本能反應。
  她兩排牙瞬間咬住,緊閉眼睛,抓在手中的大托盤不由分說地往前猛揮——
  叩!
  「噢——」粗嗄痛苦的哼聲驟響。
  打、打中了?!心臟震得好用力,胸骨都被撞痛了,袁靜菱陡地睜開眼眸,眼前的景象讓她瞠目結舌,手裡的不銹鋼托盤一時間握不牢,哐啷一聲掉到地上。
  那聲讓人聽了脊椎發冷的痛哼確實是從歹徒口中吐出來的,但成功阻止對方逃走的不是她揮出去的那一下,而是那個她剛為他送上宵夜的男人。
  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她斜前方,也弄不清楚他對那名歹徒做了什麼,只見後者脖頸像是遭到重擊般,痛得雙手摀住脖子跌坐在地,眼淚直淌,而搶走的小鐵盒被丟在一旁,根本無暇顧及。
  適才「叩」的一響,也確實是她的大托盤敲擊出來的,她「揮棒」沒有落空,只不過卻敲錯了對象,結結實實地打中男人的肩膀!
  老天!她沒打傷他吧?
  小臉發白,她嚅唇試著說話,卻見他伸出長腿踩住小鐵盒,一勾,往後踢到她腳邊。
  「收好。走開。」他頭也沒回,冷冷吐出話。
  他……他在跟她說話嗎?袁靜菱一顆心都快提到喉嚨了,眨也沒空眨的杏眼來回瞪著他寬闊的背部和那名跌坐在地的歹徒。
  「閃遠一點,去妳母親那邊!」男人粗魯的口語夾進幾絲不耐煩了。
  呼吸繃緊,袁靜菱連忙抱起小鐵盒閃開。
  剛跑沒幾步,就听到那名歹徒發出怒叫,她心驚回頭,看見壞人手中多出一把蝴蝶刀,已跳起來撲向男人!
  男人移動的速度快得教人咋舌,像受過專業訓練,面對攻擊時腳步跳躍迅捷,側身輕鬆地避開銳利刀鋒。儘管如此,袁靜菱已驚得冒出一身冷汗,臉蛋慘白得看不出半點血色。
  現場,那對情侶八成怕惹麻煩,第一時間就跑得不見踪影,連帳也沒結,即便想找個壯丁幫忙制伏歹徒也沒辦法了。
  砰!
  哐啷——
  這一邊,男人雖順利避開蝴蝶刀的攻擊,他點的幾樣美食卻避不開突如其來的惡運,全被撞翻,灑了滿地都是。
  澄透又香噴噴的湯底、軟嫩且入口即化的牛肉片、QQ的手工河粉,還有被多種內餡塞成開口笑的胖胖三明治……沒了!全沒了!
  他連一口也沒吃到!
  「啊啊啊——」瞪著盡數貢獻給水泥地的牛肉河粉和三明治,陸克鵬利目暴瞠,氣得眼前金星亂閃,屬於理智的那根神經「啪」地驟響,斷了。「王、八、蛋!」
  蝴蝶刀再次撲來。
  來得好!對方就算不撲來,他也要殺過去!
  他連聲咒罵,綁帶靴子高高抬起,發狠地踹向對方,這一下正中目標,踹得那人往後大翻跟頭。
  「馬的!我肚子很餓,你不知道嗎?你不知道嗎?!」惡鬼般狂吼,他解下腰間寬版的釘扣腰帶,衝過去,揚手就甩,猛鞭那名歹徒,腰帶上一顆顆錐形釘扣打得那人頭破血流、毫無反擊能力地倒在地上哀嚎。
  袁靜菱適才已趕到母親身邊,母女倆一個負責打電話報警,另一個則揣緊一天辛苦工作的所得,緊張地盯住火爆現場。
  鮮血飛濺,那名粗壯男人奄奄一息、動也不能動,幾分鐘還前拿著刀子的那隻手此時呈現一個極古怪的角度,像被打斷了。
  「不要打!住手!別再打了!你會把他打死的!」再不制止,真的會鬧出人命!袁靜菱把抱在懷裡的小鐵盒塞給母親,沒時間多想,纖瘦的身軀已急沖過去。
  「小菱!」阮香妹放聲尖叫的同時,袁靜菱兩隻小手早就一把抓住男人猛揮的右臂。
  那力道強悍得驚人,不是她能壓制的。
  「住手!住手啊!」閉眼急嚷,好怕自己會被甩飛出去,袁靜菱牙一咬,突然張開手臂將他合身抱住。
  她小臉緊貼他胸前,兩隻細瘦手臂以捆抱方式用力摟住那具溫熱妄動的男性身軀,低聲喃著:「別打了!拜託,求求你,別再打人,別打了……」
  男人定住不動了。
  袁靜菱細細喘氣,感覺對方微灼的喘息噴在她的頭頂上方,而她臉蛋所貼靠的胸膛正隨著每下呼吸鼓動,規律地、沉沉地起伏著。
  他停止了……真的住手了……
  「唔……嗚……」驀然間,倒在地上的歹徒發出一連串呻-吟。
  神智忽然被拉扯回來,袁靜菱迅速抬起小臉,張大眼睛,極近、極近地望進他隱晦的眼底。男人正垂首盯著她看,那種若有所思的古怪目光讓她意識到——她此時的舉動似乎造成他莫大的困擾!
  「對不起!」兩手猛然被電到一般撤得好快,她往後跳開,秀致臉蛋脹得通紅。
  甩開額前亂糟糟的頭髮,男人眉峰略蹙了蹙,雙目細瞇,彷彿對她的道歉和陡收雙手的舉動很不以為然,不禁朝她邁近一步。
  「不准動我女兒!跟你拚了啊!」
  袁靜菱嚅著唇正要說些什麼,誰知道,這一邊好不容易終於克服腿軟的阮香妹突然發狠地衝過來。
  以為寶貝女兒仍身在險境,哪裡有功夫去弄清楚事情發展到何種階段?阮香妹邊撂狠話,整個人已經邊跳到陸克鵬背上,兩隻因長期勞動而練得挺有力氣的手臂還緊勒住人家的頸項!
  「敢動我女兒,恁祖媽厚你死!我咧※○#◎*--」國台語交雜,後面還爆出好長一串越南話。
  「媽——」袁靜菱不禁驚呼,腦中一陣暈。
  今夜還真是……真是「歹戲拖棚」啊!
  唉……
  幾條街外的中山分局在接獲報案、派員警抵達時,一開始還以為搶劫的歹徒是一名身材嬌小的中年悍婦。
  後者趴在別人背上意圖勒昏對方,一名少女撲過去急著要扯開婦人的手,三人擠在一塊兒有夠亂,但,怎麼看都是那名婦人最具攻擊力。
  「小姐,妳看一下,如果沒其它問題,在底下空白的地方簽名就可以了。」分局大辦公室裡,警察先生將一份筆錄移到袁靜菱面前,請她確認內容是否無誤。
  袁靜菱輕應了聲,逐字看著那份筆錄。
  坐在女兒身旁的阮香妹神情很無辜,第一次進警局讓她感到極度不安,忍不住又對眼前的年輕警察碎碎念起來。
  「事情是有誤會沒錯啦,就是有客人搶我的錢,有兩個客人跑掉沒付錢,沒跑掉的客人又幫我們把錢搶回來,然後痛打搶錢的客人……」說著,眼睛偷瞄被帶到長桌另一端作筆錄的男人,聲音不由得壓低了。「我女兒不怕死跑去抱住他,怕他一不小心把人家打得重傷不治,我就怕女兒被掃到「風颱尾」,怕他把我乖女兒一起打下去,所以才跳到他背上……是誤會啦,我其實很感謝他幫忙抓壞人,不是故意把他脖子勒得紅紅的……」
  不止紅紅的而已,媽媽當時急著保護她,力氣之大勒得他張口凸眼、整張臉脹成豬肝色,都快沒辦法呼吸了。袁靜菱心緒浮動,輕斂的雙眸也不受控制地覷向長桌另一端。
  她剛才偷偷瞄到他證件上的資料了。
  陸克鵬。
  她喜歡這個名字,酷酷的,有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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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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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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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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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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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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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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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子亂亂談雷恩那

  這會兒真的是「亂亂談」了,因為太亂了,幾個點相互之間沒什麼關聯,所以分開來談——

  一、袁靜菱。
  第一次見到她時,我跟同行的朋友說,我一定要寫她,寫一個像她這樣的女主角。她頭發很長很長,神態很寧靜,講著一口軟而輕的英文,她會用最簡單的幾個字或句子,直擊重點地跟顧客討論衣服制作的問題,就算有人在旁邊搞笑,她也只是淡淡看著,淡淡對著你笑。
  所以這次寫了一個「袁靜菱」,一圓那樣的夢,開心了。(不肖作者本人自己是有開心到啦,如果讀者沒開心……也不要下理人家嘛,嗚~~)

  二、書名。
  「大男人的小浪漫」出處是從日文「男の浪漫」(Otoko no roumann)這個詞延伸出來的。
  這裡的「浪漫」並非真的是燭光、玫瑰花鋪滿地的浪漫,而是身為男人就該負起讓心愛女人快樂、幸福的責任,讓所愛的人因他的所作所為感到驕傲,也可說是身為男子漢的一種堅持。(「堅持」啊啊~~光聽這兩個字就覺得很浪漫說,呵呵呵——)

  三、槍傷。
  近距離開槍。
  作者本人在去年親眼看過那樣的傷口。
  在南部一家診所裡面,來就醫的男人二十歲出頭,剛開始支支吾吾不肯說明因何受傷,即便他不說,大家還是很容易就猜出來,那個傷口在他的腳板上,射入的地方只有好小一個圓洞,腳底卻血肉模糊。
  傷口沒辦法縫,只能清理干淨後裹藥包扎。醫生幫他處理時,他要求打麻醉針,醫生堅持不打(醫生也是有男子漢的堅持啊!),那人痛得哀哀叫,陪他一塊兒來的同伙按著他的肩膀,半開玩笑地操著海口腔台語說——
  「來來來,我幫你運功療傷,看我的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腦中真書藏萬貫,掌握文武半邊天~~天~~天~~」
  作者本人當時心中在冷笑——
  「哪是『叫笑』搗告好,就不要叫出聲!再有,請不要污辱素還真!」

  四、今年八月。
  相當混亂的八月份,寫稿,那是一定要的,因為是自己想寫的東西,自然寫得愉快,只是這個八月實在混亂。
  有朋友失戀。
  有朋友遭家暴。
  而作者本人為著某種很難解釋的原因,討厭起「萊爾富」。
  然後南部家裡出了點事。老爹出車禍,被一輛闖紅燈的車子撞上。大佬打電話給我的當天,還沒接到電話前就一直心神不寧(我的感應向來不弱滴),接到消息後和姑姑們一起趕回南部,老爹在小輩面前總是習慣擺出硬漢角色,回去看到他,四肢的擦傷先不提,他右鎖骨斷了,肋骨也有裂痕,胸前整大片烏青,還衝著我口沬橫飛地敘述車禍時的狀況。在那一剎那,我突然發現一件事——我相當、相當愛他。我是說,我當然知道自己愛他,但在那個時候我頓時領悟到,原來我愛他勝過愛我自己。
  後來八月份裡陸陸續續出現有關弟弟捐腎髒給姊姊、兒子捐腎給父親等等新聞,我邊看邊哭邊笑,因為很明白那種感覺。只要夠愛一個人,就算把命給對方,也都該笑的。
  我想,愛情也是這樣。
  或者,我要的愛情就是那樣。
  呵呵~~
  希望大家平安,身體都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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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本是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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