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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風光《妙算女諸葛》[卿卿深藏不露之二]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18-5-10 01:18     標題: 風光《妙算女諸葛》[卿卿深藏不露之二]


出版日期:2017-12-22

速報!戰龍軍眾將士即日起全都小心,務必遠離咱們大將軍,
大將軍改愛男人啦,首席軍師小森就是第一個受害者……
呵,傳謠言的人真是久沒被揍皮在癢,他胃口可沒那麼好,
一群五大三粗的糙漢子他才吃不下,他家的小森是特別的!
首先,人家就算女扮男裝,還用秘藥弄出半臉紅斑,
仍是可愛得不行,讓他老想把她逗得臉紅害羞,其他人行嗎?
再者,她智計超群,能不費一兵一卒讓異族退兵,
又很懂他心意,預備伏兵把敵軍殺個大敗,其他人行嗎?
最後,人家嬌滴滴的姑娘願意犧牲一切跟著他吃苦,
不只是為了完成義父遺志,更是因為喜歡他,其他人行嗎?
所以,一發現小森是這麼合他胃口的女人,當然要馬上吃掉!
但沒想到兩人好得蜜里調油沒多久,變故卻發生了──
他為了一擊打退異族,故意演出叛國戲碼,
熟知他心意的她當然配合得天衣無縫,活脫脫是個奸臣禍水,
導致不明就里的人怪罪她,竟要毒死她?!

作者: shek    時間: 2018-5-10 01:18


楔子

    磐石城位於大夏國的最南方,長長的城牆約五百多丈,高兩丈半,厚兩丈,用石料以糯米石灰土砌成,雖不似京城城牆那般用青磚鋪設、華麗精緻,但在南方這個戰亂之地,卻更顯大氣樸拙,對敵人有相當的恫嚇力。

    幾年前,鬼族攻入了大夏國的京城,全賴新晉的年輕將軍龍潚奮勇反擊,又將鬼族趕回了南方,不過這幾年來,鬼族仍一直窺伺著北方的大夏國,從來沒有放棄,所以在南方的林平夷將軍陣亡後,戰成名的龍潚便被封為新的鎮南大將軍,帶領著他的戰龍軍,鎮守著磐石城。

    到目前為止,未嘗一敗。

    磐石城的四座城樓彼此遙遙相望,眾星拱月般的護衛著中央城樓。樓內有一沙盤,簡單清晰的佈置出了磐石城與鬼族臨時大帳之間方圓百里的各種地形地勢,包含西南面的一座百丈懸崖,以及東南面混沌不清的大片沼澤。

    「……老師,本將軍認為,鬼族屢次偷襲我軍無果,如今正是委靡之時,恰好給了我們反擊的機會。」

    年僅二十出頭的龍潚,頭髮沒有綁成髻,只是隨興的綁在腦後,氣質狂放瀟灑,舉止豪邁不羈,那如同石刻的深刻五官,隱含著威儀,給人十分強硬有力的鮮明印象。

    他意氣風發的指著沙盤上,鬼族大帳背倚的那座懸崖。「鬼族會屯軍於此,就是看上此處西倚懸崖,東靠沼澤的地利之便,我們要攻入便要出其不意,因此本將軍認為,就從此處進攻!」

    他口中的老師,也就是戰龍軍的老軍師玄機子,聽了只是笑吟吟地撫著白鬍子點頭,既不論好壞也不點評。

    反倒是玄機子身旁那個替他斟茶搧風的少年,忍不住開口說道:「百丈懸崖並不易上,不小心就是損兵折將,何不走東南路呢?」少年的手,指向了沙盤上的沼澤。

    龍潚望了那少年一眼,有點意外。

    這名十二、三歲的少年,是當年林平夷大將軍率大軍至南方抵禦鬼族時,玄機子在森林裡撿到的。在那個大雪紛飛的時候,少年凍得臉都發紫了,被玄機子由雪地裡拎起後,軍醫都不確定他能不能熬過去。

    可是,少年依舊堅強的活下來了,玄機子收了他當義子,為他取了個名字叫小森,在那個兵荒馬亂的時候,也無暇去追查小森的身世了。

    後來林平夷陣亡,他來到南方任鎮南大將軍,並未多注意這個少年,只是對於其清秀小臉上竟有塊遮蓋住半張臉的紅斑感到有些可惜罷了。想不到這少年才跟著玄機子學習了幾年,論起軍事來居然已經有自己的見解了。

    「你說的容易,但那頭可是沼澤,不僅泥淖隨時可以吞掉一個小隊,裡頭的鱷魚只怕個頭都比你大了好幾倍。」龍潚輕哼了一聲,有些得意地道:「戰龍軍裡有種飛天虎爪,可以讓身手俐落的軍士先爬上懸崖,用虎爪狀的勾子勾住高處的林木石頭再垂繩而下,讓底下的人可以沿著繩子上去,神不知鬼不覺……」

    小森突然用一種古怪的表情看著他。「既然有人先爬上去了,那直接把繩子綁在林木大石上垂下去不就好了,為何還要特地做成虎爪的樣子?」

    龍潚一愣,那張粗獷的俊臉有些漲紅地道:「飛天虎爪原是針對不高的懸崖峭壁、河谷山隙設計,在地面上將繩爪扔出去,勾住對面的木石,這方的人就可以很快的蕩過去或爬過去……」

    「但這懸崖有百丈啊!總不可能有人有那麼大的力氣,可以將飛天虎爪扔上百丈那麼高,還要剛好遇到木石可以勾住。就算有人爬上去固定好了,等一整個軍隊的人一個個爬上去,那聚集軍隊得要多久啊?」小森彷佛忘了自己的身分,忘情地反駁著。

    龍潚沉著臉。「以戰龍軍的速度,五日足矣。」

    小森走到他面前,昂起小臉,反正龍潚可是蓋世的大將軍,不可能會被他的醜臉嚇到,更不用說他也從來沒有為此自卑過。

    「大將軍可是奇襲,奇襲還要拖到五日,效果只怕大減。」小森搖了搖頭,逕自走到沙盤邊,撕起了一張紙,將碎紙零零碎碎的鋪在沼澤的區域。「這沼澤的地形,早就已經走通,大致就像這個樣子,按照這個路線去行,三日內大軍必能聚集於鬼族大帳的東南面。」

    沼澤走通了?他怎麼不知道?龍潚半是懷疑,半是惱怒,此時一直微笑不語的玄機子,終於開口了。

    「小森從三個月前鬼族開始屯軍時,就已經請老夫派人入沼澤探路了。」他捋了捋鬍子,點到為止的又閉上嘴。

    「所以大將軍還是改走沼澤吧!那飛天虎爪雖然好用,但顯然不是用在這個時機……」小森有了玄機子撐腰,說話底氣更足,居然勸起龍潚來了。

    龍潚戰功彪炳,年方二十就經歷過大小戰爭無數,論經驗與見識自然不是小森可以比得上的,聞言只覺得哪輪得到這小子來指教他了?

    大將軍的威嚴,是不容挑戰的。如果這話是玄機子提出還好,由小森口中提出,龍潚怎麼聽怎麼彆扭,臉上的線條也更加剛硬。

    「你隨手排出的沼澤路線圖還不一定是真的,本將軍還得再找人確認,那時間遠超過你說的三日!等搞清楚了一切,鬼族都回家了,還打個屁!小夥子要賣弄前,先思索一下自己要說的話吧!」

    說完,龍潚朝玄機子行了一禮,便拂袖而去,連看也不看小森一眼。

    小森傻眼的看著龍潚就這麼走了,隨即一臉無辜地轉了向自己的義父。

    「義父,大將軍脾氣好大啊!」

    玄機子寵溺地揉了揉小森的頭。「他若不是這麼大脾氣,怎麼鎮得住戰龍軍那些身手高明的兵痞子?」

    「那,他會採納我的建議嗎?」小森有些期待,又有些擔憂地問。

    玄機子搖了搖頭,「他說的沒錯,在探查清楚你調查出的沼澤地形正確性之前,戰龍軍已經用飛天虎爪登上懸崖了。」

    小森有些喪氣地垂下肩。「我要取信於他,還是很困難啊!」

    玄機子笑出聲來,目光中有著鼓勵。「你放心,下一次,老夫跟你保證戰龍軍走的必然是沼澤,龍潚雖獨斷,卻不傻。」

    小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想要當一個有用的軍師果然不是那麼容易,信任就是在這麼一次次的試探與確認中建立起來的。他覺得自己有足夠的聰明,將義父教授的所有東西都學全了,卻總是追不上龍潚的腳步。

    「你以後輔佐他時,只要相信一件事,而這也是相信你自己。」玄機子望著小森,目光是濃濃的期望。

    「不管他是走懸崖還是沼澤,他都不會輸的,因為他是龍潚!」

作者: shek    時間: 2018-5-10 01:18


第一章

    鬼族攻陷大夏國京城被擊退數年後,玄機子過世了,享年七十五歲。

    這一日,整支戰龍軍的士兵都在頭上綁上了白布,甚至是磐石城的百姓,都主動在家門口貼上了白紙,哀悼這位畢生為抵抗外侮出謀劃策的偉大老人,而他的智慧也讓每一位受過他教誨的軍士,永志在心。

    他的義子小森,從那日起便不吃不喝,跪在了棺木之前,孺慕化為哀痛,讓一旁的人看了都於心不忍,只是無論怎麼勸,小森還是如此,用他的方式悼念著義父。

    玄機子早知自己時日無多,因此在短短幾年內,他簡直是將各種知識硬塞給他,也虧得他天生聰穎、智慧過人,才能成功的將玄機子的一身本領幾乎學了個七八成,他差的,只是磨練和經驗。

    雖然玄機子死前交代了他千斤重的責任,也憐惜地歎息著不知他擔不擔得起,但小森知道,受了義父的救命之恩,還有對那個男人的崇拜之情,都讓他義無反顧的非得撐住不可。

    可是明白歸明白,當玄機子真正的離開後,小森還是不太能承受這個打擊,跪在棺木前顯得哀痛欲絕。

    他沒有想到的時,這個時候,把他從傷痛的深淵拉起來的,也是那個男人。

    堂堂的大夏國鎮南大將軍龍潚,南方最堅實的壁壘,在小森跪了三天,差點暈厥過去之後,直接過來一掌把他劈昏,中斷了他這種無意義的自虐。

    在小森醒來之後,回想到竟是龍潚救了他,心中不由浮起一種慚愧卻又酸甜的感覺。

    慚愧,是他終於想起玄機子對他的期待—要好好輔佐龍潚,助他成就不世功業;至於酸甜,便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了。

    其實小森是個女孩,在玄機子撿到她時,她已經十歲,知道自己的身分是京城醫藥世家綦家的最小女兒,名叫綦卉。而她臉上的紅斑,則是自從鬼族開始侵擾邊疆時,綦父就有先見之明的,用祖傳秘藥造成的,破壞她的容貌,免得城破之時,年幼的她會受賊人覬覦。

    她的親生父親曾語重心長地道:「逢此亂世,卻有如此傾國傾城之貌,反而成了禍事啊!」

    後來果然一語成讖,綦家人在逃難時彼此失散了,玄機子救回了雪地裡的她,由於懷疑她是被京城裡勢大的人牙子所擄,為了保護她,玄機子選擇隱瞞了她的身分,讓她扮成了一個小男孩,取名小森。

    只是綦卉所表現出來的聰慧,讓玄機子如獲至寶,將一身本領一股腦地教她,希望把她栽培成自己的接班人,輔佐龍潚。

    所以這幾年在玄機子的身邊,綦卉幾乎是看著龍潚的背影長大。

    她對他的心情,從一種對英雄的崇拜、嚮往,到如今已然及笄,轉為對於一個男人的傾慕。

    綦卉沒有把感情表現出來,但她被龍潚從義父過世的悲痛拉起那一刻,她下定了決心,這個男人將會是她今生的追隨!

    於是綦卉清醒後,略微整理了外貌,確認一身少年的裝束沒有問題後,便急忙趕到龍潚的書房外求見。

    龍潚正在書房裡,與左右副將談論軍情,由於對玄機子十分尊敬,所以對於綦卉這個義子,也會多加照拂,故而也應允了綦卉踏入他的書房。

    而且這幾年綦卉時常代替玄機子獻策,表現得也有模有樣,她在龍潚眼中,也不是全無分量的。

    在綦卉進了書房後,因為擔心對方是否還處在悲痛中,龍潚看向她,而這還是第一次正眼看她,眼睛不由一亮。這少年如果去掉了臉上的紅斑,那張臉肯定比今生他看過最漂亮的女人還要標緻三分。

    不過對於一個男孩,外貌如何龍潚並不在意,他只是停下了與副將之間的對話,淡然地對著綦卉問道:「有事嗎?」

    綦卉先是躬身長揖,脆生生地道:「小森多謝大將軍出手相救。」

    「你以後別再那麼蠢試圖餓死自己就好。本將軍手下只有戰死的人,還沒有餓死的。」龍潚不甚在意地瞄了她一眼。「玄機子老師已經故去,只歎以後再無人替本將軍運籌帷幄,但是養他一個後人,本將軍還是養得起的,你以後就乖乖在磐石城待著就好,若是想做什麼營生,也可以告訴本將軍。」

    也就是說,綦卉如果想做點小生意自給自足,龍潚會給她本錢;如果什麼都不想做,那麼龍潚也只當多養一個人。

    不過這可不是綦卉的意願,她咬了咬下唇,像是鼓起了勇氣說道:「義父雖已往生,但並不是以後就沒人能替大將軍運籌帷幄了!至少……至少我就可以!」

    瞧這少年宛如小女兒家的神態,卻說著七尺男兒都不一定辦得到的話,龍潚失笑。「你或許有些小聰明,但那是因為有老師幫襯著,現在嘛……本將軍可不會拿自己手下的命跟你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綦卉有些不甘心了,在義父去世的前兩年,基本上軍營裡的各種計畫和計謀,其實都出自她手,只是假義父之名發出,義父早就悠悠哉哉地不管事了。

    想不到,這竟成了龍潚瞧不起她的理由?

    幸好義父早料到了會有這種情況,做了另一手準備。

    綦卉由懷裡掏出一封上了火漆的信,透過左副將盧慎遞到了龍潚面前。

    「大將軍請過目,這是義父臨終前親筆寫下的信函。」

    龍潚心中一動,那種審視的目光卻柔和了許多。玄機子在他心中亦師亦父,只是他身為一個將領,沒有辦法像綦卉那樣任性放肆的悲傷,只能深埋在心中,繼續扮演著眾人心中的支柱。所以知道玄機子死前掛念的居然還是他,不顧病體親筆寫信,龍潚不由得十分感動。

    展開信函一看,裡頭不外乎是些老朽老矣無法再助將軍大展鴻圖云云,最後卻提到,小森此子已成氣候,知識謀略都不遜於他,可堪大用。龍潚閱畢又好好地摺起了信,意味深長的看著綦卉。

    「你認為你可以?」他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只要大將軍給我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她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雖然平素的她溫和不與人爭,說話也小聲小氣的有些軟弱,但提到了她專精的事物,她的氣勢竟是張揚了起來。

    龍潚見狀竟然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讓你試試吧!距離磐石城以西五百里的厲城,現在已經被鬼族的十萬大軍圍困了三天三夜,昨日來信求援。城主說他們城內只有兩萬兵力,糧食箭矢即將用罄,撐不多久了。不如這件事就交給你解決如何?」

    既然這小子想試,那就讓他試,就算敗了,老子這一點損失還是付得起的。龍潚心忖道。

    與其說他就這麼相信了綦卉,不如說他相信玄機子的眼光。

    「大將軍,不可!」一直沉默的盧慎面露不悅地開口。「這小子毛都還沒長齊,豈能把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他?」

    盧慎是兩名副將內,脾氣比較衝動、個性也比較暴躁那個。相形之下,右副將趙鑫則溫和許多,人也文質彬彬,時常做和事佬。

    但即使是趙鑫這樣的人,也在這時候忍不住勸道:「大將軍,此事攸關數萬條軍士及百姓的性命,請大將軍慎重考慮!」

    龍潚只是看了兩個得力助手一眼,淡然地朝綦卉問道:「小子,你多久能解決這事?」

    「敢問大將軍是要速戰速決,可是會死點人;或者是不費一兵一卒,但可能要花點時間呢?」綦卉思索了一下,反問。

    看來這小子很有自信?龍潚笑得更深了。「如果本將軍選後者?」

    綦卉自信地道:「兩個月足矣!」

    「哼!聽你在胡吹大氣!就算讓本副將帶十萬兵去馳援,沒有三五個月休想搞定這事!還不費一兵一卒呢!」盧慎氣呼呼的說。

    趙鑫也是一臉狐疑地看著綦卉,只是他平素厚道,不好出言相譏,只是那表情儼然說明一切。

    「夠了!他說兩個月,本將軍就給他兩個月。」龍潚一拍桌子,盧、趙兩人馬上噤聲。「你們不必羅唆了,我相信老師。」

    提到玄機子,盧慎及趙鑫都無話可說了,他們對老軍師也是崇拜敬佩,方才看綦卉嘴上無毛就覺得她辦事肯定不牢,卻一下子忘了她是玄機子的傳人。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

    綦卉握緊了拳頭,這一次,她一定要讓這群瞧不起她的男人刮目相看!

    龍潚給了綦卉足夠的權力,讓她在這段時間可以號令戰龍軍的兵士,也可以利用磐石城的各種資源。就在大夥兒都以為她要大張旗鼓好好幹一番大事時,她只是寫了一封密信,調動的人力也只有一人,讓戰龍軍最高明的斥候將那封密信送了出去。

    再來,再來,就在戰龍軍每個將士都摩拳擦掌等著出擊時,綦卉卻是什麼都沒有做,信送出去之後就成天讀書彈琴,再也沒有任何命令或舉動。

    或許,她是在布什麼局吧?於是戰龍軍便一等、再等,三等,等得每個剽悍士兵都不耐煩起來,軍營裡的火氣日漸升高,連盧慎及趙鑫都快壓制不住了。

    因為連這兩個副將,都開始對綦卉有所不滿了啊!

    就在眾人想違抗軍令去質問綦卉時,終於,綦卉有了下一步動作了。

    而這下一步動作,幾乎讓整個戰龍軍沸騰起來—

    她居然要求龍潚去信給厲城的城主,要那兩萬守軍放棄抵抗,閉城躲起來!

    「大將軍,這小子簡直他娘的扯蛋,居然要厲城守兵閉門不出?怎麼不乾脆叫全城百姓和將士們都把脖子洗洗,送上去讓鬼族人砍了算了!」

    盧慎氣憤難當的質問著,心如火燎,如果大將軍後悔了,那麼現在派兵去追回那道命令,還來得及啊!

    院子裡只有龍潚與綦卉,綦卉甚至還悠哉悠哉地彈著琴,讓盧慎看了更是火冒三丈。

    這陣子全權放給綦卉,龍潚只能說這真是自己人生中最輕鬆的時光了,那醜小子在旁彈幾首樂曲,讓他這個粗人好像也文雅了幾分。

    當然他也不是沒有盯著,只是事情還在他的掌握內,所以他一聲不吭的讓綦卉去施展,既然答應了她,那麼除非快搞砸了,否則他不會插手,自然對於盧慎的反對,龍潚也不加干涉,在他看來,既然綦卉接下了這任務,那麼如何解決這種矛盾,也成了對她能力的考驗之一。

    所以龍潚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綦卉,便不語地繼續喝他的茶擦他的刀。

    綦卉停下了琴聲,好整以暇地看著盧慎。

    「盧副將,你就這麼對我沒信心?」

    「信心?瞧你這副鳥樣,老子能有什麼信心?」盧慎把這陣子他的不滿全爆發了出來,「你這小子天天只會彈琴,要不就是四處閑晃,一點屁用都沒有。大將軍要你解決厲城那事,你從頭到尾也只發了封不知道寫了什麼鬼的信,現在竟然還要厲城退兵,這得死多少人啊?你腦子是壞了嗎?」

    左一句沒用,右一句沒腦,綦卉雖然知道盧慎心直口快,心中也不由得微惱。

    她的表情有些冷了下來。「大將軍將權力放給我了,你等著看就是了,這一點耐心都沒有嗎?」

    「老子再等下去,厲城人都死光啦!」盧慎見龍潚不管,居然還在那磨刀,聲音也大了起來。

    綦卉慍怒地看著這個頭腦簡單的大個子,他也不想想龍潚會放任她亂搞嗎?龍潚都沒說話了,他急著當這出頭鳥是等著被射一箭嗎?

    既然如此,那她不介意當個射箭的人啊!

    被罵得莫名其妙的綦卉,突然微微一笑,這種笑容與龍潚那種狂放不羈的笑法不同,而是帶著鎮靜,帶著絲冷意。

    「既然盧副將口口聲聲覺得我會害死厲城軍民,那麼我們打個賭如何?」綦卉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起琴弦。「如果我在兩個月內,無法解決厲城之危,那麼我從此不再管軍中之事,義父的遺言就當沒有,所有責難我一力承擔。可是如果我贏的話,盧副將你就到彥城去反省反省吧!沒有立大功不准回來,省得我看到你就想吵架!」

    一下下不成曲調的琴音,讓原就不高興的盧慎更加不耐煩起來,沒想太多便反駁道:「彥城那種鳥地方,連酒館都沒有,是要老子去喂蚊子嗎?鬼族可能連彥城的存在都忘了,哪裡有可能立什麼大功?」

    綦卉細眉一挑,琴聲驟停,有些打趣地望著他。「怎麼?你不敢去?你會這麼說,代表你也認為我辦得到,所以怕輸是嗎?」

    隨便用琴聲擾其心志,盧慎就中招了,被拆穿他底氣其實有點虛。

    盧慎隨即反應過來,也有些慍怒地道:「老子會怕輸?老子才怕你不服輸,還要跟大將軍哭鼻子呢!」

    「不怕就好。那咱們就打這個賭,你贏的話,我從此不再管戰龍軍的事,也不會在戰事上再多嘴。可是如果我贏了,你就滾到彥城去,立功才准回來。有大將軍為證,誰都別想耍賴。」綦卉又暗示似地提醒道:「彥城地方雖然小又貧瘠,可是相對于厲城的位置,也算是個南方的小門戶呢!難道你這副將就是這樣當的,光想守大城,遇到小城就不當一回事,你可別被鬼族鑽了空子,最後又回來求大將軍!」

    「呸!就算是彥城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老子也不會輕忽的!老子雖然不精明,但論起作戰,自認除了不敵大將軍,也沒在怕其他人的!好!老子跟你賭了,就看看你怎麼輸!」

    盧慎怒吼一聲,憤然而去,他今天是來阻止那道命令,但似乎不僅沒達到目的,還有種被人擺了一道的感覺,雖然他還沒能想通問題出在哪裡。

    待他離去,龍潚才終於淡淡地道:「你若把我的副將玩死了,自己也提頭來見。」

    「他們都認為在磐石城、厲城這樣的大城,直接面對敵人大殺四方才是功勞,卻忽略了小地方其實也需要注意的,這種心態可是十分要不得,很容易被人鑽了漏洞!大將軍你說是嗎?」綦卉提醒著,她特地提出了彥城,可是有用意的。

    龍潚忖思片刻,不得不說她很有道理,大城的守將個個驍勇善戰,小城的守軍大多軍紀渙散,不過因為覺得那些都是些小地方,攻打也沒多少利益,鬼族應當不會幹那種蠢事,連自己都忽略了,或者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這樣直接了當的被指明了疏忽,實在是令人不爽啊!龍潚表情微冷,哼了一聲。

    綦卉心頭一跳,但沉靜下來想了一下,也嫣然一笑道:「所以大將軍也沒有看起來那麼鎮定嘛!」

    龍潚聞言臉一沉,輕輕一彈手上的刀,鏗然一聲,綦卉眼前的琴弦,突然一根根全斷了開來,發出了叮叮噹當的嘈雜聲響,她也倒抽口氣,來不及反應。

    可是那斷開的弦,沒有一根傷到她。

    龍潚只是淡淡看她一眼,便提著擦得雪亮的刀,慢條斯理的步出了院外。

    而被他嚇得不輕的綦卉,有些賭氣地將琴一推,但隨即又格格一笑。「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會傷我!」

    可惜龍潚走得早了,如果他能看到她這副嬌憨神態,恐怕也會開始懷疑這個營養不良的乾癟醜小子,會不會是個女娃兒裝扮的……

    玄機子的義子小森與左副將盧慎打了個賭的消息,很快的便在整個磐石城中傳開。

    百姓自然是將此當成奇聞趣事看待,但戰龍軍的將士們對此的態度便完全不同,因為不管是小森的崛起,或者是盧慎的去留,都與他們息息相關,所以這些天裡來,軍營裡討論得熱火朝天,甚至有人異想天開的也開了個賭局,想從中賺點錢。

    只是這個賭局,才開了沒十天,便流局了。

    每個來投注的,無論賭注大小,全都投盧慎勝,沒有一人站在小森那邊,也只能流局。

    畢竟現在距離兩個月也只剩不到二十天的時間,厲城那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仍被鬼族困著,而小森甚至連磐石城都沒有出去過。

    終於,兩個月的期限到了最後五天,已經有些戰龍軍的將士們忍不住了,因為鬼族大舉集結于厲城之前,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而該去救援的他們,卻都還龜縮在這磐石城內,叫他們這些有著傲骨的軍人們怎麼忍受。

    打輸沒關係,但還沒打就一副認輸的孬樣躲起來,才是他們最介意的。

    終於,綦卉居住的小草廬外,集結了一大群的戰龍軍將士,以盧慎為首,都在外頭鼓噪著要綦卉快點認輸,不要再浪費時間,否則鬼族一旦真的攻打厲城,因為她一人裝神弄鬼造成厲城重大傷亡的話,她根本擔不起這個責任!

    外頭吵鬧的聲浪,傳入了綦卉的耳中,她卻毫不慌亂。

    對此她心中早有準備,反而覺得這群兵痞子能忍到現在才來,已經比她想像的還要有耐性了,足見龍潚的嚇阻力還是很夠的。

    她步出了家門外,同樣一身素色儒服,頭束青巾,除了臉上那塊紅斑比較嚇人,看上去就像是個太學裡的讀書人,以這樣毫無抵抗力的裝備,面對一群兇神惡煞,她竟沒有一絲膽怯之色。

    「出來了!小森出來了!小森,快去告訴將軍你已經輸了!」

    「小夥子!快快認輸縮回你的被窩裡,讓老子出兵吧!」

    「你要害死多少厲城百姓你才甘心?別再浪費時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叫囂著,不過卻是沒有人敢對綦卉動手,畢竟他們都受過玄機子的恩惠,骨子裡也服從著龍潚的命令,所以即使叫得面紅耳赤,卻也忍住了出手的衝動。

    「你們……」綦卉清亮的聲音才剛出,四周立刻安靜了下來,「你們圍困了我的住家,逼我認輸,難道是連這幾天都等不了,怕盧慎輸了就必須滾蛋?」

    她的話引起了莫大反彈,其中一個盧慎的親信,參將李言,不由呸了一聲。「剩下五天不到的時間了,盧副將是贏定了!我們來只是要你看清大勢,不要因為你的自私害了厲城所有的百姓!只有你認輸了,沒有了賭注的羈絆,大將軍才會讓我們出兵去救援厲城!」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眾人喧鬧起來。

    「如果我偏不呢?」綦卉冷下臉來,她雖然說話不大聲,氣勢也不強,但卻像株頑強的小草般,在千夫所指之下,也沒有倒下。「而且我還要再跟你們這群不聽命令前來逼迫的將士們打賭,如果盧慎輸了,你們就全部一起滾到彥城去吧!」

    盧慎見她冥頑不靈,心火大起,果然又中招。「你要他們和我都去彥城?這裡有多少個參將,多少個千夫長你知道嗎?你是存心要戰龍軍缺員嗎?」

    綦卉有些無言看著盧慎,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所以你也覺得我會贏,還擔心戰龍軍缺員的事啊?」

    「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盧慎,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在情急之下被她拐了,一下子居然語窒了。

    而其餘軍士惱羞成怒,居然也鬧了起來。「好啊好啊,盧副將答應他!反正他必輸的!」

    「答應他答應他,輸了乾脆換他去彥城好了……」

    就在這方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大路的那一頭突然傳來噠噠的馬蹄聲,聲音由遠而近,聽起來應該有三到五騎。

    在場的所有將士一聽,居然全部閉上了嘴,往聲音的來處望去。

    一馬當先的不是別人,便是他們又尊敬又崇拜的大將軍龍潚,而其他的隨從就不必多說了。

    龍潚一知道一群兵痞子來鬧,原本還不想管,但當他一接到某個消息時,不由得心頭大驚,策馬便趕了過來。

    他下了馬,大步走到眾人之前,那群方才還義憤填膺的將士們全露出困窘慚愧的表情,齊齊矮了身子。

    「請大將軍治罪!」

    龍潚作證的一場賭注,這些人偏偏要來破壞,雖說是打著大義的旗子,但顯然也是有損龍潚的顏面。

    龍潚便冷哼一聲。「今日在此者,罰俸半年!」

    這在戰龍軍已經是最輕的懲罰了,眾人松了一口氣,卻不知道龍潚在大老遠就聽清楚了他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知道更重的處罰還在後頭,他就不落井下石了。

    他慢慢的走到了綦卉身邊,神色複雜地望著她。「你一直這麼沉著,是早知道那裡的事會如此結果?你究竟怎麼辦到的?」

    綦卉一向平和的小臉,難得的露出了驚喜。「消息傳回來了?」

    「傳回來了。」龍潚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那群聽不懂他們啞謎的軍士們。

    此刻他的情緒很是複雜,卻似乎有點瞭解綦卉當初跟盧慎打賭時,帶著的是一種惡作劇的心情,因為這種心情,他現在也有。

    重重的咳了一聲,龍潚肅著臉開口道:「今日本將軍接到了厲城來的消息,鬼族集結於城門之外的大軍,終於在昨日……退兵了!」

    所有的將士不由譁然,每個人都是一臉見鬼的樣子。小森明明在磐石城裡沒做什麼,鬼族居然就退兵了?

    「為什麼?」盧慎難以置信的瞪著綦卉。「你做了什麼?」

    他問出了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綦卉也不賣關子,坦然地答道:「要讓鬼族退兵,就要先知道他們為什麼出兵。去年我們大夏國,有個參謀名叫姚蒞文的,叛逃到鬼族對吧?這一次鬼族會攻厲城,就是姚蒞文挑撥的,因為他甚是清楚南方幾座城的情勢。」

    說到姚蒞文,每個人都咬牙切齒,因為這個人是被金銀財寶收買,完全沒有節操可言。

    綦卉見眾人都接受這件事了,才又繼續說道:「姚蒞文可以為錢背叛我們,就同樣可以背叛鬼族,所以鬼族的王室其實對他也不太信任。我便是利用他們這種嫌隙,以將軍的名義寫了封密信出去,內容便是姚蒞文如何忍辱負重替我們戰龍軍在鬼族臥底,終於唆使他們攻打了厲城。厲城表面上糧盡援絕,事實上我們戰龍軍的軍隊早已在厲城蓄勢待發,等到我們故意示敵以弱,姚蒞文便可以鼓吹鬼族開始大力進攻……而這封信,我故意讓送信的人失手,落在了鬼族手上。」

    龍潚聽得目光閃爍,這個小森的手段雖然不像玄機子老師那麼乾脆俐落,卻也出乎了他的意料,比他想像中做得更好。

    「那鬼族的族長突赫,是個相當多疑的人,即使懷疑信的真假,一定也不會讓原本人數就不多的鬼族大軍前來送死,所以必然退兵。而那個姚蒞文,現在只怕正在鬼族的牢裡被審問吧!」綦卉一口氣將過程說完,聽起來簡單,但其中包含的心計卻很嚇人。

    所以……真的不費一兵一卒就讓鬼族退兵了,而且在兩個月之內!

    龍潚看綦卉的眼神已經不同了。雖然他可以猜得到,小森應該是接收了玄機子生前布下的暗線及斥候小隊,才能達成此計,但即使有著這樣的臂助,能夠達到這成果的,他相信戰龍軍裡的其他參謀及幕僚,沒人能做得到!

    此番解釋過後,眾人更是目瞪口呆,最後齊齊將訝異又驚歎的眼光放在了綦卉身上。

    這個小森,玄機子老軍師的傳人,真的用一封信就讓鬼族退兵了,還順便教訓了一下姚蒞文那個叛徒!

    「好!幹得好!姚蒞文就是該死!」盧慎一拍大腿,即使對綦卉有心結,卻也不吝出口讚美。

    想不到他一旁的千夫長苦著臉道:「盧副將,你……你拍的是我的大腿啊!」

    盧慎瞄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道:「本副將太激動了、太激動了,還不是被姚蒞文那傢伙的下場給刺激的?小森軍師,本副將這次願賭服輸,大將軍,明日屬下便動身前往彥城去!」

    綦卉有些陰陽怪氣地道:「可不只你呢……」

    一旁那些剛才還叫囂得歡的一群將士們,全都面露慚愧,齊齊對著龍潚及綦卉行了一個軍禮。「屬下願賭服輸!」

    「行了,全都滾到彥城去!」龍潚皺起眉,揮揮手打發了他們。雖然他不知道這麼強大的兵力放到彥城那鬼地方做什麼,不過綦卉的能力,已經初步得到他的認可了,他不怕她再故弄玄虛一回。

    待眾人退去,綦卉見龍潚臉色不善,不禁問道:「大將軍可是氣我將盧慎和一干將士弄到彥城去了,害你少了一個得力臂膀,也讓戰龍軍出現空缺?」

    「那群兵痞子傲慢慣了,讓他們去磨磨也好。」龍潚倒不在乎那個,他眉頭深鎖,有些不滿地道:「本將軍只是想不到,雖然你讓我方不失一兵一卒,就讓鬼族退兵了,但鬼族同樣是毫髮無傷。這種做法,不適合本將軍的作風啊……」

    一聽,綦卉忍不住笑了。「誰告訴大將軍我的計畫只到這裡為止呢?」

    龍潚挑了挑眉,似乎這玄機子的傳人,還真有點玄機啊?

    「小子待在義父身邊學習這些年,都是以身為大將軍的首席軍師為目標,又怎麼會不瞭解大將軍的作風?接下來還有更精采的,大將軍等著看好戲吧!」

    綦卉笑得有點神秘,卻是不再透露了,龍潚瞧她賣關子的模樣,不知怎麼地手癢了起來,猙獰一笑突然狠狠的捏住了她的臉蛋。

    「笑笑笑,你笑個屁!當軍師的都這麼愛耍滑作怪嗎?坦白的說出來你會死嗎?之前玄機子老師愛賣關子,你也愛賣關子,本將軍不能拿他出氣,那只好拿你出氣了……」

作者: shek    時間: 2018-5-10 01:18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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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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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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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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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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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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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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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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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8-5-10 01:21


番外篇

    在徐昭成為了大夏國的新任皇帝之後,戶部侍郎莫名其妙的成為了一個搶手的官位,最後一個名為許源昌的大臣成功的上位,得到了眾人艷羨的目光。

    那可是成為皇帝的捷徑啊!

    于是,許家成了新的望族,尤其當京師的綦家醫藥鋪重新開張,許家也得到了一份請帖時,許家的子弟出去都覺得走路有風呢!

    說到綦家醫藥鋪,那可是傳世數百年,京城最大的醫藥鋪之一。去年在鬼族又一次攻進京城時,綦家醫藥鋪首當其沖,幸好當家的綦大姑娘機智,已事先將醫藥鋪的財貨轉移,才將損傷降到了最低,如今綦家三姊妹齊聚,自然要擇良辰吉日,重新開張!

    而這件事會成為京師達官貴族的談資,以拿到帖子為榮耀,除了綦家女子個個貌美如花、能力過人之外,是因她們雄厚的背景,人人都想沾點關系。

    綦家當家的大姑娘綦瑤,本身經商實力不凡,她的相好應天麒,同樣也是京城醫藥大商,手段高超,兩家相輔相成,經濟實力幾乎足以動國本!

    綦家的二女兒綦菡,是個名聞遐邇的神醫,她的男人更是當年鬼族肆虐時,在南方勇猛殺敵的魯大山,全然不能小覷。

    至于綦家的小女兒綦卉,本身是天下第一軍師玄機子的唯一傳人,機智過人,算無遺策,連當今皇帝都數度垂詢于她;而她的男人,那更不用說了,是在大夏國簡直稱得上傳奇的無敵戰神龍潚。

    也就是因為有這些原因在,綦家醫藥鋪重新開張,直接就變成了大夏國最重要的事。

    所以許家能得到一張請帖,那股得意勁就別提了。

    只不過重新開張當日,許源昌有事,于是將請帖交給了長子許志,讓許志帶著貴重禮物前去替他致意。偏偏,問題就出在這里。

    許志是個典型的紈褲少爺,完全沒有其父許源昌的老謀深算,見識短淺不說,還習慣作威作福,所以他只是隱約知道綦家名頭不小,也從來沒去深究其背景,甚至內心還有些抵觸父親浪費他的時間,區區一家醫藥鋪開張,搞得那麼慎重其事,還準備了名貴的禮物,說出去都笑掉人家的大牙。

    坐著四匹駿馬拉著的華麗大馬車,許志在馬車上不由得想著,這次去到綦家的賓客,應該沒有比他身分更尊貴的了吧?只是一介平民,能邀請到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來到了綦家大門,雖說賓客如雲,但綦家控制得很好,並沒有擁擠的情況產生,許志在下了馬車之後,領著一干隨從大大擺的前進,很快的面前就迎來了一個人。

    想也知道是綦家門房,所以許志看都不看對方,有些輕蔑地道,「把我的馬車照顧好,弄壞了你賠不起!」

    想不到傳來的聲音,卻是有些耳熟,「你……你是許侍郎家的大兒子許志?」

    「本少爺的名諱,是你可以直呼的嗎?」許志不滿了,轉頭過去,赫然看到他眼前站著的、他以為的門房,居然是他爹的頂頭上司,戶部尚書劉大人!

    他當下嚇得張口結舌,屁都不敢多放一個,而劉尚書見許志劈頭就沖撞了自己,還一副傻頭傻腦的樣子,不由皺起眉來。

    「你爹在忙著,叫你代他來的吧?晚輩就要有晚輩的樣子,給本官注意點,否則叫你滾回去!」

    劉尚書毛遂自薦來做接待,若是來的人有頭有臉,他自然會態度禮貌,但眼下居然是自個兒手下的兒子敢在他面前擺譜,劉尚書可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還有還有,里面賓客眾多,別這麼多人進去礙事,你一個進去得了。」

    許志嚇得連連告罪點頭,自己抱著禮物,獨自一個進了綦家大門。

    「這……怎麼劉大人會在門口啊?本少爺也太倒霉,還沒進門就遇到他……」許志喃喃自語的,把方才的一切當成是巧遇,他怎麼也不可能猜想到劉尚書還當真只是來做個門房,所以整理一下心態後,許志又恢復了方才入門前,那個自以為是的囂張少爺。

    進門不久便是接待處,許志放下了禮物,不甚在意地朝著坐在接待處一個老者說道︰「戶部侍郎送禮,這禮貴重的很,別摔到了!」

    「許源昌送的禮嗎?」那名老者點了點頭,便低頭在禮簿上登記著。

    許志差點就直接罵出來,他爹的名字,是這糟老頭隨口叫得的嗎?可是有了方才劉尚書的經驗,他警惕了起來,在罵人之前,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老者。

    那種沉穩的氣度,似乎也不是一般人啊……

    就在他懷疑的時候,旁邊來了一個官員,許志倒是認識的,只見那官員看都不看許志一眼,反而對著那老者諂媚有禮地說道︰「丞相大人,要不要讓下官來寫?您老休息一下?」

    那名仍在禮簿上振筆疾書的老者連頭都沒抬,「我這把老骨頭還可以,有這個機會替那人做點事,怎麼也得撐著啊!」

    听到丞相大人四個字,許志差點嚇得腿軟的跪下去。那是……是他爹上司的上司啊!他剛剛說了什麼?

    叫人家別摔了禮物?就算丞相大人直接把禮物摔到他臉上,都是他活該啊!

    趁著和人交談的丞相沒注意,許志慢慢地、慢慢地挪開腳步,最後撒腿就跑。他究竟是來到了什麼鬼地方?不就是一個平民開的醫藥鋪嗎?為什麼尚書好像是門房,丞相彷佛是接待?

    許志跑了好長一段,才氣喘吁吁地停了下來。只是好死不死,他恰恰停在了一群凶神惡煞面前,而那群壯士圍住了一個儀態非凡的中年男子,因為許志的突然出現,每個人都面色不善地望著他。

    這次許志看清楚了,也直接就跪了,他簡直是哭喪著臉,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前這個中年男子,他有十個膽子都不敢不認識啊!

    「草民……參參參見皇上……」瞧瞧他干了什麼?直接沖向皇上?這群皇宮護衛沒有直接把他砍了還算是客氣的。

    「閉嘴!桂吵。」徐昭皺起眉。「龍公子和綦姑娘就是嫌吵,才躲到這里來,你又來吵,他們又不知要躲到哪里去了!」

    許志連忙捂住自己的嘴,點頭如搗蒜。

    「滾到一邊去,朕不想看見你。」徐昭厭惡地道。

    許志又是一拜,便乖巧的自己滾了,而且還滾得很遠,一滾就滾到了大廳之中。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大部分的賓客都聚在大廳,總不會有人注意他這個……不起眼的紈褲褲子弟吧?

    沒錯,這時候,他真的只差沒自卑地縮成了一團。看看這屋子里的人,哪個不比他身分尊貴?再不濟也都有功名,許志開始懷疑自己剛進門時,是不是腦袋進了水,居然還想在這個地方耍威風。

    這里……比皇宮還令人壓力大啊!

    冷汗幾乎要得濕了整個背,許志在自嘆自憐之際,忽然看到岑家的女兒與她的密友站在不遠處。這個岑家女兒是許志單相思的對象,也追求了許久,在這個可怕的地方看到熟人,還是自己喜歡的人,許志像是見到了曙光,不禁眉飛色舞起來,連忙靠了過去。

    只是他還沒能與岑家女兒打上招呼時,賓客間騷動了起來。

    原來,有六個人同時出現在了大廳,立刻變成眾人注目的焦點,而跟在他們身後一起進來的皇帝及丞相、尚書等人,卻是變得不顯眼了。六人分別為三男三女,他們氣勢驚人,讓許志一下子忘了自己想干什麼,看得目不轉楮。

    來人,自然是綦家三姊妹,與應天麒、魯大山及龍潚了。

    綦瑤身為主人,先妙語如珠地與賓客寒暄了兩句,逗得眾人哈哈大笑,之後直接切入重點。「今日綦家醫藥鋪宣布,將與應家醫藥鋪結盟,在大夏國內的生意,由我綦瑤負責接洽,而大夏國之外的,例如鬼族,則由應天麒少主負責。」

    許志听得震驚萬分。但見方才的陣仗,他絲亳不懷疑這女子說的話,相信她有辦法在全大夏國開遍分鋪,把生意拓展至異族。

    綦瑤自然不會注意到許志這個小人物,又拉著綦菡到身邊說︰「至于大夫坐堂的部分,自然是由我二妹綦菡負責,綦家會成立前所未有的醫藥學堂,讓有心學醫的孩子們,有個去處。想要強身健體的,還有魯大山師傅教授武術!」

    綦菡!魯大山!許志瞪大了眼。這兩個人他也听過,綦菡的醫術那是曠古絕今,還有魯大山也是在與鬼族的戰役中闖出名號,怎麼一起出現在了這里?對了,綦菡……

    姓綦啊!綦家醫藥鋪!他怎麼沒想到呢?

    所以……許志猛地又想起一個姓綦的女人,同樣有著驚人的成就與名望,該不會連那姓綦的女人也……

    就像幫他解答般,綦瑤將綦卉拉到了身邊,淺笑盈盈地道,「我這小妹綦卉呢,就負責整個醫藥聯盟的經營,坐鎮京師運籌帷幄,至于海外醫藥的交流與商貿,就交給龍潚龍公子了!相信以龍公子的威名,連海盜听到都退避三舍啊……」

    不只海盜,本公子現在就想退避三舍了啊……綦瑤的話眾人听得大笑,但許志卻听得內心惶惶,渾身都忍不住發抖起來。自己怎麼就不先打听清楚才來?這綦卉及龍潚,哪里是什麼小人物了?難怪這綦家醫藥鋪的開張,會有尚書看門,丞相接待啊!

    龍潚可是比當今皇帝更偉大的人啊!

    綦瑤等六人的風采,在這瞬間風靡了在場的所有人,而年輕一代更是對他們崇拜得不得了。站在一旁包含岑家女兒的那群女子,立刻低聲地吱吱喳喳討論起來。

    「綦家三姊妹真的好漂亮啊!我也想梳那種發式,穿那種衣服,但就是沒有她們美麗!」

    「人家那是自信呢!听說綦家三姊妹都沒有出嫁,可是瞧瞧她們的男人,那可是一個比一個杰出!也疼她們疼到骨子里了!」

    「太棒了!那我以後也要找到一個像應天麒那麼瀟灑、魯大山那麼勇猛,還有龍潚那麼威武的對象,然後——不要嫁給他!哈哈哈哈哈……」

    這最後一句話,恰恰廣是岑家女兒說的,在旁的許志一听,當真要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只有滿心的悲憤。

    要有應天麒那麼瀟灑?魯大山那麼勇猛?還有龍潚那麼威武?他許志再去投胎都辦不到啊!更不用說最後還不嫁,不直接判了他的單相思死刑嗎……

    這時候,一道陰影來到了許志身邊,直接一把從他的頭頂敲了下去。

    「臭小子!在這里發什麼呆?你還不過去找人寒暄兩句?你不知道能進這間屋子的,都是你平常接觸不到的人嗎?」

    原來,許源昌到了,他今日也是來綦府搭個手,在大廳的另一頭幫忙接待客人,所以才會將請帖交給許志,讓許志代替他來。

    想不到這兒子平時雖然混,但其實挺伶俐,現在卻表現得呆頭呆腦,不知是哪條筋不對勁了!

    誰料許志一看到許源昌,兩管淚立刻噴了出來。「爹……」

    許源昌嚇了一跳。「今日綦府大好日子,你這臭小子吳哭個屁啊?」

    「爹,我要回家……我以後會听你的話好好做人……只要你帶我回家……我我我……這里太恐怖了啊浮浮浮浮……」

    這方許志哭得真情流露、聲淚俱下,那方綦家三姊妹等人,終于注意到了這個角落,看得嘖嘖稱奇。「太姊,那個人在哭什麼啊?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開帖藥給他?」

    「看起來是被他父親教訓了,戶部侍郎許源昌的長子,听說是個紈褲呢!」

    「紈褲?唉呀,那我們龍潚最喜歡了!不如讓他加入龍潚新成立的戰龍船隊,以後就跟著大軍出海,保證只要一趟,紈褲都能成為棟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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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8-5-10 01:21


後記:

    風光似乎沒有寫過軍師類的故事,是吧?是吧?(回去翻自己書確定,好像真的沒有,真的沒有!)

    其實這類故事早就有想寫的構想,只是一路走來有時寫出版社的主題書,寫自己的系列時覺得感覺不對,所以這個題材就按住不發。

    來到了綦家三姊妹的最後一本,突然福至心靈,覺得女主角綦卉的設定簡直就是為了一個軍師的故事而存在。

    所以在《妙算女諸葛》這個故事里,風光下定決心寫下一個軍師女主角。

    為什麼軍師很難寫?因為軍師很聰明啊!什麼策無遺策,洞悉先機,明察秋毫等等,根本不是一般人達得到的境界。而風光腦筋沒那麼好,光是想情節腦細胞就死一半,塑造男女主角的智慧與性格,又死了另一半,等整本書完成,就整個人快死掉了啊!

    可是風光又很喜歡寫聰明人的故事。從風光開始寫作以來,每一本書不是男主角聰明,就是女主角睿智,這樣才容易讓故事內容百轉千回,又不會顯得不合理。風光筆下的主角絕對不會兩個都笨,因為那樣特別難寫,比寫兩個聰明人還難。

    試想如果男主角傻笑著每天只會耕田,女主角傻笑著每天只會織布,那這劇情是要怎麼進展下去?!

    (不過好像真的可以試試看?)

    所以,這本《妙算女諸葛》就是兩個聰明人的故事,女主角綦卉因為是軍師,又更加的聰明,不過她的聰明也並沒有脫離正常人的範疇,否則機智到了極點雖然看得爽,卻太過脫離現實,連風光自己都沒辦法繼續寫下去。

    至于男主角龍潚因為身分的緣故,雖然也聰明,處理事情的方式卻直接而粗暴。

    風光在這里要自首一件事,其實龍潚最原始的設定是個神經病,做事完全不顧後果,嗜殺無情又自大狂妄,不過這樣的性格與故事會有些格格不入,而且前兩本相關作品對龍潚的形容也不是那樣子,所以龍潚最終只是自我中心,只是任性,卻離完全的瘋子還有一段距離。

    想想也真可惜,風光其實很希望把他寫成神經病的呢!

    希望讀者們千萬不要看了這篇後記後,期待風光哪天真的寫一本男女主角都很笨,或是神經病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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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yllek    時間: 2018-5-13 22:19

Great!!!
作者: 188022    時間: 2022-12-25 08:07

t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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