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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白裙《鎮國丫鬟.下》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29     標題: 白裙《鎮國丫鬟.下》


出版日期:2015-09-09

她就知道雍王世子江天舒是個大混蛋,愛上他的自己也是笨蛋,
明明他武功高強、文采斐然,還是京師最大地下組織的幫主,
卻整天裝紈褲耍著她玩,還敢說什麼喜歡她,想娶她當正妻,
不過能兩情相悅總是好事,而且他裝紈褲也是為保命,
看在他真心認錯,任她使喚又屢屢救她性命的分上就原諒他好了,
何況他都不在意自己敵國公主的身分,表示被發現就帶她亡命天涯,
自己又有什麼好介意的?反正她失蹤已久,不如隱姓埋名和他過一輩子,
誰知他身上的世子之位太誘人,身為雍王親兒子的堂弟巴不得弄死他好上位,
而他的雍王叔父也設計他去邊關打仗想要他的命,
哼,有她這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剽悍貼身丫鬟在,誰能害他性命?
於是與他一起收服邊關所有將領,更打退來犯敵軍一戰成名,
偏偏他把功勞全推到她身上,眾人都把她當成了不起的“女軍神”,
現在好了,皇帝不只封她為郡主,還打算將她討來當兒媳……

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29


第二十一章 坦承交心訴衷腸

    爭著獻身的姑娘吵成了一團,唐棣使勁拍著驚堂木大聲喝罵,但是沒有半個人理睬他,最後唐棣喝道:“將這幾個青樓姑娘全都叉出去!”

    這句話落下後四周終於安靜了。

    蕭素素一甩袖子,率先往外走,一面走一面委屈地說:“只不過是提了一個建議而已,大人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這案子還得審理,您不用這種方法,如何能證明世子真的有這個病?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此話一出,四周無不竊笑,直到唐棣冷冷的目光掃過,聲音才慢慢停止,然後消失。

    蕭素素等眾位青樓姑娘站在外頭,安安靜靜再也不吭聲了。

    唐棣這才轉頭對江天嘯道:“四殿下,您是傷心侍女之死所以失態了。事實上有這三位名醫加一位御醫共同診斷的結果,天下又有誰敢質疑?您這般說話,知道的人說您是主僕情深,不知道的人說不定以為您心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才這般咄咄逼人。”

    江天嘯頓時面紅耳赤,“胡說……本皇子哪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唐棣淡淡笑道:“所以下官才說不知道的人會誤會啊,畢竟您與雍王的公子江天淩來往甚密,而剛才幾位大夫又說江天舒中了斷子絕孫的毒藥。這些事連在一起總讓人有不好的聯想,因此下官想來想去,四殿下您還是獨善其身,不要理睬這樁案子比較好。”

    江天嘯悲憤地說:“可是死的是我的侍女!”

    唐棣卻道:“正因為死的是您的侍女,所以下官才對您特別禮遇,要是平常的貴族子弟在這裡呼三喝四,下官老早就命人將他叉出去了。雖然承天府府尹在京師就是一個受氣包,但是在這公堂之上,還沒有什麼人敢給下官氣受。”

    眾人聽著唐棣這番話,眼睛全都睜大了——唐大人這是要與四殿下對著幹?

    江天嘯臉色鐵青,卻不再說話了。

    唐棣當下喝道:“下麵聽審!”

    江天舒抬起頭來,在場眾人也全都抬頭,豎起耳朵等著。

    唐棣沉聲說道:“江天舒奸殺四皇子侍女黃鸝一案,經江天舒的侍女無瑕舉證,並從四位大夫的診斷證明江天舒有天閹之疾……”

    江天舒忍不住抗議,“剛才四位大夫說了,我這是中毒,不是天閹!”

    唐棣不理睬江天舒,逕自說下去,“根本無強姦女子的能力,因此江天舒的嫌疑已經洗清,無罪開釋,並恢復雍王世子之身分。而此案將再行徹查……”

    江天舒不依不撓的叫起來,“我不是天閹!”

    他無比悲憤的叫聲在大堂裡回蕩,嫋嫋不絕,眾人再度大笑,真正歡樂無比。

    而這事的結果就是江天舒再度出名了,以前是因為紈絝出名,現在則是因為天閹!

    雖然很多在場的人都努力向旁人說明江天舒並非天閹,他不能人道是被人下毒的結果,但是聽眾紛紛表示同情後又興致勃勃地討論起十八個青樓女子脫光衣服在他面前跳舞而他始終毫無反應的傳聞來。

    江天舒所剩不多的臉面就這樣被無瑕整得無影無蹤了,不過江天舒本來就不大要臉,無瑕這般作為並不會令他苦惱,不過此時兩人正在大眼瞪小眼,大眼當然是無瑕的大眼睛,小眼則是江天舒眯起的雙眼。

    無瑕眼神銳利,恨恨的道:“鬆手!”

    江天舒咬牙切齒,“不松!”

    無瑕目光灼灼,“我不願意做你的丫鬟,我要走人!”

    江天舒齜牙咧嘴的叫道:“你既然在公堂上都自稱是我的侍女了,你就別想走人!”

    江天舒之所以齜牙咧嘴,是因為無瑕在他的腳背上狠狠踩了一下。

    而無瑕之所以狠狠踩了他的腳背,是因為江天舒兩隻手死死扣住了她的雙手。

    江天舒死死扣住無瑕雙手的原因是因為無瑕將他解救出來後就打算走人了!

    兩人糾纏的地點在馬車上,畢竟在眾人殷切的目光中,救出江天舒的無瑕不好立刻轉身走人,只好與他上了同一輛馬車,然後江天舒就揪住了她的雙手,再也不放開了。

    春桃看著正在鬧彆扭的主僕倆,轉過頭與銀杏竊竊私語,“世子的手勁怎麼變大了?”

    銀杏也表示不解,“無瑕姐姐武功高強,以往都只有她欺負世子的分……”

    香菊則恍然大悟的說:“肯定是無瑕姐姐捨不得走,所以故意做個樣子。”

    這三個侍女是在竊竊私語沒錯,但是嗓門也太大了一點,無瑕聽進耳裡卻是有苦說不出啊,這三位姑娘還不清楚她們的世子到底是怎樣一個貨色!

    無瑕咬牙解釋,“在公堂上那是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你還是不肯留在我身邊做侍女?那成,改做我妻子好不好?”江天舒死死抓著無瑕的手,然後雲淡風輕地說出了這麼一個建議。

    一瞬間無瑕的腦子混亂了,所有思緒被撕碎成無數的碎片,她像被石化般整個身子都僵硬了,腦子也根本不能思考。很快的,無瑕仿佛變成一團麵糊般,整個人軟了下來,使不出半分力量。

    江天舒說得雲淡風輕,但他的眼神卻是無比的……真摯。

    真摯?無瑕頭腦有些混沌,可直覺告訴她,江天舒的眼神信不得。

    聽到江天舒那句話,春桃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情的樣子,對著車夫道:“常叔,停車。我們三姐妹還要買一點東西。對了常叔,你也陪著我們一起去買吧。”

    常叔一時反應不過來,“三位大姐啊,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到哪裡去買東西?”

    春桃卻不管他,和銀杏她們下車後直接將常叔也扯下馬車,於是整個世界安靜了。

    馬車內,江天舒的臉頰與無瑕靠得極近,他呼出來的氣息吹動著無瑕的劉海,令她的發梢微微顫抖。

    他就這麼直直的看著無瑕,極其誠懇地重複,“不做侍女做妻子,好不好?”

    江天舒的眼睛是一汪深潭,深不見底,其中卻有一個漩渦,似乎有著極深極深的吸力,無瑕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發覺自己已經陷進他的眼神裡,竟然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凝視著無瑕美麗的眼睛,江天舒的唇輕輕往她的眼皮印了下去。

    無瑕慌亂地一低頭,江天舒的唇就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那是一種極溫暖的感覺,像是春風拂過了一片荒野,讓無瑕慌亂的心底不知不覺冒出了點點的新綠;又像是一個新生的太陽,出現在亙古的冰原上,冰層以極緩慢的速度消融。歡喜從心底冒出來,無瑕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

    然而她終究回過神來,鼻子輕輕哼了一聲,問道:“你這個天閹,還想要禍害我?”

    江天舒嘿嘿笑道:“天閹是你害的,只要你不願意守活寡,那就得想辦法治好我。”

    無瑕突然之間變聰明了,又是狠狠一腳踩下去,“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江天舒裝傻,“什麼故意的?”

    無瑕冷笑道:“你是故意將自己陷入險境的,堂堂青鯉幫幫主會被幾杯酒灌倒?”

    江天舒很委屈地說:“他們還動用了迷香。”

    無瑕哼了一聲,不理他。

    江天舒扁了扁嘴,泫然欲泣,“那迷香很厲害,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無瑕哼了兩聲,還是不理他。

    江天舒無奈地吸吸鼻子,“好吧,其實我是有反抗能力的,但是我當下決定將計就計。因為你躲得實在太遠了,我找不到你,所以我決定讓你自己回來。”

    無瑕又狠狠一腳踩下去,江天舒尖叫起來,“事不過三,我已經淤青了!”

    無瑕面無表情的說,“我有化淤膏。”

    江天舒賠笑著說:“化淤膏要留著敷屁股,我的屁股都被打傷了……呀,無瑕,我的屁股被你看去了,你要對我負責!”

    江天舒嘴上叫著屁股受傷了,其實無瑕在公堂上就看過了,一點事兒也沒有。她忍不住撲哧一笑,“你是被唐大人一把扯下褲子的,你去叫他對你負責!不過唐大人是一個美男子,你配不上他。”

    江天舒叫道:“他是一個男人,誰要他負責?也只有像無瑕你這般天下無雙的女子我才有那麼一點興趣。”

    無瑕板著臉說:“當初在公堂上你被扯下褲子,大男人不算,至少也有二、三十個女人看見了你光屁股,其中還有不少花魁娘子,不如咱們花點錢將她們全都娶進門來好不好?到時候雍王府肯定熱鬧。”

    江天舒睜大了眼睛,“可以嗎?無瑕,我真的太喜歡你了,選你做大婦是我這輩子最英明的決定。我先將你娶進門,你再給我安排好不好?不過動作要快一點,畢竟花魁娘子們都是色中餓狼,她們說不定等不及就全都從良了……”

    無瑕一腳踩了下去,江天舒的話被打斷,又是一陣鬼哭狼嚎,她禁不住撲哧一笑。

    江天舒頓時不叫了,他凝視著無瑕,笑著說道:“我的事兒都向你交代了,你得告訴我這些日子你躲到哪裡去了?我調動青鯉幫所有人手都沒有找到你的下落。不要告訴我你躲在黑風林裡,那個地方只適合捉迷藏,不適合住人。”

    無瑕搖搖頭,“我答應他們堅決不說的。”

    江天舒也笑著搖搖頭,又問道:“那天與你一起的是什麼人?是不是我的老丈人?”

    無瑕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算是我的家人,來尋我回家的。”

    “果然是你的家人!”江天舒眼睛發亮,“我還以為是你的追求者呢,現在我終於放心了……無瑕,恭喜恭喜,你居然找到家人了,什麼時候帶我去拜見丈母娘?”

    無瑕怒道:“你說話有個正經樣子好不好?第一,我不會嫁給你,第二,他們也不是我的父母。”

    江天舒嘿嘿一笑,“沒啥沒啥,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有的是水磨工夫……等等,他們不是你父母?所以你家是一個大家族,那個長鬍子的是你叔叔?他好像挺威風的樣子。”

    無瑕搖搖頭,“他們只是懷疑我是他們家失蹤的小姐,那天將我迷倒帶過去驗證,但是驗證的結果出來後他們又有了爭議,有幾個人認為這裡差一點,那裡啥不對,還說我與我那位可能的娘親一點都不像。可是偏偏我又知道了他們的秘密,後來他們的結論就是先將我關起來,帶回家再說。”

    江天舒倒抽了一口冷氣,不自覺地握緊無瑕的雙手,“將你關起來?”

    無瑕吃痛的輕輕喊了一聲,江天舒連忙鬆開,不安地搓著她的雙手道:“純屬意外,純屬意外。”

    無瑕白了江天舒一眼,“但是他們究竟對我的身分有些懷疑,對我的看守也有些松,我那叔叔對我也挺好的,於是我瞅了一個機會跑出來。偏偏又無處可去,就到一個小姐妹家裡混了兩天,然後就聽見你殺人的消息了。我知道你這般奸滑,肯定不會輕易被人算計,本來打算不理睬,沒想到傳來的消息越來越糟糕,我越來越擔心……終究還是上了你的惡當。”

    江天舒再度握著無瑕的手,感動不已,“你是關心我的,是我太卑鄙了。”

    無瑕恨恨說道:“你也知道你卑鄙!”

    江天舒突然大叫一聲,“糟糕!”

    無瑕皺起眉,不解的看向他。

    江天舒道:“你今天在公堂上大展神威,你那些家人會不會再度來尋你?糟糕了,你叔叔那般厲害……”

    無瑕笑靨如花,“這就要看大名鼎鼎的青鯉幫幫主能否將他們攔在青山書院之外了。”

    江天舒一聲哀嚎,“你連對方是誰都沒告訴我,現在卻要我幫你對付你那些家人?”

    無瑕端正了臉色道:“我不能說,只要沒確定他們不是我的親人,我就不能出賣他們。你那些花花腸子都收起來吧,他們不是我的親人自然是好的,但萬一他們是我的親人……我們之間就不可能。你要留我在你身邊也可以,咱們之間就是主僕關係。”說完,無瑕的臉色終於有幾分黯然了。

    江天舒怔了怔,小心翼翼看著她,半晌終於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無瑕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我確實是那個身分,你不會接納我,我也不可能接受你,這是命中註定的事。”她的聲音非常平靜,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沒有半點波瀾。

    是的,那是命中註定的事……無瑕只能慶倖,慶倖自己不曾陷得太深,慶倖自己與江天舒之間一直未曾開始。江天舒很英俊,江天舒也很有才幹,在他還是沈青鯉的時候自己也曾對他有過短暫的遐思。

    他們一同在馬背上時,她聽見過沈青鯉的心跳,那沉穩的節奏與自身的心跳緩緩地起了共鳴。在天香女神廟那殘破的蒲團上,她也曾聽見沈青鯉的呼吸聲,綿軟而悠長。

    當他將大黑交給自己時,她也曾心慌意亂,心中隱隱有一種難言的竊喜,但是隨著真相一層層剝開,那些遐想都被無瑕親手按進內心深處,試圖埋葬。

    所以她向江天舒說永不再見,不是因為他的欺騙,而是因為她知道,既然他們不可能在一起,不如不要開始。她要遠離江天舒、遠離沈青鯉,讓他與自己的生活完全隔離。

    然而聽聞江天舒被套上殺人的罪名,甚至會被殺死的時候,無瑕發覺,她的心根本管不住自己。當初那些遐想是被自己埋葬了,可是江天舒身陷險境的消息就像是一場狂風驟雨,席捲而過埋藏她心事的沙堆,沙堆七零八落,那些不應該出現的想法再度冒出頭來,她對江天舒的感情像是一頭怪獸,在心中來回奔跑衝撞,她已經無法控制。

    可無瑕知道自己必須控制,人是無法戰勝命運的,既然無法戰勝命運,那就只能戰勝自己。所以現在的她再度將自己的心冰封起來,非常平靜地說出這番話。

    江天舒凝視著無瑕,沉聲說道:“我想我應該知道你那群疑似親人的身分了,那群人應該就是雲湘國的人吧?他們來京師是為了找你?你疑似是雲湘國女王的女兒?”

    無瑕轉過眼睛,低聲說道:“我希望這不是真的……你不要想著對付那群人,他們很強……這樣也將讓我很難自處。”

    江天舒輕輕伸手撫去無瑕臉上的淚珠,片刻後才問道:“你不要我去對付那群人,是因為他們很強,還是因為讓你很難自處?是前一個原因更重要,還是後一個原因更重要?”

    無瑕流著淚怒道:“糾結這個很好玩嗎?”

    江天舒微笑回道:“不好玩,但是很重要。我想知道我與他們相比誰更重要一些?不過現在我知道了,當然是我更重要啊!否則你不會莫名其妙發怒,只有說中你的心思,一語中的、一針見血的時候,你才會不顧你的儀錶風範大大失態。”

    江天舒的神態是那麼得意洋洋,令無瑕怒潮洶湧,狠狠一腳又踩了下去,然後就聽見江天舒捧著腳頻頻叫疼。

    無瑕哼了一聲,說道:“如果我是那個身分,到時候我身上有著殺母之仇,你身上有著殺父之恨,咱們之間不共戴天,有你沒我……你現在居然糾結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江天舒臉上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他很認真地問無瑕道:“如果證實你就是那個身分,你會來殺我,為你母親報仇嗎?”

    無瑕怔了怔,認真地想了一會才道:“不會……絕對不會。”

    江天舒輕輕抓住無瑕的手,將她兩隻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又正色問道:“那麼你想,如果證實你就是那個身分,我會來殺你,為我父親報仇嗎?”

    無瑕凝視著江天舒,兩人的目光在那一瞬間合在了一起。她很認真地回答,“你不會……我相信你絕對不會。”

    “既然這樣……你還糾結什麼呢?”他鬆開了無瑕的手,反手摟住無瑕的纖腰,然後深深地吻了下去。

    無瑕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她知道自己應該避開,自己應該反抗,但是對上江天舒的眼睛,她推拒的手竟然軟了,她的心也軟了,眼睛頓時蒙朧一片。

    江天舒的眼神裡含著深深的堅毅,就像立在江心的一塊岩石,任憑激流猛浪沖刷,也不動分毫;又像是立在懸崖上的一株老松,任憑狂風驟雨擊打,也要將腳下的岩石緊緊抓住。

    無瑕的心漸漸沉靜下來,雜亂的念想全數拋棄,只剩下一片平靜,原本荒蕪的心田一點點的綠了起來,如同一片美麗的草原,無數細碎的小花兒一朵接著一朵綻放。

    江天舒用他的吻宣佈了他的選擇,無瑕笨拙而慌亂地回應著。

    一瞬間竟是天長地久。

    無瑕的眼淚再度一串串落下,從臉龐滑落,落進江天舒的嘴裡。

    江天舒將舌尖的甜美鬆開,看著無瑕的淚顏,然後俯下頭,慢慢地吻去她臉上的淚珠。

    無瑕的唇也輕輕地落在江天舒的臉頰上,落在江天舒的眉尖,落在江天舒的耳垂。

    不知過了多久,無瑕聽到江天舒的聲音傳進耳裡,很輕,但是很清晰——

    “即便那些人與你有血緣關係,我也知道你不會因此放棄我,因為在你心中,我很重要;即便那些人真的是我的殺父仇人我也不會太在乎,因為在我心中,你更重要。我們的父母之間或許有各式各樣的仇恨,但他們都已經故去,他們的死已經讓那些恩怨終結,他們已經付出性命為代價,我們不能讓他們的付出付諸東流。”

    無瑕點點頭,含淚說道:“是的,你說的對。”

    江天舒說:“我們可以緬懷我們的父母,我們不是對親人不敬,但是我們不能背著包袱活著,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你不是你的母親,我也不是我的父親。”

    無瑕點點頭,語帶哽咽,“是的,我們不能背著包袱活著。”

    江天舒又說:“即便整個世界都斥責我,我也不會放棄你。我也知道,即便整個世界都在斥責你,你也不會放棄我。”

    無瑕用力點頭,“是的,即便整個世界都要我們分開,我們也不會相互放棄。”

    江天舒此時做了一個鬼臉,笑說:“到時候我背著你,咱們一起亡命天涯。從現在開始你不能再吃大肥肉了,否則長胖了,我背不動你,那可不是我的錯。”

    無瑕撲哧一笑,同時又用力一跺腳,江天舒再度哀嚎。

    兩人正在笑鬧,卻聽見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還有聲音說道:“皇上有旨,請問雍王世子何在?”

    江天舒和無瑕急忙出來接旨。

    皇帝的聖旨非常簡單,而且無比直白,為了要讓不學無術的江天舒聽明白,說得太複雜可不成——要雍王世子江天舒代雍王江琥駐守雍地。

    峻崎國西北的韓路草原上生活著一群草原人,而韓路與峻崎國之間隔著一座小崤山,那裡有一個崤山關。小崤山之下正是雍地,雍王的王府就建在雍州城。

    自從江玨死後,守著雍地的就是江琥,因為江琥在雍地手握重兵,因此他的家人如老太妃、雍王妃等,這些年一直都留在京師的雍王府。

    可是現在江琥上書說他生病了,無法擔當駐守雍地的職責,這事兒還是交給江天舒去做吧,畢竟雍王這個位置將來也是要交給他的,現在先讓他開始鍛鏈也好。

    接過聖旨,江天舒面露喜色,“我叔叔這是交擔子了嗎?只要我做得好,我就是正經的雍王了是嗎?啊哈哈哈,真是多謝了。無瑕,拿五十兩銀子……哦,不,一百兩銀子,趕緊謝過這位公公。”

    傳旨的太監忍不住露出一個鄙夷的神色,隨即收起來,笑著接過銀子並道謝,然後帶著僕從揚長而去。

    江天舒將聖旨胡亂塞給無瑕,笑著說道:“我原本想著也就是這半個月的事,沒想到江琥竟然這麼沉不住氣。”

    無瑕愣了一下,問道:“江琥到底想做什麼?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江天舒微笑道:“草原人已經開始集結了,明年開春一定有一場大戰,江琥是想要借刀殺人,將我幹掉。”

    無瑕“啊”了一聲,“你怎麼知道?你的人已經將爪子伸到草原人的地盤上去了?”

    江天舒嘿嘿一笑,“我的人,手還沒有伸到那麼遠的地方,不過有些事情不用親眼看也能猜到。我的人一直在做生意,只要看看往西北方向的商人們在收什麼東西,哪些東西貴起來了,哪些東西又便宜了,市場上有什麼東西突然多起來就能猜出一個大概。”他得意洋洋蹺起了二郎腿,“尋常人可沒我這般聰明的,我是不是很了不起?”

    無瑕翻了翻白眼,“我倒覺得奇怪了,你從小就是一個紈絝,到底從哪裡學來這麼多東西?”

    江天舒無比自通道:“因為我是一個生而知之的人。”

    無瑕又翻了一個白眼,擺明不信,抬起一條腿作勢威脅。

    江天舒舉手投降,連忙說:“我五歲那年,師父就收了我做徒弟,每天晚上來教導我。前些日子鬧的那場國師收徒戲碼,其實就是讓我過個明路而已。”

    無瑕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你能平安長大,原來背後靠了我師伯這麼一座大山。銀杏、香菊她們全都知道你的秘密是不是?就只瞞著我一個?”

    江天舒嘿嘿笑道:“她們也是從小跟著我,我的秘密她們當然知道。我要關起溢香園的門來練武,不讓她們成為同夥我怎麼練得成?不過溢香園的場地還是太小,我要練弓箭什麼的得到外面去。你剛來的時候管得我太緊,我好一陣沒法練弓箭,只好半夜跑出去,誰知你竟然跟了來,我沒辦法只好進了留香苑,卻不想你竟然這麼剽悍,居然包了場。”

    無瑕怒道:“我還以為自己是溢香園的大姐,卻不想你們竟然就瞞著我一個!”

    江天舒舉手投降,“那時你剛來,我又不知你的目的是什麼,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無瑕瞟了他一眼,“現在不怕了?”

    江天舒賠笑,“現在當然不怕。”

    無瑕想要生氣,隨即發覺自己的怒氣毫無緣由,當下轉過話題道:“你繼續說。”

    江天舒笑了兩聲,繼續開口,“我師父曾經蒙面進我家,威脅我祖母和我叔母一定要將我養大,江琥知道後動用關係聯合承天府和御林軍搜索全城,但是哪裡找得到我師父的下落?青山書院曾經是我母族的屋子,師父傳給我那是應當的。嗯,那金鉤賭坊也是我的產業,你搶了一堆銀子回家,那叫做左手搶右手,閑著沒事幹。”

    無瑕苦笑道:“原來那次收徒就是一場鬧劇,但是師伯也奇怪了,為什麼不在你五歲的時候就宣佈收你為徒,還要弄出這麼多事情來?”

    江天舒歎了一口氣說:“師父是很厲害,但是他只有一個人。江琥手裡有一支軍隊,在朝廷上還有一堆同黨,師父不能與這些人直接對上。”

    他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疲憊,“無瑕,你不知道,雖然這些年皇上對我一直照顧有加,皇上最寵愛的蓮貴妃也總是對我關懷備至,甚至還曾經因為我過去的落水事故與我祖母直接杠上,要求將我帶進皇宮去撫養,可我一直不能完全信任皇上。他看起來很像是一個昏聵的爛好人……但也只是像而已。”

    無瑕用力握住江天舒的手。

    “當初先帝無子,想要從宗室子弟中選一個繼承人,我父親是候選人之一,後來先帝選了當今皇上。等皇上登基不久,皇叔江瑛便上書雲湘國有意攻打我國,以他為首,滿朝文武都舉薦我的父親出征,我父親就被派遣到雲湘國邊境去了,再後來,父親就死了。”

    無瑕輕輕打了一個哆嗦。

    江天舒閉著眼睛,緩緩說道:“無瑕,我的敵人其實不只有江琥。整個朝堂,或者說現在大半個朝堂,都是我的敵人。”

    無瑕沉默了一下,才道:“我知道你暗殺了幾個仇家,那個御史大夫就是你下的手吧?還用兩縷絲線將整個京師鬧得雞飛狗跳。我說你的陷害手段也太低級了,一點用都沒有。”

    江天舒摸摸自己的下巴,笑著說道:“怎麼沒有用呢?這個手段雖然低級,卻成功地破壞了唐棣與幾個皇子間的關係。你看這次的案子,唐棣的態度……嘿嘿,明顯偏向我這一邊。我告訴你,唐棣這個傢伙,將來肯定是宰相的料。”

    無瑕的秀眉微微蹙起,片刻之後才不確定地問:“你要對皇上下手嗎?”

    “皇上?”江天舒笑著搖搖頭,“那些只是猜測,我沒有真憑實據,再說刺殺一國帝王的難度太大,弄不好會丟了小命,我這小命是母親用性命換回來的,我愛惜得很。至於拉起一支軍隊造反?難度不小外,對國家的影響也太大了,而且會壞了我父親的名聲,我不能這樣做。”

    他臉上笑得很輕鬆,“報仇當然是要報的,但是總要將當初的事查個明白。靠個人力量潛進三十萬人的軍營中刺殺主帥,這種事就是我師父也很難做到,我必須弄清楚我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這些年我利用青鯉幫的力量找到父親麾下許多士兵,但一直沒有找到當初的現場目擊者,甚至幫我父親收殮屍體的士兵都找不到……那麼多人,竟一個都找不著。”

    無瑕低聲勸慰,“我陪著你找,我們一定能查出當時的真相。”

    江天舒苦笑著搖頭,“這條路很難,還是我自己一個人走吧……對於敵人,我確定一個殺一個,日子長著呢,咱們慢慢來。”說著話,眼淚卻流了出來,他使勁閉上眼睛。

    無瑕的手此時輕輕在江天舒的臉頰上拂過。

    江天舒猛然睜開眼睛,看著無瑕道:“無瑕,我後悔了。咱們……還是到此為止吧,我的敵人實在太強大,我不能連累你。”

    無瑕沒有理睬他,她踮起腳尖吻去了江天舒臉上的淚珠,然後說道:“來不及了,你剛才已經說服我了。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前面是千軍萬馬,我也只好陪著你走一遭。”

    江天舒內心的感動滿溢而出,沒有再與她糾結分開不分開的問題,兩人就這樣握著手,注視著對方。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天舒終於又快活起來了,他對著無瑕笑道:“話說那道聖旨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我能將你帶到崤山關去,嘿嘿,你那些疑似親人的傢伙就是再不甘,也不敢追到有千軍萬馬的軍營裡來吧?”

    無瑕卻擔憂地說道:“如果草原人真的打過來怎麼辦?崤山關可是江琥經營多年的地方,崤山關的人咱們不能全信,如果你將你的手段都拿出來,說不定會打草驚蛇,但不將你的手段拿出來,我又擔心你連自身的安全都成問題,可如果讓草原人進入崤山關,你就是峻崎國的罪人了。”

    江天舒眨眨眼,“你信得過你自己不?”

    無瑕愣了一下,“我信得過我自己?這話怎麼說?”

    江天舒笑道:“從今天起,到我們離開崤山關為止,在外人眼裡你就是真正的元帥……嗯,當然,明面上的元帥還是我。”

    無瑕聞言目瞪口呆。

    江天舒見到她的表情哈哈大笑,忍不住抱起無瑕轉了一個圈兒。


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29


第二十二章 軟硬兼施收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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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0


第二十三章 帶回軍需兼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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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0


第二十四章 拚死御敵獲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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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0


第二十五章 為娶無瑕辦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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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1


第二十六章 最後贏家終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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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1


第二十七章 皇帝下旨抓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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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1


第二十八章 金殿之上揭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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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2


第二十九章 弓箭環繞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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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2


第三十章 罡風神箭退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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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3


第三十一章 碧牙洞中別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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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3


第三十二章 崤山關過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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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3


第三十三章 皇子之死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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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4


第三十四章 江邊三箭平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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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4


第三十五章 真正的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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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4


第三十六章 師徒倆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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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4


第三十七章 智斗國師退干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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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5


第三十八章 十年夫妻再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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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5


第三十九章 雍王和親雲湘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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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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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36


番外 雲湘國最高機密

    歲月是一把溫柔的刻刀,刻掉了花蕾,刪減了綠葉,削瘦了紅顏,但是歲月對有些人是偏愛的,比如說,那位整日在雲湘國京師無所事事的皇夫。

    時間轉瞬即逝,有些人眼角出現了皺紋,有些人頭上生出了白發,有些人再也玩不動弓馬,有些人歌喉已經沙啞。

    但是年近四旬的皇夫依然是精神抖擻、神采飛揚,依然斗雞走馬,依然奔走于花街柳巷……當然,依然沒有膽大包天的歌女敢接待這位溫文爾雅的風流紈褲。

    當然大臣們有空沒空還是經常上書,勸諫女王好好收拾收拾這位皇夫,但是與以往的情況完全一致,女王對自己這位皇夫的作為依然采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有些義憤填膺的臣子,心中思忖著女王是在峻崎國長大的,那是一個夫為妻綱的國家,是不是女王自己不好意思收拾自己的丈夫?既然女王不好意思管著,那咱們來管,找人將這位皇夫揍上兩回,他就會老實了。

    雲湘國抱著這種想法的臣民不在少數,其中最積極的就是京師守備將軍家的原銓原大小姐,這位原大小姐年僅十八歲,從小听著女王的傳奇故事長大,對女王是仰慕得不得了。在她看來,女王這等英雄人物就應該匹配一位蓋世英杰才妥當,一朵鮮花怎麼可以插在牛糞上?而且還是一坨不老實的牛糞。

    其實京師的高層都知道皇夫的真正身分,事實上這幾年皇夫也沒有真正閑著,草原人蠢蠢欲動,是皇夫去將他們收拾了;矮人國高層對他們雲湘國動歪腦筋,也是皇夫派人過去從內部入手,幾個小計策下去,對方轉瞬間分崩離析,正所謂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

    只是既然過來和親的是紈褲雍王江天舒,不是英雄定南王江邊,為了讓峻崎國的百姓不至于崩潰,雲湘國好歹也要給峻崎國一點面子,所以皇夫一直沒有將旗號打出來,如此而已。

    包重要的是,江天舒一直認為自己更適合做一個紈褲,也不同意雲湘國上下將他的旗號打出來。

    因此這些事,雲湘國的下層是不大知道的,所以搞不清楚狀況的原大小姐就決定帶著她的娘子軍,好好將皇夫教訓一頓。

    不要以為原銓是一個沒見識的魯莽之輩,事實上雲湘國男女平等,女子也一樣有繼承權、有科考權、有做官的權利。原銓出身軍旅世家,也是讀著兵書長大的,她的遠大志向就是考進兵部的諜戰科,從此隱姓埋名當一名出色的探子,為雲湘國的興旺發達流盡最後一滴血,因此她決定將此次狠揍皇夫事件作為一次實戰演習。

    一共十三個大姑娘,大家湊在原銓的閨房里,嘰嘰喳喳討論了整整三天,最後原銓拿出她大姐大的氣勢來,一錘定音。

    「就這樣!我們已經勘察清楚了,皇夫早與人約好,後天必定會去春滿園一趟,听那個峻崎國過來的老歌女蕭素素彈琴!哼哼,都一個四十歲的老鴇了,既不年輕也不美麗,想不通皇夫到底哪根神經搭錯,居然喜歡看著那等半老徐娘傻笑!皇夫都是傍晚時候出宮,那麼咱們就早一點去佔領春滿園!嗯,就早上去好了,咱們將春滿圜的歌女全部都拿下,捆起來塞到牆角,自己冒充歌女,接待皇夫!」

    說起蕭素素,她真的是雲湘、峻崎兩個國家中的一個奇葩,這位峻崎國曾經的花魁娘子,堅決不肯嫁人,堅決要做老鴇。帶著她的歌女東南西北到處晃蕩,到處獻歌,到處獻舞,甚至還在雲湘國京師內開了一間青樓,也叫春滿園。

    蕭素素的年紀雖然不小了,但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還真不少,其中甚至不乏各國的高官,當然了,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等級最高的人,就是皇夫江天舒。

    「可是……春滿園負責前台接待的都是龜公啊。」一個姑娘怯生生的說︰「咱們一群都是女人……」

    「扮龜公?還不簡單,咱們女扮男裝不就結了。」

    原銓的目光在一群姐妹身上掃過去,「你不成,你太清秀了。你也不成,你的腰肢太縴細了。還有你也不成,你的嗓子太細嫩了,還有你……唉,你也不行,男人走路怎麼可能扭成這模樣?你們真夠笨的,你們不會像我這樣嗎?」

    一群姐妹的目光全都定在原大小姐身上,最後大家異口同聲的說︰「要不,原姐姐,你來假扮這個龜公?」

    原銓愣了片刻,猛然跳起來,「我怎麼能假扮龜公?我即便假扮成男人,也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假扮龜公也沒有人相信啊!你說扮丑?我怎麼能扮丑,我這樣的人,即便扮丑也扮不像的!」

    一群姐妹還要說話,原銓一拍大腿,「我發覺剛才這個計畫不行!第一是龜公沒有人能扮演,第二是因為我懷疑我們很難不驚動外人,就將整個春滿圜都控制起來,所以我決定換一個方法!」

    換一個方法?姑娘們大眼瞪小眼。

    立刻又有姑娘提建議了,「成啊,咱們就埋伏在宮門外的路上,趁著皇夫出來的時候打他一悶棍!」

    「你傻啊你,皇宮出來到春滿園,哪里有什麼隱蔽地方?你還想要打皇夫悶棍?」

    「我建議咱們還是先想辦法混進皇宮去,過幾天女王要在皇宮辦一次晚宴,這是個機會。」

    「混到皇宮中收拾皇夫?你還要命不?再說了,皇夫在外面尋花問柳,咱們收拾他是師出有名,咱們去皇宮收拾他,這叫什麼?所以別說了,你出的絕對是餿主意!」

    「我決定,咱們的地點還是選在春滿圜,咱們全都扮成男人,嗯,扮成……嫖客!咱們提前將春滿園樓上的幾間房子全都佔了,等皇夫過來咱們再用迷香……」原銓興奮的說。

    「可是……咱們扮男人?」邊上的姑娘怯生生的抗議了,「原姐姐,剛才你才說過,咱們扮男人走路的姿勢都不像,眉眼太清秀、腰肢太縴細……」

    「咱們扮龜公是太清秀了,但是咱們扮尋花問柳的男人就沒有關系了,你們說是不是?只要送錢給春滿園,你說春滿園的老鴇會不會與我們計較假扮男人的事兒?」

    泵娘們心悅誠服地點點頭,「那群歌女眼楮里只有錢,應該不會與我們計較別的事兒,就這樣決定吧!」

    泵娘們的計謀實行很容易,雖然長著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前來逛青樓的是一群大姑娘,但是看在明晃晃一塊金子的分上,老鴇的眼楮笑得眯成了一條細縫,笑咪咪的安排姑娘們過來,服侍著這一群姑娘喝酒、吃菜、听琴、看舞。

    一群大戶人家里出來的大小姐,雖然膽大包天,但還真的沒有見識過這般陣仗,有幾個生性羞怯的,甚至面紅耳赤。

    幾個歌女在原銓的前胸腰間摸了幾把,笑嘻嘻地對原銓說道︰「公子,您的前胸著實有料。」

    原銓也鬧了一個大紅臉,隨即鎮定下來,笑嘻嘻地摸回去,「還是及不上姐姐有料。姐姐的前胸,莫不是塞了棉花?」

    那歌女又在原銓的小臉上捏了一把,說道︰「公子保養得真好,這臉上肌膚如此細膩,不知平日是怎樣保養的,也將訣竅傳給我們一些。」

    原銓笑嘻嘻的糊弄,「簡單得很,你從現在起,每天晚上順著同一個方向揉自己的臉蛋三百遍,再逆著這個方向揉三百遍,先揉左臉再揉右臉,一天一千兩百遍揉下來,等第二天你的臉蛋就……」

    那歌女笑著接下去說︰「就紅腫成猴子**了。」

    原銓則滿臉笑容的拉著那歌女的手,「姐姐,咱們還是去房間吧……兄弟們,咱們都回各自的房間,听琴看舞去。」

    于是面紅耳赤的大家閨秀就被一群歌女拉進各自的房間去了。

    原銓與那歌女面對面坐下來,那歌女殷勤的請她飲茶、喝酒、吃東西,原銓心想今天有重要的事情,絕對不能喝酒,于是就稍稍喝了幾口茶水,又吃了一點點心,然後听那歌女一邊彈琴一邊唱歌。

    那歌女姿色普通,歌聲卻是一絕,原銓听著听著,也不由心神微微有些蕩漾,竟然有些陶醉了,沒多久原銓就真的暈乎乎的,等她發覺不對勁時,使勁咬著自己的舌尖,身子卻依然軟軟地倒了下去。

    但是作為京師大小姐中的大姐大,原銓的意志力還是不同尋常的。她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還沒有漆黑。她想要掙扎,想要怒喝,但是一定神又將聲音吞回肚子里,她小心翼翼活動了一下胳膊,才發覺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人給捆住。

    開眼楮看了一下四周,發覺四周沒有人,只有不遠處的桌子上點著一盞明晃晃的油燈,火焰微微顫抖著。

    原銓努力挪移想要下床,無奈手腳都被人捆著,想要挪下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好不容易終于要挪移出床沿了,就听見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原銓慌忙閉上眼楮,努力想將身子挪回原位,但是剛才是哪個位置,她真的弄不清楚了,只好繼續裝昏迷。

    此時一個輕輕的腳步聲進了屋子,停留在原銓的身前。對方發出不屑的哼聲,雖然極短促,但原銓卻是听出來了,那聲音似乎很年輕,听起來像是一個孩子?

    那孩子在床前停留了片刻,又轉身離去了。

    听見關門的聲音,原銓再度睜開眼楮,接著開始往床外挪移。

    油燈就在不遠處,火焰能幫忙燒斷手上的繩索!

    不料門口又傳來推門的聲音,原銓一個激靈,繼續裝昏迷。

    門口的人並沒有進來,原來是隔壁房的聲音,原銓的心神略略放松了一些,這才隱隱听見隔壁傳來的話語——

    「女王明鑒,我可萬萬不敢打皇夫的主意,再說了,皇夫是何等人,豈能被我這麼一個半老徐娘勾引?」

    女王?原大小姐再度一個激靈,全身的肌肉在一瞬間都繃緊了。

    女王駕臨春滿園,是來……捉奸?親自來收拾那個不識好歹的皇夫?

    卻听見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笑著道︰「素素姐姐,你一天不嫁人,我就一天不放心。你好歹也是快要四十歲的人了,居然還不肯安定下來,這些年一直這麼東南西北的飄著,我于心何忍?喏,我雲湘國四十歲以上的合適男子名單已經給你開好了,你拿去看看,哪個比較順眼就嫁了吧。」

    那是女王的聲音?原銓繼續打冷顫,然後繼續風中凌亂。

    「我的女王啊,我不嫁人您才放心吧,我真的嫁了人,您還能放心?真的嫁了人、有了孩子,我的心思肯定至少會分一半給孩子,那時就不能全心全意給您辦事了,到時候您可不要痛下殺手哪。」蕭素素的聲音可憐兮兮的。

    原銓終于听明白了——春滿園老鴇蕭素素,竟然是幫女王做事的?她走南闖北做什麼事兒?從小到大學到的兵法一瞬間涌上她的心頭,然後原銓忍不住臉色蒼白了……天哪,我竟然得知了雲湘國的最高機密!

    「好好好,我哪里是這樣不講人情的人?再說,即便我想要殺你滅口,你的藍顏知已也不肯讓我痛下殺手,你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他?」

    女王的聲音里,帶著淡淡的笑意,但是在隔壁偷听的原大小姐卻是冷汗一滴接著一滴冒出來。

    天哪天哪!很顯然這個春滿園就是女王設置的一個秘諜機構,自己居然打算在春滿園揍皇夫一頓,更可怕的是,女王等一下會不會把自己連同小姐妹總共十三個人滅口?

    「什麼藍顏知已?!無瑕啊,你說話要負責,你這麼隨便說話,既損害了素素姑娘的名譽,也損害了為夫的名譽,還損害了你自己的名譽呢。我來春滿園全都是為了公務、為了公務啊!無瑕,你不能不相信為夫呀……」

    原銓一瞬間整個人都崩潰了……是皇夫的聲音!

    「為了公務?好吧,是為了公務。為了公務,你上次來春滿園的時候捏了弦歌姑娘的臉頰;為了公務,你上上次來春滿園的時候摸了青鳳的小手;為了公務,你還曾經手把手教導青鸞彈琴……莫非你是嫌棄我人老珠黃,所以看中了人家小姑娘?」

    原銓發現女王的語調從怒氣沖沖變成了哀怨無比。

    「我……錯了,女王,您……慧眼如炬,您……饒過我好不好?」

    江天舒的聲音可憐無比,邊上的蕭素素禁不住嗤笑出聲,隔壁偷听的原銓也忍不住莞爾,然後連忙死死憋住。

    「成啊,我饒過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江天舒可憐兮兮的問。

    「我打算去東海玩玩。」

    「我親愛的女王啊,您想要去東海玩玩是沒問題,但是女王出巡,勞民傷財,百官會有怨言的……」江天舒努力勸道。

    「所以啊,這事情必須你點頭。」無瑕的聲音理直氣壯,「你就先私自跑到東海去玩,最好鬧出了幾個笑話,惹得我龍大怒,帶著私人衛隊輕車簡從去追你。這樣我就有足夠的理由去東海玩了,也不會勞民傷財,文武百官更不會抓著這件事哇哇亂叫。」

    「你、你確定你要這麼干?」江天舒有些猶豫的說。

    「不這樣干也成,我立刻禪位給你,事實上這個女王我已經做得膩味了。」

    「無瑕,別啊,你可千萬要頂住,我們的孩子還要三個月才能行冠禮,你要禪位也禪位給明玉比較好,雖然明玉的小肩膀不一定能頂住那麼多風雨,但是總比禪位給我這麼一個不成器的丈夫好,群臣的阻力也會小一些。」

    「既然這樣,你明天就給我上東海玩去!」無瑕用力一拍桌。

    「明天不成啊,至少要準備一下,既然都去東海了,那麼矮人國的事兒也得順路看一下,這一路的民情也得留意留意,我得做足準備工作才成,咱們總不能將國家大事都扔下不管是不是?」

    原銓听得津津有味,竟然將自己身為俘虜的事給忘記了,直到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才見面前站著一個矮矮的人影,人影手里舉著一盞油燈,油燈朝她的臉微微傾斜,原銓一瞬間魂飛魄散。

    油燈里有油,那燙熱的油如果滴下來……她不能保證自己的小臉蛋能安然無恙!

    面前的人影將手中的油燈放低了,在原銓的臉上來來回回照了一遍,才嘖嘖說道︰「果然是個美女啊,可惜了,女王與皇夫討論國家大事,你居然敢偷听?沒辦法,我只好將你殺了,埋到後院做花肥。」

    原銓顫抖著聲音強調,「我什麼都沒有听見!」

    「什麼都沒有听見?這話,你說我會相信嗎?」

    那小小的人影將臉蛋湊近了原銓,但是逆著光,原銓看不清他的臉,只听到他輕笑一聲,繼續說道——

    「女王就在隔壁,你的兩只耳朵都豎起來了,你臉上甚至還帶著笑……你竟然敢偷笑女王,必須得給你點教訓!」

    小小的人影宣布了這一項罪狀之後,將手中的油燈拿開,喊了一聲,「侍劍,拿刀子來,咱們先將這個美人兒的舌頭給割掉,以絕後患!」

    原銓連忙尖聲叫道︰「不!」

    小人兒又笑道︰「不?不成的,割了你的舌頭,雖然以後說話不方便,但是我還能想辦法留你一命,不割了舌頭,我就只能殺了你了,你是要舌頭還是要命?這事兒你自己選干。」

    原銓的眼淚嘩啦啦的落下,牢牢閉緊嘴巴,神色卻是非常堅決。

    那小人兒又嘆息的說︰「這個世上,居然還有人不要命?」

    聲音稚嫩,雖然裝出了大人的腔調,但似乎越听越耳熟?

    等燭火點起來,原銓這才看清,面前的小人兒不過八、九歲年紀,臉龐粉嫩,雖然年紀幼小,卻已經初現絕美的五官輪廓——她在皇宮的晚宴見過他,正是九歲的二皇子!

    女王與皇夫一共生了三個孩子,大皇子,也就是太子殿下,名叫金明玉,已經十九歲了,馬上就要成年,是京師中無數少女的深閨夢里人。二皇子,也就是面前這位,名叫金明湘,繼承的是皇夫在峻崎國的爵位,受封雍王世子。第三個孩子是一位公主,今年才六歲。

    太子金明玉溫文爾雅,自然是繼承了女王的優良血統,二皇子金明湘卻是京師中有名的惡魔,那絕對是來自皇夫的血統,京師之中,只要談起金明湘,絕對人人色變。

    現在要收拾自己的,就是這位二皇子?

    原銓想要努力將嘴巴閉得緊緊的,但是不听話的牙齒卻是在咯咯作響。

    金明湘呵呵一笑,「我勸你還是選割舌頭吧,割了舌頭我就饒了你。」

    原銓顫聲說道︰「二殿下饒命,我一定保密,什麼話都不說。」

    金明湘搖搖頭,小小的臉上一片凝重,「我實在信不過你。」

    原銓繼續顫抖的保證,「我發毒誓,如果泄密,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地。」

    金明湘輕笑兩聲,不屑的說︰「這種賭咒發誓,一點意思都沒有。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會相信這種誓言?」

    原銓又澀聲說道︰「那……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

    金明湘眨眨眼,慢條斯理的說︰「我父母的事兒,實在不能讓外人知道。我要保住你的性命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讓你成為我們家的人,正所謂家丑不能外揚,你成為我們家的人,你就不會到別處說我們家的事了。」

    原銓聞言又是一陣發抖,斷斷續續的問︰「你……你難不成看中了我?我……我年紀比你大一倍耶……」

    金明湘眨眨眼,無賴的說︰「這也沒有辦法,誰叫你這麼早出生?」

    早出生也是我的錯嗎……原銓一咬牙,終于開口說道︰「好,你來吧……」心中的屈辱感,卻怎麼也消散不去。

    雖然說這位二殿下才九歲,不可能與自己真刀真槍做什麼,但是作為原家的女人,只要被男人的手踫到藏在衣服里不該踫的肌膚,那就是定下終身,不能再嫁給他人了。

    金明湘伸出小手,在原銓臉上摸了一把,笑咪咪的道︰「你也說過了,你年紀比我大一倍,我現在才九歲,我就是想要對你如何,現在也是有心無力啊,你說是不是?」

    原銓愣了一下——居然不要我?這是在戲弄我嗎?

    她的眉頭不禁皺起來,怒氣在眉宇之間醞釀——這個魔星!

    金明湘見狀,歪著腦袋笑道︰「你別急,你想要成為我們家的人,也不一定要嫁給我啊。我有哥哥,而且我的哥哥還沒有行冠禮,他也還沒有正妃。」

    原銓的眼楮睜大了。這、這是什麼意思?

    想起那位太子殿下,原銓的心竟然不爭氣地劇烈跳了起來。

    二皇子這個小魔星……竟然是想要將自己與太子殿下湊成,對?

    金明湘苦笑著搖搖頭,「本來呢,我覺得你很笨,長得也不是最好看的,實在配不上我家哥哥,但是誰叫我這個人心軟呢?誰叫我這個人看見美人兒就不想殺呢?沒辦法,就只能委屈我家哥哥了,為了保全你的一條小命……真是無奈啊無奈。」

    原銓又氣又惱,看著金明湘,眼楮卻是一眨也不眨。

    金明湘笑嘻嘻的道︰「我家哥哥正打算選妃,那個峻崎國的皇帝不是個好東西,居然想要將他妹妹送過來和親,我母親居然打算答應他!他們居然不與我商量,就打算給我弄一個峻崎國嫂嫂過來,還有我哥哥……他們居然也沒有與我哥哥商量一下!」

    一連串的居然讓原銓听得目瞪口呆。

    金明湘氣哼哼的說︰「既然他們不尊重我們,我又何必尊重他們?你原家是我們雲湘國的大世家,你的哥哥是將軍,你的父親是宰相,只要你爬上我哥哥的床,哭著鬧著要我哥哥負責,我母親一定會重新考慮我哥哥婚事的。」

    原銓听到這里整個人已經石化了。

    金明湘又笑嘻嘻的湊近原銓,「委屈你了,我這就將你扔到我哥哥的床上,明天早上你一定要一口咬定是我哥哥綁架了你。千萬別將我供出來,一將我供出來,這事就弄不成了……」

    原銓此時終于發出聲音,「這事兒……不成!」雖然她也暗戀著太子殿下,但是……這麼羞人的事兒,自己怎麼能做?

    金明湘卻毫不在意的勸說︰「你擔心人家背後嚼舌根?還是你擔心人家看不起你?你放心,你家要面子,我家也是要面子的,我哥哥身邊的人嘴巴我都會管好,這事絕對不會外傳。」

    原銓叫道︰「可是……太子殿下,會看不起我!」

    金明湘不明白了,「你若是喜歡我哥哥,只要能順利嫁給我哥哥就好了,管他看得起你看不起你?再說了,你為了追求我哥哥,居然敢做這麼勇敢的事情,我哥哥肯定會很敬佩你,絕對不會看不起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原銓還要說話,嘴巴卻被,塊手絹給堵上了。

    金明湘拍了拍手,就有侍從無聲無息進來,拎著原大小姐出去了。

    原銓又羞又惱,眼楮一翻,竟然暈了過去。

    金明湘則心情極好地跟著出去了。

    站在房間的窗戶前,無瑕無奈地搖頭,嘆了口氣道︰「這個兒子越來越不成話了,你不管管?」

    江天舒伸了一個懶腰,笑著說︰「管?我干麼要管?九歲的孩子不胡鬧,什麼時候才胡鬧?那年第一眼看見明玉,我就覺得好心疼,才十歲的孩子就一副大人的模樣……好在明湘不學哥哥。」

    無瑕怒道︰「明湘是你的二兒子,他以後要繼承你的雍王爵位的!」

    「繼承爵位?那還早著呢,我可不像你,整天想著禪位禪位,我這個雍王至少還可以做上十來年,到時候再讓孩子去做雍王也不遲。」

    「你說做雍王……你哪一天管過雍地的事了?」無瑕拋出了一個鄙視的眼神,「雍地的事不都是風十三在管著?天底下也只有風十三這樣的傻瓜才會幫你鞠躬盡瘁這麼多年!我這個女王卻得每天都管事,連大過年也不得安生,你居然還有膽子與我比!」

    「好了好了,這事兒是我對不起你,但這事也實在不能怪我……」江天舒委屈地吸吸鼻子,「誰叫你師父在你身上做的記號讓人誤會了?禪位的事實在太麻煩,我答應你,今後我不再到處胡鬧了,我要將江山挑在肩膀上,我要做千古聖賢,我要做雲湘國第一皇夫……」

    無瑕撲哧一笑道︰「都快四十歲的人了,還只知道搞怪!沒有半分穩重的樣子,也難怪那些大臣看你不順眼。」

    江天舒深深嘆口氣,「無瑕,你不知道嗎?我只會在你面前搞怪啊,正所謂彩衣娛親,搞怪娛妻,你居然不領情。」

    無瑕再度撲哧笑了出來。

    江天舒轉頭看著二兒子離去的方向笑道︰「你放心吧,老二雖然才九歲,但是早熟得很,做事情很有分寸的。」

    無瑕皺眉看向他,「可是他要破壞兩國和親。」

    「破壞和親有什麼好擔憂的,有你無所不能的皇夫在,峻崎和雲湘兩國還能打得起來?我說呢,這事是你做得不對,兒女的婚事就讓兒女自己做主,明玉那孩子看著溫和,但是心中主意大得很,峻崎國的公主,他不見得喜歡,只是這孩子孝順,所以沒有直接拒絕你罷了。與其讓明玉自己拒絕峻崎國的公主,不如讓明湘去胡鬧一番,將婚事給攪黃了,免得讓人家峻崎國的公主難堪。」

    「可是那個原家大小姐也不是明玉的良配……」

    「是不是良配,明玉自己知道。他是個有主意的人,不會上了弟弟的惡當。」江天舒輕描淡寫,渾不在意。

    無瑕見狀不高興的道︰「但是明湘這麼胡鬧,會不會寒了原家的心?」

    「原家?你做女王這麼些年了,還會在意臣子的心?原家……這些年手伸得太長了,也要敲打敲打才是。相信你那兩個兒子吧,他們不會讓原家大小姐鬧笑話的。」江天舒將無瑕打橫抱了起來,「兒女的事兒讓兒女自己去干吧,咱們不用多管,咱們還是管好自己的事兒才是。」

    被江天舒一把抱在懷中,無瑕忍不住覺得渾身軟綿綿的,「什麼……自己的事?」

    江天舒將自己的嘴巴湊近無瑕的耳朵,「咱們這些年才生了三個孩子,實在太少了,你知道嗎,按照峻崎國的規矩,定南王的爵位只能由兒子來繼承,咱們的女兒只能做做雲湘國的公主,所以咱們還得努力一點,早些再生出一個兒子來才成,否則龍泉郡那麼一大片地方,每年好多的收入,可不能便宜了峻崎國。」

    無瑕這才知道自己的丈夫要做什麼,當下急切嚷道︰「放我下來,我才懷上一個多月,可不能……」

    江天舒怔了怔,小心翼翼將無瑕放下來,驚訝的說︰「你、你說什麼?你……又懷上了?咱們的第四個娃?」

    無瑕臉上漾起了紅暈,「嗯,這個月的月事不準時,我昨天才叫御醫看了一下,這才發現有了……」

    江天舒傻笑了一會,突然轉到了無瑕的身後,揚起自己的手掌,對準無瑕的**「啪」的就是一下。

    聲音響亮,但是下手很輕,可無瑕還是被嚇了一跳。

    她叫道︰「你鬧什麼?」

    江天舒嘿嘿一笑,「你都懷孕一個月了,還想要到東海去玩,作為丈夫,我覺得有必要給你一個懲罰。」

    無瑕怒道︰「不管,趁著他還在肚子里,我一定要出去玩一趟!否則等他出生,又是兩三年不能脫身!咱們這一回可要先說好了,孩子我生,你帶!」

    江天舒呵呵笑道︰「這事兒咱們慢慢商量,現在咱們先回宮,再請御醫來看一看才是正經,你都快要四十歲了,這一胎一定要保養好才成。」

    無瑕不滿的說︰「我都生三個了,還擔什麼心啊,當初懷著明玉的時候我還上戰場打仗呢,還不是沒事。」當初為了順利即位,她和金天尚可是打了不少場仗呢。

    「那時是那時,何況我根本不知道你懷孕了……現在我知道了,當然會緊張會害怕呀。」

    江天舒輕輕咬著無瑕的耳垂,「我親愛的漂亮娘子,咱們不急著出發,先等幾個月,等胎象穩定了再出去玩好不好?到那時春暖花開,風景最美。」

    無瑕只覺得渾身癢酥酥的,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江天舒又笑咪咪的算計著,「那時候咱們的明玉也成年了,正好交給他監國,先讓他鍛鏈鍛鏈,如果明玉這個監國做得好,咱們索性就可以禪位給他了。」

    無瑕的眼楮瞬間閃閃發亮,片刻之後才頹然道︰「即便可以禪位,我們也要留在京師幫扶上幾年,好歹要讓孩子管順手了才能走啊。」

    「你啊,就是操心太多。當年做侍女是為我操心,後來做女王是為天下操心,現在我幫你出了個禪位的主意,你又要為兒子操心……」江天舒輕輕將妻子抱起來,「現在不許操心了,接下來的事兒我幫你操心,你就安心將自己養的白白胖胖……」

    窗外的月色很溫柔,花兒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他們將會攜手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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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12-7 09:41


後記:為紆壓寫的故事

    首先,謝謝大家看完了《鎮國丫鬟》。

    寫這個故事的開端很簡單,去年夏天,我曾經遭遇了一些很不快樂的事,雖然這些事現在看來根本沒有煩惱的價值,但是在當時,的確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我需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來為自己紆壓,于是就寫了這個故事,既是寫給我自己,也是寫給我的讀者。

    生活之中總有很多的不如意,我們需要像《侯門混口飯》里的郭菀央一般堅韌頑強,也需要像《鎮國丫鬟》里的水無瑕一般自信自立,天上不會掉餡餅,我們需要努力跳得更高,到天上去摘餡餅。(笑)

    對我自己而言,這個為紆壓而創作的故事是一種全新的嘗試,在這之前我偏愛勵志型的故事,我偏愛嚴肅莊重的男女主角,我從來沒有這麼努力地在一本書里制造笑料,也不曾如此努力地在書里塑造一個胡鬧型的主人公。

    在這個故事里我更偏愛男主角,作為女性,都有一個與紫霞仙子相同的夢,希望自己的愛人是一個蓋世英雄,能踏著五彩祥雲來接自己,為自己頂起一片薪新的藍天。

    江天舒就是按照這個標準塑造的人物,有著超強的能耐,偏生喜歡在水無瑕面前耍無賴,當全天下的劍鋒都對準她的時候,他仍站在水無瑕的身前,而且義無反顧。

    本來我只是為了寫一個快樂的紆壓故事,但是寫著寫著,發覺自己前面設置的伏筆太多,男主角身邊的陰謀也太多,于是後面的情節不可避免的陷入了沉重,這都是我的錯……但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沒有那麼多磨難,我們的王子公主怎麼可能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我最愛的情節有兩處,一處是水無瑕為了救江天舒,帶著一群姑娘闖公堂證明江天舒性無能。那個情節我是一邊狂笑一邊寫下來的,還被家人斜眼看了好多次,我想他們心里肯定嘀咕著「這個人瘋了」;我自己也多次中斷寫作停下來擦眼淚——笑出來的眼淚。

    我曾經很自戀地告訴朋友,我居然能寫出這麼有趣的胡鬧情節,充分證明我的想像力還沒有衰老,我的心還很年輕。

    第二處就是城門婚禮那一段,創作這個故事的初衷,我是想要做男女主角的親媽,但是寫到那一段的時候,我發覺自己居然搖身一變成為後媽了。在冰冷箭簇包圍下的婚禮,男女主角定下終身後就要一起面對死亡的威脅,面對的不是熱情的祝福,而是冰冷的追殺……寫這段的時候我也曾多次中斷,停下來擦眼淚——擦哭出來的眼淚。

    因為將自己代入角色後,我覺得自己無法繼續寫下去,我甚至怨恨自己實在太狠,但是我仍舊完成這段情節,我要給男女主角一個難忘的婚禮,一個與眾不同的婚禮,作為此生不渝的愛情基石。有著這樣共患難的經歷,他們才能在輾轉千里逃亡的過程中相濡以沫;也正因為有這樣的經歷,他們才能在長達十年的分離中,依然堅守著自己的忠貞。

    在這個故事里,我講了很多愛情與婚姻的部分,而除了愛情之外,生命中還有很多重要的東西,比如親情,比如友情,比如事業,比如國家。這些東西與愛情應該是怎樣的關系,應該如何排序,這是一個極大的問題,自古以來,愛江山不愛美人才是贊賞的對象,還有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這種觀念,在這個故事里,江玨為了國家放棄了自己的愛人,謝曉峰為了事業將自己的妻子樓在一邊,趙炯為了友情不惜犧牲自己的幸福,秋海棠為了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與丈夫同歸于盡……不管誰是誰非,他們都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江天舒與水無瑕也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面對著皇帝的命令和全天下的壓迫,男主角必須有與天下為敵的勇氣,生命可以犧牲,但是愛情不能放棄。而面對男主角背叛國家的痛苦,女主角學會了放手,這種放手不是放棄愛情,而是另一種意義的成全,或者說是堅守。

    在我看來,婚姻與家庭是整個社會的基石,而愛情則是婚姻與家庭的基石。連愛情都不能堅守的人,很難想像他能承擔社會賦予他的責任……好吧,這麼嚴肅的問題顯然不是這麼簡單幾句話就能探討完的,所以到此為止。

    其實《鎮國丫鬟》中,我最喜歡的人物不是江天舒,也不是水無瑕,而是唐棣。作為一位不為女主角美色傾倒的男配角,又有正義感及承認錯誤的勇氣,唐棣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國家棟梁……再說就沒完沒了了。

    最後,再度感謝大家看完這篇後記,只有得到大家的支持,我才能繼續創作這些好看好玩好笑的故事。順道感謝我家先生,感謝我家女兒,他們承擔了本應該由我承擔的家務;感謝我的編輯們一路熱心的指導和幫助;感謝我的小姐妹們很大方的將名字借給我胡鬧……

    三鞠躬,撤退,下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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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weisiew82    時間: 2017-12-9 13:48

Thanks
作者: andreschao    時間: 2018-3-3 21:56

謝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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