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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黎孅《暖心貴公子》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17-7-7 19:04     標題: 黎孅《暖心貴公子》


出版日期:2016-03-11


第一次見面,她一身龐克打扮,耳骨穿著耳針,在酒吧當女酒保,
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別來煩我」的強大氣場;
再次遇見,她竟一身窄裙套裝,成為他公司的庶務女郎!
他不該對這女人產生興趣,听說就是她勾引了他妹妹的男友,
害得他活潑甜美的妹妹變了一個人……但,勾引男人?
就憑她這足以媲美撞沉鐵達尼號大冰山的冰冷模樣?!
他忍不住好奇的關注她,這才發現公司錄取她簡直是撿到寶,
不但可以送郵件換燈管辦迎新,連業務部的專案企劃她也很行,
唯一不行的是她有社交障礙,寡言不是生氣,而是不知如何應對,
見到她無意間對他流露出困惑無助的眼神,那威力有如原子彈,
他的抗拒瞬間灰飛煙滅,決定出手調教這塊璞玉,
用牽手親吻,讓她習慣他的踫觸、褒電話粥讓她習慣他的聲音;
用他的圍巾讓她習慣他的溫度、陪她用餐讓她習慣他的喂食;
看著她越來越有人性的反應,他以為自己成功了,
誰知事情並不像傻人想得這麼簡單……

作者: shek    時間: 2017-7-7 19:04


楔子

    樓梯下方的儲藏間,窄小、陰暗、潮濕。

    無論夏天的炙熱,或者是寒冬的來襲,都無法讓那坐在角落裡蜷曲著身子,瘦弱嬌小的女孩,發出半點聲音。

    在這個盛夏,天氣又悶又熱,女孩全身髒兮兮的坐在儲藏間角落裡,大大的眼睛沒有焦距,她一動也不動,沒有發出半分聲響,臉上也沒有任何情緒。

    不知道餓了多久的肚皮發出咕嚕嚕的聲響,但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火燒般的饑餓,就這麼呆坐著。

    得乖乖待著,不能發出半點聲音,否則會被處罰。

    不能哭,不能笑,更不能生氣,亦沒有要求的資格。她只能等,等著那個女人想到她,給她帶來食物和水,即使那個女人回來,總是會尖聲吼叫著。

    “你還活著!為什麼你還活著!為什麼你不去死!你毀了我的人生,都是你!是你!”

    她不知道什麼叫天堂,但看見了惡鬼。

    女孩也想知道,為什麼她還活著呢?環抱著雙膝,她抬頭,大大的眼睛看著儲藏間那小小的氣窗。

    帶著熱氣的風徐徐吹來,這半點也不能消減暑氣的風,卻讓她覺得呼吸順暢了很多。

    舒服……

    隨著這風,她聽見了叮叮噹當的聲響。

    本是木然的女孩終於挪動了身體,髒兮兮的腳丫踩在滿是舊報紙的地板上,走到了氣窗下方。

    她長高了,只需踮起腳尖就能看見窗外的風景,那個,她未曾進入的世界。

    叮叮噹當—隔著一片種滿芒草的荒地,那裡有一棟鐵皮屋,門前有個一身整潔,在屋前玩石子的小孩,以及在一旁陪伴的老人。

    而屋簷下,那個藍色的風鈴,叮叮噹當,隨著風的輕拂,響起美妙的聲音。

    沒有表情的女孩看著那風鈴,聽見那叮叮噹當的聲音,沒有表情的空洞臉龐、死氣沉沉的雙眸,流露出了神往光彩。

    她喜歡這個聲音,那像是風的精靈,來拯救她的聲響。


作者: shek    時間: 2017-7-7 19:04


第一章

    紐約,平安夜。

    縱橫交錯的格子窗,映照出窗外大雪紛飛的銀白世界。

    佇立在窗前的聖誕樹,沒有半點過節的氣息,上頭光禿禿的,並未纏上燈飾、掛飾,顯然屋子的主人並沒有過耶誕節的意思。

    站在壁爐前的男人,身姿頎長,一身合身的西裝,他目光幽黑,雙眸凝視著燃燒的柴火。

    他雙手插在褲袋裡,站姿挺拔,頂天立地。

    “告訴弗斯特,照規矩來。”莫言低沉的聲音,透露出壓抑不住的威脅。“告訴他,惹毛我,對彼此都沒好處。”

    在一旁聆聽上司交代的傅強,神色抑鬱地點了點頭。“是。”

    “知道該怎麼說?要我教你?”莫言微微側看,詢問流露出愧色的下屬。

    “我知道該怎麼應對。”傅強連忙道,他可不敢惹火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上司。

    “去吧。”莫言點了點頭,讓下屬離開。

    下屬走了,偌大的房子就剩下莫言一個人,面對著燃燒的壁爐,沉默不語。

    二十八歲的他,人如其名,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從小他就像個小老頭,在別的孩子還在媽媽身邊哭鬧打滾、討要玩具時,他已經在家人的安排下,坐在家教面前,學習同齡孩子不會去學的知識、才藝。

    優秀的外語是基本款,其它如政治學、經濟學、古典文學、鋼琴、小提琴,都是他從小就開始學習的知識及才藝,豐富他的內涵談吐,為未來鋪路。

    他知道自己未來的使命,同為獨生子女的父母結合,他是莫、許兩家的繼承人,得為數千名員工負責,他沒有當孩子的時間,更沒有哭鬧的權利。

    而莫言,正好很喜歡贏,因此對於家族付與的壓力,並不覺得苦。

    “言哥,我差點忘了。”去而複返的傅強,想起什麼似的回來,從公事包中掏出一個錦盒遞給了他。“小憂要的首飾,我找到了。”

    “真給你找到了?”本是沉著一張冷臉的莫言,聽見下屬回來告知的好消息,臉上流露出訝異的神情。

    他不再站在最愛的壁爐前—他喜歡壁爐,喜歡看著火焰吞噬柴火,看著這畫面,他可以看一整天也不會膩。

    然而他這奇特的嗜好,在小自己七歲的妹妹眼中,簡直就是神經病。

    接過傅強遞來的錦盒,莫言將之開啟,裡頭出現一隻造型簡單、半點設計感也無的銀制手環,看起來有點年代,而且不是名牌精品。

    看見這只熟悉的手環,莫言冷酷的臉龐浮現無奈的苦笑。

    “那丫頭因為我弄壞她的手環,氣我好久,一整個月不跟我說話。”幸好傅強找到了一模一樣的,否則,他還真不知該如何讓小妹消氣。

    莫言有一個同父同母的妹妹,叫許無憂。

    小妹不只從母姓,連外表也隨母親,沒有莫家男人的濃眉大眼、極富侵略性的氣質,長得柔美可人,也是莫言這一生中,最無可奈何的人,所有的原則在小妹面前,都會變得蒼白無力。

    “小憂對自家人向來是這樣的。”傅強說到莫、許兩家的小公主,也勾唇微笑,緩了方才公事不順造成的緊張氣氛。

    莫言聞言睞了下屬一眼。“是對我才這般目中無人吧?”

    傅強很識時務地沒有回答,只是回以同情的笑容。

    “這丫頭應該會接我電話了吧!”莫言無視傅強的同情微笑,拿起手機,撥了越洋電話,給遠在臺灣求學,不願跟他來美國念書的小妹。“小憂,聖誕快樂。”電話很快的被接起,這是好現象,這世上唯一敢無視他來電,當做沒看見的人,也只有許無憂這小妮子了。

    “不快樂。”許無憂回應自家大哥的口吻,天不怕地不怕。“我不要跟你講話,我討厭你。”說是這樣說,但沒有掛電話,就表示她口是心非,要人哄。

    莫言聞言搖頭失笑,他一直都覺得,他這個妹妹有公主病—嚴格說來是在他這個大哥面前,無憂有嚴重的公主病,不過對待別人,她是非常親切大方的。

    “哥哥找到一模一樣的手環了,你就原諒哥哥,好不好?”莫言低聲下氣的哄妹妹。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讓他放軟語調說話,就算是歷任交往的女友也不行。

    “真的給你找到?這麼厲害—那是十年前的東西了……”許無憂聽到哥哥神通廣大的找到了一模一樣的手環,顯得十分吃驚。“盛菱也是在跳蚤市場找到的……”

    “找不到行嗎?我們小公主不原諒我。”莫言無奈的道。

    “誰叫你!那是盛菱送我的!你弄壞,我當然生氣……而且就算你找到一樣的,也不是盛菱送我的那一個!”許無憂想到心愛的手環被弄壞了,還是很生氣。“原本的手環裡面有刻我的英文名字!你買的又沒有。”所以盛菱在跳蚤市場看到,才立刻買下來給她,當做友誼手環,許無憂喜歡得要命,雖然不是名牌精品,但這是好友用心挑選的禮物,她珍惜若寶。

    盛菱—這是第幾次聽見他公主病的妹妹,提到這個名字了?

    莫言沉吟半晌,想著自家這個小妹的日常。

    小妹從小就愛纏著他,破壞他的學習,他回憶起自己中學還在臺灣求學的時候,年紀小的無憂總是纏著他,要他陪。當他真的放下未完成的家教作業,帶她去逛夜市時,她又有事了。

    “哥哥,我腳好酸,背我。”

    還只要他背,不要別人,就算是傅強說讓他來,無憂也不肯。

    更不用說莫言在美國念完大學,畢業後留美任職,開始工作賺錢了,無憂更是公主病大爆發。

    “哥哥,我好喜歡那雙鞋,買給我。”無憂在雜誌上看見一雙喜歡的鞋,打越洋電話給他,吵著要他買。

    “小憂,你每年都有外公外婆給你的基金能動用,你比我有錢。”莫言無奈的對受寵的小妹道:“你喜歡什麼可以自己買。”爸媽爺奶外公外婆,沒有人會不同意。

    跟備受期待、具有使命的自己不同,小妹是意外出生,身體不佳的媽媽也沒想到還能再生育,無憂的出生,是意外也是奇跡。

    加上是女孩,兩家人對女孩子本就特別的寬容,也就不讓她有太大的壓力,讓她快樂的成長,外公的事業是留給他繼承的,但外公手頭上的“私房錢”嘛,就全都留給了無憂。

    有巨額的基金為後盾,無憂從小就不缺零用錢,而幸好還有媽媽把關,沒讓她揮金如土。

    偏偏無憂從小就愛纏著他,除了要他哄、要他疼,最具體的行動就是花他的錢。

    “可是我就是想穿哥哥買的鞋,買嘛,買嘛!買給我!反正不買給我,你也會買給那些醜八怪!”

    許無憂從小就把莫言的歷任女友喊作醜八怪—當然是背地裡兄妹倆說悄悄話的時候,無憂見到莫言的女友,向來都是甜蜜又疏遠地喊:“姊姊好。”從不跟她們親近。

    待自己嚴厲,待一起長大的左右手傅強也同樣嚴格的莫言,對這個撒嬌起來沒完沒了的公主病妹妹,卻是一點轍都沒有。

    “好,哥哥買。”妹妹撒嬌夠了,莫言內心熨燙,他才滿足地點頭同意。

    “YA,哥哥最好了。”

    只要聽見妹妹開心地呼喊,莫言嘴角就會不自禁上揚,無憂就算對他公主病發作,還是很可愛。

    撇開這個小缺點之外,莫言認為無憂是完美的,在學業上,她成績不是頂尖,但也不需要人擔心,也會自己動手做家事,照顧自己不是問題,在待人處事上,她也大方得體,溫和親切,是個非常有長輩緣以及人緣的女孩,從小到大沒有人不喜歡無憂,想跟她做朋友。

    但莫言知道,雖然無憂從小到大,身邊有很多朋友,但卻沒有一個知心的,會來家裡、躲在她的房間裡說秘密的。

    無憂受邀參加過很多人的生日派對,但她自己生日時,只想跟家人一起過,問她要不要找同學來,她拒絕了。

    “我的生日是媽媽的受難日,我要陪媽媽。朋友啊……我沒有想要生日的時候一起慶祝的朋友,就不用辦生日派對了,我想跟家人一起過就好。”

    這麼貼心懂事的妹妹,他這做哥哥的不疼,誰疼?

    莫家人防心極重,少有知心友人,但莫言至少有一個傅強在身邊,除了在工作上是好夥伴,在情緒低落的時候也能說幾句心裡話,可無憂一直都是一個人。

    小時候還好,但慢慢長大後,她身邊依舊有很多朋友,卻還是沒有一個知心的閨蜜,莫言很擔心她,而這小丫頭,一點也不在乎這件事。

    “我誰?我許無憂耶,我哥叫莫言,我有我哥就好了,要什麼知心朋友呀,對,還有阿強哥!”

    這麼會說話的妹妹,莫言還能怎辦?隨她了!

    誰知道這個讓他擔心了多年的小妹,居然在上大學後,交到了朋友,是那種會掛在嘴邊,在跟家人吃飯的時候提到的朋友,這是非常難得的事。

    盛菱—無憂老掛在嘴邊,他卻無緣一見的女孩,無憂喜歡這個朋友,喜歡到會因為他不小心碰壞了那女孩送的手環而跟他生氣冷戰的地步。

    不就是一個破手環,至於嗎?

    “好吧,要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哥哥?”從回憶中拉回神智,莫言無奈地對妹妹道,口吻依舊低聲下氣地。

    “嗯……”許無憂在沉吟思索,而後心一松,道:“今天是平安夜,盛菱也叫我不要那麼小氣,而且她有送我新的友情手環,算了!原諒你吧。”

    莫言聞言更好奇了,盛菱是何方神聖,怎麼讓他彆扭起來會要他命的妹妹,放棄折磨他的機會,對他說“算了”?

    “我要謝謝那位盛小姐,居然勸動了你—小憂,從你大學起,就常聽你提到盛菱這名字,都快四年了,你怎不把你的好朋友帶回家,給家裡人認識一下?”

    莫言自己也很矛盾,怕自己妹妹交不到朋友,但她真的交到朋友了,也擔心對方是不是好人,會不會傷害到她?

    擔心有,但更多的是好奇,那個叫盛菱的女孩,是怎麼突破妹妹的心防?妹妹的“好朋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孩?

    “才不要!”許無憂尖叫拒絕,反應十分激烈。“媽媽就算了,你!我才不要你見盛菱,你這個花心大蘿蔔,一定會跟我搶!”

    莫言聞言笑出來。“無憂,你反應太誇張了。”他只是想見見小妹掛在嘴邊的好朋友,跟小妹搶?他看起來有這麼缺女人?

    況且小妹的朋友—小了他七歲,對方還是小女孩,他是這麼畜生的人嗎?

    “我是你妹,我太瞭解你了,你一定會喜歡盛菱的性格,一定會追她,她那種單純透明的性格,哪是你的對手!我才不要呢!盛菱是我一個人的—反正我原諒你了,你不要想見盛菱,手環過年帶回來就好,現在我要去接盛菱一起上學吃早午餐,不要跟你說話了,bye!”

    不給他插話的機會,許無憂掛上了電話,留下對著話筒苦笑不已的莫言。“這丫頭—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擔心她。”

    “小憂很聰明,沒那麼容易相信別人。”傅強寬慰上司。

    “也是。”莫言哂笑,想想,小妹在外頭是個氣質溫和的漂亮女孩,看起來好騙,其實精的很。

    沒事的,就算有事也還有他在,不是嗎?

    在莫言思索時,手機傳來訊息,是無憂,傳來要他佈置好紐約住處的聖誕樹,拍照給她看的訊息。

    不叫你佈置,你這工作狂肯定忘記今天是平安夜,要放假喔!不可以叫阿強哥幫忙,你自己來!叫阿強哥拍照給我看。

    “這丫頭……”看著訊息,莫言失笑搖頭,認命地對傅強道:“算了,今天是平安夜,先過節吧,佛斯特的事,過完聖誕假期再來處理。”

    “是。”傅強笑出來,為上司拿自家小妹的沒轍而感到同情,也為自己能在平安夜好好的休息,而感謝古靈精怪的無憂小姐。

    莫言走向窗旁的一個箱子,拿起從倉庫取出,還未佈置的聖誕燈飾,纏繞在光禿禿的聖誕樹上。

    他覺得他的家庭在妹妹這個開心果出生之後,變得更完美,這小妹啊,任性得很可愛,要他放下工作放假佈置聖誕樹,不就是怕他工作忙起來,沒在顧自己的身體嗎?

    莫言微微一笑,心想著,希望無憂這個小妹,一輩子快快樂樂的,沒有什麼煩惱,無憂無慮的。

    但很可惜,莫言在耶誕節許下的願望,並未達成。

    在情人節前夕,許無憂被送醫急救—她在學校附近租賃的套房裡,拿了新的剃刀,割了自己手腕十六刀,送醫急救。

    許無憂的失控自殘,摧毀了莫言的世界。

    春雨霏霏的季節,整個大臺北地區籠罩在潮濕的氣候下,當雨季結束後,只有夏、冬兩季之分的島國,氣候變得悶熱不已。

    五月初,街道上已滿是換上輕便春裝的男男女女。

    在一個平常日的晚間十點,這時間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回到家休息,躺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看電視培養睡意的時間。

    但對於在酒吧工作的盛菱來說,晚上十點,是客人慢慢進來的時候。

    夜,還很長呢。

    酒吧內部裝潢沒有浮誇的霓虹燈,也沒有舒適的音樂和高格調的沙發,Friendly是一家讓人舉杯狂飲、大聲喧嘩玩樂的酒吧,因此店內的裝潢風格就像美國影集裡常見的—木質吧台、幾張小小的只能讓人站立圍著喝酒的小桌,沿著牆而設的四到六人桌。隨著越晚越多人湧進店裡喝兩杯,店裡越是喧嘩吵鬧。

    店名叫Friendly,但站在吧台後的調酒師,卻看起來一點也不友善。

    有個一年四季都穿著黑色背心,全身佈滿了刺青的男人,看起來就不好惹,說他像調酒師,不如說他像是店裡的圍事。

    吧台裡不只有那名光頭調酒師,還有個外表酷酷的,臉很臭的女孩。

    她叫盛菱,在這間店工作四年,是老員工了,而她記性一流,無論客人點多少樣酒品,她都能聽一次便無誤的做出來,絕不會出錯。

    “要什麼?”盛菱站在吧台內,收拾著自己負責位置的空杯,詢問著坐下來的男士。

    表情仍是酷酷的,淡然的,沒有半點笑臉迎人的標準服務業姿態。

    “你的電話號碼。”坐下來的男人語氣充滿笑意,伸手按住拿著抹布,正拼命擦拭吧台的小手。

    在酒吧這種龍蛇雜處的地方工作四年,這樣的情況,盛菱並不陌生。

    說起來,她也算是美女,未染過的頭髮紮著高馬尾束在腦後,更顯得她的眼睛又大又圓,可惜表情太冷,眼神太酷,還有她那身太令人有先入為主印象的龐克風格打扮—兩隻耳朵各打了四個耳洞,別滿了各種刺的、尖的耳針,已經很濃密的睫毛刷上了黑色睫毛膏,眼線則強調了上勾的眼角,讓她看起來不好惹。

    未上任何唇膏的嘴唇,本來有個唇環,如今卻在唇環原本的位置,貼了塊白色醫療膠帶,看起來更像個打過架的壞女孩。

    盛菱冷酷的眼神從吧臺上,移到那名對她微笑的男人臉上。

    “放手。”她冷冷地道,語調沒有半分提高。

    “我來這麼多天了,每天都點你調的酒,小費也給不少,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分上,給個電話不行嗎?別這麼酷嘛。”男人嘻笑著,沒有放開她手的意思。

    “我數到三,你不放手,我就不客氣了。”平鋪直敘的語調,讓人聽起來沒有半分恐嚇的意味。“一。”直接數。

    男人仍笑,油條地吃豆腐。“這麼凶做什麼呢?”

    “二。”回應都懶。

    “有人說過嗎?你生氣的樣子也好可愛!”

    “三。”時間到。

    沒有掙扎,盛菱用沒被男人握住的那只手,拿起吧臺上的清洗用高衝擊水槍,對著男人的臉,用力按下。

    如柱的水噴在男人臉上,淋得他一身濕,將裝扮得人模人樣的他淋成了落湯雞。

    “你、搞什麼!住手、住手!”男人鬆開了吃豆腐的手,胡亂遮臉擋水。

    有了兩隻手,盛菱更加肆意,雙手抓緊了水槍,給眼前煩人的蒼蠅大量的水柱,讓他冷靜一下。

    “你、你、你這什麼態度?叫你老闆出來!”被水淋得狼狽,不再優雅的男人拍桌子叫囂。

    客人要叫老闆出來,一副火到不行的模樣,盛菱決定給他點面子,收手不再噴水。

    “錦哥。”既然客人要找老闆,她就叫老闆吧。

    “我就是老闆。”高頭大馬的酒吧老闆錦哥,生得一臉橫肉,站起來的時候身形像一座山,讓人有很大的壓迫感。

    “你怎麼教員工的?”

    “門在那邊。”男人還未來得及抱怨,便被錦哥拎起來,扔出去。“我店裡的風格是這樣,第一,不准帶藥進來。第二,不准對我的員工毛手毛腳。第三,不准在我店裡鬧事,第四—不是你有錢就是大爺,我就喜歡我員工臉臭脾氣爛,門在那邊,你不喜歡可以不要來,以後你也不用來了—讓門口放人入場的給我認清這張臉,以後別放他進來。”

    錦哥開口趕客人,當然引起了騷動,但在臺灣這種重客服的地方,還能把店開得這麼火紅,當然有他會做生意的地方。

    “抱歉啦,各位,這一單我請。”趕走了鬧事的客人,錦哥海派地對被影響的客人說道。

    老闆請客,酒客們當然開心,馬上就忘了剛才的插曲。

    酒吧內氣氛恢復,錦哥轉回那張會嚇哭小孩的臉,詢問一臉酷樣的盛菱。

    “小菱,你沒事吧?”錦哥神情有著對別人沒有的關心。“那混蛋有對你做什麼噁心的事?我去教訓他。”一副要殺了對方的狠厲樣。

    酷酷的、冷冷的盛菱,聽見錦哥喊她“小菱”,還是用那麼溫和的語調,她沒有表情的臉蛋,浮現出若有似無的溫和,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

    她搖了搖頭,表示沒事。

    “沒事就好,工作吧—你得把我剛剛請出去的酒,再賺回來,不然我扣你薪水。”錦哥惡狠狠地道。

    盛菱表情仍未變,她點了點頭,其實知道錦哥只是說說嚇嚇她,根本不會扣她薪水,但還是賣力工作吧。

    “要什麼?”她將視線投注在來到吧台前的客人身上,完全沒有因為方才的插曲而情緒起伏。

    “VodkaTonic五人份,先來兩圈。”在兵荒馬亂結束後靠近吧台的男人,雙目炯炯,凝望著眼前完全不因方才插曲而有所動搖的盛菱。“剛才的事,你沒嚇到吧?”

    “沒有。”盛菱睞了眼眼前的男人,發現是近期常來的熟客,而這男人向來很規矩,不會口頭吃豆腐,更不會借機手來腳來,確定對方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一問,便酷酷的應聲,然後低頭繼續工作。

    像特技般,在吧台擺了十個杯子,左右兩手各持酒瓶,快速的在杯中注入酒,動作瀟灑帥氣。

    “快看,盛菱在調酒了,好帥喔!”女孩子聚會的桌子看見了大動靜,紛紛興奮尖叫。

    每當酒保們在做大量的調酒時,都會引起酒吧在場客人的注意。

    剛點了酒的莫言當然也注意到了這場面,他回頭看了眼喧鬧的女孩們,再看向眼前神情冷淡的女孩。

    這就是盛菱,無憂最常掛在嘴邊的“好朋友”。

    莫言畢業後在美國工作歷練,為日後接班做準備,但每年都會回台過農曆新年。

    但今年新年假期,家中發生巨大變故,父親便開口要他留在臺灣工作,莫言便留了下來。

    三月中旬,莫言在客戶的介紹下來到了這家酒吧,而後意外發現了酒吧裡人氣極高的酒保,竟然就是妹妹無憂常常掛在嘴邊的好友盛菱。

    於是他便成了這裡的常客,常帶客戶、同事過來喝兩杯,在角落默默的觀察這個無憂最好的朋友。

    想到無憂,他神情黯淡,眼神幽幽,莫言不住打量盛菱,這個女孩子沒有半分跟無憂的相似之處。

    盛菱身形非常削瘦,是那種骨感型的女孩子,她穿著黑色的背心搭配一條藍色牛仔褲,若轉過身去,都能看見她背脊一節一節的脊椎,是許多時下追求紙片人身材的女孩都想要的體態。

    她削瘦,但不瘦弱,長年在酒吧工作,要倒酒、進出貨要搬酒,讓她手臂上隆起好看的肌肉線條,在這家店裡,酷酷的、漂亮的盛菱,非常受女孩子歡迎。

    盛菱一調酒,許多原本在位置上閒聊的女孩,全都轉移注意力,著迷的看著盛菱俐落倒酒,行雲流水的動作,讓她們眼睛眨都捨不得眨一下。

    “你的酒好了。”在託盤上擺好了十杯烈酒,盛菱語調冷淡地對眼前的男人道,將託盤往他前面一推。“老闆請客。”表示這一盤酒,不收錢。

    “我叫莫言。”他主動對眼前的女孩自我介紹。“盛小姐,很高興認識你。”語畢莫言捧著託盤離開,留下一臉莫名的盛菱。

    這人在對她發什麼火?雖然那男人看起來溫和,但她就是覺得,這位客人在對她生氣。

    算了,在酒吧裡工作,怎樣的客人都見過了,有什麼好計較的?她可沒有辦法讓每一個人都喜歡她。

    幸好這是她最後一天在這裡上班,以後不用再遇到這類陰陽怪氣的客人。

    回頭看牆上的時鐘,現在時間是十點半,距離淩晨四點打烊的時間,還有五個半小時。

    夜,真的太長,太長了。


作者: shek    時間: 2017-7-7 19:04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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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7-7 19:05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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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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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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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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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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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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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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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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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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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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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7-7 19:12


番外——情人節

    今年過年比較晚,情人節這一天,還未到農曆新年。

    過年前是最忙碌的時候,可這一天,莫言沒加班到太晚,七點便離開了公司,因為今天是情人節。

    盛菱說要在住處做菜慶祝情人節,莫言聽見怎麼可能還能繼續待在辦公室?工作狂都不工作狂了。

    莫言帶了瓶紅酒,以及一個禮物盒,愉悅地哼著歌,來到了盛菱的住處。

    “莫先生,你來了。”熟識的警衛替他開了大門,讓莫言進來,盛菱已經交代過警衛,他來訪不需要問,讓他上樓。“我幫你開電梯許可權。”

    “謝謝。”莫言向警衛道了謝,而後踩著輕快的步伐去搭電梯,讓警衛為他在感應器上刷了一下,他才能按下樓層鈕。

    電梯向上,莫言皺眉,想著這樣不行,老是讓警衛替他刷門卡,太麻煩,也太不方便了——好吧,莫言得承認,他想拿到盛菱住處的備份鑰匙。

    得再跟盛菱爭取一下,讓她給才行。

    叮,電梯到了。

    莫言踏出電梯,走到盛菱家門前,按下了電鈴。

    他擺出自己最好看的姿態,等著盛菱來開門,務必第一眼就迷倒她,讓她答應他今晚留下來過夜。

    他想她了,可自從盛菱跟無憂和好之後,他就沒能再踏進盛菱的住處,因為他媽媽說——對,不是無憂,而是他媽。

    “盛菱,你聽過灰姑娘的故事嗎?媽咪說給你聽,好嗎?”那個在工作上強勢有魄力的女人,對著女兒是很溫柔的,特別是什麼都不懂的盛菱。

    沒聽過媽媽為自己說童話故事,盛菱當然樂意聽。

    “盛菱,你知道為什麼王子會帶著玻璃鞋去找灰姑娘?因為她守信,準時在十二點回家,沒有因為男人幾句甜言蜜語就留下來,就算對方是王子,女孩子要守信,有原則,才會讓男人珍惜你,這個故事我從小就跟無憂說,結果她沒在聽,才笨到看見男人的外表就昏了頭,連家人都騙。”說完故事,許梨娜教育盛菱,然後瞪了眼無憂。

    “媽咪,又講我!”無憂被媽媽逮到就訓一次,不禁討饒。“你要教盛菱不要拿我當負面教材啊!我現在這麼乖。”

    許梨娜沒理會女兒的裝可愛,回頭慈愛地跟盛菱說:“你這麼聰明,跟無憂絕對不同,菱菱,你懂媽咪的意思對不對?”

    盛菱那麼聰明,當然懂了。

    然後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元旦連假過後,盛菱回公司上班了,本就公私分明的女生,上班時間當然不給他機會牽下小手、說說話什麼的,就連下班後,他也沒機會了。

    盛菱很準時的回家,門禁時間跟無憂從小到大一樣——晚上八點。

    有時候八點莫言才剛下班,有什麼搞頭?當然想盛菱想得要命,只有每天睡前的電話聯繫,以及偶爾的假日家人聚會上見面,這麼少的相處時間,哪夠?

    今天是情人節,他可是跟盛菱說了好久,才有榮幸到她的住處來。

    一定要留下來——莫言想著,擺出最英俊的笑容,只要盛菱來開門,第一眼就會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嗨,哈妮。”

    門打開了,但出現在眼前的不是盛菱,而是他妹!

    “你怎麼在這裡?”莫言臉一垮。“盛菱呢?”

    “盛菱跟劉叔叔去看尾牙的場地,還沒回來。”

    “你怎麼在這裡?”莫言又問。“怎麼進來的?”

    “我有鑰匙,我想來就能來。”許無憂得意洋洋的跟自家兄長炫耀。

    “你來幹麼?”莫言不禁為小妹的煞風景氣急敗壞。

    “今天情人節耶。”許無憂笑。“不然我能跟豐都一起過?”

    “你死了這條心。”莫言想都沒想的否決。

    “不能跟男朋友過情人節,那就只能跟好朋友一起過了——對了,我跟媽咪說過了,我今天睡在盛菱這邊,明天才回家,盛菱跟媽咪都答應了。”許無憂笑笑對臉黑的哥哥說。

    這個小妹簡直就是生來壞他好事的,莫言最近覺得妹妹越來越不可愛了。

    “就你事多。”莫言不停地瞪他妹,氣得牙癢癢的。

    “誰教你欺負盛菱。”許無憂才沒在怕自家老哥,她又沒做錯。

    “多久的事了?”莫言不想聽小妹老是翻舊帳,踩他痛腳。

    “沒多久!”她很記恨的,而且還護短。

    “……你們在我家門口吵架做什麼?”

    回到住處的盛菱看見門口站了對兄妹,你一言、我一語地鬥嘴,她一臉困惑。“怎麼不進去?”進去再吵呀,在門口吵架像什麼話?被鄰居看見了很好看嗎?

    “嘖。”許無憂嘖了一聲,只能讓開。

    莫言露出輕鬆的表情,這代表擋在門口不讓他進門的小妹,已經沒轍了。“來不及做菜了,叫外送好嗎?”盛菱進了玄關,莫言就馬上協助她脫下外套,她回頭朝莫言一笑。“找個假日再補償你。”

    假日嗎?那代表她一整天都是他的——“你別累了,外送很好。”累到她,心疼的還不是他?

    “盛菱,我有準備情人節大餐,我做的蛋包飯。”許無憂覺得眼前這幕很刺眼,忍不住想要破壞一下。“我要在你的蛋包飯上面畫愛心、寫字。”表情可愛得要命。

    “……你什麼時候學會這可怕的技能?”盛菱驚訝得不得了,用蕃茄醬畫愛心和寫字是什麼鬼?

    “跟日本女同學學的,你快來吃,我親手做的。”

    兩個女孩親密的過著姊妹的情人節了,莫言看得很不是滋味。

    無憂一喊,盛菱就只看無憂了,跟著她走,笑笑的看無憂把蕃前醬擠得整個蛋包飯都是——他吃醋了。

    而且小妹為盛菱做蛋包飯,小小的桌子上只有那一盤,代表了無憂根本就沒有準備他的份,也是,無憂不知道他要來。

    想想,他從來沒有吃過小妹親手做的飯,不用說蛋包飯這種高難度的料理了,看成品,她做得很不錯,賣相極佳,看起來她很常做,不知道是不是在紐約練習?練習做給誰吃?

    莫言不禁想到那個偷走他妹妹的傢伙,豐都。

    眼前的危機更為重要,莫言也不管自已是不是會破壞氣氛,上前把紅酒放到小桌上,順勢傾身吻了盛菱臉頰。

    “菱菱,情人節快樂。”莫言忍不住想提振一下存在感,無憂瞪了她哥一眼,大翻白眼,覺得哥哥爭寵的手段,一點威脅性都沒有。“喔,情人節快樂——無憂在這裡,你別這樣。”盛菱在許梨娜的教導下,知道要顧虎一下其他人的眼光,不想放閃被瞪。

    “無憂不是別人,她是我妹,她知道我們的關係,她早晚要習慣。”他一定會娶盛菱,雖然不是現在,但莫言想,這一天不會太久。

    “對啊,我不是旁人。”無憂示威地睞莫言一眼,開口拉回盛菱的注意力。“不過如果是媽咪的話……”

    “我給你準備了情人節禮物。”莫言根本就不想讓妹妹拿媽媽來恐嚇他,那就是個來整他的大魔王。“同時也是賠禮。”他將禮物盒放到了盛菱的手上。“我親手做的。”

    許無憂本要拆臺,說“我哥就喜歡送女生一些華而不實的珠寶當禮物,一點誠意都沒有”,但聽見他說這是他親手做的,只好呑回那些話,覺得哥哥很卑鄙,瞪著莫言。

    “你親手做的?”盛菱呆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莫言。“你很忙的。”這麼忙,還親手做禮物給她?

    可他說也是賠禮……什麼賠禮?

    莫言笑露白牙,同時也露出了他右臉上的小酒窩,他很期待盛菱看見禮物的表情,同時——也很期待看見他妹的。

    “再忙也能抽出時間做禮物給你,這是我的心意。”

    盛菱滿心好奇,打開了那個紙盒。

    一個白色黏土做成的相框,四周有一朵又一朵的向日葵,這個相框,跟無憂送給她的那個一模一樣。

    “是相框!你做的?”盛菱又驚又喜,仔細看,相框跟以前那個,還是有那麼點不同——做得更精緻,更好了。

    可是怎麼會一樣呢?之前那個相框,是無憂做好送給她的呀!

    盛菱困惑地望著眼前這對兄妹。“哥哥,你討厭!”許無憂大怒。

    莫言一臉的自得,對著不解的盛菱解釋道:“小憂從小就對手工不擅長,你以前那個相框,是她逼我一起做的,一樣是情人節禮物,我做的更好,是吧?這是賠禮了,我幫你把相片換過來,以後就用這個了。”

    “哥哥,你過分,你拆我台!”許無憂跟老哥吵了起來。“幹麼打我臉。”

    “你說你送給盛菱的相框,不是我做了九成?”莫言跟妹妹講道理。

    “是……”

    “是事實,怎麼能說我拆你台?”

    “可我跟盛菱說那是我做的!”

    “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

    “我討厭你!你回家啦!”拿哥哥沒轍,許無憂放大絕。“盛菱你叫他回家。”

    “菱菱,我想要你住處備份鑰匙——你不給我,難道是因為不信任我?”沒理小妹,他只跟盛菱說話,使出了苦肉計。

    “沒有第三副備份鑰匙,那種鎖就只配兩副,要重打備份很貴,好幾千塊,而且掉了鑰匙就只能重新換一個鎖,麻煩死了!”許無憂跟拆自己台的哥哥杠上了。

    “我出。”莫言不把這小錢放在眼底。

    “房東要盛菱不准打第三份鑰匙,這都紀錄在合約裡。”

    “那就把你手上那副交出來。”他忍受妹妹有他女友住處的鑰匙,而他沒有的慘劇已經夠久了。

    “你死了這條心吧,才不要給你!”許無憂對她哥扮一個很醜的鬼臉。

    兩兄妹在她面前吵了起來。

    盛菱手上拿著莫言親手做的相框,眼前擺著無憂做給她吃的蛋包飯,她覺得自己的心,暖得不得了。

    外在的東西她不在乎,在乎的是心意,這個情人節,她收到的這兩份禮物,她很喜歡,也很珍惜。

    不過看這對兄妹為了她住處的備份鑰匙,吵得不可開交,她只能歎息……歎息,她居然也學會了歎息?

    愛情和友情,真是讓她學會了很多啊。

    “你們兩個吵完了,再告訴我結論吧。”她不參與爭執,隨便他們了。

    兄妹倆同時喊她,馬上意識到對方,怒瞪一眼,又吵在一起。

    盛菱默默的把相片換了相框,然後回來默默的吃蛋包飯,她想,這樣吵吵鬧鬧的日子,還有很多呢。

    她一點也不覺得煩,反而很期待,這大概是……幸福吧?

    這個情人節,還不錯嘛,她微笑的想,等他們兄妹吵完,她就帶他們去Friendly喝兩杯,錦哥,她很久沒看見了,也讓很擔心她的錦哥看看她現在很好。

    真的很好。

    她最好的朋友回來了,還交了一個很棒的男朋友,還有她在新的職場也交了朋友。

    對了,也問問顏孝貞和林征達,要不要一起去喝兩杯,現在就問,如果錦哥不介意,她想進吧台,給她的朋友們調幾杯好喝的酒。

    掏出手機,她頭一回打了電話給“朋友”。

    “是我,要不要出來喝兩杯?如果姓林的要去,就一起。”

    “要要要,要去,你約我,我當然要去!”顏孝貞馬上就答應了,什麼情人節約會,馬上忘到天邊。“幾點?

    什麼地方?莫言會來嗎?你知道他是我真正的老闆吧?他如果擺臭臉你要幫我……”

    盛菱靜靜的聽著,想著等等在酒吧裡的情景,錦哥一定會為她的轉變開心吧?以前不懂為什麼要傷心、難過、在意,不懂人為什麼一定要有朋友,一個人又怎樣呢?

    現在擁有了友情和愛情,慢慢的練習,練著練著,她懂了。

    練習愛,愛著愛著,就會知道被愛著以及愛人都那樣的溫暖。

    那溫暖讓她笑、讓她哭泣、讓她生氣、讓她……變得像個人。

    盛菱喜歡現在的自己,也喜歡身邊喜歡著她的人。

    雖然還不是很懂,不過她會學會的。

    練習著練習著,她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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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7-7-7 19:12

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17-7-7 19:14 編輯


後記:    又見背叛 黎孅

    繼《逃妻家中坐》,又一個跟背叛有關的故事,我最近真是寫這種陰沉的題材寫上癮了啊,哈哈哈哈哈。

    怎麼會有這故事呢?

    哎呀,這要從我看了什麼來說起,徐姊問我都看啥啊?2015年我就看這個,最神的美國影集《謀殺入門課》。

    編劇太厲害了!女主角演得太好了,不愧是艾美獎的最佳女主角呀,第一季在我讚歎編劇的“神”之下,妥妥的看完了,覺得每一集切入的角度、鋪陳以及展開故事的方式都太高深了!我怎麼學的會這種說故事的方式呢?

    一切,都是在第二季發生的,只是一句很可怕的臺詞。

    I want you to die?(我希望你去死。)

    說這句話的演員表情有點楚楚可憐,還流著眼淚,而她面對的是她的好朋友。是她很深愛,無論別人怎麼說,或者對方怎麼苛責她,她都不願意離開的她最愛的朋友,結果這個人,讓她說出這句話。

    我看到時全身起雞皮疙瘩,媽呀,好可怕好深的感情!

    有多失望才能對你一直相信、支持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

    喔,一定要說,說這句話的是個女生,聽見這句話的,則是女主角。

    整個劇還不少這樣的組合,兩個感情很好的女性朋友,因為某些原因,憎恨對方,美國影集很常用的設定,兩個性格、家世完全不同的女孩子,她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比如劇中的Rebecca(雖然她很可憐,可我一直覺得她是個畢曲),以及跟被殺的富家千金Laurel(我覺得她是個畢曲還是個笨蛋),這是很常見的美國影集設定。

    可是我沒寫過!我沒寫過!我沒寫過!

    很重要所以要說三次。

    我總覺得,女生跟女生之間的友情,一旦撕裂了,會比失去愛情還要更令人痛徹心扉,那是一種失去手足的痛苦,會令人想著為什麼會這樣?

    我是一個寫故事要有主題的人,這個系列,我想寫的是姊妹情,友情。

    一直都覺得愛包含的不只是男女愛情,友情、親情……都是在愛的範圍裡。

    要寫友情,姊妹情,這當然沒問題,但要怎麼跟愛情扯上邊?我好歹也是愛情小說作者啊!

    於是有了盛菱和無憂這樣的設定之後,我需要一個有關聯的男主角。那就只能是莫言了,這個無憂的親哥哥。

    然後劇情就走向了讓我無法控制的方向了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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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892882    時間: 2017-7-12 21:52

谢谢分享
作者: no39    時間: 2017-7-12 22:46

謝謝分享
作者: a23202588    時間: 2017-10-7 02:43

3Q
作者: tfg8520    時間: 2017-10-29 00:14

謝謝
作者: llymap    時間: 2019-9-13 09:34

Tha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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