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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風光《王爺來侍寢》[請君入被窩之二] [打印本頁]

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5     標題: 風光《王爺來侍寢》[請君入被窩之二]

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16-12-6 11:12 編輯


出版日期:2016-07-22



  自從皇上將身為影衛的她借調給他這個王爺協助查案,
  她的認知和能力就不斷遭受極大的沖擊和打擊——
  明明查案求的就是快狠準,怎料他一路吃喝玩樂,好似完全不著急;
  他又與她打賭三次認出她的易容,往後獨處時她必須以真面目示他,
  他難道不知喬裝易容可是她的專長,怎麼可能……偏偏她就是輸了;
  且他更夸口要得到她的人和心,笑話,
  只要有腦子的都不可能把自己交給像他這種浪蕩的家伙!
  可相處日久,她卻發現在他閑散的行止之下其實有著縝密的心思,
  深沉的心計也非旁人所能及,雖然他總沒個正經老是出言調戲,
  卻從未對她毛手毛腳,唯一一次「動手」,只希望她能陪在身邊,
  讓他可以好好睡一覺,在那當下,她在他眼中不見一絲乖張邪氣,
  只有濃濃的落寞和孤寂,讓她不由得感到不舍及心軟,
  她是個孤兒又從小接受訓練,對于感情的理解貧瘠到不行,
  但她也知道對一個男人產生這樣的異常心思確實不對勁,
  糟了,該不會她當初那沒腦子的話其實正是在罵自己吧?

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5


  楔子

    東雲王朝一百五十三年,皇城里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皇帝時遠揚有十數名皇子,大皇子時謙與小皇子時觀差了二十歲,這一年,皇帝考慮立時謙為太子,也征詢了百官的意見。

    由大皇子繼任皇位本是天經地義,而冊立太子一事與當時年僅五歲、說話還奶聲奶氣的時觀也沒有什麼關系,但因為太子時謙並非皇後所出,乃是四大貴妃中的淑妃之子,因此皇後一系的人馬大力反對,而一樁針對大皇子的陰謀,也讓兩個原本毫無感情的皇子,在未來緊緊的聯系起來。

    那一年,皇後策劃要謀害大皇子及其母妃,正當她布局之時,不巧讓德妃听到了。德妃是時觀的生母,平時與淑妃交好,自然不忍好友及大皇子遭受皇後毒手,悄悄將這件事情告訴了淑妃。

    淑妃自然是勃然大怒,當下便拉著德妃前往御書房告御狀,可是當時皇後尚未動手,皇帝即使對皇後有諸多懷疑,卻也無法對她如何,只能派宮里最可靠的影衛緊盯著皇後的一舉一動,免得她鑄下大錯,或是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憾事。

    設立影衛是東雲歷朝的傳統,每一任皇帝都擁有數名影衛,負責所有見不得光的神秘任務,可說是皇帝專屬的密探。影衛都是自小訓練,各有不同的專長,至學藝大成,上任影衛便須退位,由新任影衛繼承,以維持影衛的神秘及獨立。

    然而這一批影衛卻意外被皇後買通了一個,也因為如此,皇後知道了德妃向淑妃及皇帝告狀之事。偏激又殘忍的皇後大怒,只不過她心機深沉,按住不發,直到皇上祭天那日。

    祭天前三日,皇上便入住齋宮開始齋戒,當日一早齋宮鐘鼓齊鳴,皇帝身著祭祀服飾步行至天壇,先向天上神明行了大禮,之後祭拜皇室列祖列宗,再來便是祭天的歌舞、禱文、獻爵等等儀式,要花一整天的時間。

    所有皇族宗室、大臣、嬪妃宮人等等,幾乎都要在天壇下觀禮听禱,跟著皇帝焚香祈福,然而這一大群人之中,卻完全沒有人發現少了一個人。

    缺席之人正是德妃,如果以三日前皇帝便沒有再踏入後宮來看,德妃無人聞問已經整整四日了。

    當然,後宮自有宮女太監服侍,德妃就這麼默默消失是不可能的,然而事情就是這麼離奇,等皇帝忙完祭天事宜回到宮中,才乍然想起久未見德妃一面,可是當他開口詢問,卻無人能答得出德妃在哪里。皇帝急急忙忙趕到後宮找人,只見德妃的寢宮空無一人,連婢女、太監都消失無蹤。

    這已經不是下人失職,而是整個皇宮都失能了,皇帝震怒,由于皇帝有心磨練時謙,便將此案交由時謙負責調查。

    此事涉及皇宮隱私,似乎又與皇後脫不了關系,時謙便向父皇借用了幾名影衛,分析情況後讓他們分別查探,終于在三日後得到了消息——德妃竟被帶出了皇宮,最後被人發現的地方,是隱在花街柳巷的一處私密民宅。

    時謙連忙稟報父皇,為免皇後發現,父子倆微服帶著眾影衛低調離宮,當他們趕到那處民宅時,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民宅內昏暗一片,德妃趴在地上,背上還插著一把刀,不知死去了多久,尸體發出惡臭,時觀就守在母妃的尸體旁邊,他身上血跡斑斑,瘦得雙頰都凹陷了,渾身髒污,雙眼紅腫、表情呆滯,連皇帝帶著幾人突然進來,他也毫無反應,依舊呆坐在地上。

    皇帝心頭一慟,連忙上前抱住小皇子,表情哀痛地說道︰「朕的愛妃、朕的皇兒啊……究竟是誰這麼殘忍,做出這樣的事……」

    時謙不忍看向神情痴呆的小皇弟,便先叫影衛們協助處理德妃的遺體,至于造成這樁慘劇的凶手是誰,他心里有數,不由得嘆息道︰「皇弟沒死已是不幸中的大幸,請父皇節哀。」

    終于,皇帝發泄夠了,恢復了身為君王該有的冷靜,他凝重地望向大皇子。「謙兒,觀兒如今呆滯不語,顯然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他能幸存,或許是德妃以自己的生命護住了他,無論如何,這件事的凶手……你要好好查清楚,給德妃及她的家人一個交代。」

    時謙沉重地答道︰「是,父皇。」

    「幕後主使之人也是你未來成為太子所要掃除的最大障礙,如果這事你能辦得漂亮,你未來繼任皇帝便不再有任何問題。」皇帝似乎也猜想得到凶手究竟是何人,心寒地說道。

    「是。」時謙自然也知道接下來要打的這一仗不容易,慎重地應承下來之後,不免又有些遲疑地道︰「父皇,那名盯著皇後的影衛……」

    「自然是不可信了。」皇帝看了眼其他的影衛。「只怕接下來受訓中的幾任影衛,都要重新接受背景及忠誠的調查及測試,會有一陣子青黃不接了,以後你的責任就更重了。」

    說到這里,父子兩人不由得沉浸在凝重及哀傷之中。

    此時,縮在父皇懷中的時觀突然狠狠抖了一下,呆滯的眼神恢復了點神采,還沒來得及察覺四周多了許多人,卻是本能的先抱住了自己的頭,把臉埋在雙膝之間,十分壓抑的哭了起來。

    「不要抓我……不要殺我……不要把我關起來……我好怕……娘親,你怎麼不理我了?這里好黑,我不要自己在這里,我不要……嗚嗚……」

    「乖,觀兒,父皇來了,別怕……」皇帝摟了摟最疼愛的小皇子,此時的他不再有睥睨天下的威儀,只是一個心疼孩子的父親。

    時觀慢慢停止哭泣、抬起頭,這一次他的眼神終于能夠對焦了,他看到了父皇、大皇兄,還有一堆像是護衛的人,他怔愣了好一會兒,直到確定他們是真實的,才又忍不住放聲號啕大哭。「哇……父皇……大皇兄……這里好可怕……有人要殺娘親……」

    皇帝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一邊輕撫著小皇子的背,一邊對大皇子耳提面命,「謙兒,以後你當上皇帝,對于觀兒務必多加照顧,畢竟德妃今日會死于非命,應該是……是為了幫你母妃的忙,德妃若不死,只怕死的就是淑妃和你了。」

    時謙慎重地點點頭。「那是自然,而且那幕後凶手只怕回頭會再加害于母妃,兒臣絕對不會讓對方有這樣的機會的。」

    皇帝深深地看了大皇子一眼,當初他會選擇讓大皇子做為太子,正是看中大皇子的權謀,不過大皇子的私心還是重了一些,由他的回答特別提到他母妃就能窺知一二,所以皇帝又再提醒道︰「希望你說到做到。」只希望大皇子不會忘了自己今日的承諾。

    東雲王朝一百五十五年,皇後劉氏被查出謀害嬪妃多人、買通影衛、勾結太子的隨身太監施毒,證據確鑿,被廢去後位並賜死,其家族連坐。

    東雲王朝一百七十年,皇帝時遠揚駕崩,太子時謙接任皇位。

    東雲王朝一百七十一年,新帝依先皇遺願,封小皇弟時觀為風城王,封地為皇城西南風陵七州貧瘠之地。

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5


第一章

    「皇弟,你在領地夜夜笙歌,生活靡爛浮華,連百姓都戲稱‘風城歌舞幾時休’,有不少言官因此參了你好幾本,尤其禮部尚書龔寬批判你的力道之強,朕都快抵擋不住了,你這陣子能不能消停些?」時謙望著比他年輕了許多的弟弟,他幾乎是看著弟弟長大的,卻也不明白小時候還算乖巧的弟弟,怎麼一封王到了外地,就如同脫韁的野馬,行為如此失序。

    先不說風城王府內那從未拆過的戲台子,連戲班子都養了好幾團,王府里最多的就是各種吃喝玩樂的東西,風城七州里的紈褲子弟及大膽些的名門閨女,成天在府里與艷名遠播的花娘或戲子廝混在一起,用酒池肉林來形容都不為過。

    也因此那些教子女無方的大臣們,無不上奏到皇上面前說風城王帶頭敗壞風氣,影響自家兒女,但因為風城王並無任何脅迫強逼之事,這些人多是鎩羽而歸,更不用說皇上一向疼愛這個最小的弟弟,來自最上位者的包庇,也讓許多對風城王有意見的人只能默默閉上嘴巴。

    當然,皇上包庇風城王不是沒有原因的,風城王確有真才實學。他接管風陵七州時,那七個州根本就是窮山惡水、鳥不生蛋之地,可他在領地內發現了許多銅礦及鐵礦,進行大規模開采,再因勢利導開拓了許多商道。

    且風城王也知道礦產總有耗盡的一天,于是他引進番邦的耐旱作物,居然讓他在風陵七州種成了許多番桃、番梨等水果,如今也成了當地特產,而且還是別人學不來的那種,一到產季千金難求。所以風陵七州這幾年來人民富庶,上繳的稅佔了東雲王朝歲收的三分之一。
      
    這樣風光的成績,主事者卻有著乖張靡爛的習氣,如何不教京里那些大官們又妒又恨?

    至于那位成為眾矢之的的時觀,眼下則是一臉無所謂的站在御書房里,右手食指及拇指打開,習慣性地撫了撫下巴,模樣瀟灑不羈,即使眼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不見有多少恭敬之意。

    「龔寬又參我了?唉,皇兄,那家伙羅唆是出了名的,待在禮部迂到都快生蟲了,光是皇兄你王冠上一顆珠子掉了,他都能念你三天三夜,我建議皇兄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听听就算了,否則煩也煩死你。」

    時謙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好,你在封地離譜的行止暫且不論,但這一份,就是切切實實的詰難了,你態度可要擺正,慎重以對。」說完,他向身旁太監使了個眼色,太監忙將一份密報遞上前給風城王。

    時觀懶洋洋的拎起密報瞥了兩眼,表情終于有些認真起來,沉吟道︰「我轄下風陵七州發生多起人口失蹤的案子,是最近報官的人多了才爆發開來,不過這消息這麼快就傳到皇兄這兒,可見皇兄真的很關心我啊。」他一臉興味地盯著皇上。「不過我很好奇,是哪一個影衛管到我風陵七州來了?」

    他敢這麼肯定這份密報是從影衛而來,是因為他極力想控制整個風陵七州,但先不說風陵七州之遼闊,他更隱隱覺得有人在阻礙他的行動,只是他一直找不到真憑實據。

    在他如此嚴密的監控下,還能在他的勢力範圍里不知不覺地查探,除了皇宮的影衛,沒有其他人有這樣的能耐。

    時謙相當信任弟弟,他拍了拍手,一名滿身橫肉的大胡子侍衛便恭敬地走了進來,行禮之後垂手立于一旁。

    時謙淡淡地道︰「把你查到的說出來。」

    大胡子侍衛領命回道︰「三年內,風陵七州報官待查的失蹤人口有七百五十二名,這些人出身七州各地,且大多是青壯年,據查幾乎都是經人介紹要到外地干活,因此離鄉背井,但事隔數年卻都沒有回來,家屬才紛紛報官。屬下猜測,這應該是有計劃的拐騙人口,但主謀是誰、目的為何,尚未可知,屬下仍需繼續調查。」

    「皇弟,你怎麼說?」時謙望向弟弟。

    時觀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倒興致盎然地直盯著大胡子侍衛,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大胡子侍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皇上,見皇上輕點了點頭,才坦然道︰「屬下解煙。」

    照理說影衛應該要隱瞞自己的名字,但是這名大胡子影衛最大的能耐便是偽裝成各種形象,不管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他都有把握喬裝得維妙維肖,所以一個名字實在不代表什麼,反正下次風城王看到他時,他又是另一副模樣了。

    然而時觀卻像看穿了他一般,直問道︰「解煙,你這模樣是易容的吧?你本身是男是女?潛進我風陵七州時用了多少身分?」

    解煙還來不及對這一連串的問題做出反應,倒是時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苦笑道︰「皇弟,影衛執行任務時必須保持機密,你的問題他不能回答。」

    讓弟弟直接面對影衛,已是他最大的包容,當然,這也是他對影衛有絕對的信心,不怕弟弟看穿什麼。

    想不到時觀對影衛十足的有興趣,踫了個釘子也不介意,反而是別有心思地一直盯著他,自顧自地說道︰「在本王的領地查探出失蹤人口的數字,你必是混進了官府,但在官府又能不被我知道,你扮成了捕快衙差,對吧?你目前尚未查到幕後主使者的身分及目的,代表你的進度和本王一樣,那本王就不明白皇兄特地要你這個影衛出馬做什麼?」

    這番話等于是在質疑解煙的能力,但見解煙臉色微變,目含冷光瞪向風城王,只是勉強尊重他王爺的身分,沒有當著皇上的面發作。

    時觀就等他這個反應,「哈」的一聲雙手一拍,指著他道︰「要是本王沒料錯,你一定是最近才訓練出來的影衛,易容偽裝的能力不在話下,到本王的領地查案,只是對你的考驗,而且就本王看來,你肯定是個女的!咕王說的對不對?」

    解煙這次當真震驚了,他的推測幾乎毫無差錯,她的的確確是個女子,而且是去年才成為正式影衛,不過即使她對于他是如何看出來的感到滿心疑惑,也不能直接問出口。

    時謙一听也感到好奇了,問道︰「皇弟,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也沒什麼,我方才故意用話激她,她就有了情緒反應,如果是老練的影衛,必然會深沉到讓人瞧不出心思,再加上皇兄最後一個影衛缺員已久,所以我猜她便是新晉的那一人。」時觀聳了聳肩。「至于她是個女人,卻是被我詐出來的,反正一半的機會,猜錯又不會砍頭。」

    解煙心一沉,風城王說的沒錯,她的心思還不夠縝密,這也是影衛的首領燕峰大哥一再告誡她的,想不到她百般注意,仍是在這種地方露了餡,至于自己是男是女就更別說了,從她的表情就能看出來,跟她自己告訴風城王的沒兩樣。

    時謙听得驚嘆不已,搖了搖頭嘆氣道︰「皇弟,你的確是有大才能的人,比朕那大皇子好了不知多少,朕可是把你當成接班人看待——」

    「可別來這套,皇兄應該知道我對當皇帝不感興趣。」時觀無賴地搶了他的話頭,不再讓他說下去,又再一次把注意力集中到解煙身上。「那個……解煙啊,既然你在調查本王轄下人口失蹤的事,不如彼此親近親近,等會兒聊聊天如何?」

    但見她那臉假胡子都要抽搐了,時謙啼笑皆非地道︰「這可是朕的影衛,就算被你詐出了是女兒身,連面貌幾何都不知道,你也有興趣?」

    「皇兄,我這是為了公事,公事!不就是這樣我才從風陵七州被你叫回皇城的嗎?」時觀說得理所當然。

    解煙平時最欣賞的就是美男子,風城王雖然和皇上一樣有著俊美無儔的容貌,但風城王散發出來的痞氣實在讓她忍不住想發怒,為了不讓成為影衛所培養出的冷靜毀于一旦,她冷冷的道︰「皇上,解煙告退。」朝皇上行了個禮後,她幾乎是飛也似地離開御書房,隨即不見人影。

    時觀見狀,連忙追了出去,一邊急急忙忙的對著御書房內喊道︰「皇兄,龔寬那老家伙就交給你了,我辦公事去了!」

    時謙看著弟弟追著影衛而去,哭笑不得之余也不免感到有些疑惑,弟弟追著解煙的目的是什麼,當真只是對影衛好奇,還是有其他原因?

    「皇弟啊皇弟,你可是朕的布局中最重要的一步棋,千萬別真是見色起意,那可就要讓朕失望了。」

    影衛也算是皇帝的隨扈,所以他們在宮中也有棲身之處,但是他們不能現身在明面,只能化名喬裝成宮女、太監、禁軍侍衛,甚至是大臣或嬪妃。

    對解煙來說,她扮成大胡子侍衛完成這一次的任務後,便要藏身到他人找尋不著之處等待下一次任務,可是她卻發現她居然連身為影衛最基本的事——把自己藏起來,都做不到了。

    因為不論她走哪里,那個長相俊美無儔、個性流里流氣的風城王就跟到哪里,讓她連換裝甩開他的機會都沒有,著實令她暗惱在心卻又莫可奈何。

    「王爺,屬下有要事在身,可否請王爺不要再跟著屬下了?」解煙努力忍住怒氣,試圖好言好語的說道。

    「沒關系,你有事就去忙,本王只是在旁邊,不會打擾你的。」時觀笑咪咪地回道。

    他跟了這麼久,自然不會三言兩語就被她打發,對于她默默潛入風陵七州一事,他已放在了心上,對于這種不在他掌握之中的事,他必須扼殺在萌芽之時,不管風陵七州發生了什麼事,就算要查,也要由他自己出馬。

    「王爺沒有自己的事要忙嗎?」她沒好氣地問。

    時觀垂下肩頭,哀嘆口氣道︰「你不知道,你調查本王轄下人口失蹤一事,惹得皇上質問,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出去,估計彈劾本王的奏折將會排山倒海而來……」裝完可憐,他突然又正色道︰「既然你是調查這件事的正主兒,不如我們交換一下意見,一方面協助你查案,且這樣本王在早朝時才有辦法應付那些羅哩叭唆的大臣。」

    解煙差點沒吐血,這麼無恥的話,也只有他說得出來。明明是他治理無方,講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似的,她不免投給他一記鄙夷的眼神,但他畢竟是個王爺,身分尊貴,她只能按下心頭的不滿,維持表面上的禮數。「影衛行事獨立,恕屬下無法從命。」

    「咱們東雲王朝的律法,有哪一條哪一項規定影衛不能和其他人合作的?」這簡直是廢話,影衛根本不在東雲護衛編制之中,自然也不會有規範影衛的法規,有關于影衛的規定都是祖訓。「來來來,咱們好好聊聊,本王可是一見你就投緣。」

    時觀一副和她很熟稔的樣子,抬手就想搭她的肩,她反應極快,身子輕移閃過,不過他也無所謂,仍是用那副賊兮兮的表情盯著她,繼續大放厥詞。

    就這樣,憑著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居然從日落黃昏自言自語說到了月上樹梢,即使影衛必須時刻維持冷靜以確保執行任務時的精準與迅捷,解煙也被他搞得快要崩潰,突地她靈光一閃,一腳踏入了宮女們的寢房區域。

    「王爺請止步,這里都是宮女,男性官員是禁入的。」解煙面無表情地道,事實上她心里大大松了口氣,決定等會兒變個裝,從另一頭走人,以後遇到風城王有多遠閃多遠。

    「你現在不也是個大男人嗎?」時觀好整以暇地道。

    「屬下自有辦法。」這就關系到影衛的機密了,她自然說得隱晦。

    可是解煙沒想到他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死皮賴臉,居然笑著同她擺擺手,好像她在乎的只是小事一樁。

    「沒關系,我可以在外頭等你,我們這麼好的交情,不多聊一會兒怎麼成?」

    她臉色微變,不願再和他多說一句話,轉身便進入宮女們的寢房。

    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一個大胡子大漢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到個都是女人的地方,居然沒有引起一點騷動,彷佛一顆石頭投進大海。

    時觀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臉上那抹痞樣慢慢斂起,取而代之的是莫測高深的笑容。「想躲開本王哪有那麼容易。」說完,他一個閃身,繞到另一個出口。

    他自小生活在皇宮,自然對這里的環境相當熟悉,解煙若是想脫身,只能從東南西北四個出口選一個,南邊是她進入之處,她認為他在等,估計不會再從南邊出來;北邊通往後宮,禁衛森嚴,她應該不會自找麻煩從那兒出去;至于東、西兩邊,他早就觀察到她是個左撇子,因此毫不猶豫選了西邊的出口。

    在他快來到西邊出口時,一名手提燈籠的中年宮女拿著個衣籃慢悠悠地踱了出來,似乎沒有看到他,繼續往外走去。

    爆女在這個時候把髒衣物拿到浣衣局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不過時觀卻是眼楮一眯,把人給攔住了。

    中年宮女的神情顯得有些慌亂,連忙行禮道︰「奴婢參見王爺。」

    到這里都很正常,偏偏時觀就是鎖定了她,嘿嘿地笑了起來。「抓到了!解煙,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換了一套裝束?」

    中年宮女急急搖頭,不解地道︰「奴婢不懂王爺的意思。」

    「不要緊,你是影衛嘛,職責所在,不承認本王也不會怪你的。」他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一臉古怪的挑了挑眉,語帶輕佻地道︰「不過你還真厲害,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胸脯變得這麼大,該不會你把剛才那把大胡子都塞到肚兜里了吧?」

    中年宮女終于受不了了,低喊一聲,「下流!」這一開口,無疑證實了她就是解煙,不過她已經不想知道他為什麼看出來了。

    「本王這不是下流,是觀察入微。在風陵七州,本王的名聲可還算是清高的呢!」即使被罵了也不以為意,時觀甚至自得地道。

    「有你這夜夜笙歌的王爺帶領,你們風陵七州的士子都下流!」解煙沉著臉道。

    「你對我們風陵七州的士子似乎很了解?」他撫著下巴,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如果你認識的都是下流士子,那麼你去的地方肯定不怎麼上流,所以……」他定定地望著她,幾乎是肯定地道︰「上個月琴藝大家柳姿容到我風陵七州獻藝,風靡了無數士子,想必也是你易容的吧。」

    要不是易了容,她毫不懷疑他一定能看出她此刻臉色發白,背上還滲出冷汗,她不僅訝異,簡直到了震驚的地步,因為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他居然能從她的只字片語推斷出這麼多事,是要多麼過人的洞察力才能辦到?

    時觀看著她又道︰「本王與門下謀臣議事時,袁方不止一次向本王大力推薦柳姿容的琴藝及美貌,看來那家伙被你迷得神魂顛倒,應該泄露了不少我風陵七州的機密吧?」

    解煙並不想承認,但袁方其實是個君子,只是被她利用了,于是她抵不過良心的譴責,故作冷淡地道︰「柳姿容獻藝時,許多大商會的當家、地方官員等也都在爭取與柳姿容獨處听琴,袁方只爭取到了一、兩次,所以並未泄露太多王爺的事。」

    「也就是說,你不僅與袁方談過,與當地的商賈官員也談過?」一個初出茅廬的影衛能做到這種程度,他真是對她另眼相看了。「那你調查的結果可能比本王知道的還多得多了,能不能和本王說說?」

    她搖了搖頭,她可不像皇上那麼相信他,對她而言,他也是可疑對象之一,若是他以此為假象,在風陵七州召集了一堆壯丁,之後再宣稱他們失蹤,那他的企圖就很可議了,尤其現在他表現出來的能力又遠高于他給人的浪蕩印象,天知道他隱藏得多深。

    時觀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不以為意地一笑。「好吧,你這小妞對皇兄還真是忠心,我也不逼你。」

    解煙听得眼楮一亮,他終于不再糾纏她了嗎?想不到他的下一句話,差點沒讓她跌倒在地。

    「本王也累了,睡一覺明天再來找你好好聊聊,明天御書房見,如何?」

    棒日,時觀自然已經找不到解煙了。

    時謙沒好氣的向弟弟解釋,解煙天還沒亮就出了皇城,繼續追查人口失蹤的案子,他並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再多加責難弟弟,只不過卻將弟弟留在了京城,頗有點軟禁的意味,好讓影衛能查個清楚。

    按理說,時觀應該會大力反彈才是,然而他卻好整以暇地待了下來,成天在皇宮里無所事事,晚上也是叫來戲班子,勾結了一群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皇冑貴族子女,在他的臨時寢宮里尋歡作樂,儼然把皇宮當成另一個風城王府。

    于是,皇宮里掀起了一陣風暴。

    幾乎沒有宮女敢到風城王的臨時寢宮服侍,就怕被那個浪蕩王爺看中了,說不定會被毛手毛腳,慘一點的連清白都沒了。所以如今留在寢宮里的那些宮女,都是懷著麻雀變鳳凰的美夢,很自然就融入了那股靡爛的氣息,和那些貴族打得火熱,好似在與歌伎伶伎互別苗頭。

    此外,時觀請來的戲班子天天演著大戲,吵得整個後宮不寧,諸多嬪妃皇子甚至官員都央求皇上出面制止。

    皇帝為了平撫眾人的怒氣,讓人警告了時觀兩句,沒想到他是遣走了戲班子,卻找人來彈琴跳舞,差點把怡紅院給搬進了皇宮里;再隔天皇帝下令禁止時觀狎妓,他居然舉行了三更蹴踘大賽,連隔壁寢宮的窗紙都給踢破了……總而言之,只要阻止時觀,他就一天變一種花樣,讓人眼花撩亂卻又無可奈何。

    這一天,時觀居然在寢宮里布置了各式各樣的賭具,在宮里開起了賭坊,由于許多貴人及世子家教甚嚴,對這些玩意兒都感到新奇有趣,更不用說那些原本就紈褲好玩的更是嗜賭如命,這群人直鬧得夜晚的皇宮有如白晝,終于引爆了最大的沖突。

    爆里最保守也最嚴肅的老頑固,也就是禮部尚書龔寬,親自上門來了。由于他同時兼任太師,對宮里的皇子有教化的責任,對時觀這位「前皇子」自然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既然皇上教弟無方,那就讓他來教吧!

    報寬在一群紈褲子弟賭得正興高采烈時,領了一群侍衛突然闖進寢宮,當他看到一堆賭具及堆得如山高的銀子,還有那群一見到他就啞然無聲的各家貴族世子,氣得差點沒噴出口血來,他拂袖大罵,「你們這群人在這里做什麼?!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身為主辦人的時觀原本不在場,但听到龔寬來了,他慢悠悠地由內室走了出來,先是朝著龔寬一揖,才笑嘻嘻地道︰「尚書大人別生氣,我們也只是好玩,就不知大人所說的體統是什麼?」

    報寬看了他就生氣,怒哼一聲,「所謂體統,自然是守禮制、明事理、勤學問、好仁義……」

    時觀打斷道︰「好個守禮制、明事理、勤學問、好仁義,尚書大人,你認為我們像是有這些德行的人嗎?」

    「當然沒有!」龔寬斷然否認。

    「那不就得了!」時觀聳肩攤手,一副他也很無奈的樣子。「我們沒有這些德行,自然就不成體統嘍,尚書大人可不能怪我們啊!」

    其他人听了紛紛嘻笑出聲。

    報寬被他的歪理堵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你、你……」他險些沒眼一黑厥過去,好不容易他緩過氣來,又罵道︰「這不代表你們就可以在皇宮里公然聚賭,簡直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說得好!」時觀點了點頭,接著轉而看向周圍那些狐群狗黨。「原來我們在尚書大人眼中還是斯文的,還不快謝謝尚書大人的稱贊!」

    「謝尚書大人稱贊!」眾人裝模作樣的行了一禮,之後全笑成了一團,看這老頑固在風城王面前吃癟,他們心頭都是一陣大樂。

    報寬抖著手指著時觀,本想再說些什麼,最後想想自己一定說不過蠻不講理的時觀,索性直接撂下話,「我不與你辯!稈這些破壞皇宮清明之風的東西給我全部搬走!」

    此話一落,他帶來的侍衛紛紛上前搬東西。

    見狀,時觀懶洋洋的道︰「尚書大人,你確定要把這些東西都搬走?到時候只怕破壞皇宮清明之風的人就會換成你嘍。」

    「為什……」龔寬本想問,但猛地又打住,因為他直覺認為只要再和時觀說下去,一定又會落入他言語的圈套之中,因此他怒瞪了他一眼,便不發一語地帶人離開。

    時觀興味十足地看著龔寬一群人離開,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于是,禮部尚書龔寬到風城王寢宮搬走所有賭具回家自娛的消息,隔日便傳遍了皇宮,而且前一晚看到龔寬帶著侍衛搬東西的人不少,讓龔寬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幸好相信他德行清高的還是大有人在,否則只怕這老臣就要懸梁以示清白了。

    「稟王爺,听說上回龔尚書大人被您這麼一鬧,現在臥病不起了。」專門服侍風城王的小太監福貴是個機伶的,在稟報事情時順便提了提最近宮里的風聲。

    「皇上該有反應了吧?」時觀撫著下巴,心忖這藥難道還下得不夠強?

    「皇上請王爺明日早朝後到御書房……」福貴欲言又止,接著小聲說道︰「听說皇上考慮讓王爺回封地了。」

    「喔?」時觀微微一笑。「如果有這種傳聞,那就代表本王等的那個人,應該在強大的壓力下提前回來了。」

    「王爺在等誰?」福貴呆呆地反問。

    「這種事,你這個奴才就不必知道了。」時觀橫了他一眼,隨即慢悠悠地走出寢宮,口中小聲嘟囔道︰「唉,今晚可就無法搞那些花樣了,這麼安靜的夜晚,教人怎麼睡啊……」

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6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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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6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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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6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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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6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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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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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7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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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7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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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7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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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7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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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9

本帖最後由 shek 於 2016-12-6 11:24 編輯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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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陽光晴子《相爺房中樂》[請君入被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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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奇朵《萬歲不早朝 》[請君入被窩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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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6-12-6 11:09


連環套 風光

    風光很喜歡聰明的主角,尤其是像《王爺來侍寢》這本書中的男主角時觀這種深藏不露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有深刻的意涵,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感覺超級拉風。

    但是這種男主角其實特別難寫,因為作者本人的思考方式是直線的,硬要這樣彎來彎去跟腦筋做瑜伽也沒什麼兩樣,所以在《王爺來侍寢》這本書的創作過程之中,風光的腦子都快打結了,幸好時觀的個性還算風趣,有時寫一寫風光自己都覺得好笑,否則換了個嚴肅的性子,風光大概會寫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狂罵自己干麼自虐創造出這樣一個人來。

    至于女主角解煙,風光感到非常羨慕,當然不是因為她的美貌或是才氣,而是她那變臉的絕技。如果風光會這招的話,干麼還需要工作啊!缺錢就換張臉去搶銀行……啊不是,是缺錢就換張美艷的臉蛋去唱歌演戲,不紅就一直變臉變到大紅大紫,比整型還方便啊!

    事實上寫這本書時還有個趣事,男主角時觀與哥哥時謙,這兩個名字風光常常搞混,所以寫完自己回頭再看這個故事時,光名字就修改了好幾次。至于解煙,在風光的原始設定里原本叫解嫣的,但是基于她的職業特性,風光才改成比較中性的名字,結果自然就是在創作的時候也一直打錯,還得再回頭勘誤。

    丙然,交稿之後編編打電話來了,嘿嘿笑著說,「風光,你這本書沒什麼問題,就是有些名字打錯了……」听得風光一臉冏樣,結果還是避免不了打錯名字,取名字真的是一門藝術啊!

    《王爺來侍寢》這本書的故事靈感,其實只有兩個字,就是「圈套」。風光原本就想整個故事是一個圈套,然而其實有一個更大的圈套,套著這個圈套,再然後為了解開這些圈套們,主角就想了一個更更大的圈套,把它們全都套進去……大概就是這個概念(看懂的人風光拍拍手)。近來風光喜歡寫復雜一點的情節,反正既然字數有限制,復雜一點感覺比較劃算嘛!是吧?這本書就是風光寫過情節算比較多的故事,希望讀者們看完之後,可別跟風光一樣頭昏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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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djdjdj005    時間: 2016-12-6 15:27

thanks
作者: fyt0516    時間: 2016-12-6 16:35

謝謝
作者: rainrainwong    時間: 2016-12-6 16:47

Thanks
作者: christina    時間: 2016-12-7 13:41

Thx
作者: hui39a    時間: 2016-12-7 15:49


作者: 814435625    時間: 2016-12-8 15:39

Thx
作者: zhujiang    時間: 2016-12-20 08:14

謝謝分享
作者: yanyan8889    時間: 2017-2-7 09:48

Thanks
作者: lolisy    時間: 2017-2-7 22:03

thanks
作者: weisiew82    時間: 2017-2-10 22:41

Thanks
作者: carrie123    時間: 2017-2-12 00:03

thanks for sharing
作者: alizewei    時間: 2017-2-14 23:19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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