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唯二子《木頭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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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14-10-5 12:14
標題:
唯二子《木頭將軍》
出版日期:2012/5
內容簡介
這個呆頭小女人……
哼,分明就比他還小兩個年頭,卻當起他師傅來了!
什麼紮馬健身!
要不是因為他天生體弱,
想他高高在上一個七皇子,何須這個女娃兒來——
唉!可不是嗎?當年那個十二稚齡的小小女娃,
志向真不小啊……
武狀元呢!如今竟真讓她當上了將軍!
而他……娶了這當朝第一女將為妻,
頭痛啊……她不僅僅是第一女將,還是個木頭將軍!
一點身為安王妃的自覺都沒有……
她到底放他在哪裡?
她不知道她每次出征,他都吊著一顆心等著嗎?
不成不成!他不能再放縱她如此忽略他的存在,
他該讓她知道他才是她的夫、她的天!
而隨妻出征……似乎是個不錯的點子,
以他如此嬌貴的身分和身子……
作者:
shek
時間:
2014-10-5 12:14
第一章
深宮里,一處青竹圍繞的幽靜地方,藏著精致的南方樓宇。
玉宇瓊樓,也不過如此了。邵庭心想,听說這位七皇子自出生體重便比尋常娃兒要輕,太醫好不容易才吊住他一條命,滿周歲後情況沒有好轉,大病小病不斷,十四年來纏綿病榻,從未出過樓,身邊只有伺候醫藥飲食的奴僕,連母妃也被下令不得常來探望,以免喂病給七皇子。
因為出不了樓,所以聖上為他建了南方樓宇;任何地方朝貢到卓豫朝廷的貢品,先送來給七皇子揀選,剩了才歸國庫。
她還听說,他很聰明。聰穎的人,不容易周旋。
邵庭走到“望安樓”,見回廊上一個侍女端著托盤,盤上放了一個白瓷盅。
“這是要送去給七皇子的嗎?”
侍女一嚇,驚顫地看著她。“你是誰?我沒見過你,七皇子不見客,你擅闖此地,是會被帶去懲戒院的。”
邵庭點頭,不作聲地打開湯盅,藥香四溢,還炖了雞下去滋養。
“我幫你送去給七皇子吧。”
“啊?小姑娘!等等!”侍女追在後頭,不明白一個小丫頭怎能轉眼就從她手里奪過托盤,還平穩地不灑半點湯汁。
邵庭轉過身,在侍女要撞上來之前,退後一步保護自己。
“我叫邵庭,日後會每天來陪七皇子晨練。”
“晨、晨練?”侍女失聲。七皇子往常睡到日頭暖了才會醒啊,就是這當兒日正當中,也才剛起。“等等,我記起來了,嬤嬤的確說過有這麼個人要來。你姓邵,是邵老將軍的孫女?”
“嗯。”她點頭。“七皇子的寢室在哪?”
“在春柳湖旁邊,往前直走的那幢樓,二樓的一間大房就是。”
“多謝。”她頷首,看見湖邊三層高的飛檐樓房,直挺挺地走去。
第一回重要的見面,她給他送藥,他送她一顆大枕頭。
打開房門時,邵庭就听見窸窣聲,心下計算,想傾身偏頭,閃開攻擊,孰料避都不用避,南方名貴的織錦繡枕,軟軟砸在她腳邊,連她頭發絲兒都沒踫到。
臂力疲軟,依十四歲少年該有的勁道,若這是發怒扔出來的,那麼七皇子身骨當真虛弱。
邵庭彎身拿起枕頭,到桌邊將托盤放了,走至他床前,遞出枕頭。
他面容俊秀,皮膚白皙,兩道柳眉,兩潭黝黑銳利的眼楮,一管白蔥挺鼻,好看的唇瓣開合,正喘吐著氣。
“永霖。”她叫出他的名字,看見他單薄身軀微震,俊顏上的表情似乎受了天大屈辱。他只長她兩歲,以名互稱,將來才會尊重她這個小師傅。“撒氣的時候,氣息要綿長,不可短促,否則你會覺得不舒服。”
端木永霖好看的面容變了顏色,慘白中雙頰透出紅潤,羞恥來著。“滾出去!本皇子誰也不想見!”
“嗯,不行,我以後會天天來。”她道,把湯盅端來。“我聞過了,很香,用的都是好藥材,你若喝藥湯喝膩了,吃點白雞肉也好,藥性應當有滲入里頭。”
永霖更加生氣,枕頭一拿又往她身上揮去。
“唔。”邵庭換右手拿盅,左手橫劈擋下,慣性地翻手一握抓住他手骨。
永霖惱羞成怒,要抽卻抽不回來,破口大罵︰“你這蠻婢!給本皇子放開!”
她蹙眉,永霖的腕骨很細,雖然有肉,但是掐捏,五指就陷入肉里,他一身簡直比白饅頭還要細致。為此困擾的,她松手,果不其然,看見他腕上殘留淡粉紅痕。估計過一晚上,那些痕跡就會變成青紫色的了。
啪!永霖用她放開的手,毫不客氣賞回去一個巴掌,尾指金戒甚至在她臉上刮出血痕。
“誰讓你來的?叫他過來領罪!”
邵庭沒有理會頰面傷痕,反而又抓起他手腕,翻過察看,掌心白肉紅艷艷的。“你骨頭不健,如果施力不當,很容易擰了或扭到,最好別打人。”
永霖總算察覺她與一般小婢子不同,凝起眉目,戒備萬分。
“誰叫你來的?”
邵庭抬起眼,定定對在他犀利眸光中。“沒有誰叫我來。”她是自告奮勇,誰讓他把祖父氣壞了。但這無須解釋。她泰定自若道︰“我叫邵庭,日後,我就是你的師傅。”
與永霖相處的第一個原則,就是要小心,保護好他。
邵庭自責第一天就傷了他,從此不論他扔來玉杯瑪瑙筷珍珠盒,從未再擋止過,頂多把東西不偏不倚接下,光如此,已能令永霖憤怒得上氣不接下氣。
她發現,永霖一點也不想理會她。
每回她來,他就砸東西,後來發現傷不了她,反而弄得自己更虛弱,索性視若無睹起來,光做他自己的事。
他鎮日待在房里,只看書,讀到妙處,嘴角還會微揚。
這天早上,她幫邵家師傅看著一團新兵,到望安樓的時間晚了,站在外頭,卻听見寢間有談話聲。
永霖有客人。
“七皇子,您說,這漕運是南方橙郡趙府尹的事情,向來不歸我管,眼下趙府尹收賄,小的不過就是與他同期,沾了丁點關系,三皇子就百般懷疑,查到小的頭上來了,小的實在冤枉啊!”
永霖悶哼,咳了幾響還不見止。“咳咳……三哥拿什麼查你?”
“三皇子不知受誰人蠱惑,以為小的與那趙府尹串聯,他在南方收賄,小的在北接手,將銀兩轉拿去購入珍寶,混淆他人耳目。這是天大的誤會呀!先不論小的沒那豹子膽,小的家中一些談得上值錢的東西,都是祖上流傳下來,小的兩袖清風,哪會——七皇子?”
永霖抬手制止,揚唇淡哂。“罷,陳大人的冤屈,我都明白了,這事情說好辦,很好辦;說不好辦,也確實有困難,端看……咳咳,三哥……咳……”
陳大人戰戰兢兢,小聲詢問︰“依您看,小的下一步該當如何?”
“咳,找個人去跟著三哥,查查他最近去處,都見了誰……咳……”
“小的馬上著手去辦,除了這事,還有什麼——咦?”
邵庭推門而入,清湛的眼楮直視陳大人,目光滿是指責。
“誰讓你進來?出去!咳咳……”永霖撇過頭,向著床鋪里側猛咳。
邵庭掂量水壺,案上茶水早已飲盡,永霖不會照顧身子,怎麼連這人有求于他,都不懂要讓他先養好病。她耿直目光凜銳含威,瞅得陳大人冷汗直冒。
“這、這位小姑娘是?”
“不用理她……”永霖總算暫時止下咳嗽,微眯著眸,癱躺在床上。“按我方才說的去做,過兩天你再來,離開時小心點,莫讓人瞧見你來過。”
“是,小的告退。”陳大人趕緊垂頭離開,不忘掩上門。
邵庭跟著離開,過了一刻捧了托盤回來,把門關好,不讓初春冷風灌入。
她倒了一杯溫水給他。“喝。”
永霖瞪眼,甩開頭,反拿起枕邊讀物。
邵庭坐到床邊,伸手把杯子遞去。
永霖一凜,備受冒犯地肅容看她。
“你煩不煩!你听見了方才的事,別想抽身,那個陳德全不是個手腳干淨的。”
邵庭點頭。“那你又為什麼搭理他?”
“哼,我看他們太蠢。幫著蠢人削削我三哥的銳氣,特別有趣,不行麼?”
“明白了。”她又點頭,手執著地再往前伸。
永霖喉嚨本就干渴,哼了哼,不與自己過不去,接過溫水飲下,喉間瞬時舒暢許多,他再飲兩口,眉頭蹙起。“這水……”
“嗯,我加了一點糖,小時候喉嚨不舒服,我就喜歡喝糖水,比較好咽。”
他鳳眸斜睞,把杯子隨手扔拋,屢試不爽,又被邵庭穩穩接在手里。
“你今年多大?”他深究道,想著另種可能性。
“十二。”
“嗯,你年紀小小,武功不俗,要不要來當我的護衛?”
她搖頭。“我將來要當將軍,你還是另請高明。”
“哈!”首次看上什麼,首次主動開口被拒。永霖驕傲的性子爆發出來,蠻橫道︰“將軍?卓豫王朝雖然男女皆可為兵,但還沒有出過女將,你以為出身邵家就能有特例嗎?”
“我沒想過要走旁門左道,祖父跟爹爹怎麼當上將軍的,我就怎麼做。”
永霖腦海中記著的卓豫歷史,一頁頁清晰可數,邵家是重要部分。她的祖父邵拓、父親邵岳,都是赫赫有名的猛將,更遠的祖先是開國將軍,建國有功。沒有邵家軍,便沒有卓豫。這女娃娃要當女將,說不定有可能。
要先網羅起來麼?他一邊思量,一邊想誘她說話,得知道她是什麼性子,什麼料給什麼餌。
“你要奪武狀元?”
“嗯,過幾年。”她拿回杯子,又倒了一杯,這回是藥。方才去取水的時候,侍女說他今天還沒用藥。
永霖雖蹙了眉頭,但因為急于了解她,三兩口便胡亂吞下。她說過幾年,也就是已經在計畫了。“你沒有兄弟?”
“沒有,爹爹就留了我一個娃。”她接過杯子,訝異他的合作。看來有人來探,他心情比較好。“你今天要練身子了嗎?”
他軒眉,本又想拒絕,但這回好奇起來。
“好,我倒要瞧瞧,你怎麼練。”
“嗯,來,咱們下樓。”她道,沒忘記緊緊盯住他。
來半個月了,還是頭一回見永霖下床。她伸手扶他一把,溫暖手心貼在他背後,心驚他裹在被窩里,身子依舊弱不禁風,竟些微涼涼的。
她把身上披暖的織錦披風取下套到他身上,雖然稍嫌短了些,但至少是煨暖的。她沒看見永霖詫異神色,反手握住他,把他帶下樓。
“你要不要換個地方住?現在的寢間雖然風景好,但是地處臨湖,水氣盛又寒涼,並不適合住人,當初是誰讓你住進去的?太醫應當要注意到這點。”她領在前頭,語氣平板地叨念。
永霖眉目深鎖。這妮子並不粗枝大葉。當初他選擇住進湖邊小樓,沒人阻止,只道疼寵,事事順他;張著愛護旗幟,其實沒一個真正對他上心,他豈會不明白。但是這妮子、這妮子……好玩啊。
邵庭帶永霖到竹林旁一處空地,怕他曬暈,讓他躲在竹蔭下,自己站到太陽底下,緩緩吸口氣,左右跨膝開步,雙手一橫,再緩緩屈肘放到腰間。
“這叫扎馬。做的時候,把背脊挺直,兩腿扎穩,保持好平衡,約莫兩刻後身子會自然出汗,做久了,能綿延體態,身子康健。”她穩了穩氣。“做的同時練呼息,一吸一吐,愈綿長愈好,練得嫻熟了,扎馬一時辰也不覺得累。”
永霖瞪眼,訕訕笑。“如何是好?我光瞧你做就覺得累了。”
“沒關系,你邊看著休息,我做給你看,當示範。”
邵庭認真地扎了一個下午馬,永霖憩在石椅子上小睡的時候,她扎馬,醒來的時候,還是一樣姿勢。
她頰邊頸肩有汗,晶瑩剔透,淋灕漂亮。
他緩緩走近了,想站在下風處,聞聞看這年紀的女孩兒,是否如書上所寫,連汗都是香的。
他站到她身側,發現她專心一致,眼楮筆直看著遠處,沒被打擾。
如此專注,矢志不移,就像她說要當將軍的時候一般,斬釘截鐵,不容動搖,不受摧折。他好奇,她做事都不拐彎,直愣愣地做嗎?
邵庭接下來又連續扎了半個月,永霖見她果真毫無疲乏。
那張小臉在大太陽底下曬著,汗珠閃閃耀目,秀麗可人。
他曾在她扎馬時極近地一看,她臉色紅潤,肌膚光滑白嫩,不上粉妝,氣色比宮娥要好。這才覺得扎馬有益健康,開始願意一刻鐘兩刻鐘地讓她陪練。
永霖因為嬌客每日早晨來訪,不得已下,被吵到愈漸起早。加上近日練扎馬,精神了些,便改在辰時起來。
他用完早膳,換好裝束,一襲窄袖對襟藍袍,褲腿收入半統靴里,讓人打理得利落干練不礙事後,步下小樓到竹林空地,邵庭還沒到。
等了一刻鐘,他負手到起居間,找到服侍的女婢。
“邵庭還沒來?”
“回七皇子的話,邵姑娘今日的確沒來,還沒見她人……”
“嗯,她來了,讓她到樓上找我。”
永霖腦袋轉著主意。難得她敢讓他等待,道歉不夠,他要好好捉弄一番。
“是。”侍女點頭。
一整個早上,永霖沒等到人,下午時候,陳大人倒是來訪。
“七皇子,您上回讓小的去查的事情,小的知道了。”
永霖慵懶抬起手。“陳大人不須多言,三哥近日應該私下在與京畿六扇門內的人往來吧,你在這時候來我這里,三哥恐怕要懷疑,請陳大人走吧。”
陳大人臉色微變。“七皇子這是要對小的撒手嗎?萬萬不行啊!”
永霖冷哼。“我當初怎麼說的?陳大人自個兒把兩天拖了十天半個月,我能插手的最好時機已經過了,眼下三哥要查,你逃不掉,還是早點把沒在抄封名單上的東西變賣,將妻女送到其它地方安置吧。”
“七皇子是臨到頭過河拆橋,還是其實與三皇子一伙,一個黑臉、一個白臉,早在打小的那堆寶貝的主意?”
永霖慍怒地一腳踢開陳大人前方矮幾。“本皇子需要在乎那點不入眼的東西?滾!要下監的人,別髒了我的地方!”
“七皇子別動怒,小的胡亂猜測,實在是因為追查三皇子行蹤時處處受阻撓,倘若這事不是因為七皇子,那只有可能是三皇子早已知曉,那日听到的那個小姑娘……”
永霖怒喝︰“你要敢動無辜之人,當心性命!”
“是、是。”陳大人囁嚅道︰“那小的,眼下還能做什麼?”
永霖擺手。“去找相爺吧。老實點,把所有貪贓的東西交出來,趙府尹那頭藏了什麼也說清楚,相爺可以保你不削官職。”
“是、是,小的明白了。”陳大人幾乎哭著出去。
永霖煩躁地躺在榻上,想著這整件事,驀地臉色一變,彈身起來,迅急出了小樓,直往三皇子永應住的“嘯雲宮”去。
嘯雲宮里,永應笑容燦爛,悠然站在窗邊品茗賞花。
“七弟能下床了?真是奇景!看來那小師傅真有作用。”
永霖俊眉一挑。“她在哪?”
永應邪魅勾唇,回到錦墊椅上合手端坐,閑涼道︰“我比較想弄明白的是,七弟怎曉得是我讓人去綁小師傅的?”
“你安了眼線在我樓子里。我與陳德全談話時,只有邵庭在場,婢子全在外頭,你要想知道陳德全與我談了什麼,自然要綁她。”
“只有如此?”永應笑問。
永霖沒好氣地沖口︰“陳德全的樣子看起來不像作賊心虛,成了吧?”
“嘖嘖嘖,你為什麼不連腦袋都病著呢?這樣,三哥就用不著提防你了。”
“少說廢話,把邵庭給我!”
“喔?”永應微笑。“我還是第一回看你如此在乎什麼呢。”
永霖沉臉。“邵庭是邵拓孫女,傷了她,麻煩的是你。”
“呵,究竟是誰傷誰呀?”永應招手讓人去帶邵庭。“被傷的可是我的人,她年紀小,但拳腳功夫不弱,動作靈活,若不是輸在兩掌難敵六拳,恐怕要把我派去的人打趴下了。你把她放在身邊,做何打算?”
“不干你事!管好你自個兒,我已經叫陳德全去找相爺了,你不早幾步將他的事情呈上去給父王,此次就要前功盡棄。”
永應愀然色變,瞪了他一眼,眸光危險地凜聲︰“既是如此,三哥去處理一會兒,七弟自便吧。”負手步出廳堂。
永應離去後,永霖虛弱地坐倒在黃花梨木椅上,捂著胸口緩氣,打出生以來,還未曾有一天如此勞動過。
邵庭被兩個大漢提著臂膀扣上來。
永霖瞅見她臉上擦傷,腳上鐵鐐,臉色更沉幾分。那張芙蓉小臉他敢打,其他人可不許。他不須刻意擺勢,怒火早真勃勃燒起。
“卸鐐!”
兩個大漢面面相覷。“但是三皇子沒有下令。”
他板起臉,中氣十足︰“區區奴才!還要本皇子教你們誰才是主子麼?”
“唔,是。”大漢忙將腳鐐拆了。
永霖走過來,拇指撫過她臉上。
邵庭吃痛地皺臉,細聲道︰“別踫,沒事兒,回去上藥就好。”
他審看一圈,她身上傷勢應當不太重。三哥的人下手克制,她身上衣著完好,但就怕她硬脾氣,被帶走的時候免不了要受點疼。
他只擔心衣服底下的地方有瘀青。
“能走嗎?”他問。出口便驚訝,自己也能如此溫和。
邵庭站穩腳步,轉繞手腕腳踝,點點頭。
“嗯。”永霖牽起她的手,軟綿綿小掌落在他手里,奇異地讓他興起一股要擔起責任的感覺。往常旁人出事,他只會奚落他們蠢笨,不懂保護自個兒,但她無辜被牽連受傷了,他竟會內疚,像是自己的東西被劃壞了那樣生氣。
永霖將人帶回小樓,讓侍女給邵庭換衣上藥。邵庭每回來都穿著褲裝,這次換上碎花粉襖、白底羅裙,竟是俏麗嬌美。
“我回去了。”她道,見天色不早,再不回家,祖父母親會擔心。
永霖情急抓住她的手腕,面有難色,好半晌才啟口︰“你還來教我嗎?”
她詫異他怎會問這問題。“你身子還沒養好不是嗎?”
“……對。”
“那麼我就還得來。”她道。跟侍女道謝,與來時一樣,小大人地走了。她胸膛挺得高,臉容堅毅,腦中想著這次對上那三名大漢,破綻許多,太不濟事,回去要向師傅討教,要再多加幾種練習才行。
永霖傻在當場,見她就這麼走了,啥也不追究。
他拳心捏著,想著她平常一般的口吻。
還得來。這話听起來活像他是什麼責任似!
他不允,若她當真沒看見他的人,把他當件事,他絕對不允!
九年後。
北郡關口,新月坡。
黃沙滾滾中,一支戟高高揚起,沖破風砂,刺穿敵人的心窩。隨著敵人倒地,歡呼聲響徹雲漢。遠遠的,一輕騎疾奔來,沖破滾滾黃沙,停立在戟的主人身邊。
傳令官打開手里木筒,倒出紙卷軸。
“將軍,從京里來的急報!”
邵庭拿下頭盔夾在腋下,兩手打開紙卷靜靜看了一刻,向來無波的芙面沒有情緒。
“是不是丞相那頭有什麼重要指示?皇上打算撤兵了嗎?”
“沒事。”
“沒事?”傳令官愣了愣,看著手里貼了“馬上飛遞”字樣的紅色軍情筒子。“那怎麼會要六百里加急傳遞?”
“鳴金收兵,清點死傷。”邵庭勒馬回營,不再回答傳令官,但只要再看仔細點,不難發現兩道細眉近了些。
每回交戰後的檢討會議她必定出席,但這回她交代了思容,原因不是此次交鋒只是先探虛實,而是要為今晚的夜襲備戰。
趁敵軍首敗軍心不穩時,派遣精銳潛入燒毀糧草,一旦這釜底抽薪的計策成功,大捷便手到擒來。
她用兵奇詭,迅速輕巧,講究出奇制勝,其中關鍵便在于手中有一支邵家軍,這支隊伍受了嚴謹又嚴苛的訓練,每個人都能以一敵十,而帶領這支勁旅的百夫長兼驍衛——李思容,正擔心地攔住她。
“將軍今日已在新月坡上露過臉了,萬一讓敵軍發現您在夜襲隊伍中,會群起圍攻您一人!此行驚險,請您待在營里。”
她睞去,黑白分明的眼楮盯住李思容。
“什麼時候我讓你一個人去了?”
李思容咬牙,一時找不到話辯駁。
“思容,我想快些結束回家。”
“……咱們此次費時一年時間部署,半年內就將嗤人族驅逐邊境五十里,已經是卓豫建國以來最快的了!就算行軍速度緩一些,朝野內外也不會有人說您什麼!您不是鐵打的身子,還請您休息,至少今晚讓屬下進襲就好。”
“你本來就是要去的。”邵庭聲調平板。“此一時彼一時。卓豫現在國力富強,打勝仗是應該的。你有沒有想過,只要慢一天,在邊境上生活的人就要多受苦一天。連連擊敗嗤人族是好事,但對還在嗤人底下討生活的人而言卻討不了好。再不快一些,他們就撐不下去了,嗤人的報復有多可怕,你從他們送來示威的戰俘尸體上還看不出來嗎?”
李思容無言了。抿抿唇,僵硬道︰“至少前鋒由屬下先行,請您擔當支援。”
邵庭皺眉,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的。“好吧。”
“謝將軍,那麼屬下這就去調派人手。請問將軍,夜襲隊何時出發?”
“嗯……三更之後。今夜有雲,等月色暗一些了就走。”
“領命!”
邵庭眉頭打出結來,在李思容退出帳篷後,打開收在衣襟里的紙卷,又一次地讀起來——
盼速歸,于卿役歇時,結秦晉之好。二月七日申時,備禮于永霖安王府。
這個人在她的軍隊里也有耳目嗎?邵庭捏著紙卷,有些不敢置信。
竟然連這兩日戰事可能會告一段落都知道,甚至抓準了時間遞信來。
盼速歸……七日申時……那就是在三天後下午,備禮于安王府。他怕她又不當回事,竟然蓋了皇帝印璽。這分明在用聖上旨意要挾。
三天後,按時間推算,除非奇襲成功後即刻起程,否則絕對趕不及。
永霖,永霖……她念著他的名字,方寸俏悄泛溢出一股陌生情懷。是什麼呢?她分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是知道的,那就是不能再放著他不管。
刺探軍情、濫用軍機管道遞信,饒是堂堂安王,做這事也非常危險,萬一被有心人拿出來做文章該怎麼辦?當朝那批文官可不是好對付的,還要讓他別鬧了,把她底下泄露消息的士兵供出來,上梁不正下梁歪,得好好糾正才行……
帳篷外,一隊士兵呼喝跑過,緊張的氛圍讓她無法再多思考永霖的事,眼前最重要的,是五個時辰後的夜襲,得攬足全部精神應付。
邵庭打開一個四方寸大的鈿螺漆盒,把紙卷擱進去,抽出掛在帳粱下的彎月刀,虎虎生風舞起來。
“喝哈!”汗滴如豆布在額際,她一心一意想著刀式,反復背誦靜心口訣。
作者:
sh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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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大家好,我是唯二子。
第一次寫後記,不曉得寫什麼好,所以上臉書征求有沒有友人想被爆料的,這些常常說“我的故事給妳參考”的親友群,關鍵時刻躲得一個也不剩,附議要看作者身邊發生的趣事的倒有,還有朋友說想看夜間趕稿怪談……
二子本來想放棄,乖乖寫新書稿就好,結果回家便發生了駭人慘案,于是誕生本篇。
話說,今天早上我照例去吃了喜歡的鮪魚蛋餅,喝了中杯溫奶茶,走回家的路上在市場水果攤買了六顆棗子與一顆隻果,結賬的時候,香氣很重的隻果,花掉一百元。節儉的我在心里嘆息,早知道就挑三顆一百的日本富士隻果,想著難怪剛剛只有這一堆沒有標價。
慘案發生在十一個小時後。
晚上出門再回到家,我的隻果——必定要聞過香氣才會挑選中的隻果——被咬出了三角形的缺口。
是的,二子家最近鼠輩橫行。拜老鼠家族所賜,也大大提升了我的夜間創作量。這邊是租屋,據老房客說,她來住的時候,也就是前兩年春天,老鼠們也是在夜間悠游于牆壁夾層,不知是否因為交配期的關系,總之已經出現三周了,幸好只聞其聲,不見其蹤,否則我想我晚上更難睡得好。
曾經想過要滅鼠,但是過去有室友養過可愛的倉鼠,我跟待在寵物籠的家伙們處得不錯,一想到溫熱的軀體會死掉,就忍下來了。
一百元的香隻果,首位饕客不是我。
寫到這里,默默地發現後記篇幅不到一頁有點短。
那麼來分享這個故事的寫作過程好了。其實我一路寫得很痛快,因為邵庭跟永霖都很可愛,最初足先從庭兒在沙場上開始寫起,當然另外準備了一個表格,寫明他們十二歲、十三歲……到戰爭發生時的年齡,紀錄每一年各自的大概生活。
寫著寫著,實在覺得他們年少相識的經過與磨合期,堪稱波濤洶涌,于是手癢回頭寫了庭兒自告奮勇去矯正某個惡皂子的最初過程,果然這是個亮點。
行筆至此,二子也把隻果吃完了。我有把三角形區域挖干淨!但如果這樣還是不宜下肚,請告訴我,雖然這次來不及,但下次能避免。
希望鼠先生或太太們,今天吃飽了,晚上不要來吵我。
距離發現案發現場已過一小時,物證清除完畢。大家下次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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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Zaftig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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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0-5 18:54
thanks
作者:
linghan1985
時間:
2014-10-5 21:52
谢谢分享
作者:
rainrainwong
時間:
2014-10-6 16:31
thanks
作者:
890803
時間:
2014-10-6 21:16
Thx
作者:
emilytyn
時間:
2014-10-7 02:23
喜歡,謝謝
作者:
123ZY
時間:
2014-10-7 10:23
THX
作者:
814435625
時間:
2014-10-7 21:46
thanks
作者:
ho7788
時間:
2014-10-8 01:13
thank you
作者:
weisiew82
時間:
2014-10-15 20:51
thanks
作者:
vampire50618
時間:
2014-10-15 21:12
謝謝
作者:
christy
時間:
2014-11-30 10:21
thx
作者:
aooc5757
時間:
2015-8-25 00:41
ThX
作者:
kc29
時間:
2015-8-25 00:43
Thx
作者:
Zaftiglin
時間:
2015-8-25 01:23
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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