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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晴 --《聶十郎》【聶十】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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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oko
時間:
2010-5-14 23:51
標題:
於晴 --《聶十郎》【聶十】 -- END
本帖最後由 koko 於 2010-5-15 00:30 編輯
聶十郎
作者:於晴
哇哇哇!他的親親梃之小兄弟……竟是個姑娘家?
不會吧,那那那……那天他緊貼著她同床共枕:
又猛拍她不怎麼有看頭的胸……膛!
她不會要他負責吧?不要哇——
他還沒玩夠,他還要雲遊四海,他不想——叫他別跳腳?
怎麼成?怎麼成?他怎麼能不跳腳?這可是會要了他命——
嘎?她不要他負責?他沒聽錯,她方才是說了不要他負責?
哼哼哼!她這是在嫌棄他?
想他俊美無儔,知交滿天下,所到之處,眾人失色,
她居然不要他負責?騙誰啊……
……心酸啊!人家不要他負責……
哼!反正西門家和聶家的宿仇已經打了好幾個結了,不差多他一個!
她不要他負責,他就來個……賴到她讓他負責!嘻嘻
男主角:聶拾兒(聶洵美)
女主角:西門庭
作者:
koko
時間:
2010-5-15 00:27
楔子
南京城。
「看熱鬧了!看熱鬧了!遲了會抱憾終生的!」大街上,有人呼朋引伴著。
「南京城天天有熱鬧可看,哪兒的熱鬧由得你們大驚小怪的?」
「熱鬧不一樣啊!你記不記得隔壁街上有家未開張的『聶本信局』?」
「記得,我還記得那是聶家買下的一塊地,建了民信局後,才發現隔壁一棟
也改成民間信局,而且,還是聶家死對頭西門家買下的。」
「沒錯,兩間民間信局並列著,錯開開張日也就算了,偏偏今兒個同時開張
大吉,西門家跟聶府都有人到場。你想想,兩家緊鄰,一轉身就得被迫對望,搞
不好還會血花飛濺,連衙門都偷偷派人來守著哩!」
「那一定要看!一定要看!快快!」談話的兩人興匆匆地加入人群,一窩蜂
地擁進隔街。
本來只是路過的宮萬秋,在聽見「聶家」兩個字後,赫然停下腳步,隨便抓
住一名南京城居民,厲聲問道:
「南京城裏有幾戶姓聶?」
那居民見他一身江湖味兒,不敢違抗地答道:
「有幾戶姓聶我是不清楚,不過南京首富之一,也姓聶。爺兒,你是要找人
嗎?」
「我要找的聶家人,家中有兄弟數人,有一個是殘廢的……」
那居民連忙道:
「那就沒錯!聶家十二名兄弟,大多不在南京老家,留在老家的,就有一個
雙腿不便的聶三。爺兒,你要找聶三,得直接上聶府去:要找聶四,就得到隔街
的聶本信局前。」實在忍不住好奇心了,遂問:「您找聶家人,有什?事?」看
他殺氣騰騰的,不是結仇就是哪兒雇來的殺手,看來這一回聶家真要發生流血事
件,一定不能錯過!
宮萬秋沒理會他,逕自往隔街走去。
人潮洶湧似水,他全然不以?意,每走一步,四周人群彷彿感受到他的殺氣,
紛紛讓出一條道路。
當他走到人群的前頭時,瞧見聶本信局前有一名白袍青年,手執搖扇,正與
人說話。
此人應是聶四。
他再往「東西信局」看去,瞧見數人圍著一名練家子。他隨便低聲問著身邊
的小老百姓,道:
「那人是誰?」這練家子下盤極穩,似乎功夫不低,能不招惹到是最好。
「那就是西門家的當家大爺,西門笑啊。公子,您是外地人吧?才會不知赫
赫有名的西門笑。」
宮萬秋瞇起眼,觀望一會兒,注意到那西門笑與聶四雖站得極近,但各自?
政,背對著背,不曾交談過,甚至連看上一眼都沒有。
他又低聲問:「這兩人是仇人?」
「仇人……對,我想一定是不共戴天之仇,只要是南京居民,誰不知這兩家
絕不走同路,不坐同桌,不住同屋,唯一相同的,就是爭同行!聶家做什?,西
門家也絕不讓步,上個月聶家酒館失火,聽說就是西門家下的毒手。你說,算不
算有仇?」他將流言搬出以利自己的供詞。
既然有仇,若聶四有難,西門笑只會袖手旁觀。思及此,宮萬秋瞇起眼,走
上前經過西門笑時,不經意地聽見有人問西門笑:
「笑爺,你是東西信局的老闆,理應寄上頭一封信。這信是要寄給誰的?」
「這信啊……是要寄給小六的。」
「原來是西門六爺啊……」記憶裏,西門老六是個彬彬有禮加一點點爽朗的
青年,在行事作風上遠遠不及三爺或二爺來得引人注目。
宮萬秋不再細聽,走向聶四身後。
顯然有人問了一模一樣的問題,聶四笑答:
「我這頭一批貨,只是幾包醬菜,送給『松竹書院』的八師傅跟我十弟。」
「八師傅?哎啊,我想起來了,十二少半年前來我這飯館吃飯,就提過四爺
府裏的七弟媳很會弄醬菜,他愛吃得緊,還嫌我飯館醬菜不道地……啊,現下十
二少也在『松竹書院』唸書吧,四爺,你該不會是要寄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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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四公子?」宮萬秋在他身後低聲問。
聶四轉身,看他一眼,不露痕?地退後一步,微微笑道:
「兄台找我有事?」
「我奉小姐之名,前來求親。」此話一出,耳尖的百姓一陣喧嘩,連帶驚動
東西信局前的西門笑。
西門笑終於轉過身,往聶四瞧上一眼的同時,打量起宮萬秋。
「求親?」聶四頗?有趣地笑:「你一定找錯人了。聶家沒有閨女,要是男
人,倒有一堆。」
「我家小姐是個女的,她求親的物件自然是聶家男子。」
聶四微微訝異,想自己從沒有見過此人,而家中兄弟說要成親的,也成親的
差不多了,沒成親的全跑個盡光,府裏只剩下他自己未婚……
「我家小姐姓宮。」宮萬秋密切注意他的動靜。「她與新姑爺兩情相悅,互
許終身,如今只差明媒正娶……」
聶四皺眉,插話:
「新姑爺是誰?」
「當然是府上公子!我家小姐一向不拘小節,本要直接與新姑爺成親,偏新
姑爺守舊,非要四爺與三爺的首肯,隨我參加喜宴,喝上一杯喜酒,否則不肯成
親。」
聶四聽到此處,向來溫和的臉色已是微微一變。
「你說你的新姑爺是怎?對你吩咐的?」
「他說:不必理會七哥,只要三哥與四哥到場,他立刻成親!四爺,你先跟
我走,咱們再到聶家請三爺!」雖說用個「請」宇,但語氣之間已有脅迫的意味。
聶四聞言,內心已是惱怒不已。會在外頭闖事,闖完事還搬出兄長來急救的
聶家兄弟裏,只有一個,而且那混蛋小傢夥如今該在松竹書院讀書才是。
他的惱意必是洩露在臉上,宮萬秋不動聲色地說道:
「四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理應是件喜事,你可不要破壞這樁喜事啊。」
「喜事?」聶四微微笑,笑?卻不若之前親切,點頭哺道:「的確是件喜事
啊……男大當婚,是喜事……」
如果真的兩情相悅,那……他這個兄長一定祝福,但……他瞇眼,注視著宮
萬秋。此人來意不善,若真兩情相悅,那小混蛋何必求救?
「四爺?」
聶四暗暗吸口氣,泛白的手指緊緊扣住扇柄,不死心地問道:
「不知到底是我哪個兄弟,有幸得到貴府小姐的青睞?」
「自然是聶家拾兒公子。」
「拾……拾兒?」聶四難得失控,一陣錯愕後,連忙追問:「是拾兒?不是
十二?」
宮萬秋一臉莫名,咬字清楚道:「我家小姐看上的是聶家十公子,聶拾兒。」
?那之間,聶四的臉色由惱轉喜,恢復原有的優閑態度,笑道:
「原來是拾兒啊……」
「請四爺跟我一塊走吧!」
聶四搖搖頭,開懷道:
「你知不知道,拾兒有一個他自覺羞愧到說出來就無臉見人的秘密,這個秘
密只有聶家人與他未來的妻子才能知道。」
「秘密?」
?人豎起耳朵偷聽,就連西門笑也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宮萬秋。
「當然,我不會問你秘密是什?。」見宮萬秋暗鬆口氣,聶四笑:「我只想
再問一次,你家小姐看中的是誰?」
「聶拾兒。」
「聶什??」
宮萬秋微覺下對勁,卻不知不對勁處在哪兒,只得小心翼翼道:
「聶拾兒。」
「啪」的一聲,聶四合上扇,微笑:
「請恕我失禮,我恐怕沒法喝拾兒的喜酒了。」
宮萬秋早有預備,一見聶四拒絕,立刻出手擒拿。他一出手,身後就有人喊:
「小心!」
他一回頭,暗叫不妙。那出手相助的人竟然是西門笑……不是有不共戴天之
仇嗎?
人群一哄退散到老遠的地方,聶四也跟著退了幾步,退出打鬥的圈子之外。
「爺,出了什?事?」剛去解手的隨身護衛大武無聲無息出現在聶四身後。
「一點小事,拾兒這小子在外頭招惹女人,人家尋上門,他活該。」視線不
離場中纏鬥的身影。
「十二少?」大武極?驚異,尤其見自己的主子笑得挺高興的。他本以?十
二少若有意中人,四爺應該不會這?……狂喜,好似隨時可以跳上馬前去喝喜酒!
聶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咬字清晰地說:
「是拾兒,不是十二。我說話這?不清不楚嗎?」
「原來是拾兒少爺啊……」難怪四爺心情愉悅。當然,這話他不敢說,也不
能說。聶家十二名兄弟身邊,撇開十二少,其餘的都有一個護衛。而他,就是四
爺的護衛,看了很多事,心裏都很明白,只是不能說,也不敢說。
「大武,你說誰會贏?」
大武注意場於打鬥的兩人一會兒,肯定地說:
「西門大爺的功夫不弱。」
「那就沒什?好擔心的。拾兒這混蛋,在外頭惹了事,要在老家的哥哥們?
他善後。」聶四歎道。
記得幾年前,拾兒自知自己性子直率,易遭「橫禍」,所以跟他提起,有朝
一日,若有人能說出他的秘密,那?那人必定他自己心甘情願要的老婆;如果不
是,那?就得請他們這些老哥哥去救人了!
當時,他以?是拾兒自戀又愛胡吹大氣,沒料到竟然在此時真派上用場了。
大武忽叫:
「西門笑,他要陰,小心!」疾步奔向西門笑,來不及接下毒鏢,便直接以
肉體擋鏢。
既然西門笑是?四爺而出手,由他來擋鏢再理所當然不過!
接下來的七十五天,南京城最新茶餘飯後的兩個話題就是——
從此以後,西門家在聶家面前再也?不起頭來。
聶家拾兒有個非常可恥的秘密,只能讓妻子知道。通常一個男人得讓老婆知
道,別人不能知道的可恥只有一個,那就是——
聶拾兒不能人道了。
遠方的聶拾兒,依舊不知他的名聲被南京城的百姓毀得一乾二淨了,而且榮
登南京城公認最具真實性的一項「閒言閒語」。
JJJJJJJJJJJJJJJ
其他城鎮。
「老順發信局」——
天一亮,信局的某間宿舍裏,一名信役眼一張,伸了懶腰俐落跳下床的同時,
拉來一條白布以及外衣。
沒一會兒,這人就穿戴妥當,將長髮束起,走到臉盆前梳洗。
銅鏡裏的臉兒有點蜜色,黑眉細而眼大,唇淡而算不上優美。這人才在擦臉,
外頭已有敲門聲。
「阿庭,起來了嗎?」門外,喊道。
「起來了,起來了!」屋內的人,很快地開門。「高大哥,麻煩你叫我了。
你的腿還好吧?」
高朗少拄著枴杖,笑道:「大夫說,我這副模樣好歹也得要七、八天才能行
走。多虧你接下我的工作,等你回來,我一定好好請你吃一頓,聊表謝意!」
「那倒不用了,好兄弟嘛,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阿庭爽朗笑道,一見高朗
少只手遮眼,好像日頭很毒似的。「高大哥,怎?啦?」
「……沒,沒什?,大概是我沒睡好,才有點頭暈目眩的。」他支支吾吾道,
不敢直視阿庭。他怎能說,每回這小子一咧嘴笑時,好像充滿萬丈光芒似的,整
張蜜臉亮到差點刺傷他的眼,害他每每錯覺這小子生得沈魚落雁似的。明明,是
個男的。
「那你還是快回去補眠吧。我要去送貨物跟信了……我記得,這次是喜逢鎮
吧?」
高朗少?超眼,一看他又一臉開朗的笑,不由得低聲建議:
「阿庭,你有沒有考慮……稍微不要笑得這?地開心?至少,在你還不想成
親,娶一堆老婆回家之前,別笑得這?地令人垂涎啊……」
第一章
我最最信賴、最最看重的挺之小弟,一連寫了兩封信,不知你有沒有甚感驚
訝?
我在百忙之中寫信,並非有所圖,而是近日想你這個小老弟想得緊,即使,
你我根本未曾謀面。
呵,我還記得那一年我們是如何相識的,就在……算了,遙想當年是老頭子
才會幹的事。言歸正傳,咱倆雖然沒有看過彼此的容貌,也沒面對面地說過一句
話,更算不上是生死之交——至少,當我有難時,我不奢求你如天神下凡般出現
在我面前,而我也還不到?你兩肋插刀的地步。可是,挺之小老弟,信還是要寫
的,你可不要無聊發悶時才給老哥哥我寫封信,那很沒義氣的,你懂不懂?
所以,快快來信!速速來信!
就算你在大病,就算你在上茅廁,就算你在妓院嫖妓,你也快點寫信來!我
知道你窮,買不起紙,你就直接在我書信反面寫,我寫了幾張,你就得寫滿它,
以示公平。
對,現在我還在喜逢鎮東南街宮家大宅裏,別懷疑,這地址跟你上回寫來的
一模一樣,我還沒走!
你一定很懷疑,?什?一向雲遊四海、浪?天涯的我,這回在宮宅住了這?
久?不是我樂不思蜀,而是盛情難卻啊!
我知道你一輩子就守著那間小小的「楊柳信局」,沒見過什?世面,更無法
理解生死之交的真義。
?兄我,廣結善緣,天下間處處是我生死之交,人人一見我就抱著大腿不放,
求我小住幾天……唉,我一向隨和又不懂拒絕人,天天山珍海味,頓頓鮑魚龍蝦,
吃得我都生膩了!
閒話少說,眼下我只怕還會在宮家多住一陣,你沒空也得來信,最好天天寫,
不然我一定掀了楊柳信局的屋頂,讓你連工作也沒得做!
拾兒於百忙中留筆
*****
「好像不夠狠……改成『我先轟了楊柳信局,再在信局前潑灑狗糞,讓人天
天不敢進去,你們一筆生意也做不成』……嗯,這樣寫,不知會不會被這小子發
現我陰險低俗的一面?」伏案就筆,聶拾兒哀怨地塞了口醬菜,抱怨道:「我天
天寫信給你這混小子,你十天半個月才寄個一封來,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兄弟啊!」
準是醬菜又堿又酸,才會讓他的性子遽變,變得小器又刻薄。可惡的四哥,
要他救命,竟然寄醬菜來!以?他蹲苦牢沒菜配嗎?
門開了,他連頭也沒有?起,終於下定決心寧願毀壞自己向來良好的形象,
也要逼這小子寫信來。
他雖沒跟挺之見過面,但他一向觀察入微,從挺之的來信裏,發現這小子極
?守舊,如果不是確定他年紀與自己相仿,還真要以?與他通信的是一個小老頭
子呢。
「就不信你不寫信來。」陰笑兩聲,舌尖舔上封口一回,小心封住信封。鼻
間聞到面香……嗯,他猜是珍珠雞絲面,果然是天天山珍海味啊,嗚。
「你去寄信,馬上寄,別要我抓到你偷懶,你家小姐要看信……你先罵她幾
句再給她,知不知道!」
纖纖素手接過。他的頭還是沒?起,打算再伏案寫上幾封,忽然桌前冷冷的
女聲響起:
「你要罵我什??」
哎啊,母老虎來了。聶拾兒恨恨吞下一口醬菜,隨即?臉笑道:
「宮小姐,我說說而已。」見她當著他面拆開信,他也沒氣沒惱。反正天天
都有人私拆他的信才肯寄出,寄人籬下,沒辦法嘛。
宮麗清掃過信,抿嘴冷笑:
「你跟這叫挺之的男子,交情倒是挺好。天天寫信給他,勤快到我以?他跟
你有私情呢。」
「嘿,被你猜中了。」聶拾兒笑嘻嘻地:「他跟我,的確有私情。」
「你不像是斷袖之癖。」她忍著氣道。
「我的確不是啊。」他很興奮地說道:「你偷看了我的信這?久,難道還看
不出挺之這小子是女扮男裝嗎?」
「女扮男裝?」
「你以?我對男人有這?熱中嗎?」他挑起眉,笑道:「我早就知道他是女
兒身,所以日久生情,我十八歲那年誤打誤撞,信件到了他手上,從此開始通信
長達五、六年,我怎會看不穿他是個姑娘家呢?」
宮麗清微微瞇起鳳眼,注視他皮皮的臉半晌,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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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個吃不了苦的公子哥兒,性子嬌貴又大而化之,根本不適合在江湖上
生存,哪兒來的眼力去觀察一個未曾謀面的人呢?」
哇,把他說得跟神豬再世沒什?兩樣嘛……雖然的確是有點像啦,但也沒必
要把他貶得這?低吧?聶拾兒摸摸鼻子,又塞了口醬菜,沒反駁她的話。
宮麗清見他愛理不理的,低聲說道:
「你一定要氣我,是不是?」
他嚇一跳,很無辜地說道:
「我氣你什??」他是一陣茫然啊。
「你!」她咬牙,然後忍了又忍,終於把湧上心頭的委屈跟火氣硬生生地吞
下去。「你遲早是我的夫婿,叫我一聲麗清又如何?何必生疏地叫我宮小姐!」
聶拾兒慢吞吞地答道:
「我又沒說要當你丈夫,是你宮小姐硬把手無束雞之力的我給五花大綁扛進
宮家來,我沒叫你一聲賊婆子已經是很有修養的了。」
她聞言,麗容又怒又恨,罵道:
「你不要以?我不敢再打你!」
「你打啊,反正我的肉體已經飽受摧殘了,我的心靈更是已經燈枯油盡了,
反正我不當回事,看你是要打我鞭我還是踹死我,就隨你吧。」只求不要用春藥,
他怎?折磨都肯受啊!
被打被罵他可以哀哀叫,不必忍。但她真下流無恥到用了春藥,他可能就會
忍不住一時該忍的,而必須負起責任忍一輩子的老婆,他不要啊!他寧願做一世
和尚也不要跟潑婦朝夕相對啊。
「你要我打,我偏不打!哼,我已差人去南京聶府請你的兩位哥哥來,到時
候我看你還有什?理由拒婚?」
「也得看人家頤不願意來,你可別想得太美好,我怕你夢碎了又找我出氣。」
「就算不願意來,也有人會綁著他倆來。」宮麗清十分有把握。「你三哥是
個瘸子,四哥比你還沒用,我派萬秋去,就算躺著,他倆也必須來。」
宮萬秋啊,就是這傢夥把他五花大綁,順便把他揍得鼻青臉腫,花了一個月
才恢復他的花容月貌……嗯,三哥跟四哥的下場可能也不怎?妙了,聶拾兒忖道。
「聶拾兒,我有什?不好?你竟三番兩次拒絕我的情意!」她低聲問。
他回神,抿起嘴狀似很認真地想著,然後沈吟道:
「親爹在江湖上頗有名望,舅舅又是朝廷命官,叔伯與你一堆親戚,在商場
上也不容小?,可以說是江湖、官場、商場三者得意。嗯,哪日你要比武招親,
一定有人搶破頭,這樣想來你的條件果然不錯啊。」說來說去就只有家世背景好。
「啪」的一聲,白皙討喜的嬌貴臉皮上多了火辣辣的五指印。
「聶拾兒,你存心要氣我了!」她氣得雙頰生暈,用力拎起他的衣領來,注
意到他的臉微微往後,她心裏更是一把火,直接點了他的穴道,讓他避也避不了。
「我是斷胳臂還是缺腿缺腳的?看中你,算是你高攀了!你聶拾兒功夫三腳貓,
在江湖上沒名沒號的,年近二十三,連點作?都沒有,成天胡混瞎搞,你憑什?
拒絕我?」
「既然如此,就拜託不要讓我高攀吧。小姐,我已經說了幾百次,不管你是
美是醜,我對你就是沒意思啊;就算你易容成江南第一美人,我還是沒有任何感
覺,娶你,我會很痛苦耶。」尤其三天兩頭就是一頓毒打,他嬌貴的身子真的會
受不了。
「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了!聶拾兒,如果逼急了我,我就在今天跟你成親,
生米煮成熟飯,等你兄長來再補請喜酒便是!」
聶拾兒聞言,面不改色說道:
「好吧,事到如今,我必須實話實說了。」
「實話?」他在宮家的一舉一動都得經過她的眼皮下,連他寄出的每封信她
也一一拆開過,他的肚皮裏還能蹦出什?她所不知道的實話?
「這一直是聶家的一個秘密,你這得我不得不說出來了。」他注視著她,歎
氣:「你看見我耳垂了嗎?」
她看向他潔白飽滿的耳垂。
「有耳洞。」他好心地解答。
「……那又如何?」
「不要逼我把話說得太白嘛!」連向來看起來很嬌貴的眉毛,也不禁呈八字
眉垂下,很委屈地答道:「其實,我是個女人啊……」
「胡扯!」
他神色十分認真,淒涼道:「你看我像在說假話嗎?我的長相很嬌貴又白裏
透紅吧?很宜男宜女吧?以前我老是覺得奇怪我的瞼老曬不黑,跟我一塊練功的
十一郎早就變成黑炭頭了,?什?我還是細皮嫩肉?搞了半天,連我都不知道自
己原來是個姑娘家……你要掀我衣服?那行,快掀快掀,掀了你的美夢可就碎了。」
她瞪著他,瞪得眼都要冒出火了,他卻仍一臉無所謂。掌心在發熱,差點又
要甩他一巴掌。
「聶拾兒!我管你是男是女,總之,你兄長是吃定你的喜酒了!」語畢,存
心不解他穴道,拂袖而去的同時,門扉大開,一陣冷風吹進,讓他直打哆嗦。
「喂喂,好歹關上門吧?好冷啊……嗚,四哥,你夠狠,我一而再地寫信求
救,你當我在放屁,只送醬菜來,醬菜能助我脫身嗎?」淚珠已在眼眶裏打轉,
就差沒有放聲大哭。
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就算他長得不錯,有這?點桃花運,也不必把一株動
不動就打人的桃花硬塞到他懷裏吧?
他也不過是在替五哥辦事,不小心惹了地頭蛇……呃,惹到宮麗清,從此她
窮追猛打,死也不放過他。
他原以?女子小心眼是理所當然,她要打就讓她打一頓了事,沒想到一頓不
夠,她還處處?難他。
從去年年初追到今年,終於把他五花大綁扛回家。
「實話我跟她說了許多遍,她就是不聽,還想日久生情,我看根本是日久生
氣。我對她根本沒有興趣,今年沒有,明年沒有,我七老八十牙齒掉光光還是不
會對她有興趣,怎?她就是看不透呢?」
幸虧她還有點傲氣,不肯下春藥,不然他真會被老天爺給玩死。
眼角瞄到被她撕爛的信……他暗歎口氣。
「挺之啊挺之,現在就你有空,偶爾來點信吧?我被俘虜的日子很無聊呢…
…」
只是,依那小子寄信的速度來看,下一封信來宮宅時,他大概不是成?宮家
贅婿,就是逃之天天去了。
要逃很難啊……再說他的百寶箱被她收起,他捨不得放棄……
「看來,成?贅婿的機會大了點……嗚,我不要啊!我還年輕,我還沒混過
癮,誰來救救我啊!」
門外,即使有僕經過,也不敢應聲。
吾命休矣,聶拾兒的男兒淚終於彈了出來。
*****
駿馬奔過大街,馬上騎士穿著色彩明亮的衣衫,身後背著包袱,馬旁馱著幾
包貨物。
沿著街到底,就是宮宅。
「喜逢鎮東南街宮宅……好耳熟哪。」騎士翻身下馬,搜尋腦中記憶的同時,
拿下三包貨物跟信件,其中一封眼熟到他有些錯愕,連忙抽起才看見收信人是聶
拾兒。
他再?頭看看宮宅,不由得訝笑道:
「原來如此啊……」幾個月前曾見過這封再眼熟不過的信,沒想到在信局裏
轉來轉去,竟然由他來送這封信。
這應該是有緣吧?
前來應門的顯然是宮家的小婢女,她一見送信來的是陌生的青年,驚訝地脫
口。
「送信來的,不都是高大哥嗎?」
「他不小心從馬上掉下來,沒什?大礙,只是要休養幾日,就由我代班了。」
阿庭笑道。
小婢女極?失望,見他好奇注視自己,送來的貨物也頗重,連忙斂神說道:
「麻煩小哥幫我搬進來吧……順便,我那兒有不錯的傷藥,請小哥代?轉贈
高大哥,只是順便而已喔。」她強調。
「姐姐你的心意,我一定會轉告高大哥的。」阿庭頗感有趣地露齒笑道。
?那之間,強大的光芒差點戳傷了她的眼,讓她不由自主地?手遮眸。
「姐姐?」
「你、你隨我來……」連忙引路,同時偷偷往後?他一眼,見他無辜地微笑,
她雙腮不禁紅了起來。奇怪……方纔,明明人好好的,怎?他一咧嘴笑,她的心
跳就加速……
「姐姐,我瞧這三包貨物都是給宮姓的,可這裏有一封信是聶拾兒的。這兒
有這人嗎?我有沒有送錯信?」
「沒沒,姑爺的確是住在這兒的。」
「姑爺啊……」原來已經成親了啊。
小婢女掩著嘴,見四周無人,小聲地說道:
「是未來的姑爺。方纔,我還聽見我家小姐在跟姑爺吵架,搞不好今晚就是
洞房花燭夜了……」
他聞言,一頭霧水。「吵架跟洞房花燭夜有什?關係?啊,莫非是你家姑爺
想早點成親,你家小姐不願,所以就吵了起來,最後還是順著你姑爺的意思……」
見小婢女掩嘴直笑,他更是一臉莫名。
搬著沈重貨物的同時,經過一扇蝴蝶拱門,拱門直對著遠處大開的房門,房
內有名年輕男子直挺挺地坐在書桌前,很僵硬的身姿……
「別瞧別瞧了。」小婢女忙拉過他,帶他往偏廳走去,道:「那是咱們姑爺,
誰也不准靠近的。」
他愈聽愈起疑,問道:
「?什??」
「怕有人帶姑爺逃跑啊。不過,這是小姐多慮,宮家哪有人敢跟小姐作對?」
「逃跑?」
「啊,是我多嘴了。小哥你就當沒聽過。」走進偏廳,請他放下貨物跟信件,
查收之後,她找出傷藥交給他,不敢再直視他的臉,怕一時鬼迷心竅,對不起她
心儀的男人。
「姐姐,我實在很好奇啊。那人何必逃跑?難道是被強迫?宮小姐的兄長怎
?不出來解決?」
「你打哪兒聽來小姐有大哥的?小姐是獨生女,就算成親也是招贅。」
原來,他在這裏沒有生死之交啊……阿庭付道。
「其實,婚禮的東西都備好了,等姑爺的哥哥來,就能成親了,小姐又何必
故意整姑爺,安排他住在離大門最近的廂房,擺明就是要他看得到逃不掉。小哥,
我帶你出府吧。」
「喔……我能不能借個茅廁?」他很不好意思地搔頭笑道:「我內急……」
「可是,我還有事呢。」
「姐姐,我不敢麻煩你帶路。你好心點,指路給我就行,我不會亂跑的。」
那小婢女考慮了會兒,低著臉指向轉角,告訴他路線之後,他立刻狀似內急
奔離。
等過了會兒,轉角處探出張蜜色的臉孔。
四處無人。他走進之前那扇蝴蝶拱門,房內青年的背影依舊直挺挺的。
「誰?是哪個混球?還不快替本少爺解開穴道?」
「原來你被點了穴啊……」
「廢話!你以?我無聊,沒事學硬木頭嗎?」
「可我不懂解穴,要怎?幫你?」
「可惡!去把你家小姐找來!我跟她說話!」
「我好像沒簽過賣身契。」他笑著,從聶拾兒的背後看去,看得出此人衣物
很講究,束起的頭髮也冠以碧玉環。他慢吞吞地走到聶拾兒的正面時,發現此人
耳垂戴著耳環,他訝異了會兒,?眼對上聶拾兒的雙眸。
好……嬌貴的臉啊,又白又嫩又細膩,是男人沒有錯,只是,看起來嬌貴到
應該是擺在某戶貴族家裏的公子哥兒。
「你是聶拾兒?」他脫口問。
聶拾兒瞇眼看他。「原來是個男人,方纔我還以?是婢女來了。我好像沒見
過你嘛……喂喂,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好不好?我在這裏坐了一下午很悶,你不
必自動自發地嘗我的醬菜吧?那是我四哥的愛心耶!」
「這醬菜倒挺好吃的,跟我大哥送來的菜完全不一樣。」
「你大哥?」聶拾兒向來大而化之,不過經他眼的,很少會遺忘。「你不是
宮家人,你是誰?」
「我?我是送信的。」
「送信?」聶拾兒雙眼一亮,道:「信呢?有沒有我的?」
「有,不過被收走了。」
「可惡,我就知道那婆娘連封信也不放過!現在就只剩下我那個蠢蠢的挺之
小弟會寄信來……嗚,挺之,你再忍著點,晚上我就能讀到你的萬言書了!」
「……我沒有寫這?多。」他輕聲說。
「什??男人家說話大聲點,你不要仗著我沒法動就欺負我啊!」
「我只是好奇……你嘴裏那挺之,做了什?事讓你覺得很蠢?」
「他會回我信,就表示他夠蠢了,不,不是蠢,是夠義氣。我寫到今天,就
只剩下他在回我信,你說他夠不夠義氣?等我逃出生天,我一定會親自到楊柳信
局去感激他一番……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做什??我可沒有斷袖之癖啊!」
「我也沒有。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聶拾兒一下午動彈不得,早悶得發慌,連忙道:「你說你說!我一點也不介
意替你解憂。」
「我要不要救你?」
聶拾兒一愣,隨即雙眸染上光彩,喜道:
「你這小子要救我?怎?救?你會功夫嗎?」
「打架成,功夫就不行了。」
「那也沒關係!咱們合計合計!你真是好兄弟,對,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
的好兄弟了!不,是生死之交!」
「那你嘴裏的挺之小弟怎?辦?」
「他閃一邊去吧!」
「這樣啊……」
「好兄弟,你還沒說你叫什?呢?」聶拾兒眨巴眨巴地看著他,就像在看天
上的神祇一樣,諂媚到極點了。
蜜色的臉龐抹上笑意。「我複姓西門,單一個庭字。」
「原來是西門兄弟!不如今日咱們就義結金蘭吧,從此禍福相倚!西門賢弟!」
他太感動了,沒想到隨隨便便也有人心甘情願來救他,這算他運氣好還是他的長
相太好,任何人都不由自主地幫助他?
嗚,感動啊!以後再也不必理挺之那小子無聊的信件了,他要逃出宮宅了!
「啊,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原在楊柳信局做事,這一個月才改到老順發
信局。」西門庭笑道。
聶拾兒原本痛哭流涕的臉,?那間停頓,然後慢慢地將視線對上他的。
「兄弟,你說你叫西門庭的。」
「是啊,我說了我叫西門庭,可我還沒告訴你,我的字叫挺之。」西門庭頗
感有趣地咧嘴笑道。
接下來短暫的時刻裏,聶拾兒的雙眼竟然被一陣強大詭異的光芒逼得張不開
眼。
事後,他歸咎於他所受的刺激太大,一時喪失視力。
挺之、挺之,西門挺之,從他還沒闖天下開始,就一直跟他通信的男子。
原來,西門挺之長這樣啊,跟他想像中那小老頭的模樣簡直天差地遠……奇
怪,被詭異的強光照過後,他的心跳好像有點急速……不知道是不是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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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點輕點,挺之,我穴道剛自動解了,四肢還很麻。你這?粗魯拖著我,
會弄傷我的,慢點慢點……」
「我怕慢點,你夫人會發現你的。」
「誰要娶妻了?快點快點,弄傷我也無所謂!」
拜宮家小姐不准任何人近房之賜,四周無人,很快地把聶拾兒推進茅廁,隨
即西門庭也擠了進去。
茅廁本就小,擠了兩個人,幾乎沒有什?空間。
聶拾兒虛弱無力地倒向他的肩,西門庭立刻推回他軟趴趴的頭顱。
「聶兄,你打算如何逃跑?總不能躲在茅廁一輩子吧。」他問。
「我還在想啊……好在,無論如何你都會幫我。挺之,憑咱們的交情,你不
會毫不留情地丟下我吧?」一句話堵死西門庭的後路。
蜜色的臉龐抹上趣味,道:
「只要別叫我充當新郎,我不會丟下你的。」
聶拾兒聞言,當場差點痛哭失聲,就差沒有抱住這個好兄弟了!
「挺之,你果然是我的生死之交!從咱們通信開始,我就知道沒白交你這個
朋友,連我兄長都沒有你來得義氣!好,現下我有個法子,你快把衣服給脫了吧!」
「……脫衣服?」西門庭揚眉。
「你不覺得咱倆穿的衣服很相似?魚目混珠的事我常做,先讓我扮成你混出
去,然後你再光明正大走出去,絕不會連累你!」聶拾兒信誓旦旦地說。
「你是說……易容?」西門庭很有興趣地問道。常在信件上看見他提「易容」,
只知這玩意很神奇,卻從來沒有目睹過。憑他兩手空空怎能變成他?
聶拾兒嘿笑了兩聲,道:
「易容之術,博大精深,我的百寶箱雖然被那婆娘收起,但也不打緊。你頭
一遭來宮府,見過你的最多也只有……」
「只有一個小婢女。」
聶拾兒雙眼一亮。「那太好了!我不必扮你扮得唯妙唯肖,只要有五分神似
即可……」細細觀察西門庭的長相,訝異他的肌膚甚佳,直覺伸手摸他的臉,頓
覺一陣嫩滑……見西門庭微微撇開臉,他很知趣地收回手,嘴裏說道:「眉毛比
我細,眼睛比我大,嘴巴比我小,鼻子比我塌了點,沒有我好看……這都不是問
題,你的皮膚是曬黑的吧,怎能曬得這?均勻?」
「我天生的。」
「好巧,我天生膚白而美,連我都覺得老天爺特別疼我,賜給我一臉好皮相,
來,你笑笑給我看。」
西門庭聞言,也不問?什?要笑,直接微微笑著。
聶拾兒研究地注視他,嘴裏喃道:「你笑的時候很普通,跟旁人沒什?兩樣
嘛,剛才果然是日頭太毒,不小心把我的眼睛給戳傷了……你多說幾句話我聽聽。」
「要我說什?呢?」
「隨便嘍。」聶拾兒說道,同時注意到這小子的聲音有些低啞,像在憋笑。
要學也不是在一時半刻就能學好,不過扮挺之的好處就在不必太像即可。
「我記得你在信裏提過,你也二十三了,也該是時候成親。怎?不將就一下
呢?」
「哇,挺之小弟,你是派來的說客嗎?什?叫將就?娶老婆是一輩子的事,
來!告訴我,你這裏叫什??誠實點,別撒謊!」
西門庭默默地垂下視線,注視著聶拾兒拍打他胸口的手掌。
「你不用打得這?用力,我知道這裏叫心。」
「對,挺之,這裏就叫心。沒有經過我的心同意,我絕不會娶她當老婆,何
況我還不想英年早逝,死因不明。對了,你呢?有沒有意中人?」意思意思問一
下。
「沒有。」
「你放心,我又不會搶你的老婆!我這人啊,最講義氣,絕對不會從生死之
交的老婆床上跳起來……你雖稱不上十分俊俏,不過你這種型,在現下這種世道
還算小小熱門點。說吧說吧!」
他興致勃勃,讓西門庭很想提醒他,現在他是在逃亡,可不是在客棧閒話家
常。
「我一切聽我家大哥的話。除非他替我安排,否則我不打算談論婚嫁。」西
門庭坦白道。
「哇,這?傳統?」
西門庭微微抿笑,並沒有答話。
「還是,你太不放在心上了?」聶拾兒自顧自地說,沒有瞧見西門庭在聽見
這句話後,多看了他兩眼。「這可不好,年紀輕輕就這?爽朗,心頭沒有陰影的
人,活在世上也挺無聊的。不過你可放心,以後我讓你天天有陰影……糟,有人
來了!」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聶拾兒立刻拉下他,雙雙躲在茅廁的門後。兩人肩
頭相抵,聶拾兒不經意地?了他的側面一眼,隨即又調回——
近看之下,這小子的臉真的細膩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啊……
西門庭像注意到他的視線,跟著轉過臉來,兩人鼻尖輕觸,西門庭依舊抿笑,
微往後退。
好涼好細的鼻頭啊……聶拾兒暗訝。
「姑爺!姑爺,你在哪兒?」茅廁外有人嚷道:「要讓小姐知道姑爺逃跑了,
咱們一定完蛋!」
「……茅廁裏有人呢,該不會姑爺躲在裏頭吧?」
「不不,是方才送信來的大哥內急,他借茅廁一用。」說話的是先前引路的
小婢女。
聶拾兒用力拉了下西門庭的衣袖,後者輕咳了一聲,大聲說道:
「不好意思,是我,我肚子痛,所以……」話還沒有說完,忽然響屁一起。
西門庭的話停住,視線緩緩對上聶拾兒。
聶拾兒對他豎起大拇指,做出口形:這樣才像嘛!我很聰明,是不?
「好臭,咱們快去其他地方找吧!」外頭的宮家僕人掩鼻分頭尋去。
「怎樣?我這叫急中生智,不然人家一開茅廁門,我可完也。」聶拾兒得意
揚揚地說。
「挺之,你不誇我兩句?」
「……我在閉氣。」
聶拾兒咧嘴笑著,很夠義氣地拍拍他的肩,道:
「反正我也不怕把最醜的一面給你看,都是兄弟嘛,不,咱倆升格當生死之
交了!既然老天爺讓你如天神下凡來救我,那表示咱們很有緣,我跟你,既然無
福當親兄弟,好歹義結金蘭!小弟,快叫我一聲十哥吧!」他親熱地笑著。
「……我想我考慮一下。」西門庭依舊有趣地笑道。
「好吧,你可以慢慢考慮,先把衣服脫了吧……」
「……麻煩你背過身。」
「哇,都是男人,你還害臊?」聶拾兒取笑。
「我是很害臊。」
既然當事人都承認,聶拾兒只好摸摸鼻,轉身拉開腰帶,嘴裏說道:
「咱們就約在鎮外五裏見,再一塊進城好了,到時我再把信局的馬還給你。」
「嗯。」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聶拾兒很想偷窺,不過怕他這個害臊的挺之小弟
一氣之下獨自離去,他這肉體可就完全得被宮家小姐吃了,他可不要啊。
背著身,把衣服往後遞去,同時接過西門庭的衣物。一摸衣料,聶拾兒訝道:
「這衣料很不錯,在這種地方很難買吧?」即使是在南京城,這種質地不便
宜。他一個窮酸小子守著信局,一年能掙多少錢?
「我大哥送來的。」
「你大哥倒疼你的。」
「是啊,他是挺疼我的。」
聶拾兒聞言,不知?何總覺他帶笑的語氣充滿著莫名的意味,彷彿他大哥疼
他,是有目的。換上衣物的同時,一股香氣撲鼻……他呆了一下,嗅了嗅衣上的
味道,這小子果然在衣上動了手腳,簡直比他還愛美。
「我得在茅廁等你多久?」
聶拾兒拉緊腰帶,回過身,道:
「你就數到兩百隻羊,就可以……」話忽地停下,瞪著西門庭穿著自己的衣
物,心頭不由得生起一股詭異的發毛感,好像自己被剝光一般。
西門庭笑道:
「怎?啦?」
「沒……我的品味高,你穿起來果然不賴!」聶拾兒取下耳環,將一頭長髮
綁得跟他一般,眼角直顱著他的挺之小弟。
真怪,真怪啊……到底怪在哪兒呢……
「你記得,鎮外五裏,不見不散。」
西門庭點頭。
「還有,人家問你什?,你都當沒見過我,別心虛啊。」
「我明白。只是……原來這就是易容術啊……」是神化了吧?
「喂,我聽出你的失望。」聶拾兒咧嘴笑,很自信地說:「挺之,你知道易
容術最重要的一點是什?嗎?」
「不知道。」
「模仿得唯妙唯肖固然重要,可是,我能變成你,靠的不是我的技術,而是
人的心理,不然,你在鎮外五裏等,等不到我就表示我的易容很失敗,呃……不
要不見不散好了,你要回頭救我啊!」
西門庭點頭,唇抹笑。只覺此人與信中簡直同一個模子出來,像個瘋瘋癲癲
的大孩子。
他看著天空,默數著,等著差不多了,才推門而出,一到大門口,就有人喊
道:
「姑爺!」
他回身,笑道:
「姐姐,我是代高大哥送信來的人啊。」
那小婢女目瞪口呆。「可你的衣服……」
「有什?不對嗎?我今兒個就穿這衣服來的啊。」
那小婢女面露迷惘,回憶午後他好像的確是穿著這色彩明亮的衣服,只是跟
姑爺的好像啊……她驀地瞪大眼。「難道剛才大搖大擺走出去的是姑爺?」
「怎?,有人冒充我嗎?」他訝道。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姑爺跑了!姑爺跑了!」那小婢女顧不得他,連忙
奔進屋內,叫回那些還在府內搜尋的家丁。
西門庭微笑,然後面不改色地走出宮府大門。
「這樣也能認錯?」細長的五指撫上自己的臉。「我跟他,長得完全不一樣
啊,真是有趣。」
他一路走出鎮,到了五裏外——
空無一人。
直到天初黑,西門庭又繞回宮宅附近,見宮門大開,裏頭的奴僕來來去去的,
還在尋人。
難道,聶拾兒放他鴿子?
「好歹也留馬給我啊。」那馬是老順發名下的,人在馬丟,賠!這一賠,半
年的薪餉算是白白送人了。
他苦笑,只好在城門關之前人城。一進城,經過某條小巷時,忽然間——
「總算等到你!」似曾相識的聲音從狹小的巷口傳出,隨即,西門庭被人用
力一拉,拉進小巷。
他瞧見一名身材與他相仿的青年正熱切看著自己。這青年的膚色像蜂蜜般的
?色,唇似笑非笑的,讓人覺得有點眼熟,尤其夜燈剛點上,陰影在青年臉上交
織,不清不楚的——
「沒有預設心理,是不會懷疑有人易容成你,所以我才能溜出。」那聲音恢
複正常,聶拾兒哈哈大笑,拍著西門庭的肩。「怎樣?沒見過易容的人,很容易
被騙的。」
「是你啊!」西門庭略感驚訝,不由自主摸上聶拾兒的瞼。「你的臉怎?變
成這樣……」真是太有趣了。
柔軟的十指撫過聶拾兒的臉頰,他心頭一跳,暗驚自己的敏感,不動聲色地
拉下西門庭的手。「這是個人秘密,除非我老婆,否則是不能傳的。」
「真是太可惜了。」西門庭也不強求,道:「咱們不是約在鎮外五裏見嗎?」
「是啊,我一出鎮,就不小心看見宮萬秋,原想進城避避,但他夠厲害,在
短短時間內封住了城門。宮萬秋是宮家數一數二的好手,我自信能騙得過那些沒
見過世面的奴僕,卻沒有把握用這等易容騙過宮萬秋,他的心機深沈……哼哼,
我也不賴,趁著宮家四處找人時,我再潛回空無一人的宮府,拿回我的百寶箱。」
他嘿笑了兩聲,很?自己的膽大包天喝采。
西門庭這才發現他提著一個扁平的箱子。他沈默了會兒,才提醒:「你這箱
子很好認。」
「是很好認,所以明兒個開始換你提。人家一見是你提,就不會懷疑到我頭
上。」
「這也是人的心理?」
「挺之,你夠聰明!」
「今晚呢?住客棧?」
「不不不。」聶拾兒拍著胸脯,嘿嘿笑了兩聲:「我曾寫信告訴你,聶拾兒
的生死之交遍佈天下,個個夠義氣,方纔我遇見了個生死之交,今晚咱倆就窩在
他那兒,明天一早離開此城。從此刻開始,我的運氣又回來了,挺之,我不會忘
了你的救命之恩的。」
西門庭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接話。
作者:
koko
時間:
2010-5-15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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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oko
時間:
2010-5-15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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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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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5-15 0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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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ok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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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5-15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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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oko
時間:
2010-5-15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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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ei
時間:
2010-10-29 21:27
thx
作者:
水晶
時間:
2011-5-10 13:36
thanks! =]
作者:
hl1478
時間:
2012-2-1 12:22
thanks!
作者:
sunnyis2me
時間:
2012-2-1 12:59
xiexie~~
作者:
Peko
時間:
2012-2-6 08:06
Thanks
作者:
anny0928
時間:
2012-3-7 14:37
QQ{:2_26:}
作者:
nicole0033
時間:
2012-3-8 16:15
thanks a lot
作者:
ccscntc
時間:
2012-3-9 12:19
thanks for sharing
作者:
water0033
時間:
2012-3-9 15:22
thanks a lot
作者:
a166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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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12-1 01:16
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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