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題:
夏洛蔓《惡魔的愛情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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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時間:
2024-5-27 11:58
標題:
夏洛蔓《惡魔的愛情游戲》
出版日期: 2008-12-16
這世上沒有任何事能教楚河放在心上,
權勢、地位、金錢、女人,無論他想不想要都得到了,
就連唯一能勾動他多花一點心思的羅曼光也一樣,
原本並不想摧折像她這麼一株含苞待放的清純花朵,
但是她偏偏比其他女人教他更感興趣,挑戰性更高,
他是見獵心喜,想玩一點不一樣的游戲,但不談愛,
跟她約定誰愛上誰就輸,他沒有心,這游戲他贏定了!
羅曼光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夢想是什麼,
她想要成為頂尖一流的設計師,她的腳步會一直前進。
楚河則是她人生中美麗的意外,而這意外教她心痛!
像他這樣的男人自信冷酷,什麼事都在他掌控之下,
他的有趣、睿智、魅力……讓她想跟他玩這場游戲,
先愛上就認輸,輸的人就得消失,而輸得徹底的是她。
沒想到她消失多年後再回來,他這惡魔又找上她了……
作者:
shek
時間:
2024-5-27 12:00
第一章
敦化南路巷內,一間法國精品店的玻璃門外挂上了休息的牌子,店內美麗的老板娘笑顔如花般綻放,殷勤地招呼一位身材高、纖細窈窕、上圍傲人的豔麗女子。
女子不斷從老板娘手上拿過當季最新推出的名牌包包,交替拎在手上、背在肩上,一會兒側身,一下子仰起下巴,變換各種角度欣賞鏡中自己嬌貴的倩影,同時也享受老板娘眼中掩藏不住的羨慕目光。
她臉上煥發著光采,精雕細琢的五官,濃淡合宜地略施薄妝,每換一個包包便轉身用目光詢問坐在一旁的男子的意見。
楚河一手橫跨在寬闊的沙發椅背上,雙腿交疊,唇角始終挂著閑散的笑,沒有點頭,也不發表任何意見。
他欣賞的是女人衣服包裹下玲珑的曲線,至于她們換了什麼發型,穿戴什麼珠寶首飾及名牌配件,他從沒意見,反正到最後,一件都不會留在她們身上。
「你怎麼只是笑……」女子嘟起豐潤的唇抱怨,卻情不自禁地癡望著他俊逸的臉龐。
站在這個男人身旁,令女子感覺自己像鑲了鑽石一般,能讓所有人的目光頓時聚焦在自己身上,她的好姊妹們嫉妒死了,每個人都想打探她究竟怎麼引起他的注意,又是如何得到他的。
其實,沒有人知道楚河是如何發迹的,也沒有人清楚他的事業究竟跨足多少領域,甚至,看不出來他的年紀。
他一出現,就在政商社交圈引起一陣騒動;出衆的外貌、優雅的儀態、出手闊綽,不僅身旁美女如雲,更擁有數部男人夢想的天價名車。
大部分的人只知道他從美國回來,經營會員製高級俱樂部,握有人人都想打通的政界人脈,知悉必須透過特殊管道才能得到的商界內幕;他多金、迷人、有權有勢,一時間,令所有女人瘋狂地想接近他,男人也無一不企圖與他攀上關系。
基本上他有求必應,但想見他非得透過他的特助安排與引見,愈是神秘愈是顯現他的尊榮,而他的無所不能,從接觸過他的人口中一傳十、十傳百,已然被神化了。
據說他只住國際飯店的頂級套房,休閑娛樂出入都在動辄年費上百萬的私人俱樂部,餐餐吃的是需要數月前預約、經常一位難求的高級餐廳,在酒店裏隨便一出手,小費往往是普通上班族一整個月的薪水……這些傳言如今都被證實了。
女子根本壓抑不住想快點跟姊妹淘分享她這個星期以來夢幻的生活;「楚河的女人」——光這幾個字就足以令她飄飄慾仙,誰想得到一夜之間她能從歡場中翻身,成了社交圈的名人。
楚河沒有因爲眼前的女人的貪婪與三心二意而表現出不耐,他總是泰然自若、一派閑適,彷佛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值得他皺起眉頭,也沒有任何事能教他放在心上。
待女伴的注意力又回到店員介紹的精品時,他將目光調至櫥窗外,意外地發現一雙好奇的眼眸。
櫥窗外站著一名年輕女孩,斜背著織布大包包,身上披挂著多層次的彩色衣料,一頭棉花般蓬松的鬈發卷在她小巧的臉蛋兩側,在這灰蒙蒙的冬日黃昏,像一道鮮麗彩虹抓住了楚河的目光。
當她發現楚河注意到她,立刻投以一記燦爛笑容,那雙水靈水靈的眼眸瞬間瞇成一輪彎月。
他起身步出店外,燃起一根煙,一時興起,對那女孩說道:「喜歡的話,我送妳。」
因爲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櫥窗裏的皮件,而他現在心情不錯,願意滿足一個年輕女孩對物質的慾望,用少少的金錢換來一個感激的笑容,值得。
女孩站直身體,用一種令人玩味的表情看著他,不是驚喜、不是警戒,也不像懷疑他是壞人,倒像是對他這個難以理解的舉動感興趣極了。
「爲什麼要送我?」羅曼光第一次遇到這狀況,先確定他是認真的還是開開無聊小玩笑,感覺這個男人真好玩。
他眼中流露一股狂肆的自信,看來不像需要以這種方式來「搭讪」女孩子,但又爲什麼會說出這種教人一頭霧水的話?
羅曼光並不覺反感,而是好奇,這個世界,真是什麼人都有。
「沒有爲什麼,也沒有任何條件,」他補充。「就是想送妳。」
因爲外貌的優勢,他不擔心這女孩將他視爲登徒子,就算她真的這麼想也無所謂,他一向不在乎別人如何看他。
「謝謝你,」羅曼光露齒一笑,然後搖頭。「不過我沒有喜歡到想擁有它。」
「機會稍縱即逝。」他給她一次反悔的機會。
「如果可以的話,不如把你的日行一善讓給更需要的人。」
他挑起濃眉,似乎嘲諷著她的僞善。
「若是能折合現金更好,我想有些人可能會比較需要一頓溫飽,而不是一個名牌包包。」羅曼光接著說道。
「沒問題。」他爽快地答應她,而後從皮夾裏抽出一大疊千元紙鈔,拿給在車旁等待的司機。「把這些錢分給睡在公園裏的流浪漢。」
她怔怔地望著他,沒想到他真的照她的意思做了,她幾乎想鼓掌叫好,痛快。
「我說過,機會稍縱即逝。」楚河以爲她後悔了。
「你現在是個好人了。」她聽出他話裏的揶揄,也故意亮燦燦地沖著他笑。
好人?現在?她的話令楚河莞爾。
那在他抽出鈔票之前,肯定是個大壞人,好簡單的二分法。
羅曼光被楚河唇邊那抹漫不經心的笑容給迷住了,他根本不在乎她怎麼看他,也不在乎皮夾裏的錢花在誰身上,若不是有個鑿油田的老爸,就是剛中了連杠好幾期的威力彩,總之,這個男人的腦袋構造肯定跟一般人不同。
她很感興趣,很想認識他。
只不過,街頭並不是個能夠促膝長談的場所,而且她待會兒還有英語課,時間不多。
最後,她選擇讓緣分決定自己還有沒有認識他的機會。
把問題丟到腦後,她往旁邊移了幾步,坐在石椅上,從她的織布大包包裏拿出一本a4大小的素描簿和一支鋼筆,低頭隨手塗鴉。
這舉動在楚河眼中看來很突兀,因爲他們前一刻還在對話,下一刻她已經完全沈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裏。
不過,因爲他的脾氣也經常這麼忽冷忽熱,所以竟也就不覺得她怪了。
對這樣年紀、這樣青春生嫩的年輕女孩,楚河應該是沒有興趣的,但或許是她那雙黑白分明,清澈的眼眸觸動了他心底的什麼,他不自覺地再度開口:「畫家?」
「不是。」羅曼光擡起頭,看著他回答。
這似乎是她的習慣、她的教養,說話時一定得注視對方的眼睛。
「畫些什麼?」他又問。
「你想看嗎?」她嫣然一笑,霎時,那雙黑到發亮的星眸彷佛變了色,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果然,他們的磁場是相吸的,他對她,也很好奇。
這其實不需要理由,有時候,我們就是會對某些人特別感興趣。
他沒有漏掉她眼神一瞬間的變化,斂了斂眉,生出一種反射性的警戒。
羅曼光挪動身體,拍拍身旁的位置。「你坐這兒。」
她仰著臉,仰著下巴,從雲層裏透出的夕陽余晖,映在她光滑細致的面容上如同一塊溫潤白玉。
她很自然、落落大方,閃耀著一股自信的光芒——許多女人在他面前總是腼得不知所措。
楚河原本以爲她只不過是時下那種毫無能力負擔卻迷戀名牌,夢想過奢華生活的年輕女孩,此時她大方的邀請卻給了他不同的結論。
她有張宛如天使,無害的容貌,水靈聰慧的雙眼、豐潤的唇瓣,假以時日再增添些成熟女人的妩媚,將會是個令男人血脈贲張的尤物。
也許,她很快就能利用自己的年輕與美貌,實現所有夢想。
「楚河……」
就在楚河正想要移動步伐,走近羅曼光爲他安排的專屬座位時,被他遺忘在店裏的女人走出精品店,遲疑地喚他。
他轉身,冷淡地問道:「挑到喜歡的了?」
「嗯……」女子臉上幸福的光芒在他轉身的同時瞬間褪去,因爲她敏感地察覺自己的美麗容顔已不再吸引眼前的這個男人。
「在這兒等我一下。」楚河跟羅曼光交代一句,便進到店裏,付款,讓老板娘將女子買下的服飾及配件拿到車上。
「我讓司機送妳回去。」他爲女子開車門。
「那你呢……」女子吞吞吐吐,想問清楚又怕顯得黏人。
「我走路,再見。」他將車門關上,連點希望也不留給她。
尊貴的凱迪拉克尚未開遠,楚河已經轉向羅曼光,不意外,她張著那雙明眸觀察他,神情是一種了然于心的慧黠。
她懂,懂成人世界裏,男女之間的遊戲規則,這讓楚河不必考慮是否會摧殘一株初初含苞尚未綻放的花朵。
或許,她也善于這種遊戲。
他邁開步伐走近她,在她身旁坐下,兩人之間親密地手臂貼著手臂,這不該是才剛剛認識的陌生人的距離。
他是刻意試探,自然一派輕松,但她竟也不覺唐突,這更加證實了楚河的臆測——她不像外表看來那麼單純。
對于楚河剛剛送走的女人,羅曼光一句話也沒問,只是攤開她的素描本,再從包包裏拿出另外兩本。
「喏,就是畫這些。」
素描本裏滿滿都是服裝設計草圖,線條精練,色彩豔麗,設計風格迥然多變,浪漫、俐潔、性感、知性……楚河一頁一頁慢慢浏覽,從她的作品裏感覺她豐沛的創造力。
他停留在每一張設計圖上的時間說明了他的專注,羅曼光很高興他不是借口搭讪,至少他願意認真看待她的心血。
在楚河興味濃厚地攤開第二本素描本時,羅曼光不覺暗暗觀察起他。
他絕對不是個平凡的男人,從他的座車,從他衣服的質感,從他手上戴著的價值數十萬的名表,從他舉手投足的沈穩與大氣……但他爲什麼願意花時間在一個陌生女孩身上,坐在街頭,煞有其事地看她的設計圖?
「妳是服裝設計師?」他轉頭問她。
「總有一天會是,但現在還不是。」
楚河聽見她奇特的說法,不覺擡頭看她一眼。
她像是明白他爲何會多看她一眼,報以微笑——如果他在她眼中是狂妄的,那她在他看來,肯定是超級無敵樂天加完全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目自信。
他再看一眼設計手稿,而後說:「我可以幫助妳提前夢想成真。」
羅曼光的美色還不足以令他昏頭,他也不可能爲了得到一個女人而盲目地砸下大筆銀子,而是她的設計圖觸動了他敏銳的投資嗅覺,她有才華,而他有錢,雙贏的事,沒道理不做。
「嘻……」她發出銀鈴笑聲,飛揚起一對娟秀的眉。「成爲服裝設計師不是我的夢想,是我的計劃,只是我現在的作品還不夠成熟,想投資我的話,要再等等喔!」
他不覺隨著她的笑聲勾起唇角,好有自信的女孩。
「妳的計劃要如何實現?」他對她,真的感興趣了。
「明年,等我大學畢業後,就到洛杉矶去。我想先投入電影服裝設計,競爭愈激烈愈能看清自己的實力,如果有人欣賞我,或是找到志同道合的夥伴,我想建立自己的品牌。」這個計劃不是秘密,她也不怕別人笑她天馬行空,不切實際。
「信心滿滿。」他從她發亮的眼眸中得到的結論。
「是信心滿滿,因爲我將投注一生的心力去完成這件事。」她的眼眸如夜幕裏的星子,一閃一閃發亮著。
「很不錯,」他微笑點頭。「能有用一生的心力去完成一件事的決心,就不會失敗。」
他對她的自信與現實之間的距離存疑,畢竟擁有實力的人不少,可是這個社會幸運值似乎比實力更重要,不過,她這個年紀能有這般想法,已經很值得肯定。
羅曼光沒想到連她父母都不能理解的想法,第一次得到正面的肯定竟然是來自一個陌生男人,她好開心,開心到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我可以抱你一下嗎?」她激動地說。
在他尚未意識到她這句話的意思時,她已經張開手臂,給了他一個感激的擁抱。
這擁抱紮紮實實,充滿熱情,不過時間稍嫌短了些,楚河只感覺到她的纖細與單薄,不是他習慣的那種豐滿窈窕的身段,但是……很溫暖。
松開手後,她將素描本收進大包包裏。「謝謝你,你的鼓勵將帶給我一整晚的好心情,我該走了,要去上課。」
「等等……」楚河從手提包裏拿出紙筆,寫下他私人的電話號碼,遞給她。
他事業上的頭銜多到塞不進一張名片裏,所以,他根本不用名片。
「需要幫忙,打電話給我,任何時間都可以。」
「我會的。」她收下memo,神秘地朝他眨眨眼,起身離開。
楚河坐在原處,目送她遠去。
他跟自己打賭,她很快會再出現。
************
夜晚,楚河回到他位在南港的別墅,這不是他的住處,而是處理公事的地方。
別墅很大,但裏頭的家具擺設卻少得可憐,大廳除了一盞自天花板垂吊而下的水晶燈以及原有的裝潢外,連張椅子都沒有,開放式的廚房裏設備齊全但從未用過,自回旋樓梯走向二樓,偌大的主臥室被用來做辦公室,牆上挂滿計算機屏幕,屏幕裏是此刻尚在營業的酒店、俱樂部以及私人招待所的監控畫面,和全球股市、彙市、期貨市場的最新資料。
他迅速浏覽完旗下所有公司傳送過來的帳目,接著一雙銳利鷹眼凝視著牆面的一排屏幕,腦中飛快運轉盤算著各種數據,決定接下來該如何調整投資組合。
他按下內線,對電話說:「進來。」
很快,他的特別助理唐龍雲打開辦公室大門,踩著無聲的步伐走進來,安靜站在楚河的辦公桌前,等待吩咐。
楚河旋轉椅背背向特助,閉起眼睛問道:「今天有什麼事?」
他想知道的事情自然會開口問,任何人都不能無端打擾他,就連跟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算是跟他最親近的唐龍雲也一樣。
「老爺要您今晚到他那裏一趟。」
「嗯。」
「天漢建設黃董、新龍金控梁經理、力遙電子郭總想見您。」
「排時間,新龍再等等。」
「總華飯店、亞力俱樂部、威爾登廣告送禮過來,我已經幫您回絕了。」
「嗯。」
「另外,邝小姐來了三通電話,雪兒和萱萱打了五通電話……」
楚河默不作聲。
唐龍雲低頭在pda上批注,楚河的沈默表示這三個女人已經從他的芳名錄上除名了。
回報完所有事,唐龍雲立在原地等候數分鍾,見楚河未開口交代任何事便悄聲地離開辦公室。
待特助離開,楚河爲自己倒了杯威士忌,燃起煙,遙控器一按,牆上的屏幕關閉,四周瞬間轉爲黑暗,而他唇邊煙頭微弱的紅光成了鬥室裏唯一的亮點。
這才是他熟悉的世界——漆黑、冰冷、伸手看不見任何希望。
自他童年有記憶開始,每個晚上勉強能夠棲身的地方,不是破舊的廢棄倉庫、一個地震就可能震垮的危樓,就是煙霧彌漫、充斥酒氣、毒品的地下室。
年輕又嗜賭的父母帶著他如鼠般逃避追債的地下錢莊,他們教他偷竊、教他利用看似無邪的童真向大人乞討,教他如何從賣場、百貨公司偷得食物和可以變賣的商品,一有錢便忍不住要到賭場拚運氣翻本。
他的童年過的是不知道下一餐在哪裏,不曉得明天還看不看得見父母的日子,但賭徒就如毒蟲,不見棺材不掉淚,最終,他的父母仍然難逃死神的追緝。
父親被追債的凶神惡煞逼急了,偷了一批交易的毒品,結果引來更可怕的黑道追殺,諷刺的是,他竟成了殺死他父母的黑道大哥的唯一養子。
唐龍雲口中的「老爺」便是楚河的養父楚貫中,臺灣第一大幫派的老大,一生殺人難計、壞事做盡,現世報便是身邊的六名妻妾沒人能爲他生下一子,他在六十歲壽誕那天收養了楚河,一個年僅十二歲卻不畏生死,沒有情感,唯一敢直視他的眼的孩子。
楚河並不恨楚貫中,因爲他對生命的一切早已失去感覺,或許死亡對他父母、對他而言,都是解脫。
楚河飲完最後一口酒,再次按下內線。「備車。」
離開漆黑的房間,楚河下到一樓,走出大門,坐進加裝防彈玻璃的奔馳轎車裏,下一個目的地便是楚貫中在萬華區的宅邸。
他兩眼直視前方,面無表情,腦中盤算著如何從一樁數億的工程開發案中獲取高額報酬。
奔馳車平穩地前進,猶如坐在靜止不動的車子內一樣,司機小心翼翼地控製每次踩油門及煞車,不讓他感覺一絲搖晃。
他不是喜怒無常的人,甚至很少發過脾氣,但身邊的人卻無一不打從心底畏懼他。
蓦地,他手提包裏的電話響起,這是他的私人電話,知道的人不多,都是些位高權重,不能曝光的幕後黑手。
他拿出手機,是個沒有代號的電話,他按下拒絕接聽。
不一會兒,鈴聲又響起,再次中斷他的思緒。
他盯著發光的手機屏幕,盯著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任它一直響,直到轉入語音信箱。
或許是哪個厲害的女人透過層層關系,弄到他的電話。
鈴聲停止,卻沒有語音信箱的通知。
家用電話,士林區?
當他搜尋腦中記憶,認識的人當中有誰住在士林時,電話鈴聲第三度響起。
他按下通話鍵。「哪位?」
「羅曼光,羅馬的羅,曼谷的曼,光明的光。」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自另一端傳遞而來。
沒聽過。「打錯了。」
「嘿,你說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你。」
楚河瞇起眼,感覺這聲音有些熟悉。
「我們九個小時前見過面,我有你的電話號碼,但是忘了留下彼此的名字,你說我們倆誇不誇張?」
清脆的笑聲在他腦中瞬間聚集成一張臉孔,一張有雙水靈烏黑的眼瞳的臉孔。
「羅曼光……」他知道是誰了。
楚河沒想到她這麼迫不及待地在今晚就打電話來了。
是遊戲技巧不夠高明,還是太擔心他這只到嘴的肥羊跑了?
「請多多指教。」那聲音的主人又笑了,笑得像個頑皮的孩子。「我還以爲我們應該更有默契的。」
「默契?」他捉不住年輕女孩跳躍的說話方式。
「是啊,原本我期待報出名字的時候你就能立刻聯想到是那個你問也不問名字就給了電話的陌生女孩。」
「下次我接起電話之前就會知道是妳打來的電話。」他交疊起雙腿,靠向椅背,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出招。
「這不算,不靈了,你會把我現在撥給你的這支電話號碼儲存在你的手機裏,你當然會知道是我打來的。」
「那麼妳可以試試用另外一支電話打給我。」他的口吻不冷不熱,因爲尚不確定她打電話給一個絕對算得上陌生的男人,卻用如此撒嬌熟稔的口吻說話,要的是什麼。
「咦……我打擾到你休息了嗎?」
「沒有。」他看看手表。
「那就好,我剛畫完圖,昏天暗地的,現在才注意到已經淩晨三點了,你都這麼晚睡?」
「嗯。」事實上,他很難入眠,經常一天睡不到三個鍾頭。
「我對你很好奇,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問題?」每個女人都對他很好奇,對他的身價很好奇。
「你覺得自己是個有趣的人嗎?」
「嗯?」他再次跟丟了她的思緒。
「例如說常常有些瘋狂的想法,或是會去做那種一般人認爲不可思議、覺得你發神經的事?」
他沈吟片刻。「我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噢……」她發出一聲失望。「如果你回答不出來,那就表示你不好玩。」
「怎麼說?」她的問題和反應都令他意外,也教他摸不著頭緒。
「因爲你考慮太多,斟酌太多,沒辦法憑感覺回答,看來你已經老喽……」
「呵……」他笑出聲。「是啊,我也覺得自己老了。」
有多久,沒人用這麼「無禮」的方式跟他說話?或許是因爲她還不認識他,也不認爲他是什麼神聖不可侵犯的大人物,所以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那我猜錯了。」她一邊講電話,手上的筆隨意地在紙上畫著印象中的他的輪廓。「一開始我有種感覺,感覺我們磁場相近,一定會合得來,所以我才會想都不想就打電話給你……」
車子已經來到楚貫中住處的圍牆邊,楚河示意要司機先停下來。
「我喜歡「默契」這兩個字。不過,經常是我一廂情願的感覺,到最後往往會發現即使成長環境相近的兩個人,想法仍然可能相差十萬八千裏。」
她濃濃的失望聲音改變了先前他對她的目的的質疑,或許是他把她想得太複雜了。
因爲他複雜,所以看出去的世界就不再單純。
「那麼,妳是個有趣的人嗎?」他用她的詞彙反問她。
「你覺得呢?」她反問。
「這問題很狡猾,我對妳並不熟悉,看來妳也回答不了。」
「那你爲什麼給我電話?如果不是因爲對我有種特別的感覺,一般人不會將自己的電話留給陌生人。」
「嗯……」他開始又不那麼確定她是不是正在「勾引」他。
「我覺得我會喜歡你,所以想認識你,然後就打電話給你了,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但是!我不是要追你喔!」她鄭重澄清這通電話的出發點。「如果我們有那種「默契」你就會懂,如果不是,那你一定會以爲我有病,會被我嚇到,所以,我才要先確定你是不是那種一板一眼,禁不起玩笑的大人。」
「我倒是很少被嚇到。」他笑答。「而且不認爲妳有病。」只是很「跳」,不容易理解。
「那就好。」她如釋重負地吐口氣。
「或許妳能夠教我怎麼變成一個有意思的人。」
「成形的大人要變回孩子不容易,不過,我想你有機會。」她終于又笑了。「至少,你沒有挂我電話,也沒有罵我神經病,還那麼nice的聽我說一堆亂七八糟的話。」
「那我應該覺得高興?」他不自覺地勾起唇角。這通完全沒有重點,教人摸不著頭緒的電話,竟是近來他感覺到最愉快的一次交談。
「不,你應該早點上床睡覺。」她打了個哈欠。「我困了,改天再打電話給你。拜拜!」
「拜拜……」
楚河一直到合上手機,唇邊的笑意仍未褪去,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她看起來很年輕,卻有著超齡的成熟思想,有時說話像個孩子亂無章法,但在你將她當成孩子看待時,她卻又不經意地冒出有如哲學家,觸動人心的話語。
坐在駕駛座的司機偷偷瞄著後視鏡的楚河,眼睛瞠大,彷佛剛剛被鬼嚇到。
他沒見過少爺在接完電話後,臉上的表情,是笑著。
楚河斂起笑意,按下鐵門遙控器,對司機說:「現在可以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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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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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27 12:01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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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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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AA制︰是源于大中華地區的詞匯,意思是活動的參與者,要平均分擔所需費用,通常用于飲食眾會飯局及旅游等活動場合。「AA」是「AlgebraicAverage」的縮寫。意思是「代數平均」。意思是按人頭平均分擔帳單。還有個說法,「AA」是英文「ActingAppointment」的縮寫。16~17世紀時的荷蘭和威尼斯,是海上商品貿易和早期資源共享本主義的發跡之地。終日奔波的義大利、荷蘭商人們已衍生出眾時交流信息、散時各付資費的習俗來。因為商人的流動性很強,一個人請別人的客,被請的人說不定這輩子再也踫不到了,為了大家不吃虧,彼此分攤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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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e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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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偏執,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覺」。
離開學校進入社會之後,每一份工作幾乎都能接觸到很多人,漸漸地注意到人與人之間的「磁場」相當奧妙;當我們對彼此都還不熟悉的時候,是什麼原因讓我們想更進一步認識對方,又是什麼原因讓彼此最後成爲無話不談的朋友?
是眼神?是言談間不自覺顯露的價值觀?是對方釋放的善意?是一種感覺到被喜歡的反饋?
總之,我相信是某些複雜而微妙的「訊息」形成了所謂的「磁場」,換言之就是「緣分」。
仔細回想,身邊認識多年的好友當初是怎麼纏上彼此的?
有第一次出去喝咖啡就聊到慾罷不能,聊到店家快打烊的;有坐電梯心不在
焉,兩人都在不是目的地的樓層恍神地走出電梯而尴尬一笑,開始交談的;有一開始明顯不對盤,卻又很在乎對方的一舉一動,到最後不知怎的變成麻吉的;也有暗暗眼神交流了大半年,最後終于「啪」地一聲,一黏黏了十幾年的……
至于「戀人」呢?
男女之間的吸引力,其實很強烈。我總是納悶那種要「追」好久才追得到的愛情,因爲喜歡的感覺無法隱瞞自己,除非不誠實、不直率、性格扭捏,不然,這種強力磁波,在一方動了起來的時候,應該是迅雷不及掩耳的就擦出火花才對。
當然,每個人的個性不同,所以才造就各種耐人尋味的愛情面貌,要是每個人戀愛的過程都一樣,那我的故事也就沒有題材可寫了……(餓死)
這幾個月生活有些變化,多了許多機會接觸到各式各樣的人。
年輕時很喜歡聽別人的故事,或許是因爲有著一雙善解人意的眼眸(自己幻想),所以經常能夠得到良善的回應。
不知何時,生活磨[yìng]了原本柔軟的心,那種樂于去了解別人、體貼別人的心情漸漸消失了,甚至,對于別人釋出的善意有著反射性的猜疑,這過程是如何産生變化已經無法整理出來,幸好,近來又重拾那種人間處處有溫暖的感動。
希望看見一張笑臉,最好的方法便是我們先露出微笑,然後,讓這個愉悅的心情真實地傳遞出去,或許接下來,將有更多的人得到這個延續而下的笑容。
貼一篇去年聖誕節看到而且很有感覺的新聞——
耶誕節到了,美國有一位好心的婦人在買咖啡的時候,無條件幫下一位客人買單,結果引發顧客之間的溫馨回饋,到現在已經有八百多位民衆,請陌生人喝咖啡。
「什麼?前面的客人留了一筆錢,看我想喝咖啡還是吃蛋糕,隨便我選?怎麼會有這麼好康的事?」
這份溫馨咖啡情,來自一位每天喝咖啡的常客。
這位女士買完自己的早餐,就順便幫下一位客人買單。
不知道是不是耶誕節快到了,這次客人的反應非常熱烈,到現在已經有八百多人參加,甚至有人一次就留了四、五杯咖啡的錢。
在寒冷的冬天,只要多買一杯咖啡,你也可以爲別人創造溫暖。
祝親愛的讀者——
聖誕快樂!(笑臉)
作者:
aaa1218
時間:
2024-5-29 15:26
謝謝
作者:
wang56
時間:
2024-5-31 21:48
謝謝
作者:
yoman1234567
時間:
2024-6-2 08:00
Nice
歡迎光臨 HFL (http://happyfunnylan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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