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約會十二點整》【海廚房晚餐6】

  唉~有個莫測高深的姊姊還真是累啊﹗
  每回想做壞事總是功敗垂成,
  一律在她“優雅的”殺氣下無所遁形……
  不過﹗今天卻來了個異國帥哥,
  竟然能把姊姊一向冷靜的面具打破耶﹗
  難不成他和姊姊真有過什麼?可是……
  聽他們談話,這家伙好像來自西西裡?
  哇靠~那不就是黑手黨嗎?﹗
  還追著姊姊要西西裡之光?那是什麼?
  啊~隨便啦﹗管它是什麼,
  反正她是不反對他假借名目追姊姊啦﹗
  可這黑手黨的生活也別這么刺激吧──
  不僅被監聽、海廚房還被炸﹗我說啊,
  都最終回了,就不能多來點甜蜜蜜的嗎?

楔子

  尼斯是個美麗的水上城市。

  她優雅,她浪漫、她多情得讓人為她罔顧一切,如水一般的婀娜多姿,美化了義大利版圖,吸引著撲火的飛蛾朝她籠罩。

  那是有著白色尖塔的百年大教堂,占地千坪、山林環繞,河水流經處是一片綠意盎然,處處莊嚴神聖,彷彿不可玷辱般高潔一維多莉亞大教堂興建於一八九二年,以義大利富商之妻維多莉亞為名,隸屬於家族式的私人產業,不對外開放。

  在一個艷陽高照的大晴天,微微吹拂的海風飄散著些許鹽味,海鷗尖嘯著拍翅飛掠平靜海面,一場叫人稱羨的世紀婚禮在此舉行。

  擁有古老姓氏的黑髮男子緩慢地走向一身黑的神父,佈滿鮮花的聖壇揚散著眾人的希望,然而男子不見喜色的臉上冷峻得如剛出土的花崗石。

  輕揚的鐘聲準時在正午十二點響起,男子的眉頭微皺了一下,沒人瞧見他藍眸底暗藏的焦慮與不安,好像他正為錯過某個十分重要的約會而感到不太愉快。  

  正午十二點的約會,他注定要失約了。

  “好漂亮的新娘子呀!”

  一句發自內心的讚美引來無數的贊譽聲,披著白紗的紅髮女子有著驚人的美貌,一雙碧綠色的眸子盛滿對這場婚禮的渴望,以及對黑髮男子無盡的傾慕眼光。 

  挽著慈愛的父親的手肘,她一步步朝著等候她的福祉前進,將纖柔的手交付另一個男人手上,面上掩不住得意又興奮的光彩,她在心裡想著︰這個男人終於是我的了,沒有人可以從我的手中傖走他。

  優美的風琴彈奏著結婚進行曲,一臉嚴肅的俊帥神父朗讀著婚姻的誓言,他用著近乎嚴苛的聲調詢問新娘愿不願意一生一世尊敬、順從、服侍她的丈夫,不離不棄只愛他一人。

  “我願意。”

  回答得極快,似乎等候已久,全在她一手算計中,絲毫不差地全在掌控下。

  反觀身旁的新郎卻是滿臉不耐煩,他也在等待,等待這場婚禮早早結束,他好趕赴另一場的約會,免得那人久候不到而轉身離去。

  但是在聽到那段“你願意用你的生命去愛你的妻子,並保護她一生一世不受任何傷害”的誓言 ,他的表情明顯頓了一下,遲遲開不了口說出那句一一我願意。

  等得心焦的新娘拉扯了他的手一下,看著那張過度妝點的艷容,他的心頭有著說不出的厭惡,真想拋下一切遠定高飛,做他想做的事,而不是被塚族責任給綁死。

  而他也真做了,在雙方親友面前拋棄了新娘,大步邁開長腿往門口走去,不去想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只是,他沒機會趕上十二點正的約會,因為……

  “哈哈……你們休想借著兩大家族的結合壯大勢力,獨佔西西裡島的利益,我要你們死在維多莉亞的懷抱裡,沒命走出大教堂。”

  詭異的機械聲說完這段話後,一陣威力強大的爆炸由聖壇中心點向外爆開來,成放射狀燒灼每一個來不及逃生的觀禮者,烈火頓起、濃煙冒竄。

  一道黑色影子被爆炸的力道彈了出去,落在綠色的草地上,眼前一黑不省人事,成為白色教堂裡唯一的生還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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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嘻嘻嘻……你們快來瞧瞧,好壯觀的紙樹喔!看起來好像真的樹。”

  “什麼紙樹,它本來就是活生生的綠木,只不過被人掛上一張張紙簽,遠遠一瞧彷彿開滿五顏六色鮮豔花朵,燦爛滿枝啞。”

  “耶!是紫荊吶!怎麽會滿是紙簽,與情人的黃絲帶好相似,又是哪個人在等待遲歸的情人嗎?”

  “啐!少胡說了,沒見識的家伙,你沒看過前幾期最暢銷的少女雜誌呀!裡面介紹得可十分詳盡。”

  “是哪本雜誌?”扎著馬尾的女孩如是問道。“《漂亮夫人》呀廠留著俏麗短髮的牛仔褲女孩這般回道。

  “喔!那本呀!我剛好買不到,那兩期的雜誌特難買,我跑了好幾家店居然都缺貨耶!害我流行資訊整整落後了人家兩個月”好不甘心。

  “哈!難怪你不知道它的典故了,聽說這是一棵十分靈驗的紫荊樹喔,只要寫下自己對下一個情人的要求和期待,再把它往樹十一掛,然後對樹下的石碑許下希望。那麽願望便會成真。”

  “真的假的,你別說來唬人,哪有那麽靈的事﹗”馬尾女孩一臉狐疑的斜睨迎風輕揚的紙簽。

  “騙你干麽?!你瞧瞧我帶了什麼來著。”地要換掉身邊的爛男人,下體貼又超愛吃醋,小氣得令人受不了,不趕緊換個人她會先瘋掉。 

  女孩尖叫的伸手一搶,“哇!粉紅色紙簽,上面還印有招 福祉的招福貓,真可愛。”

  “不要太貪心啦!一人一張,我有準備你的,趕快寫一寫掛上去,希望我們的桃花也像這棵紫荊一樣滿滿一樹,那就太完美了。”牛仔拆女孩陶醉地凝望據說具有神祕力量的紫荊樹,眼中冒出一顆顆夢幻的心型。

  “你喔!才叫我別貪心,瞧你的心更貪,滿滿一樹桃花你消受得起嗎?小心來個情人看刀。”真心的,一個就夠了。

  “也對。”她一笑,露出兩顆俏皮的小虎牙,朝好友一吐粉色小舌  

  這是寫給情人的備忘錄。也不知是由誰開始流傳這說法,它已經成為一則口耳相傳的傳奇,無法可查。

  滿樹掛滿紙簽的紫荊樹毫無怨言地任人攀扯,始終一如入定的帥帥下置一語,由著相信神話的女孩、女人們在它身上系掛希望。

  愛情是一項天賜的禮物,它來時不會有半句通知,莫名地佔據人門的心窩,不肯走也無法驅離,就這麽賴著、霸著宛如上匪,讓心只能受它控制;

  望著兩名十八、九歲的女孩嘻笑著將粉紅色紙簽摺成心型,爭先恐後地想占個自己認為最好的位置,逗著鳳頭 鵡的湛薇薇笑了,微微揚高桃紅般唇 。  

  年輕真好。她在心裡輕嘆。

  想想自己在她們這個年紀做了什麼,除了瀆書求學外,她的生活一成不變的乏味,她甚至覺得自己有可能悶死在書堆裡無人聞問。

  然後有一天她突然想往外飛,對著外面的世界起了莫名的好奇心,她想看看書本外的天空有多湛藍,海有多麽遼闊,人是否渺小得不值得一提。

  一道由遠處傳來的聲音正在召喚她,一聲急過一聲地呼喚她的名字,好似情人的呢喃,聲聲催促她提起行囊,勇敢地向外邁出一步

  那年夏天,鳳凰花初開之際,她看過飛機飛過劃下的長虹,點綴著平凡無奇的天際,驛動的心有了冒險的衝動,帶著她走出四面環海的小島。

  美其名是遊學,實則是定走停停,看到什麼稀奇地便學起來,有什麼有趣地就自己做做看,東學一點、西學一點,究竟學了什麼她也不是很清楚,自然而然的投入地中海料理中。

  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因此開了這問“海廚房餐坊”,自從那個擁有一身海洋氣息的高峻男子定人她的視線……

  驀地,微笑中的湛薇薇斂了不平靜面容,略帶憂傷的眼睛出現一絲疑似苦澀的流光,輕挪眸光看著被石碑壓住的泥土,彷彿那裡埋葬著她一生最大的傷痛。

  “瞧!她又在看了、又在看了,那個地方一定藏了什麼,真想去挖挖看。”讓人心好痒呀!

  “最好找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你帶鏟子、我帶十字鎬,你從左邊、我從右邊,我們合力一起挖。”她就不信挖不出祕密。

  “聽 很叫人動心,但是有點蠢。”月黑風高誰敢出來,又不是飄來飄去的“好兄弟”。

  “那裡蠢了,你不覺得這是個絕妙的好主意嗎?”還沒行動先澆桶冷水,誰還能熱血澎湃。  

  一根黑色的筆直接戳上工讀妹妹顏艾兒的眉心,“ 月沒光你瞎摸蝦呀!你忘了付你薪水的頭家娘就住在店裡,我們一有動靜她沒立刻報警才有鬼。”

  說不定她們鏟子還沒往下挖,人已經被大批警力包圍,接著就到警局作客,關上一夜再以“誤會”釋放,蓬首垢面地迎接不名節的早晨。

  別以為頭家娘看起來和善又好相處的模樣,其實她骨子裡是很陰險的,管你是姐妹還是兄弟,犯了她的禁忌就是不行.

  不許動那塊石碑的念頭,想都別想!湛薇薇三午前用指頭指著她鼻頭笑著說道。

  三年耶!不是三天、兩天,湛蘇蘇一想到老姐當時的表情還挺毛的,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流著相同血液的親人,而是全然陌生的恐怖份子。

  想到此,不由自主打個冷顫地湛蘇蘇推開鼻梁上的太陽眼鏡,猛喝一口熱卡布奇諾祛寒。

  姐妹做了二十三年,可她對自己的姐姐實在一點也不了解,完全不曉得她在國外幾年做了什麼,只知她回國以後變得更高深莫測,彷彿得道高人一般讓人無法捉摸,心裡想什麼還真沒人看得透。

  “噢!對哦!我怎沒想到這一點。”略顯懊惱的顏艾兒用頭輕撞柱子,想把腦袋瓜子撞得靈光些。

  “說你蠢還不承認,要是能挖我早就得手了,哪會等到你來攪和。”她還真試過,可是……

  唉!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罷,省得她也要罵自己是蠢人一枚﹗

  有誰想得到她那個氣質高雅的姐姐,有著媲美00七的敏銳第六感,她才準備好工具打算趁夜開挖 ,一轉身,哇!好個女鬼在身後。

  沒嚇破膽是因為她已嚇得目瞪口呆、魂不附體,整個人僵化成千年木乃伊芳,根本無法思考。

  “話不是這麽說嘛!絲絲姐,所謂一千人的力量有限,合兩人的智慧就不同凡響了,我們應該合作做一次賊。”筷子的啟示便是最好的證明,有誰不知道一根筷子易折,一捆筷子絕對折不斷。

  團結呀!總會有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三個臭皮匠肯定勝過一個諸葛亮.雖然她一直懷疑這句俗諺有點自欺的諷意。

  誰都知道臥龍孔明才智過人,乃一代奇人,不然怎會氣死自詔聰明蓋世的周瑜呢!

  “賊?”她真的腦袋壞了,該送廠修理。

  “不是啦!一 口快,我的意思是我們倆聯手瞞天過海,想辦法趁薇薇姐不在 下手,她不可能一整天都窩在店裡。”有時候她會帶將軍到附近花田散步,那便是機會。受到她的煽動,眼一亮的湛絲絲當真考慮起這可行性。“聽起來頗有見地。”

  不錯的建議,讓她再好好想想……

  “當然是水準之上嘍!想想我們多想知道石碑下有什麼東西。也許是一具男人的尸體,或是小孩的骨骸,它困擾我們多久呀!”讓她好奇地都沒心思念書,差點被當。

  “嗯哼!原來我們之間有人是殺人兇手。”值得探討一番。所有犯罪行為必須被遏止,回歸祥和的社會生態。

  “哎呀!你怎麽可以說薇薇姐是殺人兇手,我們只是猜想而已,她從來不談感情事,也不交男朋友的舉止真的很怪耶!”感覺像深受傷害的樣子,不給任何人追求她的機會。

  “很怪嗎?你交過幾個男明友?”來個情史大公開,用以參考。

  “濃!絲絲姐,你不要問人家這種令人害臊的問題,我們談的是薇薇姐又不是我。”干麽扯到她身上,難道她暗戀學長的事被她發覺了?

  “我不是絲絲。”真可憐,她請的工讀生有嚴重的聽力障礙。

  沒發覺異樣的顏艾兒哈笑兩聲。“絲絲姐真是愛廾玩笑,你小是絲絲姐是誰?

  外星人附身不成……”

  咦?絲絲姐的顏面神經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怎麽一直在抽搐,連眼角也眨個不停,好像快要中風似的,嘴巴也歪了。

  不好,救護車電話幾號?她可不會放血,聽說腦壓過高會爆腦,不知道足不是真的,她要好好觀察一下,免得來不及搶救。

  呃呃呃……好像不太對,她為什麼直看向她身後,且感覺一陣陰風冷颼颼地從背後掠過?

  “艾兒,三桌的杯子收了沒?順便把地拖一拖,別把垃圾收在客人看得見的地方,餐飲業最注重門面整潔。”廢話太多容易招來是非。

  “啊!薇……呵呵……薇薇姐,我沒有背著你說你壞話喔!我們只是在聊天。”

  要命,她怎麽遲鈍到沒注意背後多出一個人。

  “辛苦了,艾兒,瞧你聊得滿頭大汗,是我把空調溫度調得太高了,讓你無法暢所欲言地聊個過癮,實屬我的過錯,是我該向你說聲抱歉。”或許她該彎個腰致歉,才顯得出誠意。

  “我……呃……”乾笑成了她此刻唯一的表情。

  冒著冷汗的顏艾兒滿臉局促,眼神低垂地不敢伸手抹汗,視線有些埋怨地瞄向同樣噤聲的叛徒,怪她沒出聲警告她一聲,害她被當場抓包。

  冷氣的溫度是適中啦!可是她怎麽覺得比平時冷一點,好像一室的冷風全集中在她站的這一區,感覺腳指頭縫都涼涼地,彷彿被泥鰍鑽過似的。  

  未免太詭異了,薇薇姐看起來和平常沒兩樣呀!為什麼她會感到一股陰氣在四周盤旋,薇薇姐優雅恬靜的形象在她面前扭曲成一條蛇?  

  好可怕哦!她一定是撞邪了,深層意識遭邪魔控制,才會開始有亂七八槽的幻覺,把散發聖潔光芒的頭家娘看成手拿刀戟的惡魔。  

  “絲絲,你想去哪?羅馬大帝凱撒沙拉一份,巧克力舒芙蕾一份,還有酥皮起司派,別忘了買單,本店不提供白吃白喝。”  

  衣領由後被人一把拎住,一腳跨出的湛絲絲心虛地嘿了一聲,“姐,我沒吃那麽多吧!我正在減肥。”  

  每次都吃免費的,她哪記得多帶些小朋友來,加油卡、電話卡、披薩卡、購物卡、遊戲卡能不能抵帳?每逢月底就特別窮,口袋輕如一張薄紙。  

  所以她才一得空就來打打牙祭,一個人在市中心租房子可是很傷荷包,出門在外樣樣都要錢,不省著點怎麽過日子。

  “可見你的毅力敵不過肥胖的誘惑,肥肉都在腰間向你招手了。”嗯!小腿粗了些。 

  “等……等等,是美食的誘惑才是,而且我也不算胖,二十四寸的小蠻腰正好盈握,是難得的纖纖合度,還沒人敢嫌棄我。”她是標準體態,活脫脫地美人胎。

  “誰的盈握,裴家貴公子嗎?”不愧是動筆杆的,用字遺詞十分文藝。

  一聽到自己被跟那個死豬頭湊成一對,臉色漲成豬肝色的美女編輯火氣十足的開炮,“不要把他和我相提並論,他連幫我提鞋都不夠格。”

  “咦,他是誰?”故作無知的湛薇薇將妹妹按回座位,故意引話捉弄。

  “還能有誰,不就是混蛋王裴向晴.”那頭豬簡直生來和她相克的,老是在她周遭出沒。  .

  “原來是裴先生呀!你對他真是有情,口上叨叨念念不忘他的名字,小倆口感情好得令人羨慕。”單純的心情,單純的愛戀,多好。

  驀地,一雙藍寶石似的瞳眸忽地掠過她的思緒,調侃的神情略微恍惚,噙笑的唇畔多了一抹難以察覺的思念。

  愛情呀真的要簡簡單單,不要太複雜,否則只會白找苦吃,把自己搞得傷痕累累,無一處完好,最後黯然而歸,把心遺留在遙遠的那片海洋。

  “什麼小倆口.你別學喬太守亂點鴛鴦譜,我和姓裴的八輩子也扯下上關係,我們是兩條死也不會交會的平行線。”一提起裴向晴,湛蘇蘇的口氣就顯得激動萬分,好像很怕人家有所誤解似︰

  “是這樣嗎?”湛薇薇不以為然的一笑,以指輕劃妹妹微酡的粉頰。

  證據就留在臉上,無從狡辯。

  怕被看穿心事的湛絲蘇不懷好意的反手一指,“姐,你呢?這些年追你的男人不少,你這朵鮮豔欲滴的玫瑰將花落誰家呀?”

  “我?”她失笑的揚高秀眉,視線不經意地落向紙簽滿樹的紫荊。

  “對,就是你,照排行你是老大,應該早就有好消息傳山才是,”二十七歲已經不年輕了,即使她美麗如昔。

  不回答的湛薇薇只是揉揉她的髮,笑得好似春天的暖風,不帶一絲憂郁的顏色。  

  “把店顧好別打什麼歪主意,我帶將軍出去散散步。”

  “哦。”姐姐又敷衍人了,老是把她當孩子看待。

  “對了,不要想去偷挖那塊石碑,要是讓我發現泥土有松動現象,你和艾兒會知道我對你們有多友愛,絕對令你們畢生難忘。” 

  回眸一笑,湛絲絲和顏艾兒同時吞了吞口水,感覺身側的空氣變得稀薄,呼吸困難地猛打哆嗦,一股無形的壓力來自湛薇薇那抹嘴角的微笑。

  這一刻,她們真的有點怕怕,寒自心起,不由自主地點點頭。雙肩內縮像只在牆角探望的老鼠,一有聲響馬上鑽回洞裡。

  “乖一點呀,小朋友,別讓我失望。將軍,散步了,不要再偷吃客人的萊。”

  拍翅聲驟起,一只米契爾少校鳳頭鸚鵡咱地飛掠水晶燈,跟隨主人的背影沖向藍空,貪嘴的尖喙還叼著半截煙燻 魚,十分滿足地飛問縷斗菜菜花田。

  雲層很低,陽光很淡,美麗的女主人信步走在滿布野草的小徑上,她的神情是愉快的,卻也帶著旁人難以接近的淡漠,隔絕傷人的情情愛愛。

  “喂!裴大少,你認真點行不行,別老是吊兒郎當地打游擊,不把公司業務當一回事的只想著打混,你到底是振作了沒?”

  被捉去灌了一夜酒的裴向晴仍有些宿醉的後遺症,頭昏暈眩不說還感到一陣難受的噁心感,空著腹想吐吐不出來,無精打彩地只想躺卜米睡個好覺。 

  但是不行,他還在上班當中,雖然在自家企業體系學習業務的干作,可是免下了的交際應酬仍是逃不掉,害他頭痛得要命還得硬撐著,為的就是不想被某個美人採訪編輯嘲笑他是二世祖,扶不起的阿斗。  

  結果呢!他讓自己走進蝗蟲堆裡,任人一杯一杯地猛敬酒,他暗地叫苦還得笑著說乾杯,把自尊和面子丟在一旁,跟著飲酒玩樂,讓人造F波吃盡豆腐,差點淪為酒店小姐的性玩具。

  而在他犧牲了志節之後居然還沒簽下台約,一延再延的客戶看準了他是只剛冒出頭的菜鳥,吊他胃口的想在他身上多撈點好處,以為他是很好宰殺的肥豐。

  魯來魯去魯出一份草約,還不具法律效用,這還不叫他吐血嗎?   

  偏偏一大早還來個不識相的家伙在耳邊疲勞轟炸,不管他臉色多難看地說個下停,真想給他一拳好叫他閉嘴,他的頭快要爆炸了。

  “拜托,裴大少,麻煩你把眼睛睜開些好嗎?不要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好歹做個榜樣讓其他員工看,以後等你接掌裴氏企業才不會有不堪的蜚言蜚語傳出。”

  又在打哈欠了,他就不能稍微長進點,維持裴家少爺的形象嗎?

  “豐先生,克勤兄,你能不能少念一句,我快吐了。”他的胃在跳探戈,整個都快翻了。

  表情一惡的辛克勤拎著未來上司的領子低吼,“你說我的話令你反胃作嘔?”

  “是很噁心呀﹗”他不怕死的一應,勉強撐開一絲眼縫輕睨

  “你一一”可惡,他真活得不耐煩。

  “別急別急,聽我說完,距離不到八個小時,我被灌了兩瓶白蘭地、三瓶陳年威士忌,還有一堆雜七雜八的混酒,我能站得住你就該偷笑了,至少我沒吐在你身上。”天呀!他需要一杯咖啡醒醒腦,不然這一天別想好過了。

  裴向晴想到的不是鄰近的咖啡屋,而是一、兩小時車程遠的誨廚房餐坊,以及那個牙尖嘴利、不肯讓步的俏人兒。

  好些天沒見她了,倒有幾分想念,少了夾槍帶棒的煙硝味還真是不舒服,他最近才發現自己有被虐的傾向,老要找罵挨。

  “你要敢吐在我身上,我會先打斷你一排牙。”真沒用,才幾瓶酒就掛了。

  體諒他酒量不佳,原本惱怒的辛克勤緩了火氣,將手鬆開放他自由。  

  “嘖!這麽狠呀!一點情面也不留。”他想笑,卻變成按著太陽穴呻吟。

  “對你要是客氣,只會讓你更得寸進尺的爬到我頭上,把我當狗使喚。”有些人不用對他太好,省得氣死自己。

  說得真嚴重,頂多當奴才來用罷了,不過他不會點破這點。“親愛的表哥,我有這麽惡劣嗎?”

  “請叫我辛經理,目前你只是我手底下一顆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小螺絲釘,別借故攀關係。”辛克勤口氣不屑地撥開他搭在肩上的手,表現出公事公辦的姿態。

  他可不管他未來會不會在商界發光發亮,沖著對他的了解,態度強硬是必然的,否則準會被他吃得死死的,連尸塊也不留下。“笑面虎”形容的就是裴向晴這種人,表面上嘻皮笑臉全無惡意,和每個人都能打成一片、相處融洽,但骨子裡的算計可是吃人不吐骨頭,往往在談笑間將人引進他的陷阱裡,然後一口吞掉。

  前提是,他肯認真的看待那件事,下打馬虎眼虛應了事,前景才大有期望。

  “是,辛大經理。”裴向晴故作正經的立正行禮,眼中的促狹不改頑皮本性。

  他和辛克勤可不是一表三千裡的遠房表親,他們擁有共同的外公外婆,眉宇問七分相似,除了年齡的差距和外表的沉穩度,兩人就像兄弟一般,因為他們的母親互稱姐妹。

  有誰比“外戚”更適合收為幕僚?也就是所謂的心腹、核心人物,在內舉下避親的情況下,辛家表哥就這麽被“親戚”的套子套中,責無旁貸地來替“自家人”做牛做馬,兼做太子幫的監管者。  

  “少做幼稚的舉動,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看你的表現嗎?”或是失敗。

  “是,我知道。”大概有一千兩百名員丁正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又再一次做出揉按太陽穴的動作,扭扭脖子試圖減緩太剛穴的抽痛。

  “知道不代表你會努力地拼業績是吧!混水摸魚才是你的長項,你要肯多用點聰明才智在工作上……等…下,你的辦公桌方向不是那一邊。”他又想讓他頭痛了嗎?  

  “當然是如你所愿,摸魚去,再下灌十加侖咖啡到胃裡跳華爾滋,我保證你會看到離水的死魚癱著不動,讓你整張臉都黑了。”瞧!他多了解他呀!

  “你一一”辛克勤的臉沒黑,不過乍青乍綠的顏色也算精彩了。

  “走走走,我們一起去海廚房喝杯摩卡,我請客。”蹺班拖個墊背才有意思,至少不會被“上司”逮到。

  “海廚房?”怎麽,他這表弟迷上那裡了嗎?

  “帶你去欣賞美麗的頭家娘哦!薇薇姐的廚藝真不是蓋的,跟她的人一樣秀色可餐,包管你樂下思蜀。”去一次就上癮。

  “《漂亮美人》采編湛蘇蘇的姐姐湛薇薇?”他還不致弧陋寡聞如井底蛙,這陣子有關這問餐坊的傳說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

  然而辛克勤“湛薇薇”三個字才一由口中流出,不遠處的角落有個高峻男子冷掃一眼,接著對著身側的黑衣人低喃兩句,目光便緊鎖在發聲者身上。

  當有人以極冷的視線注視自己時,通常背脊會感到涼涼地,頭很重的裴向晴不經意抬眸一視,冷不防對上一雙冰藍色的眸子

  義大利人。這是他浮起腦海中的第一感覺。

  五官鮮明、輪廓深邃、鼻梁高挺,西方人特有的刀削臉型.深鐫瘦薄十分立體,深黝的膚色定是常受陽光的洗禮。

  危險,是他所下的註解,如非必要那人是他絕對不會接觸的類型。

  只是他有點好奇,這位藍眸的外國人為什麼老看著他們,且渾身上下散發一股難以親近的肅殺之氣,好像世上所有人都不在他的眼底。他們的存在是礙眼的。

  算了,不管了,他可不想惹禍上身,能吃能睡就是福氣,他想招惹的麻煩只有一個,而那人也嫌他麻煩。

  “姐姐讓你泡,可是別動妹妹主意!那小妮子太辣了,我怕你傷胃。”他也是有情有義的漢子,懂得為自家兄弟著想。

  冷哼一聲的辛克勤重拍他的背一下,“喜歡人家就早點表白,別別別扭扭地玩起小男孩的遊戲,小心弄巧成拙失了先機,新娘成了別人的。”

  “誰說我喜歡她了,那種嘴巴跟刀子一樣利的女人我才看不上眼呢!還有,手勁輕一點,我的脊椎骨差點被你拍斷了,你要負責我的下半生嗎?”哇!說活嚇人,嚇得他酒醒了一大半。

  “儘管嘴硬好了,等我迫上她以舌,你就準備喊她一聲表嫂……”

  “你敢一一”  

  脖子被掐住頂向牆壁,想笑卻笑不出來的辛表哥用力扳開他五根強悍的指頭。

  “還說看不上人家,你騙誰呀!”

  真是不誠實的家伙,專搞幼稚的把戲。

  “我……我……”臉微燙,裴向晴不經意看向冷眸男子所站立的位置,但……  

  人不見了,如幻影一般不知去向,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酒喝多了,兩眼生昏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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