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名血流滿面的女子,身形搖搖擺擺地走在大街上,看見她的人全嚇得自動讓開一條路讓她通行。
無視於路人的眼光,蘇容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為了他,她以簪子在無瑕的臉上劃下一道又一道的傷口,她以為自毀面容後就能與他雙宿雙飛。誰知他不但不多看她一眼,甚至還出口羞辱她。
她永遠忘不了他說過的話。
我王家是有頭有臉的人,我怎麼可能娶你這種青樓女子?
妻,我可不能壞了我家的門風。以前的你是個花魁,和你在一起有面子多了,現在 你的面容已毀,我還要你做什麼?現在的你只是讓我厭惡罷了!
原來,除了她那張漂亮的面皮之外,她沒有任何值得人留戀的地方,失去了外表,她一無是處。
什麼山盟海誓?什麼至死不渝?一遇到家世,外貌就全然無用。
他要娶的是有頭有臉的閨女,她一個青樓女子又算什麼?
她的真情就此付諸流水,她擁有的只是世人奇特的眼光注視、只存這張疤痕纍纍的臉及一顆殘破不堪的心。
她已是個身帶殘疾的人,無法再回到青樓以賣笑、賣身過日子。
從前她的風光全是由她的面容帶來的,現在,那張美麗的臉孔變成猙獰的面目,沒有男人會願意再為她一擲千金。
她恨!更將對負心人的恨意轉至全天下男人身上。
天下男人全是一個模樣,只要正常、美麗的女人,她偏不如他們所願。
他們不要有殘疾的女人,她偏要讓他們愛上身有殘疾的女人,讓他們一輩子甘心為她們付出、守候。
「爹,不要打了……秋兒知道錯了!」身子縮在角落的女童哭泣地向喝醉酒的父親求饒。
事實上,是她繼父借酒裝瘋打人,她根本沒有犯錯。
「我今日……就打死你這個拖油瓶!」林富手上拿的竹杖毫不留情地重重落在女童的身上。
他喝醉酒打人是有選擇性的,每每只責打這個妻子與前夫生的女兒,對於他的親生子女,即使酩酊大醉也不會錯打。
「啊!」她受了一杖又一杖,她不敢閃躲,怕會讓他遷怒了娘親及弟妹。她知道只要父親打累了,他就會住手。
在一旁的母親看得雖然心疼,但是,她不敢出聲保護自己的女兒。
「爹,不要打了──」林富打得順手,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顏清秋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娘,救我!娘,救我、快救我──」她頭一次向娘親求救。
秋兒,對不起,娘沒辦法救你,原諒娘。顏清秋的母親僅能在心中祈求她的原諒。
「死丫頭!老子教訓你,你還敢找幫手……」見她的身子幾乎已經縮在一起,打也打不到她的痛處,他一火大就往她的左腳打去。「我打斷你的腳,看你還能有本事找誰 來救你!」
「啊──」顏清秋慘叫之後痛昏過去。
「啐,這麼不經打!」林富將手上的竹杖扔到她的身上。
「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殘忍的父親!」正好路經此地的蘇容容看不下去地現身斥責他的凶殘。
一個這麼乖巧、清麗的女孩,他竟然狠得下心下這樣的毒手,他的心是被狗啃了嗎 ?
忽然見有外人到來,而且還是個醜八怪,林富不屑地撇了撇嘴。
「醜八怪,我要怎麼樣教訓我女兒都不干你的事,你最好給我安靜點!」他的酒似乎醒了,說起話來不會斷斷續續。
蘇容容氣得全身發抖,她這輩子沒見過這麼無禮的人。
「你的女兒我要帶走了。」為了這個昏迷不醒女童的將來,她一定要帶走她,否則,她還來不及長大成人就會被眼前這個不講理的人給打死。
「憑什麼?她可是我的女兒!」
蘇容容扔了十兩銀子給他。「這十兩銀子夠買你的女兒了吧?」
「才十兩怎麼夠!我要是把她賣到青樓,可就不只這種價錢哦!」
「開玩笑,你把她打成這樣子,說不定還會殘廢,哪家的青樓肯收這樣的女孩?」 在花街柳巷混久了,她可是相當瞭解老鴇的勢利。
林富仔細思考她的話也不無道理,有十兩可拿何樂而不??
「好,她就交給你了。」拿著銀子,林富高高興興地進了家門。
看林富進去了,林妻這才敢開口說話:「恩人,謝謝你救了小女。」她對著蘇容容又磕又拜。「小女姓顏名清秋,今日就將她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對待她。這大恩大德,我來世做牛做馬來回報。」
蘇容容看都不看這無能的母親一眼,她抱起了昏迷中的?清秋,往最近的藥鋪走去 。
她要救這名可憐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