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妮《買到好牽手》【新鮮家庭3】

出版日期: 2009年5月27日

從偶遇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一直都是女王,
那樣高高在上,美得璀璨耀眼,
所以就算他只是個被追殺的小混混,
也發下將來必定要馴服她的宏願,
而十年後的今天,他做到了,
挾著優渥的強大財力,暗中為她家解決困境,
然後,理所當然的「買」到她作為回報,
看著眼前張牙舞爪的小辣椒,
他知道自己心心唸唸的征服大計即將得償所願,
卻不曉得,十年只想著一個人,用盡心機也要到手,
代表的,其實不只想得到而已……

楔子

  「快,追,他往那邊跑了!」

  「不要讓他跑了,追!」

  「臭小子,給我站住。」

  雜沓的腳步聲跟著咒罵在黑夜的街頭響起,街燈拉長了奔跑者的身影,粗重的喘息聲打破寂靜。

  韋安旭用右手按著腹部灼熱沁血的傷口,修長的雙腿此刻正為了躲避仇家的追趕而快速邁動著。

  遠處不時傳來車水馬龍的喇叭聲與喧鬧聲,但此時此刻,這暗巷彷彿與世隔絕,沒人發現繁華街頭後的險惡世界。

  韋安旭從小就在黑暗世界中掙扎著生存,卻沒有一次像現在一樣離死亡這麼近過。

  腹部溫熱黏膩的感覺不住的自體內往外湧出,染濕了他的手掌與大片衣擺。

  幾乎有那麼一剎那,他感覺自己的肺部就要漲破,空氣自他的胸腔抽出,他的腳步宛若灌了鉛似的沉重不堪,再也無法多走一步。

  冷硬的地板此刻比柔軟的彈簧床還來得有吸引力,不斷朝他招手,蠱惑著他闔眼躺下,躲進舒服的黑暗中。

  「人呢?跑哪去了?」

  「好像往那邊跑去了。」

  「沒錯,快追。」

  追逐的聲音好像鬼魅似的尾隨著他,不管他怎樣跑都甩不掉。

  斗大的汗珠自他額邊冒出,卻不是奔跑後的熱汗,反而是冰冷的水珠。

  他可以感覺自己的體溫正以溜滑梯的速度下降,橫亙在眼前的已不知道是夜色的黑,還是即將昏厥前的黑了。

  不行,他不行在這邊倒下,大家都在等著他,他不能倒!

  咬咬牙,他撐著失血過多的身子死命往前衝,用意志力維持著早該停止的速度,只想回到大伙藏匿的地點。

  但即使他意志力再怎樣堅強,他也可以感覺到追兵的步伐已經越來越清晰,幾乎就在咫尺之遙。

  再這樣跑下去,被追趕上只是遲早的事。

  汗水讓原本就開始飄移的視線益發模糊,隱約間,他似乎瞥見昏黃的燈下有道敞開的門,猶豫僅在腦中閃過一秒,一個側身,竄入半敞的門內,等候外頭的追逐聲逐漸離去,才舉步準備離開。

  可踉蹌的走沒幾步,韋安旭就被眼前的場景頓住了行動。

  只見偌大的庭園中有個標準型的游泳池,池內水波晃動,在月色與燈光的映照下波光瀲灩,隨著池中人影的擺動而激起陣陣水花。

  有那麼一秒,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而產生幻覺。

  月光下,一個纖細的身影自水中撐起,烏亮濃密的長髮濕濡的披散在身旁,彷彿絲綢般包裹著她骨感的肩膀與藕白的手臂,就像個仙子似的,一點都不真實。

  而那還未完全發育成熟的軀體,此刻正赤裸裸的沐浴在月光下,晶瑩的水珠彷彿折射出燦爛的光芒。

  他該不會是頭暈了吧?在這市區的住宅中,怎麼會有游泳池?又怎麼會有女生光著身體裸泳?

  該不會是失血過多所產生的幻想吧?

  他用力的閉上眼睛,或許再睜開眼,面前的景象就會消失,但當他正準備睜開眼睛時,卻一陣昏眩,讓他腳步不穩的退後了好幾步,發出聲響。

  女孩循聲發現了他,美麗的臉龐閃過一絲錯愕,隨即下意識的放聲尖叫。

  韋安旭預料到她會呼救,用盡全力衝向她,一把摀住了她的嘴,沉聲道:「不要叫。」

  「唔——泥、素、隨?放——開——」她掙扎著在他的大掌下出聲。

  「你不要叫我就放開你。」他低聲說,他知道自己的力氣即將用盡,再也制伏不了她太久。

  女孩沉默了半晌,點點頭。

  他警戒的緩緩鬆手,犀利的眸子專注的觀察她的神色,這才發現,她有張美得令人屏息的臉蛋,黑玉般的瞳眸熠熠發亮的直視著他,紅唇緊緊抿平,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只有滾滾的怒氣。

  「我的毛巾。」女孩揚起下巴,雙手保護的環抱在胸前,高傲命令。

  韋安旭訝異的挑高眉,拿起一旁的毛巾遞給她,「放心,我對小女孩沒興趣。」

  女孩的臉泛起淡淡紅暈,卻依然是驕傲的神色,用毛巾將自己包裹緊密後才道:「你也不配。」

  微微瞇起了黑眸,自尊心被她輕蔑的眼神刺傷,但他同時也感到有趣,「好個狂妄的女孩。」

  「你快滾吧,或許我還可以原諒你的無禮,否則我可要叫了。」女孩冷冷的恫嚇。

  「呵,應該說若你向我懇求,我或許會願意放過你才對。」她的態度讓他有種想要故意捉弄她的念頭。

  「你——你想怎樣?」女孩的目光警戒起來,左右瞟了眼,似乎在尋求逃走的可能性。

  但她還來不及有任何舉動,韋安旭一個箭步上前,將她鉗制在懷中。

  「你這個小混混,你知道我是誰嗎?你若敢動我一根汗毛就死定了!」她不怕死的威脅。

  「喔?你是誰?」這丫頭還真有意思。

  「我爸爸可是巨石企業的董事長,也是立法委員張漢平,你怕了吧。」女孩冷哼。

  「怕?我韋安旭沒怕過任何人。」他冷笑,低頭凝視那雙充滿火焰的黑眸,頗為佩服她的勇氣。

  「你這小混混,快放開我,不要碰我!」女孩怒罵著掙扎。

  「碰你又怎樣?」他嗤笑。

  她一臉嫌惡。「髒死了。」

  韋安旭的黑眸一黯,忽地低頭用唇堵住她的嘴,處子的甘甜馨香霎時漫布在他的唇齒間,令他的心一動,竟忘卻了自己的傷勢,情不自禁的加深這個吻。

  女孩的眼睛倏地圓瞪,有片刻的震驚,然後開始死命的掙扎——貝齒狠狠的咬了口堵住自己的唇瓣,揮動的手肘恰巧撞上了他腹部的傷口,讓他痛苦的低吼了聲,鬆開對她的鉗制。

  「該死!」他低咒著退後,冷汗成串低落,原本已經凝結的傷口又開始冒出血來,即使在黑夜中,也紅得讓人怵目驚心。

  「血」不會吧,她只是用手撞啊……

  「好個潑辣的小野貓,我會記住你。」韋安旭咬咬牙,蒼白的俊臉浮上一抹硬ㄍㄧㄥ出來的逞強笑容。

  「是你自己活該,竟然敢吻——喔,可惡!」她用手抹抹唇,美麗的臉蛋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有一天,」他發誓,「我會讓你求我碰你的。」語畢,不等她反應,他用剩餘的力氣迅速轉身跑離庭院。

  女孩臉色倏地漲紅,分不清是因為羞窘或怒氣。她是有機會大喊的,卻選擇衝回屋內將門緊緊鎖上,才放縱自己露出懼怕的神情,將自己埋入柔軟的大床。

  回想起方纔的「險境」,她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可惡的壞蛋,那可是她張灩薔的初吻耶!

  要不是這屋裡只有她一個人,她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尖叫了。

  最好不要再讓她見到他,否則她一定要給他好看!

  那一年,韋安旭十九歲,張灩薔十五歲,第一次意外的相見,揭開了往後彼此情感糾葛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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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救命啊——」一個男子一臉狼狽的衝出飯店VIP室,頭上的頭髮明顯焦了一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坐在外頭的張氏夫婦趕緊迎上前,關切的問。

  「我的頭髮——我的頭髮——」男人愁眉苦臉,幾乎要哭出來了。

  「怎麼會這樣呢好像被火燒的?」張妻郝曼冠仰頭仔細探看,隨即跟丈夫心照不宣的互覷了眼。

  「她根本就是個魔女!我看我高攀不上令千金,對不起,我先走了。」男子雖然極力想維持風度,但臉色還是很難看的告辭離開。

  「唉,這丫頭,又嚇跑一個了。」張漢平搖頭歎氣。

  郝曼冠無奈的抿唇,扭頭走進VIP室,沒好氣的對著悠哉坐在椅子上,一臉得意揚揚的女兒道:「你又做了什麼好事,把人家嚇成這樣?」

  「誰叫他不承認自己戴假髮,我只好用火烤烤看,看到底是真的還假的嘍。」張灩薔美艷的臉上閃爍著捉弄得逞的光芒,豐嫩的唇畔揚起驕縱的弧度。

  「什麼?你用火烤人家的頭天啊!」郝曼冠將手背抵在額前,一副快昏厥的模樣。

  「老婆,怎麼了?」剛走進來的張漢平趕緊上前扶住妻子。

  「你女兒——你問她吧。」郝曼冠找了張椅子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壓驚。

  張漢平蹙著眉望向女兒,「說吧,我今天已經有吃心臟病的藥了,還撐得住。」

  「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用火烤了他的腦袋而已。」張灩薔雙手攤了攤,「誰知道他這麼不像男人,馬上就哇哇大叫的往外跑,又沒有弄傷他,真是的。」

  「天!」張漢平無力地靠著妻子坐了下來,「你知不知道我們好不容易才『說服』他來相親的?」

  他這個女兒美艷不可方物,照理說根本不需要他們費心幫她安排對象,但偏偏她那惡魔似的個性,每每整得對她有意思的男人求爺爺告奶奶的,再也沒人敢主動追求。

  現在幾乎所有門當戶對的男人他們都找遍了,除了一些被她美貌所迷惑的男人願意嘗試看看可否「馴妻」,其他的男人早都被她的惡名嚇到,聞名色變,哪還敢上門找死?

  唉,別說他們了,連家裡的傭人也常叫苦連天,不知道被她辭退了多少個,後來他們索性就不請傭人了,搞得他們這對老夫妻還得「伺候」這個女兒,實在不能怪他們這麼想將她給推銷出去。

  「爸、媽,你們何必這麼頑固呢?我根本就不想結婚,不管你們再介紹誰給我,下場都是一樣的。」張灩薔舉起青蔥似的纖指攏了攏長髮,黑亮的瞳眸閃了閃。

  「你還有臉說這種話?你媽二十歲就嫁我,二十一歲就生了你,哪像你都二十五歲了,連個男朋友也沒交過?」張漢平無奈的看著女兒。

  「真的很奇怪。」張灩薔忽地坐正身子,微微傾身,狐疑的看著父母,「別人的爸媽是巴不得女兒不要交男友,你們為什麼總是想把我往外推啊?」

  張漢平與郝曼冠互覷了眼,再一同望向女兒,堆起心虛的笑。「我們可不是那種觀念迂腐的父母,況且,你是我們的獨生女兒,當爸媽的當然想要確保你能有個幸福美滿的歸宿,早點讓我們抱孫子啊。」

  「你爸說的沒錯,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嫁給一個疼愛自己的男人,就像我遇到你爸一樣。」郝曼冠深情的看了丈夫一眼。

  「這種想法才是迂腐呢。」張灩薔大剌剌的朝椅背靠去,雙腳毫不淑女的交疊,「我討厭男人,我不要結婚,我想一輩子陪在你們身邊。」

  最後一句話讓張氏夫婦的笑容同時僵住,但還是佯裝欣慰的道:「我們也是很想留你在身邊啊。」才怪,「但是,女大當嫁,我們還是寧願你嫁個好丈夫。」郝曼冠說。

  「沒錯,以後不許你再整你的相親對象了。」張漢平端起做父親的架式命令。

  可張灩薔哪理會父親的警告,站起身,她微微一哂。「爸,等你找到敢跟我相親的男人再說吧。」揮揮手,她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看著女兒的背影,張氏夫妻忍不住愁眉苦臉起來。

  「嗚~~我不要啦,我不要當一輩子的老媽子!」郝曼冠悲從中來的趴在桌上,哀怨嗚咽。

  「誰叫你從小就這麼寵她,寵到她現在都二十五歲了還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事情都不會做。」張漢平無奈的抓抓頭髮。

  「還說我,你還不是捨不得讓她工作,又擔心她沒錢花,給她一張無限卡,害她現在整天只會逛街?Shopping,樂得當個賴家老姑婆,送她出國念那麼多書都白費了!」抬起頭,郝曼冠沒好氣的反擊。

  「那要不然,我們就說定不要管她了。」張漢平彷彿下定決心似的提議。

  郝曼冠也跟著道:「好,就這樣說定,也是時候讓她見識見識社會的黑暗面了,總不能什麼都讓爸媽幫她處理得好好的。」

  張漢平將妻子攬入懷中,兩個人的臉上同時佈滿了壯士斷腕的決心,只不過兩雙眼睛左瞟右瞧,就是不敢望向對方,好像彼此都知道這老是出現的台詞效力有多虛。

  總之,說說就好了,誰也不會當真的。

  唉,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唷。

  「小姐,夠了沒啊,我手很酸耶!」抱怨聲在百貨公司寬敞的廊道響起,高壯的身子幾乎被購物袋給淹沒了。

  「廢話這麼多,好歹你也算是個男人,提點東西就哇哇叫,很沒用耶。」張灩薔腳踩著?Chanel?高跟鞋走在前頭,哪管身後的男人提得滿頭大汗,一轉身又彎進LV的專櫃。

  「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都給我包起來。」不等熟悉的櫃姐上前招呼,她已經有如識途老馬的指著櫃上的包包說。隨即坐在舒適的沙發上,朝上前的櫃姐遞出信用卡。

  「好的,張小姐,請稍坐一下,我馬上替您處理。」櫃姐見大客戶上門,馬上堆滿笑容的送上茶水,接過信用卡,迅速走向櫃檯。

  「厚,你還買啊?」高壯男子一屁股在她身旁坐下,從口袋中拿出折疊整齊的手帕,輕輕擦拭著額邊的汗水。

  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她沒好氣的搖搖頭,「你真是辜負你的好身材耶,才走沒幾步路就腿軟,真是外強中乾。」

  「你還敢說,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才這樣。」馬大衛將手上的袋子全都放在地上,沒好氣的回嘴。這女人,講話就是這麼毒,也只有他能忍受得了。

  「誰叫你要答應陪我逛街,你自找的。」朝他吐吐舌,她故意氣他。

  「厚!」翻翻白眼,他舉起手指戳了戳她的鎖骨,「你啊,就是這種死個性,所以才會沒朋友。」

  「你不是我朋友喔?」她不以為然。

  轉了轉眼珠子,馬大衛歎口氣。「也是啦,真不知道我上輩子欠你什麼,孽緣呦。」

  拍了下他的腦袋,她站起身。「還真不知道是誰欠誰呢,少囉唆了,我去那邊看看衣服。」

  「喂——你還沒簽名啦。」馬大衛忙不迭朝著好友的背影喊。

  「叫她等等,誰叫她動作這麼慢。」擺擺手,她逕自走向對面的?Chanel,看著最新一季的春裝。

  「張小姐,需要我幫你介紹嗎?」櫃姐一看到她走進來,馬上笑容滿面的上前,禮貌的詢問。

  「最新的款式都在這邊嗎?」她漫不經心的問。

  「是的,要看看這件小洋裝嗎?您穿起來一定很美。」櫃姐拿出一件粉色的洋裝朝她比了比。

  「是嗎?」張灩薔把衣服拿起來看了看,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有個女孩對著衣服發出了讚歎聲。

  「好漂亮的衣服。」女子嬌嫩的聲音在她身後揚起。

  「你喜歡嗎?我買給你。」男人寵溺的聲音跟著道。

  那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讓張灩薔不由自主的轉身望向他們。

  這一看,視線倏地膠著在那張性格且充滿男性魅力的粗獷臉龐上。

  好眼熟,這個男人,她似乎曾經在哪裡看過?

  他有著鷹眼般犀利的瞳眸,炯亮亮的,好似可以看進人靈魂最深處,讓人瞧了眼便全身熾燙。

  彷彿有股魔力似的,她的視線被緊緊鎖住,無法移開,直到瞥見那帶著嘲弄的微揚唇角,她才好像從魔咒中驚醒,慌張的移開了視線。

  「韋先生、趙小姐,你們來啦。」櫃姐一看到韋安旭,雙眼馬上綻放出光芒。

  「你們真是好眼光,這件春裝可是限量款,全台灣只有一件。」櫃姐奉承的將手上的洋裝遞給了坐在輪椅上的趙文芳。

  「好美。」趙文芳愛不釋手的撫摸著。

  韋安旭慵懶的笑笑。「幫我包起來吧。」

  「等等——」張灩薔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我好像沒說我不買。」這櫃姐也未免太誇張了吧?竟然「見風轉舵」的這麼快?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呃——張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們還有很多款式很適合您,我馬上替您介紹……」

  「你可能忘記了,這件洋裝是我先看的。」她其實也不是非買這件不可,但她十分不欣賞這服務人員的態度。

  「這——可是韋先生先決定要買……」櫃姐一臉為難,兩個都不是她得罪得起的大戶,但比較起來,當然只能犧牲張灩薔了。

  「我沒錢買嗎?這就是你們的服務態度?」張灩薔惱了,眉頭緊蹙。

  「我不是這個意思,可、可是這洋裝只有一件啊。」櫃姐緊張得都冒汗了,「還是韋先生你們可以選另外幾件?真不好意思。」

  「沒關係,那——那我不買了,對不起。」趙文芳一臉歉意的捧起洋裝遞向張灩薔。

  張灩薔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女人,長髮鵝蛋臉,模樣清麗脫俗,只可惜了那雙腳……

  其實她只是故意整整那個不懂服務本質的櫃姐,才沒壞心到去跟一個不良於行的女生爭一件衣服。

  舒了舒眉頭,正想開口時,卻被一道低沉的聲音給阻斷。

  「好個蠻橫的女人,一點都沒改變。」韋安旭冷冷的出聲。

  「你說什麼?」

  韋安旭幽深的黑眸閃了閃,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淡淡的朝服務人員道:「這間店所有的東西我都要了,你們知道該送到哪裡。」

  「全部」櫃姐驚呼出聲。

  「還需要我重複一次嗎?」韋安旭微挑起眉,冷笑。

  「不、不用,謝謝韋先生,謝謝您的光顧!」

  「慢著,誰准你全部都買走的?」分明是故意跟她作對!「這件洋裝我要定了。」對不起喔,誰叫你男友這麼機車。張灩薔在心中默默對輪椅上的女孩道歉。

  「很抱歉,你是不可能得到這件洋裝了。」韋安旭滿意的欣賞著她因為氣憤而漲紅的嬌嫩臉龐。

  「小姐,多少錢,我付現!」不理會他,張灩薔逕自朝櫃姐喊道。

  「這——不好意思,韋先生已經買下全部的東西了。」櫃姐訥訥的搓著手。

  「難道我的錢就不是錢嗎」張灩薔氣炸了。

  「不是這個意思,我——」

  「狗眼看人低的傢伙。」她惱怒的責罵。

  「看來這麼多年,你還是沒有學到什麼叫做禮貌跟教養。」韋安旭揮揮手示意櫃姐離開,對方馬上如獲大赦的閃人。

  「你到底是誰?你知道我是誰?」眉頭擰起,張灩薔狐疑的看著眼前人。

  沒錯,他真的很眼熟,難道他們真的見過面?

  「誰不知道你爸爸是巨石企業的董事長張漢平?只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立法委員了。」韋安旭嘲弄的勾起唇。

  「你——你到底是誰?」

  微微靠近她,他在她耳邊低語,「這麼多年,有多少人吻過你?」

  溫熱的鼻息隨著他的聲音掠過張灩薔的耳廓,讓她打了個哆嗦,腦海中閃過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比現在的他青澀,卻帶著同樣危險的氣息。

  「是你」她驚駭莫名的退後了一步。

  目光熠熠的瞅了她一眼,他調侃道:「這麼快就認出來?是因為只有我吻過你嗎?」

  「你……你——」俏臉一紅,她的心臟突然開始劇烈收縮了起來,「你竟然有臉站在我面前說這些話?」現在的他衣冠楚楚,跟當初那個衣衫襤褸的狼狽樣實在是天壤之別。

  「我說過,我會回來找你的。」他慵懶的扯扯唇。

  「你這個可惡的小混混!」他的挑釁讓張灩薔氣炸了,腦袋一轟,手已經揚起朝他揮了過去。

  「安旭哥——」趙文芳急忙轉動著輪椅,剛好撞上衝上前來的張灩薔,兩個人一起跌倒在地。

  「文芳。」韋安旭趕緊蹲下抱起她,關心的問:「你沒事吧?有沒有跌傷?」

  蒼白著臉,趙文芳雙手緊勾著他的脖子,輕輕搖了搖頭。

  還跌坐在地上的張灩薔,看著他對女子溫柔呵護的態度,再相較於自己的狼狽糗樣,心中突然有種怪異的苦澀。

  「小薔,你好了沒——天,怎麼回事?」馬大衛久候不到好友,才走進來想找人,一看眼前情況就驚嚇得大叫,趕緊衝到她身邊想撐起她。

  「好痛!」張灩薔美麗的臉蛋因為疼痛而扭曲,「你輕一點啦。」該死,她的腳扭到了。

  「怎麼了?扭到了?」早習慣她的脾氣,馬大衛不以為忤的問。

  搖搖頭,她死撐著腳痛站起來,只見一旁的服務人員全都對她投以不諒解的目光,認為她欺負殘障人士。

  「安旭哥,我們回家好嗎?我累了。」將臉埋在韋安旭的胸膛,趙文芳低聲要求。

  「好,我們回家。」韋安旭柔聲道,隨即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輪椅上,譴責的瞪了張灩薔一眼,然後朝櫃姐道:「你知道該把東西送到哪裡。」

  「是,我們會辦好的,謝謝韋先生。」

  「你站住,我跟你的帳還沒算清楚!」張灩薔不甘示弱的朝著他的背影喊。

  頓了頓腳步,他緩緩回頭睇了她一眼,陰沉的說:「你要感謝你沒弄傷她,否則……」

  「否則怎樣?買光所有我想買的東西?」她嘴硬的嘲諷,其實內心也對撞倒那女孩感到十分愧疚。

  韋安旭的唇角勾起抹危險的笑意,「或許,我會直接買下你。」

  「你——你說什麼?你以為只有你有錢嗎?狂妄的傢伙,就算你有金山銀山,你也永遠買不到我!」對於自己的被物化,她相當氣急敗壞。

  「好了啦,人都走遠了,我們也走吧。」馬大衛扯了扯她,意識到週遭不是很友善的眼神,在她耳邊提醒。

  張灩薔還不認輸的想追上前,卻忘記自己的腳扭傷,才跨一步就痛得蹲下身,臉色蒼白的冒冷汗。

  「厚,真是的,你不要這麼衝動。」馬大衛趕緊扶著她,無奈的搖搖頭。

  「就是他——就是他啦……」她懊惱的咬緊下唇。

  「他?誰啊?」

  臉頰驀地殷紅,降低了音調,她又羞又惱的咕噥——

  「奪走我初吻的傢伙。」

  「就是她嗎?」趙文芳在被韋安旭抱上床時,怯生生的問。

  韋安旭微微一笑,英俊的臉上露出異常的光芒。「果然像只小野貓對吧?」

  輕輕扯唇,相異於他的充滿興味,她的黑眸卻閃過一抹黯然。

  「累了吧?早點休息。」韋安旭將她放在床上,體貼的拉過棉被蓋過她的胸口。

  「安旭哥,可以陪我聊聊天嗎?」拉住他的手,趙文芳哀求的望向他。

  挑挑眉,韋安旭拉了張椅子在她床沿坐下,「好啊,你想聊什麼?」

  趙文芳欲言又止的動了下唇瓣,好半天才緩緩開口,「安旭哥,她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樣。」

  「喔?你想像中的她是怎樣的?」

  「我沒想到她這麼美。」是啊,美得連她這個女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但是——「我也沒想到她……她的脾氣好像有點大。」她思索著用詞。

  「哈哈。」韋安旭忍俊不住的大笑,「何止有點,她的脾氣簡直壞透了,完全是個被寵壞的驕縱女人。」

  趙文芳訝異的微微張大了眼,「安旭哥,你喜歡壞脾氣的女人嗎?」

  「我喜歡有挑戰性的人事物。」他沒正面回答。

  「所以你才這麼多年都忘不了她?」她知道他一直都在注意那個女人的動向,這幾年事業有成之後,甚至想辦法接近那女人的父親,為得到她而鋪路。

  「或許。在好幾次幾乎要撐不下去的時候,是那股征服她的慾望,讓我一遍又一遍的挺了過來,才會有現在的我,也才能好好的照顧你。」韋安旭自我剖析的道。

  想起過去那段悲苦飄蕩的日子,連趙文芳都微微發顫著。

  那是一段黑暗的日子,他們是一群無父無母、無家可歸的孩子,因為不願意待在育幼院,只好在街頭流浪,也是別人眼中的「混混」。

  為了照顧她與其他兄弟,安旭哥在社會陰暗中掙扎奮鬥著,但沒有任何資源的他們,只能做些小罪小惡、雞鳴狗盜的事情,身為大哥的他明文規定只能當俠盜羅賓漢一樣的「壞人」,絕對不可以欺負善良的好人。

  一直以來,他們都很快樂的享受這樣雖然貧乏卻自由的日子,直到有一天,他們發現其中幾個兄弟突然開始有時精神亢奮,有時胡言亂語,身上也出現不尋常的大筆金錢,才知道他們竟然搭上了地方幫派,幫忙販毒,甚至偷偷A了販毒的錢,沒有交給幫派大哥。

  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安旭哥大為震怒,嚴斥了那些不懂事的兄弟一頓後,逕自找幫派大哥們談判,要求他們放過自己的兄弟。

  不過那些黑道人物哪會跟他們講道理,他們早就對日漸嶄露頭角的安旭哥感到威脅,於是反過來收買了他曾經推心置腹的兄弟,設下陷阱想除掉他。

  她還記得那個夜晚,他滿身是血的衝回他們窩身的地方帶走她,那真是驚心動魄的一夜,直到現在還歷歷在目。

  後來他們為了躲避追殺,四處藏匿,直到遇到一個好心的長輩,才帶著他們一起離開台灣,在埃及重新開始新生活。

  「現在的一切都要感謝殷伯伯。」趙文芳感念的道。

  「是啊,若不是他讓我繼承他所有的資源,我也沒辦法擁有今天這樣的財富。」殷四海把他當兒子似的教育,不但替他解決跟黑幫的恩怨,也將身後所有的軍火生意交給他。

  他靠著軍火生意賺了一大筆錢,然後再將這些錢用來創立事業,到現在,他的事業橫跨國際,食衣住行幾乎都有涉及,再也不是當年那個落魄逃難的混混了。

  「我相信殷伯伯地下有知,一定會很欣慰你現在的成就。」趙文芳微笑。

  「可惜我有這麼多錢,卻依然無法讓你的腳復原。」韋安旭的俊眸閃過抹遺憾。

  「這都怪我運氣不好。」她黯然的道。

  「我還是覺得那輛車好像是故意朝著我們衝過來的。」韋安旭蹙眉。

  「你別想太多,警察都查過了,人家只是酒駕而已。」趙文芳苦笑,「不過好險你沒事,幸好那車是撞到我身上。」

  「傻丫頭,不許你這樣講。」他佯怒輕斥。

  她吐舌笑笑,又突然凝住了笑容,抬起眼睫瞅向他,「安旭哥,我這輩子都可以留在你身邊嗎?」

  「呵,就怕女大不中留,等你遇到喜歡的男人之後,就會忘記安旭哥了。」韋安旭打趣道。

  「不可能的,我才不會這樣。」她堅決搖頭。

  韋安旭失笑的揉揉她的腦袋,「以後就知道了,快睡吧,我幫你關燈了。」

  他起身將電燈轉暗,只留下昏黃的夜燈。「晚安。」

  「晚安。」看著他背光的高大身影,趙文芳輕聲回應,但直到他關上門離開許久,她卻依然瞪著天花板無法入睡。

  那女人,真的好美好美,烏黑濃密的長髮,吹彈可破的白皙肌膚,粉裡透紅,晶燦燦的雙目如黑玉般水靈,撇開她驕縱的脾氣不說,這樣的女人,就連她都無法將視線自她身上移開,更何況是男人?

  他們逃亡時,安旭哥就常常向她提起他跟那女人的那段插曲,而從他閃爍著光芒的黑眸看來,她很明白他被那個女人給吸引住了。

  可是那種從小就生長在富裕家庭的女人,既驕縱又任性,根本跟他完全不適合,也不可能會看得起他的出身。

  跟那樣的女人扯上關係,只會讓他受傷而已。

  難道她就不行嗎?為什麼他一點都不知道,她從小就偷偷的喜歡著他呢?

  趙文芳黯然的咬緊了下唇,胡思亂想中,外頭的天悄悄的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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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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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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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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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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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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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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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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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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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復 3# dada


t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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