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打《孤寒御醫的藥單》【天都不思議之二】

出版日期:2009年10月24日

他,是天都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席御醫
她,是天都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席御醫房女侍官
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她不是很清楚
她只知道自己已向他求親「八十七」次都被拒絕
所以當他主動說要娶她時,她感動得連覺都沒法睡
她決定在成親前,對他坦承她曾多次悄悄出賣了他──
出賣他那被稱為「閻王令止鬼差離」的獨門、神奇藥單
她盼呀盼的,卻始終不見他來提親的身影
最後才發現他已經帶著家人連夜遁逃,遠走高飛
原來她徹底的被他騙了,原來他根本從來沒有愛過她
既然這樣,為何他又突然出現?
無論他是想興師問罪,或是覺得對她心有歉疚
就讓一切過去的都過去,還她平靜的生活
因為她不想再次體會從天堂墜入地獄的深沉絕望……

楔子

東洲大陸之西,有個懶懶散散的「勒琅國」,懶懶散散的勒琅國內,有座聳立於「飛來山」上的「天都」石城;天都城下入城必經官道的西西南角,有條彎彎曲曲的「八方古橋」,彎彎曲曲的八方橋東,有家小小的破舊茶坊。

這家茶坊很小很小,但茶坊外的廣場卻很大很大。

夜風有些微寒,可那南來北往的八方過客,與那東奔西遊的異國行旅卻不分你我的席地而坐,在昏暗的月色下,目光熱切注視著那間小小的破舊茶坊。

因為他們都在等待著,等待著由一名老者的口中,聆聽那如今名揚五湖四海、四方臣服,創造出勒琅國百年盛世清明,卻曾經充滿著血與淚的勒琅國首都──「天都」城,那最最不可思議的古老傳奇──

「天都」天都不思議,鐵血宰相書房去,懸題立解策立定。

「天都」天都不思議,孤寒御醫藥單亮,閻羅令止鬼差離。

「天都」天都不思議,傲嬌王爺管家怒,宮闈噤聲百姓寒。

「天都」天都不思議,浪蕩巨商寶盆顯,金如花雨銀如瀑。

「天都」天都不思議,慓悍船王令旗升,四海縱橫八方懼。

「天都」天都不思議,幽靈貝勒馬車現,子時見喜丑見憂。

「天都」天都不思議,冷面戰神盔甲掛,敵聞喪膽我聞狂。

「天都」天都不思議,詭媚夫人戲班唱,盛世清明日日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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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日的天都,雖說秋高氣爽,只偶爾猛一回於的秋老虎,依舊讓人熱得渾身冒汗。

時值午後,本應是人們都躲入屋內納涼之時,但不知為何,一群女子卻頂著艷陽,站在御醫苑廣場上唯一的一片樹蔭下,好奇地向苑內引領而望,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終於,在一陣燥熱的等候中,御醫苑中緩緩步出了兩個人影。

此二人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男一女,而望著那兩個身影,女子們再忍不住開始吱吱喳喳了起來——「瞧,現在走在醫侍長身後的那個高個子就是柳御醫!」

「哇!真的好年輕啊!」

「當然,他可是被破格提升,直接進駐「天字號」御醫房的最年輕首席御醫呢!」

「能將群醫束手無策的老皇太后由鬼門關前拉回來,我想就算他是跑江湖賣膏藥的,老皇上也不會捨不得這個破格提升。」

「什麼跑江湖賣膏藥的?睜大你的眼,人家可是江湖怪醫薛鐵拐的嫡傳,真真正正的系出名門哪!」

「但話說回來,他人俊是挺俊,骨架子也挺好的,不過身上那衣裳是怎麼回事?會不會太皺了點啊?」

望著女子們各自議論紛紛,領著男子走至廣場上的那名老醫侍長再忍不住皺起眉。

「肅靜!你們這樣哪還像是才德兼備的女眷?這麼吵鬧是想讓人看笑話嗎?」

在老醫侍長的一聲斥責下,所有人立即安靜了下來。

環視眾人一眼後,老醫侍長終於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指著身旁那名高大男子,「這位就是天字號御醫房的柳御醫-—柳孤泉。」

「柳御醫好。」女子們異口同聲地微微一欠身。

「嗯!」誰知,柳孤泉只隨口應了一聲,便自己找了個陰涼處席地而坐,完全無視那群緊盯著他,等待著他回禮的女子們。

「呃……」望著柳孤泉那副完全狀況外的模樣,老醫侍長也愣了愣,但她還是很快揮了揮手讓那群女子站直身來,「我想你們都明白,今日你們之所以會在這裡,就是為了由你們之中挑選出一個柳御醫的貼身女侍官。」

是的,女侍官,專門跟隨在御醫身旁記錄病情、查核藥物、輔助治療,並在御醫問診宮中女眷時,隨時隨地緊跟一旁,杜絕任何可能「是非」的類九品職等女眷。

因此,如今這群女子們,無論年紀是大是小,都是經過嚴格的訓練與層層的資格考試,才能夠站在這裡的。對於這群經過自己親自選擇與調教過的女子們,老醫侍長有著絕對的自信——自信無論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只要站出來,都能成為御醫苑中所有御醫的最得力助手!

「所以,由現在開始,將你們所學的全部都展現出來!」

在老醫侍長的一聲令下,最終的考核開始了——分診單、辨緩急、論藥材、察火候、觀藥色……每一項都不容易,每一項女子們都小心翼翼面對。

「水!快,誰快拿點水來!」突然,原本個個專心在手邊工作的女子們,卻在一聲尖叫後,一起望向廣場一角,而後,提水的提水,掏帕子的掏帕子。

「你們鬧烘烘的在做什麼?」望著那群怎麼也不該如此手忙腳亂的女子們,老醫侍長的眉頭緊皺。

「醫侍長,小月的裙子著火了,不過現在沒事了!」就見人群中傳出這個聲音後,所有女子又各回原位,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的鎮靜。

「小月?」聽到這話後,老醫侍長有些詫異地望向一名低著頭,傻傻望著自己燒焦裙擺的年輕女子。

但在發現她又開始努力於手邊的工作後,老醫侍長也不再開口,只是繼續在廣場四周巡視。

「你們又在做什麼?」又一個時辰過後,當原本安靜的廣場又響起一陣小小的寒寒穿梭聲時,老醫侍長再忍不住轉過身去,瞪著幾名悄然向樹下陰涼處移動的女子。

「報告醫侍長,小月她睡著了,我們怕她中暑,所以想把她搬到個陰涼點的地方去。」

這到底是怎樣啊?今年御醫苑來的都是什麼樣的人啊?

望著那群原本個個精明秀巧,如今卻亂成一團的女子,再望向那個逕自背靠著樹幹,看似整個人完全放空的柳孤泉,老醫侍長真的快瘋了!

萬幸的是,在沒有再發生更大的騷動,在夕陽緩緩西沉之時,一切,終於結束了。

「咳……」總算鬆了一口氣的老醫侍長清了清喉嚨,走至柳孤泉身旁躬身問道:「柳御醫,您考慮好了嗎?」

「什麼?」聽到聲音後,一個下午半句話都沒說的柳孤泉終於收回放空的視線,緩緩望向身旁的老醫侍長。

「您的天字號御醫房女侍官人選。」望著柳孤泉那心不在焉的傻愣模樣,老醫侍長再忍不住地歎了口氣。早聽人說這破格提升的新任首席御醫雖醫術高明得很,用藥精準得很,看診時穩重得很,但平日不問診對卻孤僻、寒磣,永遠像少根筋似的!

她原本還不信,今日一見,還真是……唉……

「喔!」聽到老醫侍長的話,柳孤泉總算像想起有這麼回事的「喔」了一聲,然後舉起手隨意一指,「就她吧!」

「她?」望著柳孤泉手指的方向,老醫侍長先是一愣,而後恍若詫異,又恍若本該如此地也跟著輕「喔」了一聲,「嗯!她。」

「我可以走了嗎?」未待老醫侍長有更多反應,柳孤泉早已有些坐不住似的逕自起身。

「可以、可以。」瞪著柳孤泉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老醫侍長又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後連忙喚著,「小月,月噙香。」

「嗯?」就見那名造成了今日幾起騷動,可至今還神遊太虛,且被眾人暱稱為「小月」的女子,在被身旁人推了推後,終於睜開幾日幾夜沒睡的疲憊雙眸茫然四顧,「怎麼了?」

「還不快把你的眼皮子睜開,跟著柳御醫走!」望著月噙香那副惺忪模樣,老醫侍長再受不了的背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從今日起,你便是天字號御醫房的女侍官了!」

「啊?我?喔!」聽著老醫侍長的話,再望向那個早晃得老遠的高大身影,月噙香驀地一愣後,慌忙拉起燒焦了一半的裙擺,急急追了上去。

這年,榮登天都有史以來最年輕首席御醫頭街的柳孤泉,二十三歲,而同樣榮登天都有史以來最年輕首席御醫房女侍官的月噙香,十七歲。

兩年後

時值未時,一名男子緩步向皇宮御醫苑走去。

他的身形明明高大、偉岸,但身上那襲藏青色長袍,不僅皺皺巴巴,而且衣擺上還東一塊泥漿,西一片漉濕……

他的臉龐明明清朗、俊偉,更透露出一股純爺們兒的豪邁之氣,可他的眼眸卻半睜半閉,看似沒睡醒般的滿是惺忪。

「柳大人好。」遠遠望見這名不修邊幅的男子,御醫苑大門口的情衛立即驅前恭敬問候。

「嗯!」男子隨口應了一聲後,懶洋洋地邁入大門。

「柳御醫,您好。」苑內一名來取藥的女宮人望見柳孤泉後,連忙用帕子輕捂鼻口低頭問候。

「嗯!」又應了一聲後,男子向右一拐,直朝一間掛著「天字號」三個字的房間走去。

他的手才剛碰及門扉,耳畔便聽得門內傳來一個俏皮、清潤的嗓音。

「喲!這該不會是我那無故消失了半個月的主子--柳孤泉、柳大御醫吧?」就見一名腦後懸著一條長長馬尾辮的清麗女子,由一張整理得有條不紊的案桌後緩緩站起,清秀的眉宇間滿是笑意與揶揄。

「我告過假了。」一屁股坐至座椅上,柳孤泉邊說邊將整個身子斜倚至扶手上。

「我說柳老爺啊!你昨兒個肯定失眠了吧?要不今日怎麼來得這麼『早』?」望著柳孤泉那徹底坐沒坐相的模樣,再打量了一下他那半睜半閉的眼眸,月噙香眼底的笑意更濃了,「要不要我給你捶捶背、捉捉龍提提神啊?」

「我沒失眠。」

「別客氣了,我的柳老爺。」月噙香站起身走至柳孤泉身後,一手捧起一大疊單子,但空著的一手,卻那樣自然地捶著他的肩,「你還是提提神得好,要不這積了半個月的請診單,在黃昏前怎麼有辦法全部看診完畢呢?」

「這宮裡就沒一個不犯病的人啊?」瞟了一眼月噙香手中那疊驚人的請診單,柳孤泉仰起頭望著房頂嘟囔著。

「你今兒個才知道也不晚。」月噙香聳了聳肩,將視線望向柳孤泉那襲皺巴巴的衣衫下擺,「不過話說回來,您又從畜醫處那兒抄捷徑過來了吧?」

「嗯!」柳孤泉含糊地應了一聲,「怎麼了?」

「你身上那股怪味兒,十里外都聞得著了!」月噙香轉身過去取出一套乾淨、齊整的衣衫及鞋襪,一把拉起柳孤泉將他推向一間側房,「哪!快去換上。」

「有怪味嗎?」柳孤泉聞了聞自己的袖子,納悶地皺起眉,但還是認命地換上月噙香塞給他的那套衣衫,「我覺得跟平常一樣啊!」

「是啊!跟平常一樣。」站在側房門外的月噙香邊整理著出診箱,邊笑說著,「那麼大個大老爺們兒,身上天天全是土味、藥味、草味、奶味,像話嗎?」

「這樣行了吧?」

「嗯!」上下打量著走出門後終於有點首席御醫架式的柳孤泉,月噙香點了點頭,一手拎起出診箱,一手拎起請診單,「天字號御醫房的柳老爺及月噙香,出發羅!」

望著腳步輕盈走在自己身前,那個背後印著一個大大的「天」字,一身無懈可擊的標準御醫苑女侍官打扮的女子,柳孤泉用手撓了撓下巴,抬眼望天,而眼底,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能不無奈嗎?

他當初還以為選中的是個看起來傻呼呼的呆愣女子,誰知,竟會選中了御醫苑中有史以來最古靈精怪、喳喳呼呼,卻也最伶俐,優秀到令人無力的月噙香!

是的,伶俐,超級伶俐,伶俐到他話只需說半句,她就可以完全明白他想做什麼,而接下來又該做什麼的地步;伶俐到對任何人都有禮有節,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補足他最不擅長,那最慘絕人寰的應對進退環節。

是的,優秀,超級優秀,優秀到任何人的病歷都能過目不忘,而且還建檔歸納得井井有條;優秀到宮中道路無一不明、無一不通,令他這個路癡自歎不如,優秀到其他房的御醫及女侍官們老向他這兒來借將;甚至,優秀到他的天字號房中永遠窗明几淨,來者盡歡。

搞了半天,在他以為她很傻、很呆的那日,結果竟是她因家中有事而唯一失常的一日!搞了半天,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明白這個傢伙的伶俐及優秀。

但儘管這個傢伙伶俐又優秀,卻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就是太喜歡笑!

不過這個愛笑的傢伙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口風異常得緊--無論他人如何問、如何誘,不該說的,她半個字都不會多說,只會抬起她那笑起來如同彎月般的眼眸,然後帶著一臉的無辜及純真,抱歉地望著你……

只是,再怎麼樣,總歸是個麻煩啊!

心中雖有百般思緒,但望向隨著月噙香輕盈步伐而輕輕飄動著的那條及腰烏黑馬尾,柳孤泉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隨著她來到今日的第一號病人床前。

一道黃色的帷幕中,柳孤泉大喇喇地坐在床邊,而月噙香則低頭斂目地站在他身旁。

不過雖看起來是低頭斂目,但月噙香其實總悄悄地由睫毛下偷看著柳孤泉的臉一一因為他的臉真的好有趣!

雖然平時他的眼眸總像剛睡醒似的惺忪,但只要一到看診處,他的眼眸就會變得沉著、穩重,而若是遇上真正嚴重及緊急的病症,他的神情不僅會變得莊重、慈悲,而且身手更是迅捷.那在傷口上的手,更是輕柔又細膩……

由他如今的神情看來,現在病床上這個唉聲歎氣的年輕男子肯定不是什麼大病,不僅不是什麼大病,還很可能是那種會讓柳孤泉一點都不想理會的病。

「柳御醫,我到底……得的是什麼病?」果然,令月噙香想都不用想的問題出現了。

「花柳病。」柳孤泉也不管身邊有多少人,回答得那樣直截了當。

「有沒有什麼辦法……徹底根治?」偷偷貓了貓一直低著頭一語不發的月噙香,男子吞了吞口水,尷尬地小聲問道。

「有。」這回,柳孤泉的回答依然簡潔明瞭。

「能否在三日後便不留任何病根?」一聽到柳孤泉的話,男子立即興奮得兩眼放光,熱切注視著他。

「能,直接砍掉。」就見柳孤泉洗了洗手後,抬眼望向這名宮中剛成年不久,卻最愛逛花街柳巷的皇子,「要不要我現在就動手?」

「不、不必了!」霎時,年輕皇子的臉整個地僵了,嘴角更是微微抽搐了起來,「真的不必了……」

「不必那就沒我的事了,這是藥方。」柳孤泉望也不望皇子一眼,逕自在懷中掏著,掏了半天,好不容易掏出幾張如同鬼畫符般的紙片,可他卻又將它好好折齊放回懷中,「算了,你還是明天派人上天字號房去——」

「柳御醫!」未待柳孤泉將話說完,皇子突然出聲打斷了他。

「嗯?」柳孤泉愣愣地抬起頭,望向皇子,「您改變主意了?」

「不,不是!」聽到柳孤泉的話後,皇子的頭搖得像是搏浪鼓似的,但眼底下卻有一陣古怪的興奮,「我只是想請柳御醫當場下藥方。」

又要當場下藥方?唉……

「噙香。」柳孤泉歎了口長之又長的氣後,還是認命地坐至案桌旁。

「是的,柳御醫。」月噙香二話不說將紙筆送上,然後站在一旁,繼續低頭斂目地望著柳孤泉。

不過此時,熱切注視著柳孤泉的絕對不只有月噙香,因為連皇子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想錯過他那名聞天都內外,難得一見的「請仙拿藥單」精彩「扶乩」秀!

就見在那陣充滿期待的靜默中,柳孤泉死死瞪著眼前的紙筆,動也沒動一下。他的雙眸有些呆滯,額頭也緩緩浮出一層薄汗,雙臂更是微微顫抖著。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他終於牙一咬,右手拿起筆,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大筆一揮,在結束後,望也不望藥單一眼,便將它遞給皇子內情。

「這……」皇子內情接過藥單,望著那張還透著墨色的紙,原本充滿敬仰的臉緩緩糾結,求救似的望向一旁的月噙香,「月侍官……」

其實也難怪那皇子內情要求救,因為儘管這場「扶乩」秀確實讓人大開眼界,而過去只要取得他藥單的人可說全是藥到病除,但問題是,拿著這張尋常人根本認都認不出字來的藥單,到底是要讓他去抓什麼藥啊?

「好的。」恍若早明白會發生什麼事,因此月噙香點點頭後,立即接過那張藥單,迅速地在柳孤泉的字旁將那藥方重新謄了一遍後,再交回給皇子內情。

「謝謝你了,月侍官。」望著那雜夾著鬼畫符與字跡工整、娟秀的藥單,皇子內情簡直感動得都要流淚了。

無怪人們都傳說柳孤泉早看出月噙香也有「仙」緣,才會在那場明明她表現得其差無比的試選會中一眼便挑中了她,讓她來當他的下手,如今看來,傳言一點不差呢!畢竟,沒點仙緣,怎能看懂那藥單中的精妙呢?

「不客氣。」

面對著一臉欽佩的皇子內情,月噙香微微一點頭,然後聽到身旁的柳孤泉含糊地說了一句「走了」。

「是的,柳御醫。」月噙香輕應一聲,立即隨著柳孤泉向外走去,然後任著他在皇宮裡自行迷路。

待終於走至一處較偏僻的無人處,望著身前那一堵高牆,柳孤泉眉頭微皺之時,突然,他的身後爆出了一陣一聽就是忍了很久,實在再也忍不下去的銀鈴似笑聲。

「你竟然說……砍掉……」回想著剛才那年輕皇子聽到「直接砍掉」四個字後幾乎石化的臉龐,月噙香笑得連淚水都泌出眼角了,「你看看他那張平日道貌岸然、自命風流的臉被

你嚇成……什麼樣了……」

「是他自己要求三日後便能徹底根治的。」

「是啊!是他要求的。」聽到柳孤泉的話後,月噙香更是笑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可再想痊癒,他也絕不會乾脆到願意直接砍掉自己的命根子啊!」

轉身望著那個笑到蹲在地上,笑得連長達腰際的馬尾都來回飄動的月噙香,根本不知她究竟為何笑得如此放肆的柳孤泉只能歎了一口氣,然後使出最致命的一擊--「接下來是誰?」

「喔!」果然,一聽到這句話,月噙香立即止住笑,瞄了瞄手中的單子後,又恢復她御醫苑女侍官的幹練模樣,嫻熟地領著柳孤泉向後宮走去,「接下來是宇宸宮剛分娩兩個月的丁娘娘。」

望著那個纖細、婀娜的背影,儘管兩年了,但柳孤泉依然弄不明白自己的這個女侍官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總能一會兒笑得跟瘋子似的,可又立即能幹練如此?

而來至宇宸宮後的月噙香,隔著一道輕簾,熟練地將一條紅絲線綁好在丁娘娘的腕脈中,將紅線另一頭交給柳孤泉。儘管眾人皆知柳孤泉看診、下藥方時幾乎是不依常理的,但畢竟是宮中,畢竟是娘娘,所以這「懸絲診脈」的規矩多少還是得做做樣子。

「丁娘娘究竟哪裡不舒服?」將手指搭在線上半晌後,柳孤泉突然抬眼望著宇宸宮的宮頂,「恕在下實在診不出來。」

診不出來?

聽到柳孤泉的話後,月噙香不禁好奇地偷偷瞄了瞄簾幕後的丁娘娘,因為只要他說診不出來,那就代表著那人應該沒什麼大問題!而一個沒有什麼大問題的人接連著半個月都送請診單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有啊!怎麼沒有?我這裡……」

正當月噙香一陣疑惑之時,突然,她眼前的簾帳被女情一把掀開,半裸著上身的丁娘娘則斜躺在榻上,挺著她那對驚人至極的豪乳,媚眼如絲地望著柳孤泉。

「脹得好難受哇!」

望著那對連月噙香看了都嚇了一大跳的驚人豪乳,就算再低頭斂目,她依然忍不住偷偷瞄了柳孤泉一眼,然後看著他面無表情地將大掌往前一伸,一把便握住丁娘娘那大得驚人的右乳。

「啊……」就見丁娘娘淫啼一聲後,整個人誇張地將雙乳往前一頂,「柳御醫……啊……您這是……」

「丁娘娘是不是說她這裡脹得很?」就見在柳孤泉一握之下,一道道乳汁由丁娘娘那大得驚人的乳房中噴灑而出,可他卻只是視若無睹地轉頭望向身旁的月噙香。

「是。」月噙香連忙答道。

「請她最年長的女情過來。」柳孤泉收回手,依然望著月噙香。

「是。」月噙香回答一聲後,立即將臉轉向那個掀簾女情微一點頭。

「往後,若丁娘娘覺得不舒服……」待丁娘娘那最年長的女情匆匆到來後,柳孤泉又重複了一回自己剛才做的動作,「你就照我這樣擠。」

「照您……這樣擠?」望著那如同御花園噴泉般的乳汁,女情愣愣地望向柳孤泉。

「若不會,就先至醫三房的李大工那兒學習一下,我會吩咐他的。」在女情捧過來的水盆中淨了淨手後,柳孤泉取過月噙香遞過來的帕子,「對了,還有,擠完後,別忘了趁新鮮給我送到天字號御醫房去。」

「趁新鮮……」聽到柳孤泉的話後,女情更愣了,「送您……那裡去?」

「我正缺人乳當藥引。」柳孤泉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走吧!」

「是。」

依然被放任在皇宮裡自行迷路,待終於又走至一處較偏僻的無人處,望著身前的那一堵牆,這回,柳孤泉在皺眉前先開口了--「不許笑,產婦乳脹確實很痛苦。」

「我不是笑丁娘娘,我是笑……笑……」儘管先行開口了,但柳孤泉身後依然爆出了那讓人無力的銀鈴似狂笑聲,「天啊!你居然叫丁娘娘的女情到李大工那兒學習去!」

「李大工是難得的個中好手。」柳孤泉很嚴肅地回身解釋著。

「我沒說他不是啊!可他……」望著柳孤泉那正經八百的眼眸,月噙香更是笑得快含氣了,「是『畜』醫房裡專擠牛乳的個中好手啊!」

「不是一樣嗎……」看著笑倒在自己身前,月噙香身後那條長長的馬尾辮,柳孤泉喃喃說著。

「我看你還是娶了我吧!」在幾乎崩潰的笑聲中,月噙香邊抹淚邊輕拍著柳孤泉的肩,「要不我相信這天都城裡,沒有一個姑娘受得了你這怪性子。」

「我不想娶你。」

「我覺得我挺好的嘛……」儘管完全被拒絕,但月噙香卻依然絲毫不以為忤地笑著,並由懷中掏出紙筆,「第八十七次。」

「第八十七次什麼?」柳孤泉納悶地低頭望著月噙香手中那張畫滿「正」字的紙張。

「八十七次求親被拒啊!」月噙香收回紙筆,仰起頭,用那張幾乎連髮梢都帶著笑意的俏麗小臉望向柳孤泉,「走吧!下一個是八王爺府裡那個八年都沒出過門,在聽聞您柳老爺

威名,終於主動第一回上門求診的宅八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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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o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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